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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向江淮耳朵偏了偏:“你是Alpha?”

    離得近,說話的吐氣都往江淮耳朵里鉆,發(fā)熱發(fā)癢。

    江淮皺了皺眉,拉遠距離:“我的意思是,”他扭頭,

    “你是不是把自己當成假Omega了?”

    江淮的手收回去了。

    薄漸視線轉(zhuǎn)而向江淮,他微的一笑:“假Omega和假Alpha,江淮,

    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很般配么?”

    江淮:“……”

    “你想多了,我沒有這個意思�!彼舶鸢鸬卣f。

    你當然沒這個意思,

    薄漸輕笑著想,

    木頭。

    他稍稍挑眉:“那你是覺得我像Omega?”

    江淮:“差不多�!�

    薄漸挑起唇角,又問:“江淮,

    你知道真正的Omega是什么樣子么?”

    江淮:“……不知道。”

    這句話似乎一語雙關(guān),好像在嘲諷他。

    但薄漸慢悠悠地說:“沒關(guān)系,

    我也不知道。”他側(cè)身,拾起書桌上的巧克力盒,

    棕黑木質(zhì)的盒子襯得薄漸的手格外白皙,他慢條斯理地一層層拆了包裝,

    指肚把焦糖色的巧克力推進嘴中。江淮一直盯著他。薄漸輕輕一咬,低下眼望江淮:“你以后慢慢教我好不好?”

    過于甜蜜的焦糖味混雜著微苦的巧克力味彌散開來。

    薄漸把盒子推過來:“你吃么?”

    江淮:“不吃�!�

    “強者不吃糖?”

    江淮現(xiàn)在聽見“強者”這兩個字膈應(yīng),他想起來“江淮淮”。他唇線繃緊,也沒看那盒巧克力:“我不喜歡甜的東西�!�

    “我喜歡�!北u說。

    “哦�!�

    “……”

    薄漸已經(jīng)把監(jiān)控文件調(diào)出來了,江淮接管鼠標,點了一段進去。監(jiān)控還算清晰,看得出來是學(xué)校監(jiān)控,但看不出特殊之處。

    他沒抬頭:“你喜歡什么是你的自由,但你別來煩我�!�

    “江淮,你覺得我喜歡什么?”薄漸很低地笑了聲。

    “被人占有�!�

    “……是么?”

    江淮瞥他:“主席,我滿足不了您這個需求�!�

    薄漸斂下目光:“不試試,怎么知道?”

    他把手輕輕合在江淮的手背上,屈起手指,探進江淮的指縫。指肚在江淮早就出汗了的手掌心撓癢似的勾了勾。

    江淮猛地轉(zhuǎn)頭。

    薄漸的拇指摩挲過江淮的下巴頦,離下唇很近。江淮倏地起了身雞皮疙瘩:“滾,我沒興趣和你……”

    “占有是大人才做的事�!北u望著江淮,淺色的瞳仁幾如一泓集了日光的水,“小朋友,接吻么?”

    江淮戛然而止,慢慢的,他盯著薄漸說:“我不喜歡這種玩笑�!�

    薄漸不想無恥的利用信息素的便利。

    他想讓江淮清醒地答應(yīng),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情難自禁……盡管這個過程會稍漫長些。

    漫長到可能偶爾也需要借助信息素的便利。

    “咔噠”。

    薄漸彎腰,關(guān)了江淮剛剛打開的廢料監(jiān)控片段。他調(diào)出另幾段監(jiān)控記錄,神態(tài)放松:“都知道是玩笑了,別緊張……我剛剛裝得像么?”

    “像什么?”

    薄漸偏頭:“像你認為的Alpha么?”

