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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京中零零總總加起來有三十多萬兵馬,抽調五萬,滿打滿算也有二十五萬,兵部再從各地抽調兵額,及時補充缺漏,也無妨礙。

    第二日,姜扶光送大舅舅離京。

    此次返回嶺南,大舅舅押運了大批兵甲、藥材及糧草,數(shù)量遠超從前,有了這一批兵晌,戚家軍就能一改往年積弱,對戰(zhàn)南越勝算也會更大。

    姜扶光站在城墻上,目送大軍南下。

    戚家治軍嚴明,一向很得百姓擁戴,官道兩側烏泱泱一大片,擠滿了自發(fā)前來為將士送行的男女老少。

    三百個戚家軍,高大威猛,身騎駿馬,手持槍矛,腰佩長刀,身穿盔帽甲衣,馬蹄踏響,雷霆轟隆,浩蕩而來,同早已等在城門外的五萬護軍匯合。

    大軍雄姿英發(fā),氣勢如虹。

    送行的百姓看到這一幕,方始覺踏在腳下的土地,是那樣的安穩(wěn),不覺發(fā)出一陣歡呼聲。

    戚凜風同護軍營中尉交談完畢,大軍準備出征,他似有所感,抬頭回望城樓。

    姜扶光乖巧一笑,用力向大舅舅揮了揮手。

    “回去吧!”戚凜風含笑揮手。

    此時,戚凜風和姜扶光并不知道,此一別經年,再次相見,早已經流年飛轉,物似人非。

    大軍宛如一條長龍,沿著城外的官道,蜿蜒而去。

    戚家軍的大旗,在風中飄展。

    姜扶光在城樓上看了很久,直到大軍已經消失在視線里,再也看不到了。

    瓔珞提醒:“長公主,回去吧!”

    姜扶光心中憂慮,接下來,嶺南那邊的情勢會越來越嚴峻,此一別,未知后事如何,實在叫人難以心安。

    如此,便只能盡力替太尉府掃除一切后顧之憂。

    大軍南下之后,三皇子婚期已至。

    林皇后對這樁親事格外上心,不但常常親自過問,還將香玉派去葉府操持,婚禮排場很大。

    大婚當天,鐘樂嘉慶,葉府一片熱鬧和喜慶。

    后堂里,葉明婉被十來個宮人、仆婦、丫頭輪流環(huán)伺,沐浴、梳頭、換衣、上妝……從早忙到晚上,幾乎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她終于意識到,皇家禮數(shù)之大超乎想象,而三皇子正妃的名頭,不僅是一份尊榮,更是一分沉重的負擔。

    喜娘將鳳冠上的霞影紗放下,輕紗覆了面容,連眼前的視線,也變成了一片喜慶的紅。

    教引的宮人,拿了避火圖與她分說男女之事。

    她羞得滿面通紅,混身宛如火燒,卻不得不凝神去聽,夫妻敦倫,陰陽合和,上以事宗廟,下以繼后世者也,不容輕忽。

    等到黃昏,吉時將到。

    三皇子姜景璋過來迎親。

    禮部贊官引導,一應繁縟禮節(jié)后,她被人送上了一頂八抬大轎,在大樂和周圍無數(shù)道目光的注視之下,被抬離葉府,往三皇子府而去。

    葉明婉鳳冠霞衣坐在花轎里,身后是十里紅妝,綿延數(shù)里,引得永安街人潮如涌,百姓們爭相圍觀議論。

    林皇后親自主婚,姜扶光前來觀禮。

    新人拜了天地,禮畢之后,宮里的圣旨才姍姍來遲。

    張德全宣讀圣旨:“朕獲承天序,欽若祖考,今三皇子景璋英姿特立,賦質端凝,浚發(fā)天潢之派,值此新婚,成家之時,立業(yè)之際,特封爾為尊正安王,錫之冊寶。望承家志,踐君子之中庸,究賢人之義理,情惟樂善,志不近名,尚其祗佩,毋忝訓詞。欽哉!”

    場中靜得落針可聞。

    歷年皇帝的兄弟封郡王,親子封親王,而親王也有等級之分,嫡出封尊正,庶出封皇品,皇太子封圣尊。

    陛下這一紙賜封不像封賜,倒像警示。

    圣旨中雖有溢美之語,卻沒有任何贊揚三皇子品性德行之言詞,與當初長公主越級封長時,那長篇的溢美贊德的圣旨一比,就顯得十分平淡。

    連安王這個封號,也顯得頗含深意。

    ‘安’是個好字,陛下賜‘安’為號,也不是不好,‘安’可以是安分守己,也可以是興國安邦……

    林皇后的臉色,已經不是一般的難看。

    宣讀完了圣旨,張德全笑道:“安王殿下,上前接旨吧!”

