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積累功勛無數(shù),因?yàn)槌3kx開,明臻看不到他,總要懷疑他是不是又離開京城。
天琴道:“奴婢也不清楚,
回頭奴婢讓人問一下。”
等用過早膳,新夜收拾了東西出去,她愛湊熱鬧,不知不覺就跑去了看姑娘們蹴鞠,新夜去的時(shí)候人還沒有齊,路上碰到余竹,隨口提了一句姑娘想殿下了。
半個時(shí)辰后才勉強(qiáng)齊了。眼下姑娘們在一起,每個人都穿得十分利落,明薈烏發(fā)全部束了起來,在一群人中特別亮眼。
寧德公主今天沒有來,出人意料的是,嘉寒居然來了。
雖然今天是蹴鞠,嘉寒仍舊身著一身白衣,衣擺和衣袖拖得很長,烏發(fā)散在肩頭,看起來清麗出塵,確實(shí)不愧于她京城第二美人的名號。
她不會蹴鞠,更不喜歡這些東西。但最近京城貴女圈里都在討論她和寧德公主。
嘉寒平時(shí)看起來十分淡漠,實(shí)際上卻很要面子。從前針對明薈針對的太多了,如今她也擔(dān)心自己不來,明薈對其他人講自己的壞話。
眼下看到明薈笑容明媚,神采飛揚(yáng)的立于眾人之中,嘉寒又覺得不太好受。家里遭遇了這樣的變故,壯武侯也擔(dān)心嘉寒和皇室的親事給黃了,所以對她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要抓住五皇子的心。
嘉寒喜歡祁崇,對文質(zhì)彬彬的祁修一點(diǎn)感情都沒有。可她與祁崇直接隔著種種恩怨,又如何能在一起?只好半推半就先勾引一下祁修,將婚事先坐實(shí)。
前朝不是沒有兄長搶弟弟的妻子等事件,假如將來祁崇得了皇位,說不定兩人還能再續(xù)前緣。
最讓嘉寒焦灼的莫過于五皇子并不喜歡他。祁修這個書呆子居然對她熟視無睹!
在皇后面前表現(xiàn)得很喜歡自己這個表妹,可一旦皇后看不見,祁修就對她冷眼相待,甚至,嘉寒去握他的手,還被他冷冷甩開,讓她自重一點(diǎn)。
反觀明薈,出身世家名門,父親和兄長從來沒有做過虧心事,雖然比不上她和寧德曾經(jīng)一擲千金,卻也基本上想什么有什么。
最為關(guān)鍵的是,明薈還有那么好的未婚夫。
她怎么能配呢?
嘉寒的內(nèi)心猶如烈火在灼燒,見了明薈之后,仍舊表現(xiàn)得云淡風(fēng)輕:“許久不見,六小姐是不是又被曬黑了?秋天還是有些曬人的�!�
明薈在自己的親姐妹中算是白皙的了,因?yàn)榘矅珜?shí)在太黑,她也算不上白白嫩嫩,所以比不上嘉寒。
但無論黑白,最主要的還是氣質(zhì)和五官,明薈五官舒展大氣,看起來聰慧無比,頗有其他姑娘都沒有的英氣和靈動。
眼下嘉寒犯了自己忌諱,明薈心里頭不太高興,撇著嘴道:“誰能比得上你呢?成天穿一身白,生怕不知道你愛這顏色似的�!�
擁簇嘉寒和寧德公主的小姐立刻道:“嘉寒縣主是衣如其人,本身純白無瑕,心地善良,所以喜好白衣�!�
明薈在心里嘀咕了兩聲“白得像豬”,臉上卻笑笑:“這一身衣物不適合蹴鞠吧?弄臟了就不好了。”
嘉寒卷了自己一縷秀發(fā),也跟著笑了笑:“我就不上場了,在一旁看著大家玩,這幾天身體不大舒服�!�
她自然沒有閑情逸致在這里看這些人蹴鞠,她清楚得很,明薈看起來是個光明磊落的,實(shí)際上壞心思不少。
嘉寒曾經(jīng)對明薈做過不少壞事,在背后陰明薈也不是一次兩次。
如今壯武侯落魄,五皇子看起來也不喜歡她,唯一對她有好感的秦王偏偏與她家是仇家,倘若明薈將球踹自己身上且假惺惺的說她不是故意的,嘉寒也拿明薈沒有辦法。
明府的花園構(gòu)造精巧,看起來是花了很大的心思,也可看出家里主人審美不錯。
想想安國公,再想起自己家里像個暴發(fā)戶似的,壯武侯前兩年有錢的時(shí)候,弄了個赤金的豕立在家里,每次嘉寒一進(jìn)門,就看到豬鼻子對著自己,她都覺得丟人,偏偏壯武侯說是招財(cái),弄得她都不好意思請小姐到自己家來玩。
嘉寒唉聲嘆氣,只覺得這樣不行,她必須要有所動作,要么和家里扯清關(guān)系跟了秦王,要么算計(jì)祁賞一番與他生米煮成熟飯。
正在路上走著,卻聽到前方有聲音,女子的聲音頗為悅耳,猶如天籟,嘉寒對于同性本就抱著警惕的態(tài)度,一聽這聲音,她的耳朵瞬間立起來了。
明臻跟在祁崇的身邊,她小步緊跟:“殿下,你怎么來啦?是不是想念阿臻了?”
