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霍星延又是不冷不熱地嗯了聲。
段琮瑋：“……”
“你丫的是只嗯嗯怪嗎？說個完整的句子有那么難？”
十?dāng)?shù)秒后，霍星延如他所愿說了個完整的句子，
“你確定了云霧會去再打給我�！�
段琮瑋：“？”
你特么地愛去不去！霍二這一身少爺病到底誰慣出來的？
第07章
第
7
章
是夜，諾瑞賽車俱樂部燈火通明，宛若白晝。剛過七點，離挑戰(zhàn)賽開始還有半個鐘頭，賽道旁的休息區(qū)已經(jīng)聚了不少人。
張延華穿了身黑色休閑裝，正熱絡(luò)地和朋友寧旭堯等人閑聊。
這位寧旭堯，就是這次車賽的大金主，和徐云霧一樣，剛從法國回來的。他們四周，零星散布著貌美的賽車女郎和帥氣服務(wù)生。比賽還沒開始，氛圍感先拉滿了。半晌后，閑聊告一段落，寧旭堯的目光一陣梭巡：“不是說段公子會帶著妹妹來？”
張延華：“他說了就一定會到，但徐云霧的主他做不了。來不來，得看大小姐愿不愿意�！�
能讓張延華冠以“大小姐”
三個字的人并不多，徐云霧便是其中之一。她的名字在北城圈知道的人不多，但知不知道她的位置擱那擺著，旁人拿不走。
寧旭堯低笑一聲，“想見她一面，可真難啊。”
張延華這才聽出了些端倪，“怎么，你認(rèn)識徐云霧？”
寧旭堯：“在國外，見過幾次面�！�
稍頓，又道，“或者更應(yīng)該說，我單方面認(rèn)識她�！�
張延華頓時失笑，伸手拍打了下他的肩膀，“這是看對眼了？”
出乎意料，寧旭堯沒有否認(rèn)。
張延華心里一咯噔：“真的假的？你喜歡徐云霧？”
后面這一句，音量壓到低微，堪堪他們兩個人聽見的程度。
寧旭堯笑里帶著幾分不正經(jīng)，“不行？看把你驚的�！�
張延華當(dāng)下看不出寧旭堯有幾分真心，但朋友一場，有些話他覺得自己該說。略微猶疑，直白道出，“也不是不行，就是感覺你成面稀寥�！�
“怎么說？”
“先不說徐秦兩家的長輩舍不舍得自家心肝兒遠(yuǎn)嫁，單單段琮瑋和霍星延這兩關(guān)，你都難過。”
段琮瑋是徐云霧表哥，護(hù)犢子，他能理解。
這霍家二公子……
寧旭堯很快抓住了重點，“霍星延喜歡徐云霧？”
張延華頓住，仿佛是在思忖怎么說道這事。
片刻后，他開口，“喜不喜歡他沒和任何人說過，但有一點我很確定。若說有人能控住霍星延，那必定是徐云霧�！�
在身邊有徐云霧的那三年里，霍星延雖說同乖順不沾邊，但一身戾氣是斂得干干凈凈。沒遇到她那會兒沒人處煙不離手。后來煙癮犯了，拔煙絲玩兒送到鼻間嗅都不肯抽一口。
“是吧？”
“我說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啊……”
寧旭堯站在璀璨燈影下笑，矜貴萬分，“想嘗嘗和霍星延做情敵是什么滋味�！�
張延華怎么也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眼下這個地步，也不知怎么回應(yīng)，干脆跳過了這茬。
沒多時，段琮瑋和徐云霧相偕而至。
女孩兒今晚著了條翡翠綠的緞面長裙，長發(fā)慵懶挽起。行走間，優(yōu)雅風(fēng)情在流動。過分美麗，又面生，瞬間成為話題焦點。
“誰��？沒聽說段公子有女朋友��？”
“面生得很，但她氣質(zhì)好好啊�！�
“這種顏色的裙子，沒點氣質(zhì)真不敢穿�！�
“唉，看她手包，要是上面的鉆石全是真的，夠在北城買套復(fù)式了。”
“搭上段公子就是不一樣�！�
“話也不是這么說，說不定人家本來就是大小姐，身價高企�！�
議論聲起起伏伏，但始終囿于小范圍。圈子就這樣，無論心里怎么想表面和諧不可破。
期間，張延華和寧旭堯相偕走向了兩人。
面對面站定時，張延華笑著打招呼，“云霧，好久不見�！�
徐云霧：“延華哥，好久不見�！�
張延華笑納了這聲哥，隨后看向身邊人：“這位是我的朋友寧旭堯，也是剛從法國回來。都是喝過洋墨水的，應(yīng)該有很多話題。”
