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胡亂推搡間一個不小心碰到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就像觸到什么開關按鈕,那人觸電般吻得更兇了,她嘴巴一痛。
“有人�!彼貌蝗菀讚尰睾粑�。
眼睛很紅很紅地盯著她,將她亂成一團的頭發(fā)綰到耳后,他的聲音陰沉沉的,“我不能見人嗎?”
“怕羞就藏好�!卑阉念^按在懷里,抵在他硬邦邦的鎖骨上,夏星曉聽到他胸口的顫動。
聲音不大不小,下樓的兩人齊齊看過來,是隔壁那對經(jīng)常吵架的夫妻。
夏星曉尷尬得想死,她好歹也算是一個公眾人物,在小區(qū)一直主打知性女主播的人設,今天人設崩了個徹底。
那對夫妻走了,可不知道為什么,有種比剛才還要羞恥的感覺,就好像他抱著她上樓的每層每戶的目光都落在兩人身上。
埋在他的胸口,他所有的味道鋪天蓋地地將她淹沒。
忘了問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這里的,也忘了自己是怎么進的門。
時硯池抱著她穿過客廳,把她抱進臥室放在床上。
雨聲清晰地響在耳邊,房間里只開了盞小夜燈,清冷的光線若隱若現(xiàn)。
他凝視著她,特別沉靜,她張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他猝不及防地緊貼。
一下輕,一下重,根本毫無規(guī)律可言,她的骨頭都要綿軟地化掉了。
眼角鼻尖都是被酒意染透的緋紅,夏星曉腦袋暈乎乎的,根本無法思考。
大手箍住她的蝴蝶骨,時硯池把她的臉掰正,眼睛一瞬不瞬地直視她,“夏星曉,你真厲害,六年前的那一次,你真的讓我懷疑自己了……”
她花很大的力氣,憑零星的記憶去還原這些話的前后順序。
兩個人的第一次并不美好。
分手那一天,天是灰蒙蒙的,她也流淚了,然后踮起腳吻了崩潰的時硯池。
彼時,她家里破產(chǎn)情緒低落,徘徊在抑郁的邊緣;他也遭受家庭重創(chuàng),母親病重在國外養(yǎng)病,他被迫離開。
兩個被命運嘲弄的年輕人,像行尸走肉一般抱在一起互相嚙噬,夏星曉喊痛的時候,時硯池也不快樂,她把唇咬出了血,還是執(zhí)著于把自己給他。
然而回憶就是回憶,回憶不具備任何力量。
他話里句句帶刺,“分手這幾年,你一直讓我覺得做|愛就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夏星曉,你的心真夠黑的�!�
“那你狠狠地報復我呀,為什么還要三番兩次的幫我?”她睫毛上都凝著濕氣,發(fā)絲被汗浸染,漉漉地粘在臉上。
“我就問你后不后悔?”這是他第二次問她這個問題了。
夏星曉沒回答,眼淚猝然淌出眼眶,掌心直接貼他后頸,稍一用力,唇就準確無誤地印上去,然后兩個人一起嘗到了苦澀的味道。
她抽不出思緒去想過去,也凝不住心神去想未來,只想和他一起沉溺在小小的世界里。
雨聲似乎大了些,噼里啪啦的雨滴順著玻璃窗漸漸凝滯成流。
長裙被他褪去,內(nèi)衣也脫離身體,皮膚暴露在空氣里,夏星曉蜷縮成一團不敢睜眼。
時硯池伏在她身上,扯開她的發(fā)圈,順到自己的手腕,再用嘴咬開那個正方形的小盒子,“寶寶,幫我�!�
窗外電閃雷鳴,雨光交錯。
他越來越放肆,越來越用力,偶爾穿插幾句Dirty
Talk,聲音沙啞含糊,很撩人。
空氣彌漫著讓人羞恥的嚶嚀,手指插*進他的發(fā)間,夏星曉都不敢想象那竟然是她能發(fā)出的聲音。
時硯池被她的反應取悅,他嘴角帶著笑意。
想到房子的隔音,夏星曉說等一下,可時硯池根本就停不下來。
趁他退開一點點空隙,她用僅存的理智亂按了手機的音樂,還沒調(diào)完音量,整個人又被扯過去。
Ja
Ja
聲音一出,時硯池快要被她搞瘋了,眼神都變了,聲音帶著繾綣,“你平時喜歡聽這種歌?”
