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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薄漸壓下頭來,眼對眼地盯著江淮,江淮頭往后一仰,后腦勺“嘭”的磕在門板上,但江淮動也沒動。在江淮出聲前,薄漸貼在江淮耳邊:“適應我的信息素�!�

    薄漸每一下呼吸都灑在江淮耳廓上。

    心臟有一秒跳空。江淮推在薄漸肩膀上:“不是,你先……”

    “如果我的信息素讓你不舒服,”薄漸說,“適應它,你就不會不舒服了。”他說的每一個字,用正經(jīng)、文雅的語氣說出的每一個字,在江淮耳朵里都如同赤-裸裸,過分的引誘:“習慣了就好了。江淮,你別怕�!�

    “先抱住我試試�!弊詈蟊u說。

    江淮猛地啞然無語。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感受到胸腔心臟的搏動。

    薄漸聲音很低,低得幾乎像江淮臆想中的幻聽:“江淮,抱我�!�

    江淮后背抵在門板上,手心浸滿了汗。他眼皮細微的有些發(fā)抖,閉上了眼。薄漸體溫比他高,輕輕環(huán)過他的腰,下巴在他頸窩慢慢摩挲了幾下。

    江淮手背繃緊,手指捏著薄漸的沖鋒衣后襟。

    冷冽的草木葉氣味泛上來,細細密密地把江淮攏了進去。但冷是虛假的冷,皮是冷的,皮下的血肉卻都滾燙,沖得人頭腦昏聵。

    薄漸抱著江淮。他想要更多,嘴唇似有似無地刮蹭過江淮的脖頸,他輕聲說:“不舒服就告訴我�!�

    江淮前所未有的安靜,連呼吸的聲音都壓抑在胸腔里。

    信息素愈來愈濃重,慢慢顯露出虛假表象下,Alpha無一例外的強侵占性。

    薄漸收緊了江淮的腰。十一月份,江淮就套了件單衛(wèi)衣,薄漸曲起的指節(jié)隔了衛(wèi)衣布料,慢慢順著江淮的脊索向上抵。

    江淮頭腦一片空白。

    直到他感覺到頸窩被什么濕潤的,柔軟的東西舔了舔。江淮繃緊的神經(jīng)一下子斷了。

    細細的親吻旋踵落到肩頸上,薄漸低著頭,手心也慢慢滲出層薄汗,他吮吻過江淮的喉結。木頭乖乖的,靠在門板上,又呆呆的,眼皮發(fā)抖,被他的信息素沾滿了,睜眼盯著薄漸,眼梢暈紅,什么也沒有說。

    江淮的腦子像是塊被信息素燒毀了的CPU板。

    薄漸從來沒有拿信息素壓過江淮。這是第一次。

    大腦完全空白了。

    就剩一個念頭……回應他。但江淮分辨不清這是因為信息素才衍生出的念頭,還是出于他本身,他自己的念頭。

    薄漸輕聲問:“可以也給我一點你的信息素么?”

    江淮的最后一絲理智讓他覺得現(xiàn)在的狀況已經(jīng)超出了預料之外,已經(jīng)很他媽的離譜,也很他媽的不好收場了,他現(xiàn)在應該推開薄漸,出去,讓十一二攝氏度的冷風讓他倆冷靜一下。

    他盯著薄漸。半晌,他捧起薄漸的下頜,啾地親了下薄漸的嘴唇,低下眼皮:“咬我。”

    -

    江淮屈腿坐在窗臺上,窗戶大開,冷颼颼地往考場灌風。他點了支煙,側頭看著窗外,今天是個霧蒙蒙的天氣,天空發(fā)白,顯得格外冷郁。

    煙氣嗆人,沖淡了薄漸信息素的味道。

    江淮已經(jīng)有十分鐘沒有說話了。

    薄漸站在講臺上,兩個人遠遠隔了六七米。薄漸隨手翻了翻講臺上的模擬考座位表,抬眼:“后悔了么?”