祁崇道:“孤找安國公有事情�!�
明臻十分好奇:“是什么事情呀?能不能告訴阿臻,阿臻想知道�!�
平時(shí)她倒也沒有這么話多,眼下好久才見到祁崇,因?yàn)楦裢庀肽�,所以總有問不完的問題。
祁崇腿長,明臻跟在她身后也覺得費(fèi)勁,只得快點(diǎn)跟上去。
白天到底不方便見明臻,可這些天晚上,祁崇還要與手下議事。
距離中秋那天已經(jīng)有一段時(shí)間了,明臻抬手牽住了祁崇的衣袖:“你等等我。”
祁崇帶她去了更僻靜的場合。
四周林木陰郁,因?yàn)橛兴趽�,倒也不�?dān)心被人發(fā)現(xiàn)。
嘉寒認(rèn)出了那名身著玄衣的男子是秦王。秦王高大的身影,她壓根不可能認(rèn)錯。
那名穿白衣服的少女是誰?是明府的小姐?嘉寒一時(shí)間覺得心口鈍疼,她原先只覺得明薈討厭,現(xiàn)在想來是蛇鼠一窩,明薈的姐妹居然也是這種不知廉恥跟在男人身后的玩意兒。
不過,她也只能勉強(qiáng)讓自己緩解一下。說不定秦王是在利用這個女的,只是為了接近拉攏安國公才會這么做。
況且,明府只有明薈這一個嫡女。庶女全部都上不了臺面,嫁人的話尊貴嫡子都不會愿意娶,更何況秦王殿下呢?
一邊心口疼痛,嘉寒又忍不住去看。
看到明臻的面孔時(shí),嘉寒更加覺得心絞痛了。
她打生下來就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狐媚子。
祁崇知曉暗處有人,但他并未放在心上,暗衛(wèi)自會料理。
他目前看到的只有明臻。
虞懷風(fēng)又要來凌朝了。
不知道這次過來,虞懷風(fēng)會有什么樣的動作,明臻又將知道什么事情。
因?yàn)樽吡艘宦�,明臻喘不過來,一手按著祁崇有力的臂膀,一手捂著自己心口喘氣:“累死阿臻了。”
她面色潮紅,唇瓣也多了幾分血色,祁崇把她攏在了懷里,按在一棵高大的樹下。
樹蔭清涼,陽光灑過樹木枝葉的縫隙,落下陰影與光影。
因?yàn)樗恢倍荚诖瓪�,祁崇忍不住探手去感知明臻的心跳,果真跳得厲害�?br />
“太弱了。”
明臻仰頭看他:“殿下如果背著阿臻,阿臻就不累了�!�
抱著也是可以的。
明臻還是喜歡舒舒服服的。
如果都不可以的話,跟在殿下身后也不是不行。
遠(yuǎn)處嘉寒看到祁崇伸手在明臻的心口處,雙眸瞬間睜大了:這個女人怎么可以如此輕浮,居然讓殿下碰她?!
