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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感覺是秦一隅會做的事。

    于是他真的笑了一下。

    祁默有些驚訝,透過后視鏡盯了幾秒,忽然說:“感覺你這次有點兒不一樣�!�

    南乙挑了下眉,“是嗎?”

    這次倒不是糊弄的話術,是他真的不覺得自己有變化。

    “是啊。”祁默聲音里帶了些笑意,“說不上來,感覺……活泛了不少。”

    那我之前得是有多死氣沉沉啊。南乙想。

    風呼呼往車窗里鉆,吹得他睜不開眼。一路上都有隱隱約約的花香,一陣陣往上翻,快到了他才想起來,是胸口的花兒在作祟。

    趕巧工作日不堵,沒多久他們就到了。找了個盲區(qū)把車一停,兩人一頭扎進人堆兒里,穿過一個大市場,來到祁默租的小區(qū),地下室第二層,和之前南乙租的排練室很像。

    剛進去沒多久,南乙通知的人就來了。

    “這就是我說的,薛愉的爸爸媽媽�!蹦弦翌I著兩人往里走,地下室的主燈一寸寸落在他們身上,照亮了兩張飽經(jīng)風霜的臉。

    “薛叔叔,張阿姨。”

    祁默摘下帽子,禮貌地同他們打了招呼。

    受害者之間無需太多介紹,相似的經(jīng)歷讓他們能聞到彼此身上傷痛的氣味,一個對視就認得出是同類。

    祁默打開電腦,簡單地將目前得到的一些信息說了一遍,然后點開一張照片,“這是張子杰,是我們目前的突破口。他是陳韞的跟班,在一間修車行工作,不過現(xiàn)在車行已經(jīng)關店很久了,南乙找了人去找他們的麻煩,他不敢開張。這個人好賭,之前網(wǎng)賭,后來去澳門待了兩個月,身上背了至少六十萬的債,大部分是高利貸,前段時間跑去深圳避風頭,前天回來了,大概率是想找陳韞幫忙�!�

    他看了看夫妻倆,話鋒突然一轉(zhuǎn),“聽小乙說您二位年輕時是在話劇社認識的�!�

    “嗯,我們是校友,在話劇社結(jié)緣,后來就走到一起了�!毖Ω傅馈�

    祁默點了點頭:“我們需要動用媒體的力量……”

    “沒有用的。”張阿姨眉頭緊蹙,“我們之前找過媒體,他們一聽說蔣家的情況都不敢?guī)臀覀儯貌蝗菀渍业揭粋小的自媒體,他發(fā)了,很快就被平臺屏蔽了。小乙說之前陳家的狀況也一樣,媒體得罪不起。”

    祁默和南乙耐心地聽她說完,交換了一個眼神后,南乙開口:“他的意思是,假的媒體�!�

    薛父不解:“假的?”

    祁默續(xù)道:“沒錯,張子杰現(xiàn)在最多是找陳韞借錢,不逼上絕路,他不會輕易打破和陳韞之間的關系,所以我們得推他一把�!�

    南乙展開一個計劃表,抬眼,告訴他們:“我們現(xiàn)在需要一個假的追債方,還有一個假的媒體,激一激他。”

    薛愉父母離開時,太陽已經(jīng)快要落山,但地下室始終漆黑一片,時間的感知變得很模糊。

    南乙盯著祁默手機上掛著的白色小狗,嘴唇動了動,卻欲言又止。

    但祁默察覺到了,他抬頭,笑了笑,唇角的痣被燈一照,很顯眼。

    “他最近還是老樣子,護工阿姨總說他手指頭動了,但醫(yī)生說沒有反應,懷疑是她眼睛不好,看錯了。”

    南乙也笑了:“那不是和我一樣?”

    隔著一張桌子,祁默定定地盯著他,頓了幾秒才開口:“南乙,你覺得能成嗎?”

    南乙倒是很定,“怎么不能?我想了很多種方法,每天都在想,這一種不行,還有下一個,下下一個。我現(xiàn)在一腳邁進這個圈子,有了曝光,就已經(jīng)成功一半了,大不了玉石俱焚,我不在乎�!�

    “那比賽呢?”祁默望著他受傷的眼睛,他知道這和陳韞脫不了關系,“你不怕他在背后做手腳,讓你們淘汰出局?比到現(xiàn)在積攢的人氣和熱度,還不夠玉石俱焚,不是嗎?”

