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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讓所有對她指指點?點?的人?,都受到了警告,

    噤若寒蟬。

    “謝謝沈先生。”在這么多人?面前,孟佳期不想拂了沈宗庭的面子,接過?包包,順手放入會客區(qū)置放手包的柵格中。

    明明只是尋常的動?作,可她身?形高挑,儀態(tài)完美?得無可挑剔,肌膚白得剔透生光,這動?作便無形中帶出她特有的氣?質(zhì),讓人?看著便賞心悅目。

    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心。

    賓客們紛紛收斂起那點?兒小心思,頻頻同她舉杯敬酒,話里話外探究她的過?往經(jīng)歷。

    觥籌交錯的場合,她應對得體?,將?當年在港城的經(jīng)歷一概撇開不提,只說自己?在英倫留學?三年,師從薩維爾街正裝裁縫Everest,學?到了一些正裝裁剪的技能。

    人?們自是對她極力夸贊、追捧。

    這些出身?頂層圈子的公子、小姐、貴婦人?,本就是定制圈所服務的對象,面對孟佳期在“金剪獎”中獲獎的作品,分析得頭頭是道。

    她是這場酒會絕對的中心。舉杯的同時?,孟佳期也暗嘆,這就是沈宗庭的力量,資本的力量。

    有資本的保駕護航,她身?邊全是好人?。

    沒有人?敢對她不好。

    在這期間,沈宗庭一直唇角含笑,看著他的期期,眼?神專注。

    柳思菀當眾被下?了這么大一個面子,又羞又怒,被管家緊緊勸住,沒有當眾發(fā)飆出丑。

    她只是不明白,沈宗庭為什么要對這個叫“孟佳期”的這么好?

    她原先以為,他們是金主和情人?的關系,是孟佳期單方面的欲擒故縱,可如今看來,好似并不是這樣...

    沈宗庭對孟佳期,絕不只單單是垂涎她的身?體?,不只是喜歡她的美?貌,也不只是給她錢,而是,他想把所有的都給她,把他擁有的整個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連他自己?,也完完全全地給她。

    柳思菀忽然鼻子發(fā)酸。如果?可以,她也想要沈宗庭這樣一往情深地對她。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孟佳期得到了他獨一無二的偏愛?

    約莫過?了一小時?,孟佳期抿了抿長發(fā),從侍者的托盤中拿出一杯白開水,一口氣?喝完。

    應酬是件費精力的事,她已有些心力不支。

    沈宗庭見狀,側身?向錢叔比了一個手勢。

    在錢叔的引導下?,晚會結束,仆歐們一一疏散來客。錢叔將?孟佳期引到了茶室,請她在茶室先坐著。

    孟佳期眼?神一掃,只見沈宗庭被不少身?著商務正裝,真正來談生意的資本家圍在中庭處,一時?半會脫不開身?。

    她正好也有話對他說,于是在茶室坐了一會。

    約莫二十分鐘后。

    朦朧曖昧的暖色燈光里,沈宗庭推門而入。

    他身?軀頎長挺闊,一半的面容隱在陰影之中,生出幾分俊逸雅貴之氣?。他這人?,天?生適合各種奢華貴氣?的場合,天?生就是金字塔頂尖的人?物。

    他在她身?旁坐下?,和她隔著一個座位的距離。

    兩人?都有話想對對方說,只是一時?,不知誰先開口。

    “謝謝你送的包包,我用不著,你讓人?退掉吧�!泵霞哑诜畔�?手中香茗,將?那只“黑房子”推回給他。

    或許是跟著他那三年,頂頂?shù)暮脰|西都見過?了——在加道55號,沈宗庭曾為她置過?整整一墻的愛馬仕,衣服幾乎一季一換,各種鞋履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哪怕變成了蜈蚣精,都穿不完。

    可能正是因為大風大浪都見過?,

    如今她的物欲變得很淡,一只包對她來說就是一只包,只有儲藏的功能,沒有任何階級符號、彰顯身?份的作用。

    沈宗庭目光凝視她,骨節(jié)分明的手按在檀木茶幾上,似乎他用了極大的氣?力去克制自己?,按得指甲邊緣都發(fā)白。

    “送給你了,就是你的。你若是不喜歡,怎么處理都可以�!彼ひ魡《鴿�。

    “我也不知道怎么處理。”她低聲。

    一如她不知如何處理這份感情。害怕被情感所灼燒,受不起第二次。

    “我總是讓你為難,是不是?”他望著她的臉,這時?,她連遠山眉都是微微蹙起的。這說明,她并沒有那么開心,一顆心總是郁郁寡歡的。

    “你不喜歡,我那么高調(diào)地在晚會上,告訴他們,我在追你,是不是?”

