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媳婦除了不會打架,比他還像土匪后代,他只是想把鄰村的山拿過來,她是啥都要了,除了不要對方命。
“第一街溜子的稱號應(yīng)該給你,我現(xiàn)在就退位,你登基了�!彼攘藗王冠的手勢在她頭頂。
穗子臊了個紅臉。
“我不要當(dāng)?shù)谝唤至镒�,我要�?dāng)?shù)谝唤至镒拥陌准埳��!?br />
“那是干啥的?”
“這個稱謂起源自清末天地會,相當(dāng)于江湖團(tuán)體里的軍師,我看你骨骼清奇,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你收我給你當(dāng)軍師吧?”
穗子觀察到他特別喜歡聽評書,喜歡里面的江湖。
江湖事,自然要用江湖的規(guī)矩來搞了,這叫以毒攻毒。
這種溝通方式,很對于敬亭的胃口。
“哦?那就是說,你這白紙扇,歸我管?”
“嗯,都聽你的。”她做出一副特別乖巧聽話的模樣。
“給大爺伺候好了,大爺才考慮收你�!庇诰赐ど珔杻�(nèi)荏地來了句,說完自己都樂了。
明明是她一直牽著他鼻子走,她還裝得多聽話似的。
這小娘們一定是山里的千年狐貍成精了。
要不怎么一言一行都朝著他心窩子踩呢,一踩一個準(zhǔn)。
明知道她心眼多,可就是稀罕得不得了。
村長那正如穗子所料,不想管,還是硬著頭皮答應(yīng)了。
于敬亭說了,不答應(yīng)就把他家爐子拆了,讓他一冬天吃不了烤土豆。
村長這安頓好,穗子夫妻就等著明天的一出好戲,賺它個盆滿缽滿了。
回去一路都沒人,倆人不用顧忌外人的眼光,牽著手慢悠悠往家走。
雪地清冷,握在一起的手特別的溫暖。
如果不是老于家院子里傳來的嗷嗷哭聲過于刺耳,穗子覺得,她還能再走慢點。
只可惜,哭聲響徹云霄,不能裝聽不到。
###第93章大爺我要驗驗貨###
,我在八零追糙漢
穗子憑聲音判斷哭聲不是王翠花的,不是自家人吃虧,心里就有底了。
大娘正坐在地上嗷嗷哭,哭了半天,周圍鄰居一家都沒出來圍觀。
于敬亭家的笑話,不是誰都敢看的。
即便是左右鄰居好奇,也只敢拉上窗簾,透過縫隙看。
敢出來圍觀,就等著被于敬亭坐墻頭懟吧。
穗子一想到他坐人家墻頭嗷嗷的畫面,噗嗤笑了。
于敬亭領(lǐng)著穗子進(jìn)院,很隨意地掃了眼地上那坨,裝模作樣地來了句:
“呦!大娘,吃了嗎?”
質(zhì)樸的問候,充滿了晚輩對長輩的關(guān)懷。
如果不考慮那一瓶子金黃色不明液體,真真是有禮數(shù)極了。
大娘聽到這,哭出拐彎的聲音,抽抽搭搭地指著于敬亭罵:
“你個喪良心的小兔崽子!你給我的那是啥玩意?”
王翠花披著大衣站在臺階上,打著哈欠問于敬亭:
“你咋回事�。磕愦竽镎φf,你拿一罐子尿給她?”
這聲音可以說敷衍至極。
“不小心拿錯了�!庇诰赐惖酱竽锔�,彎腰看看,“大娘氣色好多了?喝了多少?”
“于鐵根!你不是個好餅!你們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當(dāng)初老爺子在的時候,你爹偷了家里的銀元金條,害得咱好幾大家子都窮得底朝天,你爹遭報應(yīng)死了,你今兒不給我賠三十塊錢,你媳婦生兒子沒——啊!”
大娘的話說了一半,一支鐵锨貼著她戳了過來。
松軟的雪地被戳下去一大截,于敬亭的腳踩在鐵鍬上,臉上是不達(dá)眼底的笑。
音質(zhì)清涼,徹骨入脾。
“沒聽清,你把屁再給我放一次?”
