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連碰都不讓他碰一下,但卻能讓別人抱在懷里親吻,陳之毅依舊笑著,手勁猛地加重,隨即緩緩松開,柔聲道:“進去吧,明天見!”
余祎關上院門,慢悠悠地返回樓里,里頭沒有聲響,只有廚房那頭的燈仍然亮著,她穿過黑漆漆的客廳走向廚房,行至門口時瞥見餐桌主位上坐著一個人,正在吃著炒面,并沒有看向余祎,只開口道:“他不愛吃這個?”
余祎“嗯”了一聲,走進廚房將面條倒入垃圾箱,擰開水龍頭想要洗碗。她捋起袖子,手背剛剛碰到嘩嘩流淌的水流,便見一只寬大的手掌突然伸來,將水龍頭朝下一壓,水勢頓止,盛著炒面的盤子遞到了她的面前,上頭還有一半面條兒,魏宗韜說:“剛才你才吃了一口,接著吃!”
余祎往旁邊挪了一步,笑道:“謝謝魏先生,我不餓,你吃完了?我一起洗了吧!”說著就要去拿盤子。
魏宗韜突然撤回手,“哐”一聲把盤子擱在了大理石臺面上,“嫌臟?”他笑了一聲,“接吻臟不臟?”他笑得冷冰冰的,垂著眸,握住了余祎的左胳膊。
左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的紅痕,余祎是極易淤青的體質(zhì),一掐就紅,過不了多久顏色又會恢復正常,皮膚太嬌嫩,更適合嬌養(yǎng)著,實在不該從事服務行業(yè)。魏宗韜用指腹輕輕擦著她的手腕,低聲道:“這么不小心,讓別人碰到了�!鳖D了頓,又思忖道,“我不是很喜歡!”
余祎也不抽出手,只說:“魏先生,我也不是很喜歡你這樣碰我!”
魏宗韜終于笑了,“我倒是很喜歡碰你!”說著就將余祎拽進了懷中,一把壓向水池。
余祎以為他又要親自己,條件反射地撇過了頭,誰想魏宗韜立刻松開了她,拍了拍她的頭頂說:“碗放著,明天阿成會洗!”
他輕易放過了她,余祎有一絲詫異,等聽不見腳步聲了,她才將兩只碗洗干凈,洗漱后躺上床,時間已過了三點,因為興奮而導致遲遲無法入睡,腦中時而想著“魏宗韜”三個字,時而又想起陳之毅今天的反應,她覺得自己很快就能做甩手掌柜。
第二天她去棋牌室上班,正巧碰見老板娘的兒子吳適玩著平板電腦坐在小廚房門口等午飯出鍋,余祎向他借用電腦,吳適雖然不太情愿,但出于禮貌還是借給了她。
老板娘很懂得經(jīng)營棋牌室,里頭提供餐飲服務和無線網(wǎng)絡,偶爾還會搞一些小活動吸引顧客,余祎拿到了平板電腦,第一時間就是搜索“魏宗韜”,他確實沒有任何名氣,只有加上“永新集團”這個關鍵詞時才能看見幾句話的信息。
永新集團創(chuàng)立于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在香港經(jīng)營房地產(chǎn),隨后在港上市,期間經(jīng)歷經(jīng)融危機一度導致破產(chǎn),香港回歸后,永新集團老主席將目光轉(zhuǎn)向內(nèi)地房地產(chǎn)市場,經(jīng)過二十多年的風吹雨打,而今的永新集團已累計了數(shù)之不盡的資產(chǎn)。
與所有的豪門一樣,去年魏老先生中風入院,永新集團內(nèi)立刻風起云涌,次子魏啟元與長女魏菁琳一直占據(jù)版面頭條,三年前病逝的長子魏啟開膝下有三女,三人均與魏啟元對立,魏老先生病重住院,幾項投資失利,房地產(chǎn)經(jīng)濟日益蕭條,種種不穩(wěn)定因素導致集團內(nèi)部動蕩不安,股價日益下跌,數(shù)日前次子魏啟元出任集團主席,股價在今日略有回升。
這又是今天的一篇新聞,記者只是將從前的資料整合概括,加上一句今日的實時消息罷了,而關于魏宗韜的信息,老新聞里還是只有寥寥幾句,據(jù)說他從小長在東南的小城市里,雖然魏家男丁蕭條,魏老先生膝下只有他一個孫子,可至今還沒有將他認祖歸宗,有八卦稱這是魏菁琳和三個侄女急病亂投醫(yī),將希望寄予在了這個半年前才找來的且沒有任何能力的私生子身上,所有的新聞報道里甚至都沒有這個私生子的半張照片。
余祎一邊翻看新聞,一邊眉頭緊蹙,想了想,下午她借口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吳適小聲抱怨:“忙,你還走!”
棋牌室里忙,余祎請假一小時,吳適只能被老板娘留下幫忙遞個茶杯,余祎笑瞇瞇地從口袋里拿出一包酸奶軟糖,小聲道:“你媽媽平常不讓你吃,看我多好?”
吳適拽過糖,瞥了她一眼,低著頭匆匆回家去了,三十多歲的胖男人吃包糖還要偷偷摸摸,余祎不禁好笑,轉(zhuǎn)頭就見陳之毅站在柜臺旁看著她,嘴角牽起,眼神溫柔。
陳之毅點了一碗餛飩,今天沒有坐二樓包廂,尋了一張樓下的空桌坐下,付了四人份的錢,竟將這里當成了餐館,老板娘在百忙之中沖余祎擠眉弄眼:“菲菲前幾天還說,賓館里有員工議論你跟這個警察,看來這還是真的了,你以前那房子的房東還說現(xiàn)在房子租給他了,你跟他是不是早就認識?”
