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而與此同時,被她說擺架子的人還正站在總裁辦,不由自主偷偷撇了眼秦郅誠的喉結(jié)。
秦郅誠察覺到她的視線,寡聲開口。
“我臉上究竟有什么,讓你看了我一天。”
葉璇把話說開:“也不是臉上,是脖子�!�
秦郅誠抬眸看她,她指指他喉結(jié)的位置,“那里,是被蚊子咬的嗎?”
秦郅誠神情清冷,良久都沒開口,須臾,他繼續(xù)掃視文件,淡聲講,“是被咬的。”
“是被蚊子嗎?”她問。
“家里有蚊子么�!彼患膊恍旎貑栔�
“沒有�!比~璇說,“但也沒準(zhǔn)兒是在外面被路過的野蚊子咬的。”
她只是在思索各種可能性。
也沒多想,更沒往別處想,畢竟她確實不記得她親了秦郅誠那里。
秦郅誠終于再次抬頭看她了。
跟她目光相對的那一瞬,他說,“這就是你所說的都記得?”
葉璇若有所思,“所以真是我親的?”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抱著他簽過的文件,依舊若有所思的離開。
“……”
秦郅誠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沉默。
向晨走進(jìn)來,聽到自家老板問。
“人會選擇性失憶么。”
向晨雖不解,但說:“這么跟你說吧老板,我上一次選擇性失憶還是在昨天。我上體重一稱,胖了兩斤,但我說我也沒吃什么啊怎么會胖這么多,然后我姐陪著我復(fù)盤了一遍,我昨天吃的東西居然列了整整兩頁清單�!�
秦郅誠說:“直接說結(jié)論。”
“我姐說根本沒有選擇性失憶這回事,單純是因為我吃過不想負(fù)責(zé),所以說沒吃過!”
秦郅誠淡聲:“果然�!�
“什么果然啊老板。”
“她不想負(fù)責(zé)�!�
向晨一愣,看著自家老板沉默不言的樣子,抿抿唇。
他走到正在樓下打印文件的葉璇身邊,輕聲說:“葉經(jīng)理,可以不愛,但別傷害。”
葉璇:“?”
葉璇:“你指什么�!�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咱老板感情開玩笑。”向晨語重心長,“太太,你也不想你的年終獎泡湯吧�!�
“……”葉璇一沓文件劈到他腦袋上,“胡言亂語什么呢,說重點�!�
向晨捂著腦袋哀嚎一聲,眼神諱莫如深。
“你肯定欺負(fù)秦總了,你是沒見剛才秦總那個失落的眼神,破碎感老強了�!�
葉璇微愣,“是嗎?”
“是啊,嘴里一邊說著果然,一邊又說著什么你不想負(fù)責(zé)的�!毕虺科沧爨洁�,“跟培培似的,表情老委屈了。”
葉璇安靜著,捏著文件的手輕晃了晃。
不能吧……
秦郅誠,委屈了?
因為她忘了親過他?
第64章
一個巴掌
下午,葉璇出公。
來這個管轄區(qū)附近看那幾個醫(yī)療器械的代銷點,路過這家商場,卻被商場來視察的股東看見,抓住非要請她喝杯咖啡。
這家商場的股東,就是那位高爾夫球場的股東。
“葉璇?”
遠(yuǎn)遠(yuǎn)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葉璇回眸,發(fā)現(xiàn)對方居然是沈母。
她沖對方輕輕點了個頭,繼續(xù)跟股東聊著。
沈母慢慢掃著葉璇周圍那圈打領(lǐng)帶的西裝人士,聽到他們稱跟葉璇坐在一起的人為黃總,波瀾不驚走上前來,笑:“怎么見到阿姨,也不說跟阿姨打個招呼。”
葉璇靜靜看她,也笑,但沒說話。
她本是不打算留一點體面,可誰曾想黃總會錯了意,以為沈母是她的長輩,“誒……這位是阿姨嗎,快,拉來把凳子讓阿姨坐下�!�
沈母神情自然坐下,“正好出來逛街,沒想到能碰到你,還真是巧�!�
葉璇喝了口咖啡,“我跟沈培延已經(jīng)分手了。”
黃總的眼神在沈母臉上掃了掃。
“是,你們的事我也多少有點聽說一點。”沈母笑笑,“你放心,我也不是來攀附你什么的,就是恰好碰見了,想來打個招呼,畢竟無論你們成不成,我也曾是你的長輩�!�
這是開始拿長輩的話來壓她了。
葉璇知道沈母不喜歡自己,在和沈培延談婚論嫁前也沒想過去沈家打擾沈母,但偏偏那次被沈母正好撞上她和沈培延在一起逛街,她只能禮貌叫了聲阿姨。
沈母卻橫眉冷對,笑一聲,“別亂叫,我可沒你這樣的親戚。”
怎么?現(xiàn)在跟那時候不是一個人了?
