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明臻乖乖踮腳。
男人低頭含住了她的唇瓣。
十分甜美的味道。
因為男人侵略性太足,明臻不自覺的便攀附住了對方精壯的身軀,分開的時候,她耳垂紅紅的,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睫毛來,細膩白凈的臉上泛著點點紅暈。
祁崇不太理解小姑娘的薄臉皮,總是容易害羞,在房間里害羞,在外面也害羞,白天害羞,晚上也害羞。
他輕輕捏捏明臻的臉:“朕是阿臻的夫君,阿臻害羞什么?”
明臻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她自己也不清楚害羞什么,可能天生就是這樣容易膽怯的性情。
她搖了搖頭,又踮起腳來:“阿臻腳酸,殿下抱著阿臻走�!�
抱起她來倒是輕輕松松,明臻在祁崇的臂彎里,好奇的道:“玲瓏角鹿在哪里呀?會在山頂么?”
祁崇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唇畔驀然浮現(xiàn)一絲陰冷的笑意:“大概吧�!�
明臻又道:“什么聲音?是有猛獸嗎?”
祁崇捂住了明臻的耳朵:“阿臻聽錯了,朕帶你去找玲瓏角鹿。”
此時此刻,行宮之中。
梁王祁賞身邊是兩名豐滿妖嬈的侍妾給他捏腿,他手中捏著棋子,黑子落下。
祁賞清俊的面容上浮現(xiàn)一絲冷笑:“旁人都說孤愛美人,可最后,孤未曾死在美色之上,祁崇倒要為此而死。”
一粒白子也落下了。
對面的男子儒雅有書生氣,俊眉修眼,身著石青長袍,赫然是消失已久的五皇子祁修。
祁修最近染了病,身體不太好,一直在咳嗽,他輕咳幾聲,目中露出哀戚:“這天下給誰去坐,都比祁崇坐在這個位置上令我安心。”
他的父親母親被殺,兄弟妹妹也被殺,這些不僅僅是祁修的至親,也是祁崇的親人,與祁崇有著血緣,可是,祁崇卻心狠手辣,將所有人殺得一個都不剩。
祁賞搖了搖頭道:“你放心,孤不似祁崇,孤最念兄弟之情。當初景蘭姑姑被殺,令我唇亡齒寒,我亦苦苦哀求,讓他放過景蘭姑姑,結果他半點憐憫都沒有。對至親的宗室尚且如此,又如何妄求他治理得好天下呢?”
確實是唇亡齒寒。
景蘭長公主的罪孽在祁賞看來只是小事,他們皇親貴戚,不過殺了幾個平民,犯了一些刑法,如何就到了砍頭的地步?
這些事情,祁賞私下里也做過,不僅僅是他,慎德皇太妃的娘家唐家,在榮州最顯赫的家族,也貪腐無比,危害一方。
祁崇上位之后,榮州一些官員已經(jīng)要將唐家的所作所為傳到天子耳中,結果被祁賞給殺了。
曾經(jīng)祁賞也是真心實意的跟著祁崇,他仰慕祁崇強大,真心希望祁崇當皇帝。
但這一年多來,祁賞卻發(fā)現(xiàn),跟隨祁崇,卻不按照祁崇的命令去行事的話,哪怕是至親,也會被祁崇殺掉。
祁崇并不是因為你是至親兄弟,而會包容你所有罪名的人。
祁崇手下混得比較好的,譬如尉遲凈、祁庭等人,都是將心思用在正處,從不從陰暗面獲取利益的剛正之人。
但祁崇本人殺戮無數(shù),弒父弒弟,不擇手段,又憑什么要他的手下剛正不阿?
祁賞陷在這個誤區(qū)里很久了,自從先帝死后,他一直都悶悶不樂,最后只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便是成為至尊。成王敗寇,成為人世至尊,不管自己如何,都可以嚴于律人寬以待己,可以為所欲為,與其他人享有不同的規(guī)則,不對,是游離于規(guī)則之外。
可以飲用世間最醇香的美酒,享有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像唐素馨這樣蠢鈍粗俗的女子,祁賞這樣看臉的男人自然看不上,成為皇帝,便可以納一群美貌的宮妃,甚至可以將祁崇私養(yǎng)的小美人給搶奪過來。
所有的一切都是權力帶來的,難怪這么多男人為權力發(fā)瘋發(fā)狂,汲汲營營只為多一分大權。
祁修沏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講一講祁崇身邊那名叫做阿臻的美人兒吧,祁崇當真那么寵她?”
