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而南邊，富庶的南邊必須有所準(zhǔn)備，他低下頭，給程鈞發(fā)了消息。
序星的夜很長，他下意識地凝望深黑色長空。人類在宇宙間布滿了衛(wèi)星，天空中最亮的星，早就成了人造光線。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程鈞卻容不得他喘氣，迅速回復(fù)，打了個通訊來。
段淬珩走到陽臺，風(fēng)不小，獵獵聲中卷起他的衣袍。
對面卻仍是富麗堂皇的宮殿，程鈞端坐在高位上，神情堅毅，手里握著一把精神力長劍。
“發(fā)邊境死亡報告給我，二皇子意欲何為？”
“只是猜，你也想看看，和淬瑛一樣死去的人，都還有哪些�！�
“說點我們能談下去的話。”
段淬珩于是如他所愿：“既段淬玨要逼宮，你什么時候離開皇宮？”
“你在笑話我，段淬珩�！背题x答。
我沒有。段淬珩回答，我有什么好笑話的，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昨日是顧家，今日是程家。
程鈞問，你在等我死嗎？
段淬珩答，我當(dāng)然恨不得你死，但看起來，你暫時也死不掉。
程家要反嗎？段淬珩再問。
“你要我白送一個清君側(cè)的名號供你入主星？”程鈞冷笑。
“在這之前，我得處理一下蟲群。”段淬珩說，“程鈞，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你要盟友？”程鈞問。
“我要程家的兵。”段淬珩答，“南邊需要有所準(zhǔn)備，往北輸送援軍�！�
“一個蒼氏還不夠？”程鈞問。
“加上程氏，我猶嫌不夠�！�
“那廢太子不如下去統(tǒng)錦朝百年來的陰兵�！�
段淬珩答：“你又怎么知道，我不能統(tǒng)陰兵？”
兩相對照，角力沒有結(jié)果。
程鈞答：“當(dāng)年中毒一事，我稍后會發(fā)記錄給你。至于其他的，你要程家，程家，不是我一個能左右的�！�
“淬瑛死后程家怎么打算，要么反，要么先回南邊老巢再做決定。你看起來被程家人的無情煩得夠嗆。”
“你確實是來看我笑話的�！背题x點了個頭，“你覺得暢快嗎？”
“你想讓我答什么？”段淬珩問，“滿身死氣的人不會讓我覺得暢快。”
“用程家的兵，不怕他們殺了你�！�
“你想得難免有點多，”段淬珩講，“我要是那么容易死，你不會讓我活到現(xiàn)在�！�
“你若要和程家談，怎么也得到逼宮結(jié)束�！背题x這么說，“現(xiàn)在，又能有什么結(jié)果？”
“只是通知你�！倍未沌窕卮�，“這話也要問你，程鈞，斗無可斗，蟲群把你盤子掀了，你接下來要做什么？你入宮前，可不是繡花枕頭�！�
他話盡，程鈞坐姿未變，答，資料傳給你了。之前的交易，到此結(jié)束。
通訊結(jié)束。段淬珩走進房間，把會議記錄拉出來多看了幾遍。主星漩渦焦灼，仍然需要人。周延盛昨日跟周子淵打了三十分鐘通訊。通話結(jié)束，周子淵的消息是，再讓我想想，父親。
段淬珩無事可做，看著周子淵的睡顏，發(fā)了一會兒呆。他的睡姿無可挑剔，平躺，手自然垂放，被子蓋得極好，眼睛閉上，便多了些難以靠近之意。
會好的，段淬珩低聲默念。
他去百姓的營地巡查了一圈。
臉上一點偽裝不帶，有不少人認(rèn)出他，表情各異，有驚喜，有不屑，更多人，是無知覺的麻木。
邊境人從不在乎誰當(dāng)皇帝，他們只希望能過上能喘口氣的日子。
他在各色注視里反而自在，只問還好嗎，藥物是否夠。有年輕姑娘湊近他問：“我能上戰(zhàn)場嗎？”
