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滾一邊去�!比~老板立即暴躁起來,“你和他能比嗎!他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主星來的大富大貴人家�!�
此話一出,阮文晉輕輕看了葉留香一眼,又很快扭開了頭。
段淬珩自若地回答:“稽某來自南方小星�!�
葉留香笑意嫣然:“那也沒關系哈,任何地方跟我們北塞比,都厲害得很�!�
“哪有你這么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的!”邊上另一位不高興了,“我們北塞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段淬珩點點頭:“這里很好�!�
若他有選擇,未必要在皇家和北塞中選前者。
“那你不然留下來定居吧?”葉留香打蛇隨棍上,“我在這里也有點勢力的,保你一輩子不受欺負�!�
段淬珩答:“稽某心領了,但更愿意留在自己家鄉(xiāng),做一個閑散無名小卒,和愛人相伴�!�
邊上人們都是一片零散笑聲,酒客大著嗓門喊:“葉老板,你這回可踢到塊鐵板嘍�!�
“聽到?jīng)],人家有愛人啦。”
肴核既盡,大理寺同僚們?nèi)齼蓛赏麻降馁e館走,吳晟拍拍段淬珩的肩:“我寧愿我們這案子,能稀里糊涂地結了�!�
“怎么說?”
“現(xiàn)在說是等著醫(yī)療部那些人,等他們看出些什么線索來。我想啊,要看不出來是什么還好,如果發(fā)現(xiàn)是個傳染性精神力瘟疫,那可真夠嗆。這樣一來,就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去了�!�
“那兩具尸體,看法醫(yī)的說辭,也不像是瘟疫�!倍未沌窕卦挕�
“唉�!眳顷烧f,“不是最好�;厝ニX了,希望醫(yī)療部早點出些新消息�!�
他打著哈欠,有些疲憊:“說實話,有點想我家那位了�!�
段淬珩點點頭。
吳晟這些天已經(jīng)習慣他的少言,此時又拍拍他:“可別把在外頭被人勾搭的事告訴你對象。得氣死�!�
段淬珩想了想周子淵生起氣來是什么樣,竟然有些好奇。周子淵這人平日里講究溫文爾雅,以理服人,再憤怒,到底保持著那么些世家公子的驕矜。
他說:“不會�!�
“感情這么好啊�!眳顷芍v,“我家那位要知道我有這事兒,不鬧一星期不能罷休�!�
段淬珩抿了唇,說:“他很通情達理。”
周子淵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小事。他恐怕第一反應是同段淬珩一樣,疑心葉留香的目的。
“慕了慕了�!眳顷蓳]揮手。
太子剛進房間,阮文晉的消息傳過來:“殿下,有事找您一敘。”
阮文晉找他,本意是要到段淬珩房間里,太子殿下卻道:“我來找你吧,你是隊長,來見我,總歸不像回事�!�
大理寺本次任務總隊長出門前,被錢大人耳提面命半天。說太子尊貴,多加看顧,讓她有些吃驚的是,他說話間,倒是十足認可太子的辦事能力,讓她有消息及時告知太子,有何不解之處都同他商議,有了決定再上報給自己就行。
見到本尊后這幾天也沒能看出什么特別,他表現(xiàn)得就像一個普通成員,但此番她確實有些考慮,只得報告。
誰料段淬珩坐進來,第一句話是:“阮隊長在考慮要不要將大理寺隊也一分為二,一半留在原地,另一半去尋醫(yī)療部的人嗎?”
