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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稍后盛氏過來,她到底對壽王府有言語,平時心直口快,發(fā)牢騷道:“我好端端的一個兒郎,平白無故成了鰥夫,這教我找誰說理去?”

    顧老夫人提醒道:“有些話莫要亂說�!�

    盛氏撇嘴。

    顧老夫人:“明日文嘉去了壽王府,切記和和氣氣,莫要惹惱了他們,好歹在名義上是你的岳丈�!�

    顧清玄“嗯”了一聲。

    晚些時候他回到永微園,見院子里還掛著白,瞧著不順眼,吩咐柳婆子道:“這都已經(jīng)過好幾月了,把東西撤了�!�

    柳婆子應(yīng)是。

    屋檐下的白燈籠陸續(xù)被撤換成平常用的紅燈籠,白綢也已取下。

    稍后紀氏吩咐小廚房送來膳食,顧清玄胃口還不錯,用了不少。

    飯后他在書房里坐了許久,心中籌謀著明日拿牌位的說辭。

    跟壽王府的和諧,終歸得由他親自打破。

    翌日顧清玄起了個早,紀氏和柳婆子伺候他穿衣,是一襲素白的圓領(lǐng)窄袖袍衫,腰束玉帶,身上只佩一塊羊脂玉,便沒有多余的佩飾。

    用過早食,顧清玄便出門去了,忠勇侯已經(jīng)在馬車里候著了。

    馬夫見他出來,忙行了一禮。

    顧清玄由許諸攙扶上馬車,忠勇侯看著他道:“去了壽王府,莫要莽撞了�!�

    顧清玄應(yīng)聲是。

    忠勇侯又道:“那邊打算讓你把李三娘和牌位一并接進府,你心里頭是何打算?”

    顧清玄答道:“先去了再說�!�

    他心中早有主意,卻不會先挑起家里頭的矛盾,行事非常沉穩(wěn)。

    父子二人去了壽王府,家奴通報,壽王夫婦得知他們過來,去偏廳候著。

    后宅里的李明玉聽到消息后,一顆心早就飛了出去,悄悄過去打探情形。

    府里的家奴們見到二人,頻頻窺探。

    顧清玄目不斜視,只跟在忠勇侯身側(cè),身姿挺拔,儀態(tài)風流,端的是君子沉穩(wěn)。

    由仆人領(lǐng)到偏廳去后,顧清玄先跟壽王夫婦行跪拜禮,道了一聲岳父,岳母。

    看著跪在地上的年輕兒郎,壽王妃心里頭五味雜陳。

    壽王攙扶他起身,問道:“文嘉此去新陽回來可還順遂?”

    顧清玄應(yīng)道:“順遂�!�

    四人倒也沒有提牌位,只先是問了些新陽的事。

    外頭的李明玉偷偷摸過來窺探,從門縫里見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不由得心猿意馬。

    那人當真長到了她的心尖兒上,儀態(tài)端方雅重,言行舉止溫和,不急不躁,莫名給人安定踏實。

    雙方兜了不少圈子,才繞回到長寧牌位的事。

    壽王嘆道:“長寧那孩子福薄,如今去了,于她而言,也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顧清玄應(yīng)道:“請岳父節(jié)哀�!庇值溃八c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約,顧家的宗祠里自有她的一席之地。”

    壽王點頭。

    顧清玄繼續(xù)道:“不知岳父可允我把她的牌位請回顧家的宗祠?”

    壽王道:“自然是允的�!鳖D了頓,“不過……她到底因病耽誤了你好些年,確實是我們的不是�!�

    顧清玄溫和道:“世事難料,也非她本意。”

    壽王妃插話道:“這些年難為文嘉了,體恤我這個做母親的難處,能陪長寧走最后余生,我心里頭萬般感激�!�

    忠勇侯道:“親家母言重了�!�

    壽王妃拿帕子拭了拭眼角,“耽誤了文嘉這許多年,我心中著實過意不去。眼下你年歲也不小了,我夫妻二人對你這個女婿也很是鐘意,便打算繼續(xù)與侯府結(jié)這門親,如何?”