于敬亭腳一用力,鐵锨穿透厚厚的雪層戳到凍僵的泥土里,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大娘被嚇得跳了起來,嗷都顧不上了。
鐵鍬蹭地尖銳的聲音像是刮在她骨頭上似的,聽著就疼。
“咋,咋地,你家理虧在先,我還怕你不成?你那瓶子尿給我喝壞了,不拿錢就沒完!”
“即便我家敬亭給了你真正的藥酒,你還是會躺在地上說喝壞了,那瓶尿你根本一口沒沾,又何必上門找這個不痛快?”穗子適時開口。
大娘驚悚地看著穗子。
“你是怎么知道——�。 �
蠢人隨便一句就被套了話出來,大娘捂著嘴,后悔自己不該一時嘴快。
“就憑你一張嘴就是三十塊錢,可丁可卯的,就是碰瓷。敬亭,我不太會罵.......”穗子眼巴巴地看著于敬亭。
講理她還行,這種純“整活”的事兒,還是要他來。
于敬亭哼了聲。
“今兒大爺心情不錯,懶得踩這些臭狗屎�!�
走到王翠花跟前拍拍她肩膀道:
“這坨交給你了——你這老太太是不是老了?就這么個玩意,跟她墨跡半天?”
王翠花不耐地?fù)]手。
“我不是想看她作啥幺蛾子么,誰知道你倆回來的這么早,行了,趕緊領(lǐng)穗子進(jìn)屋,怪冷的,這兒交給我了�!�
說罷,在穗子驚詫地眼神里,從褲腰里套出個手鼓——婆婆是怎么把那玩意塞腰間的?
穗子好奇,頻頻回頭。
王翠花拎著手鼓蹦跶到大娘跟前,妯娌二人打年輕時候就不合,新仇舊恨一起報。
“哎~~~日出西山吶~張大丫你×咋長在臉上了?”
“噗!”穗子樂了,婆婆這唱著跳大神的曲罵人是真逗啊。
這放飛自我漫天人體器官的罵人風(fēng)格,跟于敬亭完全不是一個路子呢。
穗子正聽著來勁,耳朵一暖,于敬亭把倆手扣她耳朵上了。
“懷著孩子呢,別啥玩意都聽!”
“你罵人少了?”
“哥哥不比咱娘罵得有水平?”于敬亭想喊一嗓子,給他媳婦露一手。
大娘頂不住王翠花的炮火,一溜煙跑了。
于敬亭攤手,滿腹才華,無處施展。
“娘,她為啥說公公偷銀元?”穗子記得大娘剛剛說了那么一嘴。
“往咱家頭頂扣屎盆子唄,啥銀元啊,我嫁過來這么多年都沒見過。”
妯娌之間吵了這么多年,每次都拿那從沒人見過的銀元說事。
王翠花叮囑穗子早點休息,打著哈欠回屋睡覺去了。
穗子嫁過來,于敬亭就被她立了規(guī)矩,睡前不洗腳不刷牙不把小叔子洗干凈不讓上炕。
倆人并排泡腳嘮嗑。
“咱家祖上是胡子,說是劫了個逃難的王爺,留了一箱子寶貝。幾個太爺把東西埋山里了�!�
等太平了,哥兄弟去挖,找不到了。
一大家子鬧了個不歡而散,分在幾個地方,老死不相往來。
過了些年,埋壇子的太爺爺那一輩死的死,糊涂的糊涂,到底誰挖了去,這是老于家的懸案。
到了爺爺這一輩,有兩支去了外面安家,留下來的就是于敬亭爺爺,爺爺死前一直念叨著于敬亭他爸的名字。
大爺、二大爺、大姑這幾家就覺得是爺爺挖了錢,偷偷留給了于敬亭的爸。
“咱爹活著的時候就有能耐,打獵特別厲害,家里沒愁過吃穿。那幾家眼紅,說爺爺偏心,留錢給咱爹�!�
于敬亭的爸死后,奶奶領(lǐng)著那幾家欺負(fù)王翠花娘三,就是想看看王翠花手里有沒有錢,確定沒錢還不死心,隔三差五拿這事兒當(dāng)幌子,給王翠花添堵。
穗子只知道于敬亭祖上是做胡子的,沒想到還有這種“寶藏傳說”。
“跟其他幾支還有聯(lián)系嗎?會不會是他們的長輩把錢挖走了,帶到外面去了?”
