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祁崇將明臻放了下來:“靖王,這是孤之所愛。阿臻,這是靖王殿下。”
明臻行了一禮:“靖王殿下�!�
靖王摸著胡子笑了幾聲:“剛剛聽人說你往這個方向走,我便也過來。倒是打擾你了,難得見你有心愛的事物,我先回去,軍中事務(wù)晚些再講,也沒有那么急�!�
等靖王一離開,過了不久,滿行宮都要知道祁崇身邊有一個心愛的小姑娘。這老頭也是嘴上沒門的,遇見安國公的時候,他也說道了一番,說鐵樹開花了,祁崇也有寵愛的女孩子了。
明義雄聽到這個,以為祁崇早就忘了明臻,新收了一個美人,高興之下和靖王喝酒去了。
外邊也起了風(fēng),明臻身體時好時壞,很多狀況往往發(fā)生在一瞬之間。她覺得頭暈乏力,于是便咳嗽了起來,祁崇抬手捂住她的唇,避免她咳得身體都發(fā)抖,松手的時候,他看到自己手指上沾了一些血跡。
她唇瓣染了薄紅,額頭很快就燒了,祁崇抬手將人抱了起來,用自己的披風(fēng)將人圍住。
到外圍的時候,卻看到兩個陌生的宮女在剪花枝,其中一個宮女道:“我們快一點,寧德公主看了肯定高興。”
花瓣簌簌落在地上,點點猩紅,就像明臻衣襟上沾的血跡。
祁崇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明臻,又看了看在旁邊偷折明臻梅花的宮女,一時之間,他難以壓制心頭的暴戾。
其實清楚明臻的病和外人無關(guān),但一切不好的兆頭,祁崇都擔(dān)心是指向她。
倘若她有三長兩短,祁崇便想讓所有對不起她的人陪葬。
這兩人也突然看到了祁崇,臉色雙雙變白,趕緊跪下來:“見過秦王殿下�!�
“通通杖斃�!逼畛缏曇絷幚�,“以后不準(zhǔn)外人來此�!�
李福從旁邊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是�!�
第80章
從前無所懼,現(xiàn)在有所懼……
明臻自己其實并不清楚自己已經(jīng)昏迷了兩天兩夜,
她醒來的時候恰好是清晨,冬日和暖的陽光從窗子里照射進(jìn)來,梅花插在陶罐中,
為華麗的臥室添了幾分風(fēng)雅。
脖頸邊氣息溫?zé)幔髡榛仡^,
便看到殿下在自己身側(cè)睡覺。
殿下眼下略有些發(fā)青,他是才合上眼睛,一直都沒有睡覺。兩人墨發(fā)交纏在一起,
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可惜兩人只結(jié)發(fā),未曾成為夫妻。
殿下生得好看,金質(zhì)玉相,
高鼻薄唇,雖然略有幾分冷寒,眉目卻極為好看的,
五官線條深刻,天賜的好樣貌。
明臻的手指白得透明,
指尖甚至都沒有什么血色,月光凝就一般,
她細(xì)細(xì)描繪殿下的眉眼。其實這段時間明臻一直在想,
自己若離開人世,
殿下會如何,
后來她便放下心,慶幸是自己離開,而非殿下要離開。
因為殿下一直都很堅強,無論何時何地都有人追隨,
哪怕失去明臻,余生仍舊會有很多重要的事物,無家還有國。但她心里只有殿下,少時殿下離開自己,南征北戰(zhàn),明臻在佛堂里祈禱,總會祈禱殿下沒事,倘若有事,便用自己的壽命去換殿下的壽命。
年年歲歲,殿下平安歸來。
并非因為他是秦王,或是太子,或是將來的皇帝,是因為她情深不渝,還不明白喜歡是什么的時候,便已經(jīng)喜歡上了這個強大的男人。
祁崇握住了明臻的手指:“醒了?”
