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臺上不知何時架起了一個雨棚,一頭綁在泉叔住的房子屋檐上,另一頭棒在那棵泡桐樹的樹干上,雨棚下放著一張桌子,桌上放著幾只帶蓋的盤子,燭光在中間搖曳,岌岌可危,不知何時就會被風(fēng)雨撲滅。
魏宗韜這才開口:“阿成十八歲進賭場工作,兩年荷官,一年高級荷官,三年監(jiān)場,最后升為公務(wù)……”他勾唇道,“他能從麻將背面讀出麻將牌,他想要什么撲克就能拿到什么撲克,玩骰寶他靠聽力,記住以后如果想跟他打麻將,千萬別讓他有機會碰到麻將牌,否則他一碰,上面就全是記號……”
這就是神乎其神的千術(shù),并非只存在于電影中,阿成刻苦經(jīng)營十多年,練就出這樣一番本事,普通人想與他賭,那是不知死活。
余祎懵了懵,無論如何她都想不到,長相如此普通、待人親切溫和的阿成,居然是一個荷官。
魏宗韜挑起她的長發(fā),說道:“現(xiàn)在,可以約會了嗎?”
魏宗韜摟著余祎走到桌邊,并不急著掀開蓋子,他像是才想起來,說道:“對了,今天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帖子,說永新集團的新任主席與眾多女星有過緋聞,他還因為爭產(chǎn),陷害了自己的親侄子,現(xiàn)在親侄子失蹤,下落不明,原來他來到了瀘川市�!蔽鹤陧w慢慢地掀開一個蓋子,盤中食物漸漸映入余祎的眼簾。
黃色的面條,雞蛋、青椒、海鮮和番茄,還有濃郁的醬香味,看得余祎心中沉沉,她睨向魏宗韜,索性笑道,“桑巴醬,馬來炒面特色醬�!�
魏宗韜挑了挑眉,笑容愉悅,又掀開另一個蓋子,盤中食物已經(jīng)冰冷,卻仍然能誘人食指大動,余祎道:“海南雞飯,其實新加坡的海南雞飯最正宗�!�
接下來的兩道菜,一道川菜一道咖喱,余祎說:“新馬人也吃川菜,咖喱里面會放椰漿,口感與一般的咖喱不同�!�
最后一道菜是米粉,湯底特別,由海鮮、椰漿和辣醬做成,那天余祎跑到市中心的酒店找了許久才找到,吳菲當(dāng)初給她的五百元獎金也終于用完。
這次是魏宗韜開口:“叻沙,娘惹菜,阿成的祖父母都是峇峇娘惹,他小時候曾經(jīng)跟隨父母來中國討生活,那些年他最想念祖母做的娘惹菜,后來他學(xué)會了一手好廚藝,能夠自給自足,如今住在這里,他又開始想家,忍不住做了一道馬來炒面,被你看見了,有兩個成語,‘見縫插針’、‘捕風(fēng)捉影’,我中文不夠好,只能這樣形容。”
余祎的心臟鼓了一下,又像是立刻被巨石壓住,他說他中文不夠好,中國人可能更習(xí)慣說“語文”兩個字,他果然不是中國人!
她的心臟又鼓了一下,一點一點的將巨石鼓去邊上,咽了咽口水,她慢慢道:“你就早知道……”
“嗯!”魏宗韜應(yīng)了一聲,都沒有讓她說完,又說了一句,“你想欺負(fù)阿成老實,我說了陪你玩!”
兩人離得的近,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能感覺到,頭頂?shù)挠昱镒龉ず喡�,噼里啪啦響個不停,沒有排水結(jié)構(gòu),此刻雨棚已有些塌陷,他們兩人卻站在積水下,一動不動,互相凝視。
魏宗韜的呼吸有些重,過了許久才再次開口,連聲音都變得暗沉:“還沒結(jié)束,我送你一份大禮!”
他拉著余祎的手,將她帶去泡桐樹前,雨水才是真正的見縫插針,立刻撲向了他們。
泡桐樹周圍的地面早已龜裂,樹根貫穿屋頂,爬滿二樓的房間,此刻樹底下放著一根大錘,沾滿雨水,污痕斑斑,魏宗韜拿起大錘,說道:“那天我說過,這棵樹的樹齡已有十年以上,房子撐了這么久,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塌了,你看——”
大雨滂沱下,耳邊充斥著洶涌的雨水聲,雨柱似乎帶著電流,擊打在泡桐樹身上,另它叫囂,另它掙扎,它的面前高高舉起了一把大錘,指向天,落于地,像是猛獸在惡嚎,“轟”一聲將它崩裂,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道更加兇狠的力量,地面在雨夜下緩緩震裂,黑口越張越大,隨時都能吞噬站在它口上的所有東西,包括兇狠砸地的魏宗韜,還有忍不住尖叫的余祎!
