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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他沒去推門,也沒去敲門,只是靠在沙發(fā)里心不在焉地隨手翻書。

    忽然盥洗室從內(nèi)敲了兩聲門。

    薄漸抬眼。

    江淮隔過一層門,模糊不清的聲音:“可以……幫個忙嗎?”

    薄漸手微頓。

    盥洗室門從外被扭開了。

    江淮赤腳站在地上,他別過頭,低聲說:“好像沒塞好……感覺很奇怪�!�

    第87章

    瞎話

    江淮覺得一把火燒到頭頂。

    他不自覺地滾了下喉結(jié)……喉結(jié)一動,

    把頸圈前面的鈴鐺頂?shù)谩岸b彙币宦暋?br />
    “……”江淮不動了。

    薄漸也沒動。他慢慢從門把手上松下手來。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江淮先開口,嗓子干澀:“感覺……很奇怪。”

    薄漸聲音很低:“要我?guī)湍�?�?br />
    “你……”

    江淮說不出口話,

    眼睜睜看著薄漸朝他走過來,

    到他眼前,

    低下眼盯著他,撥弄了一下江淮頭頂?shù)耐枚鋳A。

    兔耳朵軟趴趴的,一撥弄,

    就東倒西歪。

    “已經(jīng)塞進(jìn)去了么?”他啞聲問。

    江淮沒有說話。

    他掌心摩挲到江淮腰線,低啞道:“轉(zhuǎn)過去給我看看�!�

    薄漸的信息素難以控制的,冷冽地泛上來。

    江淮低著眼皮,喉結(jié)由下至上滾過一下,頂?shù)煤斫Y(jié)前的鈴鐺清脆地響了一聲。他全身上下就套了件白色高領(lǐng)毛衣,赤著腳,赤裸著腿。他腿直而長,偏細(xì),肌肉緊實,Omega天生骨架要比Alpha矮小,但在江淮身上并不是特別明顯。江淮身上沒有太強烈的Omega特征。

    他沒捋掉發(fā)繩,辮兒壓在后頸,白絨絨的兔耳朵發(fā)夾軟軟地垂著,白色毛衣底下的性器卻硬硬地立著。

    “你別拿信息素勾引我�!苯垂醋”u的脖子。

    薄漸的手指沿著江淮的腰,慢慢向下,細(xì)長的中指抵在他臀縫……底下是垂墜的冷金屬觸感,攢著暖乎乎的一團(tuán)軟毛�!斑@次可不是我在勾引你了�!彼f。

    江淮低著頭,很細(xì)微地抖了下,把薄漸伸到后面的手撥開了:“你別碰�!�

    他第一次親身體驗到,Alpha和Omega這個身體上的不同。

    Omega那里……會流水。

    江淮原本以為塞這種東西進(jìn)去,不是要硬插進(jìn)去,就是要借助潤滑劑……但事實上他想多了。只是在Omega到發(fā)情期前,那里的生理反應(yīng)都不會特別強烈。

    與夕讀佳補荃。

    薄漸被他推開手,中指和拇指輕捻在一起……濕漉漉地帶著水澤。

    江淮的信息素低低地發(fā)散出來。

    他攬住江淮的腰,低眼問:“會疼么?”

    薄漸穿著褲子。隔著一層單薄的褲子布料,江淮感覺到他也硬起來的陰莖頂在他小腹上。“沒有,”江淮皺起眉,聲音很小,“就是感覺很奇怪……漲漲的,不大舒服。”薄漸買的兔尾巴金屬柄只有一指多粗細(xì)。

    “會漲。”薄漸低語著重復(fù),“江淮,我好像后悔了�!�

    “嗯�!�

    薄漸拉著江淮的手,隔著校褲布料,放到他硬得老高的性器上:“我都沒有進(jìn)去過……憑什么它先進(jìn)去了。”