    “像屁�!苯摧p嗤。

    “哦�!北u抬手揉了揉江淮的腦袋,“那我繼續(xù)努力�!�

    江淮目光轉(zhuǎn)向電腦屏幕,沒什么表情地拔掉了薄漸捏他辮子的手。

    薄漸點了播放。

    從頭播放,是在教學(xué)樓走廊,走廊上沒人,看不出是哪所學(xué)校……旁邊的班級掛牌上標著“高二八班”,右下角時間十二點半,已經(jīng)放學(xué)。

    兩三秒,一個穿著紅白校服的女生進入監(jiān)控,在八班正對著的走廊窗邊停下。

    這是四中,四中的高二教學(xué)樓。

    江淮捏緊了手。

    女生張望了一小會兒,似乎沒看見人,就站在窗邊不動了。她在等人。女生是短發(fā)齊頦的學(xué)生頭,沒燙沒染,校服穿得整整齊齊,連寬大的運動服校褲也一起穿著。監(jiān)控質(zhì)量很好,大致看得出來女生面容清秀文靜。

    薄漸似乎早看過監(jiān)控了,快進了三四分鐘。

    宋俊走了出來。宋俊是一個人,校服外套敞懷,穿著條破洞牛仔褲,看上去細瘦文弱。他和女生在窗邊聊了幾分鐘,宋俊就親親密密地攬著女生手臂走了,一副好姐妹的樣子。

    后面幾段視頻,無非也都是宋俊宋俊宋俊。

    宋俊和這個女生。

    每次都是放學(xué)以后,每次都是女生一個人來,宋俊也一個人來。

    江淮一動不動。

    薄漸說:“袁培愛,和宋俊一個班�!�

    江淮抬眼:“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很簡單的邏輯。對宋俊來說,最容易下手的就是性格懦弱,家庭條件一般,朋友也不多的女Omega。監(jiān)控放在這里,宋俊明顯和這個女生交往頻繁……但薄漸了解到的是,宋俊的同班同學(xué)說宋俊和袁培愛沒什么來往。

    對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學(xué)生”來說,做什么事都格外方便,四中的學(xué)生會主席,副主席,甚至于各部部長都認識薄漸。

    薄漸唇角微彎:“猜的�!�

    江淮:“……”

    薄漸從文件夾抽了張A4紙遞過來:“袁培愛的學(xué)生信息�!�

    江淮接過來。紙上彩印了一張女生的學(xué)生證證件照……下面是姓名,性別,女,Omega,出生年月日,過往考試成績,還有父母工作和電話號碼。

    袁培愛學(xué)習(xí)不錯,但又不是頂拔尖。

    袁培愛父母的工作欄也僅僅填了個“公司職工”。

    江淮忽然手腳發(fā)涼。

    他做錯了一件事。這件事他從來沒有認為他錯過……但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他的確錯了。

    把垃圾留在外面,只會造成更嚴重的后果。

    倪黎不會是唯一的受害者。他是在為虎作倀。

    江淮抬頭:“你聯(lián)系過她了么?”

    “嗯�!�

    江淮沒有說話。

    薄漸低著頭,望著他,慢慢地說:“袁培愛說……她覺得宋俊是個很好的人,宋俊會請她吃飯,約她逛街,還把在二中的遭遇和她說了……袁培愛覺得宋俊很可憐�!�

    江淮手背上繃出青筋。

    薄漸繼續(xù)說:“袁培愛說,下周周末,宋俊約她一起出去唱KTV。”

    “KTV的確比學(xué)�;顒邮冶憷嗔��!北u不帶個人感情地評價。

    江淮沉默了很長時間。許久,他仰著臉問:“報警么?”

    “現(xiàn)在報警是打草驚蛇�!北u微的一笑,“宋俊還什么事都沒有做,除非你把手里的錄音交上去,即使報警也毫無用處�!�

    江淮挑開嘴角,卻沒笑意:“所以倪黎和袁培愛必須扔掉一個是么?”

    江淮不喜歡和薄漸多費口舌。

    他很煩和薄漸這種人爭吵起來。理性而教條,薄漸不會關(guān)心究竟是哪個人被“扔掉”,他只會關(guān)心結(jié)果,關(guān)心最后的結(jié)果是不是最優(yōu)解。

    這就像經(jīng)典的“火車軌道故障,備用軌道上有一個小孩,是要放棄小孩的性命,還是要放棄火車上所有乘客的性命”問題,薄漸會毫不猶豫地選最優(yōu)解。

    可對他來說,無論選放棄誰,都是一種壓得人發(fā)瘋的負疚。他替別人做了人生的決定,他原本沒有這個權(quán)利。

    薄漸輕嘆,說:“或者扔掉還沒有出現(xiàn)的第三個人,第四個人……直到有人愿意犧牲自己為止。”

    江淮忽然有一瞬間喘不動氣。

    他低下頭。

    薄漸簡單地把資料紙和電腦都收拾了一下,他說:“其實……”

    “謝了�!苯凑f。

    “嗯?”