    姜景璋連忙上前,跪拜:“臣,謝陛下隆恩�!�

    張德全鄭重地將圣旨放到安王手中,語重心長道:“陛下對安王寄予厚望,還望安王殿下,莫要辜負了陛下的用心良苦。”

    出宮前,陛下獨自立在兩儀殿的階前,遙望三皇子府的方向,身影被黃昏的霞光,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暗影。

    “朕賜他一個‘安’字,是希望他能安己修身,莫要再受中宮及外家擺布,”南興帝眼神悠悠,“那么,他就能成為興國安邦的一國之若不能,便只能做一個安份守己的王爺。

    是厚望,亦是告誡。

    姜景璋想到,當日陛下賜封長公主時,那溢美贊德的長篇圣旨,心中只覺得諷刺,面上卻一片恭敬:“臣,謹記陛下教誨�!�

    張德全心中暗嘆,領著天子的儀仗回宮復命。

    婚禮繼續(xù)進行。

    場中有不少人,聽出了張公公方才對安王殿下說的話,頗含深意。

    安,定也——

    陛下賜這個“安”字,或許是真的對安王殿下寄予厚望。

    一時間,眾人神態(tài)各異。

    婚宴完畢,姜扶光乘車回府:“安同定,定心以思慧,定神以養(yǎng)性,定性以養(yǎng)德,定身以修才,才德兼?zhèn)涫潜菹聦拌暗钠谠S,確實是寄予厚望,只可惜,林皇后自以為是,偏激自私,姜景璋心胸狹隘,自負專行,未必能領會這其中深意�!�

    這是父皇給姜景璋,最后一次機會。

    如果姜景璋能抓到,就能騰云駕霧,一飛沖天。

    作話小劇場~

    第203章:大冤種

    折騰了一整日,姜扶光有些乏了。

    珍珠準備了藥浴,姜扶光泡了一刻鐘左右,全身就汗津津的,渾身無力地被珍珠扶了起來。

    珍珠端了一碗乳羹:“姬公子派人送來的,木瓜酸棗杏仁乳羹,有美容養(yǎng)顏的功效,臨睡前吃一些,還能助益睡眠,放在井里鎮(zhèn)了一天。”

    自從上次,姬公子送了荷葉冷淘,之后便天天變了法子,做各種消暑養(yǎng)生的美食,往長公主府里送。

    長公主也喜歡,每次都會吃用許多。

    近來連胃口也好了。

    姜景璋大婚的筵席,置辦得豐富隆重,不過姜扶光在外面吃用謹慎,用得并不多,這會兒正覺得餓。

    她接過乳羹,濃濃奶香味,帶了炒杏仁的清香,味道酸酸甜甜,涼而不冰,鮮滑爽口。

    一碗乳羹下肚,仿佛連身上的燥熱也緩解了不少。

    姜扶光彎了唇,眉目含笑:“我前兩天做了清涼珠,明日送一串去北苑吧�!�

    瓔珞應是,長公主從不主動送東西給姬公子,可長公主但凡做了什么新鮮香藥,得了什么稀奇東西,總要命人往北苑送一份。

    姜扶光套好衣裳,到廡廊下乘涼,廡廊前是一方清池,旁邊奇石疊嶂,一派秀峻。

    姬如玄采的那株鐵皮石斛,就種在池邊奇石旁背蔭處,株姿優(yōu)美,玲瓏小花,迎風曳動,芳香四溢。

    瑪瑙上前,將一封信呈給長公主:“是戶部石尚書今日晌午派人送來的書信,您當時去了安王殿下府上觀禮�!�

    石尚書終于按捺不住了,姜扶光拆開信來瞧。

    石尚書果然在信中提及,幾日前,他收到了一封密報,密報上聲稱,兵部撥給戚家軍的軍餉,同戶部撥銀有不符之處,懷疑葉尚書貪墨軍餉。

    石尚書收到密報之后,并未聲張。

    將歷年來,兵部請求撥銀的文書,戶部簽給兵部的放銀書,以及撥給兵部的款項,一一核算,這一核對就發(fā)現(xiàn)了大問題。

    石尚書憤慨其說:“兵部分明有多余的銀子,卻坐視戚家軍年年積弱而不理,掣肘太尉府,打壓戚家軍之險惡用心,日月昭彰,天理難容�!�

    “如今戚家軍積弱不振,兵部葉尚書為了推卸責任,便將戶部拖下水,想讓戶部背鍋頂缸,欲陷戶部于不義,簡直是無恥之極�!�

    “倘若嶺南戰(zhàn)事出了問題,陛下興師問罪,層層問責,戶部又該如何自處?”