    江淮反應(yīng)了半分鐘,才反應(yīng)過來,薄主席說的“它”是兔尾巴。

    惡人先告狀。

    他抽出手,想冷笑著說“跟我死纏爛打要功課獎勵的是狗嗎”,但還沒開口,薄漸“咔噠”一下解了他發(fā)頂?shù)耐枚浒l(fā)夾。“不戴了�!彼麊÷曊f:“憑什么,不公平。”

    江淮:“……”

    你這狗。

    江淮被搡到薄漸床上,薄漸跪在他腿間,弓下腰沿著他脖頸向下親吻。敏感的信息素腺體被吮過,江淮神經(jīng)都發(fā)麻。

    皮帶扣解了下來。

    薄漸捉著江淮一只手的手腕,探進(jìn)他褲內(nèi),隔著內(nèi)褲揉弄他漲得難受的陰莖。他氣息不太穩(wěn)地咬在江淮脖頸上,嘆氣似的,輕聲說:“你就不能早點長大,早點來發(fā)情期么�!苯吹男云鞅凰赵谑掷�,指肚沿著紅潤的龜頭打轉(zhuǎn),江淮幾乎說不出話……Omega的身體比Alpha敏感多了。

    他喘息著,小腹肌肉都打顫,眼梢濕紅起來:“想操我?”

    薄漸呼吸一滯。平常時候,不做這種事……江淮根本不會問出這種話來。

    他沒回答,狠狠地咬在江淮肩膀上,吮出一個吻痕的紅印。

    江淮張開腿,手指有些抖地往后摸……在薄漸眼皮底下,食指在穴口輕輕戳刺了兩下。原本就緊閉的后穴因為緊張閉得更緊,卻在別人的目光下,細(xì)細(xì)地張縮起來,像是吸吮�!耙荒氵M(jìn)來試試,”江淮說,“已經(jīng)有點濕了�!�

    薄漸看了半晌,忽然低笑著問:“你當(dāng)我是畜生么?”

    他性器還在江淮手里,誠實地發(fā)漲發(fā)熱,漲得更硬。

    江淮低著頭:“你雞巴說是�!�

    薄漸拂開江淮摸到后面的手,有些強硬地把他壓下去,合攏了腿,把毛衣兜頭脫了下來。他挾制住江淮肩膀,在江淮耳邊說:“除了雞巴都不是……在你來成年后發(fā)情期前,別再給我當(dāng)畜生的機會�!�

    脊背撞到床上的時候,

    江淮才忽然從薄漸書柜底格,

    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看見了一個像裝飾品一樣擺在里面的籃球。

    薄漸房間裝潢細(xì)節(jié)很多,所以他從來沒有留意過。

    薄漸帶上些狠勁,咬在他肩頸上:“在看哪?”

    “看……”籃球。

    “看我�!�

    江淮:“……”