一陣寒暄過后，徐云霧對寧旭堯有了大概了解。廷城赫赫有名的公子哥，廣為人知的正旭集團(tuán)只是他的家族產(chǎn)業(yè)之一。
這也是全部了。從小到大，徐云霧見過太多家世顯赫自身優(yōu)越的人，一個寧旭堯根本無法讓她心生波瀾。或者更應(yīng)該說，若不是少女心動，她看到霍星延也大抵會似眼下這般，親和到疏離。
可她沒想到，這份疏離的親和落入霍星延眼里，意味全變了。他甚至等不及走近人群，站在五六米開外，目光牢牢地鎖住一人，音色低冷地喊了句，“徐云霧，過來聊兩句�！�
像是怕她不過來，他緊接著補(bǔ)充了一句，“要緊事。”
這一喊，近處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朝他聚攏，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被他叫到的徐云霧。
年輕的男人眉眼本就清冷出塵，再經(jīng)黑色的衣服一襯，整個人透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冷淡。
“霍星延。”
“媽耶，好帥啊！”
“他怎么不和商栩一塊出道造福大眾啊�！�
“哈哈哈哈哈哈，商神出道了不還是兩三年看不到人影。”
“絕了。”
“說到底，不差錢�！�
“這位可是點石成金的真財神爺，聽說華泰那個合并案，幕后操盤手就是霍總�！�
這回的議論聲明顯大了些，有些許隨著風(fēng)停在了徐云霧的耳畔。
她不禁想，這人還是那么受歡迎。
遙想當(dāng)年，霍星延和商栩往籃球場一站，那一天，球場定是會被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說來也是奇了，他們兩個總是對家，又都是狗脾氣，每回都要斗到你死我活其中一人像爛泥一樣癱在球場才肯罷休。
思緒發(fā)散，很快為徐云霧察覺，她強(qiáng)行凝神，原也沒想搭理霍星延，但片刻后她改了主意。
只因腦海中忽而閃過今日在霍家經(jīng)歷的種種，一股莫名的情緒陡然自心底涌出，促著她提步走向他。不過，她再不愿像以前那般一個人走完全程了，短短數(shù)米，她只走了一小半便停了下來。
然后靜靜地看著霍星延。
霍星延雖不知道她的意圖，但他沒有任何猶疑地完成了另外一半路程。
面對面而立，四目相對。
霍星延凝著那張毫無瑕疵的小臉，在那盈了水的雙眸中找到了自己的倒影，不禁有些恍惚。
多久不曾這樣近距離地好好看她了？
時光靜逝，單薄柔軟的花骨朵完成了蛻變，恃美行兇權(quán)看她愿不愿意。
徐云霧不知他在想什么，也再不會患得患失胡猜亂想，“霍總，什么事兒這么緊要？”
霍星延：“……”
沒事兒。
是他無中生事。
但這話他是怎么都不敢同徐云霧說道的。
面上，要多正經(jīng)有多正經(jīng)，“小段說你在找地方開茶會所。我找了幾處老宅子，回頭拿資料給你看看�！�
徐云霧：“……”
有了段琮瑋這個表哥，想保有一點秘密真難。
“霍星延，昨天我說得很清楚了。你不用再為當(dāng)年缺席我的成年禮耿耿于懷，我已經(jīng)原諒你了�！�
“你也無須為我做任何事�！�
霍星延：“是不需要，但我想。”
話落的下一瞬，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理智還沒回籠話已出口，“我要報恩�！�
徐云霧被他氣笑，“我對你有什么恩情？”
霍星延：“因為你，我戒煙了。若是沒戒的話，我這會兒很可能已經(jīng)是肺癌晚期了�！�
“妹寶對我有救命之恩�！�
這人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么，咬字極低極柔，特別妹寶二字。
徐云霧的心神被撩動，心跳忽而漏了半拍。她感受到，本能抗拒，笑容斂淡，一身清冷能刺人，
“霍星延，少拿你撩妹的那一套往我身上放�！�
“我不吃�！�
“有個頂流白月光還不滿意？”