    “你覺得,我對那個姓柳的很殘忍?”

    沈宗庭按捺不住,終于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盡在晉江文學城

    窗外月光如練,透過?原木格柵,一并將?她籠在清冷的月光當中。

    “嗯...前一個我能接受�!泵霞哑谙肓讼耄@般回答。

    “不過?,你對柳小姐確實殘忍。她明明很喜歡你,你這般做,無異于殺人?誅心,在她傷口上撒鹽�!�

    她坦誠。

    沈宗庭冷笑一聲,唇角勾起。柳思菀大張旗鼓地散播期期的謠言,要不是顧及著期期的感受,他還能做得更?絕,更?狠,讓柳家在京城永不得翻身?。到時?,就不只是柳氏股價下?跌那么簡單了。

    “除了你之外,我豈還會在乎別人?的感受?她們落得什么下?場,都是咎由自取�!�

    他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冽。

    空氣?中,陡然冒出的冷意,讓她執(zhí)著茶杯的手顫了顫。

    似乎沈宗庭就是這般,對除了她之外的女人?,冷淡涼薄到了極致。

    以前她尚未和他在一起時?,他對熱烈追求他的Elisa小姐很無感,冷冰冰坦誠“他沒有心”;現(xiàn)在遇到一個柳思菀,柳思菀造了她的黃謠,他也全然不顧及柳思菀作為女孩家的臉面,狠戾得不行。

    作為一個涼薄之人?,他那點?兒深情,真真是全部給她了。

    她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半晌,她緩緩道:“場子你也替我找回來了,那些謠言,她們想必不敢再傳�!�

    她一貫秉承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況且,柳思菀那點?兒微末功夫,還傷不著她。

    于她而言,生活、事業(yè),哪一樣不比這些謠言重要?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那些人?不論是羨慕她、還是嫉妒她,還是瞧不起她,和她又有什么關系?

    就像一句話,蒼蠅在叫喚,但駝隊依舊要前進。

    “樁樁件件,都是小事,你不必大費周章�!�

    “可是期期,對你來說是小事,對我來說可不是。如今,我好不容易才能...重新靠近你,我不能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正是因為過?往的傷痛太刻骨銘心,所以,重來一次,不論何種傷害,他都不能再讓她承受了。

    都不能再讓她承受。

    所以,他才要在尚期安排眼?線,了解一切動?靜,所以,他才要大張旗鼓地安排晚會,就為了告訴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一句:他在追她,他們休想碰她。

    ,盡在晉江文學城

    像柳思菀之流遭出的謠言,更?是要及時?掐滅在搖籃當中。

    他啞聲說著,心中實在是按捺不住,需要再一次確認,她就在他面前,是活生生的、可以觸摸得到、可以撫得到的存在。

    手忍不住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按在沙發(fā)靠背上,讓她纖薄的脊背緊緊貼著沙發(fā)背,幽深狹長的雙眸對著她的秋水眸,似乎要通過?視線的相交,直望進她心底去。

    也讓她,望到他的心底去。

    “這三年里,我一直在重復做一個噩夢...”沈宗庭嗓音艱澀,又一次,他艱難地嘗試剖開自己?。

    “我夢見你蹲在加道56號的門汀上,流著眼?淚,哭得那樣傷心...沈毓白和我爺爺...他們用最殘酷的語言攻擊你,他們挖出了你的生平,一樣樣地點?評你,挖苦你,逼你離開我...”

