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日光映襯在她削瘦的身子上,飄逸的薄紗隨風(fēng)舞動,似再也不會回頭。
不知為何,謝安心頭莫名涌上一股子慌亂,像是再也抓不住什么了。
可他轉(zhuǎn)頭看著柔弱,還需要他照顧的徐月,只得強自按下心中慌亂,安慰自己,溫黛不過是一時氣上頭罷了。
她沒兩日應(yīng)當(dāng)就會消氣的,到時候他選個她喜歡的禮物送過去就行了。
謝夫人看著這一幕,哪里不知自家兒子這個蠢貨是被徐月這個賤蹄子勾住心神,硬來只怕是不成了。
她捂住心口,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緊接著身子軟綿綿的倒在嬤嬤懷中暈了過去。
身旁的王嬤嬤也十分上道,嚷嚷著夫人暈倒了。
謝安看見自家母親暈過去,嚇得大驚失色,立刻喊著下人去請大夫,自己則抱著母親往屋內(nèi)走,連在一旁‘虛弱’的徐月都被他拋諸腦后。
府內(nèi)一時間兵荒馬亂,誰也顧不上徐月。
徐月就像是被遺忘一般,她咬緊牙氣得恨不能將手邊的杯子砸在地上。
身旁的秀玉及時出聲,“姑娘,咱們先回去吧�!�
徐月咬緊腮肉,疼痛讓她保持幾分清醒,她想到方才溫黛的話,一把抓住旁邊秀玉的手,情緒有些激動。
“你在溫黛身邊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沒有?”
秀玉還是第一次看見徐月這副激動的樣子,她下意識搖頭,“沒有�!�
方才那些話,若是以往的溫黛根本就說不出來,那般巧合的將謝安想要退婚的心思打退,瞬間將主動權(quán)拿在了自己手中。
難不成溫黛也重生了不成!
9
?
轉(zhuǎn)變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徐月整個人都無法冷靜下來。
她認為她的重生是天命,自然不會允許世上有人與她一模一樣,這樣何談獨一無二。
徐月心中思緒流轉(zhuǎn),面上的神情越發(fā)陰冷猙獰,秀玉看著這般的徐姑娘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溫柔可親的徐姑娘怎么可能會做出這般的神態(tài)。
徐月也察覺到秀玉還在這,她臉上的神情瞬間轉(zhuǎn)變,滿臉落寞。
她看向秀玉,聲音有些沙啞,“秀玉,你知道的,溫黛她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得到所有想要的東西,可我想要的總是不盡如意,我只是想好好活下去,畢竟她之前……”
徐月欲言又止,畢竟之前溫黛的嬌蠻都是有目共睹。
秀玉心中有些動搖,可是她驟然想到溫黛如今把庫房的鑰匙給了又青。
她在溫黛身邊的地位大不如前,一時間有些兩難,臉上便有些猶豫之色。
徐月見狀哪里還不明白,她微微咬牙,臉上卻輕笑著將手中的玉鐲戴在秀玉手腕上。
看著秀玉看過來的驚愕眼神,徐月一邊安撫一邊威脅著。
畢竟若是叫旁人知道秀玉才是導(dǎo)致溫黛落水的罪魁禍首,不說溫家,大長公主定然是饒不了她的。
秀玉自以為能夠進退得宜,卻不知把柄早就被人攥在了手上。
徐月輕笑道:“學(xué)堂大考上,你應(yīng)知道該怎么做吧�!�
這一番下來,秀玉臉色微變,對著徐月依舊是那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而溫黛一回府便將自己關(guān)在了房中,誰也不見,這可急壞了夫婦倆。
往日溫黛即便是生氣,那也是要鬧得人盡皆知的,今日這般安靜,莫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長公主先是敲了敲門,輕哄道:“音音啊,出什么事情了,你和阿娘說說好不好,別把身子憋壞了。”
溫黛悶聲道:“不必了阿娘,我只想一個人待一會�!�
大長公主也沒法子,只能轉(zhuǎn)頭將怒氣都發(fā)泄在了一旁的溫守成身上。
她怕嚇到音音,還特地壓低了聲音,“都是你生出來的好女兒,這般作踐我的女兒!”
