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自己可以�!蹦弦覐澫卵霃那匾挥缡掷锬米咭浑p,但沒得逞。
秦一隅仰起臉,面孔被冰面照亮,笑起來的模樣令他想起了無序角落首專的封面,嘴邊流溢著白霧,瞳孔雪亮。
“我喜歡,讓我給你穿。”
南乙只能接受,坐下來,眼睛始終盯著秦一隅忙活的手。
“你是怎么知道這地兒的?”南乙問,“以前來過?”
“可不是嘛,我老來,這可是少有的還沒變成網(wǎng)紅打卡點的野湖了。”秦一隅手腳麻利地綁好,檢查了一下,然后自己也坐在冰上,動作奇快地穿好另一雙。
南乙敏感地發(fā)現(xiàn),秦一隅沒有回答他的第一個問題,他很少這樣。
“給你戴上帽子,免得把腦袋凍著了,今兒風太大�!鼻匾挥缒钸吨�,從袋子里拿出頂黑色毛線帽,在冰面上滑稽地挪著屁股靠過去,給南乙戴上,“嚯,20塊錢的帽子被你一戴跟潮牌似的,真好看�!�
南乙伸手勾來那個袋子,把剩下的紅色毛線帽也給他戴上:“這個多少錢,你戴也很好看。”
“這15,貴的都留給你了�!�
相愛的人真是奇怪,明明健全,卻又會主動讓渡出一部分獨立性,帽子和手套都不會自己戴了,但要給對方戴上。
裝備齊全后,秦一隅笑著從冰上起來,又伸手把南乙也拽起來,“你會滑嗎?”
南乙頓了頓,搖頭:“不會�!�
“真的假的?”秦一隅拉著他的兩只手,面對面望著他,“還有你不會的東西?”
南乙盯著他的眼睛,淡淡道:“我不會的太多了。”
比如拒絕你,對你撒謊。
他懷疑秦一隅已經(jīng)看透了,只是不說,或者他也期待這樣牽他的手,所以才會笑嘻嘻裝傻說:“那我教你啊。”
一開始他很慢,抓著南乙的手向后退,語氣有種哄小孩兒的耐心感:“對,熟悉一下冰刀�!�
面對秦一隅,南乙好像突然變成不會說謊的傻瓜似的,那些心機和算計蕩然無存,不會的人應該表現(xiàn)得害怕,眼睛應該時時刻刻盯著冰面,可他卻始終平靜地望著對面的人。
“你是真不怕啊�!鼻匾挥缧α耍陨砸煌�。
在慣性的作用下,南乙自然而然地滑到他懷中。
他低聲說:“你牽著呢,我怕什么?”
秦一隅故意道:“這么放心��?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也不是�!�
在岌岌可危的冰層之上,南乙放棄保持平衡,靠過去吻了吻秦一隅的嘴唇。
“小魚老師�!�
于是岌岌可危的變成了秦一隅的自控力。
下一秒他們就差點摔倒,但秦一隅在狂跳的心里找回了穩(wěn)定,拉住他力挽狂瀾,在危險中兩人都笑出了聲。
南乙不想繼續(xù)裝下去了,從交握的雙手里拿下主動權,邁開步子,拉著秦一隅向前滑去。
“學這么快?”秦一隅的聲音被呼呼刮著的風送過來。
南乙這才回頭,沖他笑。
“小魚老師教得好。”
再次聽到這個稱呼,秦一隅心軟軟的,很想暫停親他。
兩個人放開手腳滑起來,黑暗中,冰刀摩擦在堅硬的湖面,發(fā)出楞楞的響動,刻下弧線。黑與白之間,秦一隅一襲紅色,像流竄的火苗。
望著他的背影,南乙有些出神。
教會他滑冰的人早已不在,重新教他的人就在眼前。
他還有多一次機會,真是件幸運的事。
“小乙,快來!”
秦一隅停在不遠處沖他招手,風自下而上灌入他的外套,把他變成一面鮮艷的旗幟。
“來了�!�
南乙朝他滑去。
他們來到了這片野湖的西北角,秦一隅朝著某個方向矗立著,于是他也過去,和秦一隅肩并肩,望向他看的方向。那是片尋常的樹林,樹林背后似乎是個小山頭,太黑了,再往后就看不到了。
“你在看什么?山上有什么嗎?”