惡嚎在下一秒戛然而止,余祎被一股大力拽了過去,后背撞向泡桐樹,痛得她叫了一聲,接著雙肩被人扣住,銅墻似的身子將她壓抵樹身,她再也動彈不得。
魏宗韜說:“我比較好奇,一份炒面為什么就能讓你懷疑?”
余祎咽了咽口水,視線被雨珠遮擋,眼前的那張臉有些模糊不清,她啞聲回答:“莊勇曾經(jīng)說過,莊先生之前一直在國外。”
莊友柏對魏宗韜恭敬尊重,不像只相處了短短半年的上司和下屬關(guān)系,這些人說話和行動都極其默契,往往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讓他做什么,若沒有長時間的相處,無論如何也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魏宗韜一笑,臉又壓下幾分,嗓音在喧囂的雨水中帶著一絲陰暗:“知不知道跟帖的后果,嗯?”
余祎看著他的鼻子,離得實在太近,其實她什么都看不清,只感覺呼吸又被彈回,張嘴就能吞進雨水,還有他的氣息。
她道:“帖子也是我讓朋友發(fā)的,我當(dāng)然知道,可能明天就會有人上門找你,也許是記者,也許是永新集團的人,你不用搬家,你可以直接回去。”
帖子正是余祎讓從前的沙發(fā)客房東發(fā)的,她的目的很簡單,只是想讓魏宗韜滾蛋,不過她今天又在帖子里加了一段內(nèi)容,把魏宗韜不為人知的身份秘密公諸于眾,后果如何與她無關(guān),她只知道魏宗韜必定會有麻煩。
腳下的地面似乎在一點一點撕裂,余祎不確定是不是幻覺,她每說一個字,都覺得地面下陷幾分,隨時都會坍塌,她會跟背后這顆泡桐樹一起砸下去,她不敢亂動,只能被魏宗韜壓著,這個男人又兇又狠,他可以再踹上一腳,真正將她砸下去。他什么都知道,知道余祎在試菜,知道余祎寫了那個帖子,他可以不動聲色的與她周旋一晚,問她“你說,我能不能贏”。
現(xiàn)在他將要結(jié)束游戲,因為他即將被迫離開這里,可余祎沒有絲毫喜悅,只因這場游戲是魏宗韜的縱容。
魏宗韜又貼近幾分,低聲問:“你是不是很討厭那個警察?你讓他來跟我作對,如果我輸了,你高興,如果他輸了,你也高興,你早就已經(jīng)想好,是不是?”
余祎不想張嘴回答,她再開口,就能碰到魏宗韜的嘴唇了,可是耳中聽到他的話,身上觸到他的體溫,她忍不住又想張口,絲絲躁動從危險的地面沿著腳傳至她的胸腔,最后匯聚頭頂,與雨水的寒氣混合,另她神智不清,胸口仿佛有一團火將要噴出來,她聽見魏宗韜說:“我陪你玩到最后,幫你完成心愿,順便告訴你一聲,沒有人能叫我做事,更沒有人能叫我讓出任何東西,即使是這棟我不要的房子�!�
說完,他松開余祎,將她扯至一旁,徹底離開雨棚的范圍,再次舉起大錘,狠狠砸向地面,戾氣匯聚在全身上下,地面猛地震動,他始終看著余祎。
余祎驚愕的發(fā)不出一個音節(jié),她站在雨幕中,頭發(fā)和衣服已經(jīng)全部淋濕,冰冷寒氣躥進身上,卻有一股火燙的力量在體內(nèi)亂竄欲要破出,那是一團灼人的火球,讓她的四肢在雨水中炙烤迸裂,最后有一把大錘遞到了她的面前,她感覺那團火在驅(qū)動著她,告訴她去握住大錘。
魏宗韜步至她的身后,擁住她,帶著她往前走,腳下地面似在晃動,搖搖欲墜之感愈發(fā)清晰。
他把錘柄放到余祎手中,看她自覺握住,愉悅低笑,握起她的手說:“砸了這房子,我保證你死不了!”話音一落,兩人手臂相疊,用力錘砸而下,“轟”的一聲,巨響貫穿天地暴雨,以泡桐樹為中心,地面四分五裂,屋頂瞬間被侵吞下陷。
余祎還是尖叫,抱緊魏宗韜由他帶離危險處,魏宗韜動作敏捷,在屋頂下榻的前一刻瞬時轉(zhuǎn)身,攜著余祎到了另一頭,雨水傾瀉而下,澆不熄房頂下榻掀起的塵埃,泡桐樹緩緩倒下,帶倒了雨棚,重重壓在了三樓房間上,“轟轟”聲接連不斷。
余祎滿目震撼,胸腔里的火球隨著眼前壯觀塌陷的景象而破出,一團團的火,炙熱猛烈,將這片夜色照亮,耳邊一道聲音,低低沉沉,沙啞陰郁,“我已經(jīng)忍你很久!”