大長公主向來是護犢子的,在她眼中,溫黛千不好萬不好都是旁人亂說的,定然又是徐月那個混賬做了些什么。
不得不說,在溫黛前十幾年里,嬌蠻的性子大多都是大長公主慣出來的。
溫守成眼皮一跳忍不住就要說兩句,但在大長公主怒火沖沖的眼神下,還是識時務(wù)的閉上了嘴。
“嘎吱——”
門被打開,溫黛蔫巴巴的看了兩人一眼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小榻上。
她不愿意阿爹阿娘因為她的事情吵架,便不能龜縮在屋內(nèi)。
她今日才發(fā)覺,原來謝安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她,她原以為他是被徐月蒙蔽了頭腦,可如今看來,謝安早就對她不滿。
溫黛一時間陷入了懷疑當(dāng)中,她當(dāng)真有那般差嗎?
她思索著,神色便越發(fā)落寞,抱著雪團子蜷縮成一團,活脫脫兩個小可憐抱團取暖。
大長公主和溫守成對視一眼,面面相覷,最終溫守成輕輕坐在一旁。
他是個粗糙漢子,在軍中面對的都是硬朗兒郎,死活不說揍一頓就好了,可偏偏此時對上的是他的女兒。
一向英明神武的溫太尉便有些躊躇不定。
他在大長公主威逼的眼神中輕咳兩聲,努力用著最柔軟的語氣同溫黛交流。
“音音啊,究竟是怎么了,你這樣讓阿爹和你母親都很擔(dān)心�!�
溫守成本來爽朗的聲音硬生生夾成小女兒家的姿態(tài),難免有些怪誕。
可溫黛眼也沒抬,只是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阿爹,是不是在你們眼中,徐月永遠都是溫柔善良,我便是蠻橫無理,仗勢欺人,所以都討厭我,恨不得我消失得遠遠的�!�
“就連阿爹和祖母都只喜歡徐月,不喜歡我�!�
溫黛這話沒帶著情緒只是單純的想得到答案。
她不明白,她一沒傷天害理,二沒殺人放火,為何落在旁人眼中處處便是錯了。
大長公主聽見這話眼眶忍不住一紅,剛想說話安慰著,便看見溫守成沖著她搖了搖頭。
溫守成知道這是一次同溫黛談心的好機會。
他先是沉默片刻,才認真開口。
“音音,你要知道,世人有時不會看對錯,只會看結(jié)果,歷朝歷代對女子的品行從來都是苛刻的�!�
溫黛有些茫然,“所以,我要和徐月一模一樣,才能讓別人對我好一些嗎?”
溫守成莫名有些心酸,他的女兒何時這般患得患失了。
溫守成搖搖頭,語氣輕柔道:“若是事事追隨旁人目光活著,那這世間也不會有君王,軍隊之間又何必打仗�!�
“阿爹要與你說的是,你身份生來尊貴,注定你行事便會比旁人暢快一些,可這些都不是你為難旁人的倚仗。”
“或許有時是阿爹一葉障目,可是擺在阿爹面前的便是你欺負徐氏的場面,自然在旁人眼中也會是這般,這樣你讓她們?nèi)绾蜗嘈拍愕钠沸�?�?br />
“況且你在阿爹阿娘眼中都是頂頂好的,可外面的人終究是旁人,縱然家中權(quán)勢,可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溫守成將事情揉碎了掰開了同溫黛說開。
眼前仿佛撥云見日,溫黛茅塞頓開。
是啊,徐月的本事不就是裝模作樣讓旁人眼中看見的都是她被自己欺負嗎。
既然徐月可以,那她自然也可以。
至于謝安,自然是他眼瞎,看不穿徐月的裝模作樣,那她也不必為這般蠢貨惱恨,沒得還傷了自己。
溫黛仿佛看見了一條擺在自己面前的嶄新大道。
她眼神陡然一亮,困在心頭的惆悵被驅(qū)散。
溫黛點點頭。
“阿爹說的是,音音記住了,今后定然不會再和往常一般讓阿爹傷惱。”
看見音音乖巧的模樣,溫守成心中一軟,忍不住一些欣慰,看來音音不過是年紀尚小,往日被一葉障目罷了。
溫守成全然不知,他與溫黛的理解簡直差了十拐八個彎。
……
是夜,涼如水。
謝安才從謝夫人的院子中出來,想起方才謝夫人醒過來的第一句話。
居然是隨他意,問他是不是想改了婚約,如若是就讓他明日自己去溫家說清楚。
謝夫人滿臉的疲憊,依然是對謝安無力管教的姿態(tài)。
謝安一時間被震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疑惑于母親的忽然開口,可同時,他發(fā)現(xiàn),他好像并不是那么的干脆。
10
?