    忠勇侯沒有吭聲。

    顧清玄不動聲色道:“岳母何出此言,雖然長寧去了,你卻始終是我岳母,這門姻親自然是續(xù)著的�!�

    壽王干咳一聲,“我們的意思是,長寧白占了文嘉的妻位,卻連門都沒有過,便打算讓三娘替她嫁進府來,不知你意下如何?”

    顧清玄愣了愣,忠勇侯提著心偷瞄他,聽到自家兒用和顏悅色的語氣道:“可否讓我先把長寧的牌位請回顧家宗祠再議此事?”

    壽王妃盯著他看,仿佛聽出了苗頭,說道:“長寧的牌位自然要請回顧家,到時候由三娘抱過府去便罷。”

    顧清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各懷心思。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道:“長寧與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當該把她的牌位請回去,可是三娘與我既沒有父母之命,也沒有媒妁之言,她就這樣進了顧家的門,名不正言不順,豈不是茍合?”

    那“茍合”二字用得妙極,一下子就令在場的三人變了臉。

    壽王妃坐不住了,緊繃著面皮道:“此話何意?”

    顧清玄嚴肅道:“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倘若岳母有意讓我求娶三娘,當該請官媒牽線搭橋,豈能這般輕率拿著長寧的名義進府,這是置長寧于何地?”

    二人沒料到他這般剛勇,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忠勇侯只覺得兩腿都要抖了起來,他家好大兒是在踩兩口子的棺材板啊!

    果不其然,壽王沉著臉道:“文嘉的意思是我家三娘若要嫁你,便差人上顧家提親,是不是這個意思?”

    忠勇侯差點哭了,因為顧清玄不要命挑撥道:“所謂正妻,三媒六聘,我顧文嘉與長寧緣分淺,沒能促成這樁成婚禮�?扇粼偃�,也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堂堂正正成禮才是,怎么能讓三娘無名無分嫁進顧家呢?”

    這話委實難聽,一時把外頭偷聽的李明玉氣著了,忍不住跳出來斥責道:“顧文嘉,你莫要欺人太甚!”

    顧清玄扭頭看她,表情溫和,一字一句道:“莫非三娘愿意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無名無分進顧家做妾?”

    李明玉臉色發(fā)白,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壽王妃覺得丟臉,怒斥道:“不中用的東西,還不快滾下去!”

    婢女連忙進來把李明玉拽下去。

    一旁的忠勇侯心驚膽戰(zhàn)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他家好大兒,老虎身上拔毛,是要作死�。�

    作者有話說:

    李明玉:顧文嘉你個狗男人��!

    蘇暮:她罵你是狗欸。

    顧清玄(清淡描寫):來咬我吖。

    李明玉:。。。。

    氣死老娘了�。。�

    第六十三章

    壽王妃覺得臉上掛不住面子,

    干咳一聲道:“三娘不懂事,讓二位見笑了。”

    顧清玄非常沉得住氣,

    不卑不亢的,

    繼續(xù)保持著他的好涵養(yǎng),溫聲道:“三娘年歲小,文嘉自不會與她計較。”頓了頓,

    以退為進道,“倘若岳母有意讓她嫁入顧家,也不是不行,

    但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請官媒娘子正兒八經(jīng)地走一趟,待家母商議后再做決定。”

    此話一出,

    壽王妃的心沉了下來。

    當初李明玉容不下他的通房,

    慫恿長寧開口打發(fā)。

    她這個做母親的沒得辦法,便找盛氏議了此事。后來聽說那通房被盛氏親自嫁出府去了,也算全了兩家的顏面。

    如今李明玉要進顧家,必過盛氏這個婆母的關(guān)卡,

    可是哪個婆母又忍受得了女方還沒進門就管束起夫家的后院呢?

    壽王妃抽了抽嘴角,

    咬牙道:“這便是不允三娘進顧家的門了?”

    顧清玄似有不解,“岳母何出此言?”

    壽王妃受不了他軟釘子的模樣,

    想說什么,

    卻被壽王打住了,

    說道:“文嘉有什么請求皆可提出來商議�!�

    顧清玄和顏悅色道:“請長寧的牌位進顧家的祠堂和迎娶三娘進府是兩回事,文嘉不想混為一談,還請岳父體諒�!�

    壽王正色道:“長寧的牌位自然會讓你請回去�!鳖D了頓,

    “現(xiàn)在我要說的是你與三娘的婚事,

    恰好親家也在場,

    不知親家對三娘這個兒媳婦有何看法?”