“什么？”
“他們都說你機甲駕駛得很好，救了很多人、殺了很多量子獸。”她的瞳孔很黑，“而且缺人手，我媽死了，我想報仇。”
段淬珩答：“會征兵的，過兩天，先把手上的傷養(yǎng)好�！�
“小傷而已，”她滿不在乎，“過幾天就好了，我沒事。”
“我知道了�！彼@么講，“記得到時候去排隊�！�
見她得到回應(yīng)，有更多的人湊上來。
更年輕的人問何時上戰(zhàn)場，中年人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獸潮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還要繼續(xù)往哪里跑。
“獸潮還有一段時間�！倍未沌駥χ凰旱粢恢煌鹊哪腥舜�，“我們在往主星撤退，會想到辦法的�！�
對面人尚要再問，有人跑了過來，拉住他的肩，問，你為什么不救我的兒子？”他力道很大，“他當(dāng)時在喊，救救他，你的機甲就這樣飛了過去……憑什么？”
在段淬珩做出反應(yīng)前，已經(jīng)有人自發(fā)把他拉遠(yuǎn)。
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他看，他只好做出最不會錯的反應(yīng)：“沒有顧忌到你的兒子，抱歉�！�
他蹲下來，直視被拉住的人，知道他此刻或許已經(jīng)無法聽清自己在講什么：“我會盡力。義軍會盡力，我們會努力。實在抱歉�！�
在事態(tài)更嚴(yán)峻之前，他評估事態(tài)，立刻鞠了一躬，走到營地高處，用喇叭發(fā)表了場簡短的演說。
道歉，感謝，以及鼓勵。
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xù)做計劃。
他不能停下，不應(yīng)該仔細(xì)回想細(xì)節(jié)，不應(yīng)當(dāng)被復(fù)雜情緒主導(dǎo)。
救更多人，做更多事即可。
作者有話說：
在每個人都在發(fā)瘋的世界里，連段淬珩都顯得十分正常�。ü恼�
第90章
85
眼花
【他只嘆一句老了，殺人時，竟也會眼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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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霜正在低頭給每塊糕點裹上肉松。
李清馳在一邊問她：“今日怎么如此心急？”
他已經(jīng)去見了顧家人一面，還不錯。一切都很順利。只是自段淬珩離開主星，她眉宇間總有不散的薄愁。
“今晚愿意跟我一起出宮探親嗎？”她反問。
“是家里……”
主星宛如一鍋沸水，無數(shù)的氣泡漩渦一般地上升，滾燙得下一刻就要炸開。廢太子遠(yuǎn)走北塞，六皇子公然舉證其虎狼之心。承武帝雖未下令徹查，顧家到底身處漩渦戰(zhàn)戰(zhàn)兢兢。
“家宴，外公囑咐我?guī)闳�，”吟霜答，“別擔(dān)心，沒別的事�！�
她看起來仍然平靜，只是言語之間少了那么一絲活潑氣。
她低頭看著肉松小貝：“做毀了�！�
李清馳嘗了一口，只是烤老了。他笑了笑：“沒事，我做些桂花冰酪酥帶去吧�！�
她又笑起來，眉宇間的愁意未散，這笑便像糖放多了，近似于苦：“好�！�
他們拿著包裝精美的禮盒往外跑。吟霜在宮內(nèi)的名聲素來好，在御膳房并未遭到阻攔。顧佑衡在側(cè)門接人。
她是個新面孔，李清馳便多問了一句：“如何稱呼？”