“這話說的確實,您年長我三十歲,就是不認(rèn)識的人我也該稱您一聲阿姨�!比~璇說,“但我記得您曾說過,您沒有我這樣一個小輩,也不讓我這樣教您�!�
沈母活了這么多年,怎么能看不出葉璇是在給她難堪。
她笑了下,目光偏向旁邊的黃總,“果然,這人吶,用的上時候親親熱熱的還上趕著想叫我媽,一看用不著了,趕緊擇清關(guān)系,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不過倒也不能真跟著計較,畢竟沒家教,也從小就沒爹媽,沒素質(zhì)是應(yīng)該的�!�
黃總哂笑,“這位阿姨,您說話還是客氣點吧,畢竟是您主動要坐過來,跟葉經(jīng)理她——”
話音未落,那杯咖啡突然潑到了沈母的身上。
沈母驚呼,慌忙站起來,“你瘋了?!”
葉璇平淡:“抱歉啊,還請您海涵,畢竟我沒家教,也沒爹媽,沒素質(zhì)是應(yīng)該的�!�
沈母身上那條真絲絲巾被泡透了,當(dāng)了這么多年教師受人尊敬,哪能受得了這樣對待,她細(xì)眉挑起,“葉璇,你算個什么東西?怕不是沒跟我兒子結(jié)成婚早就記恨上我了吧!”
“是,您兒子是人民幣,誰見到都想揣兜里�!比~璇視線向下,“建議您還是先別跟我吵了,去衛(wèi)生間烘干,不然——這別人看到,都得是說您為老不尊�!�
沈母看著自己的衣服也被濕透,慌忙捂住胸口,臉赤紅。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這么對我?!我真是慶幸我兒子沒娶了你……”
她說著,忍不了,抬手要往葉璇臉上揮。
葉璇抓住,強硬攥著她的手腕,冷笑,“我也很慶幸,沒和你兒子結(jié)婚�!�
黃總生怕兩人在自家商場鬧起來,伸手想勸卻又不知如何勸,只能在旁邊手忙腳亂,跟要跳舞似的手亂揮:“葉經(jīng)理……誒……葉經(jīng)理冷靜,冷靜冷靜,葉經(jīng)理冷靜。”
慌張之余,黃總余光瞥見了那人。
“秦……秦總�!�
他開口的同時,葉璇也跟秦郅誠撞上了面。她手里還抓著沈母的手腕,臉上的冷意也未全然褪去。
而沈母,承受了奇恥大辱的她惱羞成怒,右手背到身后去拿自己的手機要往葉璇臉上砸,被秦郅誠的保鏢扼住了另一條手腕。
葉璇松了手,“秦總�!�
“你就是她老板是吧。”沈母狠狠搡開保鏢的手,卻怎么也搡不開,“員工公然毆打老年人,你不管,甚至助紂為虐,不怕我報警嗎?!”
秦郅誠目光先在葉璇身上輕掃幾眼,確認(rèn)她安然無恙后,方才看向沈母。
沈母見他西裝革履,氣質(zhì)從容,絕非一般人。
可誰能想到,這一般人下一秒就問:“老年人在哪兒。”
沈母一愣,“這兒啊�!�
“毆打,你的傷在哪?”
沈母沖他露出自己手腕的勒痕,“你看不見?”
秦郅誠語氣平靜,“有什么證據(jù)說是她做的?”
沈母又是一愣,葉璇也跟著愣了,笑。
沈母擰眉:“你知道包庇的后果是什么嗎?信不信我去調(diào)監(jiān)控!”
黃總在旁邊輕咳一聲。
沈母眉頭擰得更緊了:“合著官官相護(hù),我連監(jiān)控都查不了了?!”
黃總說:“您多慮,只是監(jiān)控恰好壞了�!�
“什么時候壞的?!偏生這時候就壞了?!”沈母聲音里帶著怒意。
“還沒壞呢,這就要壞了。”黃總皮笑肉不笑,給自己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對方當(dāng)著眾人的面直接把監(jiān)控砸了,他云淡風(fēng)輕的接著笑,“喏,您看,壞了。”
他臉上就寫著“不是不想給你看,是真的壞了”的為難。
沈母急火攻心,氣得頭蒙:“你……你們……”
“小趙,松手吧�!比~璇平靜的沖保鏢說,“雖然這位素未謀面的阿姨突然不知所以闖進(jìn)來,你出于正當(dāng)防衛(wèi)保護(hù)了我們,才抓她的手?jǐn)r她,但這事就先這樣吧,畢竟我們也沒受傷,萬一給老太太氣出個好歹,還是個麻煩事不是嗎?”
