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皇宮內(nèi)苑，本就和尋常的富貴人家不同。愚笨無用的，雖然難以出頭，甚至?xí)�遭遇池魚之殃，但是自作聰明的，卻只有能死得更快。

    她雖然也曾想過讓宋嫻儀活下來，惡心皇帝，但是內(nèi)心深處，卻也明白，宋嫻儀這樣的下場，才是理所當(dāng)然，換了是她，多半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宋嫻儀一個貼身宮女，不想著好好侍奉主子，竟敢偷了皇帝的私情信物轉(zhuǎn)投太后。她不僅私心深重，而且利欲熏心，誰敢信任她呢？

    曹太后不能不防。

    更不愿意分出心來看管宋嫻儀。

    索性以絕后患。

    宋嫻儀兩世為人，最終還是落得了一樣的下場。

    不過前世她無名無份，連個葬身之地都沒有，今生能憑著趙翌庶長子生母的名份因為生育功而葬到皇家墓地。也算有了祭祀香火，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如果有來世，不知道宋嫻儀會不會后悔這樣的選擇。

    姜憲輕嘆。

    趙翌很快就給方氏新生的孩子取名“璽”。上了玉牒，記在了宋嫻儀的名下，封了宋嫻儀品階最低的“淑女”，并以淑女的待遇下葬，并且把這個孩子養(yǎng)在了萬壽山曹太后膝下。

    宋嫻儀的死如水過無痕。

    宮里人議論她兩天就無人再提起。

    看來，曹太后比她更了解趙翌。

    宋嫻儀死得不明不白，趙翌不僅沒有追究。反而讓所有的事情都順著曹太后的意愿而行。

    姜憲也開始反思自己和曹太后之間的差距。

    前世她被人毒殺，是不是因為她還沒能像曹太后這樣的果斷呢？

    姜憲有段時間情緒非常的低落。還好白愫寫了信給她，告訴她自己回府后一切都好，北定侯夫人甚至把她從前一年也住不上幾天卻一直保留著的宅子重要修繕了一番，可能是想著木已成舟。就算是這個時候北定侯夫人再不愿意，白愫也不可能和曹宣脫了干系，也不再抱怨曹宣和曹家，唯一的煩惱就是曹太后指派了一個從宮里出來的教習(xí)嬤嬤，總是挑釁她這里不對，那里不對，要不是她在慈寧宮里住了這么多年，又熟悉宮規(guī)，早就把那個教習(xí)嬤嬤打擊的抬不起頭來了。

    白愫覺得自己以后嫁到承恩公府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姜憲哈哈大笑。

    她知道白愫的性格。

    前世她嫁到晉安侯府的時候那么艱難也把自己照顧的好好的。更何況她這輩子遇到的曹宣——在姜憲看來，曹宣就是再壞，也不可以寵妾滅妻。有了這點體面。白愫的日子就不會太難過。

    姜憲給白愫回信，讓她一腳踹了那教習(xí)嬤嬤，提前給曹家點顏色看看。反正曹家不可能退親。

    白愫來信說，讓她不要擔(dān)心，她現(xiàn)在每天都“請教”那個教習(xí)嬤嬤宮規(guī)，那教習(xí)嬤嬤現(xiàn)在和她開口說話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兩個人嘻嘻哈哈。日子很就到了二月中旬。

    朝廷不時有新的任命下來。

    幾家歡喜幾家憂。

    據(jù)說京城里那些專門借貸給新上任官吏請客送禮的銀樓生意都好了很多。

    白愫和姜憲開玩笑，道：“我成親之后專門做這生意好了。憑著承恩公府這塊招牌。沒人敢欠債不還�！�

    姜憲回她道：“憑著承恩公府這塊招牌，只怕是沒人敢借。”

    怕和曹宣、曹太后扯上關(guān)系。

    白愫訕然。

    姜憲卻有些苦惱。

    趙嘯在第五次遞上請求覲見太皇太后的折子之后，太皇太后終于不忍心請了他來慈寧宮做客。

    天氣還有些冷，趙嘯卻已換上了春天穿的夾袍。

    寶藍(lán)色五福捧云團(tuán)花錦袍，和田玉的白色簪子，大紅色刻絲寶相紋的斗篷，襯托著趙嘯越發(fā)的氣質(zhì)溫潤，矜貴雍容，讓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不住地點頭。

