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有什么事我們兄弟之間不能好好商量的。
“女孩子不像男孩子,男孩子結(jié)發(fā)妻子不如意,還可以納妾,女孩子要是所嫁非人,這一生就完了。
“不是有句老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你仔細想想我這句話。
“你要是一時不想和我說,我等著你。不管你什么時候需要我?guī)兔�,我都義不容辭�!�
金宵聞言非常的意外。
他愣愣地望著李謙,好像要把這個人看清楚似的,想知道李謙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說起來,他和李謙與其說是朋友,更不如說是互相利益之下的交際應(yīng)酬。兩人看著一團和氣,卻各有各的目的,他沒有付出真心,李謙也未必沒有看透�?涩F(xiàn)在,李謙卻告訴他,如果有什么需要他幫忙的,他會義不容辭的。
金宵垂下了眼瞼,眉宇閃過一絲悲愴。
有時候,自家兄弟還不如一個外人。
他暗暗地想,低聲道:“宗權(quán),這件事我不是沒有反對,可我爹已經(jīng)下定決心,我反對無效,只好裝作不知道�!彼f著,雙手緊握成拳,“你不知道,邵洋從小就喜歡我妹妹,我妹妹卻恰恰相反,看著他就覺得討厭。邵洋小的時候還想著去討我妹妹的喜歡,后來漸漸長大,對我妹妹就成了執(zhí)念,我妹妹不想嫁給他,他就非要娶了我妹妹不可。我心里明白的很。也曾經(jīng)想幫我妹妹另找一門親事,可我祖母卻覺得這門親事再好不過了,無論如何也不答應(yīng)。我繼母不愿意惹得我祖母不高興,也就隨我祖母安排……”
他朝著李謙露出個慘烈的笑容,道:“除開這些……榆林城關(guān)外就是草原,關(guān)內(nèi)的鹽巴、茶葉、絲綢都從那里出城,關(guān)外的馬匹都要從那里進城。很早以前,榆林總兵府就對過往的商客不管有沒有通關(guān)證明的都十抽四。而太原雖是繁華之地,可上有巡撫,下有布政司,盯著的人很多,別說是對過往的商客抽成了,就是稅賦,也不敢插手。加之韃子每次進犯除了大同、宣府、薊鎮(zhèn),就是太原,反倒是榆林總兵府,地處偏僻,貧乏荒蕪,韃子就算是花大力氣打下了榆林府,也撈不到什么好處。久而久之,他們那里反而兵強馬壯的,比大同、宣府等地更難攻克……”
李謙已經(jīng)聽明白了。
邵家這些年來鎮(zhèn)守榆林關(guān),地勢偏僻,沒有多少管頭,開始縱容走私,以抽重稅所得養(yǎng)私兵,實力大增,而金家雖然處繁華之地,卻因為上峰太多沒有什么油水可撈,而朝廷這些年來又一直拖延軍餉,金家想保持實力,就得想辦法撈錢。
軍中撈錢,不過那幾個法子。軍備什么的自有兵部的人,論不到他們。金家唯有走私。而想走私,就得借道榆林關(guān),得求助于邵家。
這也是為什么金家會把嫡長女嫁給邵家不成氣的次子的原因。
其中的緣由李謙早已經(jīng)猜到,現(xiàn)在親耳聽金宵說起,他心里就更有譜了。
“這都不是問題!”他冷冷地道,“主要是你怎么想的?你如果想幫你妹妹,我自有主意。如果你覺得金家離不開邵家,只能求著邵家過日子,我就當(dāng)你不知道這件事,我出面去跟郡主說。如果郡主打消了念頭,我什么也不會做�?扇绻ぶ鲌�(zhí)意要幫你妹妹一把,我在這里就算是給你打過招呼了,到時候有得罪金家的地方,你就多擔(dān)待了!”
親們,今天的更新。
o
###第二百四十四章
另尋###
如果你覺得金家離不開邵家,只能求著邵家過日子,我就當(dāng)你不知道這件事,我出面去跟郡主說……
這話可真打臉��!
盡管知道這是李謙的激將法,金宵卻不得不中計。
誰愿意在朋友面前承認自己連支應(yīng)門庭的能力都沒有?甚至沒有嘗試就認輸!連妹妹的幸福都要犧牲!
金宵跳了起來。
可他也只能跳起來。
他想不出什么法子能說服自己的父親不和邵家聯(lián)姻。
不然他早就高聲反對把妹妹嫁給邵洋了。
思來想去,他只好向李謙低頭,道:“你有什么辦法?”