余祎笑道:“真的假的,他可是警察,我聽說他的職位還挺高的,這些傳聞哪兒來的?”
老板娘想了想,點頭說:“我也覺得不太像真的,哎,搞不好就跟電視劇里一樣,他在辦案子也說不定。”
今天下班仍舊晚,不過沒有街坊想打通宵麻將,撐到兩點便散場了,余祎的運氣很好,回到古宅的時候阿成又在做宵夜,她把下午提回來的塑料袋放到餐桌上,對阿成說:“今天我去了一趟賓館,菲菲姐讓我稍吃的回來,老板娘不要,我就帶回來了,一起吃?”
阿成點點頭,見是海南雞飯,他有些驚喜,熱了熱便與余祎一道分了,余祎問他:“你平時都要吃宵夜?”
阿成說:“也不是很頻繁。”
余祎又問:“魏先生不吃嗎?”
“他不怎么吃宵夜�!�
余祎慢慢展開話題,對他說:“你跟他們的性格很不一樣,我只敢跟你說話,阿贊不理人,莊先生也不愛說,魏先生就更不用提了,我見他怕�!�
阿成的胃口很好,嚼著飯說:“我們也怕魏總,不過他很少動怒,不要惹到他就沒有關系�!�
“你對魏先生很了解,你跟著他很久了嗎?”
阿成點了一下頭,沒有回答具體時間,余祎又問他是哪里人,阿成只說是南方人,兩人聊了許久,阿成快要將飯吃完的時候,余祎又問:“這個合你口味嗎?菲菲姐最近在試新菜,閩南菜、粵菜、川菜都有,她說這個海南雞飯是請大廚做的,味道很正宗,我也吃不出正宗不正宗!”
阿成笑道:“雞肉可以再生一點,八|九成熟就夠了,那樣會更正宗!”
余祎笑瞇瞇地點點頭,宵夜飽到撐。
接下去的兩天,她每天都帶一份宵夜回去,阿成喜辣,接受粵菜,也喜歡咖喱,但似乎并不是很喜歡余祎帶回的咖喱的味道,余祎與他每天都進行美食交流,兩人相處愉快,就在她整天忙于美食,間或躲避魏宗韜,無視陳之毅的時候,早已被她遺忘的瘦皮猴突然出現(xiàn)了,出乎眾人的意料,瘦皮猴出現(xiàn)的太突兀,他一瘸一拐滿臉淤青,胳膊上還拴著布條,在這個清晨,堅強地敲響了古宅的大門,哭喪著臉對莊友柏說:“大哥,我……我那個,那個房東找來,說要賣房子,他錢都收了,三天后就讓你們搬!”
☆、第
18
章
瘦皮猴真的瘦了很多,他的個子并不是很高,長得也不好看,被關了十一天才被救出,早已餓成了皮包骨頭,再加上渾身上下青青紫紫,整個人就變成了一根五彩繽紛的竹竿,喜劇效果驟增,余祎見到他時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又覺得這樣太沒禮貌,側(cè)了一下頭避開了。
瘦皮猴這些時日一直住在醫(yī)院里,成天雞鴨鵝鴿子湯進行大補,精神已經(jīng)大好,最近一直在籌劃整頓地盤的事情,過段時間還要準備開庭,等著將罪魁禍首繩之以法。
消滅了心腹大患,又借此招攬了一批無處投靠的小弟,他正雄心壯志的打算重整旗鼓之時,昨天古宅的房東便找來了,說是前兩天有買家聯(lián)絡他,想要買下這間房,報出的價格十分可觀,房東覺得機不可失,昨天便簽訂了合同。
古宅無論是外觀還是內(nèi)部設施,都不算差,甚至可以說是儒安塘一帶最豪華的房子,無奈它建錯了地方,先不說這里位置偏僻,離市中心較遠,光是這一代的居民的名聲,說出去就不太好聽,早些年這里尤其混亂,因此如今這里的房價比一些小城鎮(zhèn)還不如,能把這個房子以高價賣出,房東甚至覺得是自己除夕那晚去寺廟燒頭香,誠心誠意感動了菩薩。
按說瘦皮猴是這里的地頭蛇,最擅長打家劫舍,容不得他人說不,誰不給他面子,他派人教訓一頓就成,可惜這次的對象太棘手。
瘦皮猴苦哈哈道:“先說這個房東,你們看這個房子就知道了,能有這么個房子的人,也不會窮到哪兒去,本來就是賺了錢才搬出這個地方的,而且他的小舅子是給政府辦事兒的,有點兒后臺,得罪了也不好,還有這次買房子的那人,房東說對方是個警察,大哥,你知道我們這些人比不上外頭的什么黑社會老大,我們也就是混口飯吃,真要硬碰硬確實也沒那個能耐,所以你看……”
莊友柏不甚在意,不過就是買一棟房子的事情,但此事還需請示魏宗韜,他不能擅自做主。因此他讓瘦皮猴繼續(xù)坐在樓下,上樓敲響了魏宗韜的房門。
魏宗韜一直安心養(yǎng)傷,每天睡足八小時,不做劇烈運動,飲食由阿成安排,早晨用完飯后就回房休息,現(xiàn)在他正上網(wǎng)看新聞,聽完匯報,他讓莊友柏把阿贊叫來,問阿贊:“查的怎么樣?”