然后力道變得更重了。
整個人像被困在大海,躲不掉,逃不開,只能被迫承受海浪的侵襲。
睡前答應讓她睡到自然醒,結果一兩點、三四點、七點半,簡直生無可戀。
他都不用睡覺的嗎?
夏星曉覺得要猝死了。
她用昨晚的記憶替換了兩個人的初夜,又給他難以忘懷的一晚。
時硯池走的時候沒叫她,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幫t?她把翹起的頭發(fā)弄好,又給她調(diào)高了空調(diào)的溫度。
他關門后,夏星曉緩緩睜開眼睛,空氣里還殘留了他的味道,聽他遠去的腳步聲,她再次閉上眼睛。
原來極致幸福之后,真的是會流眼淚的,結束之后悲傷和愛同時發(fā)酵,頭埋在他的懷里,覺得要溺死在他的溫柔鄉(xiāng)里,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手機電量早就耗盡了,枕頭邊有一個時硯池留的字條:【把我從黑名單里拉出來�!�
這回才是真的清醒,然后開始后悔,事情怎么會失控到這個樣子,自己怎么就跟他睡了?
她拖著一雙廢腿挪到浴室,妝前鏡里看到自己滿身旖旎的痕跡,虛弱地洗了個澡。
這個男人屬狗的嗎?
與外界斷聯(lián)了一天一夜之后,手機自動開機后足足震了三分鐘。
“叮咚”門鈴響,她套上長袖開衫去開門,拎進來的是她最喜歡的一家茶餐廳的外賣。
時硯池這人向來周到,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承包了她喜歡的衣食住行。
視線在外賣盒上盯了一會,然后她從廚房拿了碗筷,默默地吃著,桌面上的手機又連續(xù)震動,撂一眼屏幕,她輕輕按了掛斷。
她的嗓子,今天恐怕接不了電話了。
梁舒的微信掐著點地繼續(xù)轟炸。
梁舒:【快接電話,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食人星星:【什么?】
梁舒:【我和陳晨以前租的房子到期了,我新租的還有兩天才會交房,未來兩天,我可以給你提供陪|睡服務!】
梁舒:【開不開心?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梁舒:【你沒反應是怎么回事,難道有人搶了我的工作?】
夏星曉在屏幕上刪刪減減,躊躇好久……
食人星星:【差不多�!�
梁舒:【什么情況,還不立刻馬上跟組織交代!】
梁舒:【這么久不回話,你在搞什么?別想用什么鬼扯的理由糊弄我!】
梁舒:【星星同志,我勸你還是坦白從寬!】
她和梁舒從大學開始,就是無話不談的好友,對彼此的感情史一清二楚,沒理由瞞著她。
可她和時硯池昨天僅僅是睡了,根本沒有聊到復合的話題……
她斟酌了一下用詞,眼一閉,發(fā)了出去。
食人星星:【不小心和前任睡了,需要負責嗎?】
剛發(fā)出去她就后悔了,馬上點了撤回,可對面已經(jīng)炸了。
五分鐘的瘋狂表情包攻擊之后。
梁舒:【你和時硯池復合了?】
食人星星:【還不算……】
梁舒:【沒看出來呀,睡了人家還不想負責,你這個渣女!】
不再理會梁舒的消息,她把時硯池電話、微信都從黑名單里拖出來。
雨后的下午,陽光清透,綠蔭濃密。
夏星曉坐在臥室的飄窗上,嘴里含著一顆潤喉糖,膝蓋抵在胸口,給時硯池發(fā)微信。
風月里短兵相接,以前趨著性子可以脫口而出的話,如今帶著幾分試探。
手指在鍵盤上空懸著,躊躇幾分鐘后,打字:【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系?】
然后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再重新輸入【你昨晚醉了嗎?】
發(fā)送,然后盯著對話框足足三分鐘,發(fā)現(xiàn)對方的頂端一直處于“對方正在輸入”的狀態(tài),她心口癢得厲害,一口氣始終懸在嗓子眼。
時:【你呢,醉了嗎?】
這個混蛋,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把問題拋了回來。
正要反駁回去,一串陌生號碼彈跳出來,手忙腳亂中她不小心按了接通。
對面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喂,是夏星曉嗎?”