    南乙坐在椅子上,指尖玩著桌面上的一滴水珠,指腹貼上去,表面張力的作用下,水滴和指紋相互拉扯。

    “我就怕他不下手�!�

    樓上有動靜,吊燈搖晃,他被眼罩遮蔽的半張臉陷入黑暗,另外半張又在光明中,忽明忽暗。

    “他如果能讓我們出局,早就動手了,到現(xiàn)在為止也只能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做手腳,說明他這個太子爺就是虛銜。”

    “但這個比賽本來就是資本博弈,你別忘了,之前無序角落的廠牌已經(jīng)被誠弘收購了,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秦一隅又進了你的樂隊,他們不會放過你們,遲早會讓誠弘下手�!�

    南乙點頭,“對啊,我就是在等�!�

    祁默皺了皺眉:“等?”

    “等資本博弈,等另一個玩家下場。”他玩夠了,隨手抹掉桌上的水珠,看向祁默,“等他把恒刻當做他手里的底牌和棋子。”

    他?

    祁默望著南乙,神色忽然一變,腦中閃過一個人,當初南乙托他調(diào)查過。

    他立刻明白了南乙計劃之外的計劃。

    只是還有一點,他不確定。

    “那秦一隅呢?”他問南乙。

    起初,他剛知道南乙一直在找這個人的時候,還特意查過,了解了對方曾經(jīng)的人氣,和一直以來腥風血雨的體質(zhì),還以為他是需要這樣一顆棋子,這對南乙而言再正常不過。

    但現(xiàn)在看,南乙似乎根本沒有這樣的打算,他找這個人,真的只是單純想找到他,和他一起組樂隊。

    可是秦一隅無疑是最值得他利用的人。

    “他不在這張網(wǎng)里面嗎?”

    一直運籌帷幄的南乙表情忽然變了變,但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復如常。

    “他跟這一切都沒關系�!蹦弦业吐曊f,“他不能參與進來�!�

    祁默是很有分寸感的人,看透不說透,“好吧,你小心一點�!�

    從那間地下室離開之后,南乙反復思考著祁默的話。

    他的確應該小心一點,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被秦一隅的糖衣炮彈轟得飄飄然。

    可他的確無法拒絕秦一隅的任何要求。

    假如有一天被秦一隅發(fā)現(xiàn),知曉這些,他恐怕會非常驚訝,甚至害怕?畢竟他們現(xiàn)在的關系非比尋常,自己每天親吻的人看起來單純,其實背地里是個精于算計的報復狂。

    這跟恐怖故事也沒區(qū)別吧。

    不,還是偏執(zhí)狂。偏執(zhí)到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的程度。

    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一個聲音:說出來啊,告訴他你是怎么找他的,他那么討厭被人跟蹤調(diào)查,說不定立刻就打消和你當炮友的念頭了。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是這樣沒錯。

    他低下頭,嗅到那朵粉色玫瑰的香氣,發(fā)覺自己似乎總在做一些蠢事。

    就像他明知道該丟掉這朵花,卻還是留下了。

    送花的人一無所知,結(jié)束完排練,和嚴霽、阿迅他們定好大致的和弦框架后,回到宿舍休息。時間很晚了,看了一眼和瑞士時間,他決定趁南乙不在給周淮打電話。

    周淮沒接,特地回了個視頻電話。

    “你小子故意的吧?”秦一隅躺在床上,手托著下巴,“想在我面前秀恩愛啊?”

    “秀你大爺�!敝芑窗宴R頭翻轉(zhuǎn)過來,對著芝士火鍋一頓拍。

    “白人飯可饞不到我,我現(xiàn)在只想跑出去吃涮羊肉。”

    “你快別說了,我也想吃�!辩R頭一轉(zhuǎn),周淮的臉重新出現(xiàn),“找我干嘛?有屁快放!”

    秦一隅一反常態(tài)地沒貧嘴,開門見山:“我之前有個箱子,里面裝的是我高中時候的一些東西,擱你那兒了,你什么時候回?給我拿過來唄�!�

    “那么大一箱子你讓我給你弄過去?你多大面兒�。 �

    秦一隅嘖了一聲,“那你拆了,里面有本《人類群星閃耀時》,你給我捎過來吧,里面可夾了東西啊,千萬別弄掉了�!�

    “等我回國吧�!敝芑磻铝�,吃了一大口裹著奶酪的面包,整張臉皺作一團,“你怎么樣啊,跟貝斯手大帥哥相處得還不錯吧!”

