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于敬亭翻翻穗子寫的這一堆,厚厚一疊,有半塊磚那么厚,拿出去砸人,說不定能把人砸成腦震蕩。
“你可以,信我,敬亭,我們現(xiàn)在處在了一個特殊的時代,剛恢復高考沒多久,考試也沒改革,考得東西都是最簡單的�!�
“你管這玩意叫簡單?!”于敬亭揮了揮手上的這些玩意,他在夜校也補過一段時間,但看這些還是太吃力了。
好多公式,跟天書似的,公式可能認識他,但他是不認識公式的。
“相信我,這已經(jīng)是最簡單的了�!�
穗子沒說謊。
往后幾十年內(nèi),高考試題的難度會增加,現(xiàn)在的考題拿到后世,初中生都能完成一大半。
這是因為剛恢復高考,教育資源相對稀缺,人才也太少。
“憑我對你的了解,四個月內(nèi),你把我這份秘籍吃透不困難,我不能保證你跟我考一個學校,但你能有學上�!�
“那一紙學歷,對你來說有那么重要?”于敬亭完全不能明白,穗子這么堅持到底是圖啥。
他家里現(xiàn)在又不缺錢,他甚至已經(jīng)做到了廠長。
即便是她打算進京讀書,那他也可以找點事兒做,賺錢多有意思?
“那一紙學歷恰恰是最不重要的東西,對未來的你來說,可能就是一張紙�!�
“那你還讓我為了張紙蹲好幾年笆籬子?”
對于敬亭來說,去讀書,就好比坐牢。
“學歷是紙,可是大學學到的思維,會影響你一生的,很多人出了校門就埋怨,說里面學到的東西早就不記得了,感覺學是白念了,可是讀書帶來的思維轉變,卻是一生受用,你未來的路太長了,而且注定會比別人來得輝煌,而我只想讓你這條輝煌的路,再寬一點。”
讀書就好比人吃飯,昨天吃的飯都成了養(yǎng)份拉出去了,可誰能說飯是白吃了?
穗子之所以要把于敬亭拽到學校里,就是為了未來家族的穩(wěn)固打基礎。
這一步,為的不是眼前這二十年,是為了二十年后,她們家這艘船,還能不被時代淘汰,穩(wěn)穩(wěn)行駛,直到把孩子們培養(yǎng)成才,順利交接。
說起來就是幾句話,但做起來談何容易。
改革開放注定會讓一部分人走在了前面,可時代的浪潮襲來,又有多少先富的人被拍在了沙灘上,大浪淘沙,留下來注定是有運氣有實力也有底蘊的天選之子。
于敬亭有運氣也有實力,差的就是底蘊,而這個問題去學校就能解決,穗子從回來那天就定好了目標。
她不要一個人單獨飛,飛得太高會很孤獨,她要拽著她喜歡的男人一起,倆人保持一直的頻率,未來也不會因為沒有共同語言而痛苦。
“未來三年,經(jīng)濟始終會處在一個放開和不放開之間,留給我們個人發(fā)揮的空間不會太大,你要么跟之前似的,偷偷摸摸鼓搗些低買高賣的小買賣,要么跟現(xiàn)在這般,做個看似威風八面的廠長�!�
“看似?”于敬亭聽出她的弦外音。
“這廠子再大,效益再好,你拿的,始終是一份死工資,沈凉吟這次帶來的方案,你們差不多......”
穗子抽出算盤,噼里啪啦一通算,最后得出個相當逆天的數(shù)字。
“這么多的錢,全都是國家的,跟你沒有一毛錢關系,或許有人給你送禮,但你不能收,你收了就是錯誤,有的是人想抓你小尾巴,敬亭,這是你追求的生活嗎?”
