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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宗閆是會所的股東,男模上位的那種,前些年為會所賺了不少,認(rèn)識的名流也不少,如今上位就掌了些權(quán),也是上層留住他的一種手段。

    畢竟這種行走的人脈吸鐵石,到哪都會是個寶。

    “今天你葉璇姐不談生意,就我倆,喝清的夠了。”杜莘打了個哈欠,“明天我還有四臺手術(shù)呢�!�

    “那有什么意思?”宗閆撣撣煙灰,“我陪你們。”

    杜莘就是在醫(yī)院壓抑久了,想痛快一下,“沒問題,今晚不醉不歸!”

    “那是必須,杜姐來找我,我自然得安排好了�!弊陂Z邊笑著應(yīng)她,邊側(cè)眸,看向葉璇,極輕的低語問了句,“還是老樣子?姐�!�

    葉璇輕搖頭,“少來點(diǎn),她喝多明早醒不了酒�!�

    宗閆會意輕頷首,又回頭應(yīng)付著杜莘,帶著兩人進(jìn)包間。

    杜莘酒量還行,但就是上臉快,喝紅了臉去衛(wèi)生間吐一次,出來后又清明了,勾著兩個小姑娘的肩膀唱歌。

    宗閆已經(jīng)沒再抽煙了,坐在沙發(fā)上,靜靜看著屏幕里的MV,笑問:“前臺那瓶酒,姐你送的?”

    葉璇淡笑,“回國禮物。”

    宗閆也笑了,“太大方了,哪能舍得喝�!�

    “酒買來不就是為了喝?舍不得喝放幾年,再轉(zhuǎn)手賣出去,別人也一樣是喝�!比~璇將杯中酒喝完。

    宗閆又替她倒了半杯,正要遞過去,杜莘已經(jīng)接過,晃晃悠悠靠在宗閆身邊,累得氣喘吁吁。

    宗閆撐著她的身子,只覺好笑,“還沒喝盡興?”

    “我們診室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杜莘氣呼呼的吐槽,又開始胡言亂語起來,“宗閆,你知道嗎,我入行這么多年,就沒見過這么傻逼的人……!”

    無論她說什么,宗閆都一一應(yīng)答。

    葉璇又扶著喝多的杜莘去衛(wèi)生間吐了兩次。

    “姐�!被厝サ臅r候,宗閆將手機(jī)遞給她,“有人找�!�

    葉璇開了鎖,才發(fā)現(xiàn)是秦郅誠。

    【秦閻王:在哪�!�

    又看了眼右上角時間,凌晨兩點(diǎn)了。

    杜莘一直在她懷里亂撲騰,她沒辦法,手忙腳亂回了句,【這就回去了�!�

    然后把手機(jī)隨意揣進(jìn)兜中,走出去把杜莘丟給宗閆,這才終于有了喘息的瞬間。

    她雙手抄兜,看著發(fā)酒瘋的死丫頭,神情無奈,“小姑奶奶,喝夠沒?”

    杜莘不說,只張開雙臂沖葉璇撒嬌:“……抱抱。”

    宗閆在扶著杜莘,笑得毫不客氣。

    “走吧�!�

    葉璇無言以對,讓宗閆陪她帶杜莘走。

    邊走出去,杜莘邊還在胡言亂語,“小宗,我有沒有給你說過,……璇璇分手了�!�

    正在叫車的葉璇微微一頓。

    宗閆察覺到不對,抬手捂住杜莘的嘴。

    杜莘也反應(yīng)過來,也捂住自己的嘴,捂在他的手外。

    “……”

    兩人的模樣滑稽,葉璇聳了聳肩,笑,“我沒事�!�

    她確實(shí)沒事,現(xiàn)在再面對之前那份感情,她好像一點(diǎn)留念和痛都感覺不到了。

    宗閆知道也沒關(guān)系,他們是朋友。

    杜莘這才干巴巴的再次開口:“那個渣男出軌了,不是個東西。”

    宗閆的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哪個?那個沈培延�!�

    “當(dāng)然啦!除了他還能是誰�。“四暾O,整整八年,這么些年葉璇是怎么過來的咱們都清楚……”杜莘又有點(diǎn)想吐,被宗閆攙扶著。

    宗閆安靜了挺長一會兒的,“什么時候出軌的�!�

    這個話題杜莘不敢說,葉璇表情淡淡的自戳傷口,“八年前就出軌了。”

    沈培延和孫佩佩的p友關(guān)系維持了很多年,比葉璇和沈培延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很嘲諷,不是么?

