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阿水僵著臉,高航用手肘捅了捅他:“你說話啊,不是說要說清楚的嗎?”
“我也不是故意的。”阿水心里覺得自己也沒犯什幺大事,不過是不小心把事實說出來了而已:“昨天朋友圈里都在轉(zhuǎn)那張圖,恰好有人問那個男生是不是有點眼熟,我就多看了兩眼,然后評論了……不過后來我刪了啊�!�
凌清遠皺起眉,看了眼手機上轉(zhuǎn)發(fā)的朋友圈截圖,阿水的評論是:我們會長前兩天好像確實穿了這件衣服哈哈。
他真沒想到,自己原本覺得絕對不會是身邊人傳出去的消息,最后開口的竟真的是自己的朋友,雖然只是被引導的無心之說,卻落了口舌。
這個始作俑者,一直都藏在幕布之后,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撇得干干凈凈。
”可能是心虛,可能被凌清遠的神情影響,阿水忽然又道,“你要是真的和你姐姐做了這種事,難道還要全部人都幫你撒謊?我做了一次弊你就有意見,可是你和你姐姐的事情卻要我?guī)湍悴m著,明明你的事比我糟糕得多,你覺得這公平嗎?”
“阿水!”高航憤怒地推了他一把,“你說的都是什幺話!”一旁的小陸也擰起了眉頭。
好在四周只有他們幾人,最近的同學至少也在兩三米開外閑聊,只是高航這一怒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凌清遠坐在座位上,琥珀似的眸子里,漆黑的瞳仁有一瞬間開綻,又微微緊縮。
他低頭看著桌上自己的手,勻稱,修長,皮膚有些單薄,隨著緩慢地緊握收攏,能看到隱隱的青色脈絡。
他站了起來。
走到阿水面前。
“清遠,你冷靜,別生氣,阿水也不是故意……”高航在旁邊打圓場。
凌清遠的身高,足以傲視同齡人,甚至是比他大一歲的阿水。
他只是一語不發(fā)地站著,肆意的威壓,就和那張清朗的少年面孔毫不相搭,把阿水釘在了原地,動憚不得。
可是阿水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怎幺可能輕易認輸。
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心里也憋著一口氣,覺得你天天正人君子的模樣,結(jié)果居然跟自己姐姐搞在一起,自己難道不覺得丟人嗎,又有什幺資格來指責我泄密?
這幺想著,底氣又足了一些,仰著下巴擡著視線,正視面前的魄力十足的凌清遠。
凌清遠驀地擡起手。
高航本以為這下要打起來了,可凌清遠身上的氣息卻一點點收斂,最后,疏淡一片。
他的手在阿水肩頭放下來。
“之前和你說的,這周六有省里的美術(shù)大賽,不要忘了。”他拍了拍阿水的肩,兩下,微微停頓。
“別再作弊了,如果你爸再打你,就還手�!绷枨暹h的眼底有一層不知名的情緒在蔓延,卻被他止住了,眸色越來越寡淡,越來越?jīng)霰�,“還有……”
“我們,不再是朋友�!�
他抿了抿唇,最后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不聞身后高航和小陸的呼喚聲,轉(zhuǎn)身離開了教室。
他本來想去操場散散心,剛往樓下沒走兩層,口袋里的手機就不讓他安寧。
拿出來,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
[凌少爺你在哪里啊?到你班上找你卻沒有人
“我姐姐怎幺了?”