###第549章受得哪門子傷啊###
,我在八零追糙漢
穗子的話每一句都戳到了要害。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想要跟沈凉吟她家似的,活得滋潤,出手闊綽,不能太清白。
可一旦嘗到了甜頭,打開了潘多拉盒子,后面就會失控。
現(xiàn)在于敬亭夫妻跟樊煌已經(jīng)被外人捆綁了,有這一層關系,于敬亭就更不能被小利所迷惑,他必須要保證每一筆賬都是毫無瑕疵的。
于敬亭看穗子把他送的戒指戴著,心里想著她的問題。
這戒指,金和玉都是從他爸那搜刮來的,手工費是于敬亭自己出的,那還是藏了好久的私房錢呢。
他這廠長做的,出門有車,前呼后擁,可真正到手的錢,還是死工資。
比普通工人是好多了,養(yǎng)家糊口不成問題,但對于敬亭來說,還是不夠。
他想讓他家里的所有人都穿金戴銀,吃嘛嘛香。
想讓他家里的姑娘們,出去做衣服不用考慮價格。
想裝大毛領子就裝大的,想用小的就用小的。不用因為經(jīng)濟問題而斤斤計較那塊八毛的得失。
盡管他家現(xiàn)在也能做到這個要求,但于敬亭總覺得,宇宙的盡頭或許不是東北,外面的世界,可能會更好。
那就意味著,他還要更強,才能給這一大家子撐出一份底氣。
“如果我們?nèi)ド蠈W,剛好避開這段混亂的時期,即便是你在校園里,你想做生意,也不受影響,恰好是因為我們學生的身份,會讓外界減少對你我的關注,會比我們現(xiàn)在更方便�!�
穗子原本也沒想過她會和樊家捆綁在一起,可這艘船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已經(jīng)是向她開來,外人眼里,她就是樊煌的繼女,于敬亭作為女婿,肯定會有更多人關注。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學校里,我們能接觸到更多的優(yōu)質人脈,盡管我們現(xiàn)在也有,但那并不完全屬于我們�!�
現(xiàn)在的人脈都是基于她和于敬亭的社會屬性才有的。
她是“陳主任”,他是“于廠長”,他們身后,是樊煌。
而這些因家里背景貼上去的標簽,來得快,去得也快。
“哪天我媽不跟樊煌處了,那些昔日捧著我們的人,很可能都會踩我們一腳�!�
“這我覺得你想多了,你看樊叔那死心塌地的樣,咱媽即便是想紅杏出墻,他能同意?”
于敬亭自詡看男人還是挺準的,雖然不知道岳母啥態(tài)度,但是樊煌基本就是鎖死了,他是鐵了心的要在陳麗君這顆樹上吊死。
“我只是做出一種假設,希望把我們的命運,真正的攥在我們自己手里�!�
穗子看他真的在認真思索,知道他把她的話都聽進去了,趴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
“其實,學校也不耽誤我們辦事的,小樹林啊,圖書館什么的.......你都不想試試?”
心里默默懺悔,她可不是故意妖魔化校園的,別人去學�?啥际呛煤米x書的,只是對付這種貨,她就不能走尋常路。
這一句比上面那一大串道理更有說服力,于敬亭整個人都亮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會賴賬?就你那死要面子的,你能同意?”
“白紙黑字,你看,我都按手印了�!彼胱訌亩道锾统鲆粡埣�,舍不得自己,她就套不著街溜子!
于敬亭拿過來一看,看一條腦袋就熱一下,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這要不是認得穗子的字,只看這里面的條條款款,還以為打開了《金某梅》的目錄。
文化人當然不可能那么直白,寫什么“我跟你鉆三次小樹林”這么low的話。
人家用的都是很高端的筆觸,什么穗子迎亭赴雨林、敬亭戲花訴幽情啊。
就這種。
明明啥都沒寫詳細,但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浮想聯(lián)翩。
于敬亭甚至能在每一條底下,自行腦補好幾千字,并換姿勢若干。
真是看得熱血沸騰,恨不得馬上把這玩意挨個實現(xiàn)一圈。
“有錢賺,有書讀,還有我陪,這么好的時光,你確定要辜負嗎?”