    “我警告你別一口一個大帥哥,你什么身份啊就亂叫,人有名字�!�

    正說著,另一個聲音出現(xiàn),“貝斯手?很帥嗎?我想看看長什么樣�!�

    鏡頭一偏,原來是周淮的小男友,長得白白凈凈,挺秀氣。

    “有照片兒,我給你找找�!敝芑辞辛顺鋈�,秦一隅只能聽聲兒。

    他男朋友能不帥嗎。秦一隅嘚瑟得不行,但又答應了南乙不說,只能忍著。

    果不其然,他聽見那個小男友驚呼:“真的好好看啊,像模特!不過這個臉……怎么有點兒眼熟呢�!�

    “難不成你見過?”

    鏡頭里,周淮賤兮兮的笑臉又一次出現(xiàn),“不會是在軟件上刷到過吧�!�

    秦一隅正要發(fā)火,沒想到那個小男友先否認了:“不是!我就感覺剛剛還看到過……”

    剛剛?

    怎么可能?這會兒南乙應該剛從醫(yī)院回來才對。

    “我想起來了!手機借我一下!”

    就這樣,秦一隅在搖搖晃晃的鏡頭里看清了他們所處餐廳的全貌,看上去還挺溫馨,地兒不大,白色裝潢暖黃的光,桌子之間挨得很近,客人大多都是白人。

    一直快走到門口,他才停下來,鏡頭對準了迎客區(qū)的照片墻。

    “你還惦記著拍紀念照呢。”周淮在一旁碎碎念,“剛進來就說要拍……我不是說了吃完再說嘛�!�

    “不是啊�!辩R頭里細白的手一指,指尖戳上其中一張照片,拉近,“你看這張�!�

    那是一對白人情侶的合照,似乎是店員幫忙拍的,女孩兒笑得甜蜜,靠在男友身上。

    “這怎么了?”周淮仔細湊過去,看了半天,猛地一愣,“臥槽!”

    “是不是他?這就是你剛剛給我看的那個貝斯手吧?眼睛是不是一模一樣?”

    電話這頭的秦一隅也愣住了。

    真的是南乙,不說別的,那一溜耳釘也不會是別人。

    他坐在角落的雙人桌上,不小心被拍到,剛好入了鏡。

    可周淮的關注點卻不在這里。

    “不是,他對面坐著的不是我哥嗎??”

    男友不解,“背對著鏡頭你都能認出來嗎?”

    “這腕表,這大衣,還有后脖子上的痣,就是我表哥�。 敝芑醇{了悶了,這明明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啊。

    他直接摘下那張照片,再次確認。

    “秦一隅,南乙怎么會和林逸青一起吃飯��?”

    作者有話說:

    恒刻拍攝小花絮之快問快答

    工作人員:請南乙來當主持人吧!

    Q1

    南乙(接過手卡,冷漠開口):最愛吃什么

    (工作人員:按照手卡上的原句來問呀小乙同學……)

    秦一隅:咸的我最愛涮羊肉,裹上厚厚的二八芝麻醬,絕了!甜的我喜歡糖葫蘆、山楂酥、柿餅……

    遲之陽:誰問你這么多了?

    嚴霽:我最愛吃蝦,低脂高蛋白里最好吃的。

    遲之陽:我喜歡椰蓉面包!

    南乙(看見工作人員提示他也要回答,點了下頭):牛肉。

    Q2

    南乙:人生中做過最大尺度的事是什么?(念完他拿著手卡挑了挑眉)這能問?

    (工作人員汗流浹背:完了好像拿錯手卡了……)

    嚴霽(一本正經(jīng)):裸辭。

    秦一隅(嬉皮笑臉):裸睡。

    遲之陽(聳聳肩):裸考。

    南乙:我這輩子最大尺度的事兒就是跟這三個裸男一起搞樂隊。

    第52章

    記憶交點

    回到CB園區(qū)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接近凌晨1點。

    怕吵到秦一隅,南乙回宿舍放了東西,沒進臥室,直接回了排練室。

    打開門,穗穗和禮音正在里面寫歌,看見南乙回來放下了琴。

    “你回來了?眼睛怎么樣?醫(yī)生怎么說?”