顧佑衡把肩上的雪抖了抖：“隨意。”
吟霜和顧佑衡并不相熟，此時扭頭跟她男朋友講：“我的遠(yuǎn)房堂姐，到了再跟你介紹�！�
這天夜里，風(fēng)不大，雪下到午夜便停歇。御花園里的梅開得極好，映襯皚皚月色和流動的雪色，透明黃水晶一般的花瓣舒展開。
坤寧宮的燈依次歇下，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將謝的睡蓮。好荷花不該在冬日綻放，程鈞低頭凝視段淬瑛的絕筆信，終究只是錯開頭。
瑞雪兆豐年，早就流入史書堆展示人類彼時臣服于地球四季的句子，此刻分外地不合時宜。
今年的主星是個暖冬，薄雪已像流動的濁水。
皇宮的夜總伴隨著機器侍從輕巧的飛行和暗衛(wèi)行走的聲音，這天的凌晨亦不意外。這仍是一個安寧的，平常的，與其他日子都沒有區(qū)別的夜。
只是遠(yuǎn)在紫禁城外的世家中，有無數(shù)人因光腦彈出的重要消息而驚醒。
那是封更改早朝時間的密函。
讓群臣早兩個小時在乾清門前等候。
周延盛給周子淵打通訊。他清瘦許多的長子神情平和，只問他，父親，怎么了。
“今日就要變天了�！敝苎邮⑦@么說。
太子殿下，此刻只是逃竄到北塞的段淬珩很輕地凝眉，片刻后只答：“岳父可以放心�！�
周延盛問：“殿下可有把握？”
段淬珩如此回答：“剩下的人是誰，都已不足為懼�！�
兒婿瞧著比兒子更為蒼白，卻難得讓周延盛想到天顏，這人此時此刻的表情，竟然像極了他的父親。
段淬珩只說：“岳丈在乾清門前等待即可�！�
周延盛接：“世家怕是會更亂�！�
周子淵略一點頭，段淬珩已經(jīng)說了話：“子淵不日便會回主星。”
承武帝睜開眼時，對上的是一根鞭子。
外面靜寂無聲，宮內(nèi)一片漆黑。
他反而笑了：“淬玨，既已喊群臣早些面圣，為何不先去太和殿主持大局？”
他聲音剛落，鞭子便在他頸部繞了幾圈，像一條冰冷而沉默的蛇。
“把燈打開罷。”
機械辨認(rèn)出主人的聲音，乾清宮光線大亮，承武帝卻未因之而閉眼，反而睜大了雙目，像是要看清眼前的孩子。
段淬玨此時此刻也仍是一副溫柔相。他長得親人，面無表情時也是一副笑模樣。
“父皇。”他這樣稱呼，“乾清宮已被包圍�！�
“還有呢？”
“玄武門，乾清門，都是我的人。”
“還有什么？”
“還需要交代什么嗎？兒臣以為，剩下的都該是您的時間�！�
承武帝仍是一副眾臣最恨最猜不透的波瀾不驚的樣。
他答：“沒想到是你逼宮�！�
“父皇以為該是段淬珩，還是段淬瑛？”段淬玨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亦或是，底下蠢蠢欲動，難以為繼的百姓們？”
“蘇妃呢？”
“這時候還要顧左右而言他嗎？”
“我快死了。”承武帝這樣答，“總該給我些時間。她可還好？”
“總不會更差�！倍未惬k出聲，“您不如快些引頸就戮，畢竟我還趕著去上朝�！�
承武帝只是沉默地嘆了口氣。他難得露出無奈神色：“又為何是你？”
“父皇在等誰呢？化為厲鬼的顧皇后，還是此刻恐怕已在奔逃的程皇后，還是您那不知所蹤的四子，或是病秧子一個妄圖造反的廢太子？”
承武帝頸部的鞭子已步步勒緊。
他輕輕地，很努力地呼了一口氣。
“朕只是……”
變故在此刻陡發(fā)，燈驟然暗下，再亮起時，攻守已轉(zhuǎn)。
段淬玨睜大了眼看著兩邊的心腹將領(lǐng)。
二位此刻已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的武器驟然失效，承武帝取下無害的鞭子，問他：“朕只想問一句，你既蟄伏十余年，怎么會如此莽撞？”
“這個局，是想學(xué)奪門，還是玄武門，又或是燭影斧聲？”