    “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你被他們欺負,我想帶著你走,可是我根本走不到你身?邊�!�

    “夢里的畫面一轉(zhuǎn)...我夢到你問我,能不能娶你的那晚,我遲疑了。你哭了,去KTV唱歌。你唱的是《我結婚了》,你□□紅鮮花長長婚紗緩緩出嫁...每一句歌詞,都是和現(xiàn)實相反的。”

    過?去三年,他日日夜夜受著熬煎,在夢里見到她哭泣的臉,想替她拭去眼?淚,想抱著她,抓住她,可夢里的期期永遠只是一抹虛影,他抓不住,也留不住。

    從夢中醒來的一刻,他痛苦無比。在他們分開的最后一段時?間里,期期到底承受了多少身?心的折磨?

    那時?,她一個人?,既要面對兩人?之間巨大的階層差異,又要面對他那飄渺不定的“不婚主義”,放眼?望去,不論是內(nèi)是外,竟然找不到一樣能支撐她將?這份感情堅定不易進行下?去的東西。

    那時?,他竟然對此一無所察。

    所以,最狂躁、最自厭、最自我毀棄之時?,他恨不得用手緊緊扼住自己?脖頸,殘忍地讓自己?死去。

    都是他的錯。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活該,是他受了天?譴,所以生命中最好的,他總是留不住。

    孟佳期心底一窒,過?去的不愉快的記憶,如潮水洶涌而來。最灰暗的那段記憶,總是被她小心翼翼避開的。

    “沈宗庭...你別再說了!”

    她開口止住他,卻?發(fā)現(xiàn)嗓音已是哽咽無比,淚水陡然劃過?面頰,“啪嗒”一聲,掉落在絨面沙發(fā)上。那些好不容易忘卻?的,又被他抓回眼?前。

    “沈宗庭,你好過?分...就讓我們粉飾太平不好嗎?我一點?、一點?都不想再回憶,真的...”

    過?往不堪回憶,兩人?的情緒都是痛苦中摻雜著激動?。不知何時?,沈宗庭已經(jīng)緊緊地抱住了孟佳期,緊緊地、緊緊地,將?她的面頰按在他懷里,手指掐住她后頸,使勁地按住她,感受著懷里的她在顫抖,他也在顫抖。

    明明揭開傷口,挖開腐肉,會讓人?血流不止。

    可是,腐肉不挖,腐肉就永遠是腐肉。

    就永遠生長不出新鮮的、健康的血肉,他們也永遠不可能再擁有健康的未來。,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不要這些沉重的過?往,永遠成為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刺,而只是粉飾太平。挖去腐肉的疼痛只是暫時?的,而粉飾太平,就要永生永世忍受和期期存在隔膜。

    他不要和她存在隔膜。

    “期期,都是我不好...是我活該,我活該失去你...”

    “我已經(jīng)承擔不起任何讓你受到傷害的損失...”

    那就讓他小題大做吧,讓他變本加厲吧,讓他狠辣無情吧,讓他過?猶不及吧,讓他殺人?誅心,讓他濫用權力吧。

    一切的指責、謾罵、敢怒不敢言,他都受得了。只求不讓她再受到一絲一毫傷害。

    他花了三年,拿到了對沈氏的絕對權力,不就是為了今天??不就是為了絕對的掌控權,不就是為了讓這些人?都要在他面前低頭,不敢再置喙一句他和她之間的事。

    為了死死地保護他的期期,不讓她再次受到傷害。

    他要痛苦地剖開自己?,把自己?捧到她面前,任由她處置,任由她發(fā)落。

    滾燙的淚珠,一滴滴地落下?來,濕了他的衣襟,將?他胸前洇濕了一片。

    激烈的情緒讓他們發(fā)熱,茶室里空調(diào)未開,新風系統(tǒng)好似也壞了一般,悶熱無比。

    他流了汗,她也流了汗,汗珠從頸窩滴落,兩人?濕漉漉恍如從水中撈出來一般。

    情緒激蕩到極致之時?,他手指摸到她濕潤修長的天?鵝頸頸側,抬起她宛若美?玉的臉,狠狠地吻了下?去...