    顧清玄忽地笑了笑,看向自家老子,“爹,岳父問你可愿繼續(xù)與他們家續(xù)姻親?”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忠勇侯身上,他緊繃著面皮,恨不得挖個洞鉆進去。

    壽王親自開口問:“不知親家可愿繼續(xù)與壽王府結(jié)這樁親?”

    忠勇侯眼皮子跳了跳,一旁的顧清玄默默地端起茶盞,他鬼使神差地瞥了一眼自家兒子,居然有些慫。

    “這……我自然是允的,只不過眼下瑤娘不在,她畢竟是做母親的人,需得問問她的意見�!�

    完美甩鍋給盛氏。

    壽王是聰明人,當下便明白這樁親是談不攏的了。

    雙方都不說話,氣氛頓時陷入了尷尬中。

    顧清玄無視那種尷尬,繼續(xù)保持好教養(yǎng),厚顏問道:“不知二老今日可允我請回長寧的牌位?”

    壽王沒有答話。

    壽王妃冷聲道:“我兒的牌位自有她親姐妹送過去,無需文嘉單獨跑這趟�!�

    顧清玄沉默。

    忠勇侯打圓場道:“死者為大,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誤了長寧的安身之所啊�!�

    壽王皺眉道:“文嘉可是嫌棄三娘只是嫡次女而沒郡主分位?”

    顧清玄:“岳父言重了,現(xiàn)在我顧文嘉只是一個鰥夫,何來嫌棄之說?”

    “鰥夫”兩個字把壽王妃刺痛了,懊惱道:“你……”

    顧清玄看向她,一身反骨,“岳母有何高見,文嘉但聞其詳�!�

    壽王妃被噎得無語,愈發(fā)覺得這小子跟刺頭似的不好相與。

    壽王再次耐著脾性道:“我欣賞文嘉你的才干,想與你續(xù)這段姻親,你若不喜三娘,底下的其他姑娘都可挑選,兩家都好商量�!�

    顧清玄還是那句話,“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文嘉做不了主。現(xiàn)下我阿娘沒在,她說娶三娘,我便娶,她說不允,我便不允,全憑她一句話。”

    壽王妃被他甩鍋的態(tài)度氣著了,分明就是他自己不想娶,還冠冕堂皇找理由搪塞,委實被氣得夠嗆,卻又挑不出他的錯處來。

    忠勇侯只覺得自家崽滑得跟泥鰍似的。

    這不,父子倆齊心協(xié)力甩鍋給盛氏,壽王夫婦著實拿他們沒法,根本就挑不出任何不妥之處。

    雙方僵持了許久,壽王妃才恨恨道:“此事日后再議�!�

    顧清玄露出遺憾的表情,“如此說來,岳母是不愿意放長寧去顧家的了?”

    壽王妃抽了抽嘴角,沉默不語。

    壽王比她沉得住氣,打圓場道:“便日后再議罷�!�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父子倆也不好多說,也不愿意繼續(xù)在這里逗留,省得礙他們的眼。

    壽王親自把二人送出府。

    壽王妃憋了一肚子窩囊氣,回到廂房后朝李明玉大發(fā)雷霆,摔碎了好幾只茶盞,并指著她怒斥道:“到底是庶出的東西,不中用就是不中用!

    “當初若不是你在長寧跟前使手段讓我逼顧家把那通房處理了,何至于有今天?!

    “為著你的婚事,顧家那臭小子把老娘氣得半死!

    “人家說了,你若要嫁進顧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阿娘允你嫁,他就娶;他阿娘不允,你就沒門兒!

    “你說哪個婆母受得了女方還沒進門就把手伸進夫家的后院里,且還只是個通房就容不下了,哪個夫家受得了?!”

    李明玉被她的暴怒嚇壞了,跪在地上含淚道:“阿娘……”

    壽王妃從骨子里生出鄙夷道:“莫要叫我阿娘,我受不起!”又道,“我怎么可能會教養(yǎng)出你這般不成體統(tǒng)的女兒來?!上不了臺面就是上不了臺面,縱使給你天大的臉面你也撐不住!”

