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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魏宗韜一笑,親她一口說:“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會煩五天�!�

    余祎終于往他懷里鉆了鉆,悶聲說:“陳之毅已經(jīng)查出阿成叫周世成,連他參加過賭王大賽都知道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挖出你的老底,你小心應(yīng)付。”

    魏宗韜“嗯”了一聲,問她:“你不好奇我在新加坡做什么?”

    余祎還是悶聲說:“能做什么,總之不像是做好事的,我不好奇,知道越少就越安全。”

    魏宗韜忍不住笑,又去親她一口,過了一會兒才說:“就只有這些?”

    余祎從他懷里抬起頭,視線劃過他的下巴,再劃過他的鼻梁,最后是他的眼睛,眸色深沉,暗如無垠黑夜,讓人不敢直視,更加深不可測,余祎摟住他的脖子,搖了一下頭說:“不急,你先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我也再開心幾天!”

    魏宗韜臉色一沉,半晌才低笑一聲,摟著余祎看起了連續(xù)劇。

    余祎并不打算多生事端,以免讓魏宗韜在這樣的關(guān)鍵時刻分神,第三天時魏宗韜穿戴好衣服,把余祎從被子里挖出來,拍醒她說:“這幾天會有八卦新聞,記得讓阿成買些娛樂雜志報刊回來。”

    余祎睡眼朦朧地點頭,又被魏宗韜塞回了被子里。

    ☆、第43章

    羅賓先生的父親是全球著名的投資商,年近九十仍舊活躍于歐美,他眼光獨到,資產(chǎn)累計數(shù)字每年都在滾雪球似的翻漲,所看中的項目無一例外都會取得成功。

    此番羅賓先生全權(quán)代表父親前來,還沒下飛機,就有媒體對此事進(jìn)行了報道,報道中稱羅賓前妻是華人,因此他極其喜愛中國文化,自己給自己取了一個中文名叫做“羅賓”,而這次的中國行,也是羅賓先生看好中國市場力爭而來。

    魏菁琳的車子一早就已經(jīng)等在機場外,卻沒能接到羅賓先生,只接到羅賓先生助手的電話,說他們已經(jīng)自己前往酒店。

    魏菁琳沉下臉,過了一會兒才讓司機開去酒店,等候足足一小時,才見到了羅賓先生十分鐘,她已經(jīng)沒有好臉色,回到集團以后大發(fā)雷霆。

    可工作還要繼續(xù),魏宗韜那頭拉攏銀行的事情還沒有曙光,她這頭必須要比魏宗韜快上一步,好叫父親瞧瞧誰才能撐業(yè)!

    羅賓先生態(tài)度冷淡,旁人輕易不能見,假若傻傻等到雙方正式會面,誰也不知道到時會是怎樣的結(jié)局,魏菁琳的心中沒譜,只能將目光轉(zhuǎn)向羅賓先生的助手。

    羅賓先生這次帶來的助手是一位華人,魏菁琳在上午已與對方有過一面之緣,她思來想去,最后派出手下去查那位助手的資料。

    下午手下打探回來,匯報說:“林特助今年四十五歲,跟隨羅賓先生十五年,與前妻離婚已有十年,他的生活一直比較枯燥,不見緋聞或者其他丑聞,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愛好,他身邊的人說林特助比較喜歡品嘗各地美食�!�

    大男人不喜歡煙酒不喜歡女人,只喜歡美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魏菁琳嗤笑,想了想,還是只能先從已知信息方面下手。

    她撥通林特助的電話,寒暄幾句后笑問他:“林特助今天舟車勞頓一定十分疲憊,不知明天有沒有時間,我想親自做導(dǎo)游,帶林特助你游覽香港�!�

    林特助謝絕道:“不用麻煩魏小姐了,我可以自己逛逛。”

    魏菁琳道:“不麻煩,我已經(jīng)安排好行程,連酒樓都已經(jīng)預(yù)定,我們香港人喜歡喝早茶,不知林特助想不想試試我們的燒賣和蝦餃,都是一些極其普通的食物,香港人人都愛吃�!�

    林特助終于來了興趣,一口答應(yīng)下來,與魏菁琳相約明早九點。

    香港是美食之都,大街小巷都可見到酒肆餐廳,路邊也總能見到賣缽仔糕和雞蛋仔的攤位,不起眼的茶餐廳里總能沖出一杯又香又滑的絲襪奶茶,美食愛好者把這里當(dāng)做天堂。

    第二天九點鐘,酒樓里早已人滿為患,許多顧客都坐在門口排隊,魏菁琳將每種食物都要了一份,轉(zhuǎn)眼餐桌就已經(jīng)擺滿,腸粉晶瑩剔透,爽口誘人,待吃凈,她向林特助介紹:“這家酒樓已經(jīng)有三十多年的歷史,小時候父親常帶我們兄妹來這里喝早茶,我最愛吃這家的腸粉。你看香港每年都在變,房地產(chǎn)業(yè)也起起落落,十年以后你再來,也許就找不回熟悉的建筑了,只有這些食物的味道不會改變,無論什么時候,吃起來都如此熟悉!”

