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卿岱換下婚紗出來的時候,雍衍不在,她剛?cè)∠乱贿叺亩鷫�,有人跪在她的身邊:“少夫人,求您救救我兒子�!?br />
卿岱看向那個穿著侍者服裝,但氣質(zhì)明顯更像上位者的女人:“我應(yīng)該怎么幫你們?”她一開口,旁邊的保鏢立刻沒再上前,只站在原地待命。
女人模樣狼狽,話語卻很清晰:“我的兒子叫沈容,他不是故意打擾到您的,只是太想討好雍野小少爺,做了糊涂事,求您幫他跟雍少爺求求情,饒他一命。”
“我替他跟雍衍求情,讓雍衍不要殺他?”卿岱放下了耳墜,“你覺得雍衍不會連我一起殺掉嗎?”
女人哽了一下,接著囁嚅地搖頭:“不會的,雍少爺對你那么好,連婚禮都準備得這么隆重,他一定很愛你,不會”
卿岱沒再看她:“抱歉,我?guī)筒涣四��!?br />
“可你只要開口說兩句話,試一下就能救下我兒子,你”女人還想說什么,被人卡著脖子拎了出去。
經(jīng)過門口的時候,她看到雍衍站在那里。
他連余光都沒有放在奮力掙扎的她身上,卻讓她感覺到被死亡陰影籠罩的絕望,這雖然是她有所準備的結(jié)果,是她自己答應(yīng)的那個人,同意用這種冒險的方式,拿自己的命換她兒子的命,但還是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你覺得我會殺掉你?像殺死別人一樣?”雍衍的氣息越來越陰冷了,貼在她的耳邊,像有蛇慢慢爬過,卿岱想要偏頭,卻沒能做出這個動作,雍衍桎梏住了她,她抬手的動作同樣也在一開始便被扼殺。
她整個人都被他壓在柔軟的被子上。
她沒太掙扎,安靜地看著他:“你不會嗎?”
雍衍直起身,拉高他看她的視角,按照他最常出現(xiàn)在別人面前的姿態(tài),睥睨著她的眼睛,沉默片刻后回答:“當然會�!�
他一手握著她的兩只手腕慢慢按在她的頭頂,另一只手將她的碎發(fā)撥到耳后,動作有多溫柔,說出的話就有多驚悚:“比如現(xiàn)在,我就很想�!彼氖种竿T谒i側(cè)的脈搏上。
它的跳動沒有任何變化,讓他血液里的嗜血因子更加躁動。
雍衍垂著眼深深地看著卿岱,又抬手把她的眼睛捂住,俯下身,他的唇在她的身上執(zhí)行繾綣的凌遲,不放過每一寸,恨不得將她所有血肉都剝離下來,生吞入腹。
她懂得如何控制他的情緒。
他也懂得如何處決她。
他會履行諾言,今晚一定要將她殺死在床上,除非她發(fā)出瀕死的求饒。
雍衍最終還是沒能做到,卿岱只是伏在他頸間,在他耳邊很輕地吸了一口氣,甚至都沒叫他輕一些,他便放過了她,無視要撕碎血管的脹痛,把她抱進浴室里。
卿岱在雍衍清理的時候就睡過去了,醒來的時候,身邊沒有呼吸聲,她去摸旁邊的手卻被雍衍握住,他沒說話,只是又將手指慢慢地推進她的指縫間。
試穿婚紗是卿岱為婚禮做的唯一一件事,剩下的都是雍衍來安排,她可以專心地做自己的事情。
雍衍不需要去現(xiàn)場的時候,會在她身邊處理工作。
越臨近婚禮舉行的日子,就越平靜,但當夜幕降臨,卿岱能在雍衍沉默的動作間,聆聽到他每時每刻都在變得更加興奮激烈的血液流動聲。
因為婚禮,興奮的并不只有雍衍,卿岱感覺到她周圍潛伏的暗影在悄悄收網(wǎng),雍衍應(yīng)該也察覺到了什么,看起來沒什么變化,但負責封鎖小樓的人在悄悄增多。
除此以外,他還給了卿岱一個護身符。
很特別的護身符,卿岱看著手心上的黑色半圓片,說黑色并不準確,稍微一動它,就算沒有光,它也能反射出斑斕絢爛的影子,上面還有雍衍送她的香料的味道。
卿岱想湊近聞一下它的香味,雍衍卻拿起來,替她把護身符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卿岱碰了碰那枚護身符:“你什么時候開始信這些了?”