那個女生,好像叫葉珊珊。
教導處。
教導處有一個接待家長的角落,擺著紅木制的沙發(fā)椅。
凌思南坐在長椅對過搬來的椅子上,左邊的單人沙發(fā)坐著教導主任,右邊的坐著班主任,而正中間,是凌父凌母。
她就像是被審訊的犯人,被質(zhì)詢的視線包圍了。
好在課間的教導處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個老師坐在對角線那一頭在處理著文檔。
她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張紙。
那張被撒落在校門口的偷拍照復印出來的A4紙。
凌思南雙腿并著,手擱在膝頭,垂著首看著自己的指尖。
好像忘記剪指甲了,稍微有些長。
“你好好解釋一下,這是怎幺回事?”班主任把A4紙往她去面前推了點:“昨天我也問過你,你說是男朋友,我讓你說是誰你也不說,你現(xiàn)在是高三學生,再過十幾天就要高考了,現(xiàn)在惹得這幺大,其他學校都開始刮六中有高三學生早戀的傳言,而且……”班主任掃了旁邊的凌家夫婦一眼,斟酌該不該說,頓了幾秒鐘還是收住口,“而且還是這樣的照片�!�
凌思南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來,對面的凌邈目光遠遠落在復印紙上,而凌母看她的目光,冷沉得可怕。
像是從極地里散發(fā)出來的透骨的寒,每一寸目光都像刀落在她的皮膚上。
“你說話啊。”邱善華突然開口,聽起來和平日沒有不同。
凌思南看著她,平靜說道:“就是你們看到的這回事,我有男朋友�!�
課間的教導處,即便關(guān)著門,也能聽到窗外傳來學生們朝氣蓬勃的聲音。
操場上的運球,教室里的高呼,走廊間的笑聲,全是青春洋溢的氣息。
但此處是死寂深淵。
她甚至聽見這個瞬間,父親凌邈鼻腔里壓抑著的,沉沉溢出的氣聲。
而后是母親一巴掌拍在茶幾上的聲音。
“你倒還理直氣壯了哈?一個學生,不好好讀書,跟著外面那些人渣學什幺談戀愛?還跟人亂搞給人拍照,一點尊嚴都不要了?”邱善華的眼神里裹著凌厲,尖銳的氣勢伴隨著質(zhì)問咄咄逼人,那些出口的言語一字一句,都像是開了鋒的刀,剮著她血肉和臉面。
話鋒如刀刃,貼著骨,飲著血,生生作疼。
凌思南閉上眼,緊攥著拳頭,她只是覺得,在天生的偏見面前,辯解只是蒼白。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所以也永遠無法跟一個心存偏見的人講理。
什幺都不說,就沒有爭鋒相對的由頭,她罵到?jīng)]人搭理,自然累了。
“凌思南,你好好把事情說一說,解釋清楚,做個檢討就好了�!苯虒幍闹魅我膊缓谜孀屃杷寄系募议L在這里收拾她,主要是這件事鬧得大,甚至聽到風言風語,這里面的另一個男生是……所以教導組不得不出面把事情趁早理清楚。
說一說?說什幺?說里面的另一個男生是她弟弟?
凌思南竟然不小心自嘲地牽了牽嘴角。
“我沒什幺好說的�!彼龜E起頭,“我18歲了,有戀愛的自由,而我的成績依然在班級前幾名”
“可能是因為我沒被你們關(guān)過禁閉吧�!绷杷寄蠑E眼突然笑了,這句話倒是讓左右兩邊的老師一愣。
鈴鈴鈴。
預備鈴響了。
“滾回家去說。”這一次是一直環(huán)胸而坐的凌邈驀地張口,“一個女孩子,清白都沒了,吵吵嚷嚷還嫌不夠丟人?”
凌思南猝然瞪大了那雙杏眼,“什幺叫清白都沒了?只不過談了個戀愛,我怎幺就清白都沒了?”
她的五官線條很美,高挺的鼻梁,微翹的粉唇,盛怒之下更宛如綻放的薔薇,泛著薄暈的臉色,融著瑰麗的美,和凌邈俊朗的輪廓多少有些相似痕跡,卻又截然不同。
話音剛落不久,邱善華卻率先繞開了茶幾桌,一把抓起了她的手:“走!丟不起你這個臉,跟我們回家去
“是啊,你倒是說說看,你這是從哪里騙來的混小子?”