    “搜集這些資料挺麻煩的……謝謝�!苯从终f了一遍。他沒抬頭,靠在椅背上,看不見表情地說,“我把錄音交上去吧,我去聯(lián)系倪黎……就算她不樂意,也總不能等另一個人被垃圾搞了再他媽去報警,這和共犯有什么區(qū)別?”

    薄漸望著江淮,他想捏捏江淮的辮子。

    他蹲下身,和江淮平視:“其實可以提前報警,讓警察守株待兔……宋俊只要有越界行為,就可以直接把宋俊帶走了�!�

    江淮抬頭。

    薄漸說:“如果能確保宋俊一直呆在拘留所,也不用擔心他會把不相干的倪黎的照片發(fā)出去。等他被抓,你再把錄音交上去,找倪黎去作證錄個口供……宋俊到刑滿釋放前,都邁不出法庭、監(jiān)獄、拘留所這幾個地方�!�

    “至于照片,”薄漸說,“刪除照片這些事交給警察處理就可以了�!�

    江淮:“……”

    “還可以這樣么?”許久,江淮問。

    “嗯。”

    “沒發(fā)生的猥褻案也可以提前報警,讓警察守著?”

    薄主席稍一頓,沒說“有錢”,只說:“走后門�!�

    江淮:“……”

    邏輯完整,令人信服。

    沉默許久,江淮皺起眉,看著薄漸:“那我怎么感謝你?”

    “你沒必要感謝我。”薄漸輕聲說,“這件事原本就和你沒有關(guān)系,我不算是在幫你,我是在幫被宋俊猥褻的Omega�!�

    江淮悶悶的:“哦�!�

    “但如果你堅持要感謝我,”薄主席說,“我也不會阻攔你……你想怎么報答我?”

    江淮抬頭:“?”

    薄漸:“以后每周來我家寫作業(yè)怎么樣?”

    “滾�!�

    薄漸:“你不想寫作業(yè),也可以來我家做別的事�!�

    “我不想寫作業(yè),也不想來你家�!�

    薄漸蹲得久了,微微起身,揉著手腕說:“江淮,你能不能……”

    “篤篤篤——”

    敲門聲。

    薄漸沒反應(yīng),江淮倒反應(yīng)很大,猛地去捂薄漸的嘴。薄漸原本要站起來,又突然被江淮拽了下來,一時站不太穩(wěn),椅子在地面滑過刺耳的“刺啦”一聲,“哐”地翻倒在地。

    薄漸坐在了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屈著腿。江淮跪在他腿間,還捂著薄漸的嘴。

    目光對視。

    不是多親密的動作,只是有些曖昧。

    江淮的手指不自然地蜷了蜷,小聲問:“你家有人回來了?”

    薄漸聲音也很低,他一說話,嘴唇摩挲在江淮掌心,帶著呼吸的熱度。江淮收了手�!澳闩率裁�?”

    門外又敲了敲。

    江淮起身,要走過去。

    薄漸坐在地上,拉住了他手腕:“門反鎖了,進不來,我房間門隔音也很好……應(yīng)該是我媽回來了。”

    江淮扭頭:“……你不說你爸媽不在家么?”

    薄漸仰起臉:“你來的時候沒在,現(xiàn)在回來了。”他睫毛顫了顫,“我媽特別不喜歡我?guī)嘶丶摇N覌尦瑑��!?br />
    江淮:“……”

    “那怎么辦?”他問。

    “要不,”薄漸輕輕地說,“你今晚在我房間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主席:向你發(fā)出上床邀請●°v°●

    江淮:拒絕。

    -

    隨機丟紅包XD

    送紅包總有臉黑的,非洲人可以說一聲,酌情(?)發(fā)射小紅包

    第43章

    拉勾

    [VIP]

    許文楊在講臺上往月考成績單背面涂膠水,

    老林讓他把成績單貼到教室前面的公告欄上。

    從許文楊右手邊到許文楊左手邊,同學(xué)一個個抻頭往前擠。

    “你別擠我!”