天地景物瞬間轉(zhuǎn)換,忍無可忍的吻比雨勢更加兇猛,余祎渾身都在顫抖,一旁是塌陷的屋頂和癱倒的大樹,腳下是隨時可能遭受牽連的危險地面,她仿佛忘記了所有,理智崩塌,摟住魏宗韜的脖頸,承受他所帶來的猛烈沖擊,不知衣內(nèi)大掌游走,不知長裙已被掀起,她的火燙無處發(fā)泄,口不能眼,睜眼便有雨水躥入,她只能將魏宗韜摟得更緊,而得到的回應(yīng)則是失控的掠奪。
場景最后轉(zhuǎn)至樓下,整棟房子漆黑一片,雨水已侵襲至二樓,淅淅瀝瀝叫囂不停,余祎不知道房子塌成了何種景象,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被魏宗韜放開,耳邊咒語似的話不斷重復(fù):“我不是第一次見你!”
余祎聽不懂,她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尖叫、掙扎和激烈的回應(yīng)全都不由自主。
“早就想要你!”
余祎想將自己蜷縮成團,可對方卻被迫將她打開,她體驗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刺激和快|感。
“我忍你很久!”
最后余祎張大了嘴,所有的神經(jīng)都在尖叫,她被他擰爆,團團的火球炸開在空中,再也不知自己是誰,不知身處哪里,不知屋外大雨已歇。
第二天,雨后的儒安塘清亮如泉,藍天白云從未有過這般清爽,風(fēng)中透出春日氣息,腳下土壤柔軟濕潤。
古宅前引來眾多居民圍觀,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那座屹立了幾十年的三層樓房,在碧藍天空下,樓頂被毀成了磚塊瓦片,院落中三輛轎車已消失不見,三兩個陌生記者在周圍徘徊。
陳之毅站在遠處大樹下,仰頭望向刺眼陽光,面色發(fā)青。
☆、第22章
這天余祎醒來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在心里默默罵了一聲臟話,她一定是得了失心瘋,所以才會那般瘋狂,外套和鞋子都掉在了天臺上,床下也不見裙子,內(nèi)衣褲倒是扔在了不遠處,她本來要去撿,結(jié)果剛碰到床沿,又立刻被人撈回。
魏宗韜的體格尤為健壯,手臂比余祎的小腿粗,肩寬似有她的兩倍,肌肉硬如鐵塊,摸上去一陣滾燙,胸前有幾道極淡的疤痕,看上去歷史悠久。
他的膚色偏黑,與余祎的皮膚有著格外強烈的視覺對比效果,一個傷痕斑斑,賁張的肌肉令人膽寒,一個白如椰汁,嫩得能掐出水來。
魏宗韜想咬破她的皮膚,看看是不是真能咬出水,余祎“咝”了一聲,試著推開他,又反被他扣進懷里,吻得險些斷氣。
他尤愛余祎的乳,一掌即握,尖尖兒小而粉,這樣高大強壯的一個人,埋在余祎胸前廝磨含弄,將她整個身子都覆住了,再也透不出一絲半點的春光。
余祎覺得自己要瘋了,她的心跳難以控制,“怦怦怦”,一下又一下,激烈震撼,心臟將要溢出喉嚨。
這個男人在她的身上像頭野獸,像是壓抑多時,瘋狂到失去理智,沖破她時,余祎甚至能感受到他每一條經(jīng)脈的愉悅歡騰,蠻橫又興奮。
他的城府深得可怕,陰險狡猾,對一切了如指掌,任由她絞盡腦汁地算計,他只會抱臂旁觀,最后誰也撈不到半分好處。
他無法無天,兇狠暴戾,將余祎也拉下水,摧毀這棟他不屑的房屋,帶她進入流淌著滾燙巖漿的深淵,讓她品嘗那興奮到難以自持的滋味。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窺破她所有的小動作,能帶給她毀天滅地的震撼,能壓迫的她動彈不得。
余祎真的覺得自己瘋了,瘋得想將魏宗韜的喉管咬破。
身上濕漉漉的難受,床單上雨水未干,兩人又流了一層汗,余祎的體力并不好,魏宗韜并沒有為難她,只將她又撫慰了一次,就抱她去浴室洗澡了,余祎這才發(fā)覺渾身酸痛難忍。
魏宗韜笑她:“鍛煉了這么久,體力沒長進,要是再做一次,看來你幾天都下不了床!”