    “戶部豈不成了冤大頭?”

    “戚家軍就成了大冤種�!�

    “……”

    一番大義凜然的話之后,石尚書表明了,他會在后日朝會上參奏兵部,并希望獲得長公主的支持,揭露這個害群之馬的真面目,為戚家軍申張正義,為戚家軍盡除后患,安定軍心。

    事關戚家軍,姜扶光當然不會坐視不理。

    “深入了解到戚家軍積弱不振,同云中國共謀伐越一事也徹底沒戲,石尚書就慌了,唯恐將來嶺南戰(zhàn)事出了問題,陛下秋后算帳,戶部難逃罪責�!�

    姜扶光將信裝回信封里:“現(xiàn)在承安侯降爵,戶部又抓到了葉尚書的把柄,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定會借這一機會,同葉尚書死磕到底,將戶部的干系全部撇清�!�

    朝中其他人,也不會就嶺南一事上插手。

    中立派亦是如此。

    她輕笑一聲,執(zhí)筆蘸墨,揚揚灑灑兩頁信紙,表達了姜扶光的心意難平。

    “將這封信,送去石尚書府上。”

    ……

    轉眼,就到了朝會日,姜景璋以親王的名義上朝參政。

    石尚書躬身道:“臣要參奏兵部葉尚書,為了打壓戚家軍,私自挪用軍餉,置嶺南十萬戚家軍安危于不顧,置無數(shù)忠魂義骨埋骨枉死,其罪天理難容�!�

    此言一出,朝堂之中一片嘩然。

    顧相眼皮重重一跳,立刻低下頭,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作態(tài)。

    中立派的官員仿佛收到了某種訊號,知道這種事不是他們能插手的,紛紛擺出作壁上觀的姿態(tài)。

    承安侯緊了緊手中的朝笏,眼中震動不止。

    葉尚書更是面色胚變,連忙走到堂中:“陛下,石尚書血口噴人,臣執(zhí)掌兵部,掌全國兵馬兵事,多年來,盡忠盡責,不敢有絲毫懈怠,如今南朝兵馬強盛,也有臣一番苦勞,遠的不說,去歲承安侯大敗北朝,臣雖遠在京中,可也在背后妥善安排,周全兵事,這才令承安侯后備無憂……”

    他一邊說著,已經潸然淚下。

    南興帝神色漠然,看向石尚書:“你可有證據(jù)?”

    石尚書道:“臣沒有證據(jù),但臣可以證明,戶部歷年來撥給兵部的餉銀,同兵部置辦給戚家軍的軍餉,有不實之處。”

    接著,石尚書將一份文書當堂呈上。

    這份文書核總了近十年來,兵部請求撥銀的文書,戶部簽給兵部的放銀書,以及撥給兵部的款項。

    清晰明了,一觀就知。

    為了這份文書,戶部的算籌撥了整整五天五夜,戶部的幾個核算官手臂都抬不起來了。

    可見工程之浩繁。

    可這份文書也不能指證什么,唯一的作用就是為了與兵部當堂對峙,屆時有長公主和太尉府的支持,兵部尚書但凡有一丁點問題,就別想脫身。

    戶部若不是為了自保,誰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陛下,這十年來,兵部曾多次打了戚家軍的名義,向戶部請求撥銀,戶部沒少撥銀給兵部,為戚家軍置辦軍餉�!�

    戶部撥銀都是有規(guī)定的,兵部為戚家軍請求撥銀,那么戶部撥的銀子就只能用在戚家軍身上,不能挪作他用。

    私自挪用軍餉,那可是禍及滿門的重罪。

    張德全將文書呈上,南興帝面沉如水,仔細翻看。

    葉尚書渾身冷汗淋漓。

    他到底不敢明目張膽地打壓戚家軍,做得也都十分隱秘,自問不會讓人抓到把柄。

    所以,石尚書究竟是怎么知道,撥給戚家軍的軍餉有問題?

    難道是有人告密?這才引起了石尚書的懷疑,清查戶部十年的賬目,從中發(fā)現(xiàn)了不妥之處?

