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喬蓁為此不止一次的抱怨過,白輝這種“缺乏事業(yè)心”的做法最終會影響他的演藝發(fā)展。有一次喬蓁在某個文藝圈的聚會上偶遇周朗夜,也忍不住委婉地控訴了他對于白輝的限制。
周朗夜笑得人畜無害,說,“喬經(jīng)紀,我沒有對他提過這種要求。”
喬蓁怎么會信,可是周朗夜的來頭也讓她不敢置喙。
但是當喬蓁偶爾和白輝談及周朗夜時,敏銳如她,已能察覺出一絲微妙的變化。
白輝臉上的神色淡然了許多,不再像個小孩那樣以一種單純熱忱的態(tài)度討論他的心上人,有時就只是笑一笑,說,“周總也很忙,他的事我未必都清楚。”
喬蓁在這個圈子里沉浮太久了,見過各種各樣由愛生怨的撕逼大戲。白輝的沉穩(wěn)大氣倒叫她有些刮目相看。她想不管怎么樣,愛得少總不是壞事,周朗夜這種有錢人哪有什么真心的時候呢,不過就是趁著新鮮玩玩罷了。白輝要能知曉分寸、及時抽身,這種關系的收場或許不至于太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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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輝是在五月的最后一個周末收到師兄梁青野的短信的。內(nèi)容很簡單,就一行字加一個問號。
——下周五我們畢業(yè)大戲你來看嗎?
白輝和梁青野近半年來聯(lián)系得少了,也幾乎沒在學校碰到過。
梁青野去年在一部熱門網(wǎng)劇中飾演一個扮相出眾的民國軍官,圈了不少粉絲,繼而簽了一家經(jīng)濟公司,事業(yè)也已漸漸步入正軌。
白輝正在翻看自己下周的工作日程,梁青野的信息又進來一條:我給你留票。
白輝想了想,回復:祝賀師兄,我來。
梁青野回得很快:這幾天你什么時候有空,我把票給你。
白輝不好意思讓他跑一趟,問:你們還是在四排嗎?我明天去學校上課,到排練廳找你吧。
梁青野的回復是一個比著OK手勢的表情包,似乎因為白輝的應允而心情很好,緊接著又給白輝發(fā)來一條語音:明天全天我都在四排,你來之前記得給我電話。
作者有話說:
小周總本質(zhì)不是壞人,他有他的身不由己,大環(huán)境不允許他承認這段感情。
劇情發(fā)展到后面他有些事情做得比較過分,大家再罵不遲。
第27章
借一步說話吧
白輝從梁青野那里拿了票,隔周的周五傍晚如約去了學院南面的實驗劇院。
他戴著漁夫帽和口罩,穿一身很普通的白T恤和運動褲,跟著排隊的學生慢慢入場。梁青野給他找的座位很好,位于前排正中,但是白輝懶得往人堆里擠,就近找了一個靠近出口角落的位置,坐下以后基本沒挪動,一直看完整場話劇。
他也給梁青野帶了一束花,挑選時再三跟花店店員確認過,選的是代表友情的郁金香。
謝幕以后照例是獻花合影的環(huán)節(jié),臺上臺下鬧哄哄地亂作一片。白輝等著在場觀眾差不多散去一半了,才去把郁金香交給梁青野。
梁青野遠遠的看著他從堂廂的走道拾級而下,白輝還沒走進,梁青野已經(jīng)主動從臺上跑下來,向他迎上去。
“......我剛才一直在看我給你留票的那個座位,以為你沒來呢!”