雍衍沒回答,撫摸她的頸側(cè)的手帶了淺淺的威脅意味:“不許自己摘下來。”
雍衍做的這些都是有用的,卿岱再也沒在小樓里撿到奇怪的東西。
只是她被雍衍抱在懷里沉睡時,產(chǎn)生的夢境越發(fā)清晰。
她甚至能在夢里的怪物纏住她時,感覺到它有力的尾巴上又硬又冷的鱗片在輕微收縮,像無數(shù)張小小的嘴巴咬著她。
他的尾巴很長,把她全部纏住,還能留出許多拖在地上,當她腿間的冰冷鱗片中探出兩股滾燙,她看到他的尾巴尖饜足地勾蜷,又詭異又惑人。
婚禮的前一天早上,卿岱在醒來前,看到了那個怪物的臉。
雍衍的臉映在卿岱的瞳孔上,她看到他微微皺起眉,問她:“又做噩夢了嗎?”
卿岱沒回答,仰起臉,親了親他的下巴,拉著被子,讓他低下身靠緊她。
應(yīng)該有什么發(fā)生的,但直到太陽落下,仍然平靜。
距離婚禮舉行的倒計時單位從天,變成了小時。
卿岱拿起盛著黑色蝴蝶尸體的托盤,打算將它拿去風干,手卻停下來,她看著托盤。
黑色的蝴蝶翅膀在輕輕地顫動。
幅度很慢很慢地一點點加大,從讓人懷疑是不是錯覺到讓人親眼看到它身下真正的黑蝶尸體,確認一切都是真實發(fā)生的,這之間持續(xù)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
將詭異驚悚的氛圍拉到滿格。
卿岱看著伏在黑蝶尸體上扇動蝶翼的黑色蝴蝶,有什么東西以相同的頻率在墻上緩緩扇動。
她抬起眼,看到兩片巨大的翼狀黑影投在墻上,按照它的位置判斷,這雙蝶翼的主人應(yīng)該就在她的身后。
那只小的黑色蝴蝶爬上了她的手指,與此同時,尖銳細長,覆滿片甲的爪子也從后面捂住了卿岱的嘴巴。
冷冽好聽的聲音無比森然:“雍衍怎么把你自己留下了?”
一身制服,挺拔料峭的秦舟珩看著帶人走向他的雍衍。
和特殊部門的人對峙,雍家也絲毫沒有忌憚。
秦舟珩讓屬下原地待命,看著雍衍在他面前站定,斯文而平靜地通知:“抱歉,雍先生,事態(tài)緊急,需要全面封鎖排查島上的所有人員,暫停一切活動,其中包括,您明天的婚禮�!�
第17章
先結(jié)婚再守寡
那只可以輕易把她整個人都劃開的爪子向上抬了抬,
卿岱順著它的力度仰起臉。
銳利的尖端在她的頸側(cè)劃過,卿岱能感覺到,它的主人故意讓她知道它確實貼在她的皮膚上移動,
很惡劣地逼迫她體會這種如履薄冰的驚悚快感,
但直到停下也沒有留下切實的傷痕。
他勾起了她戴著的護身符,
低下身,
愉快地端詳。
卿岱看著地上的影子,除去那對蝶翼,
他人形的軀干比她高出近一半,這不是普通人類能夠擁有的身高。
“他還留了臟東西?”雍野若有所思地問,他靠近這里的時候,
就感覺到了阻力。
不過,
就算他和雍衍都不想承認這份血緣關(guān)系,他們?nèi)允橇髦嗤难男值堋?br />
因此,雍衍留下的屏障,
并沒那么排斥他,甚至有種
依譁
玄妙的親和力,
雍野握緊手里的鱗片。
血液漸漸沸騰,他感應(yīng)到了雍衍的憤怒。
與此同時,越靠近她越暴戾的另一種情緒也徹底被點燃。
那種在他心里若有若無,