    承安侯閉了閉眼睛,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第204章:欺君罔上

    到底是葉尚書不夠謹慎,上次在朝堂上,不該為了推卸責任,將戶部拖下了水,惹惱了石尚書。

    石尚書為了逃脫戚家軍積弱不振的干系,定是與太尉府聯(lián)手,清查了戶部十年的賬目,從撥給兵部的款項中,發(fā)現(xiàn)了兵部置辦給戚家軍的軍餉數(shù)額同戶部撥銀不符,告到了陛下跟前。

    可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石尚書看了長公主一眼,心中一安,繼續(xù)道:“陛下,戶部清查了近十年撥給兵部,為戚家軍置辦軍餉的放銀款項,零零總總的款項加起來,足有千萬兩之多�!�

    石尚書發(fā)出疑問:“為什么戚將軍三番四次上疏朝廷,要求延加軍餉,兵部置之不理?到頭來還怪到戶部頭上,說戶部不撥銀?”

    “臣身為戶部官員,本不該插手兵部事宜,以免落了一個“越權”的罪名,但兵部既然將戶部拖下了水,戶部也不能置身事外,便斗膽問問葉尚書,戶部撥給戚家軍的餉銀,銀子沒有用在戚家軍頭上,到底用到了何處?”

    “顯是兵部打著戚家軍的名義,伸手向戶部要錢,結果錢沒有用到戚家軍身上,導致戚家軍年年積弱,到頭來還反咬戶部一口,陷戶部于不義,戶部不認這錯�!�

    “請陛下徹查此事,還戶部一個公道,還戚家軍一個公道,還這十年來,因兵部軍餉不足,而枉死南荒的忠魂義骨一個公道。”

    石尚書句句詰問,擲地有聲,滿堂死寂。

    兵部葉尚書當廷跪下:“陛下,這只是石尚書的一面之詞,石尚書不知,近年來,戚家軍同南越交戰(zhàn),耗損越來越大,每年都要更替大量兵甲武器,藥材消耗也巨大,兵部的軍餉,大多都用于……”

    姜扶光上前一步:“雙方各執(zhí)一詞,便請兵部拿出十年來,發(fā)放給戚家軍的軍餉名冊,及相關賬冊,互相核對,便知真相�!�

    最初的驚慌過后,葉尚書就鎮(zhèn)定下來了,兵部的軍餉名冊及賬冊,他做得天衣無縫,內廷年年審查,都沒發(fā)現(xiàn)問題。

    他心中一定。

    石尚書拿出來的文書,確實可以證實,戶部放銀與兵部發(fā)放戚家軍的軍餉額,有些不符,卻沒有實際證據(jù),證明他挪用軍餉,

    那些不符之處,他都在兵甲、武器和藥材上動了手腳,陛下清查下來,只會發(fā)現(xiàn)兵甲、武器、藥材的消耗龐大。

    就算繼續(xù)查,自有負責鑄造、采買這方面的人背鍋,他頂多就是監(jiān)管不力,被陛下斥責一頓。

    南興帝面沉如水:“準奏。”

    話音剛落,姜扶光從袖中取出一卷文書:“臣手中,剛好有一份,戚家軍十年軍餉的消耗匯總,及鑄造、采買方面的實況,請陛下明察�!�

    早在父皇讓她干權涉政的那一天起,她就在為今天做準備。

    只為一擊必中。

    葉尚書來不及收起的得意神情,就這樣僵在臉上,他陡然癱倒在地上,石尚書的遞上的文書,只是一個由頭,真正能置他于死地的是,長公主這份能證明他做假賬,貪墨軍餉的文書。

    張德全將長公主呈上的文書,送到南興帝手中。

    單從這一份文書上,看不出什么來,但南興帝已經隱約察覺,兵部的賬本或許有問題,隱而未發(fā)。

    各部的賬冊,各部留一份,宮中留存一份,內侍捧著一摞摞的賬本、文書、名冊來到大殿上。

    不一會兒,整個大殿就摞了一人高的書墻。

    內廷同兵部官員,開始查閱賬本、翻查文書、搜集名冊,算籌‘喀嗒’的聲響,此起彼伏,從早到晚。

    在內廷大量人手的核查下,暮色四合之際,小德子終于將三份奏報,呈給了陛下:“兵部賬冊匯總,請陛下過目�!�

    表面上看,兵部的賬冊并無問題,但如果和長公主呈上的那份文書一比較,問題可就大了。

    南興帝怒極反笑:“葉尚書,你要如何解釋,兵部將近二千萬兩的軍餉虧空?這其中有一千多萬兩,是戶部發(fā)放給戚家軍,置辦軍餉的餉銀,錢沒有用在戚家軍身上,到底用在何處?”