    “誒我看看……”

    “有年級排名么?”

    “咱們班第一誰��?”

    寂靜兩三秒,同一個人:“我是不是應(yīng)該直接問咱們班第二是誰?”

    考試成績單一下,

    中不溜秋,一眼找不著自己在哪的同學(xué)們往往對前排的“構(gòu)成成分”更感興趣。

    “班長,

    主席月考還是年級第一嗎?”

    許文楊被擠得寸步難行,

    他往外推:“你們讓讓,我貼上再看……薄漸當然是第一�!�

    “年級第一?”

    “不然呢?”許文楊把成績單啪地按在公告欄上。

    “主席多少分?”

    不用許文楊說,

    成績單一貼上,眾人也瞧見了。

    許文楊:“734�!�

    一片驚嘆:“臥槽??”

    二中月考卷向比市統(tǒng)考卷子難,這次月考理科尤其難,數(shù)學(xué)卷子是老林親口蓋章了的“有幾道題超綱了”的難度,然而就這,

    還能有人考七百三十多?

    試卷難度直接反饋在班級第二名。

    689,年級第七名。

    “太牲口了吧?數(shù)學(xué)滿分?”

    “薄漸不一直這個分嗎?”

    “我考六百的時候,他考七百三,

    我考五百五,他還是七百三,

    這他媽能一樣嗎??”

    “弟弟,

    物價上漲是影響不到有錢人的,懂?”

    江淮趴在課桌上,

    拉了拉兜帽。秋雨一陣冷過一陣,外面淅淅瀝瀝地下雨,

    人聲喧嘩中也聽得見雨水落地的鼓噪。十分適合睡覺。

    星期天打了抑制劑,現(xiàn)在的困倦感十分熟悉。

    想睡覺才是正常,

    不想睡覺,滿門心思全在胡思亂想,

    聽后桌的動靜才他媽是十分不正常。

    頭頂忽然炸開衛(wèi)和平的聲音:“淮哥,你進步了!”

    “……”

    江淮沒抬頭,伸出只手,做了個滾蛋的手勢。

    衛(wèi)和平又壓低聲音:“你這回進級部前一千五了!”

    “……”

    高二級部不到一千六百人,江淮學(xué)號1534。

    吊車尾進步三十名,的確是十分可觀的進步。級部成績分布,一般有兩個地方分差最大,一個在年級吊車尾,一個在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之間。

    江淮依舊沒抬頭,對衛(wèi)和平豎了根中指,然后:“滾蛋。”

    衛(wèi)和平這才發(fā)現(xiàn)江淮說話甕聲甕氣的:“誒?江淮你感冒了?”

    江淮終于“嗯”了聲。

    “最近降溫,你注意保暖啊。”衛(wèi)和平說。

    江淮又“嗯”。

    “沒發(fā)燒吧?”

    “沒�!�

    江淮都病成這樣了,頭都抬不起來,衛(wèi)和平也不好再繼續(xù)騷擾他:“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衛(wèi)和平一走,江淮稍稍抬頭,抽了張紙巾,藏在兜帽底下擦了擦鼻子發(fā)酸淌出來的生理性眼淚。

    他周六感的冒。托主席的福,他不得不翻窗出去。薄漸房間窗戶都朝南,底下就是薄漸家種花花草草樹樹木木的園圃。

    二樓沒多高,江淮就直接跳下去了。

    然后在濕濘濘的草坪上滑了個屁股墩兒。

    自動噴水器正好轉(zhuǎn)過頭,又呲了江淮一臉水。

    他仰頭,二樓窗邊,薄漸低眼望著他,不緊不慢地說:“忘了和你說了,底下路滑,小心摔了�!�

    江淮:“……”

    “上來吧,洗個澡……你書包也忘了拿了。”

    “……”

    回來的不是柯瑛,是薄賢。剛剛是保姆來敲的門。

    薄漸在臥室站了一兩分鐘。江淮在他浴室,細微的、濕漉漉的水聲。薄漸拉門出去了。

    薄賢僅僅回家停留十來分鐘,剛剛薄漸出門,領(lǐng)回一個摔了一身泥的男孩子的時候他沒說話。薄漸下樓,他瞥向兒子:“朋友還是同學(xué)?”

