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蘇暮歪著腦袋看他,“莫非得熬成老頭子才能進去?”
顧清玄:“……”
蘇暮默默地看了一眼他的發(fā)髻,作死問:“政事堂里的宰相們會不會禿頭?”
顧清玄:“???”
為什么要禿頭?
這個問題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不解道:“好端端的,為何會禿頭?”
蘇暮又遞了一顆給他,嚴肅道:“政事辛勞,熬夜熬禿頭的呀�!�
顧清玄:“……”
蘇暮語重心長道:“在常州處理私鹽案時,奴婢瞧郎君日日熬夜,現(xiàn)在年輕不打緊,待年長些,多半會禿頭�!�
顧清玄似乎被嚇著了,綠臉道:“瞎說,你看我爹年過半百了也沒禿�!�
蘇暮憋著笑,問他道:“那政事堂最年輕的宰相有多少歲來著?”
顧清玄想了想,“也得四十多了�!鳖D了頓,“照這么個熬法,我豈不是真得熬成一個老頭子?”
蘇暮掩嘴,“現(xiàn)下郎君才二十出頭,熬到四十歲,還有得熬呢�!�
顧清玄不愛聽這話,似乎無法想象自己跟政事堂那幫老頭一樣,不僅頭發(fā)白了,體態(tài)也肥碩了,簡直有毒!
“你少吃些,栗子吃多了不易克化�!�
蘇暮當(dāng)耳邊風(fēng)。
顧清玄起身去了寢臥,他鬼使神差地走到更衣室的銅鏡前打量自己,鏡子里的男人高挑俊美,處處都透著一股文士風(fēng)流。
他湊近銅鏡摸了摸自己的發(fā)髻,怎么可能會禿頭呢?
以后再也不熬夜了!
話說顧老夫人偏愛寒梅,喜歡它的孤高氣節(jié),常州祖宅里就種了不少,還是顧老爺子生前親自為老夫人種下的。
京城的侯府里自然也種了不少。
可以說整個京中的梅樹就顧府種得最多,品種也繁雜,粉紅紫黃白,應(yīng)有盡有。
每年十二月寒梅綻放的季節(jié)盛氏都會主辦一場賞梅宴,她喜歡熱鬧,愛邀三朋四友聚到一起賞梅煮酒。
再加上忠勇侯擅交際,前來的賓客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今年也不例外,因為盛氏要著手替底下的庶出子女們相看合適的人家嫁娶。
這是顧老夫人的意思。
作為府里的女主人,不僅要操持府內(nèi)中饋,還得打理子女們的前程。
盛氏自己有兩女一子,兩個女兒皆已嫁人,顧清玄則是嫡長子。
忠勇侯有兩房妾室,妾室里還有四個閨女和三個庶子,眼見二房的兩個女兒已到嫁人的年紀,總該替她們考慮前程了。
婆媳二人說起這茬,顧老夫人端起茶盞道:“瑤娘到底心善,雖說平日里與二房閔氏不對付,卻從未苛刻過底下的姑娘們�!�
盛氏:“阿娘這話說得,三娘和四娘雖然不是從我肚皮里出來的,好歹也是侯府的根兒,我再怎么小家子氣,也不至于把她們往火坑里推�!�
顧老夫人抿了口茶,“我就喜歡你這性子,直來直往,不記仇�!�
盛氏應(yīng)道:“都是女郎家,知道做女郎的不易,且我自己還有兩個閨女呢,倘若尋錯了夫家,一輩子便毀了。
“閔氏縱有再大的錯處,也禍不及底下的兩個孩子,再說她們的阿娘雖讓我不大痛快,兩個姑娘卻教養(yǎng)得不錯,知書達理的,我也盼著她們能尋得一個好去處,日后回門,也讓侯府臉上有光�!�
顧老夫人放下茶盞,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能這般想,何愁家業(yè)不興旺?”
盛氏:“那也是因為有阿娘在背后幫扶我�!�
顧老夫人笑道:“我可沒幫扶你�!庇值溃澳闾娴紫碌暮⒆觽儾傩闹鴮嵅灰�,上回你不是瞧上了我手里的一只羊脂玉鐲子了嗎,便送你了�!�
盛氏眼睛一亮,暗搓搓道:“阿娘當(dāng)真舍得送我?”