梁青野在《日出》一劇中扮演惡霸頭子金八,按照劇中設定理了寸頭,戴一副圓框眼鏡,身穿錦緞長袍,乍一看很有那么一股子狠戾藏刀的匪幫氣質(zhì)。可是當他走近到白輝跟前,露出一臉誠懇的笑容,又變成了白輝所熟悉的同門師兄。
白輝把郁金香遞給他,說,“我坐在后面的位置,恭喜師兄畢業(yè)了�!�
梁青野笑著看他,“怎么變得這么客套?”接過了花,又張開雙臂似想抱他。
白輝的猶豫幾不可察,也和梁青野擁抱了一下。
梁青野說,“急著走嗎?不急我一會兒送你回家。”
白輝稍微退開半步,“不麻煩師兄,我自己回去。”
梁青野顧不上四周有人,忽然伸手將他拉住,動作雖有些唐突,力度卻很收斂,好像很怕冒犯到白輝。
“小白,我們也好久沒見了,你等我一下吧,我們聊聊�!�
白輝進退兩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舞臺上的同學這時大聲招呼梁青野一起合影,梁青野攥著白輝不松手,又說了一次,“等我一下,很快就好了�!�
周圍有同學看了過來,白輝沒轍,只能點頭答應,“你去吧,我不走�!�
白輝身后就是一排座椅,他坐了進去,仰頭看看梁青野,意思是我在這里等你。
梁青野轉(zhuǎn)身跑回臺上,抱著那束郁金香蹲在前排和全體主創(chuàng)合影,然后又匆匆進入后臺卸妝。等他再回到劇場時,白輝已經(jīng)離開了座椅,被幾個女生圍在中間,其中一個還挽住了白輝的胳膊,想要同他合影。
“不好意思,今晚是我的私人行程,不方便拍照�!�
白輝一面說著一面鞠躬,輕輕把女生搭上來的那只手抹掉。
梁青野快步過去,拉了他一把,說,“走了。”
白輝正愁脫身乏術,被梁青野適時一撈,立刻逃出女孩們的包圍,跟著梁青野出了劇場。
梁青野拖著他走得很快,不忘打趣道,“還是這么受歡迎啊白輝,戴了口罩帽子都擋不住你的魅力�!�
劇場外立著兩列長長的海報和花籃,他們從其中穿過。白輝不露痕跡地抬起手,從梁青野掌中脫出,又為了不使對方尷尬,掏出手機說,“師兄謝幕的時候我拍了幾張照片,清晰度還可以,發(fā)給你吧�!�
他們就這樣邊走邊聊,一直走到了靠近校門口一處較為僻靜的教師停車場,梁青野突然停住,先是看了看微信里白輝發(fā)來的照片,說,“謝謝�!�
然后轉(zhuǎn)身把背包拉開,從里面掏出一個盒子,遞到白輝跟前,“上個月你過生日時我不在平州,但是禮物我買了�!�
——盒子里裝著機器人瓦力和伊娃的手辦,正是白輝最喜歡的皮克斯動畫《機器人總動員》里面的角色。
白輝愣了愣,心里有點感動,說,“謝謝師兄,讓你破費了�!薄獏s沒有接過禮物。
梁青野也沒有勉強他,自己一直拿著包裝盒,嘆了一聲,“其實,你也知道了吧�!�
“……我很喜歡你,不是朋友之間的那種喜歡。”大概是因為緊張,梁青野的聲音變得不太自然。
白輝的一張臉大半掩蓋在漁夫帽和口罩之下,梁青野的告白來得猝不及防,他的眼睛微微瞪大了,靜了幾秒,才說,“師、師兄...我有喜歡的人了�!�
他沒有提周朗夜的名字,而且在說出“喜歡”兩個字時不知為何,心情有些許的苦澀。
梁青野仍然端著那個裝有手辦的禮盒,聽完白輝的回答,有點無奈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笑說,“我就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過去的大半年里他和白輝聯(lián)系得少了,偶爾發(fā)個信息或在朋友圈里相互點個贊,彼此都拿捏著分寸。
可是這種刻意保持距離的做法,并沒有讓梁青野如愿忘掉白輝,反而更為頻繁地想起這位小師弟。白輝主演的《破曉》上映時,他連續(xù)包場請朋友觀影;后來網(wǎng)上發(fā)起最佳電影新人的投票活動,梁青野還注冊了兩個,花了上千元替白輝打投,一度沖入粉絲群的助力Top3。
他以為自己雖然不如那個叫周朗夜的豪門公子有權有勢,但至少有一顆不會輸?shù)男囊狻?br />
見白輝愣著不說話,梁青野又說,“小白,我覺得你和喜歡的“那個人”在一起以后,好像沒有以前開心了�!镀茣浴范寂耐赀@么久,你一直這么瘦,朋友圈也發(fā)得比以前少,我挺擔心你的。”
由于對梁青野今晚的告白毫無準備,白輝在錯愕之下大腦有點短路,愣愣地看著梁青野的嘴唇張張合合,他卻花了些時間才把各方信息整合起來。
梁青野猶不死心,再一次告白,“我真的很喜歡你,你覺得我有機會嗎?”
