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曾鴻影略顯渾濁的眼里俱是溫和,“今天怎么回事,動不動就紅眼眶!”他滿是褶皺的手拍了拍余年的肩膀,“不管你是研究歷史也好,還是做音樂在臺上唱歌也好,年年,你都是老師的驕傲�!�
從實驗室離開,余年回星耀,在舞蹈練習(xí)室里練了兩個小時的舞。關(guān)上音樂,他喘著氣看向門口,“孟哥,你什么時候來的?”
“來了估計十幾分鐘了吧,”孟遠遞了擦汗的白毛巾給余年,靠墻站著,“你霍行老師特意來跟我說,你情緒不太對,這個時間跑來練習(xí)室跳舞,還不帶停下休息的,讓我來看看�!�
他揚揚下巴,“說吧,怎么回事,遇見事兒了?”
“沒有�!庇嗄攴畔旅�,笑起來,想了想道,“我放棄歷史專業(yè),轉(zhuǎn)而進娛樂圈唱歌,做這個決定時,其實特別害怕�!�
他坐到舞蹈練習(xí)室的地板上,“害怕老師對我失望,害怕師兄都再也不理我了,他們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
孟遠也不顧形象地坐到余年旁邊,接話道,“但你還是義無反顧地進來了�!�
“對啊,大概就是倔,認定了就會做。所以當時我很努力,我想著,要做就盡全力做到最好,不然對不起自己�!庇嗄旰袅丝跉�,眼里有了光彩,“然后,今天老師跟我說,不管是研究歷史還是做音樂,我都是他的驕傲�!�
聽見這句,孟遠翻了個白眼,利索地站起來,拍拍褲子,“虧我還擔心了好久,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傷心事了,結(jié)果竟然是太興奮了!浪費感情,你孟哥我下班了!”
余年眉眼彎彎地揮揮手,“好的,孟哥再見!”
打了電話給謝游,得知對方已經(jīng)在回家路上了,余年兩下收拾了東西就走。
開門回到家,謝游身上穿著余年買的情侶衛(wèi)衣,正從樓上下來,他一眼就看出來,“年年很開心?”
余年把今天的事情幾句說完,又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一下謝游的右臉,語氣里是壓不住的雀躍,“嗯,今天非常開心�!�
謝游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轉(zhuǎn)過臉,指指左邊,“這里也要。”
余年故作疑惑,“要什么?”
謝游放低了聲音,“要年年親一下�!�
余年這才湊過去,認真地親了一下。不過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就被謝游攬著腰按住肩膀,壓在了樓梯欄桿的位置,重重吻了下來。
手掌從衣服的下擺伸進去,謝游輕而曖昧地順著脊背,揉弄著余年的骨節(jié)肌理,沒兩下,余年就軟了腰。
“謝游……”
謝游加深了吻,將余年的聲音盡數(shù)吞咽。手上動作也沒停,撩撥地余年眼尾都染上了淡紅,淚痣秾麗。
這時,余年扔在門口的手機響了,謝游直接將人抱了起來,走到了門口。
余年在地上站好,拿過手機,剛按下接聽,就察覺謝游站在他身后,一個吻落到了后頸的位置,灼燙的酥癢感順著神經(jīng),直直竄進了四肢百骸。
他克制住輕顫的呼吸,盡量自然地開口道,“孟哥?”
孟遠沒有察覺到異常,“到家了吧?”
“嗯,已經(jīng)到了�!闭f著,余年感覺到,謝游已經(jīng)伸手拉下了他的衣領(lǐng),順著他露出的肩線綿密親吻,呼吸灼熱。
“是這樣的,剛剛有人找你,把電話打到我這里來了。”
“找我?”
“對啊,說是想跟你談?wù)勱P(guān)于那個青銅簋的事情,說你肯定會感興趣的�!�
酥癢感綿綿不斷,要不是謝游的一只手攬著他的腰,余年懷疑自己現(xiàn)在可能連站都站不穩(wěn)。他調(diào)整了呼吸,才盡量簡短地回應(yīng)道,“麻煩孟哥幫我轉(zhuǎn)告對方,可以見一面�!�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塊小甜糕
斷了電話,
余年正想著,雖然是他發(fā)現(xiàn)并帶回了青銅簋,
但青銅簋已經(jīng)不在他手里了。有人要談關(guān)于青銅簋的事情,
為什么會找到他這里來,
并且,還確定他一定會感興趣。
但也有可能是因為近幾天,
他的名字和青銅簋總是關(guān)聯(lián)著出現(xiàn),所以對方才會目標明確地找到他。而且也不排除,
找來的人手里有另一半青銅簋的可能性。
不過很快,余年就沒這個心思考慮青銅簋的事情了,他握著手機,勉力撐在門口的墻上,
雙腿發(fā)軟——他能清晰地感覺到,
謝游站在他身后,掀起了他的衣服,正從肩線到后頸,
順著脊骨的肌理,從上至下,一路吻到了后腰的位置。
這樣的吻讓人太過難耐,
余年有些受不住,但又不想讓謝游停下,
干脆將手指壓在自己唇邊,抵住了即將發(fā)出的聲音。
正在這時,孟遠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余年下意識地就想掛斷,沒想到謝游卻從后面伸過手,幫余年按下了接聽。
聽筒里傳來孟遠的聲音,余年忍不住拿含著波光水汽的眼睛輕輕瞪了謝游一眼,之后才將手機放到耳邊,“孟哥,嗯,我在。”
孟遠直入正題,“對方很著急,想將時間約在明天下午。我看了你的日程,明天一整天都是空出來了的,沒什么要緊事,就替你暫時答應(yīng)下來了,沒問題吧?”