    “就只是交代了一下要注意避光�!蹦弦覜]說太多,直接進入主題,“我昨天其實就差不多要寫完了,有一些地方可能需要你們來斟酌一下�!�

    “好�!�

    南乙解釋說:“目前的編排傾向于雙貝斯線的復合律動,其中一條是貫穿全曲的鋪底,我建議是給到穗穗,你的律動和節(jié)奏都很穩(wěn),很適合打架子,因為這首歌的編排會比較復雜,如果你這條線亂了,聽感就會很混亂。”

    穗穗點頭:“放心,我不睡覺也會排得滾瓜爛熟的。”

    南乙聽了,嘴角勾了點笑意:“也不用發(fā)這種毒誓。”

    禮音也笑了:“你居然還會講冷笑話。”

    “我認真的。”南乙挑了挑眉,繼續(xù)道,“另一條線會比較難,我把禮音寫的貝斯線和我的結(jié)合了一下,比較跳,我是這樣想的,這幾個部分都給你。”

    禮音有些訝異,“可是……那你不就彈不了多少了嗎,副歌都沒有了。這大部分都是你寫的啊�!�

    南乙對此一點也不介意,“我們要的是整體效果,不是誰多誰少,阿迅不也把主唱位置讓出來了?何況我這也不算讓,有鋪底的貝斯,如果再加太多,只會亂。這一段輪指就是為你寫的,我知道你會彈得很好�!�

    看禮音和穗穗對這樣的安排還有些顧慮,南乙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筆,停頓了幾秒,抬眼看向她們,沉聲說:“你們知道嗎?我很喜歡和你們合作�!�

    話題轉(zhuǎn)變得有些快,兩人都愣了愣。

    “我是看上去很難合作的人,對吧?大家都覺得我很獨�!蹦弦艺f著,嘴角帶了些笑,“但其實,我經(jīng)常會想一些很復雜、很難的貝斯線,但是一個人實現(xiàn)出來效果并不好,需要有人合作。因為這一次的賽制,我才有這樣的機會,讓這么多強者去實現(xiàn)我構(gòu)想的東西,這很難得,而且我很確定,你們不會讓我失望�!�

    這番話完全超出了禮音和穗穗的意料。

    在此之前,大家都先入為主地認為南乙是獨行俠,甚至有些難以接近,但現(xiàn)在看來,這不過是他性格的表象。一旦真的開始寫歌,他們才發(fā)現(xiàn),不光是貝斯線,這首歌的概念、作曲,南乙都會參與進來,和天生就是中心的秦一隅不同,他是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暗處的核心。

    禮音笑了:“我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秦一隅會加入你的樂隊了�!�

    南乙偏了偏頭。

    “你真的很像狼�!彼胨牒鋈徽f。

    “為什么?”南乙好奇,因為秦一隅也這么說。

    “狼看起來都很獨,但其實是群居動物,而且狼王天然就會有號召力,會帶領整個族群�!彼χf,“你也是,看上去獨來獨往,其實是是一個很會布局的人�!�

    是嗎?可能單純是掌控欲旺盛罷了。

    南乙輕笑了笑,取下眼罩滴了醫(yī)生開的藥水,閉了閉眼:“你們太夸張了�!�

    他沒再繼續(xù)聊下去,花了兩小時根據(jù)旋律調(diào)整貝斯的整體走向,然后陪著排練。時間很晚,禮音和穗穗一起回了女生宿舍,南乙自己留下來,聽阿迅的吉他錄音,還有嚴霽寫的幾段旋律,思考怎么融合。

    寫著寫著他就忘了時間,一晃又是兩個半小時過去。

    凌晨五點半,外面天還黑著,南乙感覺眼睛有些酸,回去睡覺怕吵醒秦一隅,于是干脆埋頭趴在桌上打盹。

    秦一隅一晚上都沒睡好,斷斷續(xù)續(xù)瞇了一會兒,五點的時候徹底醒了,睜眼后的第一時間就是側(cè)過頭去看南乙的床。

    床鋪整整齊齊,被子還是豆腐塊,人根本沒回來。

    他再也睡不著,并且將自己糟糕的睡眠質(zhì)量怪罪于周淮那通視頻電話。

    發(fā)現(xiàn)那張照片后,他第一時間讓周淮翻過去看看反面,果不其然,背面是那對外國情侶手寫的留言,看不出是哪國語言,但落款的日期很清晰。

    “2022年2月14日。”周淮驚了,“居然還是情人節(jié)那天來的!”