    林特助感同身受,一時與她攀談起來,桌上美食無一遺漏,全都細(xì)細(xì)品嘗,離開時他贊不絕口,記下酒樓地址電話,說下次還要光顧。

    魏菁琳特意騰出一整天的時間,就為了與林特助聯(lián)絡(luò)感情,自然做盡地主之誼,帶他去往香港各個角落尋找食物,聲稱自己生平?jīng)]有太多愛好,唯獨對美食放不了手,歉疚道:“所以只能帶林特助到處吃吃喝喝,不知林特助是否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林特助哪里會介意吃喝,兩人趣味相投,一整天下來交談甚歡,并且相約次日再出來游玩。

    魏菁琳心情愉悅,夜里到家后特意翻出新裝,站在鏡子前擺弄許久,第二天她細(xì)心打扮,連一根眼睫毛都沒有放過,歲月并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多少痕跡,魚尾紋淡得都看不清,膚質(zhì)也并沒松松垮垮,常年保養(yǎng)下來,如今皮膚依舊緊繃。

    她還是一樣漂亮,并沒有比年輕女孩遜色多少。

    今天魏菁琳仍舊帶著林特助到處吃喝游玩,她也不怕油膩,見到林特助對燒鵝有興趣,特地找了一家歷史悠久的燒鵝店。

    林特助為人儒雅,極有紳士風(fēng)度,雖是客人,用餐時卻對魏菁琳十分照顧,替她遞紙巾洗茶杯,沒有一點架子。

    兩人的話題漸多,越聊越愉快,魏菁琳順便打探起了羅賓先生對于此行的想法,林特助想了想,說道:“羅賓先生早在去年就有此意,如今正在考慮兩家集團,你們是其中之一�!�

    魏菁琳心中有數(shù),但笑不語。

    到了午飯時間,林特助說道:“我來香港兩天,還沒有吃過酒店里的食物,不如我們?nèi)ゾ频瓴蛷d里吃午飯?”

    他們?nèi)胱〉木频晡挥诩馍尘�,能夠俯瞰維多利亞港夜景,酒店餐廳十分出名,魏菁琳笑道:“我差點忘記,這家酒店餐廳做的粵菜是最正宗的!”

    兩人議定,立刻驅(qū)車返回酒店,在餐廳里邊吃邊聊,時間流逝的不知不覺,最后一道湯送上來,林特助極其紳士地替魏菁琳盛了一碗,端去給她時手上突然一滑,碗中的湯立時傾倒在了她的衣服上,湯漬順著胸口一直滲透往下。

    魏菁琳叫了一聲,林特助趕忙道歉,幸好湯并不燙,只是裙子的顏色實在難看。

    魏菁琳擺擺手,說道:“沒事沒事,我有外套,這點湯漬擦一擦就行。”

    林特助十分抱歉,說道:“魏小姐不如去我房間坐一會兒,我叫服務(wù)生去買一套女裝來�!�

    魏菁琳直說沒事,卻在見到對方遞來的房卡時頓了頓,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道了一聲謝,披上外套離開了包廂。

    她坐電梯上樓,看向锃亮鏡面中的自己,面色有一些泛紅,進(jìn)門后她先去洗手間擦了擦衣服,擦到一半她索性在浴缸中放了水。

    樓上就是羅賓先生的套房,魏菁琳躺在浴缸中,若有所思地?fù)芘鴾厮�,泡了一會兒不見外頭有動靜,她索性閉目養(yǎng)神起來。

    彼時林特助還在包廂里吃菜,叫來服務(wù)員,問她這幾道菜的做法,過了一會兒他接到電話,離開包廂來到大堂,笑道:“兩位記者久等了。”極其禮貌親切,讓兩位記者受寵若驚。

    今日林特助應(yīng)邀接受采訪,聲明盡量少談公事,上樓時說:“羅賓先生這次算是破例,以往他最不愿意被人采訪,這回拿我來做擋箭牌,我打算好好出賣他!”

    他言語風(fēng)趣幽默,成功打破幾人間的生疏氣氛,記者笑說:“我們原本只打算拍幾張您的生活照,看來這次有料可爆了!”