    “都是�!北u說。

    父親一向比母親寬容許多……但在關(guān)鍵問題上也一針見血許多。從小到大,他第一次見兒子帶人回家,薄賢笑了笑:“你喜歡他?”

    薄漸蹙了下眉,沒有說話。

    薄賢起身,薄漸如今已經(jīng)比他這個父親長得還要高了。

    也比他年輕的時候優(yōu)秀。

    “那就去追到手。”薄賢說,“別給你爸丟人……Alpha不做偷偷暗戀這種事。”

    -

    中午放學(xué)。

    江淮還趴在課桌上。班里同學(xué)爭前恐后地沖出教室,桌椅板凳撞得哐哐響,走廊幾乎掀起了風(fēng)的聲音。

    不消十分鐘,就又重歸安靜。

    衛(wèi)和平早發(fā)了條消息:“需要幫你帶中午飯嗎?”

    江淮慢騰騰坐起來,回:“不用了。”

    教室人差不多走干凈了,只有幾個勤學(xué)好敏的同學(xué)在前門門口問化學(xué)老師題。

    江淮從桌肚抽出一個牛皮紙袋,袋子里放著疊好了的一件上衣和一條褲子,江淮起身,拎著紙袋過去,把紙袋又塞進了后桌的桌肚。

    但他剛剛直起腰,后門走進一個人:“你在做什么?”

    江淮扭頭,薄漸。

    “還你衣服�!苯串Y聲甕氣地說,又把兜帽沿拉低了一些。

    “哦�!北u沒去碰衣服。

    江淮說:“已經(jīng)洗過了�!�

    在薄漸家洗澡那天,江淮借了薄漸一身衣服。

    平常他不覺得薄漸高他多少,但穿上薄漸的衣服,就是沒辦法像薄漸一樣把肩寬也撐起來,褲子還長一截。

    薄漸走過來,輕笑道:“你可以不用還我的。”

    想讓你穿著我衣服親你。

    江淮嗤了聲:“不還你我留著你衣服干什么?”他插兜轉(zhuǎn)頭,“我先走了�!�

    江淮難得去學(xué)校食堂吃了頓飯,吃飯十分鐘,排隊半小時。

    這效率還沒有點外賣快。

    從食堂出來,江淮回了學(xué)禮樓,進了一樓活動室。薄漸給了他一把活動室的備用鑰匙。

    但江淮沒用得上這把鑰匙,薄主席比他早到了。

    江淮進門,沒多廢話,把備用鑰匙丟回給薄漸,開了薄漸的電腦:“密碼是什么?”但剛說完,江淮皺了皺眉,改口,“你過來輸一下……”

    薄漸說:“你生日后六位�!�

    江淮抬頭:“什么?”

    薄漸在接水,輕飄飄道:“剛改的,怕你早來用我電腦猜不著密碼�!�

    江淮:“……”

    江淮不想說話,低回頭去,把錄音文件拷貝到了薄漸電腦上。

    薄漸用一次性紙杯兌了杯溫水遞過去:“吃藥了么?”

    “吃了。”江淮接了,“謝謝�!�

    屋外陰雨連綿,但活動室門窗緊閉,還算暖和。江淮今天穿了個兜帽衛(wèi)衣,始終帶著帽子,帽沿很深,一低頭,薄漸看不見他臉,更看不見他辮子。

    薄漸把江淮帽子拉了下來:“不擋視線么�!�

    江淮似乎繃了下,沒扭頭,又迅速把帽子拉了回去……薄漸按住了江淮的帽子。江淮扭頭,有點惱:“松手�!�

    薄漸輕輕挑眉:“你哭了?”

    江淮眼梢發(fā)紅,濕漉漉地帶著點淚痕和沒干的淚水。盡管江淮繃著臉……可這樣看上去還是像是被欺負哭了一樣可憐。

    “沒�!北u稍一松手,江淮就迅速地把帽子拉回去了,“感冒了,鼻子酸。”

    薄漸俯下身:“那你哭過嗎?”

    “沒�!睆娬邲]有淚腺。

    “真的?”

    江淮不耐煩地皺眉:“我哭不哭,關(guān)你屁事,你站遠點,感冒傳染�!�

    薄漸勾了勾唇角,沒有再繼續(xù)把這個話題聊下去。等江淮把文件拷貝下來,江淮聽見薄漸問:“宋俊是雙性戀么?”