顧老夫人笑瞇瞇道:“怎么舍不得,送自家兒媳婦,左手放右手罷了。”
盛氏被哄得高興,激動不已。
不一會兒婢女去把那只羊脂玉鐲子取來,通體瑩潤潔白,且質(zhì)地細膩若凝脂,極其珍貴。她瞧著歡喜,大大咧咧往自己手腕上套,歡喜得跟什么似的。
“瑤娘多謝阿娘疼寵。”
顧老夫人嫌棄道:“瞧你那點出息。”
盛氏還不滿足,暗搓搓道:“我記得阿娘房里還有一套翡翠頭面也甚好�!�
顧老夫人斜睨她,戳她的額頭道:“貪得無厭,想惦記我那套頭面,門兒都沒有�!鳖D了頓,“那是留給我孫媳婦的,你想都別想了�!�
盛氏撇嘴。
河?xùn)|裴氏累積著數(shù)代家底,老夫人又是嫡長,陪嫁頗豐厚,手里頭握了不少好東西,有時候盛氏看到入意的也會暗搓搓討過來。
顧老夫人心疼人,對她也算大方,完全沒有倚老賣老擺婆母的架子欺壓,故而婆媳二人的關(guān)系比多數(shù)世家里都要和睦。
一個心胸寬厚,一個懂得理解他人的不易,相互包容,家庭氛圍極好。
賞梅宴定在十二月十八。
那個時候早些的梅樹已經(jīng)開了,盛氏著手把宴請?zhí)铀偷礁骷矣H朋手上,顧清玄給沈正坤也送了一張,邀他進府游玩。
待到十二月中旬時,京城下了一場雪。
幾乎在一夜間,銀裝素裹,城樓上到處都被白雪覆蓋。
早上伺候顧清玄去上值時,他道:“等會兒自個去睡回籠覺,沒人管束你�!�
蘇暮笑道:“這怎么像話�!�
顧清玄:“怎么不像話了?”又道,“冬日里也沒什么差事,記得把炭盆燒上,莫要受了涼�!�
蘇暮點頭,替他整理章服。
時下天氣寒冷,章服里穿了鵝絨內(nèi)襯,能抵御寒冷。
不僅如此,還有狐裘斗篷和手爐。
冬日里天色亮得遲,待他用完早食出去時,蘇暮送到門口便被他趕了回去,外頭委實寒冷,還在下著雪。
許諸取來一把油紙傘給他遮擋,蘇暮站在門口看主仆離去。
那時天色昏暗,屋檐下的燈籠在寒風(fēng)中輕輕搖曳。
那男人披著雪狐裘,撐著艷紅油紙傘離開,儀態(tài)挺拔風(fēng)流,叫人過目難忘。
蘇暮默默進屋,柳婆子對她很是關(guān)照,說道:“天色還早,阿若用了早食去睡會兒,反正也沒什么差事�!�
蘇暮抿嘴笑,應(yīng)聲好。
因著顧清玄疼寵的緣故,院里的人們對她的態(tài)度極其友善,從不會在她跟前拿喬。
又因著那個男人寵愛的緣故,她進京后的日子過得非常舒坦,幾乎要產(chǎn)生錯覺,這里仿佛是個安樂窩,她可以一輩子這般舒坦自在。
誰不愛溫柔鄉(xiāng)呢?
可是夢總有醒的時候啊。
蘇暮鬼使神差地伸手到窗外,被外頭刺骨的冷風(fēng)一激,瞬間清醒了。
聽說賞梅宴壽王府的人也會來,是她該引起她們注意的時候了。
相信壽王府的壓力能替她解決所有難題。
作者有話說:
蘇暮:我討厭這個狗日的世道,討厭這個對女性壓迫的封建時代,坑爹又無奈。
顧清玄(弱弱表示):可是我在這個你討厭的坑爹時代里等了你很久呀。。。
蘇暮:。。。
好叭,有被他暖到。
第三十八章
到了賞梅宴那天,
正是顧清玄休沐的時候。
一大早他就被蘇暮從溫暖的被窩里拽了起來,作為主人家,
今兒他得跟忠勇侯在前廳那邊迎客。
顧清玄困倦不已,
搔頭犯嘀咕道:“這比朝會還麻煩�!�
蘇暮應(yīng)道:“小祖宗別發(fā)牢騷,趕緊起來更衣。”
顧清玄睡眼惺忪地揉眼,室內(nèi)有炭盆,