有媽媽。
媽媽在山上。
秦一隅沒回答,就像他沒回答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里的。
是第一次去墓地看母親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媽媽,這背后有一大片湖啊,對著你呢。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我想帶著南乙來看你,但他現(xiàn)在正難過呢,我怕他看到墓碑想起傷心事兒,所以就先來這兒了,您肯定能看到我們倆的,對吧。
沉默中,秦一隅忽然抬起雙手,放在嘴邊,朝那頭大喊:“我現(xiàn)在特別快樂!”
寂靜的黑暗中,他的聲音顯得尤其大,在空蕩的山與湖之間回蕩,把南乙嚇了一跳。
“你干嘛?小聲點兒�!彼∏匾挥纾胛孀∷淖�。
太小聲聽不見呢,這么遠。
“這兒沒人的�!鼻匾挥缗ゎ^沖他笑,又轉(zhuǎn)過去,再一次像剛才那樣大喊出聲。
“我昨天很幸福!今天很幸福!明天也會幸福的”
不知為何,明明沒明白秦一隅這突如其來的發(fā)瘋到底是為什么,可南乙從內(nèi)心深處感受到一種悸動,像暖流汩汩而出。太奇怪了。
秦一隅的鼻尖和鼻梁被風吹得發(fā)紅,睫毛很長,微微顫動,喘著氣,望著遠方的夜色,目光被浸濕。
他轉(zhuǎn)過臉,捧著南乙的臉柔柔地落下一吻,聲音忽然變得很�。骸耙驗槟恪!�
南乙的眼睛被風吹得發(fā)澀,又想起艾桑說的話,想到過去傷心沮喪的他,忍不住伸出手,撫摸他的心口。
“以后都要這么開心,好嗎?”
秦一隅笑著點頭,“好。”
有點兒想哭,秦一隅對自己在南乙面前的過分感性實在沒轍了。他只能想點兒別的辦法轉(zhuǎn)移注意力,于是抻直了手臂,拉住他在冰面上旋轉(zhuǎn),轉(zhuǎn)個不停。他們變成飛速轉(zhuǎn)動的一個圈,紅色和黑色的影子交替閃動,像小孩子一樣笑,像飛鳥一樣,在精疲力竭前體會失速的自由。
直到一起摔倒,然后又一起傻笑。
南乙雙手撐在身后,鼻子尖凍得發(fā)紅,每說出一個字就冒出流動的白氣。
“頭暈了�!�
“我也是,眼冒金星了,得緩緩�!鼻匾挥缟钗豢跉猓纱嗵傻瓜氯�,在冰面上變成一個紅色的“大”字。
于是南乙也靠著他躺下,肩膀挨著肩膀,兩個人呵出的白氣裊裊向上,纏繞在一塊兒,飄遠了。秦一隅莫名其妙開始哼歌,很即興的哼出了一段好聽的旋律,南乙閉著眼聽著,感覺渾身每一塊緊繃的肌肉都松懈下來。
于是在秦一隅停下之后,他接著哼了下去,像接話那樣默契而平常。
音樂,愛,自由,他現(xiàn)在都能充分地感受,難怪秦一隅會覺得幸福。
哼完后他翻了身,俯上去捏著秦一隅下巴和他接吻。他們的嘴唇都涼涼的,但舌頭是暖的,柔軟又濕熱。親著親著秦一隅莫名其妙笑了出來,吻也分開,只留下將斷未斷的一條水線。
“笑什么?”南乙盯著他濕潤的嘴唇。
“你好像在做人工呼吸�!鼻匾挥缤敌�。
“別胡說�!蹦弦乙恢皇謸卧诒妫硪恢皇智鹗持�,指節(jié)輕輕刮他的鼻梁。
“沒胡說�!鼻匾挥缱プ∷氖郑N在自己臉頰邊,“第一次來這兒的時候,我想跳進來�!�
這么結(jié)實的冰。
“你想撞死啊�!蹦弦倚α�。
那會兒還沒入冬呢,是另一種死法。
秦一隅也笑了,又說:“不過現(xiàn)在不想了�!�
“現(xiàn)在想干嘛?”南乙撫摸著他的眉梢和眼角。
“現(xiàn)在……”秦一隅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斂去,目光變得誠摯。
“和你一起在上面滑冰就很好了�!�
南乙低下頭,蹭了蹭他發(fā)紅的鼻尖。
秦一隅又問:“你呢?你現(xiàn)在想干嘛?”