他將余祎說得面紅耳赤,這才心滿意足,扔了毛巾讓她自己洗,大步走出洗手間,打了一個電話讓泉叔送換洗衣物過來。
余祎并不知道古宅里的行李早已被打包出屋,包括她自己的衣物。
她洗完澡,接過魏宗韜遞來的衣服換上,見窗外仍舊黑漆漆的,什么都不愿意再想,就想立刻睡覺。
可是沒等她碰到床,就被魏宗韜一把抓去了臥室外,從這里看去,這棟屋子一切都好,余祎卻知道阿成的臥室里必定一片狼藉,缺了一個大口子,石灰和磚塊一定能讓人驚駭。
余祎根本走不了路,雙腿摩擦地生疼,她倒抽了幾口氣,強硬地抓住欄桿,“你干什么!”說了話,原來聲音都有些沙啞。
魏宗韜言簡意賅:“離開!”
他要離開這里,在這個尚且黑燈瞎火的時刻,所以他不是搬家,而是離開儒安塘,余祎心中不知是何感想,似乎有一瞬沉重,嘴上卻道:“哦,我明天再搬�!�
魏宗韜揚了揚眉,靜默片刻,他才說:“房頂被雨水沖塌,阿成待會兒就會打電話給房東,你要跟他一起等房東?”
余祎頓了頓,又說:“那我去找老板娘,你先把我的證件都給我!”
魏宗韜已經(jīng)面無表情,手掌松開她,徑自下了樓,走到客廳中央才開口:“我送你去,跟上來!”
余祎偷偷舒了口氣,扶著樓梯艱難地走下去,適應(yīng)了一會兒才恢復(fù)正常的步伐。
泉叔的車早已候在院外,雨后地面泥濘,空氣中似乎還有水汽,天色未亮,路上半個人影都沒有。
余祎報出老板娘的住址:“過了棋牌室,往前五百米的樣子�!�
前方泉叔瞄向后視鏡,接收到魏宗韜的眼色,心領(lǐng)神會,靜默不語地駛向前方,不消片刻便徑直駛過了棋牌室的路口。
余祎一愣,立刻拍向駕駛座:“泉叔,泉叔開過了!”
泉叔對她視若無睹,余祎又喊了兩遍,轉(zhuǎn)向魏宗韜說:“魏宗韜,讓我回去!”
魏宗韜閉目養(yǎng)神,手指輕叩膝蓋,許久才說:“給我一個理由�!�
余祎擰眉道:“這是我的人生自由!”
魏宗韜慢條斯理地重復(fù)兩字:“理由�!�
車子已經(jīng)駛出了儒安塘,馬路逐漸寬闊,余祎捏了捏拳說:“我這是不告而別,至少也要跟他們打個招呼!”
“阿成會替你打招呼!”
余祎又說:“我的行李還沒拿!”
“泉叔已經(jīng)拿來,如果落下東西,再叫阿成下次帶來!”
余祎極力忍耐:“我后天就要發(fā)薪水,不能白做這一個月!”
魏宗韜笑了笑,緩緩睜開眼,從口袋中掏出錢包,拿出一張卡片扔到余祎腿上,說道:“先拿去用,下次替你辦張附屬卡�!�
余祎忍無可忍,笑道:“不如你給我一個理由,現(xiàn)在強行帶我走的理由!”
他沒有理由要帶余祎走,如今情況明擺,余祎不會報警,不會自找麻煩將他出賣,他的傷口也已大好,余祎已經(jīng)毫無威脅和用處。
魏宗韜睨向她,眼神平淡無波,淡淡開口:“我說過,我已經(jīng)忍你很久,所以——”他勾起嘴角,低低道,“要你一次,怎么夠?”
