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當(dāng)時大帥和蕭珩說話，他們倆離開后，護(hù)身符就落在旁邊。
徐白正好撿了起來。
她倏然心驚。
“好，我明白�！毙彀渍f。
這天夜里，徐白悄悄去蕭珠的房間衣柜，把那枚護(hù)身符尋了出來。
第二天下午，蕭珠練拳腳，徐白便說自己有點(diǎn)餓了，想吃核桃，叫女傭拿了干核桃和小錘子給她。
徐白趁機(jī)把那枚玉質(zhì)護(hù)身符，用小錘子一點(diǎn)點(diǎn)敲碎，碎得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的痕跡。
她賭一把。
她賭蕭珩知道她撿了護(hù)身符，等著她拿給蕭令烜。
所以，毀尸滅跡。
——如果她猜錯了，也沒事。
徐白看得出，蕭令烜一直在避免徐白牽扯到刺殺事件里，不想她沾染半分，更不能接受她被刑訊、審判。
她得果斷做出選擇。
轉(zhuǎn)眼到了臘月初七，蕭珩大婚的日子。
南城大半的官員、名流，都會出席這場盛大的結(jié)婚宴。
蕭令烜也去了。
他沒有帶徐白，也沒有帶蕭珠，只身前往。
身邊跟著石鋮。
他到的時候，才知道滕勇也來了。
蕭令烜便想：“很好，今晚的債主來了一個，第二個估計(jì)是我。”
蕭珩布置這么久，自然要唱一出大戲，才能甘心。
就是不知道，他天賦如何，是否把排練的都演下去。
賓客滿堂。
蕭珩應(yīng)該提早到的，他卻沒有露面。
他一直沒有來。
他包下這家奢華飯店辦婚宴，前后戒嚴(yán)，憑請柬進(jìn)出。
很多達(dá)官貴人還安排了單獨(dú)的休息間。
蕭令烜等了片刻，也去休息室坐了。
直到槍響。
槍聲不大，一聲，刺激著蕭令烜的耳膜。
他沒有第一時間出去查看。
其他休息室估計(jì)也聽到了，走廊上有點(diǎn)嘈雜人聲，他才推開門出去。
第149章
尾聲（3）
滕勇死了。
像滕勇這樣的老將，出入隨身帶不少人，一般人輕易不可能刺殺他。
他是心口中槍。
蕭珩人沒到，但蕭令烜在�，F(xiàn)在的混亂，再次由蕭令烜出面安撫。
“派人去找蕭珩，叫他半小時內(nèi)到�！笔捔顭@冷淡吩咐。
他掌控局面、封鎖消息，只幾名軍政府高官知曉此事。
“有殺手。”蕭令烜道，“估計(jì)還是福壽堂的人�！�
一名老將與滕勇關(guān)系親厚。他忍痛又憤怒：“大帥，你們叔侄不能這樣對底下的人！”
“我殺他，犯得著在我侄兒婚禮上？他自己沒少作孽，除了我，他就沒有其他仇敵嗎？”蕭令烜冷冷問。
那老將一時噎住。
蕭令烜黑眸陰森，靜靜盯著他。
老將心頭一凜，立正行禮：“屬下言語有失，大帥恕罪。”
蕭令烜：“先找人。”
飯店前后都被圍了起來，蒼蠅都飛不進(jìn)來。
蕭珩姍姍來遲。
他對眾人解釋：“我去接我母親了。出了什么事？”
蕭令烜指了指滕勇的休息室。
蕭珩伸頭看一眼。
穿著軍裝做喜服的他，今日打扮格外隆重，氣色也好了些。只是那張臉，依舊沒什么表情。
瞧清楚了，他收回視線：“恭喜四叔了�！�
蕭令烜：“跟我玩這招？”
“死在這里，誰來發(fā)喪？”蕭珩又問，“不如把他的兒子們都宰了。斬草不除根，后患無窮。四叔，需要我去辦嗎？”