    天?地好像在此刻寂滅了,茶室的燈光也不知何時?關了。禮服裙下?,胸扣滑落。

    他們從沙發(fā)上,滑到茶幾地下?長長的、如草甸般的羊絨地毯上,茶杯“啪嗒”一聲,從茶幾上墜落,霎時?間四分五裂。

    茶杯碎了,無人?在乎。

    這些都可以不在乎了。

    只想接吻,只想留住在彼此唇齒中的感覺。

    回到他身邊

    陡然被沈宗庭勾起最想要深深掩埋掉的記憶,

    饒是在他的懷抱里,她也如墜冰窖,冷得直發(fā)顫,

    眼前浮現(xiàn)加道56號那陰濕憋悶的氣氛,那點在神龕前幽幽的、扭曲視線的香火。

    坐在輪椅上,

    皮肉皺巴巴垮在臉上、目光如鷹隼般,

    審視她的沈鶴錄...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

    感受到封建和階層的可怖。

    ...

    “期期...不會再有人能夠傷害到你�!�

    沈宗庭低喃一聲,更緊地按住她,

    好?像要將她護在骨血之?中。

    ,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的恐懼外露得太明顯,連上下牙齒都?忍不住合在一起,格格打顫。

    “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沈宗庭輕拍她柔軟纖薄的后背,

    嘗試讓她放松下來。

    “你怎么會夢到這些?”她囔囔低語,似是不敢相信。

    當初不論是她從沈鶴錄那陰鷙可怖的屋中出來,蹲在門汀上哭,

    還是她在KTV無比痛苦絕望地唱《我結婚了》。

    她很確定,

    這兩個情景,沈宗庭當時?都?完完全全地不在場。

    這也是最令她心碎的兩個時?刻。緣何,

    它們會原原本本地出現(xiàn)在沈宗庭的噩夢當中?

    難道是冥冥之?中,

    上天注定要在沈宗庭面前打開一扇窗,讓他得以窺見她的心碎,

    也借此懲罰那時?他的無情,讓他來解她的心結,

    來圓滿三年前的遺憾?

    三年前的遺憾,

    陰差陽錯的,要留到現(xiàn)在才解。

    細細想來,

    如若當時?,沈宗庭能夠毫不猶豫地說“他愿意娶她”,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如果?當時?,沒有魏卓君推波助瀾的那一句“宗庭哥哥是不婚主義”,如若沒有沈毓白興風作浪、從中挑撥離間?,他們是否就不會錯過?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相知相愛,就是不對等的。

    在巨大的階級裂縫之?中,她愛他愛得如日中天之?時?,他仍是淡淡,還抱著“不婚主義”的想法,給不出她一個關?于?未來的承諾。

    等到她終于?被折磨得身心俱疲之?時?,他卻最愛她,愛得頂頂濃烈。

    不知是她步步行早,還是他步步來遲。

    世?間?的陰差陽錯從未停歇,都?是尋常。*

    “為什么...為什么我們總是錯過?你總是來得好?遲,我們總是在陰差陽錯。”

    孟佳期哽咽,眼淚流得洶涌。

    無端地,她想起幼時?讀過的一首小詩。詩是席慕容寫的,每次她讀,都?有一種歲月無情、陰差陽錯之?感。

    那詩最后一句,「無緣的你啊,不是來得太早,就是太遲”*�!�

    據(jù)說人與人之?間?,緣分能否成,出場順序很重要。

    那她和沈宗庭,到底出場順序是否合適呢?

    其實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存在這個問題了。不管出場順序合不合適,他都?只?要她。

    他說出場順序合適,就是合適。

    “從現(xiàn)在開始,不會再錯過了,我不會允許我們再錯過。”

    沈宗庭語氣強硬,扣住她手腕,直扣到她腕骨發(fā)疼。在說這句話時?,恰有一縷月光破開窗柵,照見沈宗庭俊美?無儔的的臉。

    男人的眸光中,深情而偏執(zhí)。他似乎天生該掌控一切,不管是掌控他手里流動?的金錢和資本,還是掌控他們的關?系。

    饒是她想過把在港城發(fā)生的一切深埋在過去?,沈宗庭也決不允許,他一步步地操控著,讓情感的遞進始終掌控在他手中,直到她回?到他身邊為止。

    他要她,不死不休,不眠不休。

    “你不允許?當年沈家如何分開的我們,你難道忘了?”孟佳期蹙眉。

    “...我沒忘。”沈宗庭啞聲。

    他怎么可能忘?他無法忘。

    “那是我第一次恨前二?十九年我沒有好?好?經(jīng)營族里的關?系,以至于?被沈毓白牽制住�!鄙蜃谕ハ骂M線緊繃,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冷冽。