祁崇見她呼吸實(shí)在困難,前段時(shí)間是咳嗽,現(xiàn)在不咳了又喘,小小年紀(jì)一身的病,掐了她的下巴,抬手將她抱起來,讓明臻的后背抵著樹身,低頭吻上去幫她呼吸。
本意只是為了幫她。
卻像是找了個理由去和她親近。
所以吻到后來,祁崇略有些失控,他握著明臻的腰,力度有點(diǎn)大,似乎想要把她折斷。
明臻被男人的占有欲嚇到了,她不僅覺得舌根疼痛,更覺得手腳發(fā)涼,下意識的抗拒這一口呼吸。
清冷的龍涎香氣彌漫,將她完完全全籠罩在身下。
直到祁崇松手,明臻呼吸平靜了下來,她唇瓣一片晶瑩,舌尖酥疼,臉色也是蒼白的,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帶著一點(diǎn)淚花。
祁崇知道自己嚇到了明臻。
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該對她這般,哪怕本意只是想要幫她。
祁崇心情復(fù)雜,他一手捏了明臻下巴,指腹擦去她唇瓣上的水漬:“抱歉�!�
明臻舌尖被咬,一說話就隱隱作痛,她松開了抓祁崇衣襟的手。
祁崇再度把她抱在了懷中:“孤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明臻沒有拒絕祁崇的意思,她只是恐懼,恐懼未知,也恐懼侵略,因而她有些委屈,臉頰貼在祁崇的胸膛上,小聲喊“殿下”。
禁忌一旦打開,便無法回頭。祁崇卻以為自己隨時(shí)都可以轉(zhuǎn)身。
但很多時(shí)候,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風(fēng)在吹樹葉,秋葉早該落下,全部落光,然而這棵是常青樹,風(fēng)中帶著草木新鮮自然的香氣。
風(fēng)吹不散這片曖昧的氛圍,不是明臻的心跳得太快,是殿下的心跳亂了。
嘉寒徹底清醒,倉倉皇皇的轉(zhuǎn)身,脖子上卻被架了一把寒刃。
對方居然是一名太監(jiān),還是祁崇身邊最受重視的李福公公。李福近身伺候祁崇,可不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太監(jiān),自然要能文能武。
嘉寒恐懼得幾乎要斷了聲音,卻聽對方道:“縣主今天見了什么,倘若說出去,可不是你一條命就能賠得了的�!�
嘉寒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
李福又笑了笑:“別不把咱家的話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壯武侯被削爵位,并非他惹了殿下不開心,而是因?yàn)榭h主你。當(dāng)初玉湖畔,縣主伸腳絆了我們姑娘,我們姑娘寬宏大量不放在心上,殿下卻一筆一筆記下了�!�
明臻確實(shí)是容易拿捏的,性子軟,又膽怯,比兔子還好欺負(fù)。
但誰又知道,她背后的男人殺人不眨眼呢?
李福無心殺掉嘉寒,殺了這女人也有麻煩,警告一下就可以了。倘若對方不識抬舉不聽警告,以后自然清楚她會面臨怎樣的地獄。
嘉寒猝然反省過來,玉湖畔……那個戴幃帽的姑娘,居然是她!
當(dāng)時(shí)嘉寒僅僅因?yàn)樗纳矶务厚唬由纤兔魉C一起出來,所以看不順眼,哪里想到她和秦王的關(guān)系?
她更加沒有想到,自己家里的榮華富貴,滔天權(quán)勢,居然隨著不經(jīng)意的伸腳一下就沒有了。
李福目光冰冷,嘉寒捂住了自己的臉:“殿下不是喜歡我的么?是不是我父親和兄長做的錯事太多,所以殿下移情別戀了?”
李福:“……”
李福真想一刀砍了她的舌頭。什么叫做殿下喜歡她?什么叫做移情別戀?從頭到尾,殿下都不記得她的名字好不好?兩’黨的恩恩怨怨可不是一天了,彼此之間血海深仇,這位縣主的腦海里全都是水么,以為殿下能瞧得上她?