    宗閆看她,想說什么,葉璇已經(jīng)笑著阻止。

    “如果你是想安慰,不用了,于我而言已經(jīng)不痛不癢了�!�

    她看起來是真的沒關(guān)系了,以至于能很平淡的提出這些經(jīng)歷,甚至像在聊別人的回憶一樣。

    但那八年里帶著欺瞞背叛的愛,每一天卻都是葉璇所親身經(jīng)歷的。

    “對,不用安慰……”杜莘喃喃,“我們?nèi)~璇現(xiàn)在可幸福了�!�

    葉璇關(guān)心,“還想不想吐了?”

    杜莘搖搖頭,又望向宗閆,神神秘秘的八卦樣子,悄咪咪說:“真的哦,葉璇真的很幸福,她……結(jié)婚啦!”

    宗閆的動作頓了瞬。

    他笑,“杜莘,你喝醉了�!�

    “沒有!”杜莘急著否認(rèn),“璇璇就是結(jié)婚了啊,我沒騙人,對不對,璇璇?你跟他說……”

    葉璇是深感無奈,只應(yīng),“對�!�

    出租車終于來了,費(fèi)力把杜莘放到后座,想起她的包忘拿,服務(wù)員跑進(jìn)去幫杜莘找。

    葉璇和宗閆就在外面等。

    等待的瞬間,宗閆單手抄兜,神情挺淡的,忽然慢慢道:“真的假的?”

    “嗯?”

    “你結(jié)婚�!�

    葉璇頷首,“真的�!�

    宗閆揚(yáng)眉,“怎么也沒請我去。”

    “我們沒辦婚禮。”葉璇說,“所以不是不請你,而是誰都沒請�!�

    宗閆隨意點(diǎn)點(diǎn)頭,又狀似無意問:“他是誰?”

    “暫時保密。”

    宗閆笑了:“閃婚,靠譜嗎?”

    葉璇也笑了,“別的不敢保證,但論這點(diǎn),這輩子應(yīng)該不會有人比他更靠譜�!�

    風(fēng)寂寂,宗閆沒再說話了。

    服務(wù)生把包拿出來,葉璇的發(fā)絲在風(fēng)中凌亂,她在夜風(fēng)中沖他擺手,隨后上了車,“小宗,回吧�!�

    宗閆目光平和,“等你們走了我再回,回去早點(diǎn)休息,姐�!�

    車慢慢在黑夜中駛出,宗閆站在那沒動,又點(diǎn)上了根煙抽著。

    良久,他折返,回了會所,卻看到桌上那瓶酒。

    神情諱莫如深。

    “有些人就是這樣,不是你的就永遠(yuǎn)都不會是你的�!闭{(diào)酒師閑下來,擦著杯子,話說的悠悠閑閑。

    宗閆笑著走過去,嗓音懶散:“點(diǎn)我呢?”

    調(diào)酒師:“只是想讓你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你們倆不是一路人�!�

    “我當(dāng)然清楚�!�

    宗閆平平靜靜說了這么一句話。

    他是什么東西,他比誰都清楚。

    泥潭里摸爬滾打出來的,身上早已不干凈了,只是,人不總是想向著點(diǎn)光么?

    誰還不希望多見見太陽呢。

    ——

    把杜莘安全送到家,將她遞到保姆手里,葉璇這才回去。

    等到了悅盛,已經(jīng)凌晨三點(diǎn)多了。

    從外向屋里看,里面亮堂堂的。

    葉璇莫名有點(diǎn)大學(xué)時夜不歸寢回去被宿管阿姨抓的場面,步子都放慢了。

    但無論多慢,還是打開了門。

    出乎意料,客廳里沒有人,但玄關(guān)處有秦郅誠的鞋。

    她一瘸一拐著,慢慢回了臥室。

    走回去時,好像看到右邊書房是緊閉的。

    秦郅誠大概在里面。

    她思來想去,本來打算發(fā)消息和他說一聲自己回來了,卻又想不說的話,沒準(zhǔn)兒秦郅誠明早會以為她早就回來了。

    因此,也就安心睡了。

    葉璇這次睡了個懶覺,竟是一覺快睡到中午。

    她看著手機(jī),篤定秦郅誠不會在家。

    因此也就格外放心,穿著睡衣,走出臥室,去衛(wèi)生間。

    正當(dāng)她一瘸一拐走著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不對勁了。

    客廳沙發(fā)上,坐著個人。

    再一看。

    哦,她的男人。

    第84章

    百依百順

    又四十分鐘之后,沒了耐心的許嫻看著向晨將手機(jī)遞來。

    “許小姐,實(shí)在抱歉,秦總回來路上被趙董事攔下了,可能還要等會兒,如果您急的話,不然先電話上跟我們秦總聊聊?”