阮文晉怔了片刻,說是。
此處已幾乎無東西可查,再等下去,也是查查葉留香和其他酒客有何可疑之處而已。倒是醫(yī)療部那邊,大理寺也想得些一手消息。
“如沒有猜錯,是想把馬楊留下,你帶隊去?”段淬珩接著問。
馬楊是副隊長,善現(xiàn)場偵查和心理側寫。
“太子料事如神�!焙吐斆魅苏f話確實很省功夫,她原本準備的寒暄一句都沒用上。
“阮隊長謬贊了,稽某在你面前班門弄斧而已。不過確有一求�!�
“請說�!�
“我怕是不能像阮隊想的那樣,跟著馬隊一同復核了�!倍未沌裾Z氣很淡然,“我也想去北邊看看�!�
昨日阮文晉給他傳了份文件,醫(yī)療部送來的,說北方找到了些新的疑似病例,這恐怕也是阮文晉下定決心要帶大理寺人去看看的原因。
但北邊一片凍原,比南邊生存環(huán)境還要惡劣些,太子殿下又是眾臣皆知的玻璃人,阮文晉顯然沒考慮過讓他也去。
“你若不讓我去,錢大人怕才會找你的麻煩�!倍未沌翊�,“不信的話,現(xiàn)在即可聯(lián)系他�!闭Z氣突然變重。
但阮文晉又豈是被嚇大的,當下打開通訊器去找錢茂存。三分鐘后,她看著對面投影里的大理寺卿同她一樣苦著臉皺著眉,莫名有些高興。任是什么官,都要為這些皇家人的突發(fā)奇想頭痛。她上司也逃不過。
結果下一秒,這人下定決心般:“太子想去,便去吧�!�
驚得阮文晉差點張大嘴巴。而段淬珩似早有預料,對他倆分別鞠了一躬:“多謝大人成全�!�
他離開時仍然像來時那樣,什么都沒發(fā)生般,甚至體貼地幫阮文晉輕輕關上門,留這對上司下屬獨處。
他走回自己房間時,在房門口看到一個十分熟悉的人。
葉留香今日穿了一身紅袍,艷麗動人,手上纏著白紅兩條小蛇。寵物們見到看到段淬珩,都收了自己的蛇信子。
而它們的主人極盡委屈:“我剛剛敲了半天門,你都不理我�!�
段淬珩沒說話。
人自顧自接下去:“我還在想你那對象是誰呢,主星厲害的人都給想了一遍,結果�。。�!結果�。。。【尤皇侨铌犻L!你大半夜從她房門里走出來�。。。�!我說你怎么不答應我,原來是人家就在你身邊!��!”
他說話聲不大不小,走廊上此時無人,應當沒有人聽見。
段淬珩看著他,沒搭理他故意的瘋話:“你怎么知道阮隊長住哪間房?”
“對啊,對哦,真的唉�!比~留香眨眨他長得驚人的假睫毛,“為什么呢?”
他像是疑惑極了,無辜又迷茫地盯著太子看。
片刻之后,突然有個東西落在地上,發(fā)出碰的一聲。
“唉!”他開心了,“你看這是什么?”
似乎沒發(fā)現(xiàn)這東西是他自己故意摔到地上的,鮮紅而極長的穿戴甲指指地面,“看起來像個寶貝唉。”
段淬珩低頭去看。是一塊圓潤的晶球,落在地上,發(fā)出微弱而晶瑩的光。
他在夢里見過一次。
葉留香不由分說,蹲下把那東西撿起來,又表情羞澀卻動作大膽地塞到段淬珩手上:“瞧著像個寶貝唉!送你啦!”
他說完,沒管段淬珩的表情,婀娜多姿地走遠了,背后一頭編成一縷縷細小麻花辮的長發(fā)搖搖晃晃。
只剩下太子殿下看著那東西,沉默良久,終究皺著眉,進房間去了。
其他都之后再說,太子妃該打通訊來了。
作者有話說:
不如猜猜葉留香老師送了個什么給太子,下章太子妃視角啦。太子妃:發(fā)現(xiàn)一些不對.jpg
第30章
30
喲喲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作者有話說:
Check
In
周子淵上回參加鹿鳴宴,還是作為前一年的政治科狀元。彼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以為周家熬過去后還有個美好前途。如今看似不過短短三百多個星際日,細細算來,已是近五年。
天翻地覆,重生一遭,境遇心情均大不相同。去年他同周圍的前三甲們推杯換盞,拜見各個部長,現(xiàn)今,自己成了不尷不尬的皇家之人。
畢竟宴請才子,陛下出席,周子淵陪同。酒過三巡,玩起各類游戲,對弈者有,飛花令,射覆,玲瑯滿目。承武帝見了,笑著給眾進士出了道題,詩詞賦隨意,就以桃花主題,限時做些東西來,說罷看向周子淵,說的是,子淵才名動主星,不若也來試試?