阿贊道:“他叫陳之毅,今年三十一周歲,豐市公安局警員,父親是內(nèi)地富商,家中祖父和叔伯兄弟都在北方任要員,陳氏一脈很有名望,五年前陳之毅曾在海州市刑警隊任職,半年前進入豐市公安局�!�
陳之毅是官三代富二代,背景深厚,身家更是豐厚,二十二歲入職警隊,因表現(xiàn)優(yōu)異,破獲數(shù)起大案要案,一路提拔,順風順水,奈何四年前突然離職。如今他進入了地級市公安局,走個流程后將進入省廳,現(xiàn)在他休假在此,假期無限延長。
時間緊,阿贊只查到了這些容易查的事情,陳之毅從小生長在北方,二十二歲以后才來到南方的海州市,看起來與余祎沒有任何交集,也不知這兩人是如何在短短幾天內(nèi)就擦出了火花,阿贊將心中想法說出,只聽魏宗韜漫不經(jīng)心道:“阿莊,你熟悉內(nèi)地飲食嗎?”
莊友柏不解,卻還是回答:“大部分菜系還是知道的,說不上熟�!�
“飲食習慣從小培養(yǎng),南方吃米北方吃面,有的地方重甜,有的地方重辣,平常也許不講究,入鄉(xiāng)隨俗,過年的時候大部分人都該想家,也會想念家鄉(xiāng)菜�!彼聪蚯f友柏,“記不記得我們除夕來這里,吃過什么菜?”
除夕那晚他們奪了余祎的年夜飯,莊友柏記憶猶新,他神色一凜,道:“花生眉豆雞腳湯,我一直沒留意,這是海州市的特色菜!”余祎生長在海州市,所以阿贊才無法查到她在身份證戶籍地的經(jīng)歷。
魏宗韜闔上筆記本電腦,冷笑道:“原來他們認識了這么多年,不知道感情多深?”
彼時余祎正在樓下廚房準備午飯,時間還早,她把菜都洗凈切好,泡了一杯茶給瘦皮猴。
瘦皮猴每次見到余祎都覺得驚艷,天氣漸熱,厚厚的冬裝早就裝進了衣柜,余祎今天外穿一件亮色過膝開衫毛衣,里面穿了一件素雅的連衣裙,清清爽爽,看得瘦皮猴的小心臟砰砰跳,一個月不近女色,他一時口干舌燥。
他不確定余祎現(xiàn)在是否已成為那個“魏總”的人,當初是他自己為攀附姓魏的那人,才將余祎拱手相讓的,現(xiàn)在雖然見到她就覺得后悔,但也沒有辦法。他捧著熱茶問余祎:“你現(xiàn)在就住這里了?平常會不會不方便?”
余祎道:“有點兒不方便,不過還可以,平常要去棋牌室,也不常見到他們�!彼謫柫藛栠@間古宅的買賣情況,聽到價錢后咋舌,“難怪房東賣得這么快!”
瘦皮猴笑道:“要是這個房子賣了,說不定他們就離開儒安塘了,你到時候沒地方住,就住我那兒去,我那兒空房間多!”
余祎謝過他的好意,聊了一會兒就見莊友柏下來了,對瘦皮猴說:“把房東電話留一個!”看情形他們還想交涉,瘦皮猴趕緊留了電話,拍胸脯說要幫忙。
送走瘦皮猴,樓里又沒了聲響,余祎和阿成一起去廚房整理菜,余祎隨口道:“沒想到你做菜很熟練,當初莊勇讓我專門給你們做飯,我以為你們都不會做呢!”
阿成找不到借口解釋,只能說:“魏總愛吃你做的菜。”這理由聽起來太牽強,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合理,幸好余祎也沒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
余祎來到棋牌室上班的時候,陳之毅已經(jīng)到了,坐在他的專屬位置上,看著余祎一路過來。
今天吳菲來帶吳適出門玩兒,在小廚房里吃完飯,出來就對余祎打趣:“好好把握機會,這個陳警官工作好,長相好,看起來人品也不錯!”
余祎笑道:“菲菲姐,要不你考慮考慮?”
吳菲道:“你還別說,你姐夫一大把花花腸子,要不是沒花到我跟前來,我早就踹了他了,那個陳警官也輪不到你,現(xiàn)在你趕緊給我抓緊了,大好的機會啊,你要是不稀罕,我就給小琳做媒了!”
余祎千恩萬謝送她出門,順便搶了吳適的平板電腦,尋到空隙就上網(wǎng)摸索,倒也沒有耽誤棋牌室的生意。
陳之毅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一邊喝茶一邊盯著她瞧,一旁的街坊早就看出端倪,有八卦的便來問長問短,陳之毅也坦率,態(tài)度明確,從不遮遮掩掩,對他們的好奇都默認了。
滿足了街坊的八卦,陳之毅走到柜臺前,說道:“三天后房東交房,你不用搬出來�!�
余祎頭也沒抬,自顧自的劃著電腦,應道:“你既然知道他是永新集團的長孫,再怎樣沒有實權,應該也不會缺錢,再說了,如果他搬出來了,我自然是要跟著他走的!”她這才抬頭看陳之毅,微笑道,“陳之毅,你別幼稚了!”
她把他的名字叫得很好聽,陳之毅心頭軟軟,“永新集團而已,你既然愿意跟人了,跟著我會更好�,F(xiàn)在房子有了,你還缺什么?”