    這個時候,誰都不會愿意再多等下去,更何況許嫻也不是閑人。

    她吸氣,不善的接過手機(jī),開門見山道:“許泊的事,你做的?”

    秦郅誠:“你指什么。”

    “如果你是因?yàn)樵S泊那天碰了葉璇,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有那里的監(jiān)控,從頭到尾許泊都沒有推她一下,是她自己摔的�!痹S嫻努力在克制自己的語氣,“你不能這樣一意孤行,只因?yàn)槟阕约旱膱髲?fù)就把我們整個許家都陷于不義之地�!�

    “和趙伯伯這么多年的往來,每一批貨我們都平平安安送到,這是許泊第一次自主送貨,你明明知道不能有任何閃失,但卻叫人把所有的貨都送回去算什么意思?你這是讓我們整個許家的名聲都賠進(jìn)去!”

    “許嫻�!�

    秦郅誠淡淡的,“秦家的貨,只有秦家人想,才會愿意出去做成人之美�!�

    “什么秦家的貨!那是你們秦家為我們許家賺的,秦郅誠我告訴你,你休想拋下我自己去過好日子,這是不可能的!我明白你和葉璇為什么在一起,你不愛她,你不過是想惡心我罷了�!�

    秦郅誠聽著她不知第多少次顫抖而執(zhí)拗的聲音。

    良久,他問。

    “就這么自信。”

    許嫻說:“不然呢……她沒本事沒家庭,沒爹沒媽的孤兒一個,你喜歡她什么?你不就是覺得她好控制,而且好利用,才拿她來對付我。”

    不知對面說了什么,許嫻的臉色卻“唰”的一下,變得難看起來。

    向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肉眼可見,許嫻像是丟了魂。

    他看著許嫻站起來,想開口說自己的手機(jī)還在她手上。

    許嫻卻突然發(fā)了瘋一樣,惡狠狠把他的手機(jī)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滾!”

    向晨心狠很疼了下,吭也不敢吭,滿臉苦瓜相的想著得著秦總報銷個16XMAX。

    心里還在想,真是沒見過比許嫻還瘋的人。

    許嫻是瘋了。

    許嫻自己也知道。

    她生病了,大概生了一場很嚴(yán)重的病。

    她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會突然好好的,又會突然很壞,很崩潰。

    她手顫抖著,努力在衣袖下掩蓋住,不給別人看到她狼狽的機(jī)會,走出致和大廈。

    她以為,她可以威脅住秦郅誠的,因?yàn)橹懊看味伎梢浴?br />
    她只要哭著喊他罵他,他就會妥協(xié),會答應(yīng)一切。

    小的時候,他很寵她,最寵她。

    爸爸死那些天,她瘋了一樣的咬他,打他,他也一聲不吭。

    她恨,又難過,無數(shù)發(fā)泄,拿煙灰缸砸他,看著他額頭被砸出血,忽然覺得很痛快。

    但真的見不到他人的時候,心底又變得很慌亂。

    她要折磨秦郅誠,又要看著他,不準(zhǔn)他離開。

    她的心理不正常,她一直病態(tài)的愛著秦郅誠,她知道,但她也要秦郅誠這樣受著。

    因?yàn)檫@是秦郅誠欠她的,是秦家人欠她的。

    可現(xiàn)在,秦郅誠卻突然不肯受了……

    不知走了多久,許嫻麻木走到替自己的車旁,進(jìn)了車,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著,想哭,想發(fā)泄。

    她死死咬著唇,破皮的嘴流了血,血腥味入喉,難吞難咽。

    回到家,許泊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樣子的姐姐。

    相愛相殺這么多年,本質(zhì)上,他們還是親姐弟。

    許泊見到她這幅樣子,眉頭輕皺:“怎么變成這幅樣子,郅誠哥怎么你了。”

    許嫻眼眶通紅,失魂落魄的腿軟,一下跌在地上:“……許泊�!�

    許泊扶住許嫻的手臂,撐著她的力,“我在�!�

    “……他結(jié)婚了。”話落下的同時,她的淚也順勢砸在地上。

    許泊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誰?”