長久的沉默后,南乙睜開了眼,也支起身子,低聲說:“我想讓你陪我睡覺�!�
秦一隅愣了一秒,開始壞笑,但很快南乙就擰了他的臉頰。
“我認真的,秦一隅,我好累啊。”他閉了閉眼,“想找個暖和點的地方,鉆在你懷里好好睡一覺�!�
于是秦一隅二話沒說,坐起來,脫了他和南乙的冰鞋拎在手上,起身,也拉起南乙。
“去哪兒?”
“開房,睡覺�!�
小心謹慎的兩個影子緩慢地上岸,又在夜色中飛馳,秦一隅說停,南乙就停下來,像是逃亡的兩人找到暫時的落腳地,躲進暖氣充足的溫室,疲憊地卸下一層又一層的枷鎖,黏黏糊糊地洗了個熱水澡,然后帶著同樣的沐浴露的香味一起鉆進被窩。
南乙枕著秦一隅的手臂,閉著眼,任他的手指輕柔地梳理自己的頭發(fā),感到安全。
“暖過來了?”秦一隅望著他,輕聲問。
“嗯�!边@個單音節(jié)是從鼻腔中發(fā)出的,有些黏。
睫毛真長。秦一隅看的認真,靠過去親了親他薄薄的眼皮,又問:“想不想去云南?那兒沒這么冷,我可以帶你去摘菌子�!�
“想�!蹦弦覜]睜眼,但牽過了秦一隅的手,憑感覺親吻他手上殘留的傷痕。
“但現(xiàn)在還不行,我還有事要做�!�
他做不到對祁默的犧牲坐享其成,否則他連去看望李不言都做不到了。
五個指尖,他一一親過,一個也沒落下。
“等我做完了,我們一塊兒去吧�!�
“好啊。春天就挺好,花兒都開了�!鼻匾挥缬职阉约簯牙飻n了攏,“我摘一籃子,插在你頭上。”
“別�!蹦弦蚁氲侥莻畫面就想喊停。
“為什么?”秦一隅告訴他,“在他們那兒往人頭上插花兒就是喜歡他的意思。”
南乙想到什么,低低地笑了一聲,但他有些困了,因此語速很慢。
“哦,所以你之前非要給我扎頭發(fā),就是為了把花兒插我頭上。”
“你還挺會舉一反三。”秦一隅樂了。
“偷偷摸摸……”南乙埋在他胸口,呼吸也變慢了。
“你就很光明正大嗎?”
腦子里好像就沒有正常戀愛的概念似的,居然會自動歸類成炮友,怎么想的。
秦一隅摸著他的后背,越想越好笑,隔了一會兒又低聲問:“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暗戀我的?”
半天沒回應,原來南乙已經(jīng)睡著了。
這么快。
這是秦一隅第一次在沒做的時候比他晚睡。
過去的南乙仿佛不需要睡眠似的,也總是很早就起來,然后消失。
他終于覺得累,發(fā)現(xiàn)自己需要休息了。
秦一隅吻著他的額頭,摟住他閉上了眼。
這一覺格外的安穩(wěn)和漫長,中途他們分開一會兒,又在某種引力下靠近,摟在一起,面對面,或者從背后抱上。
迷迷糊糊醒來時,房間里還黑著,南乙睜開眼,發(fā)現(xiàn)秦一隅正盯著他,太陽穴撐在掌根上。
“醒了?”他湊過來親了親南乙的鼻尖,嘴角有薄荷涼涼的氣味。
“我睡了多久?”南乙額頭抵著他的下巴,嗅著他的味道,“你都起來過了……”
“也就……十一個小時?還沒到退房時間呢�!鼻匾挥鐡崦暮箢i,“我一個鐘頭前起的,洗了個澡,回來之后你還在睡。”
而且他一躺下,南乙就迷迷瞪瞪地靠過來,自動鉆到他懷里,找到最佳姿勢又陷入深睡眠。
南乙在被子里伸長了腿,手撐著起來,坐在床上醒了會兒盹兒,一回頭,發(fā)現(xiàn)秦一隅在甩著手臂。
“我把你壓麻了。”
“沒有啊,我這就是晨間運動�!鼻匾挥绺纱鄡蛇呉黄鹚�,跟公園里的大爺似的。
“好純潔的晨間運動�!蹦弦移鹕硐铝舜�,“我去洗澡了�!�
這是徹底醒了,嘴也醒了,又變毒了。
浴室里水聲嘩啦啦的,秦一隅起身,刷的一下把窗簾拉開,天光一涌而入。他一回頭,這才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浴室是個半透明的。毛玻璃里嵌著人影,細腰長腿,漂亮又高挑的人體形態(tài)。
不行。秦一隅又回頭把紗簾拉上,專心致志地坐在床邊盯著那片霧蒙蒙的玻璃。
直到一通電話打來,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來電人是許司。
秦一隅還是選擇了接通:“喂?”