余祎不置可否,聽到這話也沒詫異。
她與陳之毅認識多年,對他太過了解,從前糾纏成那樣,他從不像外表看起來那般謙謙君子。現(xiàn)在她被魏宗韜欺壓,憋得一肚子氣,可巧陳之毅從天而降,仍像從前那樣,正合余祎心意,不但替她查到了魏宗韜的表面身份,還能幫她陪魏宗韜玩兒,魏宗韜不是說陪她玩兒嗎,余祎如他所愿。
想到這里,余祎暗自心花怒放,面上神色卻淡淡的:“不要小看人了,我的眼光有這么差嗎?陳之毅,我們已經(jīng)算是陌生人了,你確定你要繼續(xù)干擾我的生活?”
陳之毅笑道:“怎么說我們也是故人,我只是為你好,讓你生活的更好,我的假期還很長,現(xiàn)在就當度假�!�
他在這里度假,一擲千金買了一棟房子,合同簽得神速,購房款也大方的付了一半,手續(xù)還沒來得及辦完,不過合同上明文寫出了巨額的毀約金,房東根本就沒想過毀約。
因此當房東接到莊友柏的電話時,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對方給出的價格更加大手筆,可就是這個毀約金,讓房東這會兒毀得腸子都青了,他只能支支吾吾拖延住對方,打算找家人商量從長計議。
莊友柏掛斷電話,有些不解魏宗韜的意思,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那個不合常理的毀約金數(shù)目,倘若魏宗韜真想買下這個房子,就該報出更高的價錢,偏偏他報的價格遠遠超出了陳之毅的價格,但扣除違約金后卻會讓房東虧損,這樣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魏宗韜道:“誰說我要買這個房子了?”
莊友柏一愣,聽他悠哉游哉地說:“虧本買賣,我從來不做!”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天天茵茵扔了一個地雷,破費啦破費啦~(╯3╰)MUA~
對了,話說我在,大家透過馬賽克看出了我的美貌……你們是怎么看出的啊哈哈哈哈~我告訴你們這個是馬賽克技巧啊,我真的是一枚胖子,我發(fā)誓我沒謙虛沒撒謊,下次你們需要馬賽克我來幫忙吧,我的馬賽克潛能就是這么爆發(fā)的,哈哈哈哈(╯3╰)~
☆、第
19
章
魏宗韜根本不打算買這棟沒有任何商業(yè)價值的破舊房子,他讓莊友柏仍在儒安塘另尋住所,這里的位置很好,處于城市的最底層,交通便利生活便捷,遍布三教九流人士,他并不打算離開。
儒安塘沒有比古宅豪華的房子,倒是還有幾家自建的平房,墻面坑坑洼洼,內(nèi)部沒有裝修,根本沒法住人。
莊友柏最后選定的房子位于棋牌室隔壁,棋牌室是一棟兩層樓的自建房,隔壁房屋也是兩層,屬于同一個房東,外墻上貼有房屋出租告示,莊友柏撥通告示上的電話,被告知房東在外旅游,四月份才回來,租房事宜交由棋牌室老板娘打點。
棋牌室老板娘正忙得無暇分|身,她讓打印店的小伙子做了幾張海報宣傳“牌友大會”,站在一張凳子上讓大伙兒安靜:“還是跟去年一樣,冠軍的獎品是免三個月的茶水錢,每天晚上宵夜也免費,你們多帶點兒親戚朋友過來湊熱鬧,這個冠軍的名額是可以送人的,要是你們朋友贏了冠軍,不方便來這兒打牌,他們可以把冠軍送給你!”
儒安塘的“牌友大會”每年三月舉行,街道辦事處給予友情支持,其實這就是老板娘自己想出來的一種宣傳手法,牌友大會期間客人多,光是茶水錢和宵夜錢就已經(jīng)讓她賺得盆滿缽滿,再加上她的名聲也因為大會而越來越響亮,在街道上的威望比旁人高,最能滿足她的虛榮心。
眾人交頭接耳,這個活動他們早已熟悉,每年的賭神都是不同的人,想要拿到冠軍全憑運氣,大伙兒躍躍欲試,全都涌上前去報名,有人瞎起哄:“哎,我說老板娘,每年都是免個茶水錢,今年來點兒新意成不!”
老板娘沖他喊:“獎金五百塊,你沒看海報上多的那行字嗎!”
大紅色的海報上比往年多了一行關于獎金的字,同樣用棋牌室作為背景照片的海報,這次還多出了一個人。
那人大笑:“老板娘這次出血本啊,怎么還多了個小姑娘,這也是獎品嗎?”
照片里的余祎還穿著冬裝,抬手將耳邊的碎發(fā)挽起,頭頸微垂,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拍照。
大伙兒紛紛湊上前去瞅,笑著起哄,非讓老板娘把余祎也充作獎品,比如讓她叫聲“老公”,比如一次約會的機會,再比如一記香吻,余祎知道這些人都沒有惡意,一邊替他們登記,一邊抿著嘴笑。
老板娘吼了一聲:“都是一群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見大伙兒哈哈大笑,老板娘也跟著笑了起來,她看余祎似乎沒有反對,便道,“想占便宜的都給我滾出去,多加一個獎品,你們剛說的讓小余自己挑,我看約會最好,到時候讓她炒盤青菜就行!”
報名的人瞬間玩鬧似的一哄而上,看樣子把柜臺都要擠破,可沒一會兒聲音就有些安靜了,側(cè)邊讓開了一條路,陳之毅走到柜臺前,說道:“我也報名!”