她清了清嗓子,盡量不讓人聽出異樣,“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女人的聲音變得歇斯底里,“夏星曉,你當什么不好,要當小三!”
“什么?”
……
手機從耳邊滑落,世界天翻地覆,靈魂抽離,身體沒了力氣。
渾身冰涼,她感到很崩潰。
酒后放縱的是她,還是他?
作者有話說:
DO的地方建議大家配上BGM,Ja
Ja
《Rope
Burn》!
入V第一天,感謝大家的持續(xù)追更和支持,100個紅包,祝大家看文愉快!
感謝在2023-11-23
11:59:30~2023-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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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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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名單
◎躺了六年的人重見天日◎
整夜的雨將城市淋得通透,
清晨的巷子里晴光乍現(xiàn),安靜至極。
不知是誰家的茉莉盛放,時硯池聞著一路香氣下樓。
賓利車已經(jīng)久候多時,
何煜打開后車門,
懊惱自己真是百密一疏,
沒帶換洗衣服,
老板還穿著昨天的襯衫。
方向盤一轉(zhuǎn)就上了中山路,
路面早就干得七七八八,L省衛(wèi)視的廣電大樓在道路右側(cè)疾馳向后,
后視鏡里瞥見時硯池始終閉目休憩,何煜輕聲匯報今天的行程。
“商務局的陳局今天到MUSE中心參觀視察,
公關部那邊都準備好了……”
“迭代產(chǎn)品3X二代的圖紙出來了,
總設計師那邊需要跟你確認……”
頓了三秒,
他掂量了一下老板的神情,
還是斟酌著開口,“供應商已經(jīng)都到了,時總也在……”
這個問題他心里著實沒底兒,
“鄭經(jīng)理問您,今天的招標要不要優(yōu)選考慮旭陽科技?”
賓利車隔音極好,車內(nèi)靜悄悄的,
空氣粘成一團,時硯池閉目不語,何煜等了一會便不敢再搭腔。
就這么一路安靜,
開到MUSE中心前最后一個紅綠燈路口時,
時硯池緩緩睜開眼睛,
側(cè)頭看向窗外大樓,
聲音不帶一絲情緒,
“不選。”
中午陪商務局的領導用了餐,何煜總覺得老板今天心情不錯,他攔住要往總裁辦公室送第三杯咖啡的高馨。
“高秘書,咖啡喝多了傷胃,何女士交代,一天不能超過三杯�!彼斐鋈种冈诳罩卸ㄗ�,露出一個無害的微笑。
高馨一身白裙,在一眾颯爽干練的總裁辦里清新脫俗,烏黑長發(fā)配上楚楚可憐的水眸,加上她頗受總裁媽媽喜愛的傳言,集團里的人對她很是客氣。
好在她人也似菟絲花般嬌弱,很少與人交惡,所以并不難相處。
她馬上露出歉意的表情,“對不起,何助理,我看總裁今天很累的樣子……”
累?何煜淡笑不語,那是只有男人才懂的“很累”。
時硯池回辦公室就收到了夏星曉的微信,在黑名單里躺了六年的人得以重見天日。
食人星星:【你昨晚醉了嗎?】
想到昨晚,他心內(nèi)一陣柔軟。
明明小心思就藏不住,非要探頭探腦裝一副試探的樣子,偏偏還漏怯。
他側(cè)頭哂笑地回:【你呢,醉了嗎?】
對方久久沒有回復,他勾了勾唇角,頑劣又憊懶。
看縮頭烏龜能躲到什么時候。
又處理了幾份文件,他晃一眼時間,準備提早走人,昨天兩人的注意力全在床上,今天是時候好好談談了。
桌上手機鈴聲響,接通后,男人在聽筒里打趣,“池哥,你昨晚把人姑娘怎么了,讓人失魂落魄的?”
