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可知大魚是什么意思？」

    「不知�！�

    「孔孟之道呢？」

    「論語？」

    姐姐掩唇輕笑，勸屠夫還是盡早教孩子一門謀生的手藝。

    先生又問：

    「為你代筆的這位姜氏，寫的是你每日所做之事？」

    「是呀，我爹辛苦，我當(dāng)然要幫他�！�

    「日復(fù)一日辛勞，夢(mèng)里仍有鯤鵬之志，醒后踏踏實(shí)實(shí)地修身立命，勤勉讀書，孝順父母，看來你讀懂了論語，來書院隨我學(xué)吧�！�

    姐姐的笑容忽然僵在臉上。

    03

    為了給姐姐買《馬昂詩集》，我家已經(jīng)揭不開鍋了，爹娘要去縣里賣種糧。

    幸好屠夫上門感謝，接濟(jì)我家口糧，還送了一塊臘肉。

    臘肉蒸熟配上熱騰騰的粟米飯，香得人流口水，姐姐卻冷哼一聲諷刺道：

    「詩詞高雅，冰清玉潔，不是供人褻玩之物。如此粗俗的詩詞，為了幾口臘肉而諂媚討好，反正我是寫不來的�！�

    我頓了頓，高聲喊來爹娘。

    「姐姐說她不吃臘肉，臘肉粗俗！」

    「臘肉多香啊，怎么不吃呀？」

    「姐姐有自己的品性和風(fēng)骨，咱們雖然不懂，但是得尊重她！」

    爹娘一直是這樣尊重姐姐，只好把臘肉挪走，在她面前擺上青菜，豆腐和干餅子。

    我笑了：

    「姐姐她平日里就愛吃些豆腐，日后定是如豆腐一般冰清玉潔的詩人呀！」

    姐姐幾乎碎了滿口銀牙，用筷子狠狠捻著豆腐，指尖泛白。

    第二日，她提起紫檀筆寫了篇《惜豆娥》。

    村里沒幾個(gè)人識(shí)字，但是大家都好奇才女寫了什么，請(qǐng)來一位老秀才給念念。

    老秀才清了清嗓子：

    「聽好了哈，這是才女姜玉容的詩。

    嬌嫩豆娥兮，顫若游絲，皎若凝脂兮，我之憂憂，輕撫慢揉......這字沒見過呀，怎么念來著？」

    「聽著不像干正經(jīng)事啊，老秀才你是不是念錯(cuò)了？」

    「豆娥是誰啊，月宮那個(gè)嗎？」

    「那是嫦娥，豆娥是死了夫君哭倒烽火臺(tái)那女人！」

    說著說著沒聲了，氣氛一片尷尬。

    老秀才也念不下去了，轉(zhuǎn)身望著姐姐。

    姐姐曲高和寡，難覓知音，站在人群里翻了幾個(gè)白眼。

    這時(shí)，有人喊了一句：

    「新鮮事啊，姜家小女兒給家里的豆腐寫了首詩呢，去聽聽呀？」

    姜家小女兒說的便是我。

    我爹娘靠賣豆腐為生，豆子都是自種自收。

    前世賣光了種糧沒辦法播種，若從別處買豆子做豆腐，成本又太高，二人便決定去縣里討生活。

    爹爹干苦力受了重傷，娘親繡帕子熬瞎了眼。

    重來一世我必不會(huì)讓悲劇發(fā)生。

    我還要帶他們發(fā)財(cái)致富。

    「馬上開春了，我爹娘要把豆腐攤開去縣里，我寫了一首詩宣傳我家的豆腐，大家聽聽怎么樣？」

    村民們聚集了過來。

    我放下呲了毛的毛筆，指著上面的字念：

    「豆腐白，磨盤黑，雞鳴三聲起，街寒影獨(dú)清。

    平平淡淡藏真味，滿口豆香勝肉羹�！�

    村民安靜下來。

    鄰居家的胖小子咂了咂嘴，讓他的娘親買一塊豆腐：

    「比肉羹還好吃呢，什么味啊我想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