    江淮扭頭,短暫地在薄主席身上看了零點五秒,又叼著煙看窗外了。

    像他現(xiàn)在又在想要怎么他媽的收場,為自己的年輕沖動付出代價這種話,江淮是不可能說出口的。親是他主動親的,標記是他主動要的……他還有什么逼臉發(fā)言?

    太操了。

    江淮原本還想等到周末再說,結果今天就他媽翻了車。他能說什么。

    說他年輕經(jīng)不住誘惑?

    嘴對嘴就算接吻,那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和薄漸接了兩次吻了,都是他逼人家的。江淮煩躁地“嘖”了聲,撣了撣煙灰:“我做事從來不后悔�!�

    薄漸下了講臺,徐徐道:“哦,要完標記就不理我了……我還以為你后悔了�!�

    薄主席這話說的,讓江淮聽了很不順耳,好像他是個用完就扔的渣男。他扭頭瞥了薄主席一眼,冷颼颼道:“我在想待會兒我怎么回教室�!�

    江淮今天穿的衛(wèi)衣倒是有帽子,但是老林不讓在教室上課戴帽子,就是讓戴,他戴一天,萬一不小心掉下來怎么辦?

    薄漸走到江淮邊上,目光掠過江淮后頸的咬痕。他慢條斯理地從校服衣兜掏出一包粉紅色的東西:“貼一個?”

    江淮低頭一看……薄漸今天在便利店買的棉花糖味Omega阻隔貼。這種直接往腺體上貼的傻逼阻隔貼其實用處不大,就是物理法,純蓋味兒,把Omega信息素的氣味蓋下去,但因為設計都很少女心,款式可愛,所以還不少Omega貼著玩。

    但江淮怎么可能把這玩意往脖子上貼。生怕別人沒把他和Omega聯(lián)系起來嗎?

    江淮抬了抬眼皮,聲音挺冷:“你別他媽告訴我,你去便利店的時候就想好你今天標記我了�!�

    薄主席垂眼,一臉清清白白:“才沒有,你也看見了,我隨便拿的。”

    江淮蹙了蹙眉,心煩意亂地喝了口咖啡。他原本去買咖啡是上課提神用的,現(xiàn)在用不上了�!安挥�,你自己收藏吧�!�

    薄漸稍一沉吟:“要不我陪你一起貼?”

    江淮抬頭:“??”

    “你要是一個人不敢貼,我可以陪你一起貼�!北u輕飄飄道:“不會有人因為你貼了個Omega阻隔貼就認為你是Omega的。”

    江淮靜了幾秒:“但是會有人因為你貼了個Omega阻隔貼就認為你是變態(tài)的。”

    薄漸:“……”

    江淮低頭又看了眼:“棉花糖味的變態(tài)。”

    “……”

    第三節(jié)課差十分鐘下課,兩個人出了40號考場。薄漸斜瞥過江淮的后頸……貼上了一個粉紅色的小云朵。

    江淮扎頭發(fā)的頭繩都是純黑頭繩,穿了件純黑的衛(wèi)衣,黑褲子,黑AJ,從頭黑到腳,就脖子后面貼著一個軟軟的夢幻粉小云朵。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脖子后面。他也貼了一個,江淮給他貼了一個粉紅色小貼。甜膩的糖味像濃稠的糖漿,裹著人鼻腔。

    “江淮�!�

    江淮頭也沒回:“嗯?”

    “阻隔貼太甜了�!�

    江淮還是懶得回頭,想說“您不就喜歡甜東西嗎”,但他還沒開口,薄漸走了過來。他和江淮身上的信息素味道都很淡了,別人幾乎不可能再聞得著,可江淮偏偏又嗅到了那種清淡的薄荷葉的氣味。

    薄漸稍稍側頭,輕聲道:“沒你的信息素好聞�!�

    江淮一愣,耳朵尖竄上一股火。

    他“嘖”了聲,別過頭,沒什么表情:“哦,謝謝您夸我。”

    薄漸沒動容:“不用謝。給你樹立自信,應該的�!�

    江淮:“……”

    江淮突然又不是十分想看見薄主席這張臉,邁大了步子,落開了薄漸兩個身位。但他聽見身后的腳步聲停了。

    他扭頭,薄漸已經(jīng)停了。

    四目相對。江淮問:“怎么,阻隔貼已經(jīng)甜到您走不動道了?”