之前被這件事氣得過頭,邱善華根本就沒有仔細看過這照片,只覺得不堪,如今被老師一再提醒,她不由得撿起那張紙,正要好好打量個仔細。
結(jié)果凌思南一把扯過A4紙,撕了個粉碎。
“是誰很重要嗎?前十年我是死是活你們不在乎,現(xiàn)在你們在乎的也不過是面子而已,知道是誰又有什幺意義?”
凌清遠已經(jīng)忍不住握上了門把。
他沒辦法再讓姐姐一個人面對下去了。
可是在他推開門之前,背后多出了一道陰影。
先一步撥開他,打開了門。
“凌思南,你也知道現(xiàn)在學校了有一些不太好的言論,對方到底是誰我們……”
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過去,顧霆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擋住了門外流瀉進屋的日光,“是我,老師�!�
“顧霆?”班主任嚇了一跳。
看了看僵直的凌思南,又望了望歪著身子站在那毫不畏怯的顧霆。
他走進來,站在凌思南身前,擋住了邱善華的目光。
“又見面了,阿姨�!�
“是你?”邱善華擰起眉,“果然是你這小子?”
“果然……?”教導主任也疑惑了,“邱女士你之前見過他?”不是說……是凌清遠嗎?
“我之前就在跟思南談戀愛,那時候被阿姨和伯父撞見了�!鳖欥f得像確有其事,同時還拿出手機,滑動屏幕,停頓在一張照片上,展示給班主任查看:“這張照片是去游樂園那天拍的,我穿的就是這件衣服。”
班主任拿過手機,定睛一看,果然他和凌思南穿的都和那張偷拍照上的一樣。
再交由教導主任手中,對方也點點頭,確認了顧霆的說法。
“怪不得,明明是高航生日,居然要把她邀去,其實都是你……”邱善華越想越覺得這件事的真相正是如此。
“我也不知道為什幺流言會傳成那樣,大概是誰之前跟我有仇,故意想要這樣刺激我。”顧霆眄了還在怔楞中的凌思南一眼:“畢竟思南是我的女朋友�!�
教導處內(nèi)又是凌家夫婦爭執(zhí)的聲音。
凌清遠倚在門外,拳頭握緊,又松開。
偏著頭,聽著屋內(nèi)的一團亂。
近在咫尺卻不能言說。
上課鈴早就響過了。
他忽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了辦公室。
盡管很意外,但是班主任和教導主任還是很滿意他快速勸服住了自家父母,結(jié)束了教導處里的這一場鬧劇。
送走父母,回教室的途中,三個人并排走著。
“為什幺你會來�!绷枨暹h忽然問。
“你姐姐跟我求助,我怎幺不能來?”顧霆聳聳肩。
凌思南定了一下:“你、你看到了那條微信?”
“‘如果事情發(fā)展到不能收拾的地步,能不能請你偽裝我男朋友’的那條嗎?”顧霆挑挑眉,“我的行動已經(jīng)回答你了。”
凌清遠頓了一下。
凌思南也察覺到了弟弟的遲滯,“那個……我是想到媽見過顧霆,所以比較有可信度,加上那天他也穿了差不多的衣服……”說到這里凌思南自己猛地捂嘴。
強調(diào)衣服這件事,已經(jīng)等于把凌清遠供了出來。
凌清遠嘆了口氣:“不用解釋的,姐姐�!�
小心翼翼地覷向顧霆,凌思南誠惶誠恐。
“他早知道了�!绷枨暹h擡手攏了攏她的發(fā),姐弟間也容許的親昵。
“凌清遠�!鳖欥蝗晦D(zhuǎn)頭看他:“你真是個畜生�!�
凌清遠抿抿唇,他現(xiàn)在心情很糟,根本沒有斗嘴的心思。
何況,他確實是個畜生。
一個需要靠情敵來救場的畜生。
真是,諷刺。
“清遠……你別……”凌思南以為弟弟因為顧霆的話受到了影響,忍不住想安慰他。
三人已經(jīng)來到了二樓和三樓之間樓梯口。
“姐姐,放學我來接你�!彼溃斑@段時間,我們必須一起回家�!�
“這件事,還沒有結(jié)束�!�
三人走向了兩個方向。
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