    一旁不明就里的小男友小聲詢問:“所以這個貝斯手和你哥是一對兒?”

    “放屁!”

    秦一隅這一聲實在太突然也太激烈,電話那頭兩人都嚇一跳,誰都沒說話了,像是有人開了靜音。

    “不是,你這么激動干嘛?”

    “我怎么激動了,你哥多大,他22年還沒成年呢!”秦一隅隨便應付過去,“把照片拍下來發(fā)給我�!�

    “真是奇了怪了,我就說這小子不簡單吧,誰都找不著你,他呢,三顧茅廬,一找一個準,連我的店都摸到了,我當時跟我爸媽鬧翻了,連他們都沒找到我開的店……”

    沒等他說完,電話就掛了,周淮納悶至極。

    秦一隅將那張照片放大,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南乙的手邊放著黑色的滑雪鏡和手套,盡管很模糊,但仔細看,也能看得出他穿的是黑色速干內(nèi)搭。

    他是去滑雪的?

    還這么巧,碰到林逸青。這可是除了滑雪沒有其他任何愛好的家伙,平時跟朵高嶺之花似的,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他會和一個高中生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這事兒本身就夠離奇了。

    最詭異的是,上次回學校時,聊起他是怎么找到自己時,秦一隅分明提到過林逸青,還告訴他是周淮的表哥幫忙解決了車禍的問題,幫他安排了手術,封鎖消息,可當時的南乙沒有任何反應。

    以他的聰明程度,既然認識林逸青,就不可能不知道他和周淮的關系。

    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信息差。

    之前秦一隅潛意識里就覺得南乙有所隱瞞,現(xiàn)在得到驗證,他反而覺得有意思了。

    原來離開高中,還能和小幽靈玩貓鼠游戲。

    于是他不打算直接找南乙討答案,那太無聊了。半夜十二點,他撥通了林逸青的電話,意料之中的,大忙人并沒有接。

    他指不定在哪架飛機上,等著落地去談投資和并購呢。

    于是秦一隅對這位大忙人精英展開了信息轟炸,順道也把那張照片一起發(fā)了過去。之后他盯著那個落款的時間,回憶當時自己在做什么。

    2022年初的冬天,他在云南,瀾滄江旁的一個小村落里,那時候的他在那兒才待了一個多月,人生中頭一次在陌生人的家里度過了春節(jié)。

    前一年的9月出了車禍,10月被單方面官宣“退隊解聘”,12月確認復健失敗,開始酗酒、住院,接受心理治療,實在受不了跑了出來,隨便買了張車票,這么一跑,直接跑去了邊境。

    起初他只想隨便找個地方躲清凈。一無所有的人最適合去無人知曉的地方,在那里,沒人會用遺憾的眼神看他,也沒人會憐憫,大家只知道他是個從大城市來的大學生,算數(shù)好,會說英語。

    喪了一個星期,某天半夜睡不著,他突然想去爬山看日出,爬了一半突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本就怕鬼的他嚇了一跳,大喊出聲,誰知那竟然是兩個手拉著手的小孩兒,大的十歲,小的五歲。

    他們的鞋子被山路磨破了,縫縫補補,還是露出半個腳趾,背著包,手里拎著一個沒電了的手電筒。

    后來秦一隅才知道,他們是去上學,為了不遲到,必須凌晨三點起床,四點前要出發(fā)。

    那天他跟在倆小孩兒后頭,一步步,翻山越嶺,從天黑到天亮,從山路到馬路,最后到了那個遠得該死的破學校。

    站在大門口,他忽然發(fā)覺,自己人生中的許多困難,好像都是小布爾喬亞式的無病呻吟。

    他沒看到那場日出,卻看到了比日出更珍貴的東西。

    于是秦一隅留了下來,找了間小破屋子,原主人早去外地打工,房子荒廢已久,他簡單打掃了一遍,找村里的木匠買了點桌椅,又騎車去鎮(zhèn)上弄回來一塊舊黑板,開了間很不成氣候的小課堂。