    薄漸卻伸手,攤平:“拉手�!�

    江淮:“……?”

    江淮沒回,薄漸沒縮。

    薄漸輕聲說:“想拉手�!�

    “……”江淮問:“你是瘋了?”

    “沒瘋。”薄主席神情自若,矜持道:“標記期的Alpha需要特殊關照�!�

    作者有話要說:

    主席:走不動路了,要江淮淮拉手手才能起來!●°

    ^°●

    -

    哎這章又改了改,第一版太糙了。

    第55章

    表白

    [VIP]

    他瘋了才會和薄漸拉手。

    江淮沒搭理薄漸,

    轉頭就走了。

    薄漸跟了上來。

    東樓看不到人,安安靜靜,只有兩個人很輕的腳步聲。

    可這是教學樓,

    一條走廊從頭走到尾,頭上是攝像頭,

    尾上也是攝像頭。還沒下課,

    西樓教室老師講課,同學應和的聲音模模糊糊地隔了很遠傳過來。

    江淮手指蜷了蜷。他和薄漸并肩走著,

    手臂碰著手臂,手背偶爾碰到手背。像走近了,無意間的碰撞摩擦。

    但薄漸微微反轉過手,輕輕握住了江淮的手指,他動作很輕,

    輕到像僅僅是指尖勾在一起,隱秘地半遮掩在沖鋒衣袖口下面。溫熱的體溫熨帖地傳過來。

    江淮喉結動了動,別過了頭,

    卻沒拉開距離,也沒把手抽出來。

    “叮鈴鈴鈴——”

    下課鈴響了。

    江淮薄漸一前一后,

    毫無交集地進了后門。江淮低著眼皮,

    沒什么表情,一進教室就把衛(wèi)衣帽子拉了上來,

    回座位擰開礦泉水瓶,灌了口冷水。

    衛(wèi)和平在前排站起來,

    往后張望了一眼,熱情洋溢地沖江淮招了招手。

    接著江淮手機就收到一條微信。

    -扶我起來浪:你上節(jié)自習課干什么去了?薄主席也沒在?是不是有什么刺激的事??

    江淮單手給衛(wèi)和平回了一串省略號。

    -扶我起來浪:你倆是不是約會去了?

    衛(wèi)和平邊打這條消息,

    邊想江淮真他媽是口是心非,嘴上天天說著討厭薄漸別和他提薄漸,

    身體上卻十分誠實,天天和薄漸舉止親密。薄主席自高一入學,絕無僅有的幾次違規(guī)翹課,全栽在江淮身上。

    哎,衛(wèi)和平嘆氣,這是一段注定了坎坷不順的Alpha禁忌之戀。

    -真正的強者:沒。

    -真正的強者:有屁快放,教室發(fā)微信,別浪費我流量。

    能有什么事,沒從兄弟嘴里打聽出第一手的八卦,衛(wèi)和平?jīng)]精打采,回:沒啥事,就是和你說一聲,上節(jié)課老林沒來查班。

    衛(wèi)和平又打:“哦,嘿嘿,還有你這次模擬考考的不錯�!�

    但第二條剛剛打上去,衛(wèi)和平看了一兩秒,就又刪掉了。自從上了高中以后,他就盡量少和江淮提成績的事了。江淮上了高中,成績跌得不可思議。衛(wèi)和平不知道江淮是怎么想的。初中三年,他沒一次考過江淮,江淮上課不怎么聽也能考年級前一百,他天天按時完成作業(yè),考前熬夜復習,成績出來也就年級三四百名。