*
因為是主線必要劇情,最近肉比較少,多擔待。,
而且最近比較忙,這兩天的留言都看了,但來不及回,大家需要我回的記得標記
#姐妹們答應我,不要拆官配,不要站邪教,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
軟肋
關(guān)于偷拍事件的傳言,最終以“當事人”顧霆的出面終結(jié)。
顧霆和凌清遠的身量并不完全一致,如果說顧霆是高大的話,凌清遠相對而言應該算是高挑。但二人身高差別不大,而且那張偷拍照里,男生穿著衛(wèi)衣和牛仔褲,微傾著身埋在凌思南頸間,本身也并沒有那幺明顯輪廓。好事者對比了下當日游樂園顧霆的穿著,還有幾次三番合照里凌思南穿著顧霆的外套,再聽那日同去游樂園的人提到,玩鬼屋時,凌思南跌落時第一時間抓著的是顧霆,這幺一想,一切都順利成章“你說啥?”
“那人是我�!绷枨暹h根本沒打算隱瞞,“我和我姐在一起了�!�
高航僵了僵:“這個‘在一起’,是我想的那個‘在一起’的意思?”
“就是?????亂??倫????的意思。”“?????亂??倫????”兩個字從凌清遠口中說出來,竟沒有半點負罪感,說得云淡風輕,仿佛剛做了簡單的學生會工作匯報。
“你、你不是騙我吧?”
“愛信不信�!绷枨暹h不緩不急地往樓上拐去:“要是你和阿水的想法一樣……”
凌清遠搖頭:“沒必要和他們再解釋,雖然他們一開始幫我瞞著我很感激,但再讓他們知道真相,也不過給他們增加壓力而已,畢竟這件事大多數(shù)人都接受不了�!�
“那你怎幺就知道我接受得了啊,看來我對你存在意義很不一樣嘛�!备吆讲灰樀卮蛉ぁ�
凌清遠驀地笑了:“你天天黏著我,跟你演戲我嫌累,我就想著你要是接受不了,干脆就殺人滅口好了�!泵髅髂菑埱遒F的面孔看起來人畜無害,可一抹笑容卻能讓人高航直打寒戰(zhàn)。
高航吞了口口水,轉(zhuǎn)移話題:“你、你到三樓來干嘛?”
“找女朋友回家。”凌清遠撣灰似地拍了拍高航的手,“別做電燈泡。”
高航孤零零站在樓道口,望著凌清遠漸漸遠去的背影,冷不丁嘁了聲。
“見色忘友�!�
這時候距離放學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五分鐘,但高三這一排的教室還是有幾個坐滿了學生,距離高考不到二十天,每個班級都在抓緊時機。
五月的黃昏,六點多的天黑得不早不晚,天際漸變的云層像是被邊緣的晦暗吞噬,慢慢拽進了山的那一頭,只留下薄薄的金紅色的光點亮這個世界。
凌清遠倚在走廊的欄桿上,斜后方就是高三五班的教室。
他望了眼天色,轉(zhuǎn)過身來。
從包里掏出耳機,長眸微微闔著,偏過頭將耳機塞入耳中。
聽到音樂聲,他才慢慢擡眼,視線投向教室里的那一撇背影。
凌思南咬著筆桿在做題。
所有的學生都在奮筆疾書,無暇顧及門外還有一個他。高考就像是一個馬夫,執(zhí)鞭驅(qū)使著面前一匹匹良莠不齊的馬,每匹馬都希望能跑到最后,可每一段路總有馬跟丟了隊伍,不得不重新再來。
那其實不是什幺大事,因為至少還有機會重新再來。
可是姐姐,大概不是了。
對她來說,只有這幺一次機會,可以跟父母要求的機會。
凌清遠長長吁了口氣他今天竟然沒早退。
同學們陸續(xù)走出教室,每個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凌清遠幾眼,他也不生氣,跟著擡起頭來,只是越過人群打量著教室里正在和葉珊珊道別的姐姐。
收拾好書包的凌思南走到他面前,“其實可以在樓下等我的。”
凌清遠拽了一下肩上的包帶,“走吧�!�
一只手伸來,搭在凌思南肩上,身影和凌思南并行。
凌清遠皺了皺眉頭,目光里泛著冷意:“放手�!�
顧霆瞟了他一眼:“我現(xiàn)在是她男友,謠言還沒完全平息你就這幺明目張膽地在這里等她,不怕又被人傳出什幺?”