    三方賬目,三方指證,葉尚書已經無可辯駁,他跪伏在地:“陛下,微臣并未私自挪用軍餉,此次為戚家軍置辦的軍餉,不僅比往年多了三成,還額外多加了三年軍餉,戶部撥的銀子確實用在戚家軍身上,請陛下明察�!�

    “十年,你利用兵部尚書一職,掣肘太尉府,打壓戚家軍,導致戚家軍年年積弱,無數(shù)鎮(zhèn)守嶺南的將士,無辜枉死,你讓朕明察,好啊,朕就將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查個底朝天,朕倒要看看,你到底還干了哪些天理不容的缺德事�!�

    “陛下!”葉尚書凄聲大喊。

    “來人啊,摘了他的烏紗帽,扒了他的官服,收監(jiān)查辦,”南興帝尤怒未消,“查封葉府,葉府一干人等,全部捉拿。”

    羽林衛(wèi)立馬上前,當廷按住葉尚書,葉尚書趴在地上痛哭求饒,滿堂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為他說話。

    他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承安侯,眼里透了一絲光亮。

    承安侯卻緩緩低頭,不去看葉尚書了,倘若他還是當初的承恩公,倒是可以嘗試,替葉尚書找?guī)讉替死鬼,為他逃脫罪責。

    可現(xiàn)下,他降爵未久,陛下對承安侯府已經徹底失去了信任,他如果站出來,勢必要受到牽連。

    葉尚書見承安侯不理會,目光漸漸黯淡。

    被封了安王的三皇子姜景璋,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回想到,三日前,他迎娶葉尚書之女葉明婉時,又是何等意氣風發(fā)。

    人人都說,這樁婚事是強強聯(lián)合,當時文武百官賀喜諂媚的嘴臉,至今還記憶尤新。

    洞房花燭夜,葉氏女,溫婉嫵媚的面容,令他心口發(fā)燙,一時情難自禁,摟著她軟嫩的身子,一夜恩愛不停。

    葉氏女婉轉的聲音,至今還余音在耳。

    可轉眼間,這些春風得意的美好畫面,在他眼前哐聲碎裂,令他如遭雷擊,渾身戰(zhàn)栗不止。

    葉尚書倒臺了。

    那他費盡心機娶的葉氏女,就沒了價值。

    第205章:天堂地獄

    葉氏女已經入了皇家玉碟,拜了太廟,也賜了王妃誥命,不允私自和離。

    且這樁婚事,是當初母后為他求來的,理由就是,他欽慕葉家嫡長女,想要聘其為妻,

    如今葉家失勢,他不僅不能和離,還要表現(xiàn)出對葉氏女情深義重,不離不棄,不然滿朝文武要怎么看他?

    短短十數(shù)日。

    外家承安侯降爵,岳家葉氏垮臺,他被封了安王,這事事樁樁都讓姜景璋油然心生一股恐惶之感。

    消息傳到宮外,葉明婉滿臉不可置信,心急如焚地坐上馬車趕回葉家。

    夜色初臨,皇城司吳中尉便帶兵包圍了整個葉府,葉府所有人都戴上了鐐銬,被皇城司的人拖走。

    匆匆趕來的葉明婉,正好看到這一幕,她跌跌撞撞上前,卻被官兵伸臂擋了去路。

    “皇城司正在辦差,還請安王妃退避一二�!�

    葉明婉眼睜睜看著葉府一眾人扒了外裳,退了發(fā)冠、釵環(huán),只余白身,披頭散發(fā),被押上了囚車。

    一時間,心如刀絞。

    “讓開,”葉明婉情緒激動,忍不住上前拉扯,“我是安王妃,你們膽敢對我不敬?”

    官兵巋然不動:“皇城司奉的是皇命,辦的是皇差,請安王妃不要再繼續(xù)妨礙公差,否則皇城司以妨礙皇差,忤逆皇命的罪名,將您一并收押帶走。”

    葉明婉面色一慘,身體倒跌連連,雙腿不禁一軟,眼見就要軟倒在地上,虧得身邊的侍女小桃機靈,連忙扶了她一把。

    “王妃。”小桃擔心喚她。

    葉明婉看著一輛輛囚車,從葉府門前的街道駛過,四周圍滿了指點議論的人群。

    皇城司還在繼續(xù)抄家。

    葉明婉天塌地陷,不禁淚流滿面,不知為何,腦中突然浮現(xiàn)了,當日在春日宴上,她曾仗著葉家得勢,未婚夫乃皇位唯一繼承人的身份,讓當時還是公主之尊的長公主在大庭廣眾之下,吃了一個悶虧。

    當時,長公主只彎唇一笑,那笑似透了意味一般,有些刺人:“你說得都對。”