    他送給太皇太后的禮物是一串十八字的楠木佛珠，是福建法海寺主持開過光的。送給太皇太妃的是本經(jīng)，是用頭發(fā)絲繡的。送給姜憲的是塊小小的雕著枚四季豆寓意著四季平安的翡翠花件，碧綠的豆子上都有一個小白點，看上去就好像成熟的馬上要裂開了似的。

    東西都不算貴重，卻勝在用心。

    太皇太后對趙嘯的印象極好。加上趙嘯見了太皇太后之后閉口不談朝政，只說他第一次見到姜憲是什么時候，都說了些什么話，后來再見姜憲是什么時候，姜憲穿了什么衣裳，戴了什么首飾……最后問起太皇太后京城什么地方好玩，皇上想讓他在五軍都督府任職，他可能會在京城里呆上五、六年。

    趙嘯的來意已經(jīng)非常的明顯。

    太皇太后瞇著眼睛笑，看趙嘯的目光變得慈愛而欣慰起來。

    不管她如何地為姜憲籌謀，也不過是想讓姜憲嫁個如意郎君。而最如意的郎君就是能傾心于姜憲。

    趙嘯的主動，讓太皇太后有了“一家有女百家求”與有榮焉。

    所以不管這門親事最終如何，趙嘯已被太皇太后列在了后選人名單的第一個位置上。

    太皇太后派了劉小滿去打聽趙嘯的事，其中就包括了趙嘯是否有通房，什么時候知的人事等等。

    劉小滿知道了這件事就等于劉冬月知道了。

    他這些日子都在幫姜憲跑腿，已隱隱覺查到了姜憲的與眾不同，他明明知道姜憲出閣的時候沒有資格把他帶在身邊，但他還是對姜憲很是忌憚，這種忌憚有的是因為姜憲的肆無忌憚，也有的是因為姜憲那未卜先知般的淡定從容。

    劉冬月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把太皇太后的用意透露給了姜憲。

    姜憲這才開始認(rèn)真地思考自己的婚事。

    他讓劉冬月把太皇太后中意的人都寫給他，并叮囑他：“那些人品行到底怎樣，太皇太后那邊有了消息，你記得及時告訴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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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可能###

    姜憲并不覺得自己就比太皇太后更有眼光。

    與其她自己抓瞎，還不如在太皇太后給的范圍內(nèi)挑一個。

    說不定趙嘯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她想到前世趙嘯那似乎于呆板的冷峻和剛才在慈寧宮東暖閣見到的風(fēng)趣健談……這也是個她不了解的人。

    李謙看似和誰都交朋友，可實際上他的心卻被一層硬硬的殼包裹著，你根本就打不開。

    趙嘯看似和誰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可實際上？

    姜憲低頭哂笑。

    看著難得一個晴天，把自己養(yǎng)得幾盆蘭花都搬了出來曬太陽。

    情客在一旁幫著擺盆，百結(jié)則指使著司寢司的宮女們在院子曬被子。

    姜憲問情客：“清蕙縣主的的日子還沒有定下來嗎？”

    “還沒有�！鼻榭托Φ溃�“太后娘娘說九月初十是個好日子，可北定侯夫人說九月太匆忙了，家具都來不及置辦齊整，要推到明年的三月。太后娘娘不答應(yīng)，請了欽天監(jiān)的人看日子，最后定了十月二十二，十一月初六，十二月十四，就看兩家怎么選了！”

    姜憲點頭，想著自己前世就是三月初十嫁的，可見在欽天監(jiān)的眼里，三月初十是個好日子。

    她決定把放在正殿里的那株迎客松也搬出來曬曬太陽。

    管花木的小內(nèi)侍心里直抽抽。

    雖說今天放了睛，可這天氣不比前幾天暖和，這花木被郡主這么一進(jìn)一出的搬來搬去，一個不小心就會全都死掉�？煽ぶ麟y得有這樣的興致，誰又敢去攔著她呢？

    小內(nèi)侍心里吐血，想著得想辦法弄個和姜憲屋里差不多的迎客松備用著。

    萬一姜憲屋里的這個死了，還有李代桃僵的。

    姜憲只是喜歡蒔弄花草，至于養(yǎng)植，那是宮里內(nèi)侍宮女的事，與她無關(guān)。

    她給那迎客松澆著水，還知道大概不能澆得太多，只是把盆里的土打濕了就放了水壺。

    小內(nèi)侍感激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有小宮女快步走了過來，說是珍寶閣的劉公公求見。

