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避雷:
男主從小就在角斗場跟爛人們一起混著長大,滿嘴臟話(不過后期和女主會讓他學男德改正的)
*不過do
i
的時候不會說臟話*
1V1H女性向
一只惡犬-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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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惡犬-遇
阿蘿撐著傘站在巷口,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不遠處那團黑影。
那是只大動物。濃黑的毛發(fā)被雨水打濕,有些狼狽地結(jié)成一綹一綹,顯露出毛發(fā)下隱隱發(fā)亮的黑色鱗片和干瘦身軀,還有身后那條長得有些奇異的尾巴。
它像只大獅子,黑色的瘦弱的大獅子,可又長了一層細密結(jié)實的鱗片。
這是她原來的世界里所沒有的東西,可她來了這里這么久,類似的東西早就看習慣了。
阿蘿嘆了口氣,將手中法杖插在松軟濕漉的泥地上,默發(fā)了一個隔絕氣味的防護法罩。
是的,這里是一個魔法世界。
阿蘿本來不叫阿蘿,她有一個這里的人覺得很拗口的名字,這個名字伴隨了她十八年,在她高考結(jié)束那天晚上,她和同學們鬧鬧哄哄地去唱k喝酒,臉頰酡紅的高中生開心的朦朦朧朧,不幸發(fā)生了車禍,再次睜開眼睛,就來到了這里。
少女變成了短手短腿的小屁孩,還穿著不合身的夏季衣裙,腳下卻踩著松軟的積雪,驟然寒冷的溫度讓她臉色青白,抱著手臂瑟瑟發(fā)抖。
所幸她運氣還沒有差到家,一位落魄貴族老太太的馬車路過了那里,把突然出現(xiàn)在冰天雪地里的她帶了回去,沒有讓她變成一個被凍死的穿越女主。
然后她變成了阿蘿,目前正在一個當?shù)氐哪Х▽W院讀書。
……至于明明已經(jīng)苦讀十年一朝解放,卻又被丟回學校,重新學習與以前完全不同的知識這件事,只能苦中作樂地想一想自己看過的哈利x特了。
黑發(fā)少女又嘆了口氣,神色不定地看著那只呼吸微弱的大動物。
理智告訴她不要貿(mào)然接觸危險的大型動物,她可能會受傷甚至死亡�?赡X海里隱隱約約有回蕩的低沉聲音勸著她:帶回去吧……它不都快死了嗎?你現(xiàn)在不是很需要一只魔獸嗎?這樣一只落單的、虛弱的、甚至馬上就要死掉的高階魔獸,不像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嗎?
阿蘿咬著唇,最終猶豫地前進了一步試試。
她柔軟的靴底輕輕踏在積了水的磚石地面上,幾乎是悄無聲息的,可巷尾黑暗里蟄伏的那頭野獸猛地抬起了頭,從喉嚨里發(fā)出威脅性的嘶鳴。
它受了很重的傷,甚至看不透阿蘿還有些稚嫩的防護法罩。只是那一聲清清淺淺的腳步告訴它有人靠近了這里,讓它警惕起來。
少女安靜地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等它冷靜。可是沒什么用,這只生命垂危的獅子不肯低頭也不肯放松,它焦躁地低吼著震懾著看不到的敵人。
阿蘿心里有點沮喪。
她看著那只黑色大獅子像幽深水潭一樣的碧綠色獸瞳,對方分明已經(jīng)虛弱到站不起身,卻仍然散發(fā)著暴躁郁怒的陰郁氣勢,毛發(fā)炸起,銳長的雪白尖牙泛著帶毒的黑光,看起來很不好招惹。