“無論是哪個，都該快速，即刻，讓人無從得知�！背形涞蹏@了口氣，“淬玨，你不該如此�！�
段淬玨只是拍了拍手。
外邊頃刻出現(xiàn)拼殺聲。
父子兩個，倒沒有人往外邊看一眼。
他只是笑：“父皇在位這么多年，玩弄權(quán)術(shù)，勾心斗角，自以為能看透權(quán)臣的忠與奸，好與壞，以群臣搏斗取樂，拿捏人心，不事朝政。沒想到我也會蜉蝣撼樹嗎？”
“父皇說我拖泥帶水，此刻又為何不殺了我？”
承武帝只是再次疲憊地?fù)]了揮手。
蘇妃被人押著出現(xiàn)。
她雙目皆是驚惶，已經(jīng)說不出話。
“一直求朕饒你一命，聽得煩了，將她舌頭拔了�！�
段淬玨目眥盡裂。
承武帝只是嘆了一口氣，他問，這么愛罵朕，當(dāng)日蘇家人去毒太子，你不也沒說話？
段淬玨沒再說話。
“這就沒有銳氣了？你說朕在等淬珩。你錯了，他從未考慮過逼宮。至于淬瑛，太子又何故謀反？”承武帝這么講，“但你卻如此莽撞，倒令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慢悠悠地，似乎是真的陷入沉思。
“你�！�
“淬玨，父子一場，朕便允了你同你母妃共赴黃泉路�！�
“你又剩下些什么呢？”段淬玨說了下去，“你能干掉我，卻又因何故把段淬珩放出去？莫非你也愧疚世代忠臣顧家只因有嫡女入宮封后，便落得如此下場？不，你根本不會�！�
承武帝沒回答，他示意錦衣衛(wèi)把六皇子拖遠(yuǎn)些。
隨后，他拔出了自己的刀。
“放他出宮。”承武帝只是笑了笑，“北邊自然有人要去管。既然顧家一脈都憂國憂民，在乎百姓，他替朕管，朕感謝他還來不及�！�
承武帝揮刀之后，似是有光芒飛過。
剎那間，他甚至辨認(rèn)不清，那是血，還是誰的魂魄。那光芒如柳絮，又如東風(fēng)，翩然間無痕。
他只嘆一句老了，殺人時，竟也會眼花。
他也累了。
他只是坐直了身：“找到蘇妃，殺了。把這兩顆人頭掛上城門。順便告訴外頭那些看熱鬧的大臣，今日早朝照常。稍安勿躁。不必驚慌�！�
作者有話說：
試圖淺抄玄武門之變或者奪門之變，看了一圈實操都實在有點太搞笑了，頗有點互偷公章的荒謬在。
第91章
86
我們
【主君剛剛說我們，這句我們，指的又是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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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淵那日醒來，先看了段淬珩的演說。
語氣平靜，神態(tài)鎮(zhèn)定，仍然咳嗽了幾聲，但詞句易懂有煽動力，太極打得理所當(dāng)然，餅畫得很好。
段淬珩上輩子守拙守得久，并不公開發(fā)言。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愛人公開演講。
我想首先警惕這種恐懼，并低頭看看手上還有些什么……”
他神情自如，平靜，*仿佛在戰(zhàn)火里淬煉出的一塊白玉，煅燒猶冷。
“我完全相信，如果所有人都能善盡職責(zé)，如果沒有任何疏忽，如果正在作出最好的安排，那么我們將再次證明我們有能力征服前方的災(zāi)難，我們將有能力在短暫的孤軍奮戰(zhàn)后團結(jié)背后的同胞們……”
“無論如何，此刻我們腳下的土地，就是人類這樣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真是，完全不像他，也并不動情，卻又奇妙地有種獨特的力量。