“也許太爺爺他們糊弄人玩的,當(dāng)個樂呵聽就完了。”
“趕緊洗!洗完了我還要驗貨呢!”好理直氣壯的口吻。
“驗什么貨?”穗子一頭霧水,這家伙又在壞笑什么呢?
“咱家祖上就是做胡子的,山寨里也有你說的白紙扇,我們都叫師爺。”
“意思是一樣的,稱呼不同而已�!�
“當(dāng)師爺不僅要出謀劃策,分錢時候也得算賬,要打算盤的,手必須靈活�!�
“哦,我打算盤你不是看過?我可以雙手打算盤�!�
“光打算盤是看不出來的。江湖規(guī)矩,當(dāng)師爺?shù)氖掷铩睢�,必須要利索,我一會得享受,咳,考驗�(zāi)�!�?br />
他推推她,這“大事”,不比惦記死人錢好?
“江湖啥時候有這么不要臉的規(guī)矩?”穗子無語。
“本大爺剛定的,不合格就撤了你!”
###第94章脫離了低級趣味###
,我在八零追糙漢
轉(zhuǎn)天,穗子跟于敬亭兵分兩路。
穗子繼續(xù)上她的課,于敬亭帶著他的兄弟們搞事情。
放學(xué),穗子領(lǐng)著姣姣出來,遠(yuǎn)遠(yuǎn)就見著村長背著手,氣鼓鼓地往大隊走,身后還跟著于敬亭。
于敬亭看到穗子,使勁抽幾口煙,在她走過來前把煙頭踩滅。
“大爺這是鎩羽而歸?”穗子看村長背景都覺得大爺要?dú)饷盁熈恕?br />
于敬亭點頭,豈止是鎩羽而歸,讓鄰村好通損。
“那邊說了,只能把兔子套還咱,兔子早就吃了,還說山那么大,獵物誰都能打�!�
“作死�!彼胱右木褪撬麄冞@句。
既然是對方先說的,誰都能上山,那她就不客氣了。
于敬亭昨天帶人去,想要達(dá)成的也是這個目的。
只是他上去想先揍幾下出氣,穗子把他揍人的方式換了,成功地把村長拖下水。
“大爺剛跟我說了,這兩天讓我沒事領(lǐng)著兄弟們上山轉(zhuǎn)轉(zhuǎn),咱村所有下套的都做記號,看到?jīng)]記號的直接拎回來。”
已經(jīng)不是幾只兔子的事兒了,這是村與村之間的恩怨。
這只是穗子連環(huán)計的第一步,這叫挑撥離間。
那邊的人搶楊屯的兔子,就是想逼著于敬亭打人犯事賠錢。
穗子讓于敬亭的人把鄰村所有下套的兔子都拿回來,還要留紙條說明原因。
這樣那邊受損失的人,只能恨最先挑事兒的人。
打不過于敬亭,就只能找挑事的人麻煩了。
于敬亭還派了人,混進(jìn)鄰村八卦隊伍說這事兒,這可不叫挑撥離間,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只是穗子連環(huán)計的第一步,氣人的騷操作都在后面。
“那你讓我哥打他們一頓,不也一樣?”姣姣在邊上聽了一段,東拼西湊竟也懂了。
穗子早就看出姣姣特別聰明,也有心栽培她。
“不能動手,你哥是咱屯推選出來的模范人物,越是有人嫉妒他,就越要讓他們看到你哥的高度。他們越想讓你哥動手,咱就越要沉得住氣�!�
“拿幾只兔子有啥高度?”姣姣還不懂。
“兔子只是個開始,姣姣你記住了,拳頭打的傷,永遠(yuǎn)是最輕的。殺人永遠(yuǎn)比不過誅心。”
“???”說兩句人話行不,我才十歲��!姣姣心里小人寬面條淚。
于敬亭見他媳婦那慈祥班主任笑又出來了,下意識地退后兩步。
“姣姣,我們打個賭好不好?如果一周內(nèi),鄰村給咱道歉,并做到心服口服,你就把生字表上所有不會的字,都寫10遍好不好?”