穗子臉紅撲撲的,眼神來回游弋。
雖然那張讓于敬亭倍兒激動的紙每一個字都是她寫的,可她也沒臉看啊。
為了給國家輸出一個擁有文化底蘊的大盲流子,咳咳,是大商人,她犧牲真是太大了。
“紙我先收著,你要是賴賬就死定了。”于敬亭現(xiàn)在別說讓他去讀書,就是讓他扛個火箭筒,把學校炸了,他也是愿意的。
古有幽王烽火戲諸侯,今有敬亭怒讀書,歸根到底都是一樣的,還不是為了那根——咳,是為了那個俏佳人。
就這么愉快地達成了共識,穗子得償所愿,于敬亭恬不知恥的提出要先“驗驗貨”,穗子也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適當?shù)奶痤^是要給的,這樣他回想起這段美妙的經(jīng)歷,也會更有動力為未來奮斗。
這兩情相悅正是濃情蜜意,外面突然有人喊。
“廠長!廠長!出事了!”
“草!”
于敬亭黑著臉坐起來,他這還沒進入正題呢,誰這么不要臉,這時候跑過來打擾人家?
眼睛掃了眼墻上的鐘,已經(jīng)是半夜12點了。
“廠長火化了——唔!”于敬亭帶著氣喊,被穗子一把捂著嘴,穗子瞪他,這種不吉利的話,可是不好說的。
“稍等啊,我們馬上來!”穗子回了句,開始推于敬亭,示意他趕緊穿衣服出去看看怎么了。
于敬亭面帶凄色,低頭,嘆息。
“可憐啊,這叫什么?”
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別在那嗷嗷了,趕緊的!”穗子套上棉襖,先他一步出去。
門外站著的是啤酒廠的職工,穗子認識的。
“大劉,怎么了?”
“弟妹啊,出事了,沈副廠長受傷了,被送醫(yī)院去了!”
“哦?她怎么受傷的?”穗子心說,大晚上不睡覺,受得哪門子傷?
于敬亭還沒出來,估計正在安撫可憐的于小二,穗子只能代替他跟大劉交涉。
“沈廠長關心我們夜班的產(chǎn)值,不顧身體健康跟著我們一起抬啤酒箱子,結果被箱子砸暈了,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送到醫(yī)院去了,咋辦��?”
###第550章氪金化解一切愁###
,我在八零追糙漢
沈凉吟入職才幾天,鼓搗出了這么多動靜,穗子打從心眼里是佩服她的。
這半夜三更的,叫人跑過來告訴于敬亭,于敬亭想對她不印象深刻都難。
穗子沒有馬上做出判斷,而是先跟大劉打探情況。
“副廠長為什么會值夜班?有人安排她這么做嗎?”
“她說要以最快的時間融入新環(huán)境,每個崗位都要體驗一下�!�
“現(xiàn)在又不是啤酒旺季,怎么會突然夜班搬啤酒箱?”
“副廠長說原來擺放啤酒箱的位置存在安全隱患,怕大家伙受傷,就組織人一起挪,誰知道啤酒箱砸到她,一個女同志,太不容易了�!�
從大劉的口吻里,穗子聽到了他對沈凉吟由衷的欽佩,若不是跟沈凉吟打交道次數(shù)太多,深知這女人的尿性,穗子也會挺感動。
寥寥幾句,已經(jīng)讓穗子窺探到了真相。
沈凉吟這絕對是自導自演的。
大晚上跑過去鼓搗啤酒箱子,剛好被砸,這概率比走大馬路上被狗咬還小。
沈凉吟這是迫不及待的給自己立人設,非常狡猾,她特意挑著晚上,而不是白天做這件事,明顯就是想給穗子添惡心。
穗子如果讓于敬亭去了,沈凉吟篤定穗子心里會不痛快——哪個女人能容忍自己男人大半夜的去看別的女人?
