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艾真�!�
“真的沒事�!�
他不想讓秋姨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對勁,所以午飯是忍著不適吃的,但仍舊吃的不多,他也專挑清淡的吃,沒幾口就飽了。
“累的話就去睡。”秋姨跟他說:“雅君這兩天請假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你有事就叫我�!�
雅君是蘇艾真的護工,也照顧他有兩年了,和秋姨兩個人都是Beta,是當(dāng)時父親為了方便照顧他,特意找的。
“別催她,家里有事,忙完再來就行,我又不要緊�!�
“我送你回房里,過兩天要降溫,快到冬天了�!�
“好�!�
蘇艾真睡了一下午,自從開始嘔吐,他的精神狀態(tài)很差,又過了兩天,這種癥狀也沒有消失,他終于慌了。
他好不容易慢慢把自己從那天的事情中抽離,回歸到正常的生活,然而可能懷孕這件事讓他沒辦法再睡一個好覺,他開始失眠。
他不太敢去醫(yī)院,要是去別的科室還好,檢查懷孕得去產(chǎn)科,他行動又不便,身邊總跟著人,不能隨便去。
該怎么辦?
蘇艾真在翻來覆去睡不著的夜里,無數(shù)次想到謝楚鈺,沒敢給他發(fā)消息,怕他不看,也怕他發(fā)過去的消息會被當(dāng)作垃圾短信。
手機被他攥在手里,機身都是溫?zé)岬�,屏幕上的光照著他蒼白的臉,他對著通訊錄里的一串號碼看了很久,上面的名字是他無比熟悉的,但跟他的距離又太過遙遠。
指尖戳在屏幕上,謝楚鈺三個字似乎帶著某種溫度,被他寶貝似的摸著。
“算了,不確定的事,還是不要說比較好�!�
蘇艾真纖長的睫毛在手機微弱的光影中微微地抖著。
別鬧笑話了。
在失眠的第四天,蘇艾真為了讓自己安心,覺得應(yīng)該要先買個驗孕棒試一下才行。
秋姨在廚房做飯,他趁著這個空隙,用手機叫了個跑腿,他很擔(dān)心信息會被暴露,所以用的是一個新的手機號,買了兩根驗孕棒。
他躲在衛(wèi)生間里,像是等待審判一樣,驗孕棒被他放在洗手臺面上,底下墊著一張干凈的紙巾,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然后看到了驗孕棒上慢慢浮現(xiàn)的兩道紅線。
心跳突然停了一瞬,他艱難地咽著口水,不甘心,用另外一支又測了一遍,結(jié)果還是一樣。
他沒有過多的想法,只是用紙巾把驗孕棒包得厚厚一層,扔在了垃圾桶的最底下,然后又在上面扔了很多的紙巾來蓋住以防被發(fā)現(xiàn)。
那個垃圾袋下午就被秋姨帶去樓下扔掉了,蘇艾真緊張地盯著秋姨看,沒在她臉上發(fā)現(xiàn)任何讓他心驚的表情。
他才稍稍有些放心。
夜里睡覺時候,在手機上查了很多信息,為什么吃了避孕藥也會懷孕之類,底下的回答一長串,大多都是說,沒有哪一種避孕方式是百分百成功的,更何況他跟謝楚鈺發(fā)生關(guān)系時是Alpha的易感期。
蘇艾真從心底感到一陣絕望。
不過他也有看到,說驗孕棒測的也不一定準,建議還是去醫(yī)院檢查才好,蘇艾真又犯了難,他該怎么找借口去醫(yī)院,又該怎么才能不被發(fā)現(xiàn)去的是產(chǎn)科?
這件事就一直拖著,拖到了謝伯伯生日,父親帶他去賀壽。
臨近冬天,氣溫降了好幾個度,蘇艾真穿了件毛衣,他頭發(fā)很久不剪,顯得略長,垂在細長白嫩的頸間。
“上次跟你說的,給你介紹的Alpha,你怎么不理人家?”