明臻“嗯”了一聲,然后湊進(jìn)祁崇懷里,仰頭看他:“阿臻好喜歡殿下。”
祁崇捏了捏她的鼻尖:“既然喜歡孤,便好好養(yǎng)身體。”
小姑娘在他懷里磨磨蹭蹭,小白牙一會兒咬一咬祁崇的下巴,一會兒又在他肩膀上啃啃,單純覺得好玩,因為殿下身上的肌肉好硬,咬一下居然很難留下印子,明臻覺得好玩,從肩膀啃到手臂。
醒來之后一點都不安分,像只小兔子似的四處鬧騰,倒是活潑了不少,祁崇縱容,由著她胡鬧了一會兒,見小姑娘不收手,還要咬自己胸膛,他捏住人后腰:“胡鬧�!�
之后把人按在床上,明臻軟綿綿的撲騰,力氣卻沒有他的大,被吃了幾口嫩豆腐,這次倒留下了痕跡。
最后祁崇在她胸口,聽她一聲一聲的心跳。這兩天,他隨時都恐懼這里不再跳動。
從前無所懼,現(xiàn)在有所懼。
眼見時間不早,祁崇把人抱了起來:“起來梳洗,吃一點東西�!�
親自給明臻換上了衣服,丫鬟們端著水進(jìn)來,每個人都膽戰(zhàn)心驚。明臻昏迷過去了不清楚,她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殿下當(dāng)時雙眼赤紅,說人不醒來便燒了整個行宮為她陪葬。
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祁崇這樣的瘋子,旁人都有同理心,他卻沒有,殺戮只在一瞬間。
丫鬟忍不住看向明臻,明姑娘在祁崇身邊這么多年,朝夕相處的時候那么多,卻一直都不清楚這個男人的真實面目。
明臻面前,明臻之后,其實哪一個都是真實的祁崇。他捏著明臻的下巴看了看,小姑娘病得沒有血色,病弱西子一般,一雙眼睛格外的澄澈。
祁崇道:“想吃什么?”
明臻隨口講了兩道菜,用早膳的時候,祁賞來了,他稀罕的道:“這么晚才用膳?給我一雙筷子,我也蹭一個�!�
明臻就要把筷子遞給他,祁崇不愿意外人同明臻一起吃飯,祁賞又不是真沒用餐。在祁崇目光之下,他也沒敢接。
祁崇道:“你來做什么?”
祁賞無奈的笑了笑:“宮里現(xiàn)在流言四起,有人說你身邊有一寵姬,被寵到了天上去,也有人說你最近心情不佳,想要殺人取樂,寧德公主身邊兩位大宮女得罪了你,被你給杖斃了�!�
明臻手中筷子略松了松。
祁崇看她一眼,而后道:“她們兩人犯了宮規(guī),既是大錯,理應(yīng)懲罰,難道讓她們逍遙法外?”
祁賞還想開口,祁崇對一旁李福道:“姑娘吃飽了,帶她回內(nèi)室休息�!�
等人離開,祁賞才道:“宮女死了便死了,你為什么還要逼死寧德公主?”
祁崇殘忍一笑:“楚氏余孽,難道孤會寬宏大量,讓他們?nèi)看婊顔幔俊?br />
成王敗寇,倘若坐在如今位置手執(zhí)大權(quán)的是楚氏擁簇的皇子,只怕祁崇的下場更慘。
朝堂中官員從站隊的時候起,就得做好站隊失敗被殺的準(zhǔn)備。哪個君主會容忍效忠過他人反對過自己的臣子?
至于寧德公主,她既是楚皇后所生,御下不嚴(yán),沖撞到了明臻,祁崇賞她一杯毒酒已經(jīng)是寬宏大量。
祁賞嘆了口氣:“皇兄,楚氏一族如今都不敢反對你,四皇兄和五皇兄都已經(jīng)臣服,你又何必趕盡殺絕呢?念在手足情誼,你也不該這般,以后史書評價肯定也不好�!�
祁崇冷聲道:“孤與他們沒有手足之情。”
況且,死都死了,他還在乎后人如何評說?他只要活著的時候隨心所欲。爭權(quán)奪利,坐在至高無上的位置上,要的難道不是想殺誰便殺誰,不為人所桎梏?