    他愣了幾秒,怔住。

    整個人頓在原地,身子僵了大半。

    戀愛是戀愛,戀愛或許是為了報復(fù)許嫻,或許是為了反抗許家。

    可秦郅誠是個理性的人,結(jié)婚于他而言,絕不會成為交易。

    所以也就是說,秦郅誠對葉璇,是認(rèn)真的。

    包括對許家器材的阻斷,包括對許泊的項(xiàng)目截停,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為了像許家抗?fàn)�,而是真的單純的為了提醒他們,葉璇是他的底線。

    ——

    秦郅誠又出去忙了,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

    兩人幾乎是沒辦法見面的狀態(tài),到了年末,他有大把的事項(xiàng)要處理。

    和葉璇的交流僅在手機(jī)上,詢問她的也是一些很平常的話。

    杜莘還來問過葉璇,秦郅誠那天有沒有吃醋或者生氣。

    葉璇想了想,“沒有吧�!�

    秦郅誠好像沒生氣,還給她熱了碗粥,但就是不知道哪里怪怪的。具體怎么怪,她說不上來。

    就他媽君心難測。

    葉璇在家里貓了兩天。

    這大概是她這些年來最閑的幾天,實(shí)驗(yàn)室那么多測試結(jié)果等著她,她又不是真的靜下來,心底有焦慮,人又出不去。

    這種情況下,向晨給她出了個損招。

    ——出門就出門,腿裹著石膏,坐著輪椅出。

    葉璇當(dāng)即拒絕了,“你想的什么招……”

    “那不然再在家里待幾天吧�!毕虺繃@息,“葉經(jīng)理,你放心,沒有你,我們也會在致和好好努力的,您的音容笑貌今猶在——”

    “你想的什么招,這么聰明。”葉璇立馬道,“我覺得很好,非常好,就這么出門沒問題的�!�

    于是,葉璇就這么華麗麗的出現(xiàn)在了致和內(nèi)部。

    全體上下,都明白了葉經(jīng)理為何突然請假一周的緣故。

    ——瘸腿了。

    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怎么就越傳越嚴(yán)重,等到了秦郅誠耳朵里,就成了葉經(jīng)理癱瘓了,但依舊身殘志堅,來了崗位上。

    正在城南開會的秦郅誠眼皮一跳。

    他回到總裁辦,便看見葉璇推著輪椅,慢吞吞的往里來。

    腿上還搭著一沓文件。

    秦郅誠眼皮又是一跳。

    向晨在后面加了把力,終于給葉璇推進(jìn)來,她對這輪椅還不太習(xí)慣,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推著輪椅到秦郅誠面前,“秦總,新測試結(jié)果,您過目,全項(xiàng)通過�!�

    這是個好兆頭,意味著可以進(jìn)行下一個階段。

    葉璇是真的開心,也是真的全然在為這件事而高興,她低垂的丸子頭利索扎在身后,氣質(zhì)依舊那樣出眾,深紅的長裙裹在身上,特別好看。

    她紅唇微動,眼底是為項(xiàng)目所高興的笑意。

    她是真心熱愛這份職業(yè),愛到甘愿付出,愛到把自己這些年的青春都投注在了這上面,任勞任怨,從無怨言。

    對他更是不必說,明明自己都護(hù)不住,卻永遠(yuǎn)要擋在他面前。

    就連他和她說,可能要裝瘸,她也一聲不吭就裝了,甚至不多問一句,就這么照做。

    從外面喝完酒回來也是,第二天看他的眼神里全是尷尬和懼意。

    秦郅誠突然想起許嫻剛才說的那段話。

    又想起譚嗣的那些話。

    似乎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為了拿葉璇當(dāng)擋箭牌,才跟葉璇在一起。

    那在葉璇眼中呢。

    他當(dāng)初很篤定的跟譚嗣說不可能,葉璇不會這么想,她很聰明。

    但現(xiàn)在,他承認(rèn),他有些不確定了。

    不確定,葉璇這些天和他邁出的這些步,是因?yàn)樗嫘乃颍是因?yàn)槭巧纤九c下屬之間的遵從秉性成習(xí)慣,因此才百依百順的照做。

    第83章

    壓她脾氣

    “……你。”

    葉璇機(jī)械定格幾秒,“你怎么沒去公司�!�

    秦郅誠原本在用平板看股市,聞言,掀眸看她,不發(fā)一語,卻莫名讓葉璇有點(diǎn)壓迫感。

    他沒吭聲,葉璇僵硬眨了下眼,手指指衛(wèi)生間。

    “我先去洗漱?”

    秦郅誠沒表情,良久,輕微頷首。

    葉璇心里大劫過去,暗松口氣,故作淡定的飛奔進(jìn)衛(wèi)生間。

    就像是上課遲到遇見班主任在門口查,被罵不是最緊張的,等待被罵的過程才是最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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