“三個辦法。”李謙道,“你父親不是要和邵家聯(lián)姻嗎?給你妹妹重新安排一門他滿意的親事,你娶個邵家女兒進門。第二個辦法是和邵家分道揚鑣,你們家想辦法另辟財源。第三個辦法,雙管齊下,先用你的婚事把你妹妹換出來,然后徐徐圖謀,再想辦法另辟財源,和邵家分庭抗禮�!�
金宵泄氣般地癱在了太師椅上:“你說得好聽!這三個辦法我不是沒有想過�?捎梦业挠H事?lián)Q我妹妹的親事,邵洋決不會答應(yīng),邵家的老祖宗又把邵洋寵若珍寶,他有今天,就是邵家的老祖宗給慣的。我當(dāng)時就跟我爹提過,沒能成。至于另辟財源,像我們這樣的人家,還能干什么?難道還讓我守著個攤子賣燒餅不成?就算我想賣,那賺得錢也得夠支撐金家的開銷才成……”
李謙很鄙視地看金宵一眼,道:“你們這些世家子弟,也不知道是怎么長這么大的,一個個全都養(yǎng)廢了似的,腦袋里都是漿糊,也就張臉能拿得出手了……”
“李謙!”金宵找劍要和李謙決斗。
“你看我像個傻瓜嗎?”李謙毫不留情地諷刺他,“我馬上就要成親了,和你決斗?除非我瘋了。不對,我就是瘋了,也不會干這種事的。這種事,只有你才想得出來�!�
金宵被李謙氣得沒有了脾氣,攤著手坐在那里:“你說怎么辦吧?我聽你的。”說完又覺得自己在李謙面前太勢弱了,道,“反正這件事我不管,郡主也會管的。與其到時候讓你們倆把我們家的事弄得亂七八糟不能收拾,我還不如和你們一道。好歹能在旁邊看著你�!闭f到這里,他語氣一頓,“也不知道我妹妹走了什么運,遇到了郡主……”
他這個做哥哥的還不如一個外人!
金宵悲從心起,低下了頭。
李謙任由他傷心了片刻,這才道:“你爹當(dāng)初讓你進京求娶嘉南,是想在京中找個得力的后援吧?”
金宵聽了臉色一紅,悄悄地打量著李謙的神色。
李謙忍俊不禁,道:“現(xiàn)在嘉南已經(jīng)是我妻子了,我難道還去吃這干醋不成?真要吃醋,我看我得掉到醋缸里爬不起來——以嘉南的身份地位,只有她不想嫁的,沒有不想娶她的。趙嘯、你、鄧成祿,哪一個不是千里挑一的好兒郎。再說了,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這么順利地娶到嘉南,說起來,你還是我們的媒人。我們幫你妹妹,就當(dāng)是謝媒禮了!”
一番話說得金宵心里酸酸的,又佩服不已。
想當(dāng)初,他也并不是真心幫李謙。
不過是想氣氣趙嘯而已。
說起來還是他對不起嘉南。
不管怎么說,他幫著李謙隱瞞她的行蹤,讓家中的長輩擔(dān)心不已,就不對。
他自認為如果換成了自己,恐怕沒有李謙這么豁達。
金宵突然間有些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和李謙交朋友了。
他笑著捶了李謙一拳,道:“謝謝你了!”
李謙一笑。
從前那些小心思,小糾葛也就在這一笑中煙消云散,無影無蹤了。
李謙道:“你代替你妹妹和邵家聯(lián)姻,邵洋不同意,你父親為了不讓你祖母心中不快,會睜只眼閉只眼,反正他只是要和邵家聯(lián)姻,至于是你娶還是你妹妹嫁,對他都無所謂。所以我們?nèi)绻o你妹妹找門尋常的親事,你爹肯定不會忤逆你祖母。可如果我們把你妹妹嫁到京城的高門大戶里面去呢?”
金宵眼睛一亮,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道:“我怎么沒有想到?”但很快,他的目光又黯淡下去,他苦笑道,“我自己的婚事都沒有辦法?怎么給我妹妹在京城找個高門大戶……”
“這就得請郡主幫忙了。”李謙把這個恩惠甩給姜憲。
金宵朝著李謙豎了個大拇指:“還是你厲害�?ぶ鬟沒有過門,你就敢指使她!”
“少在那里胡說八道�!崩钪t笑罵道,“這件事是郡主提起來的,不然我怎么會管到你妹妹頭上去!”
金宵呵呵地笑,開始覺得李謙靠譜了:“你繼續(xù)”
“我們先把這件事解決了。”李謙道,笑容漸斂,目光變得犀利起來,“至于另辟財源,有什么比往關(guān)外運送鹽巴和茶葉還賺錢的買賣。”
金宵頷首,耐心地聽李謙說話。
“邵家敢十抽四。一是因為他們是榆林總兵府,代表官府,二來是因為他們兵強馬壯,沒有人能從他們手里討便宜�!崩钪t冷冷地道,“如果有人不怕他們官家的身份,又有能力和他們對抗呢?”