余祎的臉“唰”地紅了,幾小時前的記憶猛然沖回腦海,再也沒有比在雨中脫衣、在危房樓頂情不自禁、在破樓內(nèi)洶涌翻騰更加瘋狂的事情了。
她那時太沖動,只覺血液直沖腦門,興奮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她承認(rèn)魏宗韜是她從未見識過的男人,強大沉穩(wěn)又足夠陰險,輕而易舉就能擁住她,這種感覺神奇誘人。
但也不過就是一場男歡女愛,她以為醒來后能恢復(fù)正常。
車行漸遠,旭日東升,等太陽完全露出,映上猶如畫卷的碧藍天空時,車子已經(jīng)駛出了瀘川市城區(qū),前往安市,這座毗鄰海州市的一線城市,永新集團所在地。
安市距離瀘川大約1400多公里,余祎初步估算,自駕需要耗費十八個小時,她不認(rèn)為這是一個好的選擇,四個小時以后她就已經(jīng)覺得疲憊,酸痛感再次襲身,根本就坐不住。
魏宗韜也不解釋選擇自駕的原因,他把余祎抱過來,讓泉叔先去找一家酒店,等進入酒店客房,時間已過了中午,余祎一動也不想動,蹙著眉就撲到了床上。
魏宗韜站在床前杵了一會兒,才去臥室外的書桌上網(wǎng)。
昨天下午才將永新集團主席學(xué)歷造假的新聞發(fā)出,今天各個新聞網(wǎng)站上便見到了“魏啟元”的名字,永新剛剛有所回升的股票再次大跌。
這樣的結(jié)果提前了一個月發(fā)生,這得益于余祎的小伎倆,魏宗韜想過她會想盡辦法逃離,但他一時沒想到余祎是想將他趕走。
自己逃和趕他人,兩者之間差別甚大,這個女人膽大又高傲,他突然覺得當(dāng)時只要她一次是個錯誤,他應(yīng)該狠狠地教訓(xùn)她才是。
魏宗韜笑了笑,挑眉望向臥室。
余祎睡得天昏地暗,醒來時太陽已經(jīng)落山,這里很陌生,天空沒有儒安塘那里的干凈,酒店的床單又冰又硬。
昨晚耗足體力,又一直未眠,坐了四五個小時的車才得以闔眼,余祎現(xiàn)在仍舊懶洋洋的。
她又躺了一會兒,聽見客房里沒有其他動靜,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了臥室外看了一圈,又打開洗手間的門望了望,見空無一人,她立刻去翻放在沙發(fā)邊的行李箱。
行李箱沒有上鎖,余祎心里咯噔一下,仍然抱著希望一頓翻找。
魏宗韜只在箱子里放了沒幾件換洗衣物,大部分都不在這里,看過去一目了然,根本就沒有余祎的證件,她又想起什么,走到陽臺邊的電腦桌前打開了電腦,見到自己的帖子居然被歪了樓,有人說自己是記者,特意前往瀘川市找尋線索,結(jié)果目標(biāo)沒找到,反倒拍到了一顆大樹一個大坑,可憐新房主前兩天才買下這個房子。
余祎忍不住“噗嗤”一笑,突然聽見身后玻璃門滑動的聲音,她立刻轉(zhuǎn)頭,眼前一暗,只見魏宗韜一手插著褲袋,一手摁在椅背上,襯衫袖子微卷,領(lǐng)口紐扣解開,一副閑散慵懶的模樣,問道:“什么事情,這么好笑?”
余祎的笑容瞬間僵硬,她沒想到魏宗韜居然躲在陽臺上,剛才她翻行李時,他一定又在看笑話。
“沒什么�!庇嗟t立刻去關(guān)網(wǎng)頁,右手剛一動作,便被人按住了。
魏宗韜的身上有淡淡的煙味,這股味道是余祎從前沒有聞到過的,硬朗又強悍的味道,就像昨天魏宗韜壓在她身上時滴落的汗水味。
頭頂傳來聲音,“喜歡那樣嗎?”
哪樣?余祎臉頰微紅,聽見魏宗韜笑了笑:“喜歡砸房子嗎?”他將手探進余祎的領(lǐng)口,重揉輕捻,感受她的飽滿和柔軟,啞聲道,“喜歡我這么對你嗎?”
余祎胸口微微起伏,忍住呻|吟,隔著衣服將他的手抓住,臉頰上是他徘徊的吻,她聽他道:“我能讓你無法無天,囂張狂妄,也能讓你得到滿足,除了我,誰也不能給你,你還要找什么證件,回哪里去?”他猛地用力一抓,聽見余祎一聲嚶嚀,再也不留情,將她口舌纏住,進入時讓她連呼吸都做不到,連問數(shù)遍她可滿足,余祎哪里還能回答,她只看到眼前深色的皮膚、健碩的身體,她還沉浸在昨晚震撼的坍塌場面中無法自拔,她叫得越來越大聲,除卻初時的疼痛,余下的全是激蕩的顫抖。
她覺得自己又瘋了,耳邊再次想起魏宗韜的聲音:“早就想這樣對你!”反反復(fù)復(fù),讓她張口不能。
停止后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靜默持續(xù)十多分鐘,她什么意識都沒有,直到察覺身下又有動靜,她才閉著眼睛無力開口:“這是要牡丹花下死嗎?”頓了頓又說,“哦對了,你的中文不好,我是指你精|盡人亡。”
她這是在挽回先前尖叫求饒時丟失的面子,真是驕傲,從不愿示弱,魏宗韜笑得愈發(fā)愉快,真想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余祎又躺了一會兒,才問:“我們以前見過?”