倒也不冷。他坐在床上發(fā)了會兒呆,說道:“給我絞濕帕子來,讓我醒醒瞌睡�!�
蘇暮依言去絞來冷水帕子,
毫不猶豫覆蓋到他的臉上,刺骨的冰涼果然有奇效,他“哎喲”一聲,
被冰著了。
蘇暮失笑,
粗魯?shù)卦谒樕夏艘话选?br />
顧清玄連忙把她的爪子拿開,瞌睡頓時醒了大半。
蘇暮服侍他更衣,是一襲牙色交領(lǐng)衣袍。
那衣袍質(zhì)地厚重,做工考究,
出自江南織造府。
不一會兒柳婆子也進來替他整理衣著,
取來玉帶束到腰間,配上一塊血玉。
外面則是一件藍灰色大氅。
他身量高大,
氣質(zhì)文秀沉靜,
那身藍灰把整個人襯得唇紅齒白,
通身都是矜貴端莊的古典雅致。
蘇暮贊道:“郎君穿這身極好�!�
柳婆子道:“等會兒到外頭得披上狐裘,今年比去年要冷得多,莫要凍著了�!�
顧清玄“唔”了一聲。
整理妥當(dāng)后,
他前去用早食。
今日府里賓客眾多,
各房的奴仆都會分些過去幫襯,
蘇暮主動提出去湊數(shù),目的就是想在壽王府的姑娘們跟前露臉。
另一邊的顧清玄用過早食后便去了前廳,忠勇侯已經(jīng)到那邊了,他穿了一襲華貴紫袍,器宇軒昂。
陪同的還有二郎顧雋,他比顧清玄小三歲,是妾室閔氏所生。
忠勇侯的四個兒子資質(zhì)不一,除了顧清玄太過拔尖兒外,其余三個則資質(zhì)平平。
許是遺傳了忠勇侯自己,不論是讀書還是武藝,都一般般,頭腦也沒有大房的聰慧機敏。
別看顧雋比顧清玄小,花花心思卻多,通房妾室都有倆了。平時閔氏對閨女們嚴格,對兒子卻寬容,以至于他頗有幾分叛逆。
不過府里家風(fēng)甚嚴,老幼嫡庶之分嚴明。
見著自家兄長過來,顧雋便狗腿地走到跟前,行禮道:“阿兄過來了�!�
顧清玄“嗯”了一聲。
那小子生了一張圓臉,看著挺討喜,他手賤地掐了一把。
顧雋“哎喲”一聲,前頭的忠勇侯扭頭瞥了兄弟二人一眼,言語里帶著幾分寵,“沒個正經(jīng)�!�
顧清玄喚了一聲爹,隨后又同顧雋道:“今兒你得好生擦亮眼,不僅要為三娘和四娘把把關(guān),且還得替自己討個媳婦兒。”
顧雋:“阿兄眼光好,可替妹妹們把關(guān)�!�
顧清玄:“那你且說說,她倆喜歡什么樣的郎顧雋拍馬屁道:“自然要像阿兄這般的,高大英俊,有芝蘭玉樹之才。”
忠勇侯聽到這話,不由得冷哼一聲,啐道:“只怕全京城都找不出幾位來�!�
顧雋咧嘴笑,眼里難掩崇拜。
他特別崇拜自家兄長,上馬能騎射,下馬能執(zhí)筆,君子六藝樣樣不落,幾乎是京城世家子弟里的楷模。
往后有這樣的兄長護佑,前程自然要順遂許多。
與此同時,梅香園這邊則忙碌紛紛。
見蘇暮過來幫襯當(dāng)差,鄭氏頗覺詫異,逮著她問道:“你好端端的跑到這里來作甚?”
蘇暮朝她行禮,笑道:“府里忙,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鄭氏皺眉,偷偷把她拉到一旁,壓低聲音道:“你是不是傻?”又道,“今日來賞梅宴的皆是京中的世家權(quán)貴,個個都開罪不得,倘若有個萬一,誰都保不了你�!�
蘇暮不以為意道:“奴婢會小心謹慎,不敢出岔子�!�
鄭氏揣測道:“壽王府的人也會來,你可知道?”
蘇暮點頭,“知道�!�
鄭氏露出奇怪的表情看她,“你是不是想瞧瞧壽王府的姑娘們?”
蘇暮裝傻道:“瞧她們作甚?”