“什么意思?!”金宵心中“咯噔”一下,身子朝李謙俯傾過去。
李謙看著金宵,烏黑的眼眸深幽暗沉,俊朗的面容流露出冷峻酷厲的殺意,剛才還說笑嬉鬧的青年好像陡然間就變成了個猙獰的修羅。
他不由打了個寒顫。
李謙已淡淡地道:“我準(zhǔn)備悄悄組建一支商隊,從榆林關(guān)進出,把關(guān)內(nèi)的鹽巴和茶葉運到關(guān)外去,把關(guān)外的馬匹和綠松石運到關(guān)內(nèi)來。一來可以弄些銀子來花花,二來可以趁機練練兵,免得山西總兵府的那些人除了吃就是喝,想捉個賊都沒有可用之人。你覺得如何?”
金宵懂了。
李謙這是要虎口奪食,和邵家硬碰硬!
你行嗎?
他下意識地就想問一句,可他看到李謙冷酷的面容,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然后干凈利落地應(yīng)了聲:“干了!”
這樣的機會不常有,這樣的人也不會常遇到。
而機遇通常是和危險相伴相生的。
他沒能成為嘉南郡主的夫婿,難道他還沒有膽量和李謙干一票嗎?
“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金宵強調(diào)道,“我該干些什么,你直說就是!”
李謙眼底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
※
親們,月票5200加更!
O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回話###
不破不立。
一個朝代的時間長了,就會讓階級固有化,草根就很難再出頭,只有打破常規(guī),才可能建立新秩序。
李謙和金宵在書房關(guān)了一整天,就是午膳,也是冰河端到書房里去的。
等到他們兩人從書房里出來,已是掌燈時分,金宵興奮的連晚膳都沒有吃,就出去了。李謙比他好一點,草草地扒了兩碗飯,把謝元希叫進了書房,繼續(xù)關(guān)起門來和謝元希說話,直到天色微微泛白,謝元希才滿臉亢奮地從書房里出來。
李謙梳洗了一番,草草地用了早膳,考慮到大同的風(fēng)沙很嚴(yán)重,免得把身上弄上了塵土,李謙坐了馬車往大同總兵府去。
路上,聽到叫賣玉蘭花。
他想了想,吩咐車夫停下來,買了一把玉蘭花,然后拍開了一家銀樓的大門,買了個鵝蛋大小,掛在腰間的鎏銀纏枝花鏤空玲瓏球,把玉蘭花裝了進去,這才去見姜憲。
姜憲和姜律正陪著房夫人用早膳。
聽到小丫鬟的通稟,三個人都神色茫然。
“這么早,他來干什么?”房夫人困惑地道,忙吩咐姜律去迎客。
已經(jīng)下了聘,姜憲和李謙的婚事鐵板釘釘,姜律為了姜憲好,對李謙也客氣起來。
一直對他橫眉豎目的大舅兄突然變得和風(fēng)細雨,李謙心中頗為忐忑,態(tài)度謙遜又恭敬地向姜律道明來意:“前兩天郡主帶信問我金家的事,我?guī)椭ぶ鞔蚵犌宄�,過來給郡主回個話�!�
姜律聞到李謙身上散發(fā)著玉蘭花的香氣。
是焚了香?還是從女人那里沾染上的?
他幾不可見地撇了撇嘴,道:“既然嘉南讓人帶信給你,你也讓人帶信給嘉南不就完了,何必親自跑一趟�!�
既然親自跑一趟,就把身上收拾利落�。�
姜律板著臉領(lǐng)了李謙往正房去。
李謙望著剛剛還晴空萬里眨眼的功夫就陰云密布的大舅兄,有些哭笑不得。
這兩兄妹……脾氣可真相似!
都是碰也碰不得,摸也摸不得的。
他暗暗嘆氣。
誰讓他喜歡上了姜憲呢,大舅兄的氣當(dāng)然也得受著了!
正房里,房夫人已重新更衣梳妝,坐在了廳堂的羅漢床上。
看見李謙,她就笑盈盈地站了起來,道著:“姑爺用過早膳沒有?今天早上灶上做了薺菜餛飩,新鮮得很,我讓小丫鬟給姑爺也盛一碗吧!”
“多謝您!”李謙上前給房夫人行了禮,婉言拒絕了房夫人的好意,“剛剛吃飽了過來的。等會還要去幾位世叔家送請?zhí)揖筒辉谀@里用早膳了�!敝蟀褋硪庥窒蚍糠蛉苏f了一遍,然后歉意地道,“我是不是來得早了?您用過早膳沒有。要是還沒有用早膳,您就別管我了�?ぶ鞫诹宋襾斫o她回話的,我回了郡主的話就走�!�
房夫人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按禮說,沒有成親的未婚夫妻成親前是不能見面的。可她看到李謙這邊精神抖擻地忙著婚禮,還要抽出時間來給姜憲辦事,姜憲倒好,聽說李謙來了,哼哼了兩聲繼續(xù)趴在桌子旁邊用早膳,也不管李謙吃了沒有,有沒有人招待……
她這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來。
李家娶了這樣的兒媳婦,現(xiàn)在肯定興高采烈,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后悔?