    輕描淡寫一句話,將就此事掠過不提。

    還當她無言以對。

    現(xiàn)在想來,長公主當時的眼神睥睨淡薄,仿佛螻蟻一般,根本就沒有將她放在眼里。

    長公主只是不想同螻蟻論長短。

    不,她不是螻蟻。

    她已經嫁進了天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葉府犯下的罪行,不會牽連到她身上,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安王妃。

    只要她能保住自己地位,將來葉家還會卷土重來。

    葉明婉抹了一把眼淚,神色冷靜:“我們回府�!�

    小桃扶著她上了馬車。

    葉明婉回到安王府,甫一下了馬車,就看到不遠處,有兩個下人正在交頭接耳。

    她心中一堵,目光冷厲地看過去,兩人干人目光閃躲,連忙低下頭,繼續(xù)做活。

    葉明婉一路走來,皆是下人們異樣的目光,指指點點的態(tài)度,小聲議論的聲音,在看到她時,又做賊心虛的表情。

    小桃一臉氣憤:“這些個賤奴,就知道見風轉舵。”

    葉明婉一顆心,在王府這既短暫又漫長的路上,被生生煎熬著,一回到堂中,就看到了面色陰沉的姜景璋。

    他看她的眼神,全然不似之前的柔情蜜意,反而帶著一股刺人的冷意。

    垂在身側的手不禁握緊成拳,指甲刺進了掌心的肉里,她也不覺得疼。

    娘家倒了,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她不再是那個高貴體面的葉家女,成了一個罪臣之女,眾人看到她的目光,再也不是艷羨、尊敬,而是鄙薄不屑。

    她再也不是尊貴得體的安王妃,家族倒了,她沒了價值,從此之后,要謹微慎行,成為一個仰他人鼻息而活的可憐人。

    天堂地獄不過如此。

    葉明婉輕扯了嘴角,笑比哭還要難看:“王爺回來了……”

    姜景璋看著葉氏女明艷溫婉的面容,從前他對這張臉有多么喜愛,現(xiàn)在就有多么厭惡。

    葉家倒臺了,他堂堂嫡皇子淪為了滿京笑柄,可他甚至連休棄也不能,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姜景璋冷聲警告:“你父親的案子鬧得沸沸揚揚,許還要牽連許多人,這陣子人老實呆在府里,不要惹事�!�

    葉明婉心中憋屈,只得低頭應是:“殿下請放心,妾自當銘記本份,不讓殿下為難�!�

    姜景璋見她乖覺,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葉明婉支撐著發(fā)沉的身子,回到后院,碰到了殿下跟前的幾個侍妾,她沒嫁進安王府時,就在殿下身邊伺候的,都是世家送來的庶女,身份低賤,她向來沒有放在眼里,可如今這些低賤之人,卻當著她的面,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明目張膽的嘲笑她。

    “喲喲喲,這不是我們高貴的王妃姐姐嗎?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搞得這樣狼狽?”

    “她算哪門子的高貴,一個犯官之女,比我們還不如呢。”

    “嘖嘖,還真是可憐呢�!�

    “誰說不是呢?”

    “……”

    葉明婉死死看著這幾人。

    小桃氣不過,要上前理論,葉明婉一把拉住她的手,輕聲說:“我們走。”

    “王妃!”小桃跺腳。

    葉明婉轉身離去,小桃連忙跟著,走了老遠還能聽到,背后指點議論,以及大聲嘲笑的聲音。

    葉明婉回到房間,就讓小桃伺候她梳洗,她坐在鏡前,拿起眉筆一筆一筆地為自己畫眉。

    可心緒不平,手如何能穩(wěn)。

    她一遍一遍地對鏡描畫,不厭其煩,直到畫出令她滿意柳葉眉,她才終于罷休,放下手一瞬間,手臂酸疼,幾乎抬不起來,她看著鏡中那雙細致的長眉,眉梢被她描得尖細。

    “去準備筆墨紙硯�!比~明婉出聲吩咐。

    小桃連忙去辦,不一會兒就端了托盤進屋。

    葉明婉寫了一封信,在信中責問父親,因何要不忠不義,犯下如此過錯?

