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蘇祈月啞口無言。

    江媽媽看著近乎崩潰的女人，眼里全是嘲諷。

    「一個剛成年的小女孩，為了一點相連的臍帶血，差點送命�！�

    「你真的配做媽媽？」

    默默聽完全程的姥姥，一個又一個的耳光打在媽媽臉上。

    媽媽不躲，只是無聲地流淚。

    腫著臉抱著我的遺像猛猛磕頭。

    「婉婉，我錯了，媽媽……錯了��！」

    姥姥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走之前，她扶著門框嘆了口氣。

    「周瑤，我一直跟你說。

    「人來世上走一遭，只有父母選擇孩子的權(quán)利，沒有孩子選擇的權(quán)利。

    「你總抱怨，是婉婉讓你錯失了進(jìn)修機會。

    「可最該恨的，不是做父母的下半身嗎�！�

    14

    媽媽留在了我的出租屋。

    她要幫我收拾遺物。

    其實我已經(jīng)賣到?jīng)]什么東西了，一臺電腦，一只手機，大概是我的全部身家。

    還有一些我沒來得及銷毀的東西。

    比如抑郁癥診斷書。

    ——大部分是和校醫(yī)的對話，因為我負(fù)擔(dān)不了昂貴的心理咨詢。

    「醫(yī)生阿姨，人為什么不能選擇晚兩年出生呢？要是媽媽成功去了英國，她是不是不會那么討厭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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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的周思婉，已經(jīng)開始厭棄自己的存在了。

    「這條疤是同桌劃的，手上的淤青是同學(xué)擰的……嗯，沒有反抗。之前打架，老師給媽媽打電話了，媽媽只說道歉。

    「我想，不反抗應(yīng)該是對的，但是最近總會有一些念頭——他們要是再狠點，把我打死就好了�！�

    初中的周思婉建立了錯誤的自我認(rèn)同。

    連面對霸凌都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有過輕生的念頭嗎？暫時沒有。覺得自己會活到什么時候？嗯……姥姥去世那天吧。」

    高中的周思婉，在不知不覺中厭世。

    媽媽是醫(yī)生，她一頁頁翻過，清楚地知道一切問題的起源是什么。

    直到最后一頁。

    我確診漸凍癥不久。

    「我可能出不了門了，其實也是好事，輪椅上不了天臺，前段時間總喜歡站在高處，總覺得會出事，現(xiàn)在好了。

    「最怕的一句話？嗯……你怎么不去死，哈哈開玩笑的，我覺得這是一句祝福�！�

    媽媽眼淚浸濕了診療記錄。

    「你怎么不去死！」

    「死外邊兒才好呢！」

    「周思婉，你真是個晦氣鬼！」

    「周思婉，給人道歉！」

    ……

    媽媽把頭深深埋進(jìn)自己臂彎。

    她好后悔，為什么要對一個孩子說這么傷人的話？

    她突然有種錯覺，自己手里捏的不是周思婉的診療記錄，而是一把親手殺死女兒的刀。

    她才是真正的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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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在我的出租房里，待了一個月。

    為了留住我的身影，她一遍一遍看監(jiān)控視頻。

    視頻只能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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