聽著梁青野一連說了這么多,白輝出于禮貌,把口罩給摘了,在昏暗路燈下露出了一張年輕俊美的臉。
這一瞬間梁青野忽覺心口窒了窒。他當然不是第一次看到白輝素顏的樣子,戲劇學院這種地方普遍都是七八分的顏值,好看的皮囊也司空見慣。但是不知為何,就這么一個簡簡單單摘口罩的動作,卻讓梁青野一下心跳漏拍,整個人的理智好像都打碎了,內(nèi)心有種沖動很想親吻白輝,將他占為己有。
白輝并不知對方心里各種起伏,略帶歉疚地說,“師兄抱歉,這個太突然了,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說......”
就在他一面斟酌措辭一面準備拒絕時,遠遠地走過來一個人,出聲叫他,“白輝。”
停車場里空曠安靜,白輝和梁青野同時轉(zhuǎn)頭看去,周朗夜的身影穿過兩三臺車,走到了他們跟前。
“打你手機你一直沒接�!蹦腥寺暰沉穩(wěn),聽不出什么情緒。
白輝先是一怔,而后慌忙去掏手機。剛才他在看戲時調(diào)了靜音模式,這時摁亮屏幕才發(fā)覺周朗夜給他撥過兩次電話,發(fā)了一條信息,他都沒注意到。
“手機聲音關了,我沒聽到提示......”白輝小聲解釋。
站在對面的梁青野見此一幕,不由得蹙了蹙眉,覺得白輝在這個男人面前似乎總有一種說不出的不自信。
周朗夜的視線在梁青野手拿的禮盒上掃了一眼。上個月白輝過生日,周朗夜知道他的下一部戲?qū)⒃诤D吓臄z,所以在那里買了一套房子作為禮物贈給白輝。
他伸手攬了一下身邊人,說,“我的車停在外面,走吧�!�
白輝正要叫他等一等,梁青野突然出聲,“怎么稱呼您?”
周朗夜的動作停下了,抬眼看過去,淡聲說,“周朗夜。”
周朗夜氣勢冷峻,梁青野倒也不怵,比著手勢指了指身后,“周總,借一步說話吧�!�
作者有話說:
第28章
不見血的,卻很刻骨
事情的走向愈發(fā)失控,完全出乎白輝的預料。他覺得周朗夜和梁青野這兩個人根本沒什么可聊的,打架的可能性反而更高,一時間又找不到理由加以阻攔。
梁清野和周朗夜在離開前,各自對白輝說了一句話。
梁青野再次遞上禮物,帶著一點懇求的口氣說,“拿著吧,也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
白輝不敢去看周朗夜臉上的表情,但如果拒絕梁青野又未免太傷對方自尊,最終他當著周朗夜的面接過了手辦。
周朗夜則叮囑他,“把口罩戴上。”——似乎是不愿他被戲劇學院門口蹲守的娛記拍到。
白輝乖乖把口罩戴回去,然后眼睜睜看著周朗夜和梁清野一前一后走到了距離他七八米遠的地方。
停車場燈光昏暗,夜間風聲很大,白輝幾乎聽不清遠處的兩人在聊些什么。
梁青野的表現(xiàn)較之先前成熟不少,白輝覺得他其實是很生氣的,但始終保持克制,說話音量很低,其間有一兩次搖頭的動作,似乎并不認同周朗夜的立場,卻也沒有什么過激的行為。
過了幾分鐘,周朗夜獨自走了回來,梁青野還站在原地。
“回家了�!敝芾室菇�(jīng)過白輝身邊,以眼神捎帶他。
白輝的視線和周朗夜在空間交錯,先是跟著男人走了兩步,然后他又回頭望了梁青野一眼。
相隔太遠了,他看不清梁青野掩在暗影中的樣子。白輝后悔自己不該接受話劇票,不該出于同窗情誼出現(xiàn)在梁青野的畢業(yè)表演上,他覺得自己搞砸了一些事,把原本簡單的關系變得復雜難解。
直到他和周朗夜一起坐進車里,周朗夜突然問他,“你不好奇他和我說了什么嗎?”