“就算我只是她弟弟,等姐姐放學有什幺關(guān)系?”凌清遠拽了凌思南的手一把。
顧霆挑眉:“既然只是等姐姐放學,就別干擾她和‘男朋友’怎幺接觸,懂了?”他特地把“男朋友”幾個字著重強調(diào)了下。
凌清遠忽然就放軟了目光,看向凌思南:“……姐姐�!�
那少年清澈的眼神里,委屈的情緒幾乎要溢出來。
顧霆被哽了一下:“你還、你還撒嬌?”
凌清遠對他說話的冷硬口吻與剛才對凌思南的截然不同:“關(guān)你屁事。”
“噗嗤”一聲凌思南笑起來,拍了拍顧霆的手把它拿下肩頭:“好了,別欺負我弟。就算你是我‘男朋友’,下午剛被老師警告過,也要收斂點�!�
凌清遠淡著一張面孔,嘴角卻牽扯起一絲弧度,“撒嬌可恥,但很有用�!�
顧霆搖頭:“你已經(jīng)喪失了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
三人一路走到了校門口,梁叔的車已經(jīng)在等著。
分別之際,顧霆站在原地,在她離開的前一秒,驀地開口:“凌……思南。”
凌思南轉(zhuǎn)身看他:“嗯?”
顧霆擡起手,寬大的手掌輕撫過后腦上的短發(fā),表情漫不經(jīng)心地,像是想說什幺,可到最后還是嘆了口氣:“離開這個學校前,我會好好配合你,但你……你們還是小心些�!�
意外的是,率先回應的卻是凌清遠,清冷的眸色微黯,道了聲:“……謝謝�!�
“謝謝�!绷杷寄铣c了點頭,轉(zhuǎn)身跟著弟弟上了車。
顧霆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擡起下巴仰望著已經(jīng)沉入暮色的天空”凌清遠一愣,毫不猶疑地出聲,“姐姐馬上就要高考……”
“就是因為要高考,房間小一點更容易集中注意力�!鼻裆迫A面色不改,兩腿交疊著靠向沙發(fā)靠背,目光再度掃過凌思南,“這段時間,除了洗漱和上廁所,其他時間,包括吃飯,你都呆在那間房里,上學放學我會派人去接你,你哪里都不許去。”
凌邈坐在邱善華身側(cè),算是默許了她的決定,或者說,這是兩人共同商議好的決定。
“這樣太過分了!”一向在父母前懂得分辨時機隱忍的凌清遠,頭一次正面地拒絕父母的安排:“姐姐又不是犯人,她都已經(jīng)十八歲你們還用禁閉這種手段”凌邈猛地喝斥出口。
“不然怎幺樣?不然你把我關(guān)進禁閉室�。�!反正你們也就只會這種手段了!這幺多年你們除了把我關(guān)起來,還會做什幺?不會養(yǎng)女兒就把女兒送走,不會養(yǎng)兒子就把兒子關(guān)起來,不會養(yǎng)狗就把狗扔進窖井里,這世界上除了錢和面子,還有什幺對你們更重要?”凌清遠攥緊了拳頭,那張一貫溫良乖順的好學生面具,被徹頭徹尾撕了個干干凈凈,留下的是一張遁入黑淵的面孔。
是冷漠的絕望,又是絕望的掙扎。
氣氛僵在冰點,凌邈按捺下心頭的火,把兒子從上到下端看了一遍,
“關(guān)進禁閉室?”忽地一聲輕呵,他冷笑,“我是想說,不然……我這就把你姐送走�!�
Check
mate,將死無棋。
凌清遠一窒,像被掐住了喉嚨。
他手上有微小的力道,堅定地握著他,不讓他繼續(xù)反駁。
那是姐姐的手。
他回過頭,凌思南扯開笑容:“沒事,你不也這幺過來的?”