大伙兒左看看右看看,一臉曖昧的表情。
古宅還沒正式過戶到手,陳之毅又要參加所謂的“牌友大會”了,莊友柏將租房的信息帶回,順便多說了一句“牌友大會”的情況,見魏宗韜沒有發(fā)表意見,他繼續(xù)之前的話題:“二樓是個套房,一廳三室兩衛(wèi),房間少不夠住,儒安塘里并沒有合適的房子,不如我去外面看看�!�
魏宗韜說:“把整棟租下,四月房東才回來。”
莊友柏暗道自己蠢了,竟然沒想到這一點,都怪下午棋牌室太熱鬧。
魏宗韜想要租房子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余祎的耳中。
老板娘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氣,灌著茶水對她說:“怎么他們要搬出來啊,租不起了還是出了什么事兒?”
上午他們才得知房東賣房的消息,中午余祎見到陳之毅接了一個電話,似乎房東在猶豫賣房一事,到了下午,莊友柏竟然過來打聽起了隔壁那棟樓,效率太高,余祎不知道是期盼這兩邊的人打一場拉鋸戰(zhàn),還是期待魏宗韜灰溜溜地搬出古宅,她對老板娘說:“聽說房東要賣房,這不是,他們沒地方住了嗎!”
她偷偷地幸災樂禍,工作效率也大大提升,兩個小時就將牌友大會的比賽名單整理好了,筆尖指到“陳之毅”的名字時,她停頓了一下。
五年前的陳之毅不會打牌,有一次飯后在酒店包廂里開了一桌牌局,與陳之毅一道前來的長輩還拿這事兒笑話他,最后陳之毅避到了沙發(fā)處,坐到余祎身邊,搶走她手中的手機,瞟了一眼說:“明天跟朋友去游泳?”他側(cè)頭笑,“今天剛來例假,你明天想血染泳池?”
余祎記不清那時自己具體多大,可能十七歲,她早一年讀書,那時剛好高三。她發(fā)育比別人遲,身材出落的不錯,偏偏一直沒來例假,去酒店吃飯這天她終于迎來了人生的第一次,中間進包間廁所換了一下衛(wèi)生巾,后來陳之毅也上了一次洗手間,出來就把她手中的冰飲奪過,讓服務生換上熱乎乎的玉米汁,余祎罵他“變態(tài)”,居然能看到垃圾筐里那片被她刻意翻過身,又用紙巾遮掩住的衛(wèi)生巾。
她很久沒想起從前,那段過去就像一場夢,這些年她一個人到處走,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手機里僅存的幾個號碼是做沙發(fā)客時認識的房東,年前她還收到短信,房東問她是否在爬雪山,笑話她嬌嬌弱弱運動白癡。
余祎甩了甩筆,將自己甩回到了現(xiàn)實,喧鬧的棋牌室,餛飩面條的香味,還有一直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盯著她的陳之毅。
凌晨回去的時候,客廳的落地燈亮著,阿成今天提前做了宵夜,剛端到魏宗韜的面前,余祎就回來了,阿成道:“我熬了粥,你也吃一碗!”說完就折回了廚房。
電視機的音量調(diào)得很輕,新聞頻道最愛播報內(nèi)地、港臺,還有美國、日本、歐洲以及戰(zhàn)亂國,國際新聞繞來繞去就只有這么幾個國家,魏宗韜喝了一口粥,說道:“每天看新聞,確實有點無聊,幸好你給我找了點樂趣!”他拍了拍身邊的位子,讓余祎過來,“坐下喝粥!”
余祎坐到了單人沙發(fā)上,對魏宗韜說了幾句客氣話,兩人自顧自的喝粥,好半天魏宗韜才報出了一個價錢,正是他報給房東的購價,比陳之毅的價格高,但扣除違約金后,房款數(shù)額又比陳之毅的價格還要低了,分明就是吊著房東,讓他不上不下,魏宗韜根本就不打算買房。
余祎笑道:“幾天之后還是要搬,聽說魏先生打算租棋牌室隔壁的那套房子�!�
魏宗韜將空碗擱到了茶幾上,說道:“這里住得舒服,多住幾天也不錯�!�
他起身離開時又折了回來,走到余祎面前,彎下腰欺近她,笑道:“就只打算玩兒這個?還行,不算玩兒過。”說完親了親余祎的臉,低聲道,“對了,天氣預報說過幾天要下雨,出門記得帶傘!”
最近氣溫升得快,空氣有些沉悶,看樣子確實要下雨,不過現(xiàn)在還是晴天,并不妨礙眾人的好心情。
陳之毅再次接到房東的電話,時間已至第二天下午,聽完后他無所謂道:“我跟他一個價,合同可以重新簽訂!”
房東原本已做好了撕破臉皮也不付違約金的準備,沒想到陳之毅居然來這樣一出,他喜上眉梢,立刻打電話給莊友柏,誰知莊友柏居然說:“那我們再多加一成!”
房東聽完,興奮地差點兒昏厥,等到清醒過來,他又想這兩人是不是在耍他,猶豫再三,他找到了瘦皮猴問詳情,瘦皮猴嚷嚷道:“你知道魏總他們是什么人嗎,買房子能差錢?就你那個房子,他們隨隨便便就能買十幾二十棟!”
房東了解瘦皮猴的性格,若對方無權無勢,瘦皮猴不可能如此巴結(jié),他心中大定,這次不再是他七上八下,而是他吊著對方兩人,讓他們互相競價,幾通電話后房價直沖他的腦血管,待時間又拖延了兩天,最后莊友柏說:“那好,我們后天搬!”