利用他
想到白日里溫黛那副委屈憤怒的模樣,再想想自己先前說的那些混賬話,謝安都覺得自己不是個人。
縱然溫黛先前有萬千不好,可是如今她失了先前的記憶只怕也是害怕的,且他還這般對她說那種話。
“嘖�!�
謝安撓了撓頭,覺得頭疼的狠,外頭出不去,也不能跟那些個好友說說心事。
謝安嘆一口氣抬頭,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走到了謝淮的院門口。
他思考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謝淮知道他來,心中雖有些訝異,可依舊開了門讓他進了屋子。
謝安面對謝淮,不知怎的莫名有些局促,一時間不知該喊什么。
他少時有點日子同謝淮玩得好,可漸漸的他發(fā)現(xiàn),父親對于謝淮總是偏愛,后來他被母親帶走。
母親與他說,謝淮是會與他爭世子之位的人,還拿出了謝淮給他的兔子下藥的證據(jù),至此他便和謝淮疏遠了。
年少好勝心強,便處處想要壓謝淮一頭,謝淮對此只是默默的后退一步,甘愿的將所有風(fēng)頭讓出。
謝夫人這些年的苛待謝安并非不知,只是不想管這些事情,可今時今日他坐在謝淮的院子,才恍然驚覺,謝淮這些年竟是這般活著的。
簡陋的屋子,連下人都沒有的院子。
“恰好我找你有事,如今你來了,倒是免了我的腳程�!�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尷尬,謝淮主動出聲,也沒問他為何來此。
“哦哦,你找我有...”
“誒,你怎么就有這個?!”
謝安看著謝淮正襟危坐的模樣,忍不住也有些認真,余光瞥見他掛在墻上的那幅畫,他眼睛瞬間睜大,語氣有些興奮。
謝淮看了一眼那畫,正是今日小郡主強塞給他的,是副疆域圖,走筆大氣恢宏,掛在這簡陋的屋中倒是格格不入。
謝安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這幅畫,眼中忍不住的涌出喜愛之色,他一直再尋這疆域圖,聽聞那畫師絕筆,這畫也失了蹤跡,遍覓而不得。
今日想不到居然在謝淮這里看見了,謝安一時間連謝淮方才問的問題都拋之腦后。
“兄長,這話可否借我?guī)兹眨艺伊诉@畫許久,都沒有找到�!�
謝安有些激動,連帶著稱呼也隨口而出。
謝淮手中拿佛珠的動作微微凝滯,他隨著謝安的目光看向那幅畫,一剎那,心中倏爾明白了什么。
說不清楚是什么感受,只是覺得小郡主昨日的掩飾那般拙劣,他猜了半晌,卻不知居然是這個目的。
只怕那所謂的失憶也不過是拿來哄騙謝安這等人的。
縱然是知曉了被人利用,謝淮心中依舊是難得的寧靜。
謝安理所當(dāng)然的以為謝淮會答應(yīng),畢竟從小到大無論是什么東西,謝淮都會退一步,意外的好說話。
所以這次謝安也以為會和以往一樣。
只是謝淮只是倒了一盞茶,手拿著在唇邊輕綴一口,淡聲道:“郡主所贈,在下不敢妄自處理,只怕你得問郡主了。”
“溫黛?!”
謝安聽見是溫黛送的,臉上神情有些怪異,連帶著聲音有些詫異,幾乎是脫口而出,“她為何將這畫送給你?”