    對于ABO的雙性戀界定比較模糊,因為一個Omega,無論喜歡Alpha還是Beta都是正常的,一個Alpha,喜歡Omega和Beta也是正常的……雙性戀界定不像同性戀一樣清晰,同性戀是Alpha喜歡Alpha,Omega喜歡Omega,也被稱為“反信息素戀”,是有悖人類繁殖天性的。

    如果一個Omega,既是AO戀,又是OO戀,這才算作真正的“雙性戀”。

    江淮沒有回答。

    許久,他說:“宋俊不是雙性戀,只是純垃圾�!�

    江淮點擊了錄音文件。

    錄音只有短短的十三四秒,夾雜著模糊的碰撞的聲音、和一些難辨的哭聲和掙扎聲。人聲顯得已經(jīng)不太清晰。

    “……都是Omega,我又標記不了你……張開,讓我爽爽,別動!再動一下我踹死你!”

    江淮挑開嘴角,卻很冷地說:“和喜不喜歡沒關(guān)系的事,和雙性戀有什么關(guān)系?”

    錄音已經(jīng)開始自動第二遍播放,江淮關(guān)了它。

    他說:“Omega十八歲才進入發(fā)情期,沒有發(fā)情期和信息素的影響……宋俊對Omega來說,和Beta有什么區(qū)別?”

    有時弱者的弱,會充當他身上的掩護色。

    薄漸默了半晌。他沒再說別的:“這段錄音還需要降噪處理一下,雜音太多了,很多字聽不清楚�!�

    江淮神情冷漠,看著電腦:“嗯�!�

    活動室門“篤篤篤”輕輕敲了幾聲。

    薄漸望向江淮。

    江淮起身:“倪黎來了,我去開門�!�

    門口站著倪黎。她微微低著頭,穿著校服,手背在背后,絞在一起。開口時,倪黎聲音發(fā)抖:“江、江淮�!�

    倪黎害怕,但不是怕江淮。

    她不喜歡活動室這個地方。上學(xué)期,宋俊也是這樣,約她在活動室見面。有一段時間,她連從一樓活動室門口走過去,都腿腳發(fā)軟。

    “進來吧。”江淮說

    倪黎手指頭絞在一起,低著頭說:“好。”

    她進門時,才在活動室看見了坐在長桌旁的學(xué)生會主席。倪黎當然認識薄漸,但她想薄漸并不會認識她,倪黎忐忑地看了眼江淮:“今天是有什么事么?”

    江淮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和倪黎開口了,他深呼一口氣,拉開一把椅子:“先坐吧�!�

    倪黎不安地看著江淮,猶猶豫豫地問:“是……和我有關(guān)系嗎?”

    江淮含糊其辭:“差不多�!�

    他一面想該怎么開口,一面把薄主席剛剛接的,他還沒動的水隨手推給倪黎:“喝水�!�

    薄主席瞥了江淮一眼。

    倪黎聯(lián)想到什么,臉色發(fā)白。

    薄漸起身,推給倪黎一張紙。

    紙上印著一個不認識的女生的個人信息,還有一張女生的三寸照片,和她是同齡人。倪黎驚疑不定:“這是什么?”

    薄漸微一笑,開門見山:“宋俊的下個強-暴對象�!�

    倪黎一下子碰翻了手邊的紙杯,臉色蒼白。

    “時間在這周周末。”薄漸的嗓音清潤而和緩,像是在安撫人,“宋俊約了她星期天單獨出來見面……我想宋俊下手的幾率很大。”

    倪黎木僵了似的,一動不動。

    薄漸說:“宋俊大概吸取了上次的教訓(xùn),所以這次在校外,我想他得手的幾率也很大�!�

    江淮起身:“薄漸,你別……”

    來找倪黎是為了問她能不能愿意到時候配合警察調(diào)查,承認宋俊猥褻過她的這件事……薄漸在這兒說這個干嘛??

    倪黎沒有說話。

    薄漸微笑道:“假如她也和你一樣保持沉默,那就只能等第三個受害人主動開口了。”

    他慢慢地說:“或者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

    倪黎低著頭,肩膀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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