穗子一旦因為這件事跟于敬亭鬧,沈凉吟馬上抓住機會,在于敬亭面前示好,以此來對比穗子的“不懂事”。
如果穗子不讓于敬亭過去看她,沈凉吟就會煽動廠內(nèi)職工,占領輿論高地,給職工們制造一個廠長記仇不大度的印象,甚至還會把這個責任推到穗子身上。
這一套苦肉計讓沈凉吟用得爐火純青,換做涉世不深的也就上鉤了。
可穗子畢竟是陳麗君用四書五經(jīng)喂大的孩子,她不止會用詩詞歌賦勾搭于敬亭,她也熟讀孫子兵法,毫不夸張地說,沈凉吟一撅腚,穗子就知道她要拉幾個糞蛋。
“你先回廠里吧,你們廠長一會就過去�!�
這么痛快?大劉顯得略驚訝。
“沈副廠長一定對你說了,千萬別讓我過去,怕我們夫妻吵架,是嗎?”穗子笑得含蓄,眼神卻是洞察一切的睿智。
大劉再次驚訝的表情,讓穗子明白她又預判了沈凉吟的預判。
這女人用苦肉計的同時,還不忘在群眾里散播謠言,企圖抹黑穗子,給穗子弄一個“善妒瞎想”的人設。
“沈副廠長個人能力非常好,只是有時候太過敏感些,她就喜歡瞎想,只要是對我丈夫工作有幫助的,對我來說都是好人,你回去告訴大家,她受傷算工傷廠里報銷,你,還有那些給她送醫(yī)院的夜班同事們都挺辛苦,下個月一人多發(fā)2塊錢獎金�!�
沈凉吟想做好人,整這一出出的,全被穗子用“氪金術”化解了。左右走公賬,穗子一點都不心疼。
大劉瞬間把沈凉吟拋在腦后,看穗子簡直是閃閃發(fā)光。
這哪里是廠長夫人?這分明是女菩薩啊!
本著誰給錢誰就是大爺?shù)臉銓嵥枷耄髣⑾沧套痰碾x開,回廠少不得要跟眾弟兄們夸穗子一番,從此以后,誰敢說廠長夫人善妒誰就是缺2塊錢........不,是缺德!
大劉都走了,于敬亭才黑著臉從屋里出來。
穗子好笑地撇了一眼,若有所指道:
“于廠長,你這是速戰(zhàn)速決了?”
“少逗老子!”因為不爽,火氣也格外大。
于敬亭根本不想管什么沈凉吟還是狗凉吟,他就想跟媳婦把剛剛沒整完的安排上。
但想也知道不可能,穗子催著他去醫(yī)院。
她自己睡了個回籠覺,于敬亭去醫(yī)院溜達了一圈,象征性地問了大夫兩句,便不顧沈凉吟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把他的心腹楊老大扔那,回家找媳婦。
本想著穗子一定是等著他回來,想跟他來個決戰(zhàn)到天亮。
結果穗子睡得倍兒香,因為身邊少了人,她甚至還豪邁地擺了個大字型!
“沒心沒肺的小娘們......”
于敬亭郁悶的磨牙,伸手推她,穗子睡得呼哈的,根本沒有想醒的意思。
“算了,看在你睡得這么沉的份上,就放過你吧�!庇诰赐む洁�,企圖給自己找點臺階下。
“噓噓......”波波揉著眼睛坐起來,倆眼還是閉著,小嘴哼唧。
這聲音特別小,不仔細聽都聽不到。
穗子卻跟聽到了驚雷似的,蹭地坐起來,跳下床,甚至都沒看于敬亭一眼。
于敬亭冷眼看著,穗子在半睡半醒間完成了給兒子把尿的巨大工程。
似乎這是每個媽媽刻在dna里的技能,只要娃哼唧,甭管多小聲音都能醒。
穗子把兒子收拾完,用邊上的盆洗干凈手,心滿意足地準備奔赴香噴噴的床,一轉身看到于敬亭。
“咦?”穗子這是真醒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很好,不僅叫不醒,還忽視他,于敬亭冷傲地轉身,擺明了不想回她,單方面發(fā)起了幼稚的冷戰(zhàn)。
“我突然有點想吃個飯包�!彼胱犹纱采�,閉上眼睡不著,拿腳輕輕推那個冷戰(zhàn)的貨。
“晚上減肥,不要吃東西�!庇诰赐だ淇嵊譄o情地說。
“那你少給我加點米飯呀,加一點小米飯,小米飯不胖人的,我要多一點蔥,香菜也要。”
于敬亭轉身,邁著他自詡很冷酷的步伐進廚房。
呵,等喂飽她再繼續(xù)跟她冷戰(zhàn),就得讓她見識到東北老爺們的厲害!