周子淵看了三遍，決心讓它出現(xiàn)在星網(wǎng)的各個角落。
段淬珩和蒼俊這些天一直在商量晶核和軍營的問題，聯(lián)合提拔了更多可用的人，整合軍隊資源。他是新手，樁樁件件聽蒼俊做解釋，再提出自己的疑問。本也聰明，管理產(chǎn)業(yè)和打理軍隊的相似之處不小，外加上蒼俊不說一句廢話的點撥，便也很迅速地成長。
他不駕駛機甲，便愈發(fā)地閑。這日蒼俊處理暴亂回來，看到桌上放著封策劃案。
“如此正式？”他問段淬珩。
“并不正式，也并不具有細(xì)節(jié)，只是腦子里的框架。我對實操仍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倍未沌窨粗�，“這些都要倚靠蒼兄�！�
“不必說虛話�！鄙n俊這樣答，“周子淵似乎也把你推到了臺前，你在營地的一番講話，傳得到處都是。蒼氏已徹底和你綁到了一起�！�
他總歸有些不滿，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并非虛話�！倍未沌裱杆俳樱澳阏J(rèn)為，我們最后要退到什么地方？”
“蟲群出現(xiàn)難以預(yù)測，現(xiàn)今樣本太少。只能先收編新軍，做好準(zhǔn)備。”
“我的想法是，這樣跑來跑去，隨著蟲群毀滅星球的路徑不斷遷徙，始終不是辦法�！�
“你想把哪里當(dāng)義軍大本營？”蒼俊接上他的思路。
“邲星�！倍未沌翊�，“邲星知府已是我們的人�！�
本來不是，但隋月想讓他是，外加周家的耳目施壓，所以便是。
蒼俊抬眼看眼前人。
段淬珩仍然病弱，每次開完機甲就要睡幾天，他每次都能好巧不巧看到這位廢太子昏過去的模樣。但同樣，他每次都能睜開眼睛，再站在自己面前。上了這艘船，便不能，也不必再下。
短短幾秒內(nèi)，蒼俊已點了頭：“可行�！鄙n俊答，“邲星距主星與北塞的距離合適，繁華，建筑群多，也有錢。”
蒼氏不愛論政，可一旦擇主便盡忠。事態(tài)紛亂之下，段淬珩已是唯一的選擇。
他難得多問：“主君剛剛說我們，這句我們，指的又是誰？包含周公子嗎？又或，只是一個虛指？”
當(dāng)日錢茂存拉住周子淵，問他，該叫你周世子，還是太子妃？
這日蒼俊問段淬珩，“我們”二字，到底包含誰。蒼家不入朝，站在世家之外。當(dāng)今陛下打壓貴族勢力，畢生致力于拆開各色文臣，讓他們作虎斗，便是忌憚世家聯(lián)盟。
年輕的二皇子平平靜靜：“蒼將軍想如何解，便如何解。若有新世界，便會有新的我們。若此戰(zhàn)沒有結(jié)果，那便不用多想。”
蒼俊沒再問。
主星暴亂將起，邊塞兵力要往中部挪。鄒沵和顧佑衡字字句句間，都在喊周子淵回到世家中心去。
他當(dāng)然該回去，弓如月寫信給他，說張承寅家已隨程家部署跑路，弓家在考慮部分嫡系子弟暫回番禺。字里行間其實是一句話，是時候來聯(lián)絡(luò)未來的掌舵人們。
只是總歸想看著段淬珩，以免他沒了保險栓把自己燒斷。
但周延盛通知早朝變動，段淬珩已經(jīng)先他開口：“子淵不日便會回主星。”
父親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準(zhǔn)備上朝。
通訊結(jié)束，周子淵扭頭問：“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回去？”
“都在催你。”段淬珩說，“主星本來也需要你。”
“只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