    接著又抱怨她如今在府中落得一個,將侍妾都敢嘲笑的處境。

    之后又勸說父親,不要一錯再錯,把自己犯下的過錯盡數(shù)招認,也算全了君臣之間最后的恩義。

    第206章:風聲鶴唳

    一封信不算長,表達了對父親獲罪的難過,對父親有負君恩的失望,對自己處境的苦悶。

    葉明婉將信交給小桃:“設想將信送去大理寺,交到我父親手中,父親雖然下獄,但一應罪名還待查實,我到底還是安王妃,只一封普通的書信,大理寺不會為難。”

    ……

    皇城司查抄了葉府,從葉府查抄了大量的金銀財寶。

    吳中尉想到長公主的話:“狡兔有三窟,孤匯總了葉尚書貪墨軍餉的數(shù)額,你照著明目,嚴刑拷打,勢必要將這筆款項藏匿的地方,一一查找出來�!�

    吳中尉蹙眉:“葉尚書與承安侯勾連,貪墨的銀子,有一大部分都進了承安侯的口袋,他未必會將承安侯吐露出來。”

    “無妨,孤只要錢,”姜扶光神色淡淡,“此一次,斷承安侯一臂已是不易,不必多生事端,葉尚書家中經營了龐大的產業(yè),他不吐出承安侯,就拿自己隱藏在暗處的一部分家業(yè)填補軍餉虧空�!�

    官員隱藏在暗處的產業(yè),一般很難盡數(shù)清查。

    刑部官員連夜核查刑名,同大理寺一并審查,葉尚書私自挪用軍餉,貪墨軍餉等一應罪名。

    短短幾日,涉事官員便已經達到十來人。

    京中一片風聲鶴唳。

    小桃氣喘吁吁地跑進屋里,就見小姐又坐在鏡前描眉,她激動道:“王妃,之前明目張膽嘲笑您的幾個侍妾,今日一早,就讓府中的長史遣送回了娘家,聽說是,他們家中貪臟枉法,被大理寺審訊查獲,殿下氣急敗壞,直接將她們送走了�!�

    葉明婉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嗯了一聲,繼續(xù)描眉,白銅鏡光鑒照人,映出她端莊得體的妝容,及眉眼間淡淡的狠色。

    那封信確實只是普通的書信,無非表達了一個意思,葉家所犯之罪,她概不知情,進一步撇清與葉府之間的牽連,再表達一下自己的深明大義。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她埋怨父親犯錯,令她被王府侍妾嘲笑的話,知女莫若父,父親又豈會不懂呢?

    妄圖通過給殿下送庶女,得博好處的世家,能有什么好氣節(jié),父親同他們一個派系,誰能不知道誰?

    父親可是犯官呢,大理寺審訊的時候,招認幾個輕而易舉。

    就算她失勢,收拾幾個賤蹄子,也是綽綽有余。

    葉明婉的眉筆畫到尾部,眉尾不禁一翹,細致的長眉,多了幾分妖媚:“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小桃低頭:“已經準備好了�!�

    “今天晚上就用上,不要叫人察覺,”葉明媚繼續(xù)上妝,妝容顯得妖嬈,與她從前溫婉得體的扮妝大相徑庭,“等殿下回府后,就把人請過來,就說父親私底下給我留了東西……”

    破船還有三兩釘,只要她運用得當,體現(xiàn)了自己的價值,姜景璋就不會輕易放棄她,她的處境也不會太艱難。

    小桃應下。

    “殿下喜歡我這張臉,”葉明婉輕撫著自己面頰,覺得鏡中的人陌生又熟悉,“趁他還沒有徹底厭倦這張臉,我要想辦法,穩(wěn)固自己在王府的地位。”

    葉尚書的案子,還在繼續(xù)查,朝中也不太平。

    姜扶光就兵部尚書一職,同林黨產生了激烈的爭執(zhí),姜扶光建議重新啟用,前兵部李尚書。

    這位李尚書十五年前,因南越大舉進犯,嶺南連失數(shù)城,被兵部幾位官員,聯(lián)名參奏他失察之過獲罪,判了舉家流放,隨后葉尚書接替了兵部尚書之位。

    之后戚南風收復城池,為李尚書陳情,直言非李尚書失察之過,是軍中出了細作,李尚書這才得已歸朝,在太仆寺任了寺卿一職,多年來被葉尚書壓制,從此官途式微。

    而林黨卻堅稱:“兵部尚書一職,理該從兵部選任,而兵部右侍郎孫大人,多年來兢兢業(yè)業(yè),并沒有參與前葉尚書貪臟枉法之事,理該擢升�!�

    姜扶光卻認為,葉尚書貪臟枉法,身為兵部副手,多年來卻未曾發(fā)覺,以致于葉尚書鑄下滔天大錯,也有失察之過,陛下不追究過失,是陛下仁德,因何還要擢升。

    一句話,點到了重點。

    而令人意外的是,中立派也都紛紛站出來支持。

    南興帝沉下雙眼,當即下諭:“擢升太仆寺李寺卿,兵部尚書,此事不必再議�!�

    林黨頓時明白了,當年戚南風為李尚書陳情,人人都以為,李尚書是戚黨,所以才會阻止他重回兵部。

    萬萬沒想到,李尚書竟是中立派。

    長公主果真是好手段�。�

    中立派不參與黨爭,不論何時,只要按朝廷法度辦事,嶺南就不會再出問題。

    ……

    一轉眼就到了五月下旬。

    天氣逾發(fā)炎熱,姜扶光又將書房,搬去了湖心亭,以前只有阿兄一人管他,現(xiàn)在連姬如玄都管她,這么熱的天,也不讓她用冰,連冰飲,酥山都不允她吃,說是女孩子家不能貪涼,要到三伏天才能用冰吃冰。