好吧,我沒有機會了。
這樣也好,早就該做個決斷了。她這樣安慰著自己的失落,最后看了一眼那只看起來會暴躁到生命最后一刻的大獅子。
它龐大身體下的積水都被染成了紅色,那里一定有一道很大的傷口。
阿蘿這樣想著,在它充滿威脅的吼聲中離開了。
不過她很快就第二次見到了這只大獅子。
阿蘿本來以為這只是一次偶然的意外。她居住在白蘭公國的王都,只有寥寥幾個固定獵場可以看到魔獸,這種誤闖入街道小巷的重傷魔獸估計很快就會被巡邏守衛(wèi)隊員處理掉。
所以她沒想到會在阿爾芒那里再次看到它。
還是那副干瘦重傷的樣子,只是看起來更衰弱了。
金發(fā)的高大男人笑瞇瞇地看著她:“喜歡的話就告訴我,我總能幫你得到它�!�
他穿著象征著女神大主教的雪白長袍,其上堆疊著華麗的金色紋繡,金紅色的斜挎綬帶點綴在微敞的胸前,露出白玉一樣無暇的結(jié)實胸口。
這個男人從頭到腳都是完美的。從金色熠熠的微卷發(fā)絲,再到掀起籠子蓋布的修長手指,甚至被踩在腳下的袍角,各處都透露著屬于珠玉寶石一樣矜貴又精致的氣息。
可是阿蘿看不透他。
黑發(fā)的少女無聲地靠近面前的結(jié)實鐵籠,深紅的布料原本嚴嚴地覆蓋著它,現(xiàn)在那只白玉一樣修長有力的手指掀起了厚布一角,里面的大家伙虛弱地睜開碧綠的眼瞳看了看她。
那雙眼睛像是雪山下的湖泊,又像是墓前飄散的螢火。
“喜歡嗎?”阿爾芒輕聲問她。
阿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你知道我想要一只魔獸是為了什么,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明知道我想脫離你,想脫離教廷,現(xiàn)在卻像沒什么事一樣把這只魔獸送到我面前來。
她沒有說完,但是阿爾芒明白了她的意思。這個精致的大主教像個真正仁愛世人的神明一樣寬和地笑了:“神會平等地愛著每一個孩子,即使她一時鬧了脾氣�!�
阿蘿想說自己不是鬧脾氣,她是認真的。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又有什么必要呢,阿爾芒從認識她那一天就是這樣的,永遠好脾氣,不急不緩地笑著,可是她從來沒有機會做些不在他安排內(nèi)的事情。
他是知道的,魔法學院的畢業(yè)作業(yè)就是狩獵一只大型魔獸,帶回象征它死亡的戰(zhàn)利品,角或者眼睛什么的。
可阿蘿最近都在他的安排下學習圣術(shù),包括練成最嚴苛的圣靈體,她這一年直到身體被光明之力鍛造完成之前都不能沾葷腥,不能出手傷害生靈。
這意味著她無法完成結(jié)業(yè)考試,無法從魔法學校拿到一張畢業(yè)證書。
啊……阿蘿看著阿爾芒悲憫垂憐的精致面孔,那淡藍色的溫和雙眸,忽然想到了幾年前她厭倦了做教廷的傀儡時,興沖沖地偷偷報名了白蘭公國魔法學院。她那時還覺得既然在這里教廷的實力還不足以和法師家族的王族抗衡,那么她進入魔法學院是不是就能逐漸逃開了?
被阿爾芒知道的時候她是恐懼中帶著興奮的,躍躍欲試地挑釁著他�?墒悄贻p的大主教依然好脾氣地安撫她,為她準備好了法師袍和一應(yīng)學具。
“喜歡就和我說,”金發(fā)男人慈悲地笑著:“我什么都給你。”
——一如現(xiàn)在這只魔獸。
阿爾芒看著她神色變來變?nèi)�,臉上帶出一些稚嫩的無措,他嘴角的笑容一絲弧度都沒有變化:“你想拿到初級法師學徒的證書,不是嗎?”