李福道:“縣主想多了,回去冷靜一下吧,別天天做夢�!�
第43章
腰肢過分纖細(xì),祁崇一手……
嘉寒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明薈等人出了一身汗,
也都停了下來在一旁歇息。
如今看到嘉寒失魂落魄的回來,明薈忍不住諷刺她:“怎么?縣主的臉色怎么變白了?平常還是要多走動走動,不然的話,
身體會承受不住�!�
嘉寒素來就是多心的人,她想法多,
心思細(xì)膩,因?yàn)槎嘈钠綍r(shí)活的也很累。身體倒是不好不壞,剛剛被李福嚇壞了,
心中一直以來的幻想又被打碎,因而一時(shí)承受不了,
臉色實(shí)在是差得出奇。
明薈不曉得嘉寒經(jīng)歷了什么,但今天看嘉寒的狀況如此之差,再想起曾經(jīng)自己被嘉寒欺負(fù)的經(jīng)歷,
心頭不由得一爽。
嘉寒繃著臉,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沒事,只不過多走了兩步路,
有些倦了。都怪我平日里不愛出門,身體嬌弱得不行,
比不上六姑娘粗枝大葉。”
她話語里帶的諷刺之意讓明薈聽了不高興。
明薈臉色一變再變,她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不知道縣主是真病,
還是裝病,
平日里拋頭露面的事情,
從來沒有見你缺席過�!�
嘉寒先是被明臻和秦王親密相處的場景給刺激到了,
之后又被李�?謬樍艘环�,如今又要被明薈諷刺,她氣得幾乎要嘔血。
但眾目睽睽之下,她丟不起這個臉。寧德公主也不在這里,
嘉寒想要借刀殺人也不成。
哪怕對明家恨之入骨,嘉寒也不得強(qiáng)忍著。
她如今還不知道明臻是誰,憑借著對明家有限的了解,只能猜出明臻是一個庶女。庶女上不得臺面,也嫁不了王爺做正妃,但這樣一張臉,任何人都忽略不了。
眼下嘉寒還想借著明薈了解更多有關(guān)明臻的事情,所以咬了咬牙,將明薈的諷刺都咽下去了。
嘉寒手指捏著手帕,沉默半晌,這才開口:“從前是我對你無禮了,你也不要記恨,從此恩怨兩清吧。”
明薈略有些狐疑,不知道嘉寒在打什么主意。假如對方和她針鋒相對,她倒可以光明正大的懟回去,可一旦對方開始退縮禮讓,明薈便也覺得沒趣,不想再咄咄逼人了。
因而明薈摸了摸鼻子,只冷哼一聲,沒有再說更多。
嘉寒見明薈的反應(yīng),心中忍不住譏笑。果然是中了嘉寒的下懷。
一行人去花廳里喝了茶。
明薈雖然煩嘉寒,見人沒有再作妖,反而放下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為從前所作所為而低聲道歉。
她以為對方如今家道中落了,怕自己屢屢針對才會這般。
明薈不會因?yàn)檫@幾滴眼淚而同情嘉寒,但多多少少收斂了些,沒有拿惡毒話語去刺對方。
嘉寒擦拭著眼角,又道:“前些天在玉湖畔見到的那名戴幃帽的妹妹,怎么沒有出來一起玩?”
明薈聲調(diào)冷冷的,對她愛答不理:“那是我小妹,身體一直都不太好,不能在這樣的場合玩�!�
“明家不是只有你一個嫡女么?”