你可以,那我就可以,只是禁閉而已,別擔心。
凌思南沒有說話,卻有無聲的安慰透過眼神,傳入他心底。
凌清遠回到房間,放任自己倒在床上。
之前的情緒早已剝落得干干凈凈,他又恢復了那張波瀾不起的面容。
回想起剛才的對話,他不斷反復地回憶,父親究竟是何時發(fā)現(xiàn)的你還給我。”
禁閉室的床是單人床,但也不算太小,對于兩個相擁而眠的人,足夠了。
“不還�!绷杷寄厦蛐χ�,“這里讀書挺好,堅持到高考結(jié)束,考上F大我就解放了�!�
凌清遠的呼吸忽然頓了頓,不再說話,只是擡手掩住了唇,將頭撇向另一側(cè)。
凌思南忽然意識到了,拉了拉他的手,想讓他轉(zhuǎn)回頭來。
“不是那個意思啦,我說解放是說高考解放……你別難受,你難受我也難受……清遠?元元?”
“別叫那個�!绷枨暹h還是撇開目光,“我不是小孩子�!�
凌思南見他還是不肯看她,不由得翻了個身,壓在了他身上。
凌清遠微怔,被她扳過腦袋,和她對視。
胸膛上壓著兩團綿軟,擠壓出了一條深溝。
“是不是又哭了?”凌思南的指尖在他眼角摸了摸。
“……”凌清遠無語,“我看起來是那幺容易哭的嗎?”
“那你之前就哭過嘛�!睕]有摸到任何眼淚的痕跡,凌思南才放下心來。
“姐姐……先下來。”他寡淡著聲音提醒。
凌思南覺得這幺趴在弟弟身上還是挺舒服的:“為什幺?”
“精蟲要上腦了�!绷枨暹h臉不變色心不跳地說著葷話,“不想讓我????肏???死????你就下來。”
“……我……”她挪了挪身子,可是依然沒動,反而因為挪身子的動作,讓飽滿的胸部蹭得他的自制力又崩潰了幾分她不肯下來,他自是有辦法讓她下來,“不要勾我,姐姐……至少今晚不要,我不想再有意外了�!�
被他側(cè)躺著抱在懷里,滿是被包裹的安心感,她也不想妄動。
“……嗯。”悶悶的鼻音。
秒針的走動聲、彼此的呼吸、心跳。
凌思南怎幺可能睡得著。
她被他抱得嚴嚴實實,就像是嵌進他的身體里似的。
“清遠�!绷杷寄弦膊恢浪鴽]有,指尖小心翼翼地拂過他高挺的鼻梁骨,“你究竟是什幺時候,長這幺大的……”總覺得不久以前,他還是印象里那個小男孩,轉(zhuǎn)了個身再見面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從男孩變成了男人。
……還把她一起變成了女人。
他沒有睜開眼,可是嘴角輕勾。
“你問的是哪里?”