祁賞嘆了口氣:“你若心懷怨恨,貶謫或者囚禁他們都可以,兄弟一場,誰都不希望局面如此難看。皇兄,你身邊應(yīng)該沒有敢勸你的人,我必須要說一句,你殺心太重,完全忽略了親情�!�
祁崇只覺得諷刺。難道祁延和祁賞不想殺自己么?他們僅僅無能殺不了罷了。手足之情,皇室本就稀缺。
祁賞喝了一口茶,沉默良久,之后又道:“最近太醫(yī)院惶恐不安,是因為你身邊那個小阿臻吧?”
祁崇瞇了瞇眼睛,并未回答。
祁賞道:“皇兄,你對她榮寵太過,她命格受不住的話,只會適得其反,反噬到她。對女人著迷,更非你平日作風(fēng)。”
祁崇冷冷勾唇:“按你所言,不能手刃仇人,不能善待所喜之人,就算在最高的位置上,又有什么樂趣?祁賞,孤要這個皇位,是要打破束縛,而非被框框架架桎梏。”
被釘在皇位上不是皇帝,而是傀儡。
他才不信什么榮寵太過,明臻會受不住,他有能力給予,便竭盡所能。倘若擁有十分,祁崇絕對不會僅給九分。
······
皇后宮中,楚皇后抱著寧德公主冰冷的尸體,眼睛緊緊閉上,淚水卻抑制不住的順著臉頰往下流淌。
祁延和祁修也在兩側(cè)。
楚皇后想起祁崇年幼時,自己便不喜歡這個年少老成的孩子。當(dāng)時她費盡心思獲得寵愛,處處給宇文皇后難看,讓宇文皇后在眾人面前丟臉,甚至最后奪了宇文皇后的性命,霸占了后位。當(dāng)年有多春風(fēng)得意,現(xiàn)在就有多失魂落魄。
她泣不成聲:“頤兒,我可憐的孩子……”
祁延在旁邊道:“母后請節(jié)哀,妹妹已經(jīng)死了,您再哭也沒有用。她的宮女頂撞祁崇,我們?nèi)ソo他賠禮道歉就是,免得再連累我們�!�
楚皇后雙眼猩紅:“你也就這點出息,怪不得爭不過他!”
現(xiàn)在楚氏一族就像是砧板上的魚,鮮活掙扎著魚尾,卻掙扎無果,上方的刀隨時都可能落下。
祁崇折磨人的本事最是一絕,這么多人和他斗了這么多年,最后卻都失敗,一次上風(fēng)都沒有占過,只能在掙扎中死亡。
祁延被皇后責(zé)罵之后,也生了一肚子的氣:“還不都是你和父皇無能,早年若能將他除掉,我們還會落得今天這種地步?”
祁修見兄弟和母親起了沖突,也覺得渾身無力。
他道:“太子就算對我們下手,也不會先殺寧德,寧德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他?”