“是啊,不過一家人,嫡也好庶也好,都要天天相處。”
明薈突然想起了嘉寒家里的庶女,嘉寒頭腦聰明,擅長借刀殺人,她家里的庶女都被她打壓得連句話都不敢多說,全然都聽嘉寒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
哪怕眼下嘉寒態(tài)度放軟了,明薈仍舊對她不喜,甚至還帶著濃濃的厭惡感。
嘉寒不動聲色的去套明薈的話。
明薈自然不知道嘉寒的心思,她也不知道明臻與秦王的各種往來,如今嘉寒多問,她只當(dāng)對方在和自己聊扯家事。
因而,短短時(shí)間內(nèi),嘉寒知道了一些信息。
明臻不僅是庶女,還是一名失去母親的庶女,而且不是太太帶大的。
生母去世的女孩子在凌朝多多少少會遭人嫌棄一些,如果太太不養(yǎng),讓旁的姨娘去養(yǎng),更會遭人嫌棄,讓人懷疑是不是教養(yǎng)不夠好,是不是不懂大多數(shù)的規(guī)矩。
如此一來,僅僅從身份地位上看,明臻長得再美,連做秦王側(cè)妃的資格都沒有。
本朝有實(shí)權(quán)的王爺,連側(cè)妃都娶的是教養(yǎng)極好很有體面的嫡女。
如果沒有遇見秦王,明臻八成會被許配給相對安國公府較為普通的人家。
眼下遇到了,出于種種顧慮,秦王不可能扶這樣的小丫頭為正,也不可能獨(dú)寵于她。畢竟各個家族都想把自己家的嫡女與家族勢力交托于秦王呢。
嘉寒如今看著鎮(zhèn)定,實(shí)際上陣腳已亂,滿腦子冒出來的各種念頭都和她平日里沉穩(wěn)冷靜的作風(fēng)相差甚遠(yuǎn)。
一旁明薈還在喝茶。嘉寒看了看明薈俏麗的小臉。
明家姐妹花讓她難安,她嫉妒明薈的大方從容隨心所欲,嫉妒明臻的傾城之色傾國之姿。
她考慮不了這么多了,嘉寒最擅長借刀殺人,如今處理明家這對姐妹,也只能再用這個手段。不管怎樣,不管使出什么手段,嘉寒都要搶回應(yīng)該屬于自己的東西。
一旁明薈覺得嘉寒目光不善,她知道嘉寒嫉妒心重,聽到別人好,嘉寒就受不了。
于是明薈的語氣刻意慢了幾分,故意刺激對方:“我那小妹妹,不僅長得漂亮,性格也很好,軟綿綿的,我原本都容不下她,現(xiàn)在卻時(shí)時(shí)刻刻都想捏捏小妹的臉去玩,可見真正的純白無害比偽裝出來的要討人喜歡多了。”
嘉寒聽到她夸獎明臻諷刺自己,內(nèi)心猶如被螞蟻啃食,整個人也要嫉妒瘋了。
······
明臻被祁崇抱著回去的,一路上都刻意避著人。
他和明臻的關(guān)系隱秘且不可說,倘若讓明義雄知曉了祁崇把自己府里當(dāng)成自己家,回回都在明臻的房間里來去自如,恐怕對方能找各種借口參祁崇一百本。
明薈走了這么長時(shí)間,她也覺得小腿酥疼,等祁崇把她放在了榻上,明臻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今天真的太累了。”
祁崇見她唇瓣微張,眼里又有了淚花,晶瑩明亮的一片,眸色暗了暗,抬手按住明臻的肩膀:“既然倦了,便早點(diǎn)歇息�!�
明臻蒼白的面孔上浮現(xiàn)一絲笑意:“阿臻舍不得殿下�!�
她自己的身體,實(shí)際上自己最為了解。明臻能夠感受到自己不好,卻不清楚如何根治。她覺得自己就像掛在樹上的最后一片樹葉,秋風(fēng)每重一分,她距離落下便更近了一分。
明臻也不知曉該怎么說出口,所有話語一旦說出來,只會給殿下徒添煩惱和擔(dān)憂。而且這還只是明臻隱隱約約的想法。
明臻最為擔(dān)心的就是,有一天入了夢鄉(xiāng)醒不來,夢里沒有祁崇,任何地方都沒有他。
她爬到祁崇的腿上,吊著對方的脖頸:“殿下給阿臻講故事好不好?”
祁崇握住明臻纖細(xì)的手腕:“不要爬孤身上折騰,阿臻,你不是小孩子了�!�
明臻不松手,賴在他懷里撒嬌:“阿臻一直都是殿下的小孩�!�
因?yàn)樗蟻�,祁崇平整的衣袍完全被她弄皺了。她抬手去玩祁崇腰間的玉佩,手指在他的玉佩上扣弄幾下,十分無聊的占著祁崇。
明臻知道,倘若自己不這樣纏著他,他又該離開了,然后又是幾十天不見面。
男人很縱容明臻的各種小心思,她淘氣也好,乖巧也好,都看在眼中,包容了下來。
這樣的感情,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如父如兄?