老將們：“……”
現(xiàn)場混亂了起來。
就在亂七八糟中，有參謀進(jìn)來，高聲對蕭令烜說：“大帥，內(nèi)閣下了任命書！”
一時寂靜。
蕭珩抬眸，看向蕭令烜。深褐色沒什么情緒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明亮。
徐白住在同陽路，晚上和蕭珠吃烤肉。
廚娘在客廳屋檐下架了爐子，又把幾樣腌制好的肉端上來，叫她們倆自己割、自己烤。
徐白的手很穩(wěn)，她負(fù)責(zé)割肉。刀鋒利，她的手也快，薄薄一片很漂亮，在鐵網(wǎng)上燎一燎就熟了。
蕭珠吃個不停。
“蕭珩的婚宴，肯定沒有咱們的這個肉好吃�！笔捴檎f。
徐白：“我也覺得。不知現(xiàn)在進(jìn)行得如何，是否鬧了事�！�
蕭珠想了想：“我不信會消停。徐姐姐，我要那個鹿肉。”
徐白又割下一塊，烤得半熟蕭珠就要嘗，被她制止了。
吃了兩個鐘頭的烤肉，徐白還喝了點(diǎn)米酒，飽且滿足。
這次的米酒度數(shù)低，徐白沒醉，但微醺的感覺很舒暢。
洗了手，她與蕭珠坐在樓下的壁爐前，等著蕭令烜。
主要是等八卦。
徐白給蕭珠講故事，打發(fā)時間。
她講古，只知道生平，細(xì)節(jié)自己現(xiàn)編。
“徐姐姐，你想跟我阿爸結(jié)婚嗎？”蕭珠突然沒頭沒腦問了這么一句。
徐白還在編故事，陡然聽到這句話，不知如何作答。
“蕭珩結(jié)婚了，你羨慕嗎？你想不想嫁給我阿爸？”蕭珠問。
徐白苦笑。
“你千萬別跟他說，否則他以為我暗示的。我們才開始談戀愛……”
“可你跟他認(rèn)識很久了�！笔捴榈�，“一年多了，足以了解他。你敢嫁給他嗎？”
“我沒考慮過此事�！彼�，“況且，他似乎從未想過婚姻�！�
“那是因?yàn)橛形摇！笔捴檎f，“他不愿意向其他人提起我。一旦結(jié)婚，至少他太太要知道我是誰。
除了他親信，知道我身份的人，肯定有你。有次我說起生我的女人，你沒有半點(diǎn)異樣�！�
徐白點(diǎn)頭：“對，我知道。他跟我提過�！�
“他把這件事都告訴你了。”
“不關(guān)乎婚姻。”徐白說。
“如果你嫁給他，我就是你女兒了�！笔捴檎f。
徐白失笑：“那真好，白得這么大閨女�！�
“你可以陪我長大�！彼馈�
徐白倏然對此事，有了點(diǎn)期待。
阿寶長大，會是什么樣子？
徐白教育她、栽培她，她是徐白雕刻的作品。故而徐白深愛她，也期待看著成品那一刻的喜悅。
她肯定漂亮，也有才華。
“……如果他向你求婚，你可以為了我，答應(yīng)他嗎？”蕭珠問，“將來他欺負(fù)你，你們離婚，我就跟你走。”
徐白摸了摸她的頭。
“我這樣說，是很自私嗎？”蕭珠又問。
徐白：“不，并不自私，我也想永遠(yuǎn)跟你在一起�？粗汩L大、結(jié)婚生子，做母親、甚至做祖母、外祖母�！�
蕭珠忍俊不禁：“你想得好遠(yuǎn)�！�
“我姆媽也是這樣，恨不能把我們一輩子都安排到頭。”徐白說。
蕭珠細(xì)聽這話，眼眶一熱，差點(diǎn)落下淚。
她轉(zhuǎn)移了話題。