    先見之明,江淮先把頂上的毛衣給脫了。

    不然他今天還要借薄漸的衣服回家。

    薄主席勤快,

    喜歡洗澡,

    江淮懶,

    也不喜歡在別人家洗澡……男朋友家也不大喜歡,就單用濕巾擦了擦,去洗了洗手,順便洗了個臉。

    薄主席試圖對江淮發(fā)起洗澡邀請,遂被拒絕。

    江淮到現(xiàn)在還是習(xí)慣在書包或者校服外套里塞一盒煙。但換回衣服,從校服外套口袋里,把煙盒掏出來的時候,他才突然想起來……他好像好久沒抽煙了。

    他抽煙,但抽得不兇。

    以前就在心煩,失眠,打抑制劑應(yīng)激癥太強的時候會抽。老秦是被他帶進(jìn)來的,后來反而抽煙抽的比他多。

    衛(wèi)和平一度嘲他們兩個是老年肺癌ICU雙子星。

    江淮用指節(jié)頂開煙盒,沒找到打火機。

    太久沒抽了,打火機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

    沒火,抽不了。

    但出于對“事后一根煙”的尊敬,江淮還是象征性地在嘴里叼了根沒有火的煙。

    薄主席還在洗白白,江淮叼著煙,無所事事地在他房間逛了逛。不像他房間,江淮臥室陳設(shè)都很簡單,一目了然,薄漸臥室就充斥了一種有錢人的質(zhì)感。

    不帶盥洗室,三間連通。放床,放書,衣帽間。

    江淮蹲下,從書柜最底下一格取了籃球出來。

    籃球沒漏氣沒撒氣,沒落上積灰。他拿指肚沿球皮蹭過去……手指臟了。這個球也用過。

    江淮把球放了回去。

    薄漸的書桌還是一如既往的整齊。江淮又踱過去,翻了翻薄漸的書桌。

    那張阿財?shù)某蟪蟮耐盔f畫,還框在小相框里,擱在薄主席的桌面。

    薄漸書很多,不算書柜,單書桌邊的柜架上就滿滿當(dāng)當(dāng),分門別類的排著的都是書。有認(rèn)識的各類高考練習(xí)題,競賽練習(xí)題,還有一些認(rèn)得出字,認(rèn)不出意思,或者連字都不認(rèn)識的各類國內(nèi)外讀本譯本。

    江淮翻了翻書架上的那本《資本論》。

    不知道這本是不是就是薄漸說的,他小學(xué)六年級家教老師送給他的那本。

    估計不是。

    就薄漸這個挑剔勁兒,估計后頭又自己去買了一本裝訂合自己心意。

    江淮忽然想……薄漸的童年,不會他媽就是過著天天被逼著學(xué)鋼琴,學(xué)英語,學(xué)下棋,學(xué)數(shù)競,不準(zhǔn)打球不準(zhǔn)出去玩,只準(zhǔn)在家看《資本論》這種操蛋生活吧?

    他稍蹙了下眉,把書放了回去。薄漸桌面上還壓著個文件夾,收了厚厚一沓紙。江淮隨手拿過來,也翻了翻。

    夾著的紙頁都是純英文。

    江淮英語一般,但高中3500詞絕大部分都是認(rèn)識的。

    是國外大學(xué)的一些資料�?赡苁菍W(xué)校資料,也可能是申請資料,江淮看不懂,不知道。

    薄漸剛好從盥洗室出來。他瞥過江淮,江淮正懶洋洋地靠在他椅子里坐著,還叼著根煙,手里在翻什么紙。

    他過去:“在看什么?”

    江淮咬著沒點火的煙屁股,稍抬眼:“你準(zhǔn)備考國外大學(xué)?”

    薄漸從他嘴里抽出煙來,低下頭,親了親他。煙沒點,江淮嘴唇上還是有股很淡的煙草氣味�!皼]有,沒想過去。”

    在認(rèn)識江淮前,就沒想過。只是別人對他的期望和預(yù)期而已。

    “但是如果我出國上學(xué)了,”薄漸唇角微勾,“你會想我么?”

    江淮瞥他,沒有回答。

    薄主席皺起眉,把江淮手里的文件夾也抽走了:“會想我么?”

    半晌,江淮回:“看情況吧。”

    薄漸:“?”

    江淮抽回文件夾,慢騰騰道:“沒,我原本在想,如果你準(zhǔn)備出國留學(xué),又正好去的英國或者北美……那我以后要是去看發(fā)小或者看我媽,可以順便看看你�!�

    薄漸:“……??”

    江淮:“很省時間�!�

    薄漸:“……”

    “我是順便的?”薄主席問。

    江淮想了一會兒,認(rèn)真回答:“也不算……因為除非他們逼我去了,其實我也不會沒事閑的買機票去看他們�!�

    薄漸:“……”

    所以意思是,江淮順路來看他都夠嗆會來么?

    薄漸拉了拉江淮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看他們,你多來看看我�!�

    江淮皺起眉來,敷衍回答……一切沒有達(dá)到薄主席預(yù)期,譬如“我一定會多來看看你”,“我一定會特別想你”,“我那么喜歡你怎么舍得不去看你”之類的事兒逼精回答,都是敷衍了事。

    江淮:“等您出國再說,別說得跟真的似的,行嗎?”