一口大鍋沒有任何鋪墊地砸過來，霍星延猝不及防，愣在當(dāng)場。
徐云霧靜靜睨他，“若沒別的事兒，我先走了。若是可以，勞煩霍總以后離我遠(yuǎn)點�！�
說罷，翩然離去。
那一抹綠，優(yōu)雅魅惑，若不是親身經(jīng)歷，誰能想到她能刺人。
徐云霧回到段琮瑋身邊，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后兀自去了休息區(qū)的沙發(fā)坐定，拿了手機(jī)出來刷。動作間，輕松自若，仿佛不搭理城中有名的權(quán)貴公子哥并不是什么大事兒。
她給溫宛發(fā)了訊息，【等你回來，陪我去趟淺草溫宛幾乎立刻回復(fù)了，【？】
【不順利？】
徐云霧：【何止不順利，簡直是晦氣。】
溫宛一看這話，當(dāng)即什么都明白了，
【又遇見霍星延了？這頻率也太高了吧。】
除了他，沒人有能力將仙女激到這種程度。
徐云霧如實回道，【何止是遇見，他還喊我妹寶。】
在她剛回北城那會兒，有一陣段琮瑋不知道從哪兒學(xué)來的天天妹寶妹寶的叫她。她其實也沒覺得有什么，但換了霍星延就不行。他每次叫起來都會有種溫柔曖昧的意味，足以擾亂她心跳。曾經(jīng)，她以為這是喜歡的訊號，后來才知，它或許只是霍星延的一時興起，輕佻而淺薄，不具任何深刻的意義。
溫宛：【霍二公子玩得還挺花？我見過他幾次，我一直以為他是那種矜高孤傲，幾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字的男人�！�
徐云霧：【你想得一點沒錯，他就是，只不過會間歇性發(fā)瘋�！�
徐云霧：【瘋起來誰也控不住�！�
溫宛：【聽起來沒什么可取之處，那你喜歡他什么？】
徐云霧沉默了，耽擱了近一分鐘才回復(fù)，
【都怪當(dāng)年不懂事，不知地球這么危險�！�
這廂小姐妹聊得熱火朝天，霍星延已經(jīng)來到了段琮瑋等一群人身邊。
寧旭堯在所有人之前，朝他伸出了右手，眉眼間蘊(yùn)含著笑，“霍總，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我聽說你的車技在北城圈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霍星延伸手和他碰了碰，撤回時，低冷道，“過譽(yù)了�！�
話依舊少得可憐。
稍作寒暄，霍星延被段琮瑋拽到了一旁，任寧旭堯想跟他多說幾句都沒機(jī)會。
“唉，你剛和云霧說什么了？怎么說完，她連我都不搭理了？”
霍星延側(cè)眸瞥了眼在不遠(yuǎn)處刷手機(jī)的姑娘：“我和她聊了開設(shè)茶會所的事兒。”
段琮瑋：“你把我供出來了？”
段琮瑋：“不是。這才多大會兒，你就找到合適的宅子了？”
霍星延：“沒找到�！�
段琮瑋：“沒找到你說個屁啊？好不容易說服云霧出來玩，好好的氛圍都給你敗完了�！�
段琮瑋：“你是要死了，急著交代后事嗎？”
段琮瑋一火起來，誰不敢罵呢？
話不可謂不狠，卻是連霍星延的一絲情緒都沒挑起。
段琮瑋罵完，當(dāng)即催促道，“說話？”
霍星延這才開口，“我不喜歡她離其他男人太近。”
第08章
第
8
章（二更）
段琮瑋作勢掏了掏耳朵，“你說什么？”
不是沒聽清，是不敢信。
占有欲明晃晃顯出，濃烈到根本掩飾不住，多年來首次。
霍星延：“我說你耳朵要是有問題，我可以找人給你治治�！�
段琮瑋：“……是你負(fù)二度的嘴會說出來的話。但你要知道啊，擁有負(fù)二度嘴的人注定無法讓仙女垂青的。仙女選擇那么多，何必受凍挨刺。”
霍星延：“這就不是你該管的事兒了�！�
話落，手掌落在了段琮瑋的肩上，“接下來的相親宴，好好表現(xiàn)�！�
提到那場避不開的相親宴，段琮瑋頓時炸毛了，
“閉上你的狗嘴�！�
霍星延自然樂于配合。
只是沒多時，霍星延又開口，略顯疑惑，“剛云霧說我有個頂流白月光，我什么時候有個頂流白月光了？”
段琮瑋：“?”