楚皇后擦著眼睛道:“也不知道哪個狐媚子迷住了祁崇的眼睛,頤兒的宮女不過摘了他幾枝花,就被杖斃了,這兩名宮女的過錯,居然也連累到了她�!�
祁崇送來毒酒,寧德公主怎么愿意喝?她立刻就要掙扎著找皇后做主,結(jié)果人還沒有出去,就被太監(jiān)強抓著灌了進(jìn)去。
當(dāng)初在皇宮還好,皇后入主中宮也有些時間了,皇宮里自然有自己的勢力,如今偏偏是在行宮。溫泉行宮內(nèi)內(nèi)外外都是祁崇的手下,在這里面,他想做什么,皇后半點阻撓不得。
至于朝臣宗室——他們?nèi)急黄畛缯饝刈×耍f殺寧德公主,哪怕祁崇要殺楚皇后,也不會有人敢說半句不是。
祁修突然想起來當(dāng)初在祁崇身邊見到的小美人。
祁延消息靈通一些,這些天‘行宮一直都有人在議論此事:“那是個病秧子,祁崇留不住,據(jù)說快死了。祁崇很愛,一直讓太醫(yī)想盡辦法吊著人的命。”
楚皇后手指深深入了手掌:“他殺了本宮的心頭肉,本宮斷然不會讓他好受,也要撕掉他一層皮�!�
祁修猶豫一下,勸說楚皇后:“母后,這種關(guān)頭,你就不要添亂子了�!�
祁崇最近很瘋,做任何事情都不擇手段,剛剛失去了親妹,祁修不想眼睜睜的看著皇后也把人頭送過去。
曾經(jīng)為秦王的時候,朝官知曉祁崇手段冷硬,如今握了大權(quán),暴戾本性也就不必再遮掩了,如今的皇后看似尊貴,但在祁崇眼中真不算什么。
第81章
人若有三長兩短,你們的……
很快便要過年了,
行宮里前些日子一直在流血,這幾天倒好一些了,四處也有熱鬧的氣息。
官員們都給了幾天假期。
明臻也不知道自己每天喝的是什么藥,
只覺得越來越苦,喝了之后一整天都是苦的。某天宮女送來一碗藥,
明臻掀開碗蓋看了看,里面居然是紙灰。
看著積淀在水下的紙灰,明臻越發(fā)覺得不適了:“臟兮兮的,
我不想喝�!�
李福在一旁無奈的苦笑:“小祖宗,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
您喝了吧�!�
明臻道:“這不是藥,我不喝。”
李福讓天琴去喂她:“這是符咒水,太子殿下請來的高人,
將符箓燒成灰喂給您喝,有法術(shù)支撐,您的身體慢慢就好了�!�
明臻并不相信什么法術(shù),
藥能治人,這所謂的看不清摸不著的法術(shù),
她不信可以治病。
不過宮里的確多了許多和尚道士,一個個的都來驅(qū)邪,
說是驅(qū)走了邪祟,
明臻的病就好些了。
這些人穿著奇怪的袍子,
手中拿著奇怪的東西,
臉上看起來也是十分嚴(yán)肅,到處貼什么奇怪的符。
李福也覺得唏噓,前些年祁崇的確不信這個,直到如今,
祁崇也可能是不相信的。但明臻的病藥石罔醫(yī),太醫(yī)束手無策,也只能希望這些和尚道士能將人治好。
明臻仍舊不太情愿,捏著鼻子只嘗了幾口上面的清水,說什么也不愿意再喝下去了。喝了點符水后,她又趕緊用茶漱了漱口,這股煙熏火燎的味道一直彌漫到喉嚨里,燒得她渾身不適。
這兩天又新來了一個道士,叫什么廣善真人,某個大道觀的觀主,祁崇這兩日去了軍營,李福讓這真人看了看明臻。
為了展示自己的確有本事,這位廣善真人在白日里居然做法讓一片云移來遮住了太陽。
明臻小聲和新夜講話:“是因為有風(fēng)吹來,所以遮住了太陽�!�
她戴著面紗,渾身攏得嚴(yán)嚴(yán)實實,廣善真人只往明臻的方向看了看,之后大袖一揮:“風(fēng)停�!�
風(fēng)瞬間停了。
明臻眼睛瞬間睜大,真人又喚了一聲“雷電”,當(dāng)時便出現(xiàn)了晴天霹靂。
其實這些小手段不足為奇,這些大道觀的觀主基本都有一點本領(lǐng)�;适腋杏玫奶鞄煟彩嵌脙醇疾�、奇門遁甲之術(shù)。
李福在邊上陪著明臻看了個熱鬧,之后才對明臻道:“姑娘看到了吧?這些都是活神仙,以后不用擔(dān)心,這次您能醒來,也是因為一位真人做了一晚上的法事。”
明臻不太了解這方面的事情,因而不發(fā)表任何看法。她跟著祁崇讀過一些史書,知曉一些事情,她只知道,歷來求仙問藥,相信幻術(shù)道士的皇帝還是死了,甚至有些比旁人活得更短很多,化作了一剖黃土。
這些大概有用,但對那么多人都無用,也不見得到她身上便有用了。
明臻扶著新夜的手便要轉(zhuǎn)身:“我不喜歡這些,藥可以喝,那些符咒燒成的水肯定不喝。殿下肯定也不會相信這些�!�
一陣清風(fēng)吹來,明臻面上的薄紗被吹落了,那名廣善真人瞧了明臻一眼。
他們這些人自然也懂得看相。
不過明臻容貌之盛,總是會讓人忽略掉很多信息,入眼只見到她美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眉目。美如狐仙,氣若幽蘭,整個人又像脆弱易碎的琉璃盞。
他看著明臻的臉,掐指算了算——人肯定是留不住的。
等回去之后,廣善真人問旁人明臻的生辰八字。有幾位同道中人,也是為明臻做法事續(xù)命的道士,他們搖著頭道:“殿下身邊的人不肯告訴這位姑娘的八字,也是,這樣的小貴人,八字怎么能輕易透露出去呢?連人的臉都不給外人看,最要緊的都不講,我們能做什么?”