陳之毅不是傻子,第三通電話時就已懷疑起了對方的用意,他們可能確實不缺錢,但也有可能是故意把價格彪高,無論他們是何用意,總之他的目的明確,直到最后簽約,他終于確定對方只是想讓他大出血而已,陳之毅無所謂的笑了笑,爽快的簽訂了合同,這次房東發(fā)毒誓保證一定會在后天讓他們搬出去。
他來棋牌室找余祎,把消息提前告訴她。
余祎忙得不可開交,對他說:“還沒到你比賽呢,你是晚上的場次!”
“牌友大會”已經(jīng)開始,上午棋牌室就已人滿為患,棋牌室外面的空地上又擺出五桌,電線桿上還似模似樣的拴了一條大會橫幅,街道辦事處的阿姨拍了幾張照就走了。
陳之毅笑道:“嗯,你到時候想選什么,約會還是……”
余祎挑眉笑道:“好像這些都跟你無關�!�
“我總能拿到冠軍,冠軍名額可以送人!”陳之毅道,“魏宗韜后天就要搬出來了,你呢?”
“我?”余祎但笑不語,到了后天,也許她也能搬出來了,她無比期待!
古宅里,阿成和泉叔在不疾不徐的收拾后天要帶走的行李,魏宗韜站在院落中,又一滴雨水落到了他的手背上,他瞟了一眼,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阿贊捧著筆記本電腦走到他邊上,說道:“魏總,發(fā)現(xiàn)了關于你的內(nèi)容!”舉到魏宗韜面前,屏幕上的標題醒目。
☆、第
20
章
打開的網(wǎng)頁是國內(nèi)某知名論壇里最紅的版塊,每天的流量數(shù)之不盡,八卦爆料者或某些重磅新聞的幕后推手最喜歡流連在此,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能給說沒了,同時更能揭露各種真相。
數(shù)日前有一篇帖子發(fā)到了這個版塊上,標題里有最吸引人眼球的“女星”、“豪門”、“交易”等字眼,男主角代號為W,身份是某上市集團新任主席,八卦的那些內(nèi)容早已見過新聞,全都算不得新鮮,且明眼人一看便知道W是指哪位,真正激起網(wǎng)友興趣的是在接下來的爆料中。
阿贊說道:“今天翻新聞時看到了一篇關于永新集團的新聞,里面第一次突出報道了你,說豪門爭產(chǎn),親叔叔傷害親侄子,導致親侄子如今下落不明,我根據(jù)這些內(nèi)容找到了新聞的來源,那位記者就是看了這個帖子,才寫出了這篇報道�!�
發(fā)帖者的文筆非常好,條理清晰,先抑后揚,同時舉例其他豪門的境況來做烘托和推理,前面說的是W與各路女星的緋聞,后面自然而然的歪了樓,竟然說了豪門斗爭,作為私生子的魏宗韜從小生活在東南沿海的一個小城市里,去年被姑姑魏菁琳找回,年前便開始下落不明,記者進行了一番考證,果然尋不到魏宗韜的蹤跡。
在隨后的跟帖里,有網(wǎng)友稱春節(jié)時曾在家鄉(xiāng)與魏宗韜有過一面之緣,敘述內(nèi)容半真半假,極易令人信服,而查看該網(wǎng)友的注冊資料,他的家鄉(xiāng)正是“瀘川市”!
阿贊繼續(xù)說:“現(xiàn)在每天都有內(nèi)容更新,發(fā)帖者使用的是代理IP,最后查出的地址是國外!”國外某個因雪山而聞名的城市。
魏宗韜已經(jīng)返回客廳,坐在沙發(fā)上翻看帖子。阿贊覺得這種時候魏宗韜應該生氣才對,畢竟他如此低調(diào)的住在這里,自有他的主張,時機未到卻被暴露,他必定不快。
可是魏宗韜翻看著帖子,唇邊自始至終都勾著淡淡的笑,阿贊看不出他是真笑還是假笑,只能一聲不吭地坐在一旁等待命令,許久他才聽魏宗韜說:“最近永新的股票一直在慢慢地跌,我們幫他一把!”
魏宗韜看向阿贊:“就在下面跟帖,幫我省了不少力氣!”闔上電腦,他又道,“對了,聽說‘牌友大賽’已經(jīng)開始了,我們也去看看!”
那一頭的儒安塘棋牌室內(nèi),比賽正如火如荼地展開著,吳菲從賓館里調(diào)派了六個服務員過來幫忙,大伙兒還是忙得昏頭轉(zhuǎn)向,再加上外頭好像有下雨的征兆,大家又是挪桌子又是支雨棚,好半天才將一切搞妥。
余祎終于有空歇氣,躲到小廚房里喝了一杯水,順便刷一下網(wǎng)頁,再一看,原先已有幾十萬點擊的帖子,突然間點擊破了百萬,她趕緊細瞧,發(fā)現(xiàn)跟帖者當中有一個新注冊的賬號,爆料W主席麻省學歷為造假,爆料內(nèi)容有理有據(jù),可信度極高,余祎立刻搜索了一下關鍵字,果然這條內(nèi)容已成為即時熱門新聞,輕而易舉地壓倒了與私生子有關的那條新聞。
余祎暗罵半路殺出個陳咬金,馬上跟帖把歪了的樓扶正,廚房外人聲鼎沸,她加快打字速度,還是花了好些時間才把文字輸入完,老板娘已經(jīng)扯著嗓門過來催她出去了。
室外天色已暗,棋牌室的燈全都已經(jīng)打開,許多人都在吃晚飯,大聲議論剛才的牌局,突然間,所有的聲音都停了一瞬,眾人的視線紛紛躍到了門口,只見有三個男人出現(xiàn)在門口,左邊一人戴著眼鏡斯斯文文,右邊一人個頭稍矮,兩人都靠后站著,與中間那人岔開了些微距離。
立在中間的男子,身形高大,頭頂似乎都要觸到門梁,足容四人同時穿行的大門,此刻竟顯狹窄。他穿著一件黑色的休閑西裝,好似將背后黑夜吸入,邁出的步伐穩(wěn)健有力,能聽見皮鞋踩地的聲音,一下又一下,重而沉悶。
從門口走進,短短五六步的距離,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老板娘最先回神,笑道:“魏先生來了,老李那桌讓一下,魏先生也是來比賽的!”