“10遍?!”這不是要小娃命么?!
“如果對方不道歉,嫂子免除你這學(xué)期作業(yè)。”
姣姣整個人都亮了,這個可以有啊。
于敬亭有點看不下去了,他妹妹為什么這么好糊弄?
這學(xué)期還剩幾天了?
媳婦就差把“騙小孩”這三字刻臉上了。
穗子從背后戳了下于敬亭的腰眼,保持著班主任慈祥笑看著于敬亭,那眼神分明再說,敢亂說話,就不要上炕了。
呵,女人。不上炕,那怎么可能。于敬亭看破不說破。
姣姣傻了吧唧地跟穗子打了賭,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一路蹦跶著回家。
“我發(fā)現(xiàn)你們這些讀書人要是壞起來,真是陰險。”于敬亭客觀地評價了自己媳婦。
穗子斜睇他。
“你昨晚驗貨時,可不是這么說的。”
回家這一路,穗子看到好幾個屯里人都背著簍子,大娘和她女婿也在其中。
看到于敬亭夫妻,大娘朝著地上使勁地吐了口,趾高氣揚(yáng)地扯嗓子跟身邊人說道:
“有的人,有幾個錢就不認(rèn)人了,好像全天下就他一個人多能耐似的!有錢就該一起賺,自己偷摸發(fā)悶財算什么玩意!”
周圍人有人低聲附和,看到于敬亭后全都啞了火。
都知道大娘說得是于敬亭,屯里人不能說對于敬亭賺錢的事兒沒意見,只是沒人敢當(dāng)著他面說。
“行了,少說幾句吧,快點走。”有人拽了大娘一把,大娘邊走邊說。
“怕啥,咱光明磊落的憑自己勞動采的冬青!可不像有的人,大晚上偷摸去,回來關(guān)門吃獨(dú)食�!�
都這樣了,還不忘踩于敬亭幾腳。
“哥,你今兒是怎么了?都這樣了還能忍?”姣姣看她哥只是用看猴戲的表情看大娘,卻沒動地方,有些急了。
再看嫂子,也是跟她哥表情差不多,只是看猴戲的表情里,似乎還多了幾絲,憐憫?
“你哥現(xiàn)在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了�!�
“她們今兒都去采冬青了,咱要咱明天也去吧?”
這么多人一窩蜂地過去,不得把冬青采完了?
“咱不去。”
穗子的回答讓姣姣更不滿了。
“為啥!不快點,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這是我哥說的!”
“吃屎的事兒讓別人去做,咱們回家吃烤土豆�!�
姣姣更納悶了,她嫂子打什么啞謎呢?
剛到家門口,就見王翠花氣鼓鼓地叉腰,在院子里來回溜達(dá)。
見于敬亭回來了,一個箭步竄過來,伸著手一下下點著他數(shù)落。
“采藥賺錢的消息是不是你往外放的?你大娘今兒路過咱家還一通炫耀�!�
“她哪次路過咱家不罵?”
“剛我們看到大娘她們回來了,每家都有收獲呢。”穗子說。
“這下又要看她小人得志了——算了,也快過年了,讓她們賺點錢,省的沒事兒就往咱家跑�!�
“藥材是大山給人們的饋贈,誰都可以采,但——”穗子看了于敬亭一眼,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
采回來,能不能賣出去,那就是兩回事了。
于敬亭這個大奸商,早把事兒都安排妥當(dāng)了。
收到媳婦揶揄的眼神,于敬亭呵了聲,小娘們,奸商的主意有一半都是你出的,裝什么無辜小白兔。
“你倆啥時候這么好了?”王翠花發(fā)現(xiàn)小兩口這段時間總是擠眉溜眼的。
“那是因為我們莫逆于心、心領(lǐng)神會啊�!彼胱游⑿Α�
一起壞事做多了,感情能不好?