“看著面相,薄命紅顏,也貴不過今年了�!睆V善真人搖頭,“你們可曾見過殿下?我來得晚,連殿下的面都沒有見到�!�
“太子殿下便是帝王命,名傳千古,罕見的尊貴,王朝氣數(shù)將盡,他一人便可將大廈扶起。”另一名道士回想著,“看不出更多了,太子乃真龍?zhí)熳�,我們是算不出來的�!?br />
不過,真正的高人基本上都不會汲汲營營,在短時間內(nèi)抵達(dá)京城,且是在過年這個時間段上。這些道觀的觀主和寺廟主持,平日里仰賴皇家,有幾分本事,卻沒有世外高人的出塵與胸襟。
倘若真是高人,怎么可能擠到一起往這繁華之地來?都是各自云游,清苦又自在。
他們還是渴望名利,希冀著從太子手下討得一些好處。
傍晚廣善真人在外散步,突然見一名太監(jiān)過來。他覺著這名太監(jiān)眼生,掐指算了算,覺得這人是自己的一個機緣。
果不其然,太監(jiān)悄悄的到他的跟前:“可是廣善真人?前年咱家到您的乾元觀去過,一直都念念不忘,記得您的風(fēng)姿�!�
廣善真人見這太監(jiān)穿著不俗,容貌也不俗,不像身份低的,宮里隨便一個下人,背后可能都有了不得的主子,他也不敢得罪,溫和開口:“承蒙公公厚愛,不知公公有何事?或者說,公公的主子有何要事?”
這名太監(jiān)是皇后身邊的管事刁俊智,宮里幾乎人人都知道,廣善真人這樣宮外的卻不清楚。
刁俊智伸手道:“真人這邊請�!�
一刻鐘后,廣善真人同刁俊智到了皇后的宮里,雖然不明白皇后找自己有什么事,他大概能猜得出。
八成要自己下咒謀害祁崇——如果是這件事,廣善真人可不敢干,祁崇真龍?zhí)熳�,有龍氣護(hù)身,為人間至尊,這些陰毒手段害不了他,反而會被反噬。
楚皇后年輕時是個美人,現(xiàn)在也不老,畢竟讓皇帝寵愛這么多年的女人,雖然略有憔悴,仍舊儀態(tài)萬千。
她坐在屏風(fēng)寶座上,見刁俊智領(lǐng)了人來,才睜開了布滿血絲的渾濁眼睛。
廣善真人感覺出了,皇后怨氣頗重,他行了一禮:“貧僧見過皇后娘娘�!�
楚皇后抬眸道:“本宮從前常去,去年和今年倒是沒空到乾元觀去,也忘了供養(yǎng)道觀。”
廣善真人道:“皇后事務(wù)繁忙可以諒解,此事只在心誠�!�
楚皇后笑了一聲:“知曉本宮為何叫你過來?”