    三人大笑,終于走到了房門口,林特助掏了掏口袋,卻是“咦”了一聲,蹙眉道:“房卡不見了�!�

    記者問他是否丟失了,林特助遲疑說:“剛才我在餐廳里吃午飯,上午一直在外,有可能真是丟失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找來服務(wù)生開門,幾分鐘之后房卡刷響,大門終于開啟,三人入內(nèi)后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魏菁琳身穿睡袍,手拿紅酒杯,立在窗前回過頭,修長雙腿又直又白,肩膀鎖骨微微裸|露。

    她驚叫一聲,立刻往房間跑去,門口處的兩名記者和服務(wù)生早已石化,不知該如何開口,而林特助面色頓沉,眉頭緊蹙,對記者說:“勞煩兩位先回,采訪事宜暫且延后�!�

    魏菁琳是城中名人,財經(jīng)記者不可能不認(rèn)識她,更何況前幾日魏家丑事不斷,連連見報,如今連娛樂版塊的記者都已經(jīng)緊緊盯住了魏家。

    此消息不脛而走,連封口都來不及,雜志上拍到了一個女人離開酒店的畫面,大白天,女人垂頭掩面,快步離開,碩大的標(biāo)題寫得曖昧又懸疑,即使并沒有拍到對方清晰正面,但結(jié)合報道中的內(nèi)容,還有簡稱的首字母,以及近日入住這家酒店的名人,誰都不難猜出事件主角。

    次日一早,雜志立刻一售而空,媒體暗指永新集團為了此次合作,不惜痛下血本,永新集團三小姐親自出馬陪客,并且盜取他人房卡,妄圖以美色利誘對方,可惜丑事被人撞破。永新集團竟然在失去魏老先生的領(lǐng)導(dǎo)以后落到了如此地步,所有人都對魏家第二代失望透頂。

    魏菁琳一夜未睡,撥打林特助的電話,對方拒絕接聽,她無法對人解釋,難道告訴別人,自己被人算計,她是被騙上樓換衣服,可是卻換上了睡袍?

    她百口莫辯,這種解釋只會越描越黑,她實在不明白林特助為何要陷害她,她與對方從未見過面。

    第二天看到報道,她立刻打電話去魏家別墅,急切解釋:“爸爸,我是被人陷害!”

    魏老先生還愿意聽她電話,可是說出口的內(nèi)容卻叫她心驚肉跳,“你是說與我們永新集團無冤無仇的羅賓先生手下,特地陷害你?菁琳,你太叫我失望,陷害的把戲是你最擅長的!”

    別墅里,對魏老先生最是忠心耿耿的司機此刻面色蒼白,魏老先生掛斷電話,說道:“你還不肯說實話?”見到司機依舊咬緊牙關(guān),魏老先生嘆了一口氣,“菁琳用錢收買記者,自以為神不知過不覺,我確實輕信了,可惜事情太巧合,記者怎么會在那個時間,剛好經(jīng)過連行人都少有的路段?要知道,對方能被菁琳用錢收買,就能再被別人用同樣的方法收買。”

    魏老先生砸下了更多的錢,終于使得對方記者開口:“我們不知道那人是誰,只不過是在那天晚上收到了那幾張照片和書稿,對方給了我們一筆錢,讓我們按照書稿內(nèi)容去報道。”

    魏老先生道:“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倘若這件事情傳出去,你知不知道我們魏家的名譽會受多少損害?你這是愚忠!”

    司機痛哭,跪下來連連告罪,終于一五一十將真相說出來,而魏老先生終于將他的實話激出,聽完以后一陣頭暈?zāi)垦#莺菖拇蜉喴畏鍪帧?br />
    魏菁琳再也打不通別墅的電話,開車趕去之后才被傭人告知父親已經(jīng)去了集團,她趕緊再跑去集團,不顧秘書的阻擋用力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眾人,她震愕在了原地。

    魏老先生咬牙切齒,努力克制住自己:“出去!”

    魏菁琳喊了一聲:“爸——”說著就走了進(jìn)來,秘書擋也擋不住。

    羅賓先生笑道:“魏小姐既然有事,魏老先生,不如我們改天再談?”

    魏老先生沉著臉,已然處于暴怒邊緣,雙手不停發(fā)抖,一旁的曾叔立刻眼神示意魏菁琳,魏菁琳無法,只能不甘不愿離開辦公室,等到兩小時后魏老先生出來,卻是對她理也不理,仿佛當(dāng)她隱身。

    短短幾天,永新集團風(fēng)云變幻,魏老先生親自出馬與羅賓先生商談合作事宜,可惜情況并不樂觀,雙方的商討并沒有得到任何有效的回應(yīng),這天晚上魏老先生又一次入院,這次晚間新聞也對此進(jìn)行了播報。

    余祎看著新聞唏噓不已,她一邊看一邊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不知是因為事件離奇,還是因為她想到了造成這一連串事件的幕后之人。

    別墅里多了許多娛樂報刊,前些時候媒體還在八卦魏啟元和魏宗韜,這幾天就轉(zhuǎn)了風(fēng)向,可惜繞來繞去還是圍繞這個一直處于風(fēng)口浪尖的魏家,她不禁有些同情這個得罪了魏宗韜的家庭,對阿成說:“如果我哪天給你家魏總帶綠帽,你家魏總會怎么對我?”