這個像是美麗的玉石一樣剔透卻冰冷的男人柔和地擁抱了面前的少女:“阿蘿喜歡的,想要的,和我說就好了,我都會幫你備好的。”
她像是一盆奇花異草,或者什么珍奇的小動物。在主人所給予的安全天地里有著絕對的自由和寵愛,即使這只珍奇動物想要推開自己的牢籠探出頭來,主人也好脾氣地給它帶好精美的牽引繩,將另一端牢牢握在手心。
不管怎樣,這只黑色大獅子最終還是落在她手里了。
回家的時候因為帶著一只大鐵籠子,她沒法再像平時去見過阿爾芒之后那樣避人耳目地走回家,男人貼心地安排了一架灰撲撲的馬車,一點都看不出來和教廷有關(guān)系。
她回到了在雪地上把自己帶回家的那位小貴族勒托夫人那里,這些年她一直都以養(yǎng)女的身份和她住在一起,她們的家一座位于城郊的小莊園。
車夫貼心地將大籠子搬到了倉庫里,女仆們好奇地掀開深紅的布料打探著里面的那只黑色大動物:“小小姐真是厲害啊,這樣的獵物都能捕獲。”
她們笑嘻嘻地恭維著阿蘿:“這次一定能拿到學院首席!”
阿蘿好脾氣地應(yīng)付她們打趣,去和勒托夫人打了招呼,又一個人回到了黑漆漆的倉庫里。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誠然,阿爾芒替她解了燃眉之急,這些年他一直留意著她的行動,知道她遇到這只大獅子一點都不令人意外�?伤娴捻樖职堰@只魔獸當作一個小玩意兒送給她,阿蘿反而更難受了。
她所期望的不過是從魔法學校畢業(yè),拿到初級法師學徒證明之后就可以養(yǎng)活自己了。雖然徒勞,可這樣讓她有了種有希望脫離教廷的安全感。
……只是現(xiàn)在,阿爾芒親手送上的禮物讓她覺得自己的小心思有些可笑。
永遠都別想離開。他就是要告訴阿蘿這個。
阿蘿掀開厚重的深紅色布料,瘦骨嶙峋的黑色大獅子依然沒有得到治療,濃重的血腥味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它腹下的地面又有些泛著暗紅的濕潤。
這樣放著它幾天……不,也許不用幾天,一兩天足夠了,這只魔獸就會傷重死亡,那時她的畢業(yè)考試也將平穩(wěn)度過,阿爾芒又幫到了她。
“我該怎么做呢?”阿蘿看著幾乎要陷入昏迷的黑色獅子,喃喃低語。
對方氣若游絲,也倦倦地睜開眼睛看著她,那雙漂亮的綠色眼瞳讓她想起夏夜的星火。
悲傷的氣氛正好,只是在阿蘿完全沒想到的下一秒,綠眼睛的主人忽然吐出了一串話。
“臭婊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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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新文啦!簡介來自和基友的對話,說完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兩句話完整概括了全文,于是果斷拿來用了,笑死
兩只惡犬-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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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只惡犬-吵
“……?”
阿蘿萬萬沒想到,一驚之下一屁股向后坐在地上,張大了嘴。
那句粗俗的咒罵是男人的低沉嗓音,帶著些她沒聽過的口音,雖然是大陸通用語,可放在兇巴巴黑獅子沙啞的喉腔里有種莫名的異域感。
魔、魔獸會說話??
黑獅子看著籠外少女的呆相,更不耐煩了,齜牙咧嘴地威脅她:“快把老子放出來,不然老子殺你全家�!�
???
阿蘿呆滯地看著暴躁黑獅,發(fā)現(xiàn)它只是嘴巴里兇,身體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稍微放了點心:“……你到底是什么品種?怎么還會說話?”
高階魔獸嗎?可是阿爾芒怎么可能會放一只危險的高階魔獸來她身邊……他只是想控制她不是想暗殺她吧。
她的提問似乎冒犯到了黑獅子,對方猛地抬起頭向著阿蘿發(fā)出威脅的咆哮聲:“品種?!不過是個弱爆的婊子居然敢仗著教廷在我頭上撒野,惡心的走狗!”