“喂,一隅,你現(xiàn)在忙嗎?方便接電話嗎?”
“方便啊,有事兒嗎?”
水聲停了。許司的聲音也變得清晰:“有,我剛剛?cè)ツ愕乃奚嵴夷�,發(fā)現(xiàn)你不在,只能給你打電話了,要是你有空的話,今天可以見一面嗎?或者明天?”
浴室門打開來,南乙裹著浴袍,一邊擦頭發(fā),一邊帶著潮濕的熱汽赤腳朝他走近。
秦一隅的視線不自覺就跟住了那濕潤的動線,盯著他細白的腳踝,和小腿肌肉的線條。
“喂?”
“啊,”秦一隅回過神,“剛剛信號不好,你說什么?”
聽到他的話,南乙挑了挑眉,走過去彎下腰,耳朵貼上了他的手機。
“我剛剛說,我們能不能見一面,時間的話看你什么時候方便。”
許司的聲音。
得到答案后他直起身子,看上去好像并不在意,只是單純出于求知欲才這么做似的。
他甚至退開些,仿佛非常善解人意地為兩人的通話保留一點距離。
“我都行�!�
認識這么多年,秦一隅聽得出許司說正事時的語氣,直覺他應該是有重要的事要談,不方便在電話里講,所以對他說:“時間的話,今天?”
這兩個字剛說出口,一只腳就踩了上來,落在兩腿之間,壓實了,動了動,碾滅煙頭似的。
當然,這和“熄滅”背道而馳。
秦一隅眼睛微微睜大,抬頭望著南乙,樣子看上去很是無辜。
“今天嗎?可以啊,下午三點?找個人少的地方……”
后面的話他沒聽進去了,整個人的感官都濃縮在南乙的腳下,任他輕柔地蹂躪著。
秦一隅感覺后背都蒙了一層薄汗,快得可怕。他喉結(jié)動了動,握住南乙的腳踝,試圖將這個始作俑者暫時移開,還討好地捏揉了幾下。
好在南乙沒有他想象中頑固,也沒那么壞心眼兒,還真就移開了。
“等一下,我想想�!鼻匾挥缋^續(xù)說。
可下一秒,拿開的腳又一次踩了上來,這一次是肩膀。他使了點力氣,僅僅用一條腿,就將秦一隅放倒在床上。
很快,南乙自己也上來,膝蓋分開,跪在柔軟的床上,跨坐上來。他依舊冷著面孔,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誘惑的表情。浴袍的領口因為動作而散開,露出鎖骨和大半片肩膀,被紗簾過濾的日光照得發(fā)亮。
南乙俯下身子,伸出右手,虛握著秦一隅的脖子,一雙淺色的瞳孔又冷又亮,發(fā)端蓄著的小水珠搖搖晃晃,最終滴落在他的嘴唇上。
“一隅?”
在拉絲般粘稠的寂靜中,許司的聲音格外明顯。
南乙的臉上終于勾了點兒笑,垂著眼眸,坐在他小腹上,利落地沖他打了手語。
[告訴他,你有事要忙。]
然后他用審視的眼神盯住了秦一隅,又打了新的。
[看得懂嗎?笨蛋。]
這雙手打手語的樣子實在是太漂亮了。
秦一隅盯著他,空著的左手捉住了他腰間的系帶,慢條斯理抽開,一邊這樣做,一邊用很正常的語氣對電話那頭的許司說:“我突然想起來,今天不行,我有點事兒要忙。”
“那明天?”