旁人自是可以桃花為題,講心中抱負,家國天下,廟堂之上江湖之遠。真不在意的,抒些對愛對父母親情的感悟,倒也不是不可。但周子淵身份如此尷尬,此言一出,邊上難免有人竊竊私語。
周子淵只是笑著道好。
結果出來,大家各自不同,或慷慨激昂,溫婉柔美,或鏗鏘有力。
去看周子淵做的那首,是首七言。開篇“今人猶歌李白詩,明月還如李白時�!敝虚g引經(jīng)據(jù)典,嘆世間風云人物都付桃花春風笑談中,自比江渚漁夫,結尾竟是“唯愿驀然回首處,萬樹桃花月滿天”,帶著些浪漫主義色彩。詞風如與配偶遠離紛擾的隱士,可偏偏寫詩人是深宮中太子妃。
仿佛控訴,仿佛看破,又仿佛什么都沒說。承武帝聽他念完,撫掌大笑,稱自己兒婿果然才華橫溢,隨后又賜了些賞給幾篇寫得有新意的詩詞賦。
然后便走了。他仍要回主誠趕第二日早朝,留下太子妃同一幫人玩樂。
隨后第二日浩浩蕩蕩的進士隊伍便南下,公費旅游,看南方繁華行星各處光景。
游山玩水,看各處民生,日程安排得松,本也就是用來讓大家各自熟悉。周子淵尋到個空隙,和弓如月聊了幾句。這位才女和他在學院里見過幾次,兩人天南地北寒暄之后,弓如月問他:“太子殿下人到底如何?”
他說,比程黨自是值得信賴。
弓如月笑笑,問哦,那周家意下如何?
周子淵也笑,說既是明主,自然在盤算利弊。學妹可別往外說。
他二人相互對著看了片刻,倒是是弓如月彎了眼,問,子淵兄是作為周世子,還是作為太子妃來同我談天?
“我不可以只是作為我自己嗎,學妹?”周子淵答。
“自然可以,那若我只是弓如月,也有句話要說,我是個懶人�!彼龘]揮自己的袖子,“我家未來到底怎么樣,我其實不想管�!�
她說:“若只是我,或許就寫去了。也不是不能養(yǎng)活自己�!边@位學妹從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整日不好好上課,偏偏聰慧得緊,便是這樣,也能輕松拿到本年級前三。
“我很佩服。”周子淵答。她用筆名寫的,他其實也看過,奇詭綺麗,盛大瑰幻,甚至簽了版權出去。
弓如月說,都是些不入流的東西罷了。
話鋒一轉(zhuǎn):“弓家從來中立,一直不牽扯皇儲斗爭,你很清楚。對我們家而言,程家沒有騎到脖子上拉屎,我們就暫時懶得在意�!�
“周家若已經(jīng)在考慮站隊,弓家自然也會思量。但恐怕,局勢如此,我們現(xiàn)下也沒什么能做的�!�
恐怕不是不能,只是不愿。士族沒有大錯,又何必冒著風險早早站隊任何一方?
周子淵只說:“我理解你的苦衷�!彼匀恍π�,“既然如此,只希望日后你能以自己的名義賣我一個面子�!�
“那是自然�!惫缭碌溃拔乙卜峙淙ザY部,本以為又要被你壓在上頭,誰知道你先跑了。”
“禮部沒那么復雜,希望學妹過得開心些。”
“我只盼這兩年還有些閑情多學點。”弓如月道。
她揮揮手:“行了,我想去前頭逛逛,學長也四處看看吧。世家不行,總有清流愿意陪你多聊聊�!�
翩遷如蝶,仍是自在。
周子淵一面自然同其余人隨意地玩,一面掐著時間同段淬珩視頻。
對面人看起來氣色還不錯,聊得也隨意。只是周子淵總覺得有些不對,卻又不知是哪里。
他某日跟段淬珩聊完一個有意思的姓紀的清流后,隨口問:“吟霜姐今日上了份什么點心?”