這個問題她不愿問,她向前走的這些年從不回頭,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許久才聽魏宗韜回答:“我見過你三次�!�
余祎猛地回頭看他,卻見魏宗韜笑了笑,不再理她,拿起電話叫了兩份食物,扔下她就走去衛(wèi)生間了。
余祎躺在床上努力回想,印象中根本沒有魏宗韜這個人,她不得不承認(rèn)魏宗韜外貌出色,氣勢凌人,倘若見過,她不可能沒有印象。
她想得出神,聽見門鈴響起時怔了怔,想到先前叫過食物,她才披上睡袍走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女人,一頭干練短發(fā),妝容精致,身穿剪裁出眾的藏紅色配黑褲裝,腳蹬十多公分的高跟鞋,俯視余祎時眼神輕蔑,“魏宗韜呢?”
余祎懶洋洋地倚在門邊,輕輕揚眉。
☆、第23章
這女人身材高挑,氣質(zhì)出眾,瞧起來三十多歲,并不美艷,卻別有一番傲慢的味道。
她從頭到腳都是名牌,脖頸修長,看人時像是在看某種卑微的生物,只瞥了余祎一眼,又趾高氣揚地說了一聲“走開”,就要揮開她往門里進。
余祎抱著胳膊,身形未動,只突然將腿伸直,抵著對面的門板,那女人不備她有此動作,腳下踉蹌了一下,站穩(wěn)后就瞪大了眼指著她:“你……”
余祎笑瞇瞇道:“阿姨,我剛才沒有聽清,你說你找誰?”
對方瞠目怒視,端莊體面頃刻消失,“你是哪來的東西,馬上給我離開!”
她說了一個長句,普通話還算標(biāo)準(zhǔn),但仍然帶著粵語口音,余祎將她上下打量,暗自猜測她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這些天為了對付魏宗韜,她對魏氏家族的族譜可謂做了一番研究。
余祎又說:“阿姨,給我一個理由!”
魏宗韜早在余祎去開門時就已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靠在臥室門框那從頭欣賞到尾,最后聽到她將“給我一個理由”這句話照搬,終于忍不住笑出聲,將門口的冰冷對峙僵局打破。
門外女人見到魏宗韜走來,率先開口:“我先不同你說,你叫她滾!”
魏宗韜笑看余祎一眼,沒做任何幫腔,余祎默默地瞥了他一下,攤手指向那女人,對魏宗韜說:“這位阿姨找人!”
那人已然處于暴怒邊緣,艷紅色的尖銳指甲指向余祎鼻尖:“你滾不滾!”
余祎還在思量是否能將她的指甲掰碎時,魏宗韜終于看完戲,將余祎摟了一下說:“年前我見到安杰翻跟頭,動作倒是很敏捷,姑姑如果想看,不如回去讓安杰再翻!”
原來這人便是魏菁琳,余祎笑容和煦。
魏菁琳看到余祎這身打扮,以為她只是小姐,沒想到魏宗韜會為她頂嘴,心中有數(shù)知道自己看錯,及時補救,先前怒氣沖沖又滿臉不屑的神色立刻褪去,卻也沒有拉下臉來同余祎笑。
魏菁琳終于入內(nèi),環(huán)視一圈這間面積狹小的套房,又看了一眼那兩人同穿睡袍的裝束,皺了皺眉面露不悅。她同魏宗韜還算客氣,并沒有多加指責(zé),坐上沙發(fā)等待他們倆換裝出來,不一會兒有服務(wù)生送餐前來,她的眉頭再次蹙起,心頭嗤笑魏宗韜的好色,竟是做到現(xiàn)在才吃晚飯。
臥室內(nèi),魏宗韜并不急著換裝出去,他不緊不慢地系著襯衫紐扣,睨向余祎道:“不想問什么?”
余祎想了想,問道:“安杰是誰?”
魏宗韜笑著搖了搖頭,說:“她的女兒,今年六歲,年初曾經(jīng)去醫(yī)院給魏老先生表演翻跟頭�!彼聪蛴嗟t,又說,“允許你再問一個問題�!�
余祎沒什么好問,她腰酸背痛只想洗澡休息,邊說邊往洗手間走去,“你坐轎車去安市,不就是等她來嗎,至于為什么要等她來,我沒什么興趣知道�!�
魏宗韜一把將她撈進懷里,吻到她掙扎才罷休,出門再見魏菁琳,此時已過了十多分鐘。
魏菁琳耐性有限,強壓住心頭不快,關(guān)心道:“你這些日子究竟去了哪里,我怎么找你都找不到,要不是今天碰巧派人查酒店,我還不知道你在這!”
魏宗韜說:“我只是想休養(yǎng)一下�!�
魏菁琳遲疑道:“難道真的像新聞?wù)f的那樣,魏啟元對付過你?”她將魏宗韜上下打量,“你哪里受傷?”