    可能是李謙有什么事讓他帶話給自己。

    姜憲想著就接過了宮女遞過來的熱帕子擦了擦手，去了正殿。

    劉清明還是老樣子，恭敬地給她行了禮，道：“奴婢前幾日出宮去逛古玩鋪子，看見個雕紅漆的方形匣子，匣子上面雕的全是些花鳥，小巧精致，想著郡主肯定喜歡，特拿來孝敬郡主�！�

    姜憲收了匣子，和他客氣了幾句，端茶送客。

    劉清明利索地退了下去。

    姜憲不得不承認(rèn)李謙頗有些知人善用的本事，這劉清明睜著眼睛和自己說瞎話居然一點也不怵，弄得像真的似的，不說別的，就憑這一點，已經(jīng)算得上是個人物了。

    她打開匣子，面里是空的。

    姜憲想了想，把匣子舉到空中四處敲叩。

    匣子底部發(fā)出“叩叩”的空響。

    她用剪刀尖撬起了匣子的底部，里面放著一封信。

    姜憲笑了起來，頗有些尋到寶藏的趣味。

    信是李謙寫給她的。說這幾天都忙著和他父親應(yīng)酬，沒有時間來探望她，問她這些日子可好？還告訴她，他們定于四月初十離京。他想在離京之前和姜憲見上一面，感謝她對他這大半年的支持與厚愛。

    姜憲覺得兩人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說了。給他回信說自己諸事順利，她出宮一趟不容易，就不去見他了。讓他一路上保重。等到了山西安頓好了，記得給她報一聲平安。然后在信里提到了楊文英，說曾經(jīng)聽人說起過這個人，英勇擅戰(zhàn)，只是不知道這人人品怎樣，讓他去了山西試著打聽一下這個人，如果能用，就接觸，如果不能用，就當(dāng)她沒有提云云……

    不過是幾件事，她寫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寫了四五頁紙。

    姜憲默默地看著自己的字，決定還是應(yīng)該抽出時間來練練字貼。

    總不能寫信也讓人代筆吧？

    雖然前世給她代筆的是孟芳苓。

    姜憲封了信，把信裝到了那個雕紅雕的匣子里，讓情客送去給劉清明：“就說這匣子我挺喜歡的，好事成雙，讓他照著再給我買一個回來。”

    因?qū)m里不管是太監(jiān)還是宮女，出了自己屋就得兩人同行。情客叫了個小宮女作伴，去了珍寶閣。

    慈寧宮東暖閣的大宮女來請姜憲，說太皇太后請她過去。

    姜憲換了件衣裳，重新梳洗了一遍，去了東暖閣。

    東暖閣里除了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還有安陸侯夫人。

    安陸侯夫人看著姜憲就眼睛一亮，笑著對太皇太后道：“我們的嘉南真是女大十八變，越長越漂亮了！這過完了年我看著好像又長高了些�！�

    “可不是。”太皇太后笑著拉了姜憲的手道，“還好去年做春衫的時候讓人放了些尺寸，不然這衣服還沒有上身只怕就小了要重做了�！�

    姜憲是典型的北方女孩子的個子，最后長到了齊姜律的耳根，在女子里面?zhèn)�子算是高的。有段時間趙翌還擔(dān)心她會繼續(xù)長下去，長得比他自己還高，兩個人去天壇祭天或是地壇農(nóng)桑的時候看上去太不般配。

    不過現(xiàn)在好了，她不管是嫁給誰，都是高挑的個子，就算是在她面前從來沒有挺直過腰身的鄧成祿也和姜律差不多高。

    太皇太后幾個就在那里圍繞著姜憲的變化說了半天，安陸侯夫人這才找到機會說起自己的來意：“……我那女兒被我和她爹嬌寵慣了，什么也不懂。她爹就說，也不求她能嫁入高門大戶，幫襯她哥哥一下，只要她能嫁個人品端方的女婿我們就謝天謝地了。姜家和王家都認(rèn)識不少行伍出身的人家，我就想請鎮(zhèn)國公夫人和親恩伯夫人幫著我們家那傻丫頭做個媒。”