祁賞冷笑一聲道:“她生來有病,從前一年十二個月,她能病十個月,天天喝藥,只是她的藥錢,就能建造一所渃山行宮。這還不算,穿的衣物,用的首飾,都是她用剩下來,內務府才給你母后和你妹妹用。”
“咱們父皇愛喝的天山清水綠,其實他喝的都是次一等的,進貢的官員對父皇說是天氣收成不好,你知道為什么?因為她也喜歡,巴結祁崇的官員都將頂級的給她送去了�!�
祁修眸色深了幾分。
祁賞笑道:“你對她有意思?祁修,尋常王爺可養(yǎng)不活她,她是一朵極貴重的白牡丹,不能經(jīng)風吹雨打,旁人摘去了,兩三天就凋謝了。”
所謂金屋美人,需要鑄真正的金屋去嬌養(yǎng),這并非牢籠,而是溫室。
祁修道:“祁崇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她在祁崇的身邊,肯定小心翼翼,哪怕住在金屋之中,也不如尋一個真正的有心人�!�
祁賞莫名笑了起來,他落了一子:“這般尤物,倘若人是你的,你舍得冷面待她?她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祁崇這個瘋子也會給她去摘,掌心至寶,一直到及笄后一兩年,祁崇都沒有碰過她,把她當妹妹�!�
祁修看著局面,嘆了口氣:“我輸了�!�
輸?shù)靡凰俊?br />
祁賞眼中閃著得意的光芒:“也正是因為祁崇愛她,才會落入孤的圈套。只怕這個時候,韶山之行,祁崇有去無回�!�
玲瓏角鹿的消息是祁賞派人在京城中傳開的,他再清楚不過祁崇的習性。
祁崇對他那個小美人有著近乎偏執(zhí)的寵愛,小美人不說要什么,只要他聽見了,覺得能讓人開心,自己肯定就去取來了。
祁賞沒有見過玲瓏角,這是至寶,他只偽造了一副給太妃,讓太妃拿給明臻看看。只要這個小姑娘再撒撒嬌,說自己也想要,這件事情便十拿九穩(wěn)了。
韶山已經(jīng)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就等祁崇過去。
這個時候,門被敲了敲,祁賞大笑幾聲,站了起來:“進來吧�!�
進來的卻是李福,完全出乎意料。
李福笑嘻嘻的道:“梁王殿下,五皇子殿下,許久不見,奴才給您送禮來了�!�
剎那之間,祁賞臉色變得死白死白。
李福招了招手:“帶過來給兩位殿下看看。”
不多不少,一百五十個人頭,堆滿了祁賞的宮殿中,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直沖天靈蓋。
李福繼續(xù)笑著道:“真是不好意思,本來想完完整整的給您送來,可是——哪想下面這些人太蠢笨了,把其他部位都剁成了泥漿,只能留在山上當肥料滋養(yǎng)草木,這時候也送不來了。”
祁賞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他完全不信眼前的一切,他甚至都不知道,消息是什么時候走漏,祁崇為什么會知道自己的計劃,明明這是天衣無縫:“這——這——”
李�?催@兩位殿下幾乎要嚇傻了,這才臉色一冷,陰森下令道:“來人!將這兩名亂臣賊子拿下,即刻打入大牢!”