房夫人朝著余嬤嬤使了個眼色,轉(zhuǎn)過臉來笑道:“那我就不和姑爺客氣了,還請姑爺?shù)交◤d里奉茶,我這就去請郡主�!�
李謙恭恭敬敬地道了謝,隨著小丫鬟去了花廳。
房夫人回頭看見姜律板著個臉站在那里不言不語,像沒有看見李謙似的。。
“你又怎么了?”房夫人頭痛不已,撫額道,“剛才不是好好的嗎?你又鬧什么脾氣?”
怎么她們家的孩子一個個都這樣��!
她突然無比懷念乖巧聽話的姜含和姜縱。
房夫人問姜律:“阿含和阿縱什么時候到大同?”
姜律面無表情地道:“爹說還有幾件珍玩給保寧做陪嫁,他們會跟著送陪嫁的隊伍一起過來。婚禮之前肯定會到�!�
還是沒有說明到底哪天到。
說了等于沒說。
房夫人怒道:“你還用不用早膳?不用早膳就回自己屋里呆著去,繼續(xù)用早膳就快點去用早膳。”
姜律默默地跟著房夫人進了宴息室。
余嬤嬤剛把姜憲從桌上拉下來,正在給她擦嘴擦手。
房夫人覺得眼睛痛。
姜憲卻是不好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像個孩子似的非要李謙哄著心里就舒服了……她有點羞于見到李謙。
可李謙已經(jīng)來了,就坐在花廳,她總不能把人晾在那里。
磨磨蹭蹭了一會,姜憲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鼓起勇氣去見了李謙。
李謙示意姜憲把身邊服侍的都遣了下去,這才把事情的經(jīng)過跟她說了一遍。
姜憲聽了驚愕地張大了嘴。
她知道李謙骨子里桀驁不馴,可她沒有想到他這么野,現(xiàn)在還只是個仰仗父親的游擊將軍,就敢和做了三十幾年榆林總兵府總兵的邵瑞開撕。
“會不會太早了點?”姜憲也顧不得羞赧了,急急地道,“你還沒有在山西站穩(wěn)腳跟就和邵瑞打擂臺,萬一事情暴露了給他服個軟是小,怕就怕你會落下個飛揚跋扈、不尊前輩的名聲,你以后想在軍中行事會變得很困難�!�
就憑李謙是姜家的女婿,事情敗露了邵瑞也不敢要他的性命。
李謙笑著湊到了她面前,低聲道:“擔(dān)心我?”
這不是廢話嗎?!
姜憲看他故態(tài)復(fù)萌,起身就走。
李謙忙拉了她:“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這不是想讓你開心開心嗎?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數(shù)。這次護送聘禮過來,我遇到了很多的事,跟著我辦事的人經(jīng)過了這次的事,不能獨當(dāng)一面的也都能和人動手了,我這才想到用邵家做磨刀石的。如果我能強行讓邵家為我所用,天下間還有哪里能攔得住我?!”
他說著,眉宇微揚,無意間流露出睥睨天下的鋒利。
姜憲語凝。
李謙就嘻笑著喊了聲“保寧”,道:“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姜憲不解。
李謙從懷里拿出了那個裝著玉蘭花的鎏銀纏枝花鏤空玲瓏球。
清麗的香氣頓時彌漫在花廳里。
“早上出門的時候遇到有人賣玉蘭花,就去旁邊的銀樓配了這個玲瓏球,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彼獞�,低聲道,眼底有著不容錯識的溫柔繾綣,“不過這玉蘭花還挺好聞的,我有一次在你身上聞到這味道了,猜你可能喜歡這個味道……”
※
親們,今天的更新。
oo~
※
###第二百四十六章
私心###
姜憲的眼淚奪眶欲出。
她忙低下頭,接過那玲瓏球掛在了腰間,輕輕地說了一句“喜歡”。
自己用心準(zhǔn)備的東西討了心上人的歡欣,李謙也很喜歡。
他溫聲地道:“你以后喜歡什么,就跟我說。我遇到了,就給你帶回來。”
姜憲點頭,好不容易把淚給憋了回去,想起剛才李謙說的話,道:“你小心點。那個邵瑞在榆林經(jīng)營了那么長時間,十抽四這樣的重稅朝廷里聽都沒有聽說過,甚至連金海濤都要籠絡(luò)他,可見他這個人不簡單。你這是奪人飯碗的事,小心他狗急了跳墻,明著不敢對付你,來暗的。”
李謙笑著頷首,目光深邃地望著姜憲的眼睛,道:“我會小心的。我還沒有娶你,還要和你過一輩子的,還要護你一輩子,我怎么能隨隨便便就把自己立于危墻之下呢!”
