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晚間九點(diǎn)多，溫宛超話熱鬧正當(dāng)時，其中有一新帖，攫取了驚天流量。
：“啊啊啊啊啊啊我見到姐寶了�。�！俊男美女的聚會啊啊啊，畫面太高級太有質(zhì)感了，對我這個顏狗的眼睛極度友好�！�
文末，附了一段視頻。
視頻中溫宛正提著球，仔細(xì)瞄準(zhǔn)。徐云霧和蘇湛并肩而立，有說有笑，態(tài)度親昵。
評論區(qū)頓時炸開的鍋，嘈雜喧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行走的宛妹�！�
【我們姐寶好認(rèn)真，哈哈哈哈哈�！�
【可可愛愛！】
【博主，姐姐最后贏了嗎？】
【宛妹的朋友，顏值都好高啊。】
【是啊，特別是并肩而立的那一對，太搶眼了，有油畫的質(zhì)感。】
【戀綜預(yù)備役�。。∧孟卤鼗��！�
【哈哈哈哈哈，這一看就不是差錢的主兒，除非他們自己想玩兒，否則請不動�！�
隨著評論越疊越高，#溫宛的朋友圈#
空降熱搜。
短時間內(nèi)頂級明星閑暇玩什么以及她隱秘的朋友圈廣泛為人所知。
段琮瑋是哥幾個中第一個看到的，5g沖浪，長期游走在吃瓜一線。
看完，他對徐云霧身旁的男人好奇極了，但他不好直接問她，顯得他這人特別的八卦。
稍作思忖，給溫宛發(fā)了條信息，【宛妹，云霧旁邊那哥們兒誰��？眼生得很。】
溫宛隔了幾分鐘才回，【我聽云霧叫他蘇湛�！�
段琮瑋心一驚，“臥槽�！�
手也沒停，【他不是在國外嗎？來找云霧的？】
溫宛回說，【那我不知道了，專注打球呢�！�
段琮瑋見問不出什么了，【那你早點(diǎn)休息，我再去吃會兒瓜。】
溫宛：【捂臉jpg�！�
溫宛：【那了�！�
結(jié)束閑聊，段琮瑋當(dāng)即將熱搜鏈接甩進(jìn)了哥幾個的群里，隨后
段琮瑋：【霍二，他來了他來了，蘇湛他來撬你墻角了�！�
段琮瑋：【超級富豪，大帥批，冷白皮！二狗子，你該有點(diǎn)危機(jī)感了。】
幾秒間，哥幾個紛紛冒泡。
霍星槐：【？】
張延華：【瓜來�！�
華俊和：【天啦嚕，不愧是蘇湛，速度竟是這般的快�！�
華俊和：【仔細(xì)看了，確實(shí)很帥，有做星延情敵的資格。】
張延華：【云霧才回來幾天？星延的情敵就一個接一個向他宣戰(zhàn)了。】
霍星槐：【還有誰？】
張延華：【我那朋友，寧旭堯�！�
霍星延沖完涼，整個人清醒不少。
他拿了水和手機(jī)，慢步踱向廳內(nèi)落地窗前的巨幅沙發(fā)。燈光昏黃，鋪在精良的皮質(zhì)上，熠熠生光。
放下水杯，坐定。隨后解鎖手機(jī)，群中喧熱很快為他所知。
他不得不承認(rèn)，他坐不住了。
幾分鐘后，他出了門。連帽衛(wèi)衣搭了長褲，一身黑色的裝束，酷帥十足，少年氣滿滿。
他沿著去往徐家老宅的路，疾速奔跑。相隔五六公里，對于少年時因過于頑劣時常被罰負(fù)重跑圈的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路途中，他不經(jīng)意瞧見了一間古早的餅鋪，【糖蔥】。
一些記憶被喚醒。
“霍星延，這個叫糖蔥，很出名的一種小吃。把它們卷進(jìn)面餅里，咬一口，滿口甜酥�！�
“有沒有那么好吃？”
“很好吃，不信，你嘗嘗。”
白裙的少女遞了一枚過來，他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有著細(xì)細(xì)的甜味。雖是糖制品，卻是一點(diǎn)都不膩。
“好吃嗎？瀕危的小吃了，說不定再過過就吃不到了�！�
“好可惜�！�
回憶兜頭，絆住了霍星延的腳步。片刻后，他轉(zhuǎn)向，朝著【糖蔥】餅店而去。
“小伙子，來得正巧，再晚點(diǎn)就收檔了�！�
“要點(diǎn)什么？”
店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眉目柔和，說話聲兒卻是相當(dāng)響亮。
霍星延：“老板，還有糖蔥嗎？”
店老板：“識貨！還有一小盒，準(zhǔn)備留自己吃的，你想吃的話免費(fèi)送你吧。”