阿蘿:“……”
真的,莫名其妙被罵了兩句婊子,她在震驚之余多了一絲隱約的怒火。
黑發(fā)少女從地上站起來,直視著籠子里的黑獅:“本來我是想等你死了,把你作為我的獵物上交混個畢業(yè)證。但現(xiàn)在既然發(fā)現(xiàn)你是個高階魔獸,我還是聯(lián)系阿爾芒把你送回去吧,也許你更愿意死在他手里�!�
畢竟她和阿爾芒的交往是秘密的,白蘭公國現(xiàn)在還沒人知道她算是教廷犬馬,讓這只黑獅子到處喊一喊可就要出大事了。
黑獅子陰惻惻磨著牙,深綠色的眼睛帶著屬于捕獵者的狡猾和殘忍:“高階魔獸?蠢貨,和你主子一樣的眼瞎�!�
他被關(guān)在籠子里莫名地得意起來,身后漆黑的尾巴微不可見地晃了晃,粼粼地反著光。
阿蘿忍不住盯著那線光亮看,覺得他的尾巴有點像……蝎子?
黑獅子,蝎子尾巴……
“你是蝎尾獅嗎?魔族?高階魔族?”阿蘿又張大嘴了。
她背過阿爾芒給她的幾本圖鑒,上面介紹了一些常見的魔族和告誡魔族,里面有一頁阿蘿還記著,插圖是只威風凜凜的大獅子,鬃毛立起,身后的尾巴黝黑發(fā)亮,是一根有力的蝎螯。
可是,魔族這東西也不是很容易就能遇到的��?更何況是高階魔族,她怎么就這么輕易地得到了一只,還關(guān)在自家倉庫里?
阿爾芒怎么也沒看出來��?
籠子里的魔族看眼前這個人類少女一副被震懾到的鄉(xiāng)巴佬的樣子,得意洋洋地又晃了晃尾巴:“怕就快放了老子,老子還能給你留個全尸�!�
且不說他到底是怎么混過阿爾芒的探查的,這人說話是真的粗魯啊。
阿蘿才不會被他騙到呢,他就是個魔族又怎么樣,白蘭公國魔法學院的后山還是曾經(jīng)的魔族戰(zhàn)場呢,他們還不是照舊進去訓練,經(jīng)常還能撿到不知道什么時候留下來的魔族尸骸。
何況他要是真的這么厲害,第一天在破巷子里就是把她殺掉滅口而不是像個真正的魔獸一樣低吼嚇走她了。更不要說被阿爾芒逮住之后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顯然是知道這個金發(fā)青年不好惹。
女孩懟他:“我怕啊,我太怕了,你就安靜在這里關(guān)著吧,過個兩三天我再來看看到底是誰會留全尸�!�
魔族噎了噎,兇她:“你這婊子……”
阿蘿煩死他這句婊子了,壓根不打算聽完,翻了個白眼就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去找阿爾芒。說真的,手上莫名關(guān)了一只魔族還挺讓人不安的,還是還給大主教讓他去頭痛吧。
只是還沒站穩(wěn),倉庫外就傳來一聲溫溫柔柔的女聲:“阿蘿?你在里面嗎?是在跟誰說話嗎?”
是勒托夫人。
阿蘿大驚,揚聲回復外邊:“我在倉庫,在看我捕獵回來的這只魔獸,沒跟誰說話呀!”
勒托夫人要是知道她帶回來一只魔族,肯定會懷疑來源的。少女瘋狂給籠子里的魔族比手勢打眼色,讓他暫時閉嘴。
魔族一雙幽綠的獸瞳瞟了瞟外面,又轉(zhuǎn)回她身上,不懷好意地哼了一聲,倒是暫時合作地閉嘴了。
勒托夫人不喜歡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所以也沒想進來,只是在外面溫溫柔柔地叮囑了一會阿蘿注意身體等等,就慢慢地離開了。
一人一魔豎著耳朵,聽到她穿著輕便軟鞋的腳步聲在地磚上慢慢遠去。
“喲,”討人厭的低沉男音又響起來了,帶著十二萬分的不懷好意:“你好像很怕讓家里人知道你跟教廷有關(guān)系啊�!�
“……”真的太煩人了,阿蘿看看他沒什么表情的獸臉,打賭自己從他臉上讀到了陰謀詭計:“我只是怕家里有只魔族嚇到她。”
黑獅子張開嘴,雪白的獠牙一排排露了出來,他給了阿蘿一個咧到耳根的可怕的笑容:“那可太巧了,我最喜歡嚇人了。”
阿蘿暗叫不好,迅速抬起法杖想給倉庫施加一個禁音法陣。果然下一秒這個黑心肝的魔族就開始發(fā)出沙啞可怕的大笑聲。他像是要讓住在王宮里的皇帝都聽到一樣發(fā)出巨大的聲音,聲浪震得阿蘿耳朵麻了一瞬間。
少女被震得懵了一下,一時連法陣怎么畫都忘了,熱血一陣陣地往腦子里涌。聽到倉庫外逐漸傳來女仆們驚慌的腳步聲才反應(yīng)過來崩潰地用法杖敲他的籠子:“快住嘴�。 �
該死的魔族不理她,依然發(fā)出那種反派專有的笑聲。這樣巨大的聲浪他用了些艱難積攢起來的魔力,身體又是一陣劇痛,腹部的血流奔涌的更兇。
但他絲毫不在乎,只用那雙殘忍詭譎的幽綠色獸瞳盯著驚慌失措的人類少女:“我是死路一條,但你呢?當教廷的狗被知道也沒事嗎?”