“說的是商栩吧？我敢拿人頭跟你打賭，商狗對宛妹有意思。情根深種，而他不自知�！�
霍星延：“……”
他就不該問他。智商負(fù)二，能給他什么靠譜的答案呢？
七點二十，比賽即將開始。雖說只是一個私下攢的局，但參與比賽的皆是各地的公子哥，倨傲自信，沒人想輸。當(dāng)他們換好了防護(hù)服聚在了賽道外的空地，周遭氛圍開始變得訝異。
霍星延攏著頭盔，意態(tài)慵懶散漫。然而內(nèi)心深處卻不是這般。層層波紋蕩起，皆是因安坐于休息區(qū)的姑娘而生。
某一瞬，他扭頭看了過去。那一抹翡翠綠冷清優(yōu)雅，近乎輕易地驚艷了他的眼，但他知道他想要的不僅僅是看見。
他想回到過去，他想要徐云霧獨一份的偏愛。
這個念頭從心湖探出頭時，霍星延的腳步動了，豈料第一步才邁出，耳旁傳來了寧旭堯的聲音，“霍總，單獨聊兩句？”
霍星延冷冷地睨向?qū)幮駡颍腥说闹庇X告訴他，這個人對徐云霧存了曖昧心思。
兩個人稍稍走遠(yuǎn)，避開了人群。
寧旭堯朝著霍星延綻開笑容，但這抹笑里有幾分真心，只有他自己知曉了。
“霍總可知我為什么要攢這次局？這次比賽的獎品又是什么？”
霍星延眉眼冷淡，音調(diào)也是，“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寧旭堯：“若是硬扯，關(guān)系還是有的。畢竟……”
他刻意停頓了數(shù)息才又道，“我們來這里的目的，是為了同一人？”
霍星延的猜想得到了印證，藏在骨子里的倨傲同乖戾全面復(fù)蘇，唇角緩緩勾起，勾勒出什么都不在乎的頑劣不羈。
“為了誰？徐云霧？”
寧旭堯：“你敢說你不是為了她而來？”
張延華之前都告訴他，霍星延拒了邀約，結(jié)果還是來了。
霍星延：“這有什么不好承認(rèn)的？我就是為她來的，也無比慶幸自己來了�！�
不來，都不知道徐云霧才回國就有人動了將她帶離他身邊的心思。
“寧先生，和我做情敵，你還不夠格。徐云霧在我身邊晃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情敵？
寧旭堯笑著咬出這兩個字，一瞬恍然，
“你喜歡她？”
“喜歡她為什么放任她一個人在國外待那么久？你就不怕她在那里遇見喜歡的人，和他結(jié)婚生子�！�
霍星延：“這就不是寧先生該管的事兒了。眼下的事實是，徐云霧單身回到了北城�！�
而他，不打算將她讓給任何男人。
他們站得離她近點兒，他都受不了。
“無論你的那些垃圾是什么，都不可能到她手中。”
他會得到，然后毀掉它。話落，再不想浪費時間同寧旭堯廢話，提步走向了徐云霧。
半晌，立于她面前。
四目相對時，他低冷喚道，“徐云霧。”
徐云霧：“霍總有事兒？”
霍星延聞言，忽而折腰，他的臉貼近她的耳側(cè)，“邀你陪我賽一場�！�
太近了，說話時他清冽的氣息如風(fēng)似霧拂過徐云霧的耳朵。耳根有熱意傳來，心跳失序，她根本無法抑制。
“放心，副駕沒坐過人�！�
徐云霧沒能即刻回應(yīng)。注意力大半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侵占，剩余的給周遭隱約可聞的議論聲拽走，
“天吶，霍總這么會撩的嗎？”
“這誰頂?shù)米““““““。粜茄拥母瘪{座。”
“這姑娘是誰�。渴遣皇腔艨傋騼涸�？”
“肯定是，換個人，你猜他有沒有耐心哄呢？”
“別的不說，這姑娘真的穩(wěn)。換我，腿都軟了�！�
“哈哈哈哈，你干脆說直接撲上去好了�！�
“穩(wěn)是對的，一般人駕馭不了霍家二公子�！�
徐云霧當(dāng)下劈死霍星延的心都有了，“讓開�！�
霍星延忽而放低了音量，堪堪他們兩個人聽到的程度，“這么多人，給我個面子。”
“你要是拒絕我，不出一小時，我的名字就會空降熱搜�！�
“標(biāo)題：霍星延慘遭心上人拒絕，追妻路漫漫�！�
徐云霧就沒見過這么話多且荒唐的霍星延，不禁有些無語，“讓開。”
霍星延這回倒是很合作，直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