蘇艾真停頓了下,回答道:“沒有不理,只是沒什么共同話題�!�
他這段時間確實沒什么心思跟人家聊天,不是在吐就是想睡覺,整天還在擔(dān)心懷孕的事被暴露,沒有功夫去想這些。
蘇勝不太高興:“不要總讓我操心。”
“知道的。”
蘇艾真低著頭,被推進謝家的大門,生日宴很低調(diào),只邀請了些親朋好友,他被父親推到角落里呆著。
“我去找你謝伯伯,一會兒來找你�!�
“嗯�!�
父親走后,蘇艾真就盯著腿上的毛毯發(fā)呆,他想著,得去醫(yī)院,爸爸想他結(jié)婚,但起碼他不能懷著孕跟人家在一起,去醫(yī)院檢查好,不論有沒有寶寶,他都得做個決定才行。
隔著來往的人群,他看見了謝楚鈺,他永遠能在人堆里一眼發(fā)現(xiàn)謝楚鈺,這個習(xí)慣從很多年前就養(yǎng)成了,怎么也改不掉,謝楚鈺在他的世界里,永遠都是特別的。
Alpha穿了身黑色的西裝,不過沒有打領(lǐng)帶,頭發(fā)也梳得隨意,看上去很散漫,旁邊站著陸昭,還有,一個沒見過的Omega,是個很乖的男孩子,看上去年紀要小一些,他離謝楚鈺很近,兩個人手臂貼在一起,笑得很開心,不過謝楚鈺似乎是沒什么表情,但也沒有抗拒Omega的接觸。
是陸昭發(fā)現(xiàn)了他,朝他走過來。
“你一個人在這兒?”陸昭問。
“嗯�!碧K艾真點頭,“好久不見�!�
“是好長時間不見了。”陸昭本身就很少能見蘇艾真,以前蘇艾真都是陪著鐘宴庭一起出席這種場合的,難得見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孤零零的,怪可憐。
“我推你過去?一起吃飯?”
“我自己來就好,你有事就去忙。”
陸昭唉聲嘆氣的,“我哪有什么事,最近無聊死了,鐘宴庭忙著找他的服務(wù)員,謝楚鈺還開始相親了,都沒人陪我玩�!�
蘇艾真滯了一瞬,掩著身子的僵硬,問:“相親?”
“是啊,就他邊上那個嘛�!标懻阎噶酥�,說:“謝伯伯介紹的,不過他這個年紀,不說結(jié)婚,談個戀愛什么的也很正常,不然謝伯伯總擔(dān)心他,再說了,蘇凈秋去世這么多年,總得往前看不是�!�
蘇艾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著,陸昭向來心大,沒意識到他的情緒,謝楚鈺喊了他一聲,Omega也一起跟了過來,眼神落在輪椅上的蘇艾真身上。
他是第一次見到蘇艾真,有聽過他的名字,不過大多是作為鐘宴庭未婚妻出現(xiàn)的,而退婚以后,就沒再聽到這個名字了,今天見到,還有些意外,蘇艾真實在是很漂亮,氣質(zhì)也溫柔,看人的時候眼睛都像含了汪水。
“小楚,晚上好�!�
說完又對著謝楚鈺身邊的Omega:“你好�!�
他都愣了,沒想到蘇艾真會主動跟他打招呼,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你好啊,你是謝楚鈺的朋友嗎?”
蘇艾真很慢地點頭,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謝楚鈺的朋友,也怕自己隨意承認會惹Alpha不高興,畢竟他們之間好像從未有過任何關(guān)系的認證。
他自己也清楚,誰都能站在謝楚鈺身邊,只有蘇艾真不能。
他坐在輪椅上,比誰都矮一截,謝楚鈺不搭理他,他也就不自討沒趣,又覺得有些難受,就想先離開。
“那我先走了,我去找謝伯伯�!�
“你找他干嘛?”謝楚鈺看了他一眼,“他現(xiàn)在沒空�!�
其實蘇艾真也就是隨意找了個借口,沒想真的去找,只是謝楚鈺這么說,他就不知道怎么回話。
“那......那我......”
“進去吧�!敝x楚鈺說。
蘇艾真咬著唇,應(yīng)道:“好,我......”