    主席:“……”

    江淮脧過手機,七點半多了。他俯身,從椅子邊勾了書包過來:“以后想出去打籃球,可以找我,我一直都挺閑……我先走了�!�

    薄漸在他身后,輕笑道:“要不你今晚別走了,在我這兒睡吧。”他說:“我睡你家一次,你睡我家一次,扯平�!�

    江淮沖鋒衣袖底下起了層細(xì)小的雞皮疙瘩,他頭也沒回,扭開了薄漸房門:“拉倒吧,誰和你扯平。”

    薄漸眉梢微挑,沒說話,斯斯文文地側(cè)著頭,眼見江淮走了,也沒多挽留。

    五分鐘。

    可能五分鐘也沒到,頂多三分鐘。

    江淮猛地推門回來了,“嘭”地關(guān)上,心有余悸:“我操-你媽怎么回來了??”

    說完,江淮覺得這話有歧義,重新說了遍:“我操,你媽怎么回來了?”

    薄漸在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小聲點,別被我媽聽見�!�

    他臥室隔音特好,但他沒說。

    剛剛江淮下樓,沒到樓梯拐角,就第一眼瞥見一樓底下壁爐邊坐著個女人……他沒見過薄漸他媽,但那位阿姨一看就不是保姆或者鐘點工。

    江淮腳比腦子反應(yīng)快,趁薄漸他媽發(fā)現(xiàn)他之前,就先竄回來了。

    江淮盯著薄漸:“你早知道你媽回來了?”

    “嗯�!北u點頭。

    “……”

    江淮靜了很久,問:“那你怎么他媽不告訴我?”

    薄漸:“你沒問�!�

    江淮:“……”

    一見薄漸他媽,江淮沒由來的虛�?赡苁且驗樗屵@位阿姨品學(xué)兼優(yōu)的兒子跟他一塊兒早戀了。

    江淮沒說話。

    薄漸過來,按在門把上,輕聲說:“我媽超兇的,你千萬別讓她看見你�!�

    江淮喉結(jié)滾了一下。

    薄漸嘆出口氣:“我媽一直管我管得特別嚴(yán),不讓我早戀,不讓我和Omega男同學(xué)交往過密,”他稍停頓,瞥過江淮,“也不讓我和Alpha男同學(xué)交往過密�!�

    江淮靠緊門,手蜷起來:“真的嗎?”

    假的。

    假若樓下的柯瑛女士,聽見她兒子的這番言論,大概要驚奇于一個Alpha能睜眼說瞎話瞎到什么程度。子承父業(yè),一脈相傳。

    她在薄漸小時候管得嚴(yán)不假,但自從她這位品學(xué)兼優(yōu)的兒子上了初中以后,她就再也沒管住過他。

    國外大學(xué)的介紹材料她給薄漸準(zhǔn)備了一沓又一沓,最后全都進(jìn)了垃圾桶。

    薄漸不見動容:“我騙過你么?”

    江淮滿腦子都是“薄漸他媽就在樓下在樓下”還有“薄漸說他媽超兇說他媽超兇”,甚至都沒有想到過薄漸他媽作為一名正常母親,為什么要限制性向正常的Alpha兒子和Alpha男同學(xué)“密切交往”。

    他靜了半晌,出聲問:“那怎么辦?”

    跟上次似的,從薄漸臥室翻窗出去?

    “天這么冷,樓底下都結(jié)冰了�!北u看透了江淮的想法,他眼皮微垂,嗅了嗅江淮脖頸……那里還留著他標(biāo)記的痕跡,“要不,你在我這兒睡算了。”

    第88章

    優(yōu)秀

    [VIP]

    當(dāng)然不可能。

    江淮不可能答應(yīng)。

    對江淮來說,

    這倒不是出于什么AO觀念,或者身為一個Omega的警惕心……他就是單純地不可能把阿財一個人扔在家里。

    哪怕阿財本人并不介意。

    江淮把沖鋒衣拉鏈拉到了最頂上。他右手中指也戴著一枚銀色戒指。

    戒指一直被他隨身揣在兜里。剛剛薄漸才讓他戴上的。

    “不用了,”江淮說,

    “我翻窗出去,上次是沒注意底下有泥……摔不了�!�

    薄漸看著他。

    江淮別過眼,

    不大自在:“我也覺得,

    讓你媽知道你早戀這事兒不太好�!�

    薄漸慢慢嘆出口氣:“不用翻窗,你直接下樓就好了�!�

    江淮轉(zhuǎn)回眼:“嗯?”