“現(xiàn)在啊，喜歡吃糖蔥的人不多了，備貨就少了�！�
說罷，開始忙活，將僅剩的幾塊糖蔥裝進(jìn)打包盒。
裝妥后，遞給他。
霍星延接過，“多謝，但錢還是要付的�！�
老板沒能拗過他。
出了餅鋪，霍星延重新上路。
一刻多鐘后，他徑直越過了霍家老宅，停在了徐家門口。
明兒周日，徐家雷打不動的家庭日，徐云霧很大可能提前來到這里。
“徐云霧�！�
沒人應(yīng)。
霍星延也不在意，繼續(xù)喊了第二聲第三聲……
到了第六聲時，徐宅還未有任何應(yīng)答傳出，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兩個青年，一個桃花眼一個板寸頭。兩青年皆是白色老頭背心黑色短褲的裝扮，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僨張肌膚呈健康麥色，一看便知是常運(yùn)動的。
“霍二，你不知道現(xiàn)在有種設(shè)備叫手機(jī)嗎？犯得著這么喊。”
“看他這么喊，肯定是沒云霧的電話號碼，再不就是被云霧給拉黑了。”
“哈哈哈，霍星延你丫日天日地的王者也有今天？”
“老辜說得是不是真的��？”
霍星延循著聲響看去，“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
朝霍星延喊話的兩青年是辜源和鄭瑾弘。年少時，三個人沒少打架。長大后，霍星延一頭扎進(jìn)商圈搏殺，辜源和鄭瑾弘隨著祖輩的腳步進(jìn)了部隊(duì)。見面的機(jī)會少了，但年少的情誼擱那擺著，無論隔多久再見都是輕松熱絡(luò)，心智自動回調(diào)到八歲。
辜源和鄭瑾弘幾個闊步走近霍星延。
“昨兒回的�！�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都擱大院里撕心裂肺地喊了，說不定這會兒自家老爺子都知道了，霍星延還需要顧忌什么？
他咬字清晰，“她換了新號碼，沒告訴我�！�
辜源和鄭瑾聽完大笑一通。
辜源麥色的大手落在了霍星延的肩上，拍了拍，“任重道遠(yuǎn)。”
話落的下一秒，鄭瑾即接上，“自求多福�！�
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明晃晃地氤氳開來，一縷撲向霍星延，他當(dāng)即揮腿掃向鄭瑾。
那動作利落瀟灑，暗藏力道。
鄭瑾被高強(qiáng)度的訓(xùn)練磨煉多年何其敏銳，完美避開，“我說霍二，這都多少年了，你這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臭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
霍星延：“改了，我剛動的不是腳？”
辜源&鄭瑾：“……”詭計多端的資本家。
徐宅內(nèi)
徐云霧倚在床頭，翻著一本她高中時期收集的舊時尚雜志。紙質(zhì)開始泛黃，流行也與現(xiàn)在大不相同了，可徐云霧看得津津有味。
過了會兒，奶奶葉景岑走了進(jìn)來，“云霧，你沒戴耳機(jī)��？霍二在外面喊你好幾聲兒你沒聽見？”
徐云霧闔書，望向奶奶，“聽見了，純粹不想搭理他。”
“他好煩。要不是看在霍爺爺?shù)拿孀�，我今兒就動手揍他了�！?br />
葉景岑看著自家小仙女秒變暴躁小花豹，只覺有趣，“他怎么你了？”
“這孩子確實(shí)頑劣，你出國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霍爺爺時常被他氣得面紅耳赤，拿藤條抽他。有時候是作勢嚇?biāo)袝r候確實(shí)下了狠手，幾下下去，衣服都抽破了。”
話間，葉景岑走到了徐云霧床邊坐下，習(xí)慣性地握起她的一只手。
徐云霧順勢將臉擱在奶奶瘦削的肩頭，“奶奶，霍峰渝又要有小孩了，還想認(rèn)祖歸宗�！�
葉景岑怔怔好大一會兒，嘆口氣，“攤上這么個爹，霍星延沒長歪，是霍家列祖列宗護(hù)佑。”
“霍星延知道了嗎？”
“看樣子還不知道�！�
若知道了，他這會兒就不是在徐宅門口嚷嚷她的名字了。
至此沉寂，過了好一會兒，葉景岑才又開口，