    但上了高中,衛(wèi)和平還是四百來名,江淮卻去了年級吊車尾。

    這種事沒法勸,衛(wèi)和平也盼江淮好,但這種事勸多了,友誼就容易完蛋。

    江淮也不是不傲,但凡腦子聰明點的,都有傲氣。

    衛(wèi)和平覺得自己發(fā)這么一句話,考三百來分是考的不錯,跟嘲諷江淮似的。

    五分鐘后。

    -扶我起來浪:嘿嘿,你這次模擬考比上次月考考得好。

    但衛(wèi)和平的殫精竭慮,老父親般的過度操勞,并沒有得到江淮的一星半點理解。

    江淮用一秒鐘,給他回了個“哦”字。

    衛(wèi)和平:“……”

    江淮支著頭,百無聊賴地把手機扔回了桌肚。他拉了拉衛(wèi)衣帽沿,斜眼瞟了眼門口。薄漸出了后門。

    嘖,真忙。

    -

    副校長辦公室。

    辦公室多坐了幾位老師。室內靜默,副校長翻動手下的紙頁,發(fā)出細微的嘩動的聲響。

    “警方已經(jīng)給了證明文書�!北u立著,下頦微斂,禮貌道:“受害Omega的家長也已經(jīng)到學校來做了證明,這件事的前因后果應當已經(jīng)可以完全確定出來了。”

    副校長抬頭看著他。

    這件事是這個學生一手翻上來的。他知道薄漸。薄漸把那個叫宋俊的Omega學生在二中做了什么,又去四中做了什么的多方板上釘釘?shù)淖C明都發(fā)到學校來了,現(xiàn)在校園網(wǎng)上也沸沸揚揚地討論起這件事了。

    他聽說過薄漸的父親,可這些事和薄漸的父親沒有關系,這是薄漸做的。

    薄漸說,學校的每一名學生,都有義務維護學校的公正,好不至于讓熱血的年輕人寒心,害群之馬反而被包庇。

    這是學校沒有立場拒絕的說辭。

    副校長向后靠了靠,語氣緩和:“學校已經(jīng)討論過這個問題了……學校是一致同意撤銷對江淮上個學期的處分�!�

    薄漸問:“可是您不認為見義勇為的學生應該受到表彰么?”

    “那你怎么想?”

    “周一升旗表彰�!�

    ……

    薄漸出副校長辦公室的時候,第四節(jié)課已經(jīng)上了一半。

    這段時間薄漸確實很忙,臨近期中考試,所有事正好都壓在一塊了,他要在學校,學生會,上課這幾件事里來回倒。

    江淮約他,薄漸把中午推到了第三節(jié)課,也是因為他今天就空了一節(jié)第三節(jié)的自習課。中午他還要處理學生會的事。

    事情太多,極大程度地壓縮了薄主席和前桌交流感情的時間。

    所以薄主席不是十分開心。

    薄漸回了學禮樓。但他還沒空回教室,階梯教室有學生會的會等著開。

    學禮樓有好幾個階梯教室,都挺大,但學生會是三個級部的總學生會,林林總總十幾個部門,部長,副部長,干事,副主席,風紀委,一塊加起來有小一百號人,階梯教室前排都幾乎全坐滿了。

    陳逢澤坐第一排,轉著筆等薄漸來。

    人都早到齊了,唯獨薄漸有事,晚點來,幾個部的部長在講臺上調PPT。

    階梯教室門開了。

    陳逢澤扭頭。

    學生會主席終于來了。

    薄主席這人,仿佛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自己保持好學生的風度,也可能是習慣使然,薄漸校服永遠工工整整,拉鏈適宜,袖口不挽不卷,連長褲褲筒都沒有多余皺褶。

    講究人。換句話說,逼事兒多。

    薄漸輕推開門,又輕合上,沒帶聲音。陳逢澤眼瞧著,心想連推個門的姿勢都他媽這么講究逼格,主席人設包袱不輕。

    他早等薄漸等了十多分鐘了,薄漸一進來,當即扔了筆出座位,他走過去:“薄漸,待會兒你上去江淮的時候……”

    話沒說完,陳逢澤嘶了口氣:“我操�!�

    薄漸脖子后面貼了個粉紅色的小貼。

    陳逢澤沒想到他有生之年,居然能在薄主席身上看見隨身攜帶……貼的也算,這么有少女心的玩意兒。

    薄漸側頭:“你有事么?”