他抬起臉,才發(fā)現(xiàn)謝楚鈺說的“進去吧”并不是跟他說的,剛剛的Omega跟在Alpha身邊兩人并排進了別墅,蘇艾真感到眼睛有些疼,沒再去看他們的背影,最后是自己挪著輪椅進去的。
他跟鐘宴庭解除婚約后,即使父親會帶他出席這種場合,但忙著應(yīng)酬也不會有功夫管他,今天的晚宴,鐘宴庭也沒來,陸昭跟在謝楚鈺身邊,時不時地還跟著一起的Omega說話,有說有笑,謝楚鈺也偶爾勾著唇笑兩聲,蘇艾真偷偷地躲在角落里看,似乎被發(fā)現(xiàn)了,在謝楚鈺轉(zhuǎn)過臉時,他連忙低下頭,裝作看手機。
這種動作,他也很熟練。
吃飯時,沒什么胃口,食欲下降很多,也怕掃人興,就只簡單地吃了幾口,他總?cè)滩蛔∪ハ胫x楚鈺,很奇怪,在這種場合,他明明可以掩飾得很好的,怎么發(fā)現(xiàn)好像變得很難。
他找了個機會去了趟衛(wèi)生間,沒忍住干嘔了幾聲,用冷水洗了把臉,眼角都被他搓得通紅才罷休。
耳邊有開門聲響,水珠從他下巴處滴落,他在鏡子里看到了推門而入的謝楚鈺。
倆人都是一愣。
蘇艾真先反應(yīng)過來,“小楚,你要用嗎?進來,我出去�!�
謝楚鈺沒動,手還放在門把上,問:“你吐了?”
“沒有�!�
Alpha的目光帶著灼熱的溫度,讓蘇艾真如坐針氈,他得離開,不然一會兒要是再吐就不好了。
他自己推著輪椅出去,謝楚鈺冷不丁地在他身后說:“蘇艾真,你不是懷孕了吧?”
語調(diào)很平淡,沒有什么起伏,蘇艾真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想了很多。
謝伯伯是醫(yī)生,謝家也一直都是從事醫(yī)療方面的工作,小楚對這方面有了解很正常,不可能一點不懂的。
他該怎么瞞過去?
“小楚�!碧K艾真?zhèn)冗^臉,手指在謝楚鈺看不見的地方揪緊了腿上的毛毯,輕聲細語地說:“我吃過避孕藥,不會懷孕的,剛剛只是因為胃里不舒服干嘔了下,今天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才這樣的�!�
“是嗎?”
“嗯,那天的事是意外,咱們不提了,我都快忘了�!碧K艾真不想一直停留在這個話題,轉(zhuǎn)移道:“謝伯伯給你介紹對象啦?聽陸昭說的。”
謝楚鈺垂眼看他,“不行嗎?”
“怎么會不行?”蘇艾真沒明白他怎么會這樣想,朝他笑:“是該談戀愛的,是個很可愛的男孩子,很活潑,跟你也很般配。”
“般配?”
“嗯。”蘇艾真的語氣里不摻一點假,“小楚很適合這種外向開朗的另一半�!�
像凈秋一樣,話多,也會討人開心。
他想起來時陸昭跟他說的話,凈秋去世很多年了,小楚總不能一直單身,也到了戀愛結(jié)婚的年紀。
“蘇艾真�!敝x楚鈺不回他那些話,淡淡叫他名字。
“嗯?”
“出去吧�!敝x楚鈺走進來,越過他的輪椅,聞到了很淺的信息素味。
蘇艾真忍著快要崩潰的情緒,低頭說:“好�!�
第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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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逞強
謝楚鈺從衛(wèi)生間出來后就一直在觀察蘇艾真,Omega坐在飯桌的最角落里,身邊是陸昭,他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在喝水,要么拿著筷子夾面前的菜,也專挑清淡的吃,吃得非常少,看上去很容易就飽了,然后放下筷子,偶爾陸昭跟他講話,他就回應(yīng),其余的時間里,一直保持著沉默。
沒有再吐過,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因為暖氣而恢復(fù)正常,謝楚鈺有些懷疑剛剛在衛(wèi)生間聽到的都是錯覺,或許真的像蘇艾真說的那樣,只是因為餓了才導(dǎo)致的胃里不舒服,并不是因為其他。
“謝楚鈺,喂!”
手肘被拍了下,謝楚鈺側(cè)過臉看向坐他身邊的紀然,“干嘛?”
“我跟你說話呢,你耳朵聾啦?”紀然不太高興,嬌生慣養(yǎng)的性子多少也容不得別人冷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