    “但是現(xiàn)在,他們絕對不能影響到我們了�!�

    他唇角一勾,散漫至極的笑容里帶著一絲殘忍。別怪外人覺得沈氏內(nèi)部?手足相殘,那都?是沈毓白自找的。、、也別怪外人覺得沈鶴錄一個老頭子,躺在ICU里可可憐憐,那也是沈鶴錄自找的。

    這兩個人,當初如何一點點逼迫他的期期,如今就讓他們一點點償還,奪去?他們最愛的權力,最愛的資本、金錢和紙醉金迷,讓他們也嘗嘗失去?至愛的痛苦。

    無人知道,當他看到那條象征著他們正式確定戀愛關?系的月光石項鏈出現(xiàn)在沈毓白指尖時?,他有多絕望。

    “一切阻礙我們在一起的因素,我都?已經(jīng)清除�!�

    “不管是沈毓白,還是沈鶴錄,整個沈氏,已無人能介入你我之?間?�!�

    沈宗庭沉聲說著,眸光冷冽。

    如今,他就是沈氏的最高決策者,無人能做他的主。

    沈宗庭要的就是,無人能做他的主。無人能指手畫腳告訴他,他應該娶誰,不應該娶誰。

    這一切,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在輕描淡寫的背后,也只?有禮叔、成叔、錢叔等人,知道沈宗庭如何被噩夢日日夜夜折磨了三年,他夜晚少眠,白天卻精神亢奮得要命,和沈毓白等人勾心斗角,以極強的意志力扛過內(nèi)憂外患的三年,終于?奪權成功。

    做這一切,只?是為了讓孟佳期能更好?的回?來。

    “...回?到你身邊?”她遲疑著,眸光垂下,看到沈宗庭中指指根處的戒圈。

    不可否認,沈宗庭長了一雙極欲的手。指骨分明,迸起的青筋浮在手背上,很有幾分禁欲的冷感。

    一陣恍惚。久而久之?,這戒指好?像成為他的一部?分。就如她在他大魚際肌處留下的痕跡一般。絲絲縷縷,他們不可避免地纏繞進彼此的生命里。

    聽到她這么問,沈宗庭眼中閃過一縷渴切,轉(zhuǎn)瞬即逝。

    天知道他等這個時?候多久了。

    這一刻,她聽到他胸腔里,驟然加速的心跳。

    他是在等她的回?答嗎?

    “期期,只?要你愿意...我們隨時?可以去?領證。你知道的,早在三年前,我做了一個你等我等到白頭的夢之?后,那時?,我就已經(jīng)非常堅定,我的不婚原則里出現(xiàn)了裂縫�!�

    “我想和你在一起,想擁有你的往后余生,想和你結婚,想和你做一切只?有最親密的、相守一生的伴侶才能做的事...”

    沈宗庭掌心發(fā)潮。一向?邏輯清晰的他,此刻竟然有些混亂。

    他不知道要怎么更好?地讓她懂得他。

    拿起她的手,按在他中指指根,讓她指尖觸碰到那枚早已發(fā)熱發(fā)燙的戒圈,她為他帶上的婚戒。

    ,盡在晉江文學城

    孟佳期好?像被那枚戒圈燙到,只?想收回?手。

    此刻,她心中亦進行著艱難的抉擇。她如何聽不出沈宗庭的渴切?如何不懂得他此刻的急切、緊張?