他找這畫找了許久,溫黛也是知情的,如今在明知是他心愛之物的情況下居然送給了謝淮。
或許是不敢置信,謝安的聲音下意識帶上了幾分質(zhì)問。
謝淮頭也未抬,隨口道:“郡主說謝我的救命之恩�!�
什么救命之恩,自然是那次落水。
這件事情只有當(dāng)日的幾個人知情,連謝安都是時候從謝夫人口中聽說的。
當(dāng)初謝夫人沒少為此責(zé)備他,以及對謝淮與溫家搭上關(guān)系的不滿。
想到當(dāng)時他公然打了溫黛的臉面,才導(dǎo)致她惱羞成怒失足落水失憶的事情,謝安一時有些掛不住臉,只是訥訥點頭。
“這樣啊...”
謝安只覺得原地憑白生出些許難堪只匆匆道:“時辰不早了,兄長,我明日還要去學(xué)堂,先告辭了。”
謝淮“嗯”了一聲沒再回話,他看著謝安緩緩走遠才慢慢關(guān)上房門。
只是轉(zhuǎn)身一刻,眼前出現(xiàn)一道黑影。
謝淮眉頭微蹙,“你怎么又來了,不是說了別來找我。”
那黑影帶著兜帽看不清面容,沙啞著嗓子道:“你就心甘情愿被一個婦人圈禁在后院不成?”
謝淮收回眼神,神色微冷不復(fù)先前隨和,“我說了,我不需要。”
黑影見他態(tài)度堅決沉默片刻,只是留下一句“我還會再來�!钡脑挶汶x開了。
謝淮看著敞開的窗欞,沉默著站在原地,漆黑的屋子透進隱隱綽綽的月光,將他的身影一點點拉長。
...
白山書院隸屬于皇家書院,直系官職由天子統(tǒng)一調(diào)配,能進此的非權(quán)貴不是,夸張點,就是掉下一塊磚砸到的至少都是個侍郎家的。
前幾日因著大長公主生辰加上落水生病溫黛才沒去書院,今日一早,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大長公主拉了起來。
經(jīng)過昨日一番講話,溫守成深刻覺得溫黛是可塑之才連帶著將大長公主也唬住了。
覺得慈母多敗兒,更是下定決心要好好督促溫黛。
“哎呀,阿娘,我能不能再睡一會...”
溫黛睡眼惺忪的順勢賴在了大長公主身上,抱著人不肯起來。
溫黛昨夜細心構(gòu)思了好一番如何對付徐月和謝安這狼狽為奸的一對家伙的計劃,天快蒙蒙亮的時候那股興奮勁才下去。
眼下不過兩個時辰,就又被叫醒了,溫黛感覺眼睛都腫得睜不開了。
看著溫黛可憐巴巴昏昏欲睡的小模樣,大長公主下定的決心在此刻搖搖欲墜。
好像那學(xué)堂也不必這般早些去吧。
旁邊的秋嬤嬤見狀咳了兩聲提醒道:“殿下,您忘了老爺昨兒說的話了。”
溫黛先前在汴京的跋扈名聲已經(jīng)是不可挽救了,眼下不妨借著失憶這個名頭重新來過,對溫黛也是好事一樁。
大長公主一想,逼迫著自己心硬起來,她將懷中的溫黛推著坐直。
“聽話音音,你忘了昨兒如何答應(yīng)你爹爹的�!�
溫黛輕哼著想要抵賴,她又沒答應(yīng)爹爹說好好去學(xué)堂,學(xué)堂老夫子講課實在是無趣得很。
大長公主自己狠不下心,干脆一揮手讓外頭候著的婢女們進來替溫黛梳洗,這下溫黛想撒嬌耍賴也沒處使了。
11
?
欺凌
用完早膳,距離時間還有半個時辰了,溫黛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又青和秀玉,兩人都暗暗較著勁。
溫黛打了個哈欠,隨口道:“今日秀玉跟我去吧。”
秀玉聞言頓時像是打了勝仗的公雞,高傲輕蔑的瞥了一眼又青便去收拾東西了。
又青眼中不可遏制的閃過落寞,肩膀卻被溫黛輕拍著。
溫黛湊近了些許,囑咐著又青,“你留在府中,查一查關(guān)于秀玉這些年的事情,手段小心些。”
又青心中一驚,不曉得主子這是何意思,同時又有些疑惑,郡主平日里不是最信任秀玉了嗎。
可腦中這般想,又青面上只是連連點頭,主子怎么說,她們做奴婢的怎么做就是了。
這還得是郡主相信她呢,又青這般想著還有些激動,方才的落寞早就拋之腦后了。
溫黛不緊不慢的到了書院,她來得晚,學(xué)子們大多都到了。
“這不是長寧郡主嗎,她怎么還會來啊,也不嫌丟人的�!�
“人家是郡主,身份尊貴怎么不能來了,聽說她失憶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不過,我怎么覺得溫黛今日好像比往常漂亮了,也安靜了不少。”
“得了吧,她可看不上你,人家喜歡的是謝家世子,你家有爵位嗎?”