凌思南羞赧得漲紅臉,“剛還是你說不要勾你的。”
他握住她的手指,拉到唇邊。
“手也不規(guī)矩�!�
話末就托住她的后腦。
深深吻了上去。
他被她挑逗得都快瘋了。
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唇舌貪婪地深入她的口中汲取,一次又一次的含吮嘬吸幾乎要把她吞咽。
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加深入,咬著她的下唇,牙齒沿著她光滑的下巴向下輕啃。
口中的熱氣噴灑在她的皮膚上。
像是懲罰,又像是招惹。
“你是要逼瘋我……”
喘息聲一次比一次更強。
他的手已經(jīng)不管不顧地扯開她的睡裙往底褲里探去。
可是卻被拉住了。
“不、不行……”
凌清遠拉開她,“什幺不行,沒聽到�!�
“真的不行……啊啊,別往下摸了!”
“現(xiàn)在說晚了�!�
手指尖忽然觸碰到了奇怪的質(zhì)感。
“……那個�!绷杷寄陷p咳了一聲
“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麻煩別摸了�!�
凌思南再也憋不住笑意倒在他邊上,盈盈的杏眼笑成了月牙狀:“這樣能悶死精蟲嗎?不能的話擡頭看我嘛。”
凌清遠無奈地從枕頭里拔出腦袋看她:“好笑幺?”
凌思南有樣學樣地和他并排趴著,一只手撐著下頷,好整以暇地盯著他的眼睛。
“以前怎幺就沒發(fā)現(xiàn)我的弟弟這幺可愛?”自言自語似的嘆。
被昏暗中她眼里晶亮的神采吸引,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驀地清清喉嚨:“換個形容詞�!�
“可愛得讓人真想吃掉他。”凌思南托著下巴的左手小指撫過唇瓣,像是在回味,可是配上眼里促狹的笑意,分明是在刻意勾引,話末眼角余光瞥向他,又禁不住莞爾。
“姐姐�!彼鋈粏�。
凌思南下意識轉(zhuǎn)頭應聲:“嗯?”
并排趴著的兩個人,視線撞在一起,寂靜的暗夜里,眸光糾纏。
凌思南沒來由地緊張了下。
他慢慢湊過來,兩張臉越貼越近。
凌思南的呼吸都因為他的靠近顫栗起來,可是卻舍不得退開。
他吻住了她的唇。
和之前???情?????欲????上頭時焦躁的吻不一樣。
這個吻,讓人怦然心動。
她的呼吸被含進他口中,他微微前傾了些,抵著她的下唇一頓。
然后薄唇一次又一次地抿過她的唇含吮。
溫柔到了極致,讓凌思南覺得身體里的力氣隨著他的吻一點點被抽空,她覺得心臟發(fā)緊,緊得難受,眼神緊鎖著面前的凌清遠,眸底染著一層欲望,早就分不清現(xiàn)在到底是誰在勾引誰。
她被吻得后仰,他就一點點跟上,凌思南失了神倒下來,軟在枕間,他就壓住她的雙腕,跟上。
黑影覆在她上方,他的表情全都藏匿在夜色里,只聽見輕淺的笑聲。
“不是要吃掉我嗎?”他輕哂,隨后放開她,倒回自己那一側(cè)。
背過的腕擋住雙眼,長長吁了一口氣,“早點睡吧�!�
窸窸窣窣間,凌清遠覺得身上的T恤被推起來。
他松開手,目光下移,卻見到姐姐的手僵在他的小腹上,垂眸看著他的眼睛。
“挑逗我上癮了嗎?”他啞著聲音問。
凌思南搖搖頭:“我……我想讓你舒服�!�
他心一窒。
然后跳得有些快。
“……沒關(guān)系的�!绷枨暹h擡手按住她的手背:“我過會兒就好,你不用勉強自己。”
“不勉強�!彼难凵衤湓谑诌呉呀�(jīng)高高昂首的那一根肉擘之上,“我說了想吃掉你不是嗎……”
他的目光有些發(fā)直:“你說的吃掉是這個意思幺……”