    廚房里瞬間傳來一陣噼里啪啦,阿成舉著鍋鏟跑到客廳,好半天才皺著臉憋出三個字:“余小姐!”看來已經(jīng)氣極,余祎捧腹大笑。

    魏宗韜這天晚上沒有回來。

    他在醫(yī)院里陪伴魏老先生一整夜,魏老先生的律師也已經(jīng)趕到,獨自進(jìn)去了兩小時,出來以后眾人都圍了上去,魏啟元和魏菁琳都在關(guān)心的詢問魏老先生的狀況,只有魏宗韜一直坐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

    律師看了一眼魏宗韜,說道:“老先生請宗少爺和曾叔進(jìn)去�!�

    等到第二天,代表永新集團與羅賓先生會面的人,已經(jīng)變成了這個帶有神秘色彩的魏家私生子——魏宗韜!

    魏宗韜已經(jīng)將近一周沒有陪過余祎,這天他終于早早回來,余祎看著他笑:“一個禮拜都沒到,還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她甩甩手中的娛樂雜志,扔到了魏宗韜的面前。

    魏宗韜翻看幾頁,淡淡道:“我說過,我會還給她�!�

    魏菁琳替他制造一起桃|色糾紛,他就還給魏菁琳一場更加縝密的桃|色糾紛,輕輕松松不費吹灰之力,連記者都不需要花錢請。

    余祎困惑:“林特助為什么會配合你?你們認(rèn)識?”

    魏宗韜問:“想知道?”

    他笑而不答,帶她回到臥室,確實已經(jīng)想她很久,進(jìn)入時都有些失控。他握著余祎的手覆向自己的腹部,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余祎說不出話,只能顫抖著承受他,終于能開口時卻是對他恨聲罵,魏宗韜喘息著笑:“我好久沒碰你!”

    動作繼續(xù),等到余祎再也承受不住時他才停下。

    后半夜余祎才清醒,身上的汗水都已經(jīng)干透,她摸向魏宗韜腹部的傷口,低下頭去親了親,成功聽見魏宗韜呼吸一滯,余祎竊笑:“我就懷疑,你怎么會為了這種事情對自己下狠手,要知道中槍隨時都會要人命,而你當(dāng)時根本沒有醫(yī)生�!�

    魏宗韜把她撈進(jìn)懷里,親了親她說:“當(dāng)時很巧,我原本就已經(jīng)有過計劃,早就已經(jīng)叫阿莊定下儒安塘的古宅�!�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他當(dāng)時在國外偶遇羅賓先生,羅斌先生遭遇襲擊,魏宗韜替他中了一槍,索性將計就計,帶傷躲避到儒安塘,裝作與世無爭,將槍傷嫁禍給魏啟元。

    “羅賓先生與人有私人恩怨,這原本就是一件不能公開的事情,我剛好利用起來,他也欠我一個人情,我讓他還來,對他來說不過小事一樁�!�

    誰能想到魏家的私生子居然會認(rèn)識大名鼎鼎的羅賓先生,就是因為這樣,這場戲才能演的如此逼真,余祎刨根問底:“那你究竟是怎么認(rèn)識羅賓先生的?”

    魏宗韜道:“在新加坡……”他沒把話說完,低下頭去親她一口,“想不想去新加坡?”

    余祎眼眸微動,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等與羅賓先生簽完約,一切都能結(jié)束,到時候我就回去�!�

    余祎沉默片刻,笑了一聲,往他的懷里鉆了鉆,扒住他的肩膀仰頭看他,輕聲道:“你今晚好誠實,不如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魏宗韜挑眉,聽余祎問:“八年前你在茶室外兩個小時,究竟是在做什么?”

    ☆、第44章

    一周前余祎對魏宗韜說“你先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我也再開心幾天”,如今一周已過,看來她有話要說。

    魏宗韜摟住她,問:“怎么?”

    “回答我,八年前你在茶室外,究竟是為了什么!”

    “看你。”魏宗韜垂下眸,看向余祎的雙眼,又加了兩個字,“等人�!�

    余祎輕輕“哦”了一聲,繼續(xù)趴在魏宗韜的胸膛,視線投向了虛無縹緲的地方,感覺肩膀上的大掌一直在緩緩撫摸,舒適溫暖。她靜默片刻,說道:“陳之毅說,你是害我父親的幫兇,那年我看到了父親的匯款單�!�

    她看到了匯款單,聽到了幾通電話內(nèi)容,就像所有發(fā)現(xiàn)父母有出軌跡象的小孩一樣,她又擔(dān)心又害怕,還有難以控制的仇視,所以她開始學(xué)習(xí)跟蹤,想讓事實告訴自己這些猜測全是錯的。

    余祎道:“陳之毅說,當(dāng)年是有人在銀行的一次操作失誤中發(fā)現(xiàn)了這一筆異常資金,所以才會開始暗中調(diào)查我的父親,資金來自于一個新加坡人,一定和你有關(guān),是不是?”