怎么可能沒事!阿蘿焦頭爛額,聽到外面人聲錯雜,勒托夫人似乎也急急跑回來了。
“你可真是狗�。。。 卑⑻}也發(fā)現(xiàn)了他撕裂的傷口正在汩汩流血,被他寧愿自己把自己整死也不要她好過的反派思維氣的上火,忍不住罵他:“被知道就被知道,最多被趕出去,你就等死吧!”
她的禁音法陣艱難地畫完了,可惜在這魔族攜帶了法力的巨大聲浪下收效甚微,氣得臉都紅了。
魔族很光棍,用那把沙啞低沉的嗓子嗤笑她:“死之前能順手禍害一個廢物也不錯�!�
他動作夸張地運了運氣,生怕別人看不出他又準備發(fā)功。
阿蘿……阿蘿要氣死了,啊啊啊地尖叫著踢他的籠子:“好了好了別叫了你到底要干嘛我都答應(yīng)你�。 �
今天對勒托莊園的女仆們來說,是平凡又不太平凡的一天。
她們?nèi)缤R粯�,晨起,打掃,做飯,然后圍觀小小姐帶回來的巨大魔獸。
“小小姐可真厲害呀,”她們打掃的空隙聚在一起討論著:“這么大的家伙都抓得到�!�
可是過了一會她們聽到了倉庫里傳來的奇怪動靜。
先是男人沙啞粗糙的大笑聲,是那種神智聽起來不太清醒的笑聲,怪可怕的。持續(xù)了好久,她們不知道怎樣是好,團團轉(zhuǎn)地圍著倉庫又不敢進去,過了一會笑聲小了點,可又變成了嘶啞難聽的低語,像是隔了一層什么,粗糲地傳入耳膜。
接著是小小姐暴躁的尖叫和低語,女仆們手足無措地面面相覷,覺得再這樣下去不行,正準備去警備隊喊人時,小小姐終于推開倉庫的門出來了。
黑發(fā)的少女面色猙獰,滿頭大汗,好在看起來沒受什么傷。
“我沒事,”小小姐咬著牙開口:“剛剛試了幾個新的法陣,沒出什么事,只是聲音比較奇怪�!�
那可太奇怪了……女仆們半信半疑,回頭看看勒托夫人,她沖她們點了點頭,女仆們才猶豫著退下。
“麻煩你們幫我拿些傷藥還有食物來,唔,還有棉布�!毙⌒〗銓λ齻兊谋秤胺愿馈�
這是剛剛把魔獸弄傷了要治療它嗎?女仆們躬身回一禮,疑惑地離開了。
留下不太好打發(fā)的勒托夫人站在原地用那種擔憂慈愛的眼神看著她。
“夫人……我……”阿蘿每次面對勒托夫人都感覺很難說出謊言,看著她溫柔的眼神總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她干脆低頭看著自己的靴面,像催眠一樣不知道在說服誰:“沒什么事的�!�
勒托夫人不是喜歡究根問底的性子,看她緊張成這個樣子,又是擔憂又是心疼:“沒關(guān)系的,你不想告訴我就不說吧,只是要保護好自己�!�
剛剛那陣動靜還是聲勢挺龐大的,她忍不住還是提醒了一句:“不要做太危險的事情,我會擔心你�!�
阿蘿躊躇地動著腳尖答應(yīng)了。
女仆們把她剛剛要的東西送了過來,她一溜煙地接過來,鉆進了倉庫里:“最近我的魔獸就養(yǎng)在里面,有點危險,你們平時就不要過來了!”