并非如此。
祁崇一直都知道,他和明臻沒有半點(diǎn)血緣關(guān)系。倘若在兩年前,她更小一些,祁崇可以心無旁騖的將她當(dāng)成小妹妹。
如今明臻卻長大了,從他喜歡憐憫的模樣,長成了讓人滋生陰暗占有欲的模樣。偏偏她不知,一直都將他當(dāng)成最好的殿下。
從前坐在祁崇的膝上玩九連環(huán),揚(yáng)起的面孔稚嫩天真,現(xiàn)在細(xì)嫩的手指描繪他衣袍上暗暗花紋,柔軟身軀更加柔軟,且有了迷人的弧度,抬臉看他的時(shí)候,眉眼昳麗如畫,有著深深的誘人感。
祁崇感覺自己才是真的坐懷不亂,因?yàn)槊髡榈踔牟弊右恢痹诎l(fā)問,問他有沒有夢見自己。
祁崇向來不喜旁人接近,明臻做的實(shí)在沒有分寸,半點(diǎn)距離感都沒有,比最纏人的小貓還纏人,祁崇只想讓她玩累了趕緊睡著。
一直等明臻蜷縮在懷中安靜睡著,祁崇才把她放回了床上。
他指腹流連過明臻的唇瓣,最后低頭,克制的在她唇瓣上吻了一下。腦海中閃過方才那個霸道侵占的深吻,祁崇指腹擦凈明臻的唇,這次并沒有讓自己再墮落下去。
他想要的,何止一個吻?可是都不能。
床幔拉上,完全遮蓋了明臻在里的身影。其實(shí)這處地方,祁崇并不喜歡,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秦王府舒服,明臻在秦王府習(xí)慣了錦衣玉食,被所有人追捧,如今來了安國公府,只當(dāng)一名小小庶女,不哭也不鬧,反而很快適應(yīng)了下來,確實(shí)很難得。
身體還是肉眼可見的單薄了許多,腰肢過分纖細(xì),祁崇一手就可折斷。
出去之后,天琴和新夜還在外面,聽到秦王的腳步聲,她們兩個趕緊跪了下來。
祁崇道:“明臻身體又弱了許多。”
天琴匆忙解釋:“平日里該注意的奴婢都記得,姑娘也按時(shí)用三餐,身體虛弱,可能是季節(jié)變幻。前段時(shí)間大夫把脈,也沒有說什么�!�
看著人消減自然不行。
祁崇道:“改日王府會派人過來。”
等出去之后,李福道:“剛剛在旁邊偷聽的是壯武侯家的姑娘,她對您有幾分愛慕,腦子大概有點(diǎn)毛病,誤以為您也喜歡她�!�
祁崇已經(jīng)要忘了嘉寒長什么模樣,聽了這話,自然覺得荒謬,喜歡?祁崇唯一喜歡的事物,怕是只有睡在里面的明臻。就連對于皇位,也非喜歡,而是為了報(bào)復(fù)而勢在必得。
李福笑了一聲:“殿下可是一眾少女春閨夢中人,這也不算稀罕�!�
祁崇龍章鳳姿,容顏出眾,單單俊美皮囊便是萬里挑一,更不要提他這些年所建立的功績。
年幼時(shí)生母去世且被正當(dāng)盛年父王所厭惡的孩子,連活下來的可能性都沒有,像祁崇這般從無到有,一點(diǎn)一點(diǎn)吞噬權(quán)力壯大自己的更加罕見,也難怪旁人傾心。
祁崇卻不在意什么嘉寒減寒:“已經(jīng)殺了?”
“據(jù)說她要和五皇子訂婚,不宜現(xiàn)在動手。叮囑了一番,她如果識相懂大體,就不會再有想法�!崩罡5溃安蛔R相的話,以后身敗名裂的是她�!�
祁崇道:“阿臻身體日漸消瘦,看來是不適應(yīng)國公府生活。孤該向明義雄討要阿臻,接她入府�!�
李福猶豫:“姑娘是什么名分進(jìn)來?王妃肯定不成,秦王妃至關(guān)重要,茲事體大,姑娘如今的身份絕對配不上,反而會遭人算計(jì)與揣測�!�
身份倒不重要,將來彌補(bǔ)回來便是了。祁崇搖了搖頭:“最關(guān)鍵的不是這個�!�
最關(guān)鍵的是,他開口要人,安國公便會給么?
第44章
直到看見明臻。
祁崇此時(shí)才后悔將明臻送回了安國公府。如果當(dāng)時(shí)找個借口講明臻沒了,
只說明臻體弱,一場病下來就活不下去,只怕人還好好的在秦王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