“好啊�!鼻匾挥缁卮鸬臅r候,語氣變了變,不只是因為浴袍徹底散開,還有一只不安分的手,往后伸了過去。
忍耐到了極限,秦一隅胡亂找了個結(jié)束語:“晚一點兒我再給你打回去吧,先掛了。”
嘀。他將手機扔到一邊。
得逞之后南乙攏起浴袍起身就想走,可秦一隅早就預判到了,更快地握住了他小臂,扯下來翻身壓住。
“干嘛��?”秦一隅笑了起來,“我沒干什么,真的是說正事兒�!�
“哦�!蹦弦叶⒅拔曳恋K了你們的正事兒了�!�
這話說得。秦一隅不知道為什么,還挺開心的,低頭咬了咬他的臉頰:“哎呀,又吃醋了?”
南乙哼笑了一聲。
“笑什么?”
“你搞錯了,我要吃的是你�!�
秦一隅也笑了,手自然而然地探進去,掌心摩挲著腹部的肌肉,這是他最喜歡的地方。
他吻上來,從嘴唇親到耳側(cè),叼著他空蕩蕩的耳垂,那些小釘子又被摘下來了。現(xiàn)在的南乙軟得不像話。
秦一隅咬了咬他的耳垂,故意問:“小乙哥哥想吃哪兒�。俊�
聽到他叫哥哥,南乙心重重地跳了幾下,想罵人,又想親他。
他就這么順理成章地接受了這個稱謂了:“哪兒甜吃哪兒。”
側(cè)過臉,南乙勾著秦一隅的脖子吻上去,不像剛剛那樣淺嘗輒止,久違地吻得很深,勾纏著彼此,他始終沒閉眼,眼睛和皮膚一樣濕漉漉的。
一開始還很輕,鬧著玩兒似的,慢慢地,和呼吸一樣愈發(fā)粗重,攀著的手捂住了秦一隅的耳朵,嘖嘖的水聲變得清晰至極。氧氣稀薄,兩個人粗暴地吞食了對方的喘息,脖頸都泛了紅。
“甜嗎?”秦一隅問。
都親得哼出聲了。
南乙直勾勾盯著他,用氣聲說:“還行。”
短暫地分開,又牽扯出曖昧連綿的水線,不舍似的,于是又吻上來,抱住了,反復好幾次,在逐漸失去控制的相擁里,秦一隅伸出一只手臂,在床頭柜摸索。
南乙睜開了眼,含混問著:“找什么?”
“電話�!�
“還打?”
“打給前臺啊。”秦一隅笑得壞透了,挑逗似的蹭了幾下南乙的鼻尖,“延遲退房。”
作者有話說:
度過了很緊張的一段時間后,最想做什么?
南乙:睡覺吧
秦一隅:那就睡覺吧!睡個大的!
嚴霽:抄答案是吧。
遲之陽(認真回答):吃一頓好吃的,但是不是去那種高檔餐廳,就是那種很像家常菜的小館子吧,就是……哎呀我不知道了�。ńo自己說煩了)(其實就是想吃家里的飯菜,但是又沒有家,所以只能去家常菜小餐館)
嚴霽(毫不猶豫):做一大桌飯菜。
遲之陽:做飯放松?你不嫌累��!
嚴霽:不累。我做飯很好吃。
秦一隅:哎喲,給我做的是吧?就知道爸爸愛我。
嚴霽:我想做你哥,你拿我當爸。
南乙:因為他想讓我做他哥。
遲之陽(扭頭對秦一隅說):那我是你爹!
(逐漸忘記一開始的題目是什么了)
第107章
甜蜜誓言
秦一隅打電話的時候,南乙也沒閑著,從他身上下去,往后退了不少。
他發(fā)現(xiàn)每次他們做這種事兒的時候,南乙都不舍得把主動權讓出來,真就跟比賽似的。
“行,嘶……”秦一隅倒吸了一口涼氣。
低頭一看,南乙扶著他的膝蓋,低下頭,相當莽撞地含住了他的前端。
這還是他第一次給他口交。
“好的,謝謝�!鼻匾挥缈吭诖差^掛斷電話,深吸了一口氣。
說實話沒什么技巧可言,所有的技巧都是從秦一隅給他口交時學的,但光是這張臉就夠他高潮了。
“牙……收一下�!�
誰知南乙競?cè)恍α�。原來是故意的。他退出來的時候甚至用齒尖壞心眼地刮著柱身的皮膚,刮得秦一隅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直到完全退出來。粘稠的體液混著唾液,勾連在頂端和他的口腔之間。
南乙抬起頭,望向他:“疼嗎?”