門“啪”地在背后關(guān)上,少女鼓著臉頰看向室內(nèi),那只黑漆漆的蝎尾獅好整以暇地伏在籠子里,眼神戲謔地吐槽她:“廢物�!�
啊啊啊啊啊啊��!
氣死了!
阿蘿與狗東西斗爭第一回合,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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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蘿:你不是真的大貓貓,你是真的狗
三只惡犬-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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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惡犬-毒
今天又下雨了。
白蘭公國地處肥沃濕潤的黃金平原,夏秋十分多雨。
阿蘿撐開了棕色厚重的油布傘,這種傘其實跟現(xiàn)代社會里的折疊傘長相差不多,可是要重一些。她雙手舉著傘還有點吃力,更何況另一只手還提了一個看起來就很沉重的深色布袋。
當然會走的超級艱難。
好在遇到了同學,這位主修課選了騎士的強壯男孩看到她因為蓄力而猙獰的面孔,愣了一下十分紳士地接過了她手中的袋子,讓她得以喘息。
“太謝謝你了�!卑⑻}有點不好意思,穿越前是個讀書宅,穿越后還是讀書宅,活了兩次她的體質(zhì)都沒有一點長進。
騎士同學溫和地表示不用謝,他好奇地提起袋子看了看,嗅到了里面?zhèn)鱽淼男葰猓骸斑@是什么?生肉?”
阿蘿點了點頭,將自己被斜飛雨絲打濕的黑發(fā)攏了攏,“對,拿回去給魔獸吃。”
同學更好奇了:“是為結(jié)業(yè)考核做準備嗎?可是我記得你們法師班今年的項目……是要殺死魔獸吧?”
談話間走到了學校門口,莊園的馬車已經(jīng)在那里等她了。阿蘿笑瞇瞇地接過同學手中的東西:“有備無患嘛……太謝謝你了,就送我到這里吧。”
結(jié)業(yè)考核,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最讓她頭痛的東西了。當然還是稍微有點頭痛的,阿爾芒送給她的禮物變成了一只高階魔族,這只魔族還威脅她要告訴別人她跟教廷勾結(jié),半是脅迫半是商量逼她就范。
最后敲定好的結(jié)果就是,阿蘿讓他在自家倉庫養(yǎng)傷,他傷好之后就麻溜走人不亂搞,還要給阿蘿留下一根做結(jié)業(yè)考核的手爪。
這種兇殘的條件當然是魔族自己提出來的,讓人家斷指這種東西對生在紅旗下長在陽光里的小姑娘來說還是有點血腥。
如果是對方自己提出的——阿蘿還是很樂意接受的。
不過,即使樂意接受,也覺得事出反常必為妖。
那個粗魯?shù)墓菲ё鍟@么好心?騙鬼去吧。讓他安安穩(wěn)穩(wěn)養(yǎng)好傷說不定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像他最開始威脅過的那樣,“殺你全家”。
阿蘿提著手里的肉排回到了家,將略顯沉重的袋子交給一旁侍立的女仆:“拜托廚房把這些肉烤一下,不那么生就可以。”
她從兜里翻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這種瓶子是龍晶做的,里面一般都會放一些易揮發(fā)的物質(zhì),因為龍晶很昂貴,所以里面的東西往往會有遠超過龍晶的價值。