    薄漸:“我和我媽說你是我朋友,

    你不用擔(dān)心�!彼浇翘舫鲂�,“你一Alpha,我媽還能多想多少?”

    江淮:“……”

    “你不是說你媽不讓你……”

    話說一半,江淮猛地剎車,后知后覺薄主席這話說的有多他媽的扯淡——要是薄漸沒有和Alpha早戀過的前科,

    他媽沒事瞎操心她兒子有沒有和Alpha男同學(xué)密切交往干什么?

    半晌,江淮擠出一句話:“你唬弄我?”

    “沒有,”薄漸神色不變,

    “Alpha和Alpha交往過密,很容易打起來,

    你不知道么?”

    江淮:“……日你媽�!�

    薄漸輕飄飄地瞥他。

    江淮想起來阿姨就在樓下,

    硬生生改口:“的兒子�!�

    薄漸笑起來,低頭親了親他嘴角,

    輕聲說:“一邊說著要日我,一邊還不在我這兒過夜……江淮,

    說話不算數(shù)啊�!�

    江淮不說話了。

    他捏過江淮垂在身側(cè)的手,從指尖順到指根,

    微微轉(zhuǎn)了下中指上的戒指:“行了,走吧。別回去太晚,

    你妹妹在家等你�!�

    柯瑛原本不是個喜歡看書看報的人,但先生和兒子都喜歡看紙質(zhì)讀本,她閑暇無聊時也會去翻翻丈夫的報紙。

    她心不在焉地翻過幾頁,忽然從樓上聽見腳步聲。

    薄漸寫完作業(yè)下來了?

    柯瑛扭頭,看見兩個男孩子。

    一個是薄漸,另一個不認(rèn)識。那個男孩子也蠻高,只比薄漸矮個頭尖,穿著二中校服,皮膚很白,留著長頭發(fā),模樣長得蠻好。

    這是柯瑛第一次在家里看見……薄漸的同學(xué)?

    柯瑛起身:“薄漸,學(xué)校同學(xué)?”

    薄漸十七八了,但薄漸母親卻比這個年齡的男孩子的母親要年輕許多,看上去只有三十左右的樣子,身材纖細(xì),有種常年養(yǎng)尊處貴的氣質(zhì)。

    不像江總。江儷還沒過四十,也并非不保養(yǎng),但即使不蹙眉頭,眉心都攢著一道褶兒。那道皺紋已經(jīng)許多年了。

    江淮點頭:“阿姨好�!�

    薄漸側(cè)過眼,看著江淮:“好朋友�!�

    同學(xué)也好,朋友也好,薄漸都沒往家?guī)н^,所以柯瑛也沒有“準(zhǔn)不準(zhǔn)”的說法。再說,就薄漸這個脾氣,就是她不準(zhǔn)……

    柯瑛原本想多問幾句,但忽地瞥到了薄漸的手。

    她笑了:“叫什么名字?”

    江淮要答,但還沒開口,薄漸替他答了:“江淮�!�

    “江淮�!笨络盍艘槐槊�,笑問:“噢,那是要回家了嗎?”

    剛剛在樓上,薄主席一直在跟江淮單方面強調(diào)“我媽超兇”,搞得江淮以為等他下樓,這阿姨能活吃了他。他不動聲色地脧過薄漸,點頭:“是,阿姨�!�

    “好,”柯瑛看著薄漸,“那薄漸你去送送……你好朋友�!�

    薄漸神色不變:“好�!�

    江淮打了輛車。

    他拉開車門,鉆了進(jìn)去。

    車內(nèi)亮著燈,江淮鉆進(jìn)出租車,猛然看見自己手上還戴著和薄漸除了內(nèi)刻字一模一樣的戒指。

    薄漸也還戴著。

    他立刻回頭往車門外看,但薄漸早都走遠(yuǎn)了。

    等薄漸回來,柯瑛還在一樓坐著。

    他沒說什么,徑直往樓上走了。

    “好朋友,”柯瑛看過來,“還是男朋友?”