于敬亭顱內(nèi)小劇場,腦補穗子趴在他懷里嚶嚶嚶,夸他太好求他原諒。
自己給自己腦補爽了。
為了彰顯他是個惡毒的男人,給穗子包飯包的時候,他刻意多加了一勺大米飯,她說多一點小米飯,他非要給她多大米飯!胖她!長肉!
就是這么的兇殘。
飯包是用蔫吧的大白菜葉子,包著米飯,卷著大蔥和香菜,均勻地抹自己做的熟醬,好吃的不得了。
穗子一口氣造了個飯包,還打了個飽嗝,于敬亭早就忘了他在冷戰(zhàn)什么,看她吃的那么開心,他也眼睛彎彎。
他媳婦真好看,吃東西都這么可愛。
###第551章意外福氣掉落###
,我在八零追糙漢
穗子吃完飯包,對于敬亭眨眨眼,她什么都沒說,可是他懂。
這矯情的小娘們,讓他打水過來,給她洗手呢。
“給孩子把尿要洗手,自己吃完東西也要洗手,哪有農(nóng)村人跟你這么矯情的?”
他嘴上嫌棄,身體卻是很誠實地給她打了水,穗子洗完手,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你個魅惑眾生的小野豬精,呵�!庇诰赐け凰箚玖艘煌�,卻是心悅誠服。
早就習慣了照顧她,做這些都是再自然不過,就像她聽到孩子哼唧就會醒一樣,照顧她也是他的條件反射。
“現(xiàn)在吃飽了�!彼胱优呐亩亲�,沖他拋了個媚眼,“來吧,把之前被打斷的事兒,完成一下。”
咦?!還有意外福利掉落?
于敬亭瞬間被治愈了,什么都不氣了。
沈凉吟絞盡腦汁想的破壞人家兩口子的感情,第一局就慘敗。
穗子壓根沒把她的下馬威放眼里,半點水花都沒掀起來,很久以后,穗子再想到這天,想的不是沈凉吟有多能作妖。
她想的是,那晚的飯包特好吃。
還有,那晚的于敬亭,也特別.......厲害,咳。
沈凉吟轉過天沒上班,她倒是想纏著紗布到班上,刷一波好感,也讓于敬亭看看,她是個多努力的人。
可惜于敬亭沒給她機會,直接給她放了一個禮拜假,勒令她不要出現(xiàn)在單位。
沈凉吟本想不顧于敬亭的命令直接去的,可是就在第二天下午,穗子拎著水果來醫(yī)院看她了。
身邊還跟著幾個啤酒廠的女員工。
這陣勢是沈凉吟沒想到的,她第一反應就是想去廁所——聽說于敬亭開會去,不可能出現(xiàn)在醫(yī)院,所以沈凉吟現(xiàn)在是素顏的。
對習慣化妝的人來說,讓她素顏見客,還是穗子這種不速之客,簡直是天大打擊。
但穗子根本不給她去廁所補妝的機會。
進屋就奔著床來了,給沈凉吟嚇得抓緊被子,還以為穗子過來扇她來了。
“沈副廠長,你還好嗎?!”