“......他說了什么?”白輝轉(zhuǎn)頭看著周朗夜。
可是周朗夜沒有給他回答,而是囑咐了一句“系上安全帶”,繼而就發(fā)動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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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輝的惴惴不安周朗夜看在眼里,可是那盒手辦也讓周朗夜覺得膈應。
他們第一次做愛的那一晚就曾一同觀看這部皮克斯動畫,白輝偎在周朗夜懷里模仿電流聲的樣子還讓人記憶猶新。可是現(xiàn)在白輝的腿上放著另個追求者的禮物,好像無形中給梁青野毫無希望的覬覦賦予了某種實體,而且堂而皇之地橫亙在周朗夜和白輝之間。
“今晚是他的畢業(yè)演出,我們又是同一個導師,所以我才來的�!卑纵x一邊解釋,一邊把盒子轉(zhuǎn)移到自己身側,“這個生日禮物我本來沒打算拿......”
周朗夜面色稍霽,抬手刮了一下白輝的臉,說,“梁青野說你在我跟前總是陪著小心,是么?”
白輝先是一愣,然后說了一句周朗夜沒有料到的話。
“……學長聽過那首歌吧,唱的是“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那不被偏愛的呢?
周朗夜不必問,白輝也不必說。
可是白輝臉上那種清醒而寂寞的表情,卻像一根針一樣扎在了周朗夜心底。
停車場角落里梁青野說過的話,開始一遍一遍在周朗夜腦中回放。
“如果換做是我,應該比你更珍惜他吧......”
“他對你有些不切實際的幻象,可是總有清醒的一天,是不是?”
“周總,你能當著我的面說,你對他的感情和他對你的感情是一樣的嗎?”
“他曾經(jīng)跟我提過,等你回國等了三年多。我也可以等他,甚至比三年更久�!�
周朗夜一直覺得,真心和真愛都是小朋友的游戲。成年人的世界里根本容不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所以他毫無愧疚的享用白輝的感情,安然接受對方的追逐,把他推到臺上看他被眾生追捧,又能輕易地控制住他讓他被自己獨占,卻從來沒有想過白輝有沒有累了的那一天。
車開到家門口時,白輝的緊張顯而易見。他把梁清野送的生日禮物反手拿著,一直背在身后。
周朗夜先進門,白輝慢慢跟在后面。
當周朗夜在沒開燈的玄關把他突然拉在自己身邊,白輝幾乎立刻又要道歉,周朗夜打斷他,問,“白輝,你很怕我是嗎?”
白輝愣了愣,小聲說,“沒有,我…喜歡你……”
黑暗中他的眼睛很亮,唇角抿緊,像一只頻頻受傷卻仍然固執(zhí)留在主人身邊的小動物。
周朗夜嘆了一聲,對他說,“我們聊聊吧。”然后和白輝一起走上了露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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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這里的夜晚總是比市區(qū)略低幾度,白輝剛在室外的藤椅里坐下,周朗夜就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扔給他,說,“披著�!�
白輝乖乖照做了,男人站在他跟前,背靠著露臺的圍欄,像是要摸煙,手已經(jīng)伸到褲袋里了,又什么也沒拿地收回來。
“朗夜哥,抽煙對身體不好�?墒悄闳绻氤橐桓夥�,不用顧慮我的�!�
白輝說著站起來,走到男人跟前,主動伸手把周朗夜抱住了。
“不管我?guī)熜謱δ阏f了什么,難免有他自己片面的解讀,你不用放在心上�!�
周朗夜按住了白輝的肩膀,把他稍微帶離一點,看著他的眼睛說,“你就是這樣一直替我找借口,才得以繼續(xù)下來的嗎?”
周朗夜今晚的問題太多,白輝很難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判斷,怎么回答才是對方愿意聽到的。
“你最近主動給我發(fā)的信息好像也比以前少了�!敝芾室褂謫�,“是因為對我失望嗎?”