不過這些女仆并不知道,阿蘿也不打算告訴她讓她擔驚受怕,只是順嘴吩咐她:“這個瓶子里的是藥劑,烤肉的時候把這一瓶子的里的東西均勻地撒在肉上�!�
女仆點了點頭,好奇地研究著手中的小瓶子離開了。
阿蘿看著她的背影,從鼻子里輕輕哼了一口氣。
可惡的魔族,想在她家悠閑養(yǎng)傷然后逃跑,做夢吧。
特意去買來的有特殊香味的魔獸肉排,有點類似現(xiàn)代的羊肉,獨特的風味比較強烈,可以很好的掩蓋住一些東西。
還有跑了一趟自由市場得到的好東西。聽說是魔族戰(zhàn)爭時期的遺留物,用那不起眼的黑色小瓶子隨便滴一滴,已經(jīng)讓戰(zhàn)時好幾個魔族大將無聲地衰弱死亡了。
噩夢之眼米亞、火山熔巖賈斯托里夫、屠殺颶風平達西……這些在歷史書上和街頭傳聞里赫赫有名的魔族們據(jù)說就是死于這種毒。它無色,微腥,不知來源,不過據(jù)賣給她東西的老板說,這種毒素好像是從教廷里研發(fā)出來的,也只有他們才會這么窮追不舍追殺魔族。
這個老板年紀不小了,半輩子都在自由市場里度過,算是阿蘿和同學們的老朋友,估計以后他和他的祖祖輩輩們都會在這片陰暗的小巷子里生活,所以他的話還是很有可信度的。
說是自由市場,其實就是違禁品的地下市場,每一個法師學徒都做夢在這里淘到好東西。白蘭公國是曾經(jīng)的中部戰(zhàn)區(qū)主戰(zhàn)場,教廷的軍隊和魔族戰(zhàn)區(qū)總督曾在這里決戰(zhàn)過一場,留下了一片斷垣殘骸,就在學校后山林區(qū)里。
這場持續(xù)了幾年的戰(zhàn)爭也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了許多帶著魔族氣息的道具、藥物,這些東西是教廷還有帝國法律中的違禁品,不過在崇尚自由魔法的公國內(nèi),卻都是人人好奇的大寶貝。
自由市場所在的那條巷子有點像阿蘿以前玩RPG游戲時出現(xiàn)的那種陰森森的地下市場,背光、陰暗,下雨的時候還會有點潮濕,往來的人都默契地用厚重的兜帽遮擋面孔,整個挑選和交易過程都很安靜快速。
畢竟魔族遺物交易是違法的嘛,即使在公國天高皇帝遠,能遠離爭端和危險也是最好的。
她今天特意翹課跑了一趟,收獲算是令人滿意。
阿蘿整了整衣裙,將斗篷脫好收起來,再換上輕便的軟鞋去和勒托夫人打了招呼說了會話,女仆們也把烤肉送來了,還帶了一壺清水。
她端著有些沉重的托盤獨自走進了倉庫。
倉庫角落里留了一只蠟燭,倒不是為了給那個魔族照明,是阿蘿擔心他在黑暗里搞什么小動作,趁她一開門眼睛還看不見的時候搞突然襲擊,所以才遠遠放了一個燭臺。
當時那個該死的魔族似乎了解了她在想什么,依然掛著那種明明獸臉上看不出表情但就是能表達出出不屑的討人厭神色,嘲笑她:“廢物”。
想起來就火大。
阿蘿端著托盤走過去放在地上,一把掀起籠子上的深紅色蓋布。
黑色的大獅子倦倦地側(cè)躺在地上,肚子上的傷口胡亂擦了擦,棉布丟在一邊。昨天拿來的東西阿蘿丟給他就走了,她才沒大膽到靠近一個高階魔獸親手給他上藥,找死嗎?
“喂,吃飯了。”阿蘿見他躺著沒有反應(yīng),用腳尖輕輕踢了踢籠子。
“……”
黑獅子一動不動。
嗯?阿蘿狐疑,又忍不住激動。他自己死了?還有這種好事?
黑發(fā)少女小心地靠近籠子,魔族是四爪對著門側(cè)臥著的,他的臉朝向另一邊的角落里,她看不太清,忍不住心口砰砰直跳地靠近了籠子,小心翼翼地看他肚皮絨毛究竟動不動。
看了半天,確認好像是不起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