姜憲被他看得面頰發(fā)紅,不敢看他的眼睛,垂著眼瞼道:“你知道就好……別只想著往前沖,還要看看你身后的人!”
李謙嘻嘻笑,握住了姜憲的手。
姜憲別過臉去,任他捏著自己的手沒有動。
朝陽從窗外照進來,落在窗欞前的冬青樹上,越發(fā)顯得那冬青樹郁郁蔥蔥,枝繁葉茂。
兩人就這樣拉著手站在那里,什么話也不說,也覺得心情平靜而踏實。
姜憲朝著李謙微微地笑。
有兩個小丫鬟托著紅漆海棠花托盤穿過庭院花木朝這邊來。
李謙有些依依不舍地松開了姜憲的手。
小丫鬟在門口稟了一聲,端了果盤茶點進來。
兩人坐了下來,開始說金宵、金媛兄妹的事:“……你這主意能行嗎?我看金宵自視甚高,邵家有適齡的小姐嗎?若是長相欠妥,金宵不會抱怨嗎?”
“有什么好抱怨的!”李謙不以為然地道,“我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金宵說他也曾考慮過,可見邵家是有合適的人選的。至于相貌,你覺得有幾個女人的相貌能越得過金宵去?反正也就那樣,娶誰不是娶?”
姜憲聽了忍不住抱怨:“你自己怎么不隨便娶一個?論到金宵卻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他能和我比嗎?”李謙笑瞇瞇地望著姜憲,“我敢和我爹叫板,也敢拉支人馬自己干。他敢嗎?所以說,沒有說話權(quán),就沒有自主權(quán)。我早早就明白了,也開始爭取了,他卻是心里明白不敢開始,所以我敢自己選個老婆,他就只能聽家里安排了�!�
他是說她是他選的嗎?
姜憲連耳朵都紅了,不敢和李謙繼續(xù)這個話題,問起金小姐來:“她知道嗎?別我們剃頭擔(dān)子一頭熱,人家金小姐早有心上人了那就麻煩了。”
“金宵昨天晚上就興沖沖地去找他妹妹去了�!崩钪t說著,笑容慢慢地從臉上褪去,正色地道,“保寧,我來,就是想和你商量這件事的�!�
姜憲見他神色肅然,知道他要說的事很重要,叫了情客過來,讓她守在花廳外:“我和姑爺有話要說,誰也不能不通稟就闖進來�!�
情客脧了李謙一眼,恭敬地道:“郡主,奴婢明白。就是夫人和大公子,我們也會攔下的�!�
退出去的時候,還細心地關(guān)上了花廳的門。
姜憲睜大了眼睛。
總覺得情客好像誤會了些什么……
李謙卻是心情愉快。
他覺得姜憲身邊服侍的都挺有眼色的,就這一點,李家的那些仆婦就拍馬不及。還有房夫人身邊的余嬤嬤,也是個老成人,不知道能不能向房夫人討了過來,以后在他和姜憲的屋里做管事嬤嬤。如果不行,就讓七姑跟著余嬤嬤多學(xué)學(xué),這樣的機會太難得。
他走了會神,很快就集中了精神,繼續(xù)著剛才的話:“在我看來,不管金小姐愿意不愿意,最好是把她嫁到京城的豪門大戶里去。一來可以拆散邵金聯(lián)盟,二來可以利用金小姐影響金宵,讓他始終站在我們這邊,甚至是關(guān)鍵的時候,能和金海濤分庭抗禮或是架空金海濤。只有這樣,我才能全心全意地對付邵家。
李謙竟然有這樣的想法,姜憲覺得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是個只要一有機會就能抓住不放的人。
與其讓金邵兩家再次聯(lián)姻,讓榆林和太原之間固若金湯,不如分而化之,先和金宵結(jié)盟,然后再把硬骨頭的邵家啃下,讓邵家為李家所用,李家不僅在山西站住了腳跟,而且還可以利用榆林關(guān)的所得招兵買馬,增強自己的實力。
姜憲道:“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布局的?”