秦一隅喉結(jié)滾了滾,連帶著那行刺青都像是活過來了似的。他垂著眼,伸出手撫摸南乙的臉龐,拇指自然而然地伸進他的嘴里,摩挲著尖利的犬齒。
“很爽啊�!�
南乙挑了挑眉,任他用手指摸自己的牙,又攪弄舌頭,自己的手則擼動著秦一隅的陰莖,彈琴似的,修長的手指點按在上面,又或者包住頂端,用掌心柔柔地按。他能感覺到秦一隅的呼吸聲愈發(fā)重了,一種強烈的掌控欲冒了頭。
一個對所有人的愛都滿不在乎的混球,看上去不會為任何人停留的家伙,暴躁又瘋狂的獅子,在他手里就像只貓似的。
南乙迫不及待用任何想得到的方式去求證秦一隅屬于自己這件事。
手指脫離了口腔,變得有些涼。秦一隅仰著臉靠在床頭,鬼迷心竅似的盯著手指上的水痕,拿下來,自己舔了舔。
再一低頭,他竟然看見南乙用那張漂亮又冷漠的臉,碰了他的陰莖前端。粘稠的腺液恰到好處地戳在臉頰上那顆痣,但只有一秒,很快就被南乙再次含住了。
他含不到底,只能用手輔助,手上的動作漂亮得就像在做點弦。浴袍已經(jīng)敞開了,只剩下手臂還穿著,虛虛地搭在他的腿上。秦一隅甚至能感覺自己在他濕熱的口腔里又一次膨脹了,一不小心就會戳到南乙柔軟的臉頰肉,鼓出來。
“小乙,你學得好快……”他伸出手,撫摸著南乙還沒干的頭發(fā),“真厲害�!�
沒等他夸完,南乙就深深地含到底,又吐出來,微張著濕漉漉的嘴,再次吞食進去,動作愈發(fā)快了起來,甚至揉著他的睪丸,含混地催促他:“快射�!�
明明在口交,但完全沒有服務的感覺,更像是想榨干他似的。
秦一隅在低喘中笑了,撫摸他的臉,偏偏不想讓他得逞。
“急著要吃啊,還早呢。”
他伸出手拉住南乙的胳膊,將他拽過來要接吻,誰知道南乙膝蓋一個不穩(wěn),直接坐到了秦一隅的胸口。
聽到他發(fā)出悶哼,南乙立刻起來,只用兩邊膝蓋跪在床上,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沒事吧�!�
誰知道秦一隅竟忽然笑了,自己往下躺了躺,手摁住了南乙的胯骨,向下壓。
“坐我臉上。”
“你瘋了嗎?”南乙感覺他真的不是一般的神經(jīng)�?汕匾挥绨ち肆R,還笑著點了兩下頭,“我一直都是瘋的啊,你不就喜歡瘋子嗎?”
秦一隅用手撩開了南乙浴袍下擺,打量著他雪白的小腹肌肉,視線繼續(xù)往下,仿佛移不開似的,手指揉著他胯骨內(nèi)側(cè)薄薄的皮膚,低聲說:“南乙,你好美�!�
說不清是這幅離不開他的神情取悅了自己,還是秦一隅在床上黏黏糊糊堵不住的贊美,南乙的心跳得有些快。
“別亂用形容詞�!蹦弦艺Z氣還是冷的,“打你了�!�
秦一隅還在嬉皮笑臉,兩只手放肆地揉握住近在咫尺的臀肉。
“要給我一巴掌嗎?”
南乙全神貫注地盯著這張自己長久注視著的臉,一張英俊得一目了然的面孔,挑不出一絲毛病,從小到大,都受無數(shù)人崇拜。
但這張臉現(xiàn)在在自己身下,一副神魂顛倒的模樣。原來秦一隅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潛意識里的支配感取代了理智,南乙鬼使神差地握住了自己陰莖的底部,向前,用早已挺立的下體打在秦一隅的臉上。
這一下其實很輕,但秦一隅還是懵了,笑瞇瞇的眼漸漸睜開,睜大,望著南乙,眼神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但這反倒取悅了他。于是南乙又換了一遍,扇了一下。
“用這個打,不行嗎?”
