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輩子怎么……
傅如珩咬了咬舌尖,刺痛卻讓他的思緒更加的紊亂。
他又聯(lián)想到了為他治愈傷勢,送他血蓮花和儲物戒指的那人。
跟那人有關(guān)嗎?
這些玄而玄之的氣運,是那人做了什么的緣故嗎?
傅如珩眼里閃過一絲迷茫。
他沒遇到過無緣無故對他好的人。
他自幼就在摸打滾爬中長大,遇到的都是恨不得啃他血肉的壞人。
哪怕是成為魔尊,遇到的也都是精于算計,討好他的人。
他努力的爬上高位,不過是為了不再被人踩在腳下。
數(shù)萬年來,他活得一點也不開心。
準(zhǔn)確來說,自他有自我意識開始,他就沒嘗過開心的滋味。
那么,他重回一世,意義究竟何在呢?
再循環(huán)一遍枯燥無味的人生?
傅如珩趔趄地倚在樹上,烏黑的長發(fā)打著卷輕飄飄的蹭過他的臉頰,白到幾乎透明的膚色與薄紅的唇相得益彰。
他仰著頭,看著樹葉間斑駁的疏影,目光怔然。
阮若音從零食柜拿了包薯片,重新躺回床上就發(fā)現(xiàn)崽崽一臉深沉的望天。
她差點笑出了聲,“這個角度這么憂傷,不會是在思考人生吧?”
剛說完,屏幕上的Q版小人額頭上出現(xiàn)一個圓滾滾的氣泡。
“想死”。
第5章
崽崽,你不能死啊
阮若音還沒抓起的薯片重新掉了回去:“?”
不是,崽,媽媽開玩笑的��!
你怎么真的在思考人生�。�!
阮若音急急忙忙的把薯片扔一旁,戳了戳圓滾滾的氣泡,想著把氣泡給戳破。
但任憑她怎么戳,那兩個字就是特別礙眼的橫在屏幕中央。
可惡!
崽崽我告訴你,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氪金把你復(fù)活!
阮若音悲從心里來,拇指扣在食指上,對著Q版小人彈了一下。
傅如珩倚著樹好好的,一股強勁的風(fēng)以雷霆之勢朝他撲來。
不給他反應(yīng)的機會,他就摔到了地上。
好在是背部落地,受力比較均勻,不是很疼。
傅如珩長發(fā)鋪散開來,烏黑的眼眸有一瞬間陷入了失神。
他握拳抵唇,輕咳著咽下喉頭的腥氣。
好一會,輕笑了出來。
幼稚。
那個人是看出他有想死的欲望,在警告他?
他她不想他死?
不知怎么,傅如珩有種玄妙的預(yù)感,如果他真做出什么尋死的沖動,那個人一定會急匆匆的阻止他,就像剛剛那樣。
這個預(yù)感很離譜,但傅如珩卻是信了。
他直起腰,風(fēng)吹起他的長發(fā),拂過他的昳麗的眉眼,天劍山林靜謐的景象通通淪為他的背景板,他好看的薄唇微揚。
被那個人那么一打岔,他又不想死了。
他還想知道那個人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的目的是什么。
舍不得死了。
阮若音挑了下眉,看著Q版小人被彈到地上,悶不作聲的站了起來,解氣又心疼。
“下次再有想死的想法,我就把崽崽你……”
“你”了半天,阮若音也沒說出下文來。
算了,崽崽已經(jīng)那么可憐了,她再欺負崽崽,崽崽得難受死。
而且……
阮若音的目光落在屏幕中央,那個“想死”的圓滾滾氣泡已經(jīng)蒸發(fā)沒了。
這說明崽崽不再悲觀了!
阮若音心中大定。
吃零食的食欲返了回來。
她捏著薯片的袋子,將薯片抱到懷里,津津有味的嚼了一片。
乖崽崽,好好的活下去,你想要的,媽媽都能給你氪出來!