模模糊糊的欲念被他最痛恨的人雍衍描深,
顯出具體的,
讓他無法再否認的形狀,
清晰得讓他感到口齒焦渴。
穿護身符的鏈子并不短,
雍野面無表情地把它在自己的爪子上繞,
半圓的黑色鱗片歡迎他,與他分享雍衍與卿岱相處時他的感覺,
與此同時,鱗片也在侵蝕他,有無數(shù)肉眼不可見的黑色小蛇迅速地爬上他的手臂。
歡愉和痛楚交織,雍野沒有丟下那枚鱗片,反而更加冷靜地將它與自己繞得更深,纏得更緊。
他甚至能竊取到卿岱撫過雍衍時,雍衍神經(jīng)間掠起的細微酥癢,還有她伏在雍衍耳邊,輕得好像幻覺的低語聲。
這讓他嫉妒地想要毀掉一切,偏偏他還自甘下賤地沉淪其中,舍不得抽離。
雍野終于無法抑制,在她耳邊溢出一聲喟嘆:“可惜,還是不夠。”
“不夠護住你�!彼逼鹕�,扯起她脖子上的鏈子,試圖用行動讓自己知道,她是他仇敵的私藏,他應(yīng)該用最惡劣,暴虐的態(tài)度對待她。
在這種非人的力量面前,卿岱渺小得不堪一擊,鏈子被狠心繃直的瞬間,她被迫踮起腳,失去重心的她下意識地將手放在身后,唯一的支撐上,哪怕他已經(jīng)在影子里向她展露出怪物的面貌。
她的手心按在安靜合攏的片甲上,它們冷硬光滑,沒有任何著力的地方,她的手順著滑下,指尖滑進慢慢炸開的邊緣里。
指尖似乎是觸到了里面滾燙蠕動的軟肉,來不及確定是不是錯覺,卿岱的手腕被粘膩的細絲纏在一起,明明已經(jīng)控制住她的行動,但還有汩汩的細絲貪婪地繼續(xù)往她手上鉆。
同樣失控的還有他的翅膀,卿岱眼前一黑,好像被兩片暗色的海水吞進腹中,它們很輕也很薄,卻密不透風,似乎要咬斷她身上的一切輪廓,把她碾成粉末,由它全部消化。
窒息感讓卿岱張開唇呼吸,當她聽到耳邊有克制的傳息響起,溫熱的細絲和收緊的蝶翼才緩緩停下來。
寂靜讓卿岱意識到自己和身后的怪物被他的蝶翼纏得有多緊,他們兩個都有些急促的呼吸帶起了各自的身體起伏,兩條起伏的流線幾乎合并在了一起,就是這么近。
他放松下來,蝶翼也打開了一些,有空氣涌進狹縫,卿岱吞吐著被怪物污染過的空氣,她脖子上的細鏈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松下來,但和包裹她的翅膀一樣,只給她留出了維持生存的空隙,控制權(quán)還在他的手上。
他又低下了頭,緩緩蹭著她的脖子后面,耳朵和臉頰,卿岱靠人類的認知無法分辨他在用身體的哪個部位對她做這些,只覺得有無數(shù)細小的蝴蝶用口器吸起她的皮膚。
他的發(fā)聲也變得很奇怪,出聲的位置比喉嚨更深,還伴著令人不安的高頻率闔動聲:“跟我走,我?guī)汶x開他,好不好?”
他詢問的語氣矜貴,其間隱隱流動著溫柔。
可他擁著她的利爪尖端就在她的臉頰邊,后面是稍微用力就能絞死她的柔軟蝶翼,他還勾著她脖子上的細鏈,讓她的身體先她的咽喉給他回答,仰起脖頸迎合著他怪異的“親吻”。
這些都讓卿岱感覺熟悉。
很像雍衍,但又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