余年咬咬唇,盡量忽視謝游的細微動作,“沒……問題�!�
他話音剛落,就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被謝游猛地攔腰抱了起來,開始踩著樓梯往樓上走。余年驚了一驚,好不容易才把驚呼聲壓在了喉口,一手環(huán)著謝游的脖子,勉強穩(wěn)住。
對面的孟遠毫無察覺,繼續(xù)道,“好,和我通電話約時間的,是要見你的那人的助理,中間牽線的人我打過好幾次交道,可以信任,所以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幺蛾子事。對了,年年,主動權(quán)在我們,你想把見面地點約在什么地方?”
這時,余年已經(jīng)被謝游抱進了書房,坐在寬大的辦公桌上,他頭發(fā)略有些散亂,添了幾分懶色,真絲襯衣的衣扣被解開一半,松松散散露著肩膀和一小片胸膛,他也無從顧及。感覺謝游正吻著他的脖子,他一邊仰著下巴將脖頸露給謝游,一邊回答孟遠的問題,“見面地點就約在御覽吧。”
“御覽是謝總的地方,挺好的,你想得很周全�!泵线h記下來,“行吧,那就先不說了,我給那邊回個消息。要是有什么問題,你再找我�!�
余年說了聲“好”。
屏幕暗下的手機被扔到一邊,謝游扣著余年的手,壓在桌面上,啞著嗓音,誘哄道,“年年,再嘗一次好不好?”
事實證明,余年根本就拒絕不了謝游,而不拒絕的后果就是,余年把自己攏在被子里,只露出腦袋,沒什么力氣地說話,“真的不要了�!�
看了看謝游,余年不忍心,又往旁邊挪了挪,松開抓著被角的手,商量道,“挨著睡,但真的不要了,好不好?”
唯一慶幸的就是,謝游答應(yīng)了就會做到,晚上兩人安安靜靜地抱著睡了一宿,不過余年第二天還是難得地起晚了。
在床上發(fā)了會兒呆,余年趿著拖鞋下樓,洗漱后吃完謝游留下的早餐,又拐進書房,抱著本子寫了會兒曲子。
等到了下午,按照約定的時間,余年到了御覽會所。
坐在包廂里的,是一個身穿深灰色西服、領(lǐng)結(jié)整齊、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男人。見余年進來,對方站起身,腰背筆直,手下意識地撫過西服衣扣,朝余年點頭致意。
這種相似的氣質(zhì)和禮儀,讓余年想起上一次跟謝游一起,在鳶尾大道的宅子里等候的管家。果然,對方自我介紹道,“我叫路易森,是何驍先生的管家�!�
余年禮貌回應(yīng),“您好,我的經(jīng)紀人告訴我說,您想找我談關(guān)于青銅簋的事情,是嗎?”
路易森點頭,“是的,何驍先生常年住在國外,但對收藏和青銅器一直很感興趣。在幾年前,何驍先生因一個偶然的機會,得到了一件青銅器,但從造型上看,缺少一半。
一直到本月四號,我們通過國家臺的節(jié)目了解到,余先生您發(fā)現(xiàn)的那一件青銅簋,只有器身,底座下落不明,暫且缺失。經(jīng)過對比,我們認為有很大可能,何驍先生手里的那件青銅器,就是青銅簋的底座�!�
余年聽完,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激動的情緒,而是冷靜道,“這確實是個好消息,不過,青銅簋已經(jīng)移交國家文物局,而青銅簋本身,正在曾鴻影教授的實驗室里。不管出于什么緣由或考量,您要找的人都不應(yīng)該是我才對。”
路易森再次頷首,“是的,但我和我的雇主何驍先生,都非常信任您�!�
“信任我?”余年淺笑,“我們素昧謀面,為什么不信任文物局的工作人員,不信任曾教授,反而會信任我?”
“因為您的所作所為,讓我們信任您的品格�!�
這個理由不夠充分,余年不傻,幾句話下來,他發(fā)覺對方的來意,和青銅簋并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思忖兩秒,余年又問道,“可以看看何先生手中那件青銅器的照片嗎?”