鄭氏哼了一聲,掐她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小算盤�!�
蘇暮吃痛道:“鄭媽媽且放心,奴婢不會生事。”
鄭氏壓根就不信她的話,警告道:“你莫要在賞梅宴上搞事,就算是小侯爺,也不一定護得了你�!�
蘇暮失笑,安撫道:“鄭媽媽言重了,奴婢還想多活幾日呢�!�
鄭氏戳她的腦門,“我得把你盯緊些�!�
蘇暮應(yīng)道:“好好好,奴婢不會亂跑,全憑鄭媽媽差遣�!�
鄭氏這才放心了些。
今日天氣好,難得的出了太陽。
梅樹上壓著厚厚的積雪,些許含苞待放,些許則開了。
梅香園里的花香混雜在凜冽清新的空氣里聞著分外沁人心脾,涼亭下的石桌上擺放著梅花插瓶。
蘇暮細心地整理花枝。
她所在的地方是鄭氏在負責(zé)安排,府里的各處都分了主事,各負責(zé)各的地盤接待,各管各的人,倘若中間出了岔子,也容易問責(zé)。
上午巳時剛到,已經(jīng)有賓客前來,前廳這邊開始忙碌。
沈正坤是巳時三刻來的,攜了妻女前來見世面。
顧清玄把他們領(lǐng)進院子。
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回考課沈正坤得以升遷,得了大理寺丞從六品上的職務(wù)。
入仕近二十年,總算看到了星火。
如今他跟顧清玄同在大理寺任職,可以說是同僚,相互間的關(guān)系自然親近許多。
顧清玄帶他們前往梅香園,因為今兒來的皆是有頭有臉的,怕他們生疏不自在,又讓許諸領(lǐng)著他們賞梅,自己則回到前廳那邊繼續(xù)迎客。
過來看到蘇暮送茶水,沈正坤同她打了聲招呼。
蘇暮笑著行禮,道:“恭喜沈寺丞升遷�!�
沈正坤謙虛道:“算不得�!碑�(dāng)即同她介紹自己的妻女。
鄭氏瞧見他們,也過來說了陣兒話,跟他們說哪里的梅花最好看。
大家相互都熟識,倒也自在。
許諸盡地主之誼,領(lǐng)著他們逛梅香園。
先前在常州祖宅沈正坤就覺得那園子的布局夠精巧了,今兒來了這里,更是開了眼界。
他偏愛梅花,喜歡它的孤高氣節(jié),園子里的梅樹基本都是上了年頭的。
許諸說道:“我們老夫人愛梅,這些梅樹多數(shù)都是老侯爺親手種植的,有許多品種,這邊的是紅梅,那邊是灑金梅�!�
幾人跟著他觀覽。
被積雪壓彎的枝頭上層層疊疊綻放著濃艷熱烈的大紅梅,它們見證了老侯爺與顧老夫人一路走來的曾經(jīng)。
雖然老侯爺已經(jīng)病故,但留給妻子的那份愛仍舊存在于世。它就長在這些梅樹中,年復(fù)一年綻放,日復(fù)一日陪伴。
這樣堅貞的愛情是極少的,同時也是不少女兒家艷羨的一樁佳話。
因為老侯爺在生前不曾納妾,只有顧老夫人一位妻子。
二人琴瑟和鳴,伉儷情深。
當(dāng)初他們的婚禮空前盛大,引得滿京城人圍觀,幸運的是時間并未把兩人結(jié)下的情意磨滅。
夫妻是相互的唯一。
直到老侯爺在數(shù)年前病故。
這段佳話一直在京中流傳,幾乎是閨閣少女們神往的存在。
誰不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呢?
伉儷情深,琴瑟和鳴。
人們對美好的愛情也是向往追求的,哪怕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總會抱著幸運會落到自己身上的幻想。
這不,最大的那株梅樹甚至成為了閨閣女郎們的祈愿樹。
見樹枝上掛著不少褪色的紅綢繩,沈正坤頗覺好奇,問道:“為何那株梅樹上掛了紅綢繩?”
許諸解釋了一番,聽得一旁的沈夫人蠢蠢欲動。
今日跟著他們前來見世面的小女兒即將及笄,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便也想給自家閨女求個善緣。
許諸當(dāng)即差人去取來紅綢繩。
沈夫人讓自家閨女親自掛上去,她頗不好意思,忸怩了許久才嬌羞地走到紅梅樹前將其掛上。
許諸笑道:“沈小娘子得閉上眼許個愿,這樣才靈�!�
那小娘子依言許了愿。
此時的府門口則絡(luò)繹不絕,今日宴請,顧家的長女顧月蘭也來了的。
她穿了一襲考究的牡丹紋大袖衣袍,披著厚重的狐裘,圓髻上插了花釵和玉梳櫛等配飾,顯得雍容華貴。
早聽到自家弟弟收了一個通房丫頭,她特地過來瞧,看到底是何種姿色讓自家那高傲的親弟鐵樹開花。
這不,被她打趣,顧清玄掛不住面子,頗不好意思道:“阿姐莫要揶揄我�!�
顧月蘭笑道:“還不好意思了呢,等會兒我自個兒去瞧瞧�!�
顧清玄提醒她道:“你可莫要使壞。”
顧月蘭掩嘴,“成。”
夫妻進府后,先去壽安堂跟顧老夫人拜禮。
這會兒其他貴婦也來壽安堂拜見,院子里很是熱鬧。
人們提起梅香園里的那株祈愿樹,很受女郎們喜愛。
顧老夫人自我調(diào)侃道:“可莫要被一棵樹給誆騙了,我這有什么好的,老頭子先我而去,形單影只的,哪值得你們吹捧。”
有人道:“老夫人,話可不能這么說,你跟老侯爺?shù)那橐馕瘜嵣僖姟?br />
“有哪個女郎不盼著一生一世一雙人吶?就算最后他先去了,生老病死也是因果輪回,至少你們倆的這段伉儷情深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小娘子們都艷羨著呢。”
顧老夫人擺了擺手,“盡會說乖話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