    久違的悸動?回?到她心里,像雨后春芽般冒出。好?像回?到了他還在帶她騎小馬時?,只?是輕微的肢體接觸,都?讓人悸動?不已,心弦被緩慢地撥動?。

    她說不出“我愿意”,這太早了。也太猝不及防,如今她對他的愛意,支撐不起她說“我愿意”,就像天邊單薄的月牙兒,支撐不起期盼團圓的人,對滿月的渴望。

    “沈宗庭...這幾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女孩眼睫輕垂,光影溫柔�!跋胍獖Z權,談何容易呢�!�

    不管是沈鶴錄、還是沈毓白,都?是心狠手辣沒有底線之?人。沈宗庭要贏過他們,只?能比他們更心狠手辣,更無情。

    用三年去?撼動?沈毓白在沈氏內(nèi)部?經(jīng)營了十幾年的根基,談何容易。

    “還好?�!鄙蜃谕ポp描淡寫地應聲。

    過程不足道矣。他所行的骯臟事、他暴露的殘忍無情的一面,不愿為她所知。只?要他最終來到北城,還來得及,在她和別的男人談戀愛之?前截下她就好?。

    ,盡在晉江文學城

    “難道我值得?或者說,我對你的愛意,你覺得值得?”她緩聲問。

    他對她的執(zhí)念,比任何都?要強。

    沈宗庭幽深雙眸凝視她,筋骨分明的手掌執(zhí)起她的,隔著一層襯衫,按在他胸膛。隔著薄薄的肌肉,她纖柔的指尖充分感受他心臟的跳動?,像泵汞,有力而緩慢。

    沉實的心跳讓她心驚,好?像他的心已經(jīng)充分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是。期期,你值得�!�

    “我從來沒考慮過‘值不值得’,我只?知道,它不能沒有你�!鄙蜃谕サ晚�,看了一眼她被他帶著觸摸的地方。

    “沒有你,它很痛�!�

    “你可以沒那么喜歡我,沒那么愛我。我會等。等到你的愛,能支撐起你愿意回?到我身邊。”

    孟佳期咬住唇,聽他的獨白。這無比篤定的口吻啊。篤定她一定會回?去?嗎?篤定她對他的愛意,從此自后,會一天比一天深嗎?篤定他們一定能破鏡重圓么?

    沈宗庭還真是勝券在握,好?似有了全然的把握一般。

    “如果?你就是等不到那天呢?”她生了反骨,像小貓撓爪子似的,悶悶地說。

    “怎么會呢?”他好?笑地看著她,感受著她按在他胸前的纖柔手掌,一時?放松,又一時?抓緊。

    自重逢后,兩人難得有如此平靜談天的時?刻,他看她,像看和自己調(diào)情的小貓,笑容愉悅發(fā)自內(nèi)心。

    “期期舍得讓我等不到,嗯?”

    “...當然舍得,非常舍得,太舍得了�!彼垂歉�。她才不要自己對他心軟。

    沈宗庭就是個自我認知極其強大偏執(zhí)的瘋批,對他心軟干什么?

    男人豎起筋骨分明的手指,按在她柔軟的唇瓣上,用了點氣力去?揉捏她飽滿的唇珠,滿意地看到她漂亮的唇珠從粉嫩可愛的顏色變得紅潤,漸漸加深�!爱斎�,不是要你現(xiàn)在回?來�!�

    “我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

    “這一次,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說‘我愿意’。”

    孟佳期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將腦袋枕在沙發(fā)枕上,軟聲:“那我就是不說‘我愿意’呢?”

    “嗯?”沈宗庭唇角輕勾,定定看著懷中女孩。此刻她幾乎半偎在他懷里,柔軟發(fā)絲落在頰畔,臉在月光里顯得清冷出塵,一雙秋水眸,輪廓美?得不近情理?,美?得渺茫。

    她實在是太讓人賞心悅目。

    足夠讓人呼吸都?停止。越是清冷,就越是讓人想要褻瀆,想要狠狠把她壓在身下,對她做只?有最最親密的愛人才能做的事...想讓她求饒,看她因為他而眼含清淚,哭得委委屈屈,如梨花帶雨。

    “不想說‘愿意’,那就做到期期哭著說‘愿意’為止,嗯?”

    他低啞的嗓音無端染上幾分危險,原本松松握住她上臂的手指,猛地抓緊,在她肌膚上留下紅痕。

    她一顆心從胸腔提至咽喉,眼睫如蝶翼,輕輕顫動?。

    沈宗庭說的“做到哭著說‘愿意’為止”,“做”,是她理?解的那個嗎?