士兵們一擁而入,將祁賞和祁修雙雙給按到了地上。
李福一腳踹翻了桌上的棋局,一旁伺候祁賞的兩名美人瑟瑟發(fā)抖,如抖篩糠一般。
他陰陽怪調的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梁王,您與陛下這么多年兄弟情義,應該能夠想到自己的下場。走吧�!�
第106章
龍椅上的帝王孤獨而偉……
明臻和祁崇很快就到了山頂,
雖然一路上都沒有見到玲瓏角鹿,但兩人欣賞了一路的風景。
明臻被男人抱在懷里,她抬眸望著祁崇:“陛下,
你累不累呀?如果累的話,阿臻自己下來走路�!�
雖然她很輕盈,
但也是有很多重量,祁崇抱著她上山,明臻也擔心把他給累壞了。況且他身上還帶著很重的武器。
“不累�!逼畛绲�,
“朕的體力一向很好�!�
明臻也知道祁崇的體力不錯,但她還是有些心疼:“陛下畢竟年齡大了呀,
比阿臻大那么多,已經(jīng)不年輕,感到勞累也是很正常,
不必在阿臻面前逞強�!�
祁崇道:“阿臻再胡說八道,回去后朕便把你綁在床上,讓你看看朕究竟是不是已經(jīng)老了。”
他正當青壯年,
這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卻處處胡言亂語,講一些不著調的話扎他的心。
明臻乖乖閉嘴了。
山路崎嶇,
上山的路其實很艱難,山上亦有一些猛獸。不過這些山間猛獸都不敢輕易招惹祁崇。
畢竟祁崇年少時獵虎獵熊,
再兇猛的野獸也要伏誅在他的腳下。
一直抱著明臻上去,
祁崇的呼吸都和平日里一樣,
沒有半點氣喘。
臉色也如常。
明臻從山頂往下去看,
看到層層林海,濃郁翠綠的林木在遠處綿延,風景奇異而美好。風從遠處云海而來,濕潤而清涼,
明臻輕輕閉上了眼睛,烏黑發(fā)絲在風中被吹了起來。
祁崇低頭溫柔看著自己的小姑娘。
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喜愛。
明臻輕聲道:“希望與陛下一直在一起,如梁上春燕,朝朝暮暮常相見。”
祁崇握住了她的小手。
遠處傳來了聲音,明臻回頭,看到一只小鹿噠噠跑了過來,它低著頭吃草,身體是銀白的顏色,隱隱帶著光輝,一對鹿角分了四道叉,長約三尺,如同鮮紅瑪瑙一般,陽光下十分靈動。
她詫異的微微分開了唇瓣。
小鹿啃了兩口草,又噠噠跑著下山了。
祁崇道:“這就是玲瓏角鹿�!�
明臻沒有想到會這么漂亮,壓根讓人移不開眼睛,與在皇太妃宮中看到的玲瓏角完全不同,她望著小鹿消失的方向:“實在太漂亮了�!�
祁崇去拿背后的弓箭:“阿臻喜歡?”
明臻按住他的手:“喜歡,但是不想捉它回去,讓它在山里玩吧�!�
韶山本來沒有玲瓏角鹿,這是祁賞捏造了流言在京城中流傳,想要以此來吸引祁崇來這里。
這一頭小鹿,其實是祁崇讓人從千里外的寶靈山上捉來,放到了這里,帶著明臻一起來看一看,滿足小姑娘的好奇心。
天色不早了,祁崇對明臻道:“阿臻,我們下山,朕還要回宮再處理一些事情�!�
明臻雖然不清楚是有什么事,但看祁崇的神色,亦能猜出是一些重要的事情。
她點了點頭:“好呀�!�
祁崇從袖間拿出了一條黑色的綢帶,蒙在了明臻的眼睛上:“太陽刺眼,朕背著阿臻下去,阿臻睡一覺�!�
明臻趴在了祁崇寬闊的背上。
祁崇能夠猜到山腳下的場景有多么血腥,明臻平日里不能見血,這樣的血腥場景讓她看到了,只怕回頭會做噩夢。
果不其然,道旁的草木都被染得腥紅,尸體橫豎其間,格外猙獰,所有頭顱都被割了下來,應該拿去恐嚇祁賞了。
祁崇的手下殺人一向沒有章法,向來快準狠,顧不得什么體面,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上頭交代的事情便是了,因而這些人死得格外凄慘。
明臻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道,就要把蒙眼睛的綢帶給扯下來,想要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祁崇按住了她的手,沉聲道:“別動�!�
明臻略有些不安:“殿下,怎么啦?”