“貧道不知�!�
“刁俊智,將本宮準(zhǔn)備的布施財拿來。”楚皇后道,“本宮這就將這兩年的補上。”
刁俊智拿了厚厚一沓銀票,粗略一看大概在十萬兩左右。
俗話說“富僧窮道”,像廣善真人這樣的,雖然不窮,卻比不過祁崇那邊請來的僧人。他也清楚,這么多人都擠到祁崇宮中,平均下來,每個人都分不了多少好處。
十萬兩銀票,廣善真人就算活三輩子,都弄不來這么多錢。
但無功不受祿,楚皇后既然敢拿這么多銀票出來,讓他做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
但他還是由不住心動,對皇后道:“不知娘娘有何事需要貧道效勞?”
別是謀害祁崇。
就算給一百萬兩,廣善真人也不敢對龍氣佑體天命所歸的人下手。
楚皇后眸中閃過一絲厲色:“本宮要讓祁崇嘗嘗痛失所愛的滋味。他殺了本宮心愛的女兒,本宮也要奪去他的心頭肉。”
廣善真人道:“您的意思是——”
楚皇后的手指扶著屏風(fēng)寶座,堅硬的寶石護(hù)甲在寶座上抓住痕跡:“祁崇大張旗鼓的召集你們過來,是為了救他的房中人?本宮要你想辦法把這個女孩子給殺掉�!�
廣善真人:“……”
他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這十萬兩銀子,簡直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一般。
今天看到的那姑娘,本來就是奄奄一息活不長的樣子,他們這些道人也是回天乏術(shù)。救她困難,害她卻十分簡單。稍微用點手段害死,說是人自然病死的,祁崇那邊肯定也查不出來。
也不知道楚皇后為什么這么心急,等不到人病死,自己就要想辦法殺掉。
廣善真人笑笑:“皇后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能為皇后娘娘效勞,貧道自然榮幸,您且等著�!�
等出去之后,刁俊智先給了廣善真人五萬兩銀票:“事成之后,再給您剩下的。請您謹(jǐn)記,事情如果敗露,一定不要講出我們皇后娘娘�!�
廣善真人笑著道:“放心,此事不難,請皇后娘娘聽貧道的好消息。”
兩日之后,祁崇從軍營回來了。廣善真人也終于見到了傳聞中太子的真面目。
祁崇倒是比想象中更為俊美,不過渾身肅殺之氣,卻讓人不寒而栗。所有和尚道士在他跟前高談闊論了一番,祁崇鳳眸掃過所有人:“人若有三長兩短,你們的人頭也休想保住。如若沒有本事,趁早離開�!�
大家都沒有想到祁崇開口便是威脅,有人便說自己無能為力,要離開了。
有人第一個開口,便又有人起來,如此,便走了一大半,瞬間空蕩了起來。
廣善真人既想要十萬兩銀子,又怕人頭丟掉,最后心一橫,想著皇后將來說不定會救自己,便留了下來。
第82章
抬眼之時,到處都是她�!�
僅僅有膽子大的,
在刀尖上行走的,才能獲取最大的利益。膽小怕事者很難有權(quán)有勢,廣善道人亦清楚,
自己想要皇后的銀票,必須先挺過祁崇這一關(guān)。
——祁崇還真是同傳言中說的那般殘忍,
僅僅醫(yī)治不好,便要了人的命。
祁崇見他一再猶豫,臉色變幻莫測,
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被上位者威嚴(yán)目光掃過,廣善真人只覺得自己身上一層皮被人扒了一般。他喉嚨干渴,
頭腦也一陣空白:“貧道——貧道想試一試,救助太子的寵姬。”
······
這兩天宮里煙熏火燎,明臻早就不大舒服了,
她性情雖好,但惡劣起來,李福等人都哄不住。
一早上便拒絕吃飯,
說煙火氣讓自己頭疼,吃不下任何東西。
被無數(shù)人捧著的李福公公向來只在秦王面前卑躬屈膝,
眼下卻捧著飯碗,像哄小孩子吃飯一般哄著明臻:“姑娘嘗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