“啥玩意?”王翠花聽不懂。
“她的意思是,她手軟,打算盤手速還快,所以我稀罕她。”
“你倆這不整詩詞歌賦,改研究算數(shù)了?”王翠花好像懂了點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懂。
###第95章大佬登場(感謝步槍子彈+更)###
,我在八零追糙漢
這股采冬青的熱情,從屯里一直蔓延到村里。
能上樹的就上樹,不能上樹的制作工具,搞得熱火朝天的。
大娘一家更是齊上陣,女婿加上她自己的倆二兒子,連同大娘一家?guī)卓�,整日地泡在山里�?br />
除了于敬亭這家按兵不動,全村人都上山了。
人都有從眾心理,看到別人做一件事,也跟風(fēng)去做,雖然采回來的冬青沒人收,那也都一窩蜂地過去。
眼見著家家戶戶都積極發(fā)展副業(yè),穗子也把自己副業(yè)撿起來了。
她用一只野兔做主線,以春秋的筆法,在報社連載微型。
這文藝復(fù)興的年代,她這出色的文字功底瞬間脫穎而出。
故事講述了兩村之間,為了一只野兔起了齟齬,引出了村與村之間的愛恨糾纏。
寫到關(guān)鍵地方,要聽下回分解了。
第一期就引起熱議。
報社主編李姐連夜托人傳話,讓穗子趕緊把后面的連載弄過來。
報紙銷量增加了,總編點名表揚(yáng),隔空催更。
穗子把文人殺人不用刀發(fā)揮的淋漓盡致,讓大爺拎著報紙找鄰村村長去。
啥也不用說,就把報紙拍桌子上。
對方秒慫。
還在連載,意味著后續(xù)想怎么寫都行。
她想說事兒是黑就黑,想說白就是白。
大爺特意轉(zhuǎn)達(dá)了于敬亭讓他添油加醋的部分,說如果不道歉,穗子就把鄰村村長寫成翻寡婦墻的,嚇得鄰村村長安靜如雞。
好半天才緩過來,說了句,算你們狠。
穗子根本沒說過這話,是于敬亭加的戲。
靈感來自他被小學(xué)生作文夸......
文人用筆如刀,不想被穗子寫成萬人唾棄的大反派,就得登門給于敬亭和大爺?shù)狼浮?br />
穗子能算,于敬亭手里有人能執(zhí)行,這倆人湊一起搞事情簡直是一流的,“打”鄰村就像打狗一樣輕松。
村長的從業(yè)生涯在此刻到達(dá)了巔峰,吃多少個烤土豆能有看隔壁吃癟舒坦?
當(dāng)天,鄰村的村長領(lǐng)著搶本村兔子的人上門,帶了十只兔子做補(bǔ)償,還有一個巨大的豬肘子。
帶頭搞事的那個人鼻青臉腫的,一看就是被收拾了。
看到于敬亭和穗子,差點哇一聲哭出來——老于家街溜子啥時候進(jìn)化出這些陰損招的,說好的,直來直去干架后給賠償呢?
出這些陰損招式,還不如揍他一頓痛快呢。
于敬亭和穗子作為頭功,分了五只兔子半只肘子,剩下的給參加此次“兔子保衛(wèi)戰(zhàn)”的村民分了。
穗子又拿了兩只兔子出來給村長,又讓于敬亭給他姥送去一只,剩下的自家凍起來做儲備糧——沒辦法,這段時間吃肉太多了,也膩。
姣姣又一次感受到了文化人的厲害,這還不到一個禮拜呢!
她嫂子斬獲五只野兔,讓鄰村過來道歉,從村長到主謀,一個也沒跑。
更夸張的是,還靠編排鄰村賺了筆稿費(fèi)!
這次稿費(fèi)可不是按著上次最低標(biāo)準(zhǔn)走了,給的是千字4塊,巨款啊。
姣姣的世界觀再次受到?jīng)_擊,知識果然是力量,聽嫂子的沒錯,陰人還有收入,牛。
對方既然主動道歉了,穗子就來了個借坡下驢,后面連載的部分筆鋒一轉(zhuǎn),給于敬亭悄無聲息地安排了個正面角色。
她是這么寫的,倆村在于敬亭這一身正道之光的社會主義接班人的說服下,重歸于好,一起走在了社會主義康莊致富路上。
一共連載了5期,5,賺了尋常人一個月的工資不說,還把鄰村的人膈應(yīng)的夠嗆。
雖然這結(jié)局看著是挺符合主旋律的,總覺得被老于家的街溜子搶了風(fēng)頭?