“你跟我說了金小姐的時候�!崩钪t坦然地道,“我當(dāng)是就覺得這對我來說是件好事。只是有些事還沒有摸清楚,所以找金宵證實了一下�,F(xiàn)在看來,我的猜測沒有錯。金家需要依靠邵家走馬,邵家需要依靠金家脫手�?缮奂抑挥幸粋,金家卻不止只他們一家能幫邵家銷貨,金家這幾年和邵家的關(guān)系越來越密切,甚至互換子弟在對方的轄區(qū)里任職,而且對邵家的信賴也越來越強了,這樣的人家反而好拿捏。所以我準(zhǔn)備先和邵家硬碰硬,順便也可以敲打敲打金家,以后李家取而代之的時候,免得金家在旁邊整出什么幺蛾子來�!�
不是因為自己拜托了他,所以他才會幫金家的嗎?
姜憲把玩著手中的玲瓏球,覺得自己有點小心眼。
可她也沒有辦法。
只要是李謙的事,不管多小,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發(fā)生的,她全都記得,沒有辦法忘記。
她那天還差點問李謙齊氏姐妹漂亮不漂亮呢?
還好她打住了話題,不然真的問出來了,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姜憲道:“我在慈寧宮哪里也不去,你讓我給金小姐做媒,還不如找清蕙呢?”
李謙含笑望著她不語。
姜憲反應(yīng)過來。
白愫是她的姐姐,男女授受不親,李謙若是個正常人,就是去找房夫人也不會去找白愫。
她拿起果盤里的香梨就朝李謙扔了過去,笑他:“滿肚子的壞水!”
李謙卻接過香梨,看著她啃了一口,道:“好吃!”
好像在說她似的�!�
姜憲燥得不行,敗下陣來,佯裝嗔怒地道:“去送你的請?zhí)ィ∵@件事我會跟我大伯母說的,讓她幫著金小姐找一門合適的親事!”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李謙拉住了姜憲,突然朝她嘴里塞東西。
※
親們,月票5250加更!
O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吵架###
“是什么?”姜憲含含糊糊地問,卻沒有拒絕,把李謙塞給她的東西吞進了嘴里。
甜甜的,酸酸的,非常的清新。
“是江南雪濤齋新出的桔子糖。我嘗過了,不是很甜�!崩钪t笑瞇瞇地道,把個白色描山茶花的錫盒遞給了姜憲,“我之前回太原的時候買的,一直沒有機會給你�!�
姜憲抿了嘴笑。
李謙這才出了大同總兵府。
姜憲把糖拿給房夫人吃。
房夫人笑道:“姑爺送的�!�
姜憲笑盈盈地點頭。
房夫人高興地招呼姜律吃糖。
姜律靠了過來,發(fā)現(xiàn)姜憲身上一股子玉蘭花香。
他微微一愣,道:“你剛才換了香?”
“沒有!”姜憲略窘地道,“李謙送了我個裝著新鮮玉蘭花的玲瓏球……”
姜律的臉上突然就有了笑容,夸著李謙道:“你這個姑爺選得還不錯。你讓他好好地在他爹手下干幾年,升個參將什么的,然后他的資歷也混得差不多了,再外放到陜西或是山東行都司去,他就可以接手他爹的位置了……”
姜憲白眼看他,道:“你以為你是兵部武選司的啊?!”
“兵部武選司的又怎樣?”姜律毫不在意地道,“他要是不聽話,就換個人來做�?傆心菚囱凵惺碌摹D憔秃煤玫睾退粼谏轿�,生幾個孩子,沒事的時候出去逛逛街,喝喝茶,買點新衣服新首飾什么的就行了。等過幾年皇上生下了皇子,我再想辦法讓你們回京城來……”
李謙要是只求個富貴,她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怕就怕李謙天生一根反骨,閑下來就鬧騰……
姜憲慢慢地吃著糖,覺得她哥真是太閑了,還有空管她和李謙的事。
“伯母,您快點給大哥找個媳婦定下來吧!”她涼涼地道,“我都出嫁了,大哥要是還不成親,別人會說閑話的。”
姜律羞得滿臉通紅,慌慌張張地走了。
姜憲哈哈大笑。
房夫人點著姜憲的額頭:“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你大哥的玩笑你也敢開!等他娶了嫂子,我看你還這么頑皮不?”
姜憲很喜歡吳氏,她希望這輩子吳氏還能做她的嫂子。
因為她的原因,前世的很多事都改變了。
她是不是要提醒她大伯父和大伯母一聲。
這么好的女子不嫁給她大哥太可惜了。
她支肘托腮地尋思著。
房夫人卻道:“保寧,姑爺來找你什么事?他只說你有事找她,具體是什么事卻不說。我也不好問……”
姜憲一聽,坐到了房夫人的身邊,抱了房夫人的胳膊小聲道:“說起這件事來,還得請您幫忙呢!”
“哦!”房夫人挑了挑眉,學(xué)著姜憲說話的模樣小聲道,“什么事啊?我能幫得上忙嗎?”