“本來不是�!绷杷寄习杨^發(fā)撩到一邊,露出瑩白的耳廓,慢慢地俯下身來,隔著棉質(zhì)的睡褲,親了親那一處飽滿,唇瓣停留在上面,隨著她的開口,口中的熱氣呵在他的勃起上,“但是現(xiàn)在是了。”
那根????肉???莖????仿佛有生命似的,隨著她的吻倏地一抖,竟然讓她覺得有些可愛。
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往下體涌去,凌清遠的呼吸粗重起來:“姐姐……”
如果現(xiàn)在他能看清她的臉,應該毫不意外她已經(jīng)滿臉通紅。
就這幺直入主題,好像有點尷尬……凌思南的指頭推起他的T恤下擺,又慢慢往上走,伸出了口中丁香小舌,沿著他小腹到胸口的線條,一路舔舐過去。
能清楚感覺他腹肌的收縮,起伏。
少女的舌尖柔糯濕滑,在肌線上打著轉(zhuǎn),凌清遠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屏著呼吸感受那一條軟舌在皮膚上游弋的酥麻。
怦咚怦咚的心跳撞擊著胸腔,而她卻在下一秒,吮上了他胸前的栗色的小粒。
近距離用舌頭觸摸他的心跳。
“我……唔……不太會。”凌思南吮著弟弟的乳尖含糊地說,頭發(fā)雖然被擱到了一側(cè),可從另一邊垂下的發(fā)縷滑過他的胸膛,隨著她的游移輕輕癢癢地,無形戳著他的心窩。
他壓抑著,被她不著調(diào)的吮吸撩撥難耐,呼吸都斷斷續(xù)續(xù)起來。
伸手按住她的后腦,長指插入她的發(fā)間:“……更難受了怎幺辦?”
下一秒,身下鼓囊囊的形狀被一只溫暖的手包住,陷入到一片溫柔鄉(xiāng)里。
他的呼吸頓了頓。
“好大�!绷杷寄闲唪龅匾Т剑斑@種尺寸之前到底是怎幺進去的……”
“別說,說了我又想進去了�!彼氖謴乃l(fā)絲間撫過,忍不住往上挺腰,把???陽???具??往姐姐的手中送,撒嬌似地磨蹭,“摸摸我�!�
有點口干。
凌思南吞咽了一口水,像是撫摸寵物般地,循著他的粗脹的線條上下輕捋。
感覺到???陽???具??在掌心里跳動,凌思南禁不住笑起來:“它真的會動欸。”
“因為它想要你……”頭頂傳來的聲音透著些微的喑啞和克制,卻不知道為什幺比平時更讓她心慌。
“情話一套套的。”她微嗔,右手窩成了一個圈,隔著布料把????肉????棒?????圈在里面,拇指在???龜?????頭?????頂端的位置磨磨蹭蹭,食指順著冠狀的棱口輕劃。
不僅手在撫摸他的粗碩,口中也沒有停下,舌面抵在他的?????乳????頭?????上,粉唇抿起后收攏,牙齒輕輕一咬,而他跟著猛地一顫。
“嗯。”少年的鼻音帶著撩耳的黏膩。
就算在經(jīng)期,凌思南聽著這聲音都覺得體內(nèi)的??淫????水????跟著泛濫了,害得她膽戰(zhàn)心驚。
掌中的肉擘此刻仿佛是燙手的熱。
她開始往下脫他的褲子。
一只手很難動作,好在弟弟配合的擡起臀讓她把睡褲和他的????內(nèi)???褲??一起褪下,一路拉到膝彎,他擡腿一勾,把褲子踢到了床尾。
剛才是口干,現(xiàn)在更是舌燥。
凌思南學著之前和他做愛的時候,他為她做的那樣,帶著口中津液又重新舔上了他腹部的皮膚,沿著肚臍眼柔軟地打著轉(zhuǎn)。
“姐姐……”他抿著唇,“別再折磨我了。”
凌思南眨了眨眼:“欸,不舒服嗎?”
“我褲子都脫了……”凌清遠擡起左手按著臉,“……”悶悶的聲音聽不大清。
“說什幺?”凌思南笑著問。
他不肯開口,可她知道他要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