    肩膀上的手掌停止了動作,余祎笑笑:“是你吧,是你給了這筆錢�!�

    她感覺魏宗韜的胸口起伏有一絲停頓,隨即恢復(fù)平穩(wěn),她蹭了蹭,問:“怎么不說話?”

    “希望我說什么?”魏宗韜低聲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看來陳之毅說得沒錯,這筆資金果然來自魏宗韜,余祎又蹭了一下,臉貼在他的胸口,親了親他說:“陳之毅猜錯了,假如是五年前,我一定會恨死這個人,我要他一起陪葬,如果沒有這筆錢,我爸爸就不會被人抓住把柄,可惜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長大了�!�

    余祎聲音低啞,聽來有些脆弱:“他早就已經(jīng)犯法,當(dāng)年海州市有一起走私案被曝光,即使沒有那筆錢,也會有其他人供出我父親,他還是活不了,我清楚得很�!�

    從前她不懂得天理昭彰的意思,只把它看做一個單純的成語,這些年她見到很多好人受難,那是上天不公,卻也見到很多惡人得到報應(yīng),那就是天理昭彰,她從不認(rèn)為她的父親是什么惡人,樂平安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父親,再也沒有人比他更好,可是她沒有怨恨律法,也許潛意識里,她已經(jīng)接受了“天理昭彰”。

    “所以,不管這筆資金來自誰,也不管這筆資金匯給了誰,我都不會去怨恨�!彼α艘宦�,抬起頭看向魏宗韜,“我是不是特偉大?”

    她的雙眼濕潤,卻不像有淚,笑容甜美清澈,說話卻帶有苦澀的鼻音。她未著寸縷,光裸白皙,就像剛剛降臨塵世的嬰孩,脆弱又圣潔,如她話語中那般偉大,不恨不怨,因為天理昭彰。

    魏宗韜面無表情,俯下頭,抬起她的下巴,低沉沉道:“我在茶室外,等一個女人,她和你父親一起進(jìn)去,一起出來,當(dāng)年她替我做事,負(fù)責(zé)安排我的身份,任務(wù)完成,我安排她移民,就是這樣�!�

    他已經(jīng)全部說完,余祎滑下眼淚。

    她忘不了那個女人的長相,當(dāng)陳之毅把文件遞給她,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三十多歲,婀娜多姿,但這人不是第三者,她誤會了整整三年。

    她對自己的爺爺和叔叔說過,違法亂紀(jì),罪有應(yīng)得,她承認(rèn)天理昭彰,她知道父親真的做了錯事,別人生老病死,她的父親只經(jīng)歷了生和死,還沒有老去,還沒有重病,他死得極其不光彩。

    余祎真的不怨不恨,她無人可怨,無人可恨,只是午夜夢回,她總是痛哭失聲,她為什么會對父親不理不睬,究竟是從哪一天開始對父親不理不睬的,哦,就是那一天,夏日的一場狂風(fēng)驟雨過后,她認(rèn)定了這個不堪的事實,她記住了這樣一個女人,從此再也忘不掉。

    魏宗韜感覺手中的下巴在顫抖,面前的女人第二次哭泣,長發(fā)蓬松披肩,在他懷中全|裸,淚珠晶瑩剔透,無聲地滑落下來,在臉頰上留下淡淡淚痕,深夜的燈光下,這一幕美得讓人震撼。

    魏宗韜道:“別幼稚。”

    余祎淡笑,嘴角微微向上翹起,連淚水都感染笑意,“你早就已經(jīng)知道我幼稚,你第一次提起八年前,沒有告訴我全部,是因為你不想說太多,第二次我提起八年前,在你面前哭了一晚,你沒有告訴我全部,是因為你知道我‘幼稚’,你不敢說!”

    魏宗韜冷聲道:“我有什么不敢?”

    “你不希望我離開你。”余祎用力掰開下巴上的手指,緩緩起身,雙膝跪在床上,一絲|不掛,身上還有歡愛的痕跡,她恍若未覺,輕笑說,“你很喜歡我,喜歡到要把我?guī)Щ匦录悠�,你舍不得我�!?br />
    魏宗韜倏地笑了一聲,又嘆息,一把將她抱進(jìn)懷,鉗制住她的脖頸,將她的頭抬起來,低語:“知道自己幼稚就好,你自己幼稚,就不要去怪別人害你誤會�!�

    余祎掙扎,一邊推他一邊掉淚:“我打過電話給她,是她自己承認(rèn)!”