說到“氪”,能在游戲里那么大手筆的氪金,是因為阮若音有一張無限額度的黑卡。
黑卡是阮若音穿到古早虐文的金手指。
黑卡跟她隨身綁定,即便扔了,第二天也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
這黑卡也是阮若音能瀟灑和阮家斷關(guān)系的資本。
至于為什么跟阮家斷關(guān)系……
深知劇情的阮若音搖頭嘆息,阮家孩子眾多,從來沒有把她阮若音放在心上的,要不是后來和沈輕雪的腎匹配上,阮家都把阮若音當(dāng)成透明人。
想到阮家日后會假惺惺的讓阮若音貢獻出腎給沈輕雪,還有那副想要勾搭上季旻宸的丑惡嘴臉,阮若音就想笑。
同樣是阮家的孩子,她的腎就不是腎了?
再說,要救沈輕雪,沒必要非要她阮若音的腎,她的腎雖然是字面意思的最合適,但偌大的一個世界,怎么可能沒有適合沈輕雪的腎?縱觀劇情所知,沈輕雪的親生母親的腎也是適配沈輕雪的。
沈輕雪的親生母親都裝聾作啞不作聲,要她這個跟沈輕雪一面沒見過的人“捐”出一顆腎來,確定不是腦子有大�。�
阮若音泄憤的咬碎嘴巴里的薯片,心里的小人怒火中燒的鞭打印有“阮家”和“季旻宸”的兩塊板子。
極品家人!渣男!
阮若音心里鞭打得正高興,注意到手機屏幕中央的水紋蕩漾了一下。
畫面瞬間煙霧繚繞。
誒?
崽崽那邊要去新地圖了?
阮若音立馬收回心神,水潤的杏眼黏在了屏幕中的畫面里。
—
休息過后,傅如珩趕在天黑前出了天劍山林。
他需要賣掉血蓮花,采購重塑靈根所需的其余靈藥。
那些靈藥并沒有多貴重,只要有靈石就能買到。
距離天劍山林不遠處,有一座城,名為天劍城,里面有不少靈藥鋪子。
他可以先去拍賣會出手血蓮花,再用得來的靈石買需要的靈藥。
知道財不露白,傅如珩在小販那里買了身黑色斗篷,整個人都蒙在了斗篷里,又買了個黑色手套,將纖細白皙的修長手指套住,不露出一絲一毫的能顯露年齡的皮膚紋理。
當(dāng)了上萬年的魔尊,傅如珩的氣勢幽暗滔天,殺意泛濫成災(zāi)。
每當(dāng)有人路過他的身邊,都會有人露出驚懼之色,慌亂的跑走。
即便他顯露在外面的修為為0,也沒有人敢露出探究的神色。
他們只會覺得這個黑袍人已經(jīng)強到了某種境界,到達了返璞歸真的地步。
因此,當(dāng)傅如珩來到靈藥鋪的時候,那里的掌柜嚇得渾身哆嗦,生怕傅如珩一個不高興,掀了他整個店鋪。
他連連賠笑,態(tài)度格外恭敬,“客人,您需要什么?”
傅如珩扔給掌柜一個戒指,嗓音壓得很沉,聽不出他的年齡,“取走里面的五十朵血蓮花,換成等量的靈石�!�
只要儲物戒指的主人不設(shè)下禁制,別人是能自由的從儲物戒指存取東西的。
傅如珩沒有修為,無法靠著自己打開儲物戒指,只能交給掌柜自己來。
掌柜其實已經(jīng)做好被勒索的打算了,沒想到這個強者竟然只是單純的賣靈藥。
他哆哆嗦嗦的接過戒指,探進戒指空間內(nèi)部,心里十分震驚。
戒指空間里面一望無際的黑霧,根本讓人看不清空間有多少,里面的一百朵血蓮花整整齊齊的堆放著,靈氣洶涌澎湃的釋放著。
嘶,這戒指,這夸張的血蓮花數(shù)量。
“客人,您請稍等�!闭乒窆Ь吹膹澚藦澭�,眼前的黑袍人絕逼是個大佬。
就這氣質(zhì),手上沒殺過上萬人他都不信。
掌柜比較惜命,知道強者都不喜歡弱者沒事找事,他顫顫巍巍的取走紅玉戒指里一半的血蓮花,往里面注入了超額的靈石。
他擦了擦頭上不知何時溢出來的汗,聲音細如蚊吶,“客人,已經(jīng)好了,您看看靈石數(shù)量,有沒有哪里不滿意的?”
傅如珩沒想著為難掌柜,他把需要的靈藥都用紙寫了下來,遞給了掌柜。
“這些靈藥都有嗎?”