太子因北塞案子引了些矚目,但做出些成就,自然又低調(diào)下來。未免招風,干脆請了病假,有足夠的理由逃避群臣的任何消息。周子淵聽了,還笑言,正好養(yǎng)養(yǎng)他的病。因而掩人耳目也好,真的吃余生的新配方也好,吟霜恐怕這些天每日都到。
段淬珩皺皺眉,片刻后才反應過來:“你不在,她又何必送甜品?”
“忙忘了。讓她給你順道送些新上的烏梅雪花糕來著,大概是明日才有份額?”
他信口瞎說,太子殿下表情仍然看不出破綻:“我不愛吃那些�!�
“吟霜姐推薦的,你不愛,便替我嘗嘗�!�
他說完,才給吟霜發(fā)消息,讓她明日說好送的糕點不必送了。
那邊消息回得很快:本也不會送的啦。安心。
他瞧著有些奇怪,問,為何本也不會送?
吟霜立即打了個問號,又很快撤回,說,啊,他就不愛吃糕點啦。
周子淵答原來如此。
第二日問段淬珩,后者表情自然:“這日也沒送糕點來,藥倒是吃了�!�
仍然沒露出什么破綻,但太子妃仔細去看,自然沒漏過他眼中的胸有成竹。
周子淵面上帶笑,溫溫柔柔:“嗯,同她講了,她說你不喜歡�!�
他這邊是早上,一個投影打完,出去問身邊打著哈欠的宋澄絮:“他去哪了?”
“誰?”宋澄絮正在喝這邊特有的玫瑰桃花釀,當下被周子淵一句話打得有點愣。
“我夫君�!彪m然周子淵日常在段淬珩面前什么都叫,偶爾自稱臣妾,差點讓運氣不好,正好聽見的宋澄絮沒繃住她那張臉,但這還是第一次太子不在身邊時,這么稱呼。
“太子殿下?”宋澄絮莫名其妙,“他不是在宮里嗎?”
周子淵聽到這,居然笑了,只是這笑莫名讓宋澄絮覺得有點發(fā)麻:“我當他只是瞞著我,他連你也沒說?”
為何本也不會送,因為太子不在宮里吧。而吟霜估計是以為他知道太子不在,才會先打個問號,隨后才意識到不對,慌忙撤回。
他看看眼前的女人,嘆口氣:“還非要讓你跟著我。”
宋澄絮喝到一半的酒釀握在手里,一時沒跟上太子妃的思路。她以為只有太子比較像個謎語人。
結果周子淵仿似沒說過這話似的,一整日仍長袖善舞,同各個不同部門的準公務員們相聊甚歡。宋澄絮看著,只覺得她果然不喜歡也當不好政客。
而周父則收到了自己兒子的消息,問得簡單:“大理寺和醫(yī)療部的那支小隊,已經(jīng)到達北塞了嗎,名單有否公開?”
作者有話說:
鹿鳴宴這里遵的是明朝典,皇帝招待新科進士的宴會稱為鹿鳴宴。唐朝一般是鄉(xiāng)試結束后官員招待,沒那么盛大。
因我不會作詩又非要給周世子凹才華橫溢人設,周子淵的詩基本抄自唐伯虎《把酒對月歌》,其他典來自蘇軾和辛棄疾。唐哥寓意比我瞎編的意蘊曠達(擺爛)得多,唐哥自己應該不介意,希望唐哥粉絲也不要介意了。
第31章
31
失蹤
【他無法判斷是否一定出事,他只是沒辦法接受真正出事的可能�!�
作者有話說:
Check
In
周父看得頗有些莫名其妙。太子對這事顯然比自己清楚得多,見兒子這么一問,他第一反應是兩人生了間隙。當下回復:“名單沒有,但錢大人前幾日朝堂上匯報時提過,恰好是鹿鳴宴當日出發(fā)的。似是五六日前就到了。這幾日醫(yī)療隊還發(fā)現(xiàn)些新東西。太子沒告訴你嗎,怎么了?”