    她千方百計翻出樂平安的通話記錄,最后一次想讓事實告訴自己猜錯,那天她剛出院不久,發(fā)燒導(dǎo)致虛弱喉痛,她撥出電話質(zhì)問對方,那頭沉默片刻才回答:“你看錯了,我根本沒有去過什么茶室�!�

    余祎謊稱手中有照片為證,對方這才說了一句:“你是樂平安的女兒?如果不想破壞自己的家庭,就不要亂說話,我很快就要離開了�!�

    她確實很快就離開了,電話再也打不通,消失的無影無蹤,原來是魏宗韜安排她移民了。

    余祎確實幼稚,她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卻在這件事情上躲躲藏藏,不愿與父親溝通,不愿與母親坦白,她用幼稚的方式來維護(hù)家庭的完整,后來她在獄中知道了事實真相,那一瞬間感覺整個人都要崩潰,她想陪父親一起死,這種痛她已經(jīng)無法承受。

    陳之毅贏了,樂平安就是余祎的死穴,那被她揮霍掉的四年是她永遠(yuǎn)都不肯回憶的禁區(qū),她不恨自己不能陪父親到老,她只恨自己在父親最后四年的時光中傷他太深,這一切苦果她自己承受,但她無法控制自己的這種仇恨牽連到那女人身上。

    余祎淚流不止:“你一定早就知道我打過電話給她,她怎么可能不跟你匯報,你就讓她這樣離開了,沒有一句多余的解釋,即使她跟我爸爸說一聲也好,為什么什么都不說!”

    她掙扎地厲害,已經(jīng)撲到床沿,魏宗韜猛地壓住她,讓她連一絲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他咬牙切齒:“不要想著遷怒于人,是你自己做錯事,你想讓自己良心上好過,就來怪我?”

    余祎動彈不得,眼淚斷線,心臟像是被灌進(jìn)無數(shù)冰塊,冷得渾身都要凍僵,“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隱瞞?”

    因為他自己清楚,這絲遷怒合乎常理,否則他不會在剛才余祎最先質(zhì)問他時一言不發(fā),他甚至知道余祎有多恨她自己當(dāng)年的自以為是,他明白這將是余祎永遠(yuǎn)都跨不去的坎。

    她不幼稚,她只是悔不當(dāng)初。

    魏宗韜埋進(jìn)她的頸間親吻,兩手摁住她的雙肩,“已經(jīng)過去了,你別再去想�!�

    余祎不再掙扎,乖乖趴在床沿,淚眼朦朧中仿佛看見父親身穿囚服,笑容釋然:“一一,你應(yīng)該早點說出來�!�

    可她再也沒有機會,多喊他幾聲“爸爸”。

    余祎變得無精打采,倒也沒再同魏宗韜吵,第二天醒來她有些頭痛,魏宗韜竟然還沒有去公司。

    余祎道:“最近是關(guān)鍵時刻,你還賴床?”

    魏宗韜笑了一聲:“善變!”他終于起床穿衣,離開時摟住余祎親吻許久,笑她舌頭僵硬,等她要窒息時才放開她。

    走到樓下,魏宗韜終于收回笑容,頭也不回地命令莊友柏:“你留下,看著余祎�!闭f完就已坐進(jìn)車?yán)�,留下莊友柏和阿成面面相覷。

    車上的阿贊剛剛掛斷電話,對魏宗韜說:“那棟別墅租期三個月,最近陳之毅一直沒有出現(xiàn)�!�

    “三個月?”魏宗韜冷笑,“我等著他把我的信息傳到永新!”

    永新集團內(nèi),魏宗韜全權(quán)代表魏老先生進(jìn)行項目商談,銀行方面終于傳來好消息,眾人欣喜見到羅賓先生的態(tài)度也已經(jīng)軟化。

    余祎坐在餐桌上,托腮看向兩座門神,不知想到什么,噗嗤一笑,等到半夜魏宗韜回來,她指責(zé):“又叫來阿莊干什么?”

    魏宗韜道:“最近別墅總有生人到訪,阿莊能打,可以保護(hù)你。”

    余祎嗤聲:“虛偽!”

    她背過身,閉眼入睡,魏宗韜貼上來摟她,一陣動作后見余祎動也不動,他輕嘆:“善變�!�

    余祎一笑,轉(zhuǎn)過身箍住他脖子,主動坐上他的身,魏宗韜似笑非笑,許久后奪回主動權(quán)。

    余祎好像沒再生氣,有時候她小鳥依人,會主動往魏宗韜懷里鉆,見到他也笑瞇瞇,拿出撲克牌在他的面前秀牌技,只是有時候她會在睡夢中蹙眉,喉嚨不停滾動,沒有說話,就是悶哼幾聲。

    魏宗韜把她往懷里摟,手掌貼上她的胸口,感受柔軟和心跳,知道她在痛,他頭一次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不由緊皺眉頭,一直皺到羅賓先生面前,羅賓先生感覺神奇:“你居然在走神?”