“我沒事。”
魏菁琳根本就不相信,她忿忿起身,踱了兩步說:“我知道你不想爭,你跟我們也沒有感情,但是你要想想你的三個親妹妹,她們最小的才十五歲,魏啟元這個人自私自利,現(xiàn)在你爺爺還沒死,他就已經(jīng)這樣,等你爺爺死了,他不知要怎么對付我們�!�
她語重心長道:“阿宗,魏家就只有你一個男孫,你爺爺現(xiàn)在病了,老糊涂,什么都不清楚,也沒把你記進族譜,但你畢竟是魏家血脈,只要爺爺還活著,你就還有希望,你用不著躲起來避著魏啟元,你同我一道回去,我?guī)闳ヒ娔銧敔�!�?br />
魏宗韜去看了一眼食物,尚還熱氣騰騰,他喊余祎出來吃東西,不緊不慢地對魏菁琳說:“我對永新沒有興趣,入不入族譜也無所謂,我也有自己的事業(yè),不需要仰仗永新!”
以前魏宗韜說這樣的話,魏菁琳是不信的,雖是她千方百計地將這個“私生子”找回來,想讓他有資格同魏啟元爭產(chǎn),但她從來都看不起魏宗韜,也不信任魏宗韜。
魏宗韜此人恃才傲物,目中無人,以為在東南小城里開了一家小公司,就有多了不起。魏菁琳倒也喜歡他這性格,越是這樣就越?jīng)]威脅,但她也知道扮豬吃老虎的道理,因此并沒有真正幫挺過魏宗韜,仍舊對他十分提防,她更希望魏宗韜能與魏啟元交惡,兩敗俱傷后她能坐享其成。
如今再看,魏宗韜離開了一個多月,消聲覓跡真當(dāng)不想回到魏家,若不是瀘川市被曝光,想必他現(xiàn)在還躲在那個小角落里。
魏宗韜再如何狂妄自大,也比魏啟元好拿捏。
魏菁琳終于下定決心,想了想說道:“阿宗,其他的我就不說了,但是你要知道,現(xiàn)在我能找到你,魏啟元也就能找到你,他能對付你一次,就能對付你第二次,不是你不爭不搶就沒事,凡是能夠威脅到他的人和事,他都不會放過�!�
她說完,見到魏宗韜的神色有所松動,終于輕舒口氣,見到臥室門打開,換上衣服的余祎走了出來,她眼眸微動,若有所思。
余祎確實早就餓了,她一整天都沒吃東西,體力消耗又過大,站在門背后偷聽時肚子咕嚕嚕地叫,見魏菁琳嘰嘰喳喳沒完沒了,她只能開門出來拿食物。
食物冒著熱氣,濃香四溢,她端起盤子就要返回臥室,不想突然被人握住了手。
魏菁琳笑容親切,一邊拉著余祎,一邊對魏宗韜說:“你不想想自己,也該想想別人,你什么時候交的女朋友,以前怎么都沒聽說過?”
她意有所指,余祎抽回手,似笑非笑道:“阿姨,我不妨礙你們聊天,先進去了!”
魏菁琳嘴角僵硬,笑容不太好看,強行將余祎拉去沙發(fā),親親熱熱說:“坐在這里吃吧,既然是阿宗的女朋友,我們總要認(rèn)識認(rèn)識。”
這次換作魏宗韜似笑非笑,瞟了一眼余祎被魏菁琳死死捏著的手,他又看了看余祎,聽魏菁琳說:“阿宗,你有這樣漂亮的女朋友,姑姑也替你高興,想必你叔叔也會替你高興,你年紀(jì)也不小了,都已經(jīng)三十四五歲,趁你爺爺還在,早早成家立業(yè),生兒育女,你爸媽泉下有知,也能夠欣慰,你說是不是?”
她知道魏宗韜也是聰明人,知道她的意思,不管他對身邊這女人是否認(rèn)真,將來他遲早也會娶妻生子,終有一天會受到魏啟元的威脅。
果然,過了半晌便聽魏宗韜說:“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再去看看爺爺!”
魏菁琳終于笑了,松開余祎的手不再看她,又同魏宗韜聊了一陣,問他這些時日吃住可好,又說網(wǎng)絡(luò)上有人爆料魏啟元學(xué)歷造假,如今董事局正在查明真相,客客氣氣關(guān)懷備至,魏宗韜卻始終懶洋洋的,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魏菁琳心中有氣,忍了又忍,終于將功夫做完,起身離開。
余祎揉了揉現(xiàn)在還有些泛紅的手,頭也不抬道:“阿姨再見!”
魏菁琳一滯,面色已經(jīng)十分難看,她笑道:“想必阿宗沒有跟你說,我只比他大八歲,你不用這樣客氣!”
魏宗韜突然開口:“她不懂得叫人,祎祎——”他對余祎說,“叫姑姑!”
余祎站了起來,笑瞇瞇道:“姑姑再見!”
魏菁琳已經(jīng)面色鐵青,難看至極,只苦于不能發(fā)作,告誡自己忍過一時,等將來讓魏宗韜一無所有,看他還能否如此目中無人!