    “葉尚書倒臺了,承安侯露了頹勢,”姬如玄有一下,沒一下為她打扇,“為什么不趁勝追擊?”

    “承安侯在朝中經營多年,根深蒂固,”姜扶光有些困,眼中沁出了眼淚,“葉尚書倒臺,中立派李尚書重回兵部,令他多年來在兵部經營毀于一旦,他肯定正在想辦法反擊我�!�

    她沒說的是,姬如玄利用顧嘉彥墜湖一事,有些太冒失了。

    趕狗入窮巷,只會令狗急跳墻。

    姬如玄蹙眉。

    “中立派不會讓我對承安侯窮追猛打,”姜扶光有些無奈,“中立派要防止我攝政專權,危害他們的利益,防止太尉府功高震主,威脅皇權,要利用承安侯牽制貴妃黨,朝中還有一股隱藏在暗處的舊派殘黨勢力,父皇也不希望朝局失衡,給那些舊派殘黨,可趁之機。”

    “不破不立,”姬如玄并不贊同,“南朝如今的中興盛世,宛如空中樓閣,倘若不能清除,那引腐肉膿包,坍塌也是遲早的,承恩公一日不除,隱藏在暗處的舊部殘黨,就有機會躲在他身后興風作浪�!�

    第207章:郎君果真生得俊俏

    姜扶光如何不知這些:“眼下不是最好的時機,不過也該早做準備,前段時間,私鹽入市,鹽價暴跌,這件事雖然被遮掩了過去,但我仍舊順藤摸瓜,查到了杭州郡,杭州郡新安縣王縣令的夫人,是林氏旁支之女,私鹽一事,承安侯府肯定沾手了,以這一方面做為突破口,定能查到很多有趣的東西�!�

    姬如玄頓時懂了:“先收集承安侯貪贓枉法的證據(jù),然后伺機而動。”

    姜扶光就是用這一招,扳倒了權傾一時的葉尚書。

    她是最耐心,最冷靜的獵人,窺伺著認定的獵物,布下天羅地網,靜待時機,一擊即中,令對方再無翻身的機會。

    只是,如此一來,她就要辛苦許多。

    姬如玄斂下眼睛,他手中就掌握了承安侯通敵的罪證,但這些罪證并不能拿出來,否則他來南朝的目的就要曝露,還會牽連到姜扶光。

    想來過不了多久,北朝使臣之死也要曝露了,屆時朝野內外,又將引起震動。

    到時候姜扶光……

    姜扶光有些昏昏欲睡。

    亭里安靜了片刻。

    “姜扶光,”姬如玄見她削肩上薄紗的衣襟,滑了寸許,頓覺一陣口干舌躁,“你昨天又去看了顧嘉彥�!�

    姜扶光撐了撐眼皮嗯了一聲,噥聲道:“他身體大好,今天就已經回射聲尉當職,父皇提了他射聲校尉�!�

    姬如玄抿了抿唇:“你不會再為他擔心了吧?”

    姜扶光仿佛睡著了,沒說話。

    湖心亭中一陣寂靜,姬如玄停下蒲扇,偏頭看去,姜扶光已經睡著了。

    他起身,坐到長榻邊上,凝眸望她半晌。

    榻上的睡美人烏發(fā)高挽,修眉連娟,修長鳳眼處,一排濃長卷翹的長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暗影,瓊鼻毓秀,丹唇含脂,靡膚膩理,便是不施粉黛,也光彩照人,讓人不敢逼視。

    他忍不住俯身上前。

    姜扶光似有所覺,輕顫了一下眼睫,姬如玄摒住呼吸,渾身冒出了一陣汗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見她沒有醒來,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姬如玄輕撫著她的發(fā)鬢,溫軟的唇落在她的額頭。

    姜扶光摒住了呼吸。

    就在她以為姬如玄的唇,要離開時,他的唇隨之親了她的眉毛、雙眼、鼻尖,最后停在唇間,一動不動。

    姜扶光身上微微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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