“當然�!�
路易森準備充分,將照片遞給余年。余年是親手摸過青銅簋的,對它的大小和細節(jié)都爛熟于心。只看了一眼,他就在心里斷定,這一件確實是青銅簋的底座。
放下照片,余年繼續(xù)詢問,“如果確定這一件便是青銅簋的底座,何驍先生的意思是?”
路易森回答得滴水不漏,“抱歉,這需要您親自與先生商議,我無權(quán)替先生做任何決定�!�
垂眸考慮良久,余年才問道,“何驍先生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路易森看出余年的動搖,雖然情緒依然克制,但語速加快了些許,“就在寧城。”
余年:“那您和何驍先生,介意我?guī)习脖H藛T嗎?”
“當然不介意。”
余年揚唇,“好的,我愿意跟您去見何驍先生�!�
不過和預(yù)料的有些不同。余年帶著謝游配備的三個安保人員,隨路易森到了寧城頂級酒店的頂層套房。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便是撲面而來的消毒水氣息。繼續(xù)往里走,余年就發(fā)現(xiàn),這個頂層套房幾乎已經(jīng)被暫時改為了一個臨時病房。
“何驍先生病了?”
這一點上,路易森沒有隱瞞,但也沒有多說,簡短道,“是的,先生身體不好,來寧城時,帶了隨行醫(yī)療團隊過來。”
余年識趣地沒有追問。
到了門口,路易森微微躬身,“先生就在里面。”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塊小甜糕
大門打開,
經(jīng)過裝飾典雅的復(fù)式客廳和會客室,踩著灰色的印花地毯,
余年跟隨路易森往里走。繞過玻璃墻,
進入視線的,
就是床榻兩邊擺放著的尖端醫(yī)療器械,以及一個戴著氧氣罩躺在床上的人。對方看起來五十歲左右,
或許是久病臥床的原因,他身上帶著沉沉的暮氣,
頭發(fā)有零星的銀白,雙眼緊閉。
余年站在原地沒動,安靜地看著路易森走到床邊,彎下身,
輕聲道,
“先生,余先生來了。”
何驍睫毛顫了顫,眼皮輕動,
慢慢睜開來。即使染著病氣,他的眼神也是極銳利的,能看出若是身體健康,
必然是強勢且手腕厲害的人物。他動作徐緩地偏過頭,視線的焦點最后定在了余年身上。
何驍抬了抬手,
等候在一旁的護工快步過來,取下了氧氣罩。
盡量調(diào)整了幾次呼吸,何驍聲音無力,
沙啞道,“你的外公是余修寧,外婆是盛令儀,對嗎?”
余年點頭,禮貌回答,“是的�!�
對方安靜下來,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隔了好一會兒,才問了第二個問題,“你的生日,是在除夕?”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問出這個問題,但余年還是回答,“是的�!�
聽見余年的回答,何驍像是泄了力氣一般,又閉上眼休息了一會兒,才朝路易森道,“把東西交給他吧�!�
路易森應(yīng)下,“是,先生�!�
當著余年的面,路易森戴上手套,從一個保險箱里,將一個青銅底座拿了出來,遞到余年面前,“余先生,您驗看驗看。”
對比起青銅簋的上半部分,這個底座保存十分完好,呈長方體,正面裝飾的饕餮紋,與余年自己發(fā)現(xiàn)的那一半的紋飾完全相同,細節(jié)也沒有差異,而上方的斷口也能吻合——確實是青銅簋的底座無疑。
余年沒有貿(mào)然接下,而是謹慎道,“要換回這件青銅簋的底座,我需要付出什么?”
路易森搖搖頭,“不需要付出什么,先生的意思是,您可以直接帶走�!�
余年將目光投向何驍,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再次閉上了眼睛。
仿佛是看出了余年想說什么,路易森道,“余先生,先生的意思是,這件東西只會交到您手上,換成您的老師、或者是相關(guān)機構(gòu)的工作人員,我們都不會賣出、轉(zhuǎn)讓或出借�!�
房間里十分安靜,耳邊能聽見醫(yī)療器械的電流聲,余年垂眼思忖良久,最后還是道,“抱歉,我不能要�!�
得到這個回答,路易森沒有半點驚訝,而是說道,“好的,我們在寧城會停留一段時間,如果余先生改變主意了,隨時可以聯(lián)系我,帶走青銅簋�!�
路易森將余年一路送到電梯口,這才返回臥室,重新站到床邊,匯報道,“先生,余先生已經(jīng)離開了�!�
何驍費力地睜開眼,看了看余年離開的方向,又緩緩地重新將眼睛闔上。路易森照例去查看醫(yī)療儀器上的數(shù)值,剛背過身,就聽見何驍嗓音低緩,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真的很像,很像……”
余年帶著保鏢到停車場時,謝游已經(jīng)到了。他將正在看的文件放到一邊,拉過余年的手,“怎么樣?”