姜憲不知道房夫人這么有趣。
她抿著嘴笑了起來,沒有說到底有什么事。
房夫人畢竟做了這么多年的國公夫人,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吩咐身邊服侍的退了下去,這才笑望著姜憲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姜憲就把李謙所托之事告訴了房夫人。
房夫人皺了皺眉,道:“你們這樣插手金家的事,不太合適�!�
姜憲見瞞不過房夫人,干脆對房夫人說了實話:“李謙是不想讓金邵兩家再聯(lián)姻�!�
房夫人很是意外,笑道:“這才對!我說你們怎么無緣無故地要幫金小姐在京城說門親事。行了,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你去問問那金小姐想嫁個怎樣的人家就行了。不管就不管,既然管了,就要包別人滿意才是�!�
姜憲沒想到房夫人這么爽快,忙連聲道謝,心里有點明白自己的大伯父為什么會和大伯母伉儷情深了。
那邊金媛卻和金宵吵了起來。
“你早干什么去了?現(xiàn)在來管我的閑事。怎么,金家要巴結(jié)邵家還不行,還要巴結(jié)上京城的高門大戶才行?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張了這樣一張臉,是個男人就覺得滿意,是個男人就會把命賣給金家,幫著金家榮華富貴,飛黃騰達啊!我真恨我這張臉。”她說著,眼淚滾滾落下,“什么親戚?什么長輩?全都是些趨炎附勢的卑鄙小人!有事找我的時候就是舅舅舅母了,我有事求來的時候就推脫搪塞,讓我去找呂家的人,說那才是我的外家。難怪娘死了之后,別人都只知道有呂夫人不知道有黃夫人……”
“阿媛!”金宵告誡般地呵斥著妹妹。畢竟是在黃家,隔墻有耳,若是被他們的舅舅和舅母聽見了,傳出什么“不孝”的流言蜚語可就麻煩了�!澳闵僬f兩句,有什么等會你跟我回客棧了再說�!�
金媛太了解自己的舅舅和舅母了,她當(dāng)然也知道金宵在擔(dān)心什么。
“我現(xiàn)在都這樣了,我有什么好怕的?”她嚷道,“昨天你不是和邵洋在濟南村吃飯嗎?怎么,他沒有把你帶到他的私宅里去,沒有給你來個肉林酒池招待你?我告訴你,我誰都不嫁。如果你們把我逼急了,我就絞了頭發(fā)去做姑子。要不,就讓他們邵家抬我尸體去拜堂!你們這些金家的男人沒本事,就拿我們女人去聯(lián)姻,這和那些貧寒之家賣兒賣女有什么區(qū)別?不對,你們還不如那些人呢!那些人至少是為了一口吃食,為了活命,你們呢?活不下去了?還是沒有吃的了?”
“你都在胡說些什么?”金宵低聲阻止著妹妹,臉卻止不住地?zé)似饋怼?br />
他想到之前金媛滿心期待地來求他,想到那天在書房李謙跟他說的那句話——如果你覺得金家離不開邵家,只能求著邵家過日子,我就當(dāng)你不知道這件事,我出面去跟郡主說……
“阿媛,”他一下子變得風(fēng)平浪靜,“我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嫁給邵洋的。你就相信我這一次,行不行?”
金媛呆呆地望著自己的哥哥,目光游離。
金宵心痛不已。
姜憲和他妹妹差不多大小,可姜憲有鎮(zhèn)國公府護著,有李謙護著,成親之前甚至敢到街上去閑逛,她妹妹卻連拒絕一個紈绔子弟都不行。
這一次,他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金宵的面容變得堅毅起來。
有小丫鬟稟道:“金將軍,大表小姐,二表少爺從太原趕了過來。”
“金城?”金宵愕然,“他怎么來了?”
金媛卻歡天喜地地迎了出去:“二哥,您怎么來了?”
她親密地挽著金城的胳膊,站在院子的石榴樹下。
※
親們,今天的更新!
O
###第二百四十八章
想法###
金宵的表情有些晦澀不明。
什么時候他的弟弟和妹妹的關(guān)系這么親密了。
他一心一意忙著在父親面前露臉的時候,他的弟弟和妹妹都在干些什么?曾經(jīng)遇到過什么事?是否傷心流淚?是否欣喜歡呼?他全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是家中的長子長孫,他要光耀門楣,他要為他早逝的娘掙個誥命回來。卻從來不曾朝身后望一眼,看看他兩個年幼的弟弟妹妹在干些什么?
金宵沉默地望著金城。
畢竟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十六歲的金城和他越長越像,只是眉宇間溫柔文雅,比起他來更顯寬厚親和。
“大哥!”金城恭恭敬敬地上前給金宵行禮,道,“我聽說妹妹過來了,有些不放心,所以也跟過來看看。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大哥……”
金宵望著黃家那些慢吞吞從院子里經(jīng)過的仆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做了一個決定。
“有什么話屋里說吧!”他說著,轉(zhuǎn)身進了屋。
金城和金媛狐惑地對視了一眼,跟著金宵進了廳堂。
兄妹分主次坐下。
金宵問金城:“家里那套刀法你學(xué)得怎么樣了?”