    茶室內(nèi)

    纖細柔嫩的手指陡然被扣住,

    被沈宗庭粗糲的指尖所輕輕摩挲。

    他的吻落下,一點點啄吻她的唇,細細地品嘗她,

    好像他有一整晚的時間。

    就是這樣的輕吻,讓她的呼吸一下子亂了,

    眸中盈著水澤,

    眼尾含著瀲滟的紅,

    清冷絕塵的氣質(zhì)里,陡然增添一絲嬌媚。

    她嬌喘微微,

    在他漸漸加深的吻勢里,發(fā)出不知舒服還是難耐的低吟,手指在他指背上抓了?抓,

    好像溺水的人兒要抓住一根浮木似的。

    心里隱隱有預感,

    待會的浪潮定是很大,讓她上也不能下也不能...只能被他帶著沉沉浮浮。

    人魚姬褶皺禮服裙下,胸脯微微起?伏,

    月光在盈盈鎖骨上跳躍。

    “嗚...”她輕嗚一聲,

    眸中含著霧氣看著他,軟了?的手指無力抓著他的襯衫,

    不知道是懇求還是推拒。

    “這么?多次了?,

    還沒學會換氣?”沈宗庭啞聲,目光落到她沐浴在月光中的鎖骨上,

    手指滑下去,撫弄,

    把玩,

    像琴師撫弄他的琴弦,慢條斯理。

    明明只是手指和唇的觸碰,

    卻?讓她已有些?受不住,珍珠似的小腳趾緊緊勾起?,卻?找不到一個落點,細微的觸感在神經(jīng)末梢里游走。

    他的撫弄絕不止于?鎖骨,漸漸地下滑,系在脖頸處的吊帶松開,被他輕而易舉地得手。女孩原本緊緊閉合的紅唇,驀地微張,止不住地溢出細碎的低吟。

    “期期,你今年還是18歲?遇到我?的時候,都不止18了?...還跟個小女孩似的�!�

    沈宗庭眸色黯了?黯,注視她在月華下的每一寸肌膚。今夜,她注定以月華為衣。

    他的期期好嫩,好軟,又好未經(jīng)人事。

    反差感是最勾人心魄的性感。

    她在公共場合舉止得體,氣度從容,像端莊華貴的世家小姐。尤其當她站在由她制作的華裳之間,手里拿著剪刀和剪裁圖冊,眸中閃爍著專業(yè)光芒之時,天生便有一種?“舍我?其誰”的態(tài)度。

    然而,在私人場合里,她又是一只會撒嬌、會撓人的小貓,在男女之事上偶爾會懵懂短路,可?愛得要命。深入時,更是動作幾?下就淋漓地到了?,還會哭著求他不要。

    這種?反差感,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人都是賤的,就喜歡看風塵女子從良,喜歡純真少?女沉淪。

    “你再說...我?就、我?就出去了?�!彼邜�,開始“威脅”他,只是嗓音因為男人的動作變得嬌媚得可?憐,哪里有半分威脅的份量?

    男人勾唇一笑,他半張臉隱在黑暗之中,半張在月華之下,眸色深深,側顏輪廓清絕,又因眸中猩紅帶上幾?分妖異之感,好似擇人而噬、趁少?女亂了?心神之際要入夢的吸血鬼。

    “就現(xiàn)在,你出得去?”他啞聲。有時這只小尤物也挺不知好歹�!捌谄诓蝗缦�?好好想想,待會怎么?樣,我?才會快點兒放過你�!�

    “又要一整晚?”她纖嫩指尖掩面,差點兒要哭。該說不說,非說兩人的契合之間有什?么?令她不滿意的,那就是...希望他那兒稍稍沒有那么?駭人,不要每次都覺得像吃不下...以及,時間能再短一點就好了?。

    就沒有哪次,是結束之后不發(fā)軟不打?顫的。

    “怎么??期期自己?爽完了?,就不管別人死活了??”他描摹她洇上一層玫瑰似色澤的面頰,愛極了?此刻。,盡在晉江文學城

    “過河拆橋,下床了?就翻臉不認人的寶貝�!�

    “...

    閉嘴,閉嘴�!彼唪龅亟衅�?來?。

    “那里還腫著?”他罔顧她羞赧的拒絕,掀起?她裙擺,握住她腳踝,將她向上提。她雙足踢蹬著,臉皮到底有些?薄,想掙脫他,不愿意遂了?他的愿。

    “不知道...”