眾人嘩然,一陣交頭接耳。
他們都知道除夕那晚有外來人住進了空置著的古宅里,偶爾也有街坊偶遇過古宅里的人,只是見到這個男人的次數(shù)最少。
魏宗韜來到這里一個多月,一直深居簡出,偶爾才出門散步運動,外出時間都是入夜以后,夜色下連五官都變得模糊,竟然沒有人真正見過他,直到現(xiàn)在,他們才在棋牌室的燈光下,看清楚這人硬朗的五官,還有如刀刻般的棱角,嚴厲到令人肅穆。
余祎站在柜臺邊,悄悄地把平板電腦放進隔板中,察覺身后有人靠近,她立刻回頭,正見陳之毅含笑看她:“意外嗎?”
余祎瞥了眼被老板娘殷勤地迎到桌邊的魏宗韜,說道:“確實意外!”
老板娘也非常意外,半個小時前接到了莊友柏的報名電話,心想他竟然也有興趣湊熱鬧,沒想到來湊熱鬧的居然是這位“魏先生”。
她快要六十歲,看人的本事還是有些的,自然能瞧出魏宗韜不是普通老百姓,又想瘦皮猴與他們往來慎密,看來這些人也不是什么正當生意人,不如好好招待,平安送出,萬事皆安。
有街坊知道余祎在給他們做保姆,便喊余祎去倒茶,不消片刻余祎就捧著茶過來了,笑瞇瞇地替三人斟上。
街坊們熱情好客,一時問長問短,圍著魏宗韜他們說話,答話最多的是那個矮個子的,魏宗韜對他們并不理睬,反而輕輕叩著桌子說:“再倒!”
余祎剛想離開,聞言后只能再次提起茶壺,清淺的綠色茶水緩緩注入杯中,她聽魏宗韜低聲開口:“你說,我能不能贏?”
是比賽還是其他?余祎不知道他是否意有所指,笑說:“魏先生一來,他們都呆地不說話了,還沒考牌技,你已經(jīng)贏了一籌!”
魏宗韜笑了笑,只看著她,沒再說話。
“牌友大賽”是老板娘所創(chuàng),不講究什么規(guī)則,比賽內(nèi)容都是她一人制定的。
比賽共分三場,第一場瀘川麻將,第二場雙扣,第三場骰寶,麻將和雙扣三局兩勝,骰寶進行五局,猜拳決定第一個莊家,莊閑輪換做。
白天已經(jīng)刷下了大半選手,此刻在棋牌室內(nèi)的街坊,一半都是看熱鬧的,眾人吃完飯休息了片刻,立刻上了牌桌,這邊大伙兒猜那三人究竟誰上場,那邊魏宗韜已看了阿成一眼,阿成頷首,立刻坐上了牌桌。
三人里最其貌不揚的矮個子參加比賽,街坊們立刻起了輕視之心,再加上阿成還問了對方瀘川麻將的規(guī)則,街坊們更是不認為他能勝出。
瀘川麻將共有144張牌,算法論花,各地麻將規(guī)則雖然大同小異,但初初上手,必定會不習慣,誰知阿成竟讓眾人大跌眼鏡。
他理麻將的速度又快又熟練,一路都不茍言笑,第一局小勝,第二局清一色,第三局杠后開花,驚得眾人打一路掉一路下巴,速戰(zhàn)速決,立刻進入第二場雙扣賽。
此時眾人已不敢再小看他,瞅著他的眼神詫異又警惕,棋牌室內(nèi)屏息靜氣,只剩下了細碎的談話聲和紙牌的嘩嘩聲。
陳之毅從頭到尾都沒有參加比賽,他坐到了魏宗韜的隔壁,與他僅隔一張桌子,視線一直盯著替人端茶遞水的余祎,絲毫不關心戰(zhàn)局,也沒有同魏宗韜說話。
魏宗韜突然“呵”了一聲,說:“你買了幾個人?”
沒頭沒尾這樣一句,聽得陳之毅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詫異地瞟了一眼魏宗韜,隨即才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仿佛在閑談:“六個。”
陳之毅對麻將撲克不在行,早前便找到了儒安塘牌技出眾的六人,許諾他們一筆小錢,讓他們贏得比賽。
小打小鬧的一個“牌友大賽”,他卻格外看重。
余祎從小心高氣傲,她萬事都是第一,不知輸?shù)淖涛�,平常云淡風輕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樣,誰都對她沒有防備,只有陳之毅知道她,那年她剛念大一,陳之毅將她的一個追求者逼得再也不敢見她,那天余祎抱臂倚在車邊,笑容清麗可愛,聲音卻冷若冰霜,“他連你這樣的人都對付不了,又怎么對付的了我?你多此一舉!”