    這種事完全可以直接跟房氏說，為什么還要太皇太后從中傳話呢？

    姜憲很是意外。

    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也沒有想到，一開始表情都有些困惑，等到安陸侯夫人委婉地提出男方只要是世襲的四品或是五品的指揮使、僉事都行的時候，兩人才恍然大悟。

    安陸侯夫人這分明是在告訴她們，他們家無意讓女兒參與立后之選，而是想一心一意地為兒子求娶姜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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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暗流###

    太皇太后一下子就對安陸侯夫人熱情起來，雖沒有一口應(yīng)下這件事，也沒有仔細(xì)地問起安陸侯府鄧小姐擇婿標(biāo)準(zhǔn)，卻邀請了安陸侯夫人明天帶著一對子女到慈寧宮來做客，并道：“那天靖海侯世子和太原總兵金海濤的長子也會來�！�

    安陸侯夫人如釋重負(fù)，笑容滿面地連聲稱“好”，好像有這樣的機會就讓她非常高興了。

    姜憲看著，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等到鄧成祿來慈寧宮給太皇太后請安的那天，姜憲沒有和他說話，怕他誤會。

    鄧成祿的傷心掩也掩飾不住。

    像個孩子似的。

    根本就崩不住。

    姜憲不怕李謙橫，不怕趙嘯的別有用心，就怕鄧成祿這樣的，軟趴趴的，如小狗般在她面前露出雪白的肚皮，拿了真心出來任她予取予求。

    她不知道怎么辦好?

    總覺得他比起李謙和趙嘯來，像是落到了狼窩里的一只小白兔。

    姜憲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她不由自嘲地笑。

    卻惹了金宵的目光。

    他看了眼目不斜視、溫聲細(xì)語和太皇太后侃侃而談的趙嘯一眼，又看了眼惴惴不安地坐在那里盯著自己腳尖的鄧成祿一眼，大著膽子低聲吩咐身邊的宮女沏了杯茶過來，給太皇太后、太皇太妃、趙嘯等人，甚至是姜憲都續(xù)了杯茶。

    姜憲禮貌地朝他微笑著道謝。

    金宵拉弓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打翻了手中的茶水。

    這是他第一次這么近的打量姜憲。

    她細(xì)致雪白如梨花的皮膚，明亮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烏黑的頭發(fā)，紅潤的嘴唇都讓他心中一顫，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比姜憲更漂亮的女孩子。特別是她坐在那里，只穿了件半新不舊的丁香色遍地金的夾襖，老嫗般死沉沉的顏色，在他們家只有那些體面嬤嬤和沒等的小丫鬟才穿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卻突然顯得嫻靜溫婉又端莊。再好看不過了。

    可見不是衣服顏色不好看，是穿衣服的人是誰！

    他之前來的時候百般不愿意。如今是百般的后悔。

    早知嘉南郡主是這樣的人，他應(yīng)該早點來才好。

    這也怪他自己沒有頭腦。

    他是見過姜律的。

    姜律長成那樣，他的堂妹還會差嗎?

    現(xiàn)在鄧成祿的優(yōu)勢是家在京城，趙嘯的優(yōu)勢是家勢比他好。如果說他有什么優(yōu)勢，恐怕只能算是家中數(shù)代在西北經(jīng)營，姜家如今失了宣府的控制權(quán)，需要遠(yuǎn)交近攻，和金家結(jié)盟，可那也是在姜家想和金家聯(lián)姻，姜家能左右嘉南郡主婚事的提前下……除了這些，他連鄧成祿都不如。他要是不自己爭取，就只能給那兩人做陪襯了。

    念頭一掠而過。金宵忍不住低聲地笑著對姜憲道：“今年這倒春寒倒長，郡主恐怕這些日子出門少。我聽說鎮(zhèn)國公府今年的梅花開得好，郡主沒有回去看看嗎?”