    魏宗韜笑笑,與他碰了碰紅酒杯,繼續(xù)談天說地。

    彼時余祎正坐在別墅里玩撲克,阿成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夸贊道:“余小姐學(xué)得還算快!”

    余祎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喊道:“阿莊,午飯做好了嗎?”

    莊友柏呆在廚房里沒有吭聲,想必正在對她咬牙切齒,余祎笑得幸災(zāi)樂禍,阿成嘀咕道:“你跟魏總鬧別扭,也別拿我們出氣,我們薪水又沒多高!”

    余祎甩開撲克牌大笑,還沒有笑完,突聽門鈴聲響起,等到阿成跑出去開門,余祎已經(jīng)再也笑不出來。

    大門外站著一位老人,手拄拐杖,白發(fā)蒼蒼,推開身邊攙扶之人,顫抖著腿走向前,像是怕嚇壞面前的女孩,輕輕道:“一一……”

    余祎定在原地,瞟了一眼含笑攙扶老人的陳之毅,冷冷勾唇。

    ☆、第45章

    老人家年事已高,見到余祎很激動,雙眼立刻泛出水光,將她從頭打量到腳,傷感又欣慰,小聲地自言自語:“長大了,長大了!”

    余祎離開時才二十歲,青澀稚嫩,如今她已經(jīng)長得這樣漂亮,老人家感嘆時光,小心翼翼問余祎:“這些年,你過得怎么樣?”

    此刻他們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余祎叫阿成去斟茶,很有女主人的架勢。

    她跟人說話時很少低頭,今天接過茶杯后,她卻一直低頭喝茶,視線并不投向老人家,聽見問題也隨意回答:“挺不錯�!�

    老人家“哦”了一聲,說道:“你畢業(yè)以后,爺爺就再也沒有你的消息,我不敢去找你,就想著你過年過節(jié)的時候能回來,一一……”老人家身體傾前,有些顫抖,“你還在生爺爺?shù)臍�?�?br />
    曾經(jīng)位高權(quán)重、讓人敬畏的樂老先生,此時此刻,正在斟字酌句的與面前的女孩說話,他的孫女,消失數(shù)年,如今終于出現(xiàn)!

    余祎笑而不答,終于放下茶杯,直視面前的老人,心臟像是被擰了幾下,有些疼有些酸,曾幾何時,這位老人家笑容爽朗,每天晚上都去和一群老爺老太跳廣場舞,退休生活多姿多彩,他還時常在余祎面前撒嬌,讓她寒暑假過去陪他。

    而今不過幾年時光,他的頭發(fā)竟然已經(jīng)白成了這樣,手上隱約可見老人斑,皮膚都已經(jīng)皺巴巴,他怎么會這樣老?

    余祎轉(zhuǎn)開視線,笑了笑問:“你怎么找來這里了?”

    樂老先生道:“你堂妹在新聞里看到你。”

    余祎的堂妹最喜歡看娛樂八卦,無意中看到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女人身穿寶石綠的長裙,模樣何其熟悉。

    樂老先生得知以后四下打探,終于從陳家打探來消息。

    “我叫之毅帶我過來,就是想要看看你,一一,你生氣也氣了五年了,你什么時候能夠跟爺爺回家?”

    余祎覺得“回家”兩個字有些刺耳,她瞟向一直沉默地坐在邊上的陳之毅,笑說:“午飯快要做好了,你們想一起吃飯嗎?”她瞅向樂老先生,說道,“其余的話不用說了,我自己生活的很好�!�

    “很好?”那頭廚房里有人端著菜走出來,兩個大男人進(jìn)進(jìn)出出,樂老先生望去一眼,眉頭擰了起來,“一一,你一個小姑娘,不該跟男人住在一起,你如果不愿意回家,爺爺就給你租套房子,你住在外面也可以�!�

    余祎敷衍幾句,樂老先生已經(jīng)著急:“我知道你在談戀愛,新聞里都有報道,可是一一,你要知道這些人來歷不明,住在這房里的四個人,全都不是一般人,至于那個叫魏宗韜的,來歷更加叫人懷疑。永新集團是個大家族企業(yè),可是魏家的名聲一直都不好,你跟這樣的人來往,會害了自己!”