    李明玉意識到她真的完了,忙爬過去抱住她的腿,哭求道:“阿娘,我錯了!女兒知錯了!”

    壽王妃暴躁地踢開她,怒目道:“你的名聲算是毀了!此事多半會傳出去,你說哪家的郎君敢娶你這樣小家子氣的女郎?!”

    李明玉臉色發(fā)白,淚眼模糊地望著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善妒這口鍋,她怕是甩不掉了。

    另一邊的忠勇侯父子回府后便直接去了壽安堂。

    盛氏正與顧老夫人說笑,忽聽婢女說忠勇侯回來了,她們頗覺詫異,竟回來得這般快。

    不一會兒父子倆進偏廳,各自朝顧老夫人行禮。

    忠勇侯沉著臉,顧清玄則跟往日那般看不出情緒來。

    顧老夫人見二人臉色,說道:“有什么話去廂房里說�!�

    忠勇侯攙扶她起身。

    盛氏偷偷戳了戳自家崽的胳膊,好奇問:“長寧的牌位請回來了嗎?”

    顧清玄斜睨她,“阿娘不是明知故問嗎?”

    盛氏:“……”

    幾人去了廂房,遣退閑雜人等,盛氏命方婆子到外頭守著,勿讓他人靠近。

    顧老夫人坐在榻上,看向父子二人,默默掐念珠,說道:“有什么就說罷�!�

    忠勇侯當即把在壽王府里的情形細說一番。

    顧老夫人心里頭早有預(yù)料,倒也沒覺得詫異。

    盛氏是個直性子,忍不住啐道:“上陣父子兵,你們倆可真有能耐,都把鍋往我身上甩,倘若他日壽王妃真問起我來,叫我如何應(yīng)答?”

    顧老夫人淡淡道:“瑤娘想多了,她哪有臉來問你?當初為著蘇暮的事原本就不占理,若真問了你,不是送上臉讓人打嗎?”

    盛氏“哼”了一聲,不痛快道:“他家確實不占理�!�

    忠勇侯皺眉道:“長寧的牌位總歸得請回來,這樣拖著也不是個辦法,若是傳了出去,我顧家只怕會被人戳脊梁骨�!�

    顧清玄冷不防道:“我急什么?請長寧的牌位和娶李三娘本就是兩回事,他們要把牌位扣押下來是他們的事,長寧畢竟是他們的閨女,若不愿意放過來,我難不成還得去搶嗎?”

    這話委實叛逆。

    盛氏忍不住拿扇柄戳他,“莫要說氣話。”

    顧老夫人看向顧清玄,試探道:“當初壽王府有意把李三娘嫁與你,文嘉一直沒有表態(tài),雙方雖然沒有在明面上說出來,但也算有默契的,你心里頭到底是什么個想法?”

    顧清玄皺眉,不答反問:“祖母怎么糊涂了,對于壽王府那樣的門楣來說,顧家是什么想法重要嗎?”

    顧老夫人被噎得無語。

    顧清玄平靜道:“與長寧的親事是爹去求來的,我也親口應(yīng)允了的,讓我娶便娶。

    “后來長寧生病壽王妃怕她嫁到顧家照顧不周吃了苦頭,不愿意放人,那也沒什么。舐犢情深,我顧文嘉是個大度之人,也能理解壽王府的難處。

    “哪曾想這一拖就是好些年,那時候他們可曾顧慮過我的難處?更可笑的是連我房里的通房都容不下,今日他們想讓李三娘嫁我,這般霸道的妻家,我憑什么得慣著?”

    這話說得三人沉默。

    忠勇侯汗顏道:“這樁親事都是我的不是。”

    盛氏不高興道:“這原本就是你的不是�!庇值�,“最初的時候長寧根本就不愿下嫁,人家親王的閨女,匹配的理應(yīng)是國公府,哪輪得到你侯府的門楣?”

    顧老夫人道:“現(xiàn)在說這些沒有意義,我就想問文嘉,壽王府這門親,你是不打算再續(xù)的了,是嗎?