“按照紙上的幫我裝進戒指里,靈石按你們的價格來扣取�!�
掌柜接過紙看了眼,高興的直點頭,“有有有�!�
這么多靈藥,哪怕都是些常見的,也能掙上不少。
掌柜嘴巴都快笑歪了,他現(xiàn)在看傅如珩就是在看財神一樣。
“我這就去為客人取靈藥,客人先入我們的雅座,稍等即可�!�
傅如珩被請到了二樓的雅座。
二樓挺大,古色古香的,每個桌子上都有一個白玉的茶壺。
傅如珩坐下后,長腿微屈,他沒有興致喝茶,面罩上露出的漂亮濃稠的桃花眼,習(xí)慣性將二樓的布局輕描淡寫的掃了一遍。
二樓除了他,還有一桌人。
兩男兩女。
第6章
讓他露臉
他們似乎在激烈的討論什么。
但由于四周下了結(jié)界,他們的聲音沒有泄露出來。
倒是看著屏幕的阮若音,興致勃勃的聽著他們的話。
長頭發(fā)的紫裙女子生氣的拍著桌子,指著對面青色衣衫英俊男子破口大罵,“歐陽慕,你太過分了,說好的跟我們五五分,你竟然想一個人獨吞?”
“你當(dāng)時跟我們合作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跟她們談合作時,一臉的儒雅真摯。
等到了要分成的時候,立馬就翻臉不認人了,冷漠的堪比路人。
這不就是尋她們開心嗎?
不等歐陽慕開口,身旁的白衫俊逸男子拿著扇子移開紫裙女子的手指,淡笑道:“祝傾傾,我們歐陽兄說的很清楚,是用靈石換取你們的一半分成,你怎么能說歐陽中獨吞呢?”
“別什么鍋都往我們歐陽兄身上推啊,歐陽兄可沒有背鍋的閑情逸致。”
祝傾傾氣笑了,“司徒深,你裝什么道貌岸然,誰不知道我們得到的那個東西有價無市?要是用靈石能買,我們還用得著跟你們合作?”
“是�。 弊A傾的同門師姐劉招玫,也是怒火中燒,她怒道:“早知道你們這邊不守誠信,我們何必跟你們合作?”
歐陽慕聳聳肩,“所以呢?”
“你們說的有證據(jù)嗎?”
“我怎么不記得我們之間還有合作?”
歐陽慕惡意勾唇,“事實不是你們倆好心幫我們獲取東西,我們給你一點靈石當(dāng)作報酬嗎?”
“你!”祝傾傾從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
顛倒黑白,是非不分。
祝傾傾都想一走了之了。
但,她不甘心。
那個東西對她和師姐很重要,能幫她們突破修為。
她們宗門很快就要大比了,有那東西輔助,她們能在大比上大放異彩。
這次宗門大偉的獎勵很豐富,她絕不能錯過。
祝傾傾忍聲吞氣,“歐陽慕,你要怎么樣才能分我和師姐一半?”
歐陽慕裝死,“我的東西,為什么要分給你們?”
“祝傾傾,你的素質(zhì)呢?你們?nèi)f昭宗就是這么教導(dǎo)你們的?”
祝傾傾要瘋了,這該死的歐陽慕,不要臉至極。
她臉色鐵青,“沒有商量的余地?”
歐陽慕抿了口茶,“有倒是有�!�
“就是看你會不會去做了�!�
祝傾傾深呼吸,“你說。”
歐陽慕偏了偏頭,指著正和掌柜交談的傅如珩,惡劣的笑道:“看到那個黑袍人了嗎?”
“只要你把他的臉露出來,我就答應(yīng)分你們一半�!�
祝傾傾跟著歐陽慕的目光看去,臉色頓時一變,聲音不由得尖了起來,“你瘋了?你感應(yīng)不到那個人的氣勢?”
“不要想都知道,他比我們四個的修為都要高!”
這黑袍人剛上二樓,她就注意到了。
看一眼她就轉(zhuǎn)移了視線。
黑袍人的氣勢過于兇狠、恐怖,絕對是個窮兇極惡至。
而且刻意穿的黑袍遮住自己的臉,顯然是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的容貌。
有可能是毀容的丑陋之人。
讓她去掀開黑袍人的黑袍,無疑是在黑袍人的雷點上跳躍。
變相的讓她去送死。
說不定她還沒靠近,就被黑袍人給弄死了。
歐陽慕怎么能這么卑劣?!