“云霧啊，奶奶不是勸你和霍星延和好。只是想和你說不同成長環(huán)境下長大的孩子，性格和行事路數(shù)是完全不同的。”
“你和霍二，在十五歲之前生活環(huán)境完全不同。有些東西，早就滲進(jìn)到他的骨頭縫里，想改不是那么容易的。就像你媽媽總是叫你不要吃榴蓮了，又是嫌棄又是說大道理，你也沒聽她的？”
“所以，倘若你還是在意他放不下，就等等他�！�
“你等待他闊步走，很快就能同步的。”
葉景岑以前是話劇演員，聲線清潤，抑揚(yáng)頓挫恰到好處。就算是在說道理，也沒有一絲壓迫感。
徐云霧心間的迷惘和煩躁被一點(diǎn)點(diǎn)抹去，“知道了奶奶，我現(xiàn)在就出去看看�！�
葉景岑聞言，不禁短舒一口氣。
徐云霧在看眼里，輕笑出聲，“奶奶，您怎么了？”
葉景岑：“能怎么？我這不是怕你再磨蹭下去，霍星延又要挨抽了�！�
“這回還是你爺爺和霍爺聯(lián)合雙打�！�
徐云霧禁不住腦補(bǔ)了一番那個畫面，忍俊不禁。
幾分鐘后，徐云霧出現(xiàn)在了霍星延的面前。
先前都洗漱完畢準(zhǔn)備睡了，此刻臉上不帶一絲妝，可皮膚仍柔膩白皙宛若剛?cè)チ藲さ碾u蛋。再經(jīng)身上的那條緞面吊帶白裙一襯，又純又欲，校花本身了。只是姑娘現(xiàn)在明顯心情不愉，小臉仿佛淬過冰，冷得很。
霍星延的目光從女孩子凸凹起伏的鎖骨間掠過，隨后不動聲色上移，鎖住她的臉，
他說對不起，態(tài)度前所未有的誠懇。
徐云霧一言不發(fā)，一如奶奶所說：她等，也僅限于此。
霍星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兀自將手中的糖蔥遞了出去。
“我為今晚所有不合時宜的話和行為道歉，但有一點(diǎn)，我必須澄清�！�
“我沒查過你，蘇湛這個名字是……”
停頓幾秒，仿佛是在做心理建樹，“是寧旭堯和我說的�！�
徐云霧記起寧旭堯就是那日在賽車場遇見的那個人，總算是開了口，“他和你說蘇湛干什么？”
霍星延不是很想說，一再提及不討喜的名字，他已經(jīng)夠慪氣的了，還要去重復(fù)那些扎他心的話？
“不說是嗎？那我……”
“他說蘇湛喜歡你，追了你幾年；他說蘇湛那樣的人才是你的良配，并且篤定你會喜歡他�！�
一如從前，那會兒徐云霧一門心思地對他好，他也曾在僻靜處聽到有人竊竊私語，
“公主就是圖個新鮮，怎么可能喜歡一只從鄉(xiāng)下來的上不了臺面的野狗�！�
“說不定是家里壓下來的任務(wù)，霍徐兩家的老爺子關(guān)系好得很�！�
“徐云霧，我憎恨他的篤定；我憎恨蘇湛能夠陪在你身邊，參與了我缺席的歲月�！�
話到這里，霍星延從袋里取出了一個食品盒，透明的。
徐云霧一眼就認(rèn)出了里面細(xì)細(xì)長長的一根根，“糖蔥”這東西可以說是廉價，同早前霍星延遞給她的粉鉆完全不是一個量級�？伤珳�(zhǔn)地戳中了徐云霧的心臟。
那樣微不足道的瞬間，他還記得。并且第一次在她未有提示，將她喜歡的東西送到她的面前。
在被戳中的那個瞬間，一個念頭從徐云霧的腦海中滑過，“也許奶奶是對的�！�
等等他，他們可能真的有同步的一天。
而霍星延接下來的話夯實(shí)了她的想法，
“云霧，不管曾經(jīng)我做錯了什么，看在這盒糖蔥的份上原諒我�！�
“從明天開始，我們從頭來過。
第12章
第
12
章（二更）
話畢，是惴惴不安的開始。只因目光所及之處，徐云霧的小臉仍未有回溫的跡象。
好在，沒多時，姑娘開口了：
“你憑什么認(rèn)為一顆天價粉鉆都沒能救你，這一盒蔥糖能？”
霍星延：“……”
稍作思忖，決定實(shí)話實(shí)說。
“我買這盒蔥糖的時候沒有任何目的，就是忽然記起你以前很喜歡。你不是說這是稀罕玩意兒，可能吃一次少一次。我想買給你嘗嘗，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笨拙而純粹。
徐云霧定定地睇了他十?dāng)?shù)秒，纖白素手探出，抽走了那盒蔥糖。
“成交。”
霍星延頓時喜上眉梢，神容清朗，如擁日月在懷。徐云霧很少看他這么笑，也不知道是當(dāng)下心境轉(zhuǎn)變了還是怎的，她覺得這一刻的霍星延帥極了。