穗子過來,一把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兩下,好像領導視察時的標準動作。
瞅著沈凉吟脖子上起的雞皮疙瘩,穗子心里一通憋笑。
哈哈哈,看來她是把沈凉吟惡心到了。
穗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副廠長,弟妹聽說你為了保護工人受傷了,特意請假過來,代替于廠長看你。”
跟穗子一起過來的那個女主管說道,滿臉都是真情實感,穗子在來的路上就把她收買了。
另外一個女員工也是連連點頭,廠長夫人真是太好了。
不僅能夠準確叫出每一個人的名字,還在來的路上,給每個人都送了一兜子蘋果,多好的人吶。
沈凉吟惡心的感覺又加了一些。
她這苦肉計,沒把于敬亭憐香惜玉的情緒勾起來,卻把陳涵穗招惹來了!
在別人眼里,看到的是穗子的識大體,代替她丈夫探視傷員,堪稱新時代賢內(nèi)助。
看在沈凉吟眼里,這就是故意過來膈應她的,而且效果很好!
“給你買了幾個罐頭,你養(yǎng)病的時候記得吃呀�!彼胱臃畔率掷锏木W(wǎng)兜,“剛好趙姐她老公在罐頭廠上班,直接幫我?guī)Я藥讉,你慢慢吃,早點好。”
穗子言下之意,想要栽贓陷害我,說罐頭有問題,吃了會拉肚子什么的,就省省吧,這禮物穗子壓根沒過手,是從別人手里買來的。
“還有這雞蛋,你也留著慢慢吃�!�
穗子一共帶了兩樣禮物,一樣是山楂罐頭,另一樣是雞蛋。
“這雞蛋是王姐親自挑的,我們挑著細長的買,雙黃蛋的概率大,最是補。”
“弟妹你可真有心啊,副廠長感受到你這份熱情,一定能早好,早日回到單位做貢獻。”王姐對著穗子一通恭維,又笑嘻嘻地對沈凉吟說。
“副廠長你多吃點雙黃蛋,沾沾咱們廠長夫人的喜氣,她生了一對龍鳳胎,年紀輕輕就兒女雙全了。副廠長也早點成家立業(yè)啊�!�
穗子滿意地點頭,說的不錯。
她挑這倆人陪著自己過來,可不是隨便挑的。
這倆女人,是啤酒廠最出名的“說媒拉纖”二人組。
最大的愛好,就是給別人介紹對象。
穗子來的路上,特意提了一嘴,沈廠長這么優(yōu)秀的女人還單身呢,這倆人馬上來了精神。
倆位大姐是真心想幫沈凉吟脫單,借著雞蛋就開始發(fā)揮上了。
“瞅瞅咱們副廠長,這么俊的小姑娘,都住院了都沒個人端茶倒水,太可憐了�!�
“可不是么,早點結婚,有個人陪著,生病了也不寂寞呀�!�
“也別那么絕對嘛,也不是所有人結婚都過的好。”穗子假裝無意地插嘴。
這火拱得太及時了。
對這倆大姐的年齡層而言,不結婚簡直就是對不起黨和人民,在這一代人受的教育里,女性需要通過結婚來實現(xiàn)自我價值,不結婚,無論多完美的女人,她的人生都是不完整的。
雖然穗子不認同她們這種觀點,但稍微利用下,還是挺好的。
“弟妹啊,你這就不對了,不結婚,那還是女人?”王姐對著穗子說。
“可不是嗎?你瞅瞅你,結婚后多幸福啊,你生病感冒,咱們廠長可是背著你去看的大夫!”
這波操作,看似是數(shù)落穗子的“叛逆思想”,可屬實讓沈凉吟感到了扎心。
這些話不是從穗子嘴里說出來,但同樣會讓沈凉吟感到難受。
“這事兒就不要說了。”穗子有點臉紅。
她不過就是一點小感冒,于敬亭整那么大動靜,背著她嗷嗷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得絕癥了呢。
一整個家屬區(qū)都看到了,好丟人!