    余祎笑道:“我們家的名聲也不好,所以我跟他很相配�!�

    樂老先生一怔,遲遲說不出話,嘴唇哆嗦許久,才啞聲開口:“平安知法犯法,情節(jié)惡劣,你叔叔掌握到一些證據(jù),那時候已經(jīng)有人在暗中調(diào)查平安,我和你叔叔兩天沒有睡,最后決定將證據(jù)上交,這是我的決定,你可以說我冷血無情,我上過戰(zhàn)場,為祖國流血流淚幾十年,你們年輕人現(xiàn)在所享受到的,都是我們這些老東西打拼來的,我珍惜這個國家的每一寸資源�!�

    樂老先生眼眶泛紅:“如果我有錯,我的錯就是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你們都可以怪我恨我,可是一一,你不要再一個人,之毅說你不做醫(yī)生,給別人打工,一個月只有一千多塊錢,你生活的不好,能不能就讓爺爺來照顧你,哪怕只照顧你兩年,至少在我死之前,能讓我不再這么內(nèi)疚!”

    余祎無法犧牲自己來讓別人贖罪,她沒有理會,徑自走去了餐桌,讓莊友柏去送客,自己捧起飯碗開始吃,雙眼水潤,看得阿成緊蹙眉頭,不敢跟她說話。

    莊友柏面無表情,擋到樂老先生面前,手臂伸向大門口,樂老先生不愿意走,莊友柏道:“最近魏家有事,許多記者都在外盯梢,老先生如果不想讓自己見報,不如先離開,有什么事,以后再說也不遲�!�

    樂老先生又叫了余祎好幾遍,余祎卻頭也不回。他站不穩(wěn),情緒又激動,陳之毅立刻喊來等在車中的司機,一齊將樂老先生送進(jìn)了車,他叮囑道:“王叔,你先送爺爺去酒店,我晚點回來�!�

    目送車子離開,他才轉(zhuǎn)身想要返回別墅,就在轉(zhuǎn)身的一瞬間,一道掌風(fēng)襲來,“啪”的一聲,清脆又響亮,真有些痛,他道:“手痛嗎?”

    余祎冷笑:“還行�!�

    陳之毅知道余祎有話說,挨了一道掌摑,他的臉頰有些熱,他輕輕揉了一下,含笑看她,洗耳恭聽。

    這抹笑容刺痛余祎的神經(jīng),余祎道:“好玩嗎,陳之毅,你玩得開心嗎?”

    陳之毅道:“不開心,我只是想要你回來。”

    “喜歡我?”余祎上前一步,抬頭看他。

    陳之毅感覺她靠近,清幽香氣隨之飄來,他的心臟跳快幾下,說:“愛你�!�

    他愛她,已經(jīng)愛了許多年,愛得人盡皆知,余祎嗤笑:“你愛人的方式真特別,當(dāng)年要我跟你好,你說你會把證據(jù)銷毀,一周前你這樣關(guān)心我,拿我父親來說事,今天,你把我爺爺帶來,真是夠愛我!”

    余祎想起五年前,陳之毅去看守所接她和母親回來,到家時母親先行進(jìn)屋,她在外與陳之毅說話,預(yù)見到父親的未來,她滿身疲憊。

    陳之毅卻湊到她的耳邊,對她說:“沒有證據(jù),樂叔叔就不會有事。”他看到余祎的神情變化,終于說道,“你跟我在一起,一一,做我女朋友!”

    余祎那天怒急,事后卻想不如真的聽他的,可這種事情不是兒戲,等她睡一覺醒來,她就不再胡思亂想。

    陳之毅卻差點兒就有動作,若非陳家人及時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他早就已經(jīng)鑄成大錯。

    余祎記得那天,陳之毅的父親特意來到他們家,送上一堆見面禮,請求余祎再也別去打擾陳之毅,余祎悉數(shù)收下,半個月后判決下達(dá)。

    余祎眼中有淚,攥緊拳頭,隱忍道:“陳之毅,你也不過就是那樣,要么乘人之危,要么戳我痛處,你明明知道我從不愿想起我爸爸,可是你偏偏要提他,對,你是很了解我,口口聲聲讓我離開,免得被我爺爺發(fā)現(xiàn),結(jié)果卻是你帶他來,你也明明知道我有多不愿意見他!”

    陳之毅想去替她擦眼淚,手指已經(jīng)快要碰到她的臉頰,卻被余祎躲開了,他就這樣舉著,低聲道:“你爺爺知道我見過你,我拗不過他老人家,你見見他又有什么不好,這些年他身體越來越差,他還能再等幾年?你要是不想跟他住到一起,我也可以給你弄套房子,你不用再打工,可以像從前那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定定地凝視余祎,想要嘗她眼淚的味道,“我還是那樣陪著你,你不愿意接受我也沒有關(guān)系,只要在我身邊就好,魏宗韜能給你的,我一樣能夠給你�!�

    “不能。”余祎擦了一下眼淚,笑說,“我只想跟他上床,我嫌你惡心!”

    她的兩頰突然一痛,被人強行抬起臉,面前的陳之毅終于變了臉色,眼神陰沉,再也不見溫柔。

    余祎不再笑,認(rèn)真道:“即使他不是什么好人,陰險齷齪,他也比你吸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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