    薄漸腳步稍頓:“男朋友�!�

    柯瑛沒想到兒子會承認(rèn)得這么坦然。她原本以為薄漸還會再多解釋幾句,比如說戒指是送關(guān)系好的朋友的,沒有別的意思。

    她也不是傻子,但她以為薄漸總會向她解釋幾句的。

    “在一起多久了?”柯瑛問。

    薄漸沒說話,斂下眉眼,又往樓上走了。

    柯瑛站起身:“薄漸�!�

    薄漸側(cè)頭。

    柯瑛向他走過去,薄漸他爸忙,所以薄漸從小的教育都是她在管。但薄漸年紀(jì)越長,她就越管不住他了。

    “能不能別每次我要和你說話,你就掉頭走?”

    薄漸眼皮微抬,露出種懶散的倦�。骸澳阆胝f什么?”

    “首先我覺得你談戀愛這件事沒必要瞞著家里,”柯瑛深呼一口氣,“也沒有誰會不讓你談戀愛,和你說早戀不好……我和你爸都不是這么死板的人�!�

    薄漸沒回答。

    “但是你現(xiàn)在長大了,做事情也要考慮投入,回報和代價了,”柯瑛說,“當(dāng)然我不是說你找一個男朋友,就要付出什么代價,只是你找一個男朋友,一段高中的戀愛……你要投入多少精力,它最后能給你什么回報,你想過嗎?”

    薄漸依舊沒有回答。

    柯瑛稍放緩了臉色:“有這個時間,你原本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優(yōu)秀�!�

    薄漸還是沒有說話。

    柯瑛等他應(yīng)聲。

    過了幾分鐘,薄漸問:“說完了?”

    柯瑛皺起眉來:“薄漸,你態(tài)度好一點�!�

    薄漸低眼,轉(zhuǎn)了轉(zhuǎn)中指上的戒指:“怎么叫態(tài)度好?”他漫不經(jīng)心地問:“承諾我待會兒就找江淮分手,成就一個更優(yōu)秀的自己?”

    他輕嗤出聲。

    柯瑛管不住薄漸,可薄漸也鮮少諷回來,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置若罔聞。

    她臉色壓沉:“薄漸,我一直以為你比同齡的男孩子都要成熟,你知道自我管理,會督促自己做應(yīng)該做的事,不會因為青春期叛逆,故意和長輩對著干或者去尋求刺激,做這些沒有回報的事……”

    薄漸笑起來:“做沒有回報的事,無謂地浪費時間,影響前途,對么?”

    柯瑛被截斷,愣了下。

    薄漸從她肩旁過去,踏上樓梯:“可我喜歡�!�

    世界上人那么多。有的人只做有用的事,有的人卻天天做無用事。

    有用的事,讓他覺得厭煩了。

    他喜歡江淮這一件事,他也不想去想有沒有用。

    -

    放寒假了。

    高中生寒假就仨星期,但江淮從學(xué)校起碼拎回十斤作業(yè)回來……市教育局自印語文寒假作業(yè)一厚本,數(shù)學(xué)一厚本,英語一厚本,物化生三門合理綜,也是一厚本。

    還有大大小小各類有用的沒用的,把學(xué)生預(yù)想得天天呆在家里沒事干只能去敬老院做志愿者的寒假實踐活動指標(biāo)以及各門各科老師除了統(tǒng)一作業(yè),又布置的散裝作業(yè)。

    江淮回家稱了稱,算出假如小江要在此寒假中順利完成所有寒假作業(yè),一天至少要寫250克作業(yè)紙的結(jié)果。

    血馬坑。

    狗逼教育局。

    放假第一天,小江先在家睡了一天覺,沒有完成250克的作業(yè)紙指標(biāo)。

    等江淮睡醒,已經(jīng)黑天了。

    他習(xí)慣性地從床頭夠過手機來看了眼未讀消息……班群消息永遠(yuǎn)不變的“99+”未讀,還有幾個同學(xué),衛(wèi)和平,趙天青,錢理,幾個關(guān)系還過得去的男生私聊他假期出不出來一起鬼混。