送走客人,魏宗韜終于吃起晚飯,食物已經(jīng)有些涼,他只隨意吃了幾口,飯后叫來服務(wù)員收拾餐具,他又去陽臺打了幾個電話,等將事情做完再回來,余祎已經(jīng)睡下。
他把余祎撈進懷里,弄了一陣后遭來她推打,余祎氣道:“你這是沒見過女人?”
“剛才就很想教訓(xùn)你!”魏宗韜繼續(xù)弄她,想到她在客房門口這樣對待魏菁琳,調(diào)皮又惡劣,真是壞到家,他有些欲罷不能,直將余祎弄得喘息不已,“剛見面就對長輩這樣無理,你這是又要算計我,還是脾氣壞?”
余祎躲開他,好半天才有力氣回話:“你說要讓我無法無天!”
魏宗韜聞言,大笑一聲,只覺心頭被小手捏了捏似的,他終于放過余祎,替她蓋好被子讓她安心睡,說道:“明天帶你去安城,隨便你玩!”
另一邊,儒安塘里又有新聞可聊,古宅里的人來去無影無蹤,眨眼居然就全都消失了,只留下阿成一人通知房東。
街坊們直道房東幸運,那陳之毅真當(dāng)?shù)姑�,還沒入住房子就成了這副模樣,還有人說他追求余祎多日,到頭來連余祎都消失了。
此時此刻,陳之毅正在棋牌室老板娘家中。
老板娘將余祎留在棋牌室內(nèi)的物品都交予他,不安道:“小余她真的犯事兒了?”
陳之毅并不回答,只隨意環(huán)顧屋子,這間屋子布置簡單,家具普普通通,客廳內(nèi)也沒什么擺設(shè),只有電話機旁放著一個相框,里面是老板娘一家四口,年月有些久,那時老板娘還挺年輕,兒子吳適也不是如今這樣的大胖子。
他拿上東西離開時,老板娘問他:“哎陳警官,那你這幾天還在嗎,牌友大賽明天最后一天了!”
陳之毅頭也不回:“明天我去安城!”
☆、第24章
安市的氣溫比較高,與瀘川市大不一樣,余祎有先見之明,早早就準(zhǔn)備好最涼爽的春裝,換上后照了照鏡子,才發(fā)現(xiàn)大領(lǐng)口無法遮住鎖骨周圍的曖昧痕跡。
她有些失神,短短一天一切就都變了,不知阿成是否已經(jīng)贏得牌友大賽冠軍,又是否想跟她約會,余祎一頓胡思亂想,終于將自己逗笑,這才重新?lián)Q了一件領(lǐng)口高些的衣服,出去就聽魏宗韜說:“看來以后你都無法穿低領(lǐng)……”
余祎把換下的衣服扔進行李箱,回道:“我也可以讓你以后都沒法將襯衫領(lǐng)口解開。”
這話有些大膽,魏宗韜很期待。
莊友柏那幾人都不在,一路只有泉叔跟他們一起去,外加一個魏菁琳,下了飛機之后她便離開了。
余祎昨天實在是將體力透支完了,今天又起得早,整個人又困又累,無法打起精神。
她在車上一直睡覺,睡得淺,一有聲響就醒,聽到魏宗韜在那里說:“余祎太聰明,專門欺負(fù)老實人,泉叔,你要看緊她,別讓她跑了�!�
嘴邊有熱氣,不一會兒就被人吻住,余祎還是沒睜眼,聽見魏宗韜低笑:“要不要我讓泉叔先下車?”邊說邊引她伸舌,余祎終于“醒”來,跳下車隨他們進入別墅。
別墅并不是很大,兩層樓臨山而建,庭院里放置著簡單的桌椅,內(nèi)部裝修中規(guī)中矩,裝飾品甚少,顯然主人并不愿意花心思在這上頭。
魏宗韜沒有向余祎多做介紹,簡明扼要道:“臥室共五間,有健身房和書房,運動上網(wǎng)隨便你,呆在這里等我回來。”
他稍作休息就走,自己開車離開,真的將泉叔留下看著余祎了。
余祎知道魏宗韜要去哪里,剛才在車上他已悉數(shù)告知“泉叔”。
泉叔把車中的行李全部拿進來,并不跟余祎打招呼,只點了點頭就開始搬運,謹(jǐn)記魏宗韜那句“余祎專門欺負(fù)老實人”。
他把行李依次放入房間,再將衣柜全都整理齊,好半天才將一切辦妥,下樓的時候余祎已經(jīng)等得將要睡去,告訴泉叔:“沒有吃的喝的�!�
泉叔道:“余小姐有沒有來過安市?我可以帶你到處逛逛,順便買些食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