    姜憲笑著和他應(yīng)酬：“御花園的梅花也開得不錯。去年太皇太后設(shè)宴請了幾位夫人來賞花。倒不用專程回鎮(zhèn)國公府一趟�！�

    金宵微笑著點頭。側(cè)臉英俊逼人，讓姜憲不由目露欣賞之色。

    太皇太后選的人果然個個靠譜。

    不說家勢出身，單就這相貌，也是萬里挑一了。

    說什么夫妻和美，那是虛無飄渺誰也說不準(zhǔn)的事，可有副好皮囊卻是看得見摸得著的。至少生出來的孩子個頂個的漂亮。

    這個金宵之所以入選。十之*是因為長得漂亮。

    姜憲抿了嘴笑。

    鄧成祿更沮喪了。

    趙嘯卻強忍著笑。

    他沒有想到姜憲這樣的大方，在兩位長輩面前還能目光安然地欣賞金宵的俊美。

    這完全是……上位者的作派。

    這小姑娘。難道是在慈寧宮呆久了的緣故?

    趙嘯腦子里這么想，心里卻隱隱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太膚淺。

    嘉南郡主，就像一個謎宮，她所表露出來的和她心里深藏的相比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她是怎樣的，只怕是太皇太后、鎮(zhèn)國公也未必知道。

    趙嘯覺得自己現(xiàn)在猶如面對著一座寶山，想辦法找到進(jìn)入寶山的途徑，小心翼翼地探尋，最后得到掩埋在地底的瑰寶……那種只有一個人知道的隱秘，讓他躍躍欲試，蠢蠢欲動。

    金宵也好，鄧成祿也好，都不足為懼。

    重新的是嘉南郡主，她是怎么想的。

    只要她同意了，這門親事就成了。

    不然當(dāng)年曹太后早就下旨將嘉南郡主許配給了曹宣，哪里還能等到今天太皇太后親自為嘉南郡主選婿。

    趙嘯笑著對太皇太后道：“聽說太后娘娘身體違和，皇上要去萬壽山探望太后娘娘，這幾日都不在宮里，宮里也很冷清。我從福建過來的時候，帶了兩個家奴，大鼓說得還不錯。要不讓她們進(jìn)宮來給您唱兩天大鼓?”

    太皇太后聞言不由皺眉，道：“你們家還養(yǎng)這種家奴?”

    趙嘯很坦然地道：“我們家來往應(yīng)酬多，不僅養(yǎng)了唱大鼓的家奴，還養(yǎng)了唱昆曲和唱南戲的家奴。我母親很喜歡聽?wèi)颍�我從小跟��，也很喜歡聽?wèi)�。不過如今年長，這些都是場面上的來往，倒很少有時候靜下來欣賞了。這不就想借著您的東風(fēng)也跟著歇息兩天嗎?”

    鄧成祿不由在心里暗罵趙嘯狡猾。

    他肯定是在家里養(yǎng)戲班子，知道太皇太后會去查他，這道坎繞不過去，索性自己說出來，在太皇太后面前搏個“君子坦蕩蕩”。

    可恨自己從小就言短，想說什么也不說不出口……

    他低頭猛地喝茶。

    姜憲在心里暗暗嘆氣，示意情客照顧?quán)嚦傻撘幌隆?br />
    情客幾不可見地頷首，悄悄地吩咐給鄧成祿續(xù)杯的宮女不要再給鄧成祿續(xù)茶了。

    金宵看在眼里，心里很是著急。

    家在京城就這點好，常來宮里給貴人們請安，有什么事也有人照應(yīng)。

    看來，他總是這樣呆在邊關(guān)也不行啊！

    金宵長長地透了口氣。

    那邊太皇太后面色漸漸和煦。

    趙嘯心弦微松，繼續(xù)笑道：“不知道太皇太妃喜歡些什么?我若是有機會尋了，也好哄您老人家笑一笑�！�

    太皇太妃就抬眉對太皇太后笑了笑，道：“我進(jìn)宮就和太皇太后一塊兒，這么多年了，喜好也差不多�！�

    “那我后天就送了那兩個家奴進(jìn)宮，”趙嘯打鐵趁熱地笑道，“明天皇上去萬壽山，怕是要來慈寧宮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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