秦一隅從震驚中走出來,突然笑了,低聲回答:“行啊,小瘋子�!�
下一秒,他抬起頭,用高挺的鼻梁拱著南乙淺色的柱身,伸出舌頭從底部舔上來,冰涼的唇釘輕輕柔柔刮著,像是報復方才牙齒的挑逗似的。這令南乙繃緊了小腹,后背像是有一條沾著粘液的蛇爬了上來,沿著脊柱,攀上肩膀。
“別舔了…”食髓知味令他煎熬,可秦一隅卻仿佛樂在其中,像舔糖果似的,慢條斯理。
“含著�!蹦弦医K于忍受不了,扶著自己硬生生捅入秦一隅的嘴里,手扶著床頭的墻壁跪著強迫他口交,低頭時看到秦一隅含著他嗆得臉紅,那種快感來得愈發(fā)明顯,噼里啪啦燒遍了全身。
但很快,他便聽到蓋子打開的聲音,是秦一隅打電話時拿的潤滑劑。又涼又滑的液體沿著股縫滑下去,很快,他就被秦一隅的手指打開了。
“一下就……去了�!鼻匾挥绾年幥o,還不忘說話,每個字都是含糊的,“在吸我……”
“認真點�!蹦弦腋畹赝锿Γ赡枪枪�(jié)分明的手指也探得更深了。自從在一起之后,在CB的宿舍他們進行過很多次邊緣性行為,尤其是指奸,以至于他生理性地無法抵抗秦一隅的手指,只要一戳進來,那個被馴化的小眼兒就無條件地接納了。
因此現(xiàn)在,秦一隅也輕而易舉地就戳到他最敏感的地方。
南乙被毫無防備地弄出了聲,“嗯…”但很快他咬緊牙齒,前后都被夾擊,整個人幾乎快要被快感吞沒了。手下意識地想抓著些什么,胡亂摸索,最后抓到了秦一隅頸間的choker。
“輕點兒�!鼻匾挥缗卤蛔啵弊痈咸�,“主人�!�
聽到這個稱呼,潮濕的穴肉明顯收緊,秦一隅有些得意。
“舒服嗎?喜歡嗎?”秦一隅吐出來些,舌頭繞著他的頂端打轉(zhuǎn),眼睛向上望著南乙,狠狠戳著敏感的腺體,“主人,快夸我啊�!�
他知道南乙是不會輕易夸出口的,要他說一句“舒服”比殺了他還難,但他的身體很誠實,此刻已經(jīng)被捅得夾緊了腿,膝蓋把他的肋骨都夾得發(fā)痛了。
“干嘛皺眉頭啊,我做得還不夠好是嗎?”秦一隅故作天真地欣賞著南乙淪陷在情欲里的表情,看他隨著喘息擴張的胸口,還有繃緊的小腹肌肉,“啊,我知道了,一根不夠的�!�
于是他又加了一根無名指,嘴也賣力套弄,手下動作越來越快,每一下都毫不留情地戳在前列腺上,偶爾捅到底,無名指底部的吉他弦戒指磨著穴口。快感猛烈襲來,過電似的,指尖和腳趾一起發(fā)麻,南乙根本跪不住了,但秦一隅的左手用力地扣住了他的腰,令他無法掙扎。
他只能用手用力拍打和推搡秦一隅的肩:“�!�,秦一隅!”
但秦一隅置若罔聞,南乙打得越力,他越狠,最后活生生用這樣的姿勢將南乙操射了。
他也不知道南乙是用后面高潮的,還是因為口交,總之他射在了秦一隅的嘴和臉上,白濁的體液掩蓋了面頰的痣,把這張英俊的臉弄得十分不體面。
“這么快?我是天才吧。”秦一隅舔了舔唇釘,那上面竟然也有,“我天生就是要干你的�!�
確實吧。南乙有些懵,失了力,大口喘息著,腰狠狠地顫了顫,前后擺了兩下。這令秦一隅想到了他在演出時彈貝斯的模樣,也是這樣擺著腰,讓人唱著唱著就想摁住他強吻。
“小乙老師,你好濕啊�!鼻匾挥鐚⑹种嘎爻槌鰜�,牽扯出水線,“滴得我胸口全是,手都泡皺了,戒指上都是……”
“閉嘴…”
“我也想閉啊,剛剛都閉不上�!�
秦一隅這張嘴本來就喜歡跑火車,床上更是收不住,南乙拿他沒轍,又看見他一臉的精液,拿起浴袍想替他擦,甚至秦一隅直接翻身把他壓在身下,將精液都蹭到了南乙的臉上。
他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親昵地蹭過彼此,這是最黏最滑的一次。
“臟死了……”
“自己的還嫌棄,就喜歡我的?”秦一隅騎在乙身上,拿了保險套遞到南乙嘴邊,“幫我咬開�!�
南乙還沒完全從高潮中恢復,倦怠地說著狠話:“我給你咬破�!�
“咬破可不行,會懷孕的。”
“呵�!甭牭竭@話,南乙已經(jīng)不會生氣了,只哼笑出聲。
看他叼著保險套袋子的樣子,秦一隅想到了他咬著撥片的模樣。撥片。他起了壞心眼,伸手把南乙脖子上的撥片項鏈解開取下來,捏住那枚紅色撥片,用薄薄的邊緣刮弄著南乙早已挺立發(fā)硬的乳頭。
“嗯……”南乙撕開保險套,扔在秦一隅臉上,“你有病吧�!�
秦一隅低著頭,笑得像個十足的混球,一手接過了套,另一只手扔在南乙的胸口撥弄。
“像不像彈琴?”