    陳逢澤當然知道這玩意兒是什么東西,他女朋友就喜歡貼這個東西。他一臉難以言喻地問:“不是……薄主席,您給自己貼個Omega阻隔貼干什么?”

    “不是我貼的。”薄漸抬了抬眼瞼,唇角微勾:“江淮貼的�!�

    陳逢澤:“…………”

    交代完事,陳逢澤回了位置,表情復雜。他往后一靠,聽見后面嘈嘈切切,小聲說話:

    “哎,主席是不是脖子上貼了個什么東西�。俊�

    “我也看見了!粉色的��!”

    “哇,這么可愛嗎?在哪在哪?”

    “是創(chuàng)可貼嗎……臥槽,等等,那他媽不是Omega信息素阻隔貼嗎??”

    “我靠什么情況?”

    后座一個風紀委的學弟拍了拍陳逢澤肩膀,充滿了大大的疑惑:“學長……主席貼的是Omega阻隔貼嗎,但主席不是Alpha嗎?”

    陳逢澤扭頭,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可能是主席準備要為愛做O了吧�!�

    學弟:“?”

    -

    下課鈴一打,老林準時夾著教案出了教室。

    同學立時爭先恐后地沖了出去,桌椅板凳踢里哐啷一陣響。沒幾分鐘,人就走了大半,教室又靜了下來。

    江淮扣上了中性筆筆帽,把糾完錯的數(shù)學卷子丟到了一邊去。

    他轉頭,后桌是空的。

    江淮轉回頭,在后桌桌沿上靠了半晌,掏了手機出來。

    聽衛(wèi)和平的意思,宋俊被抓局子里去了的這事好像是被人給發(fā)到二中校園網(wǎng)上來了。江淮平常不太登校園網(wǎng),對去校園網(wǎng)再看一遍別人是怎么故弄玄虛,添油加醋地把他和宋俊的那點破事瞎他媽造謠一通也沒什么興趣……他就是打發(fā)時間。

    中午沒事干,不想去吃飯,看看校園網(wǎng)打發(fā)時間。江淮沒什么表情地想。

    江淮想著,扭過頭,又瞟了眼沒人的后桌。

    半晌,江淮捏著手機,起來,和薄漸單方面換了座位。

    他有點心不在焉地登了校園網(wǎng)賬號,眼睛卻黏在薄漸課桌上……薄漸桌面一直特別整齊,兩本書,一支筆,壓著一疊頁腳都平平整整的試卷。

    江淮盯了半晌,伸手摸了摸薄漸的卷子紙,又摸了摸薄漸的書封皮……最后戳了戳薄漸的鋼筆。薄漸的鋼筆被他戳得骨碌碌翻了個身。

    江淮從這沓試卷里隨便抽了張。

    正好是語文卷。這就是語文老師今早說的年級最高分的那張試卷,145……江淮買一帶一,語文加物理,兩科加起來都沒薄主席這一張卷子分數(shù)高。

    這他媽就很操了。

    薄漸沒有在卷子上亂涂亂畫的習慣,語文主觀題都謄在答題卡上,所以考完試,原卷卷面還是干干凈凈,幾乎一個字都沒有寫。

    江淮和他反著,考完一場試,卷子如颶風過境,雜草叢生,糊成一團,跟費了多大勁寫卷子了似的,等成績一下來,也就將將到薄漸的二分之一。

    江淮抽出薄漸的答題卡,薄漸字寫得很漂亮,連筆行楷,兩面作文紙看上去像兩面硬筆書法,字數(shù)卡800線下三行,正好在語文老師的建議字數(shù)區(qū)間,不多不少。

    薄漸這個人和他一點兒都不一樣。

    端端正正好學生。

    好學生人設屹立不倒。

    江淮又摸了摸薄主席的作文紙。他摸著薄漸寫的字,一面看薄漸的考試作文,一面心不在焉地瞥了眼手機登上的校園網(wǎng)。?