穗子直接用的于敬亭的大名,就差把于敬亭身份證號寫進(jìn)去了,最羞恥的是,她在劇終時還加了個括弧,本故事根據(jù)真事改編。
鄰村全都成了穗子造神的工具人,氣得不要不要的還沒辦法。
報紙郵寄到京城,已經(jīng)是一周后的事兒了。
京城獨(dú)門獨(dú)戶的四合院里,陳家人正在吃早飯,桌上的豆汁冒著蒸蒸的熱氣。
戴著眼鏡的女人雍容典雅,修長的手指撕開厚實的牛皮信封,從里面掏出幾張報紙。
“不是讓你跟東北那邊斷了嗎,怎么還聯(lián)系?”坐在主位上的是個滿頭銀發(fā)的老者,看到信封上寫的地址,眉頭不悅地皺起。
“前些日子出差過去,找老同學(xué)幫打聽了下。”陳麗君推推眼鏡,從報紙里找出王教授的親筆信。
“隨便安排個工作讓她餓不死就得了,不能讓她進(jìn)京。讓外人看到你在那邊給農(nóng)民生的野孩子,我的臉往哪兒放?”
陳麗君掃了父親一眼,眼神里殺氣一閃而過,很快斂住,漫不經(jīng)心道:
“只是不想讓她鬧到這來。”
陳父這才滿意,端起碗喝豆汁。
一旁的陳母不太贊同。
“麗君雖然是按著喪偶辦得回城,可涵穗到底是麗君的孩子,扔在東北不聞不問,是不是有點太不地道了?”
陳父重重地把碗放下,豆汁撒了一桌子。
“她爹是怎么貨色,你不是沒見過,那種人渣怎么可能生出好孩子?讓那種野丫頭進(jìn)城,等著讓人看咱家笑話?”
陳母不說話,陳父在學(xué)術(shù)界雖然頗有盛名,但似乎腦袋學(xué)秀逗了,一身老學(xué)究的迂腐之氣,人味兒不懂,跟他杠能被他氣死。
“咦?署名陳涵穗,是穗子寫的?”陳母視線落在報紙上。
“村里野丫頭,能寫出什么玩意?難登大雅之堂!”
“我看丫頭寫的不錯,文采真好。”
“胡說八道,野丫頭怎么可能有文采,拿來我看看!”
刺啦。
刺耳的撕紙聲打斷了陳家二老的對話,陳麗君失控地站起來,左右手各抓著一片紙。
“怎么了?”陳母看女兒神色不對,從她手里把分成兩半的信紙接過來。
拼在一起,信紙的最后一段赫然寫著。
陳涵穗的工作已然安排妥,她想帶著丈夫于敬亭進(jìn)城,丈夫?
“涵穗結(jié)婚了?!”陳母驚訝地捂嘴,才多大就結(jié)婚?
“于敬亭是誰啊?”聽名字,好像是個有文化的?
“王家圍子第一街溜子�!标慃惥龔难揽p里擠出這幾個字,臉色跟桌上灰綠色的豆汁順了色。
這是真動氣。
###第96章我拿你當(dāng)兄弟你惦記我閨女###
,我在八零追糙漢
“街溜子是什么?”陳母不懂就問。
“地痞。“陳麗君想了下,用地痞形容于敬亭不太合適,“那臭小子,大概就是咱這的頑主�!�
于敬亭這種把玩兒當(dāng)成正事兒,把正事兒當(dāng)成玩的男人,用頑主來形容最合適。
陳母心咯噔一下,聽著不像好人?