黃總在旁邊噗嗤笑出來,心想這位葉經(jīng)理還真是上道。
沈母氣急敗壞,在秦郅誠和葉璇臉上流連好幾次,氣笑:“好好好,我算是終于知道了,虧我兒子還覺得對你心有愧疚,花了人脈和上百萬給你買了個包,你原來早就跟別人有一腿,真是惡心!”
“讓開!我走你也要攔著?!”她怒瞪保鏢,這次對方終于撒了手。
沈母拿手機護(hù)著衣領(lǐng),陰著臉色走出去。
孫佩佩這時才慌里慌張走過來,低呼:“呀,媽,你這是去哪了,怎么成這樣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母賞了個巴掌。
孫佩佩的臉被打的側(cè)到一邊,臉火辣辣。
“賤貨,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一直在旁邊躲著?果然有什么樣的媽就有什么樣的閨女了,給了你位置你也沒這個出息爬上來!現(xiàn)在你可是培延的媳婦,你躲著葉璇干什么?!”
孫佩佩被打,捂著臉,沉默。
她是都看見了。
她甚至覺得過癮,覺得出氣,覺得沈母就該被這樣懲治。
更何況,她躲,還不是因為怕真跟葉璇撕破臉,沈培延也會跟她破罐破摔。
她沉默著很久,重新攙扶上沈母的胳膊:“媽,別氣了,我?guī)丶��!?br />
“滾!別碰我,用不上你!下賤胚子,真以為自己懷了我家的種就能是我的人,你跟你媽就該一輩子給我洗腳擦地!”
沈母狠狠推她,孫佩佩一個不著力,身子狠狠撞在了墻上。
她捂著小腹,沉默地看著沈母,沒再追上去。
沈母氣沖沖走出商場門的那一刻,迎面進(jìn)來個人撩門簾,也不知怎么回事,那撩門簾的手竟直接給了她一個巴掌。
力道之大,轟得她耳朵疼。
人都走出去,沈母才反應(yīng)過來,氣沖沖上前抓住對方的衣領(lǐng),“你干什么?!”
男人面露錯愕,“我怎么了�!�
“你剛才的手……”
“您長得好眼熟啊�!蹦腥税櫚櫭迹劬ν蝗灰涣�,“您是不是沈老師啊,我是您的學(xué)生,12屆的!”
沈母微愣,臉上的猙獰褪去,卻又不太認(rèn)得清,“^12屆的?你叫什么�!�
“我姓王,小王,您忘了?”男人笑著跟她聊了兩句,直到沈母重新挺直脊背,用著那副高姿態(tài)和他淡笑。
等沈母離開后,男人徑自上樓,去找了秦郅誠和葉璇。
他笑嘻嘻說:“葉經(jīng)理,你可得感謝我�!�
葉璇看他,“什么?”
“我剛才可幫你扇了那老太婆一巴掌,老響了�!毕虺刻裘�,耳朵里的藍(lán)牙耳機被他隨意摘下,塞進(jìn)口袋。
第65章
清醒狀態(tài)
“那我是真的要感謝你了�!�
葉璇非常真心實意的和他抬手碰拳,向晨也非常默契的和她碰了。
回頭,葉璇又看向秦郅誠。
“也謝謝秦總�!�
不知為何,秦郅誠好像不太喜歡聽她說這兩個字,神情放淡。
黃總審時度勢,忙留下秦郅誠要帶他逛逛。
葉璇跟著向晨走在后面,她問:“秦總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秦總本來是去項目那邊,但是聽說你出去了一趟去商場之后沒回來,就來這里了�!毕虺啃÷暎皠偛耪δ�,秦總直接拋下手里的事讓我接上,往這里趕的飛快,你是沒見到那樣子……”
葉璇垂著眼睫,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也不知黃總怎么帶的路,竟是一路拐到了家具城來。
葉璇本來正跟著隨意逛,余光突然瞥到角落那件柜櫥,好像很適合放在電競房。
她正打算趁眾人都離開后去找個銷售問問價格,卻不曾想秦郅誠也掃到了那里,他問都不問,直接包了:“這件,麻煩幫我?guī)Ъ��!?br />
黃總微愣,笑:“秦總這是想置辦新家具了,放心,包在我身上,您只管隨意挑。”
他熱情的陪著秦郅誠挑起來,自然是全權(quán)買單。
生意場沒那么多算的很清的時候,有時候,放任別人去買單也是給對方一個機會。
葉璇看他把柜子買了,正在放空,就見旁邊向晨突然問:“什么鬼,秦總買馬桶干嘛,家里沒有嗎?”