余祎瞧不起他,她只瞧得起,能將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間,孤獨到?jīng)]有敵人,強大到無所畏懼,能讓她真正臣服的男人!
陳之毅想讓余祎臣服于他,想讓她永遠乖順地呆在他的身邊,想讓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這個夢他做了多年,在五年前戛然而止,直到一周前,他再次做起了這個夢,此刻余祎正游走在眾人間,笑靨如花盡心斟茶,這樣的笑容,怎能盛開在這種地方!
陳之毅沒想到魏宗韜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稍稍一想,他便明白過來。
他來參賽,卻從頭到尾都沒摸過牌,他并非儒安塘的人,卻與其中幾個參賽的街坊時有談話和眼神交流,這確實令人不解,而魏宗韜竟然一眼就看明白,陳之毅垂下眸,慢慢喝了一口茶。
魏宗韜悠閑地看著賽場,一派置身事外的模樣,雙扣的三局也即將分出勝負,一旁的阿贊突然彎下腰,輕聲道:“魏總,又更新了!”說著,將手機舉到了魏宗韜的面前。
更新時間正是他們來到棋牌室的那個時間點,里面的爆料內(nèi)容再次拉回了眾人的目光。
爆料者聲稱,據(jù)可靠消息,魏宗韜并非從小生活在東南沿海的小城市里,而是生活在東南亞一帶。
上面最后寫道:新加坡或者馬來西亞,不信你們可以去查,不知道是豪門故意放出假消息掩人耳目,還是這位私生子心機深沉,裝弱小無能,伺機而動?這場豪門斗爭,我萬分期待孰勝孰負!
骰寶已進行到最后一局,街坊們神情緊張,屏息看阿成揭開骰盅,果然又是十五點大,眾人驚呼,不可思議。
魏宗韜支著下巴,慢慢甩著手機,視線緊盯余祎,眼含笑意:“聰明的……讓我很想要她!”
作者有話要說: 內(nèi)什么我其實只會斗地主,不會麻將不會雙扣,雖然貌似雙扣跟斗地主差不多?反正我還是只會斗地主哈,所以上面那些賭博過程我只能寫幾個專業(yè)名詞上去,我完全不懂什么清一色啊杠后開花啊,那都是什么啊,百度百科里看得我暈頭轉(zhuǎn)向~~~~~~~~~~~~~所以如果以后關于這方面的內(nèi)容我有bug,請大家及時指出啊~
話說每天好多小伙伴跟我要紅包,大家是不是不喜歡我那個連續(xù)21天每天3個紅包的法子?要不我另想一個吧,我先去研究一下別人是怎么發(fā)紅包的哈~大家不要著急~(╯3╰)
哦還有,后天入V啦,明天是關于儒安塘的最后一章,后天他們就離開了,這文一共有三卷,循序漸進,慢慢刺激,哦我愛慢熱~哈哈哈哈
☆、第
21
章
這句話沒人聽清,因為那頭的阿成大勝,街坊們興奮的議論聲已將這句話完全蓋過,連離得這么近的陳之毅,也沒有聽見剛才那句話。
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陳之毅,都將目光紛紛投向了賽場中的阿成,只有余祎的視線,躍過一個又一個人,與遙遙坐在另一頭的魏宗韜相撞。
魏宗韜看著她笑了笑,笑容意味深長。
余祎完全沒想到阿成竟然是賭場高手,一路贏得輕輕松松毫無懸念,接下去的比賽許多人都意興闌珊,顯然他們因為阿成而遭受到了嚴重打擊。
余祎有些不可思議,站在桌邊觀察了一陣,只見阿成出手不假思索,碼麻將拿撲克極為老練,甚至在手搖骰盅時,姿勢也顯得嫻熟專業(yè),直到凌晨以后散場,她還是沒有看出任何蹊蹺。
散場時很混亂,有的人去廚房讓人打包宵夜,有的人擁去柜臺向老板娘問長問短,還有的人仍舊坐在牌桌上研究麻將和撲克,余祎已經(jīng)捋起了袖子擠進人群,準備收拾那些茶杯碗筷,腰上卻突然一緊,她驚了一下扭過頭,正見魏宗韜笑看著她,手掌在她的腰間用力一捏,說:“走!”
余祎一愣,腰間的力道將她帶了幾步,手中茶杯跌到了桌子上,響起了無法引人注意的碰撞聲,她低斥一聲掙了掙,只覺又被魏宗韜摟緊幾分,側(cè)身已與他緊緊相貼,耳邊響起那人低沉沉的聲音:“約會,嗯?”
屋外已經(jīng)大雨傾盆,踩上坑坑洼洼的路面,水花立刻四濺,余祎顧不得去管長裙上的泥水,沖魏宗韜喊:“約什么會,比賽還沒結(jié)束!”
前方阿贊撐著一把黑傘跑來,將傘舉過他們頭頂,小心翼翼避開不斷扭動的余祎,將他們一路護送進車里,隨即坐上駕駛座,快速朝古宅駛?cè)ァ?br />
余祎氣得連喊數(shù)遍,魏宗韜充耳不聞,轉(zhuǎn)眼就回到古宅,余祎被他連推帶抱,最后來到三樓天臺。
大雨如注,水汽和寒氣撲面而來,放眼望去全是模糊的水簾,在昏黃燈光的映射下,泛著淺淺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