    但沒薄漸。

    盡管昨天剛剛?cè)ミ^薄漸他家,還見過薄漸他媽,但出于一名成熟男朋友的考量,一天沒有聯(lián)系,江淮決定象征性地噓寒問暖幾句。

    -真正的強者:作業(yè)寫了沒?

    江淮等了兩分鐘,沒回。他沒大有耐心,就切到外賣App,開始挑外賣了。

    冬天天黑得早,其實還沒到六點鐘。

    江淮滑過幾頁外賣,眼睛一直往手機最頂上覷。

    但直到他點好外賣,頂上都沒有冒出微信消息提示。

    江淮皺了皺眉,切出去,換到微信。

    -真正的強者:在忙嗎?

    薄漸依舊沒回。

    一般薄漸這么久不回,都是在洗澡。

    江淮懶得等,扔了手機,也去洗澡了。

    他去拎了換洗衣服,隨手拉了窗簾。陽臺玻璃門外天色已經(jīng)黢黑,這幾天氣溫跌得厲害,寒假剛開始,但離除夕也就還不到一個星期。

    今天從清早就下起小雪來,到下午,到入夜,雪漸漸重起來,路燈被掩埋在雪幕里。

    薄漸什么脾性,柯瑛一清二楚。和他爸如出一轍的油鹽不進(jìn)。

    第二天早,柯瑛去聯(lián)系了薄漸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要了份江淮的學(xué)生-資料過來。

    結(jié)果沒要還好,一要,看完,柯瑛險些厥過去。

    她對薄漸是信任的,所以她想著,要是兒子的男朋友,也是個一樣優(yōu)秀的Omega……那這事既然她管不住,那她也就不管了。

    然而學(xué)生-資料上,清清楚楚寫著,江淮,男,Alpha。

    薄漸找的男朋友,是個Alpha。

    還是個天天打架,被學(xué)校多次處分警告,這次期末考試考了501分,檔案履歷沒有一項優(yōu)秀學(xué)生評優(yōu)記錄的Alpha。

    柯瑛沒和薄漸提她知道江淮是Alpha的事,也沒和薄漸提要他和江淮分手的事,只推給薄漸一沓介紹單:“有個寒假國外交流活動,如果你能拿到獎項,以后申請大學(xué),包括國內(nèi)自招,都很有用處,活動一共是十八天,不耽誤你回來開學(xué),預(yù)申請信息我已經(jīng)幫你提交了,具體材料發(fā)在你郵箱里,你自己去看一看……”

    薄漸微垂眼,隨手把柯瑛遞過來的介紹單扔進(jìn)了垃圾桶。

    柯瑛話還沒說完:“薄漸你這是做什么?!”

    “不去�!北u說。

    柯瑛知道她給薄漸準(zhǔn)備的那些材料薄漸也都扔掉了……可還沒至于不尊重她到她話還沒說完,就當(dāng)她面扔。

    她一下子站起身,怒極失言:“不去你也別想去找江淮!”

    薄漸掃過來一眼,轉(zhuǎn)頭走了。

    -

    門鈴響了。

    江淮剛洗完澡。他以為外賣到了,就頭發(fā)都沒來得及吹,匆匆套了件衣服出來開門了。

    他拉開門。

    門口站的不是外賣員。

    薄漸站在門外,天很冷,他只穿了件單衣。雪拂在他發(fā)頂,肩膀,微發(fā)白,又慢慢消融下來,頭發(fā)濕濘成細(xì)細(xì)幾縷。

    江淮一向見薄主席衣裝整齊,連讓雨雪沾濕他衣服的時候都沒有過。

    他稍愣了下。

    薄漸低著眼,向他伸出手,攤平。

    “你家收沒地方去的人么?”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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