周子淵沒說什么,只講想要再次確定。周延盛見自己兒子沒有展開的意思,便也不多問。
而實際上周子淵不明白的,正是這點。是啊,太子為何不告訴他,反而費盡心思把他支開?段淬珩若是認為這件事必須做,坦然說自己要去北塞就是,周子淵能拿他怎么辦?勸又勸不動,陪又陪不得,不過多些無用擔心。
他又何必費勁心思裝作仍在宮里?莫非不信任自己到要避他耳目的地步?可若他平安回來還好,一旦出事,周子淵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不覺得段淬珩做事會毛糙至此,也不覺得太子對他沒有這種程度的信任,因而愈加想不明白這人到底怎么回事。難得又把宋澄絮喊來,問:“他為什么瞞我?”
宋澄絮累了。她自幼不愛文,聽大家講話繞來繞去更加困,這幾天同宋家那位和自己不熟的男人聊了幾句,發(fā)現(xiàn)仍然是那樣的道不同不相為謀。她的評價是,不如陪著吵吵鬧鬧的余生打游戲。結果今早,周子淵先是問她太子在哪,又問她太子為什么瞞他。
宋澄絮暈了半晌,終于理出思路:“你確定他不在宮里?”
“十有八九�!�
周公子妖妖的,他說十有八九,那基本可以確認。她沒問對面人怎么知道的,只說:“那他現(xiàn)在在哪?”
問完這個問題,覺得自己有點傻,太子還能去哪,顧家不可能,那就只能去北塞。
果然周子淵看穿她表情一樣,根本懶得回答這問題,只是笑笑:“所以他何必瞞著我�!�
為什么瞞著,這問題就很好。
為什么呢?北塞那破地方,亂得要死,他要是明著去還好,現(xiàn)在暗著去,那邊精神力病例她也有耳聞,要真出事,收尸都得找半天。
“圣上下旨讓他暗地去的,他不好告訴我們?”宋澄絮想了想,自然也想到那支前往北塞的隊伍,“他混進醫(yī)療部大理寺的部隊去監(jiān)工?”
“陛下下旨?”周子淵嗤笑一聲,莫名顯得很是嘲諷,“皇帝又不糊涂�!�
他搖搖頭:“肯定是他自己求的。說是求個恩典,我還以為單是為了我。原來順帶替自己向陛下謀了個去北塞的好差事�!�
太子殿下果然好本事,難怪上輩子能韜光養(yǎng)晦到四年后。他想做什么,輕易還沒有人能迅速看透。
“那確實奇怪,他走這種險棋,告訴我們,到底會有點保障�!�
若是弓如月在此處,聽完他們的分析,恐怕會笑一聲,說一句,還能為什么,放到里,那就是有人心虛唄。可惜她正在在汴星自得其樂,無欲無求。
他最好是能賭贏平安回來,周子淵心想,回去再找人算賬。
他思量好明日撥通訊時說些什么嚇段淬珩一嚇,絲毫沒覺得這種想法在他們所謂君臣關系間顯得多么曖昧與多余似的,斟酌著,竟也開心了幾分。
然而他的一番盤算和打好的底稿根本沒派上用場。第二日,段淬珩便失聯(lián)了。
這天是隊伍出發(fā)去北塞的第八天。進士們今日結束后便將繞另一條道回主星。
偏偏這日早上,周子淵特意坐在正在和余生打游戲的宋澄絮身邊開通訊時,段淬珩沒接。
宋澄絮看著太子妃面無表情地把她剛倒好的那杯度數(shù)低的果酒一飲而盡,莫名有種情侶吵架,她遭殃的感覺。上次不幸卷入此類爭端,還是大學同她住一個宿舍的指揮系與機甲系的那對半夜突然開始吵架,事后足足冷戰(zhàn)了一個月。
為數(shù)不多的經(jīng)驗讓她勉強著又給周子淵倒了杯酒:“或許在忙�!�
而周子淵像沒聽到,把杯子放到桌上,給段淬珩播了第二個通訊。
一個小時后,周子淵走在街頭,邊走,邊撥他的電話。最終難得急匆匆地回過頭來:“你也試試。”
宋澄絮想說他若不接你的通訊,更不可能接我的,但見周子淵難得蹙起眉,還是撥了幾個出去。果然無人接聽。
到了近傍晚,原本的無人接聽變?yōu)榱瞬辉诜⻊諈^(qū)。帝國無線覆蓋整個星域,哪怕落后如北塞,也極難出現(xiàn)不在服務區(qū)的情況。唯一的解釋是,段淬珩所在地區(qū),無線不穩(wěn)定。
而造成這種情況的任何一種原因,都不是什么會讓人心情舒暢的事情。輕些是有人襲擊了北塞無線電部,重些,可能是聯(lián)邦或異獸入侵。蒼家歷代守邊,防的除了聯(lián)邦,還有各類離子獸。按理說景帝之后,離子獸也有許久不再成群出現(xiàn),但北塞那案子如此奇特,什么都說不準。
宋澄絮思考了片刻,考慮要不要動用東宮錦衣衛(wèi)隊長的特權向皇帝直接報告太子聯(lián)系不上,又沒想好怎么樣的報告能夠凸顯出她和太子沒那么熟,不知道他人在北塞。太子妃卻步履匆匆走向本次行程負責人。三言兩語,不知說了些什么,再過來時,眉宇間已經(jīng)多了些無法掩飾的擔憂。
他對宋澄絮說了聲回酒店。兩人到了周子淵的房間,便見對面人隨手把一個白色晶體狀東西一扔,然后回頭:“北塞,若是你帶我全速飛行,幾日后能到?”