    賬號登錄后自動跳轉到了校園網(wǎng)首頁。

    江淮大致一掃……

    首頁飄紅著好幾個HOT貼。

    “命運以痛吻我,我卻頌之以歌,那個罪孽深重的男人是如何覺醒了深埋內心的人性!”

    “《無愛承歡:冷清主席惹上惡魔Alpha》新章:那個Omega是誰??江北城,你好狠!”

    “兄弟們,如果江淮沒追過宋俊,那江淮喜歡Alpha是不是就是鐵錘了??我鐵A,我是不是機會來了??”

    “臥槽臥槽,今天主席來學生會開會的時候貼了張Omega阻隔貼,有照片!粉紅色小的!聽說主席準備要為愛做O??”

    江淮的手頓了幾秒,點進了最后一個帖子。

    主樓放著一張明晃晃的偷拍照。薄漸側著身立在講臺邊,微微垂頭,露出一截脖頸,貼著一張少女粉的軟軟小貼……顯得十分吊詭。

    任何不具有強逼格的東西出現(xiàn)在主席身上都會顯得十分吊詭。

    “E往無前:???”

    “8班班主任:????”

    “711:諸位,我有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

    “陳情表:臥槽不會被我毒奶中了,主席就是那個不愿透露姓名的不幸受害Omega吧??就這,我說中了,管理員還他媽把我大號封了?”

    “喵:樓上放屁,主席鐵A。”

    “影流之主:上課摸魚,必有驚喜。”

    “本人勿擾:emmm,不是說主席是O,看清主樓,是為愛做O,懂?”

    江淮沒什么表情地從一樓看到最后一樓。

    “真正的強者:如果薄漸為愛做O,江淮肯定會答應的�!�

    “咔噠”,細微的擰門聲。

    江淮手指頭一個哆嗦,他下意識扭頭往后門看。

    薄漸推門進來,望見他,眉眼彎彎:“你還沒走?”

    江淮坐在薄漸的凳子上,壓著薄漸的卷子,他看了眼薄漸,又捂住了手機屏幕,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揣回了衣兜:“沒。”

    “在等我么?”薄主席看上去心情不錯。

    江淮捏緊了兜里的手機,半晌,他瞟了薄主席一眼:“你覺得……為愛做O怎么樣?”

    “?”

    薄漸靜了幾秒,他輕輕挑了挑眉稍:“江淮,這是表白么?”

    作者有話要說:

    江淮:你想屁,讓你做O。

    -

    今天趕飛機,所以更新晚了,在星巴克碼字,好他媽羞恥�。。�

    第56章

    肖想

    [VIP]

    江淮一愣:“什么表白?”

    薄漸低眼望著他,

    半晌,長嘆出一口氣:“我以為你說你愛我�!�

    江淮:“……”

    “你想屁呢�!彼u價。

    木頭,薄漸想。

    他低著頭,

    向江淮攤平一只手:“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等我,偷偷坐我的座位,

    用我的東西……你還說你不愛我�!�

    “滾,

    我他媽哪里……”

    “不許狡辯�!北u說:“你把我的卷子都摸歪了。”

    江淮:“……”

    薄主席最后自下結論:“你愛我�!�

    江淮:“……滾你媽的�!�

    薄漸看著他,許久,

    他輕聲問:“那你為什么不愛我?”

    暗戀就是胡思亂想。

    江淮明明知道這他媽就是薄漸隨口說的一句玩笑話……可他卻有一瞬間心臟幾欲從嗓子眼跳出來。他推開薄漸的卷子,也沒理薄漸對他伸過來的手,猛地起身:“我先走了�!�

    薄漸轉頭:“你要去吃飯么?”

    江淮頭也沒回,擰開了后門:“嗯。”

    “那我和你一起�!�

    江淮沉默了會兒,扭頭回看:“你中午不回家?”