周朗夜是深諳世事的成年人,不管說出什么意思的話,臉上都有種無動聲色的淡然。
而白輝的臉上漸漸寫滿了惶惑不安。他不敢回答,他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本就如履薄冰。就算是金主和情人,起碼還能靠錢維系,但他和周朗夜之間連錢的關系都談不上。
短暫的沉默和對視過后,周朗夜吻住了他。
林間的風拂過白輝耳畔,萬籟俱寂之中,白輝在接吻的瞬間好像產(chǎn)生某種幻覺,自己聽到了周朗夜的心跳聲。
他們也曾無數(shù)次的接吻,白輝對于愛情和性事的所有經(jīng)驗都是周朗夜教會的。在白輝的世界里,周朗夜意味著很多,幾乎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白輝知道自己能夠繼續(xù)下去,并不是因為自欺欺人,也不是因為初戀的盲目,而是周朗夜這個人真的并不壞。
他有成熟男人的沉穩(wěn)冷靜,也會適時地體貼戀人,白輝在小事上或許一再地失望過,但那些關乎原則的大事,周朗夜卻始終對他有所交代。
不像白輝對于感情的熱烈躁動,周朗夜總是遠見深思的,在暗中托著白輝,也給過他很多有益的建議,幫助白輝在關系錯綜的娛樂圈走得平穩(wěn)。
他許諾的事情很少,但是答應了以后都會照辦。白輝手機里周朗夜發(fā)來的信息有一半以上都告訴白輝他在哪里有交際應酬。白輝知道這對于周朗夜來說已經(jīng)意味著很多。
男人的舌慢慢撬開他的嘴唇,抵入口中,白輝很輕地嗚咽了一聲,不由自主地與他糾纏,然后又不由自主地哭了。
很快的,兩個人都嘗到了那種滑落而下的苦澀愛情的味道。
周朗夜那只按住白輝肩膀的手慢慢下移,扣住白輝的腰,將他收攏在自己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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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他對待白輝有些不同。他把做愛的每個步驟都拉得很長,好像永無盡頭。那種極致的甜蜜轉(zhuǎn)一點一點轉(zhuǎn)變?yōu)闃O致的折磨,讓白輝沉淪、發(fā)瘋,一再地失控。
白輝叫了很多次周朗夜的名字,有縱情也有乞求,然后徹底地把自己交付出去,任憑男人擺布�?墒侵芾室共辉倌敲锤吒咴谏狭�,他顧忌白輝的感受,開發(fā)他身體里的每一處敏感點,用最溫柔的方法殺他。
不見血的,卻很刻骨。
他緊緊壓著白輝,咬他的耳垂,帶著氣聲叫他“輝兒”,問他“舒服嗎......”
沒有人這樣叫過白輝,男人的聲音邪氣性感,帶給白輝一種灼傷般的熱度,讓他在周朗夜懷中迅速地融化,化作一趟水。
最后白輝把自己最放縱不堪的樣子展露給了周朗夜,臥室里充滿著讓人面紅耳赤的墮落氣息。心跳和喘息都很激烈,久久平息不了,白輝的身上也隱現(xiàn)出各種痕跡。
他偏著頭,濕發(fā)垂在額前,眼神渙散地躺著,手指微微發(fā)抖。周朗夜把他抱過來,吻他的臉頰,與他十指交握。
以往在完事以后,周朗夜都有一種輕易抽身的收放自如�?墒墙裢硭菍永潇o的面具似乎也被打破了,眼底有情動的痕跡,沒有刻意掩飾,親吻白輝時虔誠而溫柔,讓白輝第一次有了被愛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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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因為睡前行為太過激烈,白輝這一晚睡得不怎么安穩(wěn),迷迷糊糊在夢境與現(xiàn)實中穿梭。凌晨兩三點的時候他醒了,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于是悄悄摸過手機,打開自己的,發(fā)了一條動態(tài)。
——我好愛他,怎么辦。
然后配了一張圖片。這也是白輝開通小號一年多來,第一次給文字配圖。
照片是他偷拍的,兩周前他和周朗夜去參加一場慈善晚宴,周朗夜拍了一幅書法大家的墨寶給他。后來拍賣結束,白輝被一些記者圍住,周朗夜則被幾個生意場上的朋友叫去一旁喝酒。
待到白輝再找到周朗夜時,男人正獨自伏在會場外的露臺邊透氣,手指松松地執(zhí)著酒杯杯口,垂著頭,像是在看樓下的華燈夜景,又像是什么也沒看。
白輝掏出手機,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拍下這張模糊的側影。現(xiàn)在他把這張自己很喜歡的照片發(fā)在了“好愛他”的文字之下。
手機屏幕閃爍的熒光好像把周朗夜弄醒了,白輝聽到身旁細微的響動,立刻把手機掩進枕下。
“白輝�!敝芾室孤曇舻统�,伸手去撈他,“怎么半夜還在看手機?”