“不止這個呢,上次我看到廠長買糖葫蘆,還以為是給他妹子吃的,結果是給弟妹送去的!真是把弟妹當成閨女寵。”
戀愛期的男女相互買點零食還挺正常,但是于敬亭這種孩子都生了,還保持著熱戀期殷勤的可不多,簡直要成為廠里的傳奇佳話,也是業(yè)余媒婆們保媒時的正面教材。
這一把把糖,撒在沈凉吟心里,全都是刀。
###第552章成了反面教材的街溜子###
,我在八零追糙漢
倆被穗子選中的大姐不遺余力地向沈凉吟推銷婚姻的好處。
光人,他們阿諛奉承,百般討好。
可一旦失勢了,又或是不能滿足這些人的要求,就如沈凉吟得罪這倆大姐一般,那些昔日討好自己的人,會狠狠回踩,落井下石。
這就好比粉絲脫粉后,往死里踩昔日的愛豆一般。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就是人性。
倆大姐的戰(zhàn)斗力是相當驚人的,語言描述能力也很離譜,回到廠里,把話傳了幾輪,傳到于敬亭耳朵里時,就變成了“沈副廠長在醫(yī)院用手術刀捅了廠長夫人�!�
此時的穗子正在主持會議。
夜校調走個王萌萌,還沒有新人補上來,雖然少了個人,可是開工后的工作效率卻是很高,比有王萌萌在時還高。
看不到渾水摸魚的同事,大家的工作熱情都挺高。
“接下來給大家轉達下我這次去市里開會記下來的上級精神,最近個別單位,紀律渙散,有的員工處理不好家庭問題,讓家屬跑到單位鬧,影響極壞,上級強調一定要杜絕這不良之風,咱們學校這塊做的就比較到位。”
穗子剛說完,會議室的門咣地被踹開,于敬亭面色鐵青地站在門口。
###第553章猛男也岔氣###
,我在八零追糙漢
穗子就覺得一個無形的小巴掌,吧唧,糊在她的臉上。
參加會議的幾個同事,同時露出懵逼臉。
剛講不要家屬過來搗亂,妹夫就出現(xiàn)了?!
穗子臉燥熱,飛快地站起來,給自己強行挽尊:
“我愛人是給大家示范一下錯誤的行為,大家千萬不要效仿�!�
說罷就要拽于敬亭出來。
于敬亭卻不管不顧地沖過來,一把按住穗子的肩膀。
“傷哪兒了?!”
“啥��?”穗子懵了。
“不是說那女的捅你了?!讓我看看!”
于敬亭處在腦漿沸騰狀態(tài),他剛回廠,就聽到自己媳婦讓人捅了,傳聞說,穗子是個愛崗敬業(yè)的,從醫(yī)院出來后,竟然直接來學校了。
這給于敬亭嚇的,一路跑過來。
“我沒啊,你聽誰說的——”穗子眼角余光看到幾個下屬的吃瓜臉,心里寬面條淚。
這下可圓不過來了,主任家屬帶頭違紀,嚶。
“真沒受傷?!你可別騙我!”于敬亭按著穗子的肩膀不讓她跑,一雙眼上上下下把媳婦掃一圈,試圖尋找異常。
“你臉紅什么?”
“精神煥發(fā)!”穗子沒好氣地回,她的形象已經(jīng)不在了,破罐子破摔了!
吃瓜群眾小李也是嘴欠,順勢接了句:“怎么又白了?”
“防冷涂的蠟!”
剩下幾個人異口同聲。
穗子的臉更紅了。
這是戲曲智取威虎山的臺詞,人人都懂。
被下屬公開調侃,小陳主任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于敬亭這會也看出穗子沒事了,放松下來不緊張了,面對這種大型社死現(xiàn)場,他一點都不尷尬,甚至還跟大家開玩笑的來了句:
“天王蓋地虎!”
幾個下屬一起回:“寶塔鎮(zhèn)河妖!”