陳父嗤了聲,一臉的“早知道會這樣”。
“隨了她沒正事的媽,自己作死,活該。”
與其說是罵穗子,不如說是跟陳麗君翻舊賬。
“你下鄉(xiāng)前,我跟你說了多少次?讓你不要找農(nóng)民,可你作死不聽,還生了這么個孽種——啊!”
陳麗君面無表情地將裝著豆汁的瓷碗舉過頭頂,陳父臉都白了。
“這是元代的!快放下!”
陳麗君把碗放在桌上,陳父繼續(xù)嘮叨。
“她愿意嫁就讓她嫁,過不好了天天挨打知道錯了,再給她找個二婚的,甭管是販夫走卒農(nóng)民村夫,打發(fā)就得了,屆時讓她跟你斷絕關(guān)系,不要想著從這個家分到一分錢的好處。她不配!”
陳麗君鏡片寒氣一閃,稀里嘩啦,連碗帶盤子,全推到地上。
碎得碎,翻得翻。
陳父捂著心口,瞠目結(jié)舌,一地狼藉。
他的元青花��!
“手滑了�!标慃惥齼�(yōu)雅地站起身,抓著那疊報紙進(jìn)了房間。
“��!老陳你怎么了!”
氣出心臟病的父親還有手忙腳亂的母親,都被陳麗君隔絕在門外。
陳麗君盯著信紙,恨不得把“丈夫”這倆字盯出個洞來。
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女兒會這時嫁人,還是嫁了這么個......
想著老于家那個一身是膽龍精虎猛的街溜子,陳麗君太陽穴直突突。
陳涵穗這個小壞丫頭,是真會給她惹事。
陳母敲門進(jìn)來。
“你爸讓你氣得心臟病都犯了,你總跟他對著干做什么,真惦記那孩子,等咱這邊安定了,再給她接過來就是了�!�
“接?接不過來了。”陳麗君嘲諷,于敬亭那小兔崽子,讓他叼上的肉,能吐出來?
“穗子嫁的那個男人,真的特別不像話嗎?”陳母看女兒這焦慮的樣子,猜到穗子找的那個男人不是個好對付的。
“對了,你讓我準(zhǔn)備了不少土特產(chǎn),說是要送東北那邊的熟人,讓他幫忙照顧涵穗,要不,咱讓他過去,嚇唬一下那個街溜子,讓他別欺負(fù)穗子?”陳母想起來了。
陳麗君說,她在那邊有個忘年交,年紀(jì)不大能力不小,在當(dāng)?shù)赜胁恍〉膭萘�,有他關(guān)照著,涵穗不會被人欺負(fù)。
“東西都拿去喂狗吧,不用給了�!�
“你不是說,那個兄弟特別講義氣,只要他收了東西就一定能照顧涵穗?”
“他把我女兒照顧到炕上去了!”陳麗君用力拍了下桌子。
陳母驚得合不攏嘴,難道——
“那個讓你夸的天花亂墜的兄弟......”
“就是這個小王八羔子!”
從贊不絕口的忘年交淪為小王八羔子,中間就隔了一個穗子。
于敬亭這個人,陳麗君給的評價并不低——那都是在她知道這貨把她閨女叼窩里之前。
她回來后,幾次跟母親提起這個年輕人,說他有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做事果斷,更難得的是非常講義氣,有大將風(fēng)范。
給他機(jī)會早晚能大放異彩,絕非池中物。
他母親王翠花又是陳麗君閨中密友。
所以,陳麗君從不擔(dān)心穗子被陳開德和他的丑女人欺負(fù)。
只想熬過這過渡階段,再把穗子接過來。
但,百密一疏,萬萬沒想到。
那個臭小子竟然拐她閨女!
“你之前對他和他母親還是贊不絕口的。
“合伙做生意他自然是好的,可是娶我閨女.....呸!”
陳麗君想到于敬亭帶著一群人四處打架的狠勁兒,又想到穗子鵪鶉似的小膽兒,腦瓜仁嗡嗡作響。
“根本不是一路人,怎么往一個被窩里湊?!”
看來,她得找時間再回去一趟了。
就在陳麗君想著如何拆散這橫看豎看都不般配的一對時,穗子和于敬亭正裹著厚厚的棉被,貼手貼腳地湊一起睡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