“我的機甲有速度限制,最快也得三天半�!�
“若是兵部研制的最先進的軍事飛行器呢?”
“兩天半?”宋澄絮想了想,“最多最多我可以壓到兩天。”
她剛剛下意識直接回答,現(xiàn)在才覺得這一切多么離譜:“你要去北塞????”
太子妃不得干政,出主星都很難。他這次來鹿鳴宴已經(jīng)算得上皇帝額外開恩,現(xiàn)下突然想跑去北塞,那就是真的瘋了。
“還有你�!敝茏訙Y答。
“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回主星等消息。既然陛下知道太子去了北塞,我們又聯(lián)系不上,若是真的整個隊伍出事,自然那邊也會很快上報失蹤的消息,朝廷會派人去找。再說了,我剛剛假設的只是最壞的情況,有可能是太子碰到了什么不那么嚴重的緊急事件,我們匆匆忙忙趕去,若是沒有什么大事,不就白費功夫了。”
她一字一句說得很是在理。按兵不動本就是最好的選項,何況就算太子妃真能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一副最高級的軍事飛行器,他們不過兩個人,真出了事,也幫不上什么忙。
卻見周子淵笑了:“若是小事,他肯定想盡一切辦法把謊說下去,半天過去了,現(xiàn)下也應當想好了說辭和解決方法,打算繼續(xù)騙我�!�
他這話說得隱約讓宋澄絮感覺有些不對。卻見人又點點頭:“確實是我急了。這件事要從長計議�!�
“所以不可能只有我們倆。我們先回主星找錢大人,大理寺隊伍出事,他自然要主動請纓,先斬后奏,先出發(fā)去北塞找找他的得力干將大理寺英才們。有必要的話孫大人自然也擔憂他深入北塞的醫(yī)療部隊,自愿上了錢大人的船�!�
“我剛剛已和負責人講好,太子病重,太子妃奉命回宮照顧他。我們直接回主星,你把你的機甲直接停到錢宅入口�!�
那你呢?你為什么會去,你拿什么借口去?
你又為何一定要去,他不過半天沒回投影,就能判斷人一定出事了?
哪里來的篤定?
宋澄絮這么想,也就這么問了。
卻見周子淵已經(jīng)起身:“走了�!�
他歷來是理智慣了,上回做這樣的決定,還是第四年周家傾頹之勢難收時。
而他根本不能回答宋澄絮,他為何如此篤定。
因為他無法判斷是否一定出事,他只是沒辦法接受真正出事的可能。
在賭博方面,他從來不是一個幸運兒。
作者有話說:
作者:沒事,家里有一個人擅長賭博就行了。
你偶爾瘋一下可以,別老瘋哈。一個家里也總要有一個正常人的。
蒼家第三章有提到,開國勛貴,將軍之家,自愿駐守邊疆。
其實太子根本沒意識到他在心虛。他只是下意識覺得自己去北塞太子妃會不高興。
正常人:他不高興我就不去了。
太子:他不高興我就偷偷去。
第32章
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