“無事�!逼畛绨衙髡榉诺搅笋R背上,之后翻身上馬,捏了她的下巴,讓她回頭與自己接了個吻,“我們走吧�!�
明臻忘性最大,等不到回宮便忘記了。
回去之后,李福在祁崇身邊耳語幾句。
祁崇眸色一冷,讓李福下去了。
祁賞和祁修被抓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宗室大臣都紛紛過來求情。
兩人都是祁崇的親兄弟,身上流著皇家的血,哪怕犯了天大的錯誤,也不能輕易被殺掉啊。
況且祁崇已經(jīng)殺過一個祁延了。
靖王和祁庭也都來面見祁崇。
靖王年紀很大了,現(xiàn)在須發(fā)都白了,在祁崇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陛下呀,你可以將他們貶為庶人,甚至流放到異地,可千萬別殺了他們。先帝尸骨未寒,你便貿然殺掉兄弟,他地下有靈也會覺得不安�!�
先前祁崇殺祁延,眾人不敢有任何聲音,一是祁延品行確實不佳,二是當初所有人都畏懼祁崇。
如今祁崇稍微收斂了一下暴戾性情,加上祁修和祁賞在朝中表現(xiàn)還算不錯,兩位皇子,貿然被殺掉,各個大臣都覺得心疼。
祁崇冷冷的道:“朕要放虎歸山么?留著這兩個威脅,朕寢食難安�!�
靖王在祁家輩分最長,一心為國,他是真的不希望祁家同室操戈,兄弟反目成仇。
這次并不知曉祁賞和祁修做了什么,只以為是祁賞私自藏了祁修,如今被祁崇發(fā)現(xiàn),祁崇要殺了他們泄憤。
靖王道:“梁王與您一向關系深厚——”
祁崇冷笑一聲:“關系深厚?這段時間他瞞著朕,背地里謀劃了不少刺殺行動,甚至與江湖門派勾結,請來了不少高手�!�
一道密奏被扔了下去,祁庭撿了起來,遞給靖王,靖王睜大眼睛去看,越看越是覺得驚詫。
祁崇對祁賞的戒備已經(jīng)很久了。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大概是從去年,當時懷風乍然知曉明臻的身份,祁崇府中遭了刺客,一開始祁崇還在懷疑,府中是不是出了旁人的眼線,不然刺客為什么對他的住處如此熟悉,輕輕松松便摸來了。
他懷疑虞懷風懷疑了一段時間,之后便懷疑起了祁賞。
哪怕祁賞當時沒有露出任何馬腳。
如果一個人自幼被父親排斥厭惡,母親都是被父親所害,兄弟父親甚至在自己成長的過程中使出各種狠辣的手段取自己的性命,包括但不限于下毒、推落水、刺殺,久而久之,他會對身邊任何一個親人保持戒備。
祁崇便是這樣。
他唯一相信的,僅僅有素來天真無邪的明臻,明臻是他教養(yǎng)長大,他知根知底,對于其他人,祁崇從來都不憚于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
哪怕是祁賞這個唯一支持他,對他很好的兄弟。
祁賞雖然與祁崇交好,但私底下,在祁崇看不到的時候,他從來都不得罪祁修,非但不得罪,還處得極好。
雖然與祁延有一些爭執(zhí),但和祁修的關系,看起來像是兄弟。
靖王看了之后,雙手顫抖。
他雖然可惜先帝的兒子要被祁崇殺掉這么多,但是,靖王知道,以祁崇睚眥必報的性情,絕對不會留下任何隱患。祁崇的仇敵絕對會被斬草留根,不剩一點卷土重來的機會。
祁賞有殺祁崇的心思,以祁崇的作風,不把祁賞大卸八塊已經(jīng)是他仁慈。
祁崇看向了祁庭:“你來做什么?”
祁庭沉默了一下:“路上遇到靖王,臣擔心靖王身體,一起跟了過來�!�
祁崇道:“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回陛下,梁王應當以死謝罪。”祁庭道,“陛下是梁王的兄長,亦是梁王的君主,他企圖弒兄弒君,是大逆不道�!�
曾經(jīng)祁庭也常常和祁賞同進同出,兩人關系不錯,但涉及朝堂上的大事,祁庭卻不能以一己私欲來說違心的話。
反叛的罪名一旦落實,不可能存活下來。在祁崇這般多疑的君王手中,更加不可能存活下來。
祁崇淡淡的道:“你們退下吧。”
等離開之后,靖王嘆了口氣道:“賞兒這樣聰明的孩子,怎么會——唉!他是一時鬼迷了心竅!”