余年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我覺得何驍和這個管家路易森的態(tài)度都很奇怪,所以最后拒絕了,我心里不踏實。而且單就歷史價值來說,存放在老師實驗室里的那半個青銅簋,就已經(jīng)完全足夠。對剩下的半個底座的需求,并不緊迫,所以我還有考慮的時間。”
謝游道,“我了解過何驍這個人,背后沒有家族倚仗,年輕時白手起家,心智膽略都極為過人,在國外也是呼風(fēng)喚雨的人物。但近年不怎么出面,據(jù)說是身體極差。而且他沒有結(jié)婚,也沒有孩子,傳言已經(jīng)立下遺囑,會將財產(chǎn)全都捐出去�!�
余年手指無意識地劃過謝游的手心,沉吟,“如果最后準備是將財產(chǎn)全部捐出去,會將青銅簋的底座無條件贈送,那確實是說得通的,但為什么會找到我?”
而且還強調(diào),其他人都不會給。
余年躺下,枕到謝游的大腿上,放松下來,“算了,先不想了,這一次我拒絕,如果他們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應(yīng)該很快就會再來找我的�!彼�,用指尖摸了摸謝游的喉結(jié),“我下午沒其他安排了,陪你上班怎么樣?”
謝游握住余年作亂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求之不得�!�
過了兩天,余年被孟遠從詞曲稿里拉了出來。
順手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拿了個香蕉遞給余年,孟遠一邊碎碎念,“要不是你的歌還霸著排行榜的前幾名,我真的要懷疑,我?guī)У倪@個藝人是不是已經(jīng)過氣了!”
余年這兩天都沒有通告,天天跟著謝游。謝游上班,他就抱著本子在旁邊寫歌,整個人都像是隨著夏天的結(jié)束,也變得懶散起來。
聽孟遠念叨,他笑道,“孟哥我冤枉,我可不是什么都沒做,這幾天雖然沒趕通告,但我很忙的,專輯需要的十二首歌都已經(jīng)全寫完了�!�
愣了兩秒才反應(yīng)過來,“十二首都寫完了?”孟遠忽然想到,“等等,年年,你說的寫完,是詞曲有了,還是編曲都齊了?”
“都齊全了�!�
聽到這個回答,孟遠一巴掌拍到了余年肩上,“這么效率?”
“那當然�!庇嗄陝冮_香蕉皮咬了一口,繼續(xù)道,“明天錄完節(jié)目,就開始過帶,把音軌分出來,我自己寫的歌我熟悉,應(yīng)該很快就能完成。之后加樂器音進去,我算了算,除了常規(guī)的樂器音外,還需要大提琴和小提琴的音,我不想用電子合成,要麻煩孟哥去聯(lián)系一下提琴師�!�
“你是想現(xiàn)場收音,然后加進去對嗎?”
“嗯,這樣一來,效果會更真實�!�
音樂方面,孟遠都依從余年的意見,他記下來,又在辦公室來回踱步,“按照你這效率,專輯多久能做好?”
“應(yīng)該花不了多少時間吧?現(xiàn)在九月十二號,順利的話,十一十二月?”余年自己也說不太準,“我不想趕得太著急�!�
“不用趕。”孟遠重新坐到椅子上,“你現(xiàn)在和出《綺麗》時的狀態(tài)完全不一樣,發(fā)《綺麗》時,你有熱度有流量,但還沒有作品傍身�,F(xiàn)在不一樣,你的《綺麗》為你開了一條大路出來,后面出的單曲《夢囈》也給這條路鑲金嵌銀,現(xiàn)在,你的實力已經(jīng)得到了認可,不知道有多少歌迷在等著你出新專�!�
余年彎著眼睛,“所以這一次,孟哥你也不催著我趕通告,刷曝光度了?”
“一個階段有一個階段的計劃,你現(xiàn)在就算十天半個月不出現(xiàn)在人前,但你的歌一直都有人在聽,這不也是在變相地刷存在感?”孟遠說著,又扔了一張燙銀的邀請函過去,“不過,這個你必須得參加�!�
一眼就看見了上面的logo,余年伸手拿起來,“是黛鉑的品牌活動嗎?”
“嗯,黛鉑這次會在寧城辦一場秋冬大秀,已經(jīng)在籌備了,投入的資金非常大,品牌方也非常重視,估計是想借此擴大亞洲區(qū)的市場。你是代言人,他們有意讓你走開場�!�
余年把邀請函上的文字看完,落款是,“黛鉑夫人?”
“對,”孟遠說得詳細,“‘黛鉑’是一個家族的姓氏,最開始就是個小工坊,后來這個工坊在瑟琳娜·黛鉑的手里迅速擴張,大家都稱這個奇女子叫黛鉑夫人。而現(xiàn)在的這個黛鉑夫人是瑟琳娜的曾曾孫女,叫伊麗莎白·黛鉑,也是現(xiàn)在黛鉑的總設(shè)計師。她親口表示,如果你能走開場,她會親自為你設(shè)計服裝�!�
余年沒直接做決定,而是問孟遠,“孟哥,你的意見是?”
“我的意見當然是參加,一方面你是代言人,就是不上臺也得在場,反正都要去,在下面坐著,還不如上臺走秀。另一方面,這種水準的曝光度,有一個是一個,反正我不嫌多�!�
“那我也沒有異議�!�
敲定后,孟遠給了那邊答復(fù),黛鉑的速度也非�?欤芸炀团闪巳诉^來,量取余年的身形數(shù)據(jù)。第二天是錄制《藏寶》的日子,余年一大早就到了錄制現(xiàn)場,沒想到古益延到的比他還要早,已經(jīng)坐在了休息室里。
余年連忙快步上前問了好,笑道,“我還以為自己會是第一個到,沒想到古爺爺您比我還要早�!�
古益延遞了個水果給余年,和藹道,“人老了,覺少�!�
他拄著拐杖,又嘆氣,“這兩天身子不太利索,老毛病犯了。我還在跟甘州講,其實我挺羨慕你外公,好歹后繼有人。”
說完這句,頓了頓,他又道,“越是到了這個年紀,我越是明白,為什么有些書畫上,會印下不少章子,大概就是,跟這些流傳千年的古物比起來,人的壽命實在太短,就想著,把自己名字印在上面,也好讓后人知曉,這世上,曾有過這么一個人。”
這番話說得傷感,余年細致耐心地剝著橘子,回答,“人百年雖短,但總好過蜉蝣朝生夕死,不是嗎?”
不想余年會說出這句,古益延笑著點點手指,“你啊你,聽你這么一說,你古爺爺我,不好意思再怨下去了。也是,跟蜉蝣比起來,我活了幾十年,什么都見過吃過,也不枉此生了!”
余年兩下吃完手里的橘子,笑彎了眼睛,“對!”
等節(jié)目錄完,余年正在休息室整理東西,施柔喊了一句,“年年,有人找�!�
余年抬頭,發(fā)現(xiàn)是之前上臺的第三位藏寶者,對方已經(jīng)七十歲了,他連忙起身,讓老人坐下,這才禮貌詢問,“請問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我叫孫若拙,徽城人,我父親叫孫豫章�!�
余年微怔,很快道,“您家里的堂號,是否叫晨星樓?”
孫若拙笑道,“不愧是余家人,你說的沒錯,我家里就是叫這個�!�
余年也坐下來,“我還知道,您家里祖上有個大園子,有一片梅花林,里面有一座小樓,藏書用的,名字也極為風(fēng)雅,叫笛在明月樓�!�
“園子早些年已經(jīng)由我父親做主,捐了出去。藏書一部分送了人,另一部分分家時分了。我家里藏的東西不少,但子孫也多,父親主持分家之后,那些東西多數(shù)都被賣了出去。真正留在孫家的,沒幾本了�!睂O若拙笑著搖搖頭,止了話頭,“我這次特意來找你,也不是來說家史的,而是想給你報一個消息�!�
余年坐直,“您請說。”
“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二三十年前,家里曾經(jīng)起過一場大火,燒了不少寶貝�!�
余年點點頭,“我聽我外公說過,好幾套孤本都在火海里成灰了。”
“對,我父親因為這件事,在祠堂的祖宗牌位前,連著跪了好多天,并發(fā)誓一輩子不沾葷腥,用來贖罪。但前幾天,這件舊事又被翻了出來,我那個愚笨的大哥坦白,說當年的那把大火,是他放的,目的是為了偷出藏在家里的一份竹簡�!�
余年眉心一跳,“竹簡?”
“對,就是竹簡。我家里遵循守舊,家業(yè)都是傳嫡長,所以家里有這份竹簡,除了我大哥,旁的人都是不知道的。而大火后,父親誤以為竹簡已經(jīng)被燒成了灰,痛心疾首,十分自責,再沒提過�!�
“那這一次怎么?”
“因為我那愚笨的大哥,時至今日,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騙了!他年輕時喜歡賭,欠了賭債,有人給他支招,讓他把家里一個東西偷出來,賣了換錢。于是我大哥當真將竹簡偷了出去,轉(zhuǎn)眼就賣給了一個外國商人,拿到的錢又用去賭,沒多久就輸完了。
結(jié)果這幾天,我大哥知道消息,說那份竹簡要上拍了,起拍價格,何止我大哥到手的錢的百倍!他才知道受騙,把這件事抖落了出來�!�
孫若拙面有愧色,嘆息道,“這件事本是我孫家人做的混賬事,但實不相瞞,我們家現(xiàn)在家財不多,也就勉強度日,聽到上拍的消息,也是束手無策�!�
余年明白過來。孫家沒錢,沒辦法再將竹簡買回來,所以才把消息告訴別的人,寄望于別的人,或許能將東西買回來。這種事不是沒有,一個家族一代代傳下來,子孫后代不可能都是好的,連皇帝傳江山,都會亡了國,更別說其他。
余年沒胡亂應(yīng)下,而是問道,“請問這份竹簡的全名是?”
孫若拙愈加羞愧,“《國書》�!�
余年瞳孔微縮,心跳都漏了一拍,“國書?”
十五號,最新一期的《藏寶》節(jié)目播出。節(jié)目還沒播完,#余年腕表#這個tag就上了熱搜。
“——#余年腕表#我特么看節(jié)目就是純?yōu)榱丝茨昴甑念�,看著看著總覺得哪里不太對經(jīng),等我再仔細看,哦,年年手腕上戴的表換了!以前都是戴的歐慕的表,代言人嘛,哪兒哪兒都代言,分內(nèi)之事,但今天一看,咦,換了一塊江詩丹頓!再一看,臥槽,謝游買熱搜炫耀過的那一款!我特么人有點不好!”
“——#余年腕表#年年戴的表,和謝游的表,一模一樣!大概,有錢人的審美都差不多?”
“——#余年腕表#誰還記得,曾經(jīng)有狗仔說,一個不小心,拍到過余年和謝總從御覽會所一起出來,雖然我到現(xiàn)在都覺得,他們應(yīng)該是約著去打架的。但為什么我這心里,總覺得不太對勁兒呢?”
“——#余年腕表#年年手上戴的戒指到現(xiàn)在還沒取下來,說明感情穩(wěn)定。謝總也被拍到已經(jīng)處于戀愛狀態(tài)。所以也就一塊同款手表而已,某些人不要太發(fā)散,腦洞跟黑洞似的。”
“——#余年腕表#悄悄舉手,那個,這款江詩丹頓是收藏級的腕表,而且一共就兩塊,拿鉛筆呲拉一聲劃重點,一共,兩塊。”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塊小甜糕
施柔推門進房間時,
余年剛摘下耳機,見施柔急匆匆的,
他笑道,
“柔柔姐怎么了?”
施柔先問,
“年年,我會不會打擾到你加班��?”
“當然不會,
”余年順手把耳機放到旁邊,“剛剛把兩首歌的軌分好了,
正準備休息一會兒再繼續(xù),是怎么了?”
“還要繼續(xù)?孟哥一早就吩咐我了,讓我盯著你,不準加太久的班,
現(xiàn)在都十點了!”見余年只是笑,
按照施柔的了解,這是肯定不聽勸了,她又換了個角度勸道,
“謝總還在家等你呢,等不到你多寂寞啊!”
余年笑容擴大,“不會的,
他晚上有會,得十一點過才到家,
我也差不多那時候回去就行。”他眨眨眼,狡黠道,“不然我回去了,
一個人在家等著,孤孤單單,形單影只,多寂寞啊�!�
知道說不過余年,施柔放棄了,她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這才說道,“年年你前兩天不是提了一句,讓我?guī)湍汴P(guān)注關(guān)注《藏寶》播出后的情況嗎?節(jié)目都還沒播完,你手上那塊江詩丹頓,果然就被眼力強悍的粉絲扒出來了。現(xiàn)在大家都在討論,您和謝總竟然戴了情侶表,這到底是個什么神奇情況�!�
余年接話,“不過肯定會有一部分人堅定地認為,這兩塊表的收藏價值非常高,我和謝游不過是正好買了同一款,這一款正好又只有兩塊而已,對嗎?”
施柔“啊”了一聲,“年年你刷?”
余年笑道,“沒有啊,我一直在過帶,手機都沒來得及看。不過,我是不是猜對了?”
“對啊,網(wǎng)上現(xiàn)在就分成幾波,一部分感嘆你們可真有錢,一部分認為情侶表只是巧合,一部分認為肯定有隱情,后面兩方都在甩證據(jù),跟辯論一樣,還有什么行為學(xué)心理學(xué)什么的,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余年回家,洗了澡出來,瞄到謝游也在刷
發(fā)現(xiàn)自己一不小心就被余年逮了個正著,謝游有些不好意思,他把手機放到旁邊藏了藏,又伸手拿過余年手里的毛巾,“年年,我?guī)湍悴令^發(fā)�!�
余年聽話地坐下,感覺頭上的動作又輕又柔,他又好奇,“你是在看什么?”
謝游假裝專心擦頭發(fā),不說話。
余年干脆轉(zhuǎn)過身,雙手抱住謝游的腰,仰著頭,又問了一遍,“你是在看什么?”
面對這樣的余年,謝游抵擋不住,根本沒辦法不回答。他耳尖微紅,別開眼,坦白道,“……在看游魚CP文�!�
余年拖長音調(diào),“哦”了一聲,“就是里面有情色描寫、不良內(nèi)容的?”
謝游好一會兒才應(yīng)了一聲,“……嗯�!�
知道自己再問下去,估計謝游都要燒起來了,余年重新坐好,輕咳兩聲,換了個話題,“竹簡的拍賣會有消息了嗎?”
“嗯,拍賣會估計會在港城舉行,維德主辦,但關(guān)于竹簡,拍賣方還沒有進行宣傳。我讓秦助理去咨詢,對方才給了信息,邀請函也已經(jīng)拿到了。”
“《國書》竹簡貴重,估計是為了防止不必要的糾紛,維德才會瞞著吧?”這種情況不少見,余年輕輕舒了口氣,“如果這份竹簡也找了回來,外公那份名錄,就都齊全了。”
他唇邊帶著笑,眼里氳著淺淺的光彩,“外公曾說過,這一份竹簡,在文獻竹簡范疇里,算是鎮(zhèn)國之寶。它是第一部
史書的原稿,可以說是民族的源流。不過在我外公那一代時,竹簡就已經(jīng)幾百年沒有現(xiàn)世了,外公還以為這份竹簡不知道在世界的哪個角落,已經(jīng)化成了灰,沒想到,竟然被孫家悄悄一代一代地傳了下來�!�
謝游將毛巾放到一邊,從后面抱著余年,胸膛貼著脊背,他細細輕吻著余年的頸側(cè),低聲道,“嗯,那我們就把它買回來。”
“好,我聽那個孫爺爺說起時,心里只有慶幸。雖然被偷出去賣了,但好歹還完好地存在世上,這就是最大的僥幸了�!庇嗄晖A藘擅�,又輕聲道,“不過幸好外公不知道這樁舊事,否則,估計會被這事兒氣得飯都吃不下!”
他笑容斂了兩分,又想起來,“外公去世后,外婆跟我說,外公就在天上,像星星一樣,一直陪著我的。后來外婆去世時,也是這么告訴我。”
謝游停下親吻的動作,說道,“年年。”
“嗯?”
“要是我離開你了,我想變成你床頭的一盞燈,你一靠近,我就亮起�!�
余年眼眶一熱,轉(zhuǎn)過身,雙手環(huán)住了謝游的脖子。
謝游把人抱在懷里,溫柔地吻了吻他的頭發(fā)。
十七號上午,余年按照日程,乘車去黛鉑的總部。他坐在后排,正戴著耳機,聽樂器音重疊時的音效,一邊拿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做筆記。見孟遠有話要說,余年把耳機摘下。
“我才想起,忘了問,上次青銅簋的事情怎么樣了?”
余年手指靈活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筆,“對方說白送給我,什么條件都沒有,我就拒了�!�
“白送?”孟遠也懸起了心,“天底下哪兒有這么好的事,青銅器都有白送的?真要拿出去賣,沒有兩個億也有一個億,怎么可能白送。”他贊同余年的做法,“是我我也不敢收,誰知道收了,等在后面的是什么�!�
琢磨了兩秒,孟遠又問,“那后來呢,還有后續(xù)沒有,那邊再找你沒?”
余年看了看日期,“差不多一個星期了,沒再找我�!�
思考兩秒,“不急,要真有事兒,就看是誰憋不住了。如果對方有圖謀,你這邊穩(wěn)如泰山,反倒能把主動權(quán)握在自己手里,虧不了。”知道了情況,孟遠心里有了數(shù)。他又道,“一會兒黛鉑夫人也會在,好像帶了六七套衣服過來,這次試裝,主要是拍板定下你走秀時穿哪一套,然后再做微調(diào)。還有就是,預(yù)演走走T臺,如果你步子有問題,估計會給你請個老師,要是沒問題,你就自由發(fā)揮了�!�
乘電梯到了四十一樓,剛進到工作室,就看見黛鉑夫人正在和一個年輕助理說話。對方這一次穿的是灰白色的休閑西服,卷曲的長發(fā)利落地盤起,大耳環(huán),腕上戴著設(shè)計簡潔的手鐲,隨便一個側(cè)面,便可以登上時尚雜志封面。
見余年一行人到了,黛鉑夫人面上帶著恰當?shù)男θ荩戎吒呓�,伸手,“很高興再次見面時,你已經(jīng)是我們的代言人了。”
余年和對方握手,笑容粲然,“我的榮幸!”
寒暄兩句,黛鉑夫人走在前面,帶著余年到了另一個稍小的房間里,介紹道,“我這次過來,帶了九套衣服,需要辛苦你一一試穿了�!�
單是試穿,就花了兩個多小時。余年穿著第九套衣服出來,臉上沒有半分的不耐。
黛鉑夫人坐在高腳凳上,撩了撩鬢角垂落的一縷長發(fā),贊美道,“我終于知道,為什么斯里曼這么欣賞你了,你身材比例真的非常非常不錯,一米八的身高,不管是身長和腿長、腰臀的比例,還是臂長、頸部線條,甚至是頭圍,都賞心悅目!像我和斯里曼這樣,在這個行業(yè)里浸淫了幾十年的人,見了你,眼睛非常舒適!”
余年站在穿衣鏡前,抬著手臂,服裝助理正在幫他佩戴飾品,聽到黛鉑夫人的話,余年笑道,“聽您這么說,我很想感謝我的基因�!�
“不僅是遺傳的優(yōu)勢,你本身的體態(tài)和儀態(tài)都非常好,品味也很不錯�!摈煦K夫人在印著鳶尾花紋的紙面上寫了兩筆,“九套里我選出了三套衣服,現(xiàn)在可以按照你的喜好,排除掉一套。最后一套上秀,一套備用,怎么樣?”
余年沒有推辭,很有效率地排除了一套。
最終敲定后,黛鉑夫人合上筆站起來,“腰線的位置我會依據(jù)你的身形數(shù)據(jù)稍作修改,細節(jié)處也會盡量貼合你的氣質(zhì),”說著,她還搖搖手里的筆,“答應(yīng)我,到走秀結(jié)束之前,千萬千萬不要變胖。”
余年笑著應(yīng)下,“當然,不會讓您陷入苦惱的。”
回程的路上,孟遠還感慨,“黛鉑夫人完全看不出已經(jīng)五十歲了,雖然有皺紋,但帶著一種、一種——”
“活力�!�
“對,就是活力!”孟遠揚揚眉,“果然你懂我的意思,臨走時,工作人員還送了小禮物。效率高態(tài)度好,能溝通,合作起來真的如沐春風(fēng)。哦對了,他們那邊說了,等大秀結(jié)束后,會讓你上三大刊之一的《F》年慶增刊的封面,已經(jīng)敲定了,日程我也給你排好了�!�
余年點頭,“我沒問題。對了孟哥,后天我要飛一趟港城。”
“飛港城?”孟遠抬眼,看著余年,“我說年年,你別告訴我,你又是去買東西吧?”
余年展顏,“這都被你猜到了�!�
“……”孟遠拍拍額頭,“我就說,你一般都不請假,每次讓我把一段日程排開要去做私事兒,多半不是談戀愛就是買東西!”
不過孟遠回憶完日程,瞪眼,“就你這破日程,有什么好調(diào)整的?你除了今天的試裝,后面連著幾天都沒通告!一天一天的,全劃在專輯籌備這一項里的。這專輯你自己一手操辦,都是你自己說了算,哪兒用得著我?”
“真的?”余年自己翻了翻,才發(fā)現(xiàn),“好像確實是這樣,那后天我自己就出發(fā)了�!�
下午三點過,私人飛機降落在港城。天氣很好,飛行平穩(wěn),余年趴在謝游腿上,睡得有些懵。
帶著余年坐起身,謝游細心地幫他把亂翹的頭發(fā)理順,又整理好衣領(lǐng),最后親了一下余年的鼻尖,溫聲道,“年年回神了,已經(jīng)到了�!�
余年就著謝游的手喝了一口水,瞌睡才終于跑沒了,他看了看舷窗外,“這么快就到了?”
放好水杯,謝游用指腹擦干凈余年唇角的水漬,“嗯,接機的車已經(jīng)在等,我們可以直接出發(fā)去會場�!�
維德在港城有自己專門的拍賣會場,裝飾得金碧輝煌。門口放著一頭裝飾奢華的木雕大象,據(jù)說是“平安吉象”的意思。
這一場拍賣會是限制了人數(shù)名額和進場資格的,邀請函一共只送出了六十份。余年在包廂坐好,吃了一顆葡萄,嘗著味道很好,順手又喂了一顆給謝游。誰知謝游吃葡萄不算,還輕輕咬了他的指尖不放。
指尖被磨得發(fā)癢,余年被逗笑,“謝游你松開,好癢��!”
謝游這才放開,又拉過余年,重重親了一下才滿足。
來的路上翻看過圖錄,里面的拍品余年都不太感興趣,他撐著下巴吃水果,一邊聽著現(xiàn)場的競價,時不時對眼熟的拍品評價兩句。
余年在身邊,謝游對其它的都沒興趣,他細致地剝掉紅提的薄皮,再慢慢地喂給余年吃,眼神溫柔地跟江南的春雨一樣。
拍賣會進行到后半場,保鏢何山