    他上的第一堂課是《逍遙游》,只有一個小孩兒來了,他沒上過學,不識字,秦一隅只能先教他寫鯤字。一筆一劃,他學了很久。

    放學回去,孩子告訴孩子,告訴大人,有個卷頭發(fā)的大哥哥老師教他寫字,很難的字,是大魚的意思。

    一傳十十傳百,莫名其妙地,秦一隅就變成了那只大魚,又因為長輩們的親切稱呼,從大魚降級到小魚。學生也越來越多,小課堂愈發(fā)熱鬧起來。

    2月14號,大年初六的晚上,他應該正在某一戶人家蹭飯,沒準兒吃的是他最愛的稀豆粉餌絲。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再喝酒,那邊的人愛喝茶,總會把最好的茶葉留給他,怎么都喝不完。

    他每隔幾天就會收到一些禮物,有時候是花,有時候是土陶杯子,還有各種各樣的好吃的,都是當?shù)靥厣�、辣、甜,滋味豐富。

    只是有一次,一個叫帕巖的學生送給他兩袋子禮物,其中一袋是他爸爸從城里帶回來的各種云南小吃,另一袋則很不一樣。

    秦一隅甚至能回憶起他當初打開那個袋子的情景。

    一個巨大的黑塑料袋,里面裝著兩盒油紙包好、麻線捆起來的點心,還有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布袋。

    點心包裝得規(guī)整極了,淺棕色的油紙干凈漂亮,一點兒小褶皺都沒有。他剛一拆開,就嗅到一股熟悉的酸甜味道。

    是山楂。

    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一塊又一塊山楂酥。

    他只吃了一口,就感覺回到了上學時天天啃糖葫蘆的時光。頭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也是想家的,原來山楂這玩意兒也能做得這么好吃。

    而那個布袋子里裝著的更是出乎他的意料,是一只枕頭。

    當時路過一個村民,瞧見他手里的枕頭,湊過來掂了掂,又沿著側(cè)縫拉鏈拉開,倒出些許填充物在掌心。

    “嗬,是甜蕎麥殼和曬干的薰衣草�!贝喝盏奶栂�,村民大哥仔細瞧了瞧,“挑的都是最好的,你看,每一顆都漂漂亮亮的,一粒賴的都沒有。”

    “這個睡著蠻好�!彼b回去,塞秦一隅手里,“對你的脖子好,睡得香嘞�!�

    秦一隅直覺這不是這邊的東西,抓住帕巖問了又問,可那小孩只說,是他爸爸的工友回來,從外地捎來的,他們家覺得這些都是好東西,就拿來送老師了。

    當時的秦一隅信了。

    凌晨三點,秦一隅收到了林逸青的消息,大忙人惜字如金,看到他十幾條消息,只回了一句。

    [潔癖工作狂:滑雪認識的,他接近我是為了找周淮。]

    短短十五個字,秦一隅看了整整一分鐘,懷疑自己眼花,瞌睡都醒了。

    找誰??周淮???

    就在他瘋狂輸入打算回復林逸青時,對方又一個連擊。

    [潔癖工作狂:我還以為是那小子惹的情債,都追到歐洲了,原來不是嗎?]

    誰?誰的情債???

    那二傻子配嗎?

    秦一隅氣得把已經(jīng)打好的一大串全刪了,重頭開始輸出,沒想到三連擊來得更快。

    [潔癖工作狂:我還調(diào)查了他的底細,和周淮一個中學的,難不成是上學時候就暗戀他?]

    [周淮的神經(jīng)病發(fā)�。核菫榱苏椅�!是我的情債��!那小子暗戀的是我�。。。�!]

    瘋了吧,南乙那是和周淮一個中學嗎?那是和我一個學校,是我親學弟,是我大雪天教訓了那幫欺負他的狗東西,是我跟他在一間教室里自習,一個天臺上睡午覺。

    他怎么可能放著我這么一個幽默風趣人見人愛還特別會彈吉他的大帥哥不暗戀,跑去暗戀周淮啊?

    工作狂上班上得腦子秀逗了吧。

    原以為到此結(jié)束,沒想到一向高冷的林逸青竟然還回了。

    [潔癖工作狂:哦,是嗎?他沒提過你。]

    秦一隅徹底地破防了。

    這地下戀他堅持不了一點兒了,他現(xiàn)在就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南乙喜歡他,愛他,在和他談戀愛!