路曉宇也是時硯池二代圈子里的朋友,之前沒見過夏星曉,昨晚來得晚,正好跟要走的兩人打了個照面,他還意味深長地認真打量了那姑娘看了幾下,因此今天一眼就把人認出來了。
“約完就甩,你也太無情了吧�!�
“什么?”時硯池視線驟然一暗,他起身往門外走,朝起身的何煜擺擺手,讓他不必跟著。
“她怎么了?”聲音里漏出了一絲情緒。
路曉宇聽出來了,“剛才差點撞我車上,我看她不太舒服的樣子,就要送她去醫(yī)院,她拒絕了……”
“她受傷了嗎?”
降下車窗,把太陽鏡拉到鼻翼,路曉宇往咖啡廳里探,“看樣子,應該沒有�!�
時硯池這才松了口氣,他言簡意賅,“定位發(fā)我�!�
彼時,夏星曉神情木然地進了咖啡館,在服務生上前招呼之前,一個陌生女人在角落里朝她招了招手。
工作日的下午,店里的人并不多,窸窸窣窣的談笑聲悶在耳外,往來交錯的人影似幻似真。
下車前,她花了不少心思才遮掉眼底烏青,店里的冷氣呼呼地吹著,她手腳冰涼。
隨意散落的發(fā)絲微微顫動,夏星曉實在擠不出笑意地落座。
女人抱著臂看她,帶著犀利的敵意。
“你不太上鏡�!�
“以前一直在電視上看你,沒想到第一次見面會是這樣的情況�!�
女人算不上漂亮,但氣質(zhì)很好,一身職業(yè)套裝,帶著與生俱來的攻擊性。
顏值上,對方不如她,可氣勢上,夏星曉無端地矮了半截。
服務生上完咖啡就走了,女人隨意地攪拌了幾下,“不知道你喝什么,給你點了杯美式�!�
夏星曉無t?話可說,垂著眼睫盯住桌面上虛無的某處。
女人的手臂始終環(huán)著,她挺直背脊向后靠,“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今年三月份剛剛訂婚,婚期定在十二月,昨天七夕,中午我們還一起吃了情侶午餐�!�
“情侶”二字,她特意加了重音。
“對不起,我不知道。”夏星曉聽見自己聲線游離的聲音浮在空中,冷氣一吹就散了。
“不怪你,他是時間管理大師�!迸说囊暰從她低垂著的額頂開始往下掃,經(jīng)過媚眼如絲的雙眸,嫣紅微腫的唇瓣,最后落在她的高領衫上。
無需多言,都是被愛滋潤過的痕跡。
她手肘前傾擱桌面,眼睛死死地盯著她,“昨晚,你們睡了?
幾個字像一記悶棍敲上她的腦仁,將昨夜的黃粱一夢擊碎,她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時光的裂痕。
夏星曉整個脊梁骨被人打碎,情緒在胸口涌動。
咖啡一口沒動,可嘴巴里都是苦味兒。
“對不起�!�
強忍著眼淚不掉下來,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難堪,她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昨晚的一切都是荒謬的,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做了道德感之外的荒唐事,而她無可辯白。
女人時時刻刻盯著她的眼睛,很滿意她此時此刻的窘態(tài)。
“多金的男人總會有狂蜂浪蝶生撲上來,所以我不怪你。夏星曉,你不是我第一個處理的女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在我處理過的這么多人之中,你不是最美的,卻是難得有道德感的�!�
“第三者這個帽子一旦扣上了就終生沒辦法摘掉,會受整個社會的唾棄,這道理你懂吧?”
這種對峙分分鐘將她凌遲,夏星曉紅著眼睛抬頭,一字一句咬在心口上,“我不會再聯(lián)系他了。”
“很好�!�
等到想要的答案,女人拿起桌上的手包,起身就走,可走了一步后她又在原地徘徊,“婚禮還會繼續(xù),你說可憐的是你還是我?”
她折身,俯視夏星曉的后腦,幽幽地道,“歡迎你來參加我和南州的婚禮�!�
……
旋出的步子被人扯了回來,女人手腕被人死死地攥住,手機因為痛感落地,“啪嗒”一聲掉在地板上。
“你干嘛?”女人驚呼。
夏星曉沒松手,她皺著眉,呼吸紊亂地追問,“你未婚夫是誰?”
……
謝南州這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