南乙實在不忍直視了,用手擋住了臉,但能感覺到秦一隅捏著撥片不停地挑逗著,玩弄胸口的兩個紅點。
“好漂亮,比我的琴還漂亮。”
這是什么對比…
秦一隅俯身下去,舔吻著,手卻不停,捏著往下,薄薄的側(cè)面在他身上劃出一道痕跡,最后刮上他還很敏感的陰莖。
在南乙不可控地發(fā)出悶哼之后,秦一隅毫無浴巾地懟了進去,一口氣插到了底,一開始就很猛,弄得南乙頭皮發(fā)麻,身體下意識往上躲。
“不可以躲哦寶寶�!鼻匾挥缥兆×怂目�,狠狠向下,啪地一聲,極其響亮,可他的聲音卻懶懶的,“躲了就插不到底了�!�
可這太深了,南乙懷疑自己的內(nèi)臟都要捅開了,有些吃痛地悶哼出聲。
“你剛剛不是踩我肩膀?放上來。”秦一隅笑著,將他的腿撈起來,細白的腳踝架在自己肩膀上,側(cè)過臉去,在薄薄的腳踝皮膚上留下吻痕。
“我好喜歡你,超級喜歡,你呢?喜歡我嗎?”干起這事兒來秦一隅就有說不完的甜言蜜語,嘴里好像能淌出蜜來,可他嘴越甜,下面就撞得越狠,南乙感覺自己都要被他撞散架了,控制不了表情,想用手去遮掩,卻被他反握住兩手,十指緊扣,撞得腦子都混亂了,忘了這是在酒店,還以為是宿舍,他習慣性咬著牙不發(fā)出聲。
“小點聲……”這幾個字費力地擠出來,南乙被太陽穴的青筋都隱約暴起,小腹上的更是清晰可見。
“怕什么?這兒是酒店啊,酒店就是干這事兒的�!彼麄兊拇脖蛔驳弥ㄑ阶黜懀匾挥邕故意喘著氣,“就算隔壁聽到了,我這么大聲,也只會以為是你在操我啊……”
“你……”南乙抬頭想堵住他的嘴,但沒有力氣,親著親著腦袋往下倒,舌頭卻還被秦一隅纏著,在空氣里糾纏,雙手又被他交疊壓在小腹,秦一隅粗暴又快速地鑿進來,令南乙感受到一種猛烈的、接近死欲的顫栗感。
“�!彼徊俚醚鲋弊酉蚝螅罂诖�,舌頭卻還因為慣性半伸著,渾身痙攣了十幾秒,本能地想逃,卻又被死死釘在秦一隅剩下。
沒射精,但他又高潮了。
這樣子實在太色情了,冷冷淡淡的一張臉,任誰都想象不到南乙還會有這樣的時候。秦一隅上頭似的繼續(xù)往里捅,根本不管他現(xiàn)在高潮完有多敏感,直到自己也射了,才停下來。
南乙抖得像篩糠似的。
上次在浴室做的時候他還奇怪,后來專門查了。
“他們說這叫干性高潮,南乙,舒服嗎?”
南乙沒回答,他好像還沒回神,直到秦一隅掐著他的下巴吻上去,舔他涼涼的舌尖。
秦一隅用氣聲說:“小狼崽兒,你被干得舌頭都收不回去啦。”
過了好一會兒,南乙渙散的眼神終于看向他,懶懶勾住他的脖子,盯著他,喘了許久,忽然靠上來很輕地親了親秦一隅的嘴唇。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