“很晚了，回去睡吧，有事兒明天再說�！�
話落，也不等霍星延應(yīng)，轉(zhuǎn)身往屋里走。裙邊擺蕩，她身上的淡香無聲氤氳開來，些許侵入霍星延的鼻翼間，寸寸往里，心神被擾亂。反應(yīng)也因此慢了半拍，徐云霧都走出小幾米了，他才沖著她的背影喊，“既是從頭開始，能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了嗎？”
誠然，兩個人的圈子大幅度重合，從其他人那里很容易拿到她的聯(lián)系方式，但那和她愿意給他意義完全不同。
徐云霧回頭看他，“霍總，擱我這從頭開始的意思是回到我剛遇見你那陣。你我之間若是撇去段琮瑋就是陌生人，沒有任何牽絆�！�
霍星延：“……”
一頓操作猛如虎，青梅竹馬變陌生人，他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史詩級大冤種。
“怎么，你有異議？”
“沒有�！�
“那�！�
徐云霧的身影隱于屋內(nèi)，又過了片刻，霍星延才離開。
他不緊不慢地回了霍宅。
大門未拴，輕輕落力便推開來。目光梭巡，霍輝的身影很快映入眼簾。一如他所想，老爺子在等他。
同一瞬，早前徐云霧罵他的那些話清晰響徹他的腦海。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任性，永遠(yuǎn)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管旁人心情？”
“對爺爺這樣，對我也是這樣。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也是人，一次次被失望搓磨，我們的心也是會疼的�！�
他不禁有些恍惚。
十五歲過后他才知道自己有個爺爺，是大名鼎鼎的霍輝。這個大院顯赫的人很多，可大家都是心甘情愿地喚他一句輝爺。若他們是一對正常的爺孫，他會逢人就吹自己的爺爺，說不定會因?yàn)榫囱龊秃闷�，用雙腳一寸寸去丈量他曾走過的路。
只可惜……
思緒戛然而止，只因霍輝察覺到了霍星延的頓滯，回頭睨他，“杵那做什么？還不快過來�！�
霍星延沒吱聲，提步走向他。
末了，坐在了他對面的位置上。
“徐鶴軒竟然沒抽你�！�
霍輝淺睨了霍星延一眼，衣衫整齊臉無瘀青，不禁有些詫異。
都這么造，老徐竟然還能忍？
霍星延如實(shí)道：“再喊兩聲可能就要挨抽了。爺爺怎么還不睡？”
今日的霍星延，雖還是冷淡，但那一身刺，卸了干凈。
霍輝自是感覺到了，態(tài)度亦是不自覺軟化，“本來要睡了，聽張海說你在徐家門口鬼嚎�！�
“怎么回事兒，又惹云霧生氣了？”
霍星延：“解決了�！�
聞言，霍輝明顯松了口氣，“解決就好。云霧是個好姑娘，錯過了她是你的損失�！�
“今早她還給我送手工餅干了，味道真的不錯。你再看到她，讓她再給我整幾盒�！�
霍星延：“……爺爺，您真的高看我了�！�
霍輝實(shí)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從霍星延這狗崽子嘴里聽到“高看我”了這樣的話。這渾小子遠(yuǎn)近馳名的剛硬強(qiáng)悍，流血都不會示弱。
“怎么呢？”
“你星佑霍總的面子，幾盒小餅干都換不來？”
霍星延：“何止，粉鉆都送不出去。”
霍輝氣而反笑，“瞧你這點(diǎn)出息�！�
爺孫兩人之間的氛圍，史無前例的柔和�；糨x不禁多說了幾句，“有件事兒，我一直沒和你說。”
霍星延：“說來聽聽？”
停了一瞬，他仿佛忽然想到，“爺爺你餓嗎？我給你整碗青菜雞蛋面？”
霍輝怔了許久，回過神，深邃黑眸仿佛陡然落進(jìn)了星星，比平時亮了不少。
“有點(diǎn)，去整吧。吃完了我們再接著說這個事兒�！�
霍星延的速度很快，沒十分鐘，就端了兩碗青菜雞蛋面回到霍輝身邊。
期間，他朝著張海的方向，“阿海，你的那份在廚房�！�
張海：“？”
反應(yīng)過來，總是冷峻的臉上有笑意浮出，“唉，我去端�！�
這一晚，是霍輝多年來最高興的一晚，霍峰渝帶來的躁郁被抹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