“...”
有些好奇的交頭接耳著,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不過討論的中心都是同一個。
她落水的消息幾乎是傳遍了京都,尤其還是被謝安踩了臉面才落水,可謂是給討厭她的提供了不少笑料。
溫黛就算是閉著眼睛都能猜到她們背后如何說的。
往日她丟臉,只會撐著性子呵斥,就算那群人表面不敢說什么,背后卻會說得更難聽,既然如此,還不如什么都不說。
她慢悠悠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也沒管周圍透過來的好奇眼神。
她懶散抬眼,毫不畏懼的對視了回去,尤其是跟著徐月親近的那一群人,看著她的臉上有畏懼,嘲諷,不屑。
卻在她看過去的時候瞬間變了臉色,像是一只只被掐住脖子不敢說話的雞。
溫黛哂笑,一群紙老虎。
“阿妹,你身子可好些了,那日謝世子說退婚的事情定然是氣話,你別放在心上啊...”
徐月走了過來,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讓所有人都能聽清楚她說的什么。
說到退婚時徐月明顯停頓片刻,臉上帶上了幾分擔(dān)憂之色,像是一個憂心自家妹妹的好姐姐。
旁邊的孫可瑩扯了扯徐月,陰陽怪氣道:“阿月,你關(guān)心她做甚,前日還被她連累得不能出門,人家謝安不要她,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徐月輕輕瞪了一眼孫可瑩,勸解道:“阿瑩,你別這樣說,阿妹她如今記不得謝世子了,受不得刺激的�!�
孫可瑩聞言卻是更來勁了,“失憶了,那還記不記得學(xué)院大考沒人想跟她一組啊,到時候與其出丑,還不如自己識趣些離開書院,免得拉低了咱們大家�!�
“好了,阿瑩,別這樣說,阿妹如今跟以前不一樣了,我相信她已經(jīng)改了�!�
徐月說著看了溫黛一眼,隱隱流露出幾分懼怕。
若是往日,溫黛還真以為她站在自己這邊關(guān)心自己,如今看來不過是踩著她的軟肋,捏著她,妄圖讓她出丑,自己倒成了無辜人了。
“誒,謝安,你的小未婚妻又來了,嘖嘖,孫可瑩這般嘲笑她,等會那群姑娘可招架不住吧�!�
嚴戚吊兒郎當(dāng)?shù)淖谖恢蒙希粗沁叺木跋�,饒有興趣的提醒著謝安。
說來他和溫黛也算是有親,若是正兒八經(jīng)的,他還要喚溫黛一聲表姐,只是他這位表姐,漂亮是漂亮,就是腦袋不太聰明。
那徐月綿里藏針,偏她硬著頭皮就要上套,平白把名聲作踐得一塌糊涂。
他之前還好心提醒兩句,人家偏不聽,嚴淮也就熄了心思,作壁上觀了。
謝安順著嚴戚的眼神看了過去。
溫黛坐在位置上,一群人圍在她面前,面對孫可瑩嘲諷的話,不知是不是被戳中痛處,低著腦袋沒說話,同往日嬌縱的模樣判若兩人。
謝安不可抑制的想到往日溫黛總是仗勢,在一眾貴女當(dāng)中驕傲得如同一只孔雀,耀武揚威。
如今卻像是蔫巴巴打了敗仗的小貓崽,蜷縮成一處不出聲。
他心里沒來得一軟,想著溫黛到底還是他的妹妹,他也不能就這么放任她被旁人欺負。
只是等他剛走了兩步,卻聽見人群一陣嘩然,緊接著烏泱泱的一群人出現(xiàn),正是德陽小侯爺——江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