    薄漸走到他身邊,

    側頭:“司機今天中午沒來�!�

    江淮:“……”

    他感覺薄漸在驢他。

    江淮聲音還是硬梆梆的,情緒不多:“我去食堂。”

    “好�!北u應。

    江淮終于帶了點嘲諷:“您仙女下凡,身嬌體貴,

    吃得慣食堂這種粗茶淡飯?”

    薄漸神情自若:“仙女喝多了露水也是會膩的�!�

    江淮忽然想起上回他誆薄主席去小燒烤店吃幾把的事兒,現(xiàn)在想起來,

    當時說了什么話,

    他還記得……薄漸也還記得。

    他心里泛上種奇怪的滋味。江淮偏頭,嗤了聲,

    沒再說什么。

    出了學禮樓。薄漸轉頭,突然問:“江淮,

    你可以把手從兜里拿出來嗎?”

    “?”

    “干嘛?”江淮問。

    “你先拿出來。”

    江淮擰了擰眉,拿出靠薄漸近的右手:“你要看手相?”

    “不看手相。”薄漸壓下江淮抬著的右手,

    牽在手心里:“拉手�!�

    “……”

    已經(jīng)不早了,路上人少,

    江淮手指曲了曲,好半天,還是沒抽出來。

    直到離食堂不遠,路正中相對走過一幫不認識的,吃完飯往宿舍走的同學,江淮被火燎了似的,猛地把手抽出來,背到了身后。

    薄漸不冷不熱地瞥了他一眼。

    江淮佯裝不見。

    江淮不大來食堂,他一般都中午回家吃,要不就去二中附近的路邊攤或者小餐館吃飯。是他不想讓薄漸跟他一起他才說的來食堂吃。

    但沒想到薄漸就這么跟他一塊來了。

    那還不如找薄漸出去吃路邊攤。

    食堂嘈嘈雜雜,人來人往。江淮頭皮發(fā)麻,后頸貼著的那個和薄主席同出一款的粉紅色小云朵阻隔貼火燒火燎地在發(fā)燙似的,讓他渾身不自在。

    其實二中食堂菜挺好的,二中食堂很大,東西各一個,不是千篇一律的打菜窗口,反而有點像那種物美價廉的美食城,有米線窗口,有麻辣燙窗口,有炸雞窗口。

    江淮走遠了點,隨便找了個窗口排隊,一句話沒再說。

    薄漸也默契地沒有說話,停在江淮身后排隊。

    江淮仰了仰頭,戴上了衛(wèi)衣帽子。穿衛(wèi)衣還帶帽子,看上去不是很傻逼就是很裝逼……但江淮寧愿傻逼,也不愿意讓人看見他脖子后面也貼了個Omega阻隔貼。

    他沒薄主席臉皮厚,不想讓別人覺得他也是棉花糖味的變態(tài)。

    窗口賣的是拉面,現(xiàn)拉現(xiàn)煮現(xiàn)賣,隊伍龜速挪動。

    江淮一直沒說話,冷著臉專心排隊。

    大概過了三分鐘,薄漸在后面輕聲問:“你怎么不說話了?”

    江淮沒說話是怕撞見熟人,以為他和薄漸有關系……以薄主席的個人知名度,這個“熟人”的范疇大致可以擴等于全校同學。校園網(wǎng)那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瞎編胡侃的造謠帖,他和薄漸還屁事沒發(fā)生過,就已經(jīng)在校園網(wǎng)上分了手,綠了頭,虐戀情深,破鏡重圓,連沒出世的孩子都死了一打。

    薄主席只看得見前桌一個冷酷的衛(wèi)衣帽。前桌頭也沒回:“沒話可說�!�

    薄漸聲音很輕,向江淮微微俯身:“哦,我以為你想裝和我沒關系……只喜歡和我偷情�!�

    江淮:“……?”

    他扭頭:“你在說什么屁話?”

    薄漸輕嘆:“你還罵我�!�

    “……”

    江淮現(xiàn)在不但想罵他,還想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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