不過,同為皇族,靖王也清楚的知道,皇位的誘惑有多么的大,太多人為了這個位置而廝殺,最后喪命其中。
靖王就這件事情不敢發(fā)出異議之后,其他大臣雖然感到疑惑,見靖王都妥協(xié),也都不敢再說些什么。
祁庭道:“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靖王,他在做出選擇的時候就該想到失敗后的下場,請您節(jié)哀�!�
靖王嘆了口氣道:“我只是感到心疼,全都是我看著長大的,當初陛下孤立無援,如今卻能手握大權,實在令人感慨萬千�!�
所有皇子在他眼中都是孩子。不過他壽命也不長了,也沒有太多的精力去操心這些事情。祁崇在所有皇子中,的確是最聰明,也最適合這張龍位的人。
龍椅上的帝王孤獨而偉岸,李福小心翼翼的上前:“陛下——”
祁崇早就習慣了不忠與背叛,對所有臣子與手下都不抱希望,只用利益牽制與利用,堆砌自己的江山。
他淡淡的道:“祁賞和祁修關押在哪里?朕去看看�!�
“是。”
第107章
祁崇在她額頭上吻了吻……
直到現(xiàn)在,
祁賞仍舊認為他的計劃天衣無縫,壓根不知道自己失策在哪里。
一般情況下,他們這些皇室貴族被投入大牢,
也還是給他們安排一間干凈整潔的,甚至會比酒館里的上等廂房都要好。
但是,
這一套在祁崇這里顯然不成立。祁賞與祁修兩人分關在了兩個牢房里,各種刑具都在眼前擺放著,這讓他們兩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子都有些膽寒。
祁賞身上的錦衣已經(jīng)被剝了下來,
換成了一件骯臟的囚衣,他無精打采的坐在牢房的一角,
這里潮濕陰冷的氣息讓他渾身難受。
不過轉瞬之間,他就從風光得意的王爺變成了階下囚。但是,如果他的計劃得逞,
祁崇被埋伏在韶山的刺客殺死之后,祁賞作為先帝之子,母親又是慎德皇太妃,
身后還有唐家支持,肯定能夠坐到祁崇的位置上,
將祁崇取而代之。
很多事情卻沒有結果。
從大起到大落,祁賞略有些承受不了,
耳朵里一陣一陣的轟鳴,
出現(xiàn)了幻聽。
這個時候,
遠處也傳來了腳步聲。
人走到祁賞跟前的時候,
他壓根沒有反應過來,不僅僅沒有反應過來,他甚至以為這是幻聽出來的。
直到人越來越近,祁賞才終于抬頭。
眼前的男人身著墨色龍袍,
威風凜凜的金龍張牙舞爪的盤旋在衣袍之上,男人墨發(fā)以九龍冠束起,俊美面容格外冷冽,讓人心生畏懼。
祁賞閉上了眼睛:“皇兄�!�
祁崇一雙幽深冷眸掃過對方。
計劃失敗,不過被捕,便落魄成現(xiàn)在這幅模樣,灰心喪氣無比,簡直令人失望。祁賞甚至還不如祁修,至少隔壁的祁修已經(jīng)認了失敗的事實,面容冷靜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祁賞苦笑一聲:“我早該想到,和你作對沒有好下場,這些年,一個又一個的敵人被你除去,他們直到被殺,說不定都不知道是你在背后算計。我又何德何能,可以將你置之于死地?”
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祁賞仍舊抱著僥幸心理。他不可能金盆洗手,放棄從前的某些行徑,也不可能讓唐家放棄在榮州的所有勾當,與其等祁崇變法之后對自己下手,還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
祁崇這次過來,并非對這個弟弟留有一絲情感,單純想要看看祁賞有多落魄罷了。
因而聽到祁賞的話,祁崇僅僅冷淡抬了抬眉。
祁賞多少還是有幾分不甘:“你一直都把我當成兄弟,為什么會提防我?有人將消息流露給你了?”
祁崇淡淡的道:“朕從未完全信任過你�!�
從一開始,祁賞就不清楚祁崇的真正實力,他永遠都只看到片面的事情,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不知曉祁崇有多少耳目,也不知道自己其實在祁崇的眼里,只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你只有我一個兄弟真心相待,”祁賞不相信這個事實,“你不信任我?”
“天真�!蹦腥说穆曇衾滟绫�,在這一方狹窄的空間里回蕩著,“朕從不相信你們的真心。京城里任何謠言的傳播,朕都會派人徹查出處是哪里,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包括祁賞暗中收留祁修,也都在祁崇的掌握之中。
“你謀逆失敗,這件事情也會連累到太妃和唐家,祁賞,背叛朕,你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蹦腥说穆曇魶]有一絲溫度,讓人膽寒無比,“她們都會因你而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