馬桶?
葉璇抽回思緒,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放空的跟前盯著的就是馬桶。
“……”
不是吧?
葉璇試探的往旁邊餐桌瞄了眼,秦郅誠包了。
她又去掃了眼衣柜,秦郅誠又包了。
向晨感慨:“有錢就是好啊……”
葉璇:我是真不敢再亂瞟啊……
最后,錢包受傷的黃總默默算著自己這個月的零花錢,肉疼,心肝也疼。
葉璇還有自己的事要忙,下午回到公司后,收到了智華送來的第二批探頭。
唐虹在旁邊看著,笑,“葉經(jīng)理放心,這次一路上送過來這么嚴(yán)謹(jǐn),怕是不會再出什么意外了�!�
“是,產(chǎn)品自然不會有意外,智華也不會允許這么低端的錯誤再犯�!�
唐虹總覺得葉璇這話還有后半句。
可她猜不到是什么。
葉璇是和送貨方直接對接的,卻沒想到沈培延也跟著最后一批貨一起來了。
他看著工人一批批從車上卸貨下來,直到最后一箱成功被運送進(jìn)致和,他的目光才終于從貨車上收回視線,將簽貨單遞交出去,轉(zhuǎn)頭看葉璇。
“葉經(jīng)理�!彼f,“接下來還需要你多費心思�!�
葉璇說,“應(yīng)該的,我們公司的產(chǎn)品,我自然要多費心思�!�
沈培延看著她。
好像瘦了點。
手腕上本來就沒什么肉,現(xiàn)如今好像更瘦了。
他多停在葉璇臉上看了幾秒,直到送貨工人叫他,他才收回視線,平淡“嗯”一聲,“走吧。”
貨車駛出,葉璇看著那輛貨車后的“zh”簡稱,意味深長。
——
忙了一下午,葉璇跟秦郅誠回家的時候,直接靠在車上睡著了。
等車停到公館,她才醒來。
身上被人搭著件厚重的外套,秦郅誠只穿了件高領(lǐng)黑毛衣,她醒了醒神,把衣服抵還回去,“穿上吧,外面冷�!�
秦郅誠淡淡掃了她困倦的眼,也沒接,徑直下車。
“外面冷,你剛睡醒,別沾上風(fēng)寒�!�
他留下這樣一句不咸不淡的話。
秦郅誠平日就夠淡了,今天好像出奇的淡。
葉璇就是再遲鈍,也知道他情緒不對。
她抱著外套下車,跟他進(jìn)了家中。
“……今天,今天我來做飯�!彼驹谛P(guān)處,主動開口,想要緩解這種尷尬的氣氛。
“今晚不想讓我吃飯?”
“……”
葉璇,“我的手藝其實還行,沒那么差,人能吃。”
秦郅誠淡“嗯”一聲,“知道,但是不用。”
他走去開放式廚房,洗手,如往常一般做菜。
葉璇安靜了會兒,站在門口不知道該怎么辦,最終還是走進(jìn)去,洗了手,幫他切菜。
秦郅誠再一次拘禁,輕扒起她的手,沒讓她碰。
飯菜做好,吃的時候也依舊是格外安靜,葉璇是真覺得今天的氣氛太不對了。
她提議:“吃完我們要不要去電競房?”
秦郅誠不疾不徐喝了口茶水,淡淡頷首,算是有些反應(yīng)。
氣息太壓抑了,他在廚房洗碗,葉璇忍不住在衛(wèi)生間里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這才出去。
她給秦郅誠挑選了一款雙人游戲,游戲名叫雙人成行,需要兩個玩家之間的默契配合才能過關(guān)。
秦郅誠玩游戲的時候,模樣也清俊依舊,低著個眸子,簡直像是在操控沙盤一樣隨意。
時間隨著夜晚的到來一點點過去。
他們在配合中漸漸玩到了凌晨。
這還是她和秦郅誠第一次玩游戲玩到這么晚,不談公事,沒有工作,單純的兩個人單獨相處了這么久。
她偏頭,看秦郅誠被電腦映出的清冷面容,輕聲問:“想不想吃布丁?”
秦郅誠沒抬頭,神情淡淡,“都行�!�
葉璇立馬下單。
快遞小哥很快送來,是葉璇出去拿的。
等她提著袋子回來,秦郅誠還是坐在那里,盯著屏幕里的兩個親密小人,眸色清淡。
她放下,“謝謝你今天的出現(xiàn)�!�
沈母在說了那么多諷刺她的話,葉璇都只當(dāng)耳旁風(fēng)聽聽就算了,畢竟她從小到大聽過平臺多這樣的話,早已習(xí)慣。
但秦郅誠出現(xiàn)的那一刻,她確實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