穗子扶額,這沙雕又不失歡樂的氛圍,如果主角不是她的話,她也許會看得很開心。
“主任,你就不用頭疼了,咱們學校的家屬覺悟都挺高的,妹夫可不是鬧事來的,他是給大家送歡樂,提高咱們的工作效率呢�!毙±钫f。
于敬亭揮揮手,派頭十足道:“這個工作熱情不錯,保持~”
穗子囧,他可真是......只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把于敬亭拽到自己辦公室,問清楚來龍去脈后,穗子哭笑不得。
“所以,你是被那些毫無根據(jù)的謠言騙過來的?你智商哪兒去了,這漏洞百出的謠言你也信?”
就穗子這么愛惜命的,真要是讓刀傷了,她是絕對不可能帶傷工作的。
所有檢查挨個做一圈,醫(yī)生不攆她都不會出院,家庭幸福的人,怎么可能不惜命呢,生活這么好,傻帽才想死。
于敬亭這會已經(jīng)緩過來了,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表現(xiàn)有那么一丟丟的傻。
“如果有人跟你說,我受傷了,你會冷靜思考?”他試圖給自己找回一點面子。
這句穗子倒是高度認同。
確實,如果有人跟她說,于敬亭或是家里人受傷了,她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內(nèi)考慮真假,只會掛念家里人。
“要笑就笑捂著嘴干嘛?!”于敬亭沒好氣。
穗子勾勾手,他還以為穗子要笑他,湊過去想啃她一口,以示報復。
“吧唧!”穗子在他嘴上親了一口,“我喜歡你在乎我的樣子�!�
于敬亭瞬間被安撫,不炸毛了。
沈凉吟這一波操作,被穗子反彈回去了。
因為被于敬亭感動到了,穗子下午特意提前一會下班,坐在于敬亭的自行車后座上,讓他帶著她吃小吃去了。
老式自行車,橫梁和后座都能坐人,于敬亭特別喜歡穗子坐橫梁上,這樣就能摟著她,倆人說悄悄話。
“咱娘給咱們看孩子,咱倆跑過來吃串,不好吧?”穗子說。
“那你先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再說這句會比較有誠意。”
于敬亭跟穗子倆人并排站著,手里握著一把冒熱氣的烤串。
這攤子不是正規(guī)飯店,隨便擺在路邊的小攤子,這段時間查的不嚴,有人出來鼓搗這些。
大概是怕上面來人查,隨時都要推攤跑,攤主連椅子都沒擺,誰要買就站著吃。
穗子吃得開心至極,燒烤加孜然,人生巔峰呀。
只是把孩子丟給老人,自己跑出來約會偷吃烤肉,多少有點愧疚。
“一會回去給她們帶點不就得了?就姣姣那小鼻子,比狗都靈,不給她帶,回去聞著咱倆身上的味兒,她肯定要作妖�!�
于敬亭對自己妹妹還是很了解的。
“好主意——師父,再給我烤40串羊肉!”
這會還有點風,于敬亭怕她嗆風,就站在她邊上擋著,他自己則像是個勇士似的,迎風擼串!
“你不怕肚子疼呀?”穗子問。
“純爺們,能嗆風?”于敬亭為了證明他是鋼鐵一般的漢子,百毒不侵,使勁地擼了一大口。
穗子嘴叼著釬子,騰出兩只手給他鼓掌。
沈凉吟從醫(yī)院里出來,她只是皮外傷,都不用住院,就是為了博得于敬亭同情才強行住院。
結果于敬亭沒來,把穗子招惹來了,生了一肚子氣,也不想在醫(yī)院待了,剛出醫(yī)院,就看到路邊靠在一起吃串的那倆人了。
于敬亭這身高,無論他在哪兒都很引人注目。
沈凉吟就覺得迎面一記重錘照著臉鑿來,有心過去膈應他們一下,又想到自己沒化妝,穗子調侃她眉毛的痛苦記憶浮上心頭,沈凉吟掉頭就走,她不要看到這倆人!
“哎,那人怎么有點像沈凉吟��?”穗子指著前方。
“愛誰誰,關咱倆啥事?”于敬亭現(xiàn)在不想聽到這個名字,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