    不愿再想這些,秦一隅只好被子蒙頭,逼自己睡覺,只是沒睡多久就醒了。

    他做了個夢,夢見南乙回來了,說自己眼睛疼,給他難受得立馬起來,打電話給林逸青,讓他幫忙找最好的眼科醫(yī)生。

    結(jié)果林逸青竟然當著他面說,這不是費盡心思找周淮的那小孩兒嗎?

    給秦一隅氣醒了。

    實在氣不過,也不可能再睡著,他又打開那張照片,放大了又放大。以前聽人說戀愛中的人是福爾摩斯,他還不信,只覺得是閑的,現(xiàn)在一看,這簡直就是醒世箴言。

    剛剛他就差把南乙穿的速干衣品牌搜出來了,本以為這次不可能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了,誰知這一回他的關注點轉(zhuǎn)移,盯上了一個之前完全忽略的小細節(jié)。

    他瞇起眼,盯住南乙胸前那一小塊紅色的倒三角,最開始他以為這是速干衣上的圖案或logo,根本沒仔細看,直到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南乙脖子上一圈金屬的細微反光。

    這是個項鏈。

    將照片放大到極限,秦一隅皺起的眉頭忽然松開。

    這……不是他之前的吉他撥片嗎?

    紅色,刻著他名字拼音和生日。

    從破防到爽翻,只需要短短幾分鐘。他精神抖擻,洗漱完穿戴好,六點多就跑去了排練室。

    沒想到的是,一推開門,他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睡著的南乙。

    怎么不回去睡啊。

    秦一隅輕手輕腳走過去,將自己的厚外套脫下來蓋在南乙身上,彎腰,側(cè)著頭靠很近,但他看不著南乙的臉,只能聽見他均勻、安穩(wěn)的呼吸聲,跟小孩兒似的。

    本能地貼過去,差一點兒秦一隅就親上南乙的耳朵,好在他懸崖勒馬,想起了這里有攝像頭的事,于是相當僵硬地移開了,假裝只是幫南乙撩頭發(fā)。

    發(fā)圈上別著的花呢?

    完了,肯定是被發(fā)現(xiàn),被扔了。

    秦一隅嘆了口氣,挨著南乙坐下,偏著頭,相當專注地看他寫的譜子和歌詞,正看到被手臂壓住的部分,南乙的手忽然動了動。

    醒了?

    只見南乙昏昏沉沉地支起上半身,垂著腦袋,光太亮,沒睜開眼,手臂似乎麻得厲害,手指艱難地張開。

    “手麻了吧�!鼻匾挥绾苄÷晢�。

    南乙動作緩慢地轉(zhuǎn)過臉,眼睛睜開一點兒縫,迷迷糊糊的,盯了一會兒,還以為是自己做夢。

    秦一隅怎么可能這么早來這兒。

    肯定是在做夢。

    沒睡夠的南乙又一次閉上了眼,腦袋晃悠、晃悠,垂下來,額頭抵住了秦一隅的肩,呼吸又一次沉了下去。

    對南乙難得的主動,秦一隅怔了一秒,心情一下子直沖云霄。他相當順手地將他擱在桌面上的手拿到下面,兩手握住其中一只,揉了揉。

    “這樣麻勁兒消得快點兒。”他壓低聲音說。

    聽到這句,南乙忽然覺得不對。

    怎么會這么真實?

    氣味也是……

    他閉著眼,稍稍抬了點頭,鼻尖抵在秦一隅肩膀,仔細嗅了好幾下,然后忽然睜開眼。

    因為秦一隅偷偷拉著他的手十指相扣了。

    “醒了?”

    秦一隅憋著笑,眼神朝攝像頭那兒瞟了一下,沖他使了個眼色。

    南乙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從他肩頭離開,彎下腰,雙手的掌根扶住太陽穴,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

    誰成想,他這一彎腰,一朵花輕飄飄從胸口掉出來,落到地上。

    他正要去撿,卻晚了一步,讓秦一隅搶了先。再直起身子時,那朵名為“獅子座”的小玫瑰花已經(jīng)落到秦一隅手上。

    秦一隅沒出聲,只用唇語對他說:“你沒扔啊�!�

    下一秒,他將那朵粉色的花別在南乙的耳朵上,露出笑臉。

    又是那種明晃晃的、帶著少年氣,還有些得意的笑,黑沉沉的眼睛彎成兩叢新月,卻還是很亮。這張笑臉招了不知多少人的喜歡,又傷了不知多少人的心。在學校里是這樣笑,舞臺上也是,甚至躲進開滿鮮花的山野,躺在一群山羊中間,也還是沒變。

    南乙收回了被他扣住的手,攥成了拳。他完全清醒過來,意識到這舉動有多驚險。這不是臥室,是布了攝像頭的排練室。

    “你這么早就來了。”

    秦一隅點了點頭,“對啊,怎么樣,眼睛還好嗎?”