    ”

    顧清玄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說道:“記得我初從常州回來時,宮里頭的何公公曾同我提了一嘴,他說中宮曾有意出降公主與我,但礙著大材小用,便作罷了�!�

    此話一出,忠勇侯詫異不已,“你怎么不早說?”

    顧清玄看向他,“兒若說了,爹又當如何,同壽王府退親嗎?”

    忠勇侯:“……”

    顧老夫人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如此說來,文嘉心里頭是早有打算的了?”

    顧清玄一本正經(jīng)道:“祖母以為,孫兒拿前程去換與壽王府的聯(lián)姻,值不值得?”

    盛氏脫口道:“我是瘋了才會去求李三娘進府!”

    顧清玄接茬道:“若阿娘不喜歡李三娘,壽王還有其他閨女可選,你喜歡哪個就選哪個。”

    盛氏拿扇柄敲他的頭,“你莫要氣死我!”又道,“他們那樣的門楣我們顧家高攀不起,還是讓李三娘跟國公府去匹配罷�!�

    忠勇侯一直沒有吭聲,原以為是謀求的依仗后路,哪曾想差點成為葬送前程的禍事,心中不由得五味雜陳。

    顧清玄看向他道:“圣人想用的是純臣,往后爹行事還是謹慎些為好�!�

    忠勇侯默默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曉得了�!�

    之后他們又說了許久,顧老夫人有體己話要同顧清玄說,便讓他們先下去。

    室內(nèi)只剩下祖孫二人,顧老夫人朝顧清玄招手道:“文嘉坐過來。”

    顧清玄起身坐到她身旁。

    顧老夫人握住他的手,愛憐問:“你與長寧的這樁婚到底是你父親的不是,平白無故讓你成了鰥夫,你心中可有埋怨?”

    顧清玄坦然道:“爹有他自己的考量,且當初我也應(yīng)承的,怨不得他�!�

    顧老夫人嘆了口氣,“這樁婚把你拖累了數(shù)年著實不該,如今那邊又想把李三娘塞過來,只怕沒這么容易應(yīng)付過去�!�

    顧清玄抿嘴笑,“我已經(jīng)同他們說清楚的,要讓我娶李三娘可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別拿長寧的婚約來搪塞我,若是傳了出去,也是占理的�!�

    顧老夫人點頭,“話雖如此,可是這梁子,只怕是結(jié)下了。”又道,“壽王府那樣的門楣我們招惹不起�!�

    顧清玄不以為意,“當初姜家那樣的門楣何其榮耀,不也在一夜之間垮了嗎,哪有長盛不衰的世家?”

    這話把顧老夫人唬住了。

    顧清玄看著她意味深長道:“河?xùn)|裴氏經(jīng)六朝而不衰,服侍了六朝帝王,說到底,我們這些簪纓世族,服侍的還不是上頭的天子,不是他壽王府�!�

    顧老夫人閉嘴不語。

    這事兩家沒談好,便擱置了下來。

    顧清玄跟沒事人一樣去上值,他一點都不著急把長寧的牌位拿回來,著急的應(yīng)該是壽王府才對。

    這不,壽王夫妻著實氣惱不已。

    壽王妃心中憋了滿肚子怨氣,數(shù)落道:“那小子當真是個白眼狼,如今得天子青睞,便不把人放進眼里,竟然還妄想我壽王府去顧家提親,簡直是笑話!”

    壽王背著手來回踱步,皺眉道:“這事顧家確實不厚道,當初長寧因病耽誤了文嘉,我曾跟忠勇侯提起過,日后讓三娘替代長寧嫁進顧家,算是彌補這些年的虧欠。

    “當時忠勇侯也沒說什么,算是默認,于情于理都說得過去,哪曾想臨到頭來那小子卻生了變故�!�

    壽王妃頗覺懊惱,“這應(yīng)是鐵板釘釘?shù)氖�,現(xiàn)在那小子卻翻臉不認人,還說提什么親,不是故意讓我們難堪嗎?”

    壽王心里頭煩,“事到如今,斷不能讓三娘砸在了手里。”

    壽王妃恨恨道:“這口氣我咽不下。”又道,“他們?nèi)舨辉�,便找中宮說理去!”

    壽王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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