    這個問題,叫她如何回答?把紅唇咬了?又咬,最后只冒出來?這一句。

    “期期說不知道,那我?可?要看一眼了?�!彼届o,瞅她一眼,隨后埋首,目光垂下去。

    冷涼的月色透過海棠窗,一并將窗前一只美人觚瓶中的春枝映得顫顫巍巍,如她一般。孟佳期咬住唇,涼意陣陣漫上來?,心里悶悶地想,不知緣何今晚月色這般明亮,幾?乎要被他看光光了?。

    他高高在上,還握著她腳踝,她幾?乎是半仰躺在草甸般的羊絨地毯上,心尖泛起?一陣接連一陣的羞恥。

    “寶貝,恢復得很好�!彼┫律�,啞聲說著讓她羞恥得一縮一縮的話,摸索著找到她裙子的背扣。

    她羞憤欲哭。這都什?么?跟什?么?呀?還“恢復”得很好...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恢復得再好,待會不也是要遭受蹂躪和破壞?

    “這可?是在茶室...”

    她腦中仍清明著,尚未因為他輕攏慢捻的動作,而完全至當下于?不顧。

    “正好,在別的地方?膩了?,在這里不是很好�!彼菩Ψ切Φ靥�?頭,抽過濕巾擦了?擦指尖。

    “會有人...”她訥訥地,聲音細入蚊,看見他以濕巾擦拭修長的、筋骨分明手指的動作,面頰陣陣發(fā)燙。

    有些?動作,明明很尋常,被他做起?來?,卻?欲得要命。特別是,因為方?才激烈的親吻,他襯衫微皺,前襟兩個扣子繃開,一綹烏發(fā)垂在額前,在尋常禁欲的氣質(zhì)里帶出幾?絲魅。

    “不怕,沒有人的,他們都在下面。”沈宗庭啞聲。

    這空中四合院,他購置下來?時特意買了?上下兩層,上層全部是主人的地盤,下層是仆歐們起?居的住所。

    今晚,或許是錢叔有料想到會發(fā)生什?么?,早早就將仆歐們遣走了?。

    偌大的整個屋子,只有他們二人。

    “那也不行。”她淺淺拒絕。

    “已經(jīng)晚了?�!蹦腥诵α�?笑,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修長手指摸索到脖頸處,解開原本系得整齊的領結。

    她的目光也隨之落到他喉結上,鋒利飽滿的一枚,讓人有含住吮吻的沖動。

    “寶寶,玩?zhèn)新花樣,好不好?”

    他語氣有征詢她的意思,可?動作卻?絲毫沒有,修長的皇家藍暗色條紋領帶打?開,領帶的陰影落在她清冷出塵的臉蛋上,正如接下來?,他的身影會完完全全將她遮蔽一般。

    什?么?新花樣?她疑惑著,心里一驚,眼前一黑,微涼的布料蒙住眼睛。

    泯滅了?視覺,其余五感便越發(fā)敏銳起?來?。

    她聽到布料窸窣的聲音,隨后是熟悉的錫紙被撕破的聲音,短暫的寂靜。

    這寂靜持續(xù)了?許久。她一顆心微提,不由得猜測他此時在做什?么??完全猜不出...是不是正慢條斯理地給他自己?戴上?

    還是,目光處處描摹過她?后一個猜測讓她羞恥,咬住紅唇,下意識想捂住自己?。

    忍不住想去扯開眼前遮蔽一切的領帶。

    被他握住腕骨,制止了?動作。

    “期期,不能這樣。否則待會要懲罰你�!彼遒臍庀\淺擦過她耳廓,嗓音低啞至極,含著調(diào)笑。

    “那你快點嘛...”委委屈屈地,她忍不住懇求他,軟軟的聲音像羽毛輕輕拂過心尖。

    不要一點動作都沒有...

    “嫌我?慢?待會不要哭。”

    聽覺之后,漸漸明晰起?來?的是觸覺,痛覺。緩慢地被迫容納,從腳尖到腿根,整個兒發(fā)麻。

    她忍不住蹙起?眉尖,忍耐著。

    茶室里靜極了?,聽到男人的喘息聲,時而輕時而重。一如此時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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