祝傾傾拒絕,“不可能,我沒這個本事讓他露臉�!�
“換個要求!”
歐陽慕遺憾搖頭,“既然你沒本事,那我們就沒有商量的余地了�!�
“祝傾傾,看來你注定與那個東西無緣了�!�
祝傾傾咬了咬牙,她知道歐陽慕在膈應(yīng)她,但她真的很想要那個東西,于是她壓低姿態(tài),嗓音柔了下去,“我不該罵歐陽兄的,只是那黑袍人壓迫感太恐怖,我一女子實在是害怕�!�
“歐陽兄換個要求可好?”
“傾傾……”劉招玫欲言又止,她們沒必要跟歐陽慕這樣的人費口舌的,東西分不到就算了,就當(dāng)她們是出門歷練的了。
只是,祝傾傾為了那東西,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很久,都快魔怔了,她想著祝傾傾只有她一個朋友,到底是沒有勸祝傾傾放棄。
歐陽慕油鹽不進的搖頭,“不換。”
“我說的很明白,你能讓他露臉,我就把東西分一半�!�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和司徒兄離開了�!�
歐陽慕說的這個要求,一開始是心血來潮,后來就有點陰謀論了。
讓祝傾傾過去惹怒強者,他再出場顛倒一下事實真相,正義的指責(zé)祝傾傾的行為,黑袍強者應(yīng)該會對他刮目相看。
心情好點說不定能給他一點機緣。
強者給的機緣一般都舉世難求。
得到就是賺到。
歐陽慕心里的算盤敲的非常的響,就連笑容都真切了幾分。
祝傾傾咬牙,“我試試。”
劉招玫震驚的拉住祝傾傾的手,祝傾傾卻推開了,“師姐,我們不能光憑著氣勢認定強者的性格,萬一那強者是個溫柔的人呢?”
祝傾傾說的話自己都不太信,她只能勉強著安慰自己,萬一呢?
她走出結(jié)界,一步一步走向傅如珩。
屏幕外,吃瓜吃到自己崽崽頭上的阮若音:“……”
有貓餅吧?!
她的崽崽就買個藥藥,怎么就莫名的被人當(dāng)成戲耍的對象?
阮若音本來還站在祝傾傾那邊,暗暗的責(zé)怪歐陽慕和司徒深,現(xiàn)在,她是一個都不站。
她特別的心疼她的崽崽!
她的崽崽都隱藏容貌了,把自己縮在了陰暗里,還他喵的被人惦記上!
真無語!
阮若音點上屏幕,拖住了祝傾傾的腿,不讓祝傾傾走向傅如珩。
傅如珩已經(jīng)準(zhǔn)備下樓了,看到祝傾傾朝他走來,他微微蹙了蹙眉,直覺告訴他,祝傾傾是來找他的,而且動機不純。
他很討厭麻煩,當(dāng)下就要離開。
沒等他抬起腳,他就發(fā)現(xiàn)祝傾傾的雙腿被什么東西拖住了一樣,再難挪動分毫。
祝傾傾本人驚慌失措。
她鼓足了勇氣,結(jié)果有個詭異的東西纏住了她的雙腿,她一步都走不了。
哪怕用盡全身修為都無法挪動一步。
纏著她雙腿的東西,特別的用力,她能感覺到她的肉都在往里面凹陷。
從未遇到過的現(xiàn)象,讓她慌了神。
她也顧不上管什么黑袍人了,大喊大叫道:
“師姐,快幫幫我,我不能動了!”
第7章
為崽崽撐腰
結(jié)界只能隔絕里面的聲音,外面的聲音是能涌進來的,劉招玫本就一直留意祝傾傾,見她神情慌張,立馬上去幫忙。
她抓住祝傾傾的胳膊,使出了吃奶的勁,祝傾傾愣是沒有動半分。
劉招玫也慌了,她沒遇到這么奇怪的事,她轉(zhuǎn)頭,“歐陽慕,司徒深,是你們做的?”
歐陽慕自己都是一臉呆滯,還以為祝傾傾裝樣子蒙騙他的,看到兩人慌張不想做假的樣子,這才回過神,他道:“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