    “還好,沒事�!蹦弦蚁肫饎倓偨跬登榈闹w接觸,還心有余悸。他取下耳朵邊的花,放在桌上。

    “正好你來了,要不要試一下我寫的貝斯線?”

    秦一隅點了點頭,“好啊�!�

    可就在南乙取了琴,低頭調(diào)試的時候,忽然聽到他新的發(fā)問。

    聲音很輕,也很突兀。

    “南乙,你去過云南嗎?”

    作者有話說:

    你們倆是不給cpf活路啊,排練室這段秦南自乙姐嗑到暈厥

    第53章

    推理游戲

    有時候南乙想,秦一隅的心可能永遠也不會變老。

    即便他受盡打擊,也永遠無法變成空洞昏噩的“大人”被既定規(guī)則傾軋成行走的爛肉,靠煙和啤酒來防止腐壞,直到有一天這副骨架徹底散開,跌入墳墓中。

    他不會,他對這個世界始終好奇,始終葆有一種殘忍的天真。

    這是秦一隅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是南乙最喜歡的地方。他過去認為自己很了解秦一隅,但卻不然,一直到秦一隅坦白自己早就知道“小幽靈”的存在,他的形象才在南乙心中變得完整。

    他是個將世間萬物都當做游戲來玩的人。

    因此在聽到這個問題時,南乙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沒有秘密快被揭穿的慌張,反而在心中發(fā)出喟嘆: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忍受著刺眼的雪光站在山頂,一次次滑下去時,和林逸青提出想要知道周淮下落時,前往云南,留下那份不起眼的禮物時,南乙都有過隱隱的期待。

    所以他故意不要求林逸青保守秘密,故意在一起離開瘋樂營外出時,買口味類似的點心送給秦一隅。

    南乙很矛盾,既不想讓秦一隅立刻發(fā)現(xiàn),又不愿一點痕跡都不留。

    一如他既不希望在秦一隅面前暴露真實的陰暗面,一再聲稱自己不需要被他記住,卻又不自覺在他人生中的許多片段,悄悄印上自己的指紋。

    如果無法成為這個人生命中無可拒絕的救世主,至少要成為他平淡日常里的一道蛇影。

    做那段他每每回想起來,都會覺得怪異、覺得百思不得其解的經(jīng)歷。

    就像連環(huán)殺手犯罪后通常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盡管他們不愿落網(wǎng),卻很享受被剖析、被追逐、被銘記的快樂。

    南乙仍舊垂著臉,手指輕輕地撥在弦上,語氣也輕描淡寫。

    “去過啊�!�

    他說完,甚至還抬了頭,望向秦一隅期待的眼,與他對視了幾秒。

    “怎么了?”

    他笑瞇瞇問:“什么時候去的?去的哪兒?”

    秦一隅一點也不像咬鉤的魚。

    他是用手攥住了鉤子,硬生生拽住南乙,不讓他走。

    面對鏡頭,兩個人都開始說謎語。

    “去過好幾次�!蹦弦以囍鴱椓藥讉音,“你問哪一次?”

    上次被追問如何找到他的時候,南乙隱瞞了部分事實,給出一個熨帖的解答,但他其實也從沒想過就這樣蒙混過關,他知道秦一隅總會察覺的。

    他甚至無數(shù)次想象過秦一隅知道真相的樣子,會生氣嗎?會失望嗎?還是說覺得有趣。

    現(xiàn)在看來,好像是后者。

    “每一次�!鼻匾挥缧χ�,手肘支在桌沿,掌根托著下巴,坐沒坐相地面對南乙,“就是突然有點兒好奇,那兒好玩嗎?”

    “挺好玩的。”南乙回答得漫不經(jīng)心,“很漂亮�!�

    “什么漂亮?”

    “花,到處都是花,還有人�!蹦弦移沉怂谎�,“人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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