兩人熬到了晚上十一點(diǎn)，蕭令烜仍沒回來。
不僅他沒回來，蘇宏等人還出去了。
徐白便道：“太晚了，我們先睡吧�！�
蕭珠站起身：“肯定是出了事。”
“四爺會照顧自己的�！毙彀渍f。
蕭珠：“你叫他什么？”
徐白：“……”
她真應(yīng)該改一改稱呼。
洗漱時，徐白一個人在浴室，對著鏡子輕聲叫“令烜”。
第一遍時，牙關(guān)發(fā)酸；強(qiáng)迫自己多念幾次，到了后面，就漸漸順了。
早起時，又對著鏡子念了七八遍，一次比一次通順。
蕭珠也醒了，急急忙忙上樓，沒找到蕭令烜，又下樓。
蘇宏倒是回來了，正好碰到蕭珠和徐白。
“出了什么事？我阿爸怎樣了？”蕭珠問。
蘇宏：“大小姐，內(nèi)閣發(fā)了任命書，師座已經(jīng)是督軍了。五省都?xì)w他統(tǒng)轄�！�
蕭珠又驚又喜：“怎如此突然？我阿爸不是不肯接內(nèi)閣的任命書嗎？”
“形勢所迫。師座不接，蕭珩會接�！碧K宏道。
徐白微訝。
蕭珠沉了臉：“他好大膽子！”
又反應(yīng)過來，“你們是截胡了？”
“對�！�
“周霆川這幾日不在，是他去辦成此事的嗎？”蕭珠又問。
蘇宏有點(diǎn)遲疑：“也算是吧。周霆川已經(jīng)回來了。師座說，他爭取今晚回來�，F(xiàn)在在追捕蕭珩�！�
徐白再次一怔。
追捕蕭珩？
她定定看著蘇宏，希望蘇宏多說一點(diǎn)昨晚發(fā)生的事。
蘇宏卻是上樓拿文書。
他對徐白說：“徐小姐，您與大小姐都稍安勿躁。昨晚除了滕勇，沒有死人�！�
徐白頷首：“正事要緊�！�
這一整日，徐白與蕭珠都心神不寧，等待消息。
天空陰霾、寒風(fēng)凜肅，隱約是要下雪了。
半下午，先下了一陣薄雨；薄雨變成了雪粒子，噼里啪啦打在屋檐；而后飄起了雪花。
蕭令烜回來了。
他身后還跟著幾個人。
“阿寶，阿寶你下來，我回來了�！敝荟ㄔ跇窍潞�。
蕭珠推開椅子，拉著徐白的手，急急忙忙下去了。
然而，瞧見樓下情景，蕭珠歡喜的小臉頓時陰沉。
蕭令烜身邊，跟了個穿著皮草的女人。
第150章
尾聲（4）
站在蕭令烜身邊的女人，穿一件極厚的皮草，黃澄澄的領(lǐng)子，襯托她冷白單薄的小臉。
她保養(yǎng)極好，看著不過三旬年紀(jì)，可能實(shí)際更大一點(diǎn)；氣質(zhì)冷，有一雙和蕭令烜相似的眼，眼珠子比平常人黑幾分。
五官驚艷絕俗，哪怕上了點(diǎn)年紀(jì)，也是傾城容貌。
美得極有攻擊性。
徐白昨晚還說，要看看蕭珠長大的樣子，今天就瞧見了——這女人，大概就是蕭令烜的三姐，蕭珠的生母。
蕭珠很像她。
“……祖母，這位是徐小姐，她是阿寶的老師�！敝荟ㄔ谂赃呎f。
徐白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三分。
她記得上次蕭珠說，周霆川是她姑姑的孫子；可她沒想到……
“老四，她怎么呆呆的？你不是說她無所不能嗎？除了漂亮，我沒看出哪里厲害�！迸碎_了口。
蕭令烜有些疲倦，兩天一夜沒合眼，精神卻還不錯。
他上前，攬住徐白的肩膀：“她嚇到了�！�
向徐白介紹，“這是我三姐。你叫姐姐就行�！�
徐白沒做聲。
周太太便道：“叫我三姐吧�！�
徐白這才叫了一聲。
她看看蕭珠。
蕭珠沒什么驚訝，也沒太多脾氣，只是冷著臉。
周太太瞧見了蕭珠，不熱絡(luò)，靜靜打量她。情緒深藏眼底，叫外人看不分明。
“祖母，您今晚住這里，還是住飯店？”周霆川問。
周太太說：“住家里，收拾客房�！�
周霆川喊了女傭。
蕭令烜則說：“住南樓吧，那邊清凈，早已打掃干凈了。”
周太太不反對。
眾人一起吃晚飯，周太太余光會瞥蕭珠，仍不主動跟她說話；蕭珠全程一言不發(fā)，生悶氣，卻也沒起身上樓，固執(zhí)坐在餐桌前。
周霆川陪坐。
蘇宏等人沒上桌。
徐白見周霆川一口一個“祖母”，喊得很熱鬧，就忍不住有些好奇。
“……我嫁到周家是續(xù)弦，老東西比我大二十歲。”周太太看出徐白的好奇，主動解釋，“他長子比我大一歲。”
又說，“當(dāng)年?duì)奚宋�，成就了我阿爸的事業(yè)。要是那時候朝廷打過來，蕭家也沒今天�！�
說著就冷哼一聲，對蕭令烜說，“你們兄弟侄兒，吸女人的血，才有了今時今日�！�
蕭令烜黑眸幽靜：“別說屁話，我那時候叫你逃，錢和船票都替你弄好了。你下不了狠心，把我賣了，害得我挨了五十軍棍，三天下不來床�！�
那可是實(shí)打?qū)嵉奈迨姽�，差點(diǎn)把蕭令烜筋骨打斷。
老爺子當(dāng)時氣瘋。
“我是想通了。既然嫁，就要嫁有權(quán)勢的男人，管他是不是跟我阿爸一樣年紀(jì)。”周太太說。
周霆川：“那是，還是祖母想得開�！�
徐白：“……”
蕭珠冷哼一聲。
周太太視線落在她身上，半晌才開口問她：“你好不好？”
“好得很�！�
“上次送的禮物，收到了嗎？”周太太又問。
蕭珠：“收到了，多謝姑姑。”
周太太面頰微微抖了下。
她沒有繼續(xù)和蕭珠說話。蕭珠埋頭吃飯，也不多看她。
飯后，周太太去了南樓，周霆川過去幫忙安置她。
蕭令烜留在客廳，抽煙提神。
蕭珠湊過來，挨著他坐下：“阿爸，昨天怎么回事？蕭珩的婚禮，到底怎樣了？”
比起生母，她對八卦感興趣；而徐白，對周家的事更好奇。
“這個一言難盡�？傊�，他借婚禮刺殺了滕勇；又借婚禮威脅你姑姑，讓周家替他拿到任命書，否則把你的身世公布于眾�！笔捔顭@說。
徐白心頭發(fā)顫：“他算計(jì)你和滕勇兩個人？”
“滕勇防備那么深，還是死在了他手里，算他有能耐；任命書他本可以拿到，不過他不走運(yùn)，周家老爺子死了，兒孫依仗我姐。阿寶的身世可以見光，我姐不怕�！笔捔顭@說。
他是對徐白說的。
06d 蕭珠：“死得這么湊巧？”
“他早該死了�！笔捔顭@說，“病了兩年多，只是外頭不知道。哪怕他不死，我姐也不會受蕭珩的威脅。”
“阿爸，你運(yùn)氣不錯。”蕭珠說。
蕭令烜：“你姑姑掌握了實(shí)權(quán)。我送去的那一百萬大洋，幫了她大忙。內(nèi)閣如今由她操控，做事的人都是她傀儡。
不是運(yùn)氣，是實(shí)力。那老頭病了這么久，是他不能死，你姑姑派人用名藥續(xù)著他的命�！�
蕭珠了然：“還是得有錢、有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