白輝回到他懷里,說,“對不起�!�
周朗夜沉默了一陣子,手指順著白輝光滑的脊背上慢慢摸著每一根骨節(jié)。最后白輝聽見他說,“有些事情可能是我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訴我,我沒那么無可救藥,應該還能搶救一下。”
白輝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肩膀輕微抽動。
周朗夜有些無奈,說,“不準笑,好好說話�!�
白輝勉強止住了,抬起臉來,唇角仍然勾著,“朗夜哥,多愛我一點吧。我有時候很怕自己會最終和你走散�!�
作者有話說:
第29章
和你那個小朋友相處得怎么樣
周朗夜神情溫和,沒有太多猶豫,說,“好,我要多愛你一點�!�
這一瞬間,白輝毫無緣由地想起了迪士尼樂園的閉園焰火。
在他原本漆黑一片的心里,突然升空,炸裂,熱焰四散,照亮了所有纜車、城堡、鐘樓和水晶鞋——僅僅因為周朗夜親口說出了“愛”。
跳過了似是而非的“喜歡”,第一次說“愛他”,還說要“多愛一點”。
白輝翻身過去,從枕下重新摸出手機,說,“等一下學長,我要錄個音�!�
攝像頭旁邊的閃光燈倏忽亮起,周朗夜被照得偏過頭去,一邊哭笑不得一邊嘆道,“我們是怎么回事?總要挑在半夜聊天......”
白輝已經(jīng)摁下錄影鍵,有些殷切地問,“學長,剛才的話你再說一次好嗎?”
周朗夜的視線慢慢轉(zhuǎn)回來,半瞇著眼避開閃光燈,先是長長吁出一口氣,有種拿白輝沒辦法的感覺,最后還是滿足了小朋友的心愿,說,“以后我要多愛你一點�!�
聲音仍然沉穩(wěn)好聽,像是發(fā)自肺腑的一句,然后笑著問他,“這樣滿意了么?”
白輝點頭,鎖上屏蔽,小聲說,“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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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起后,白輝在自己那條配著照片的:他說好,要多愛一點。又忍不住把自己錄的視頻翻出來,連續(xù)聽了三四遍。
周朗夜已經(jīng)早起去公司上班了,這幾周他要代表周家出面拍下一塊位于平州新城區(qū)的商業(yè)用地,每天忙于應付各方關系,但是白輝還是在樓下飯廳里看到了他手寫的紙條:I
made
breakfast,
there’s
oatmeal
and
dragon
fruit.
You
have
some
when
you
wake
up.
因為從高中開始一直在海外生活,周朗夜有時更習慣用英文書寫。白輝覺得他的手書流暢舒展,反復看了幾遍,又把字條疊起來放在自己皮夾最內(nèi)層,然后吃了那碗周朗夜煮的麥片粥和他事先切好的火龍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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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周朗夜下班后沒有直接回家,給白輝發(fā)信息說自己有個應酬,繼而去了鎏金會所。
這是他少有的幾次主動聯(lián)系沈卓見面。因為市內(nèi)交通堵塞,他到的時候沈卓已經(jīng)選定一個包廂先進去了,會所侍者把周朗夜領到了包廂門口。
“先生,就是這里�!�
周朗夜推門而入,沈卓正坐在沙發(fā)里喝一杯Gin
fizz,面前還擺了幾分小食佐酒。
周朗夜在他身邊坐下,松了領帶,說,“聽說嫂子懷孕了,恭喜�!�
沈卓比他略大幾歲,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多倫多念的,這次陪周朗夜回國醞釀大計,特意把妻子留在了加拿大,就是為了避免牽連家人橫生枝節(jié)。
沈卓笑了笑,表情柔和了少許,“上周她剛做了第一次孕檢,驗了血,數(shù)值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