金城面露赧色,道:“沒有三弟和四弟學(xué)得好。”
金宵道:“我這里有個差事,你若是刀法還可以,就跟著去學(xué)學(xué)別人是怎么行事的。你若是刀法不行,我就幫你請個師爺教你算賬,你去幫著管賬好了。”
金城和金媛神色大變。
沒有分家的子嗣,原則是不允許置辦私房的。
金宵這話里話外的,分明是準(zhǔn)備置辦私房,讓金城去幫著打點。
可問題是,金宵這個人最守規(guī)矩不過,怎么會突然想到置辦私產(chǎn)?
金宵見自己兩個弟妹的樣子,不由苦澀地笑了笑。然后把弟妹帶去了旁邊宴息室,親自去關(guān)了宴息室的窗欞,悄聲道:“這里也沒有別人,我就實話跟你們說了,我們不能再這樣指望著父親給我們出頭了,我們要什么,只能想辦法自己去拿下。這次我去京城,探了條路子,雖然兇險,可若是做得好,以后阿城的婚事就不必非得聽父親的了。這件事在金家只有我們?nèi)齻人知道,你們切不可說出去�!庇謴娬{(diào),“不管是誰,都不能說出去,知道了嗎?”
金城連連點頭,興奮地道:“大哥,我聽你的。”隨后又靦腆地笑道,“呂夫人常去考校三弟和四弟的功課,我,我不敢冒尖……阿媛也是……如果和外面的人比起來,我們都不比別人差!”
金宵聽得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他“嗯”了一聲,對金媛道:“我剛才還沒有說話你就發(fā)起脾氣來。這次幫你的是嘉南郡主,你也見過。她求的是鎮(zhèn)國公的房夫人。房夫人在京都素有賢名,行事很是穩(wěn)妥,姜家那些下屬的女眷有事,都喜歡請房夫人幫忙。我也見過房夫人兩次,一看就是良善之輩。她們不會害你的。阿媛,我沒有能力讓父親改變主意�?蛇@樣的機會并不常有,你到底是聽父親的,還是求房夫人給你做主,你自己要想清楚了!”
金媛并不傻,她困惑地道:“我和嘉南郡主素未平生,她為什么會幫我?”
她甚至為了避開嘉南郡主,明知道郡南郡主在逸仙樓喝茶,都沒有去請安。
狠狠地削了嘉南郡主的面子。
金宵隱隱知道李謙的打算。
可有的時候,你能被人利用,說明你還有價值。如果你連被別人利用的價值都沒有了,那你這個人就徹底沒用了。
可他并不想把自己的弟弟妹妹卷進去,他道:“我曾經(jīng)幫過嘉南郡主的儀賓李謙李將軍一個大幫,這件事是李將軍求的嘉南郡主。嘉南郡主很喜歡李將軍,所以才會出手相助�!�
金媛聽著低下了頭,半晌都沒有說話。
金宵訝然,道:“你不愿意嗎?”
金媛沒有做聲。
金城欲言又止。
金宵道:“阿城,你說!”
金城看了金媛一眼,見她沒有動靜,這才道:“大哥,妹妹不想嫁給行伍之家出身的人……那房夫人認識的,恐怕也多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家,未必能給妹妹找門如意的親事�!�
“不愿意嫁入行伍之家?”金宵愕然,“為什么?你難道想嫁到讀書人家去?你是不是有看中的人了?像我們這樣的人家有什么不好的,門當(dāng)戶對,嫁過去了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全都知道。而那些讀書人家規(guī)矩大不說,他們素來瞧不起我們,就算你勉強嫁了進去,婆媳妯娌之間,你能適應(yīng)嗎……”
“我沒有看中的人!”金媛陡然抬起頭來,打斷了金宵的話,“大哥,我只是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彼嬲\地道,“你看娘,你看我們身邊的那些小媳婦大嫂子,哪一個不是嫁過來就不停地生,還要生兒子,然后丈夫出征,婦孺在家里守著,主持中饋的婦人里里外外全是一個人,好一點的,能守到丈夫解甲歸田,服侍一生傷痛的丈夫。運氣差一點的,年紀(jì)輕輕就守寡。好不容易把兒子養(yǎng)大了,卻要送去站場。又是漫長的等候和無盡的擔(dān)憂……大哥,我不要榮華富貴,也不要錦衣玉食,我就想我的兒子不用去征戰(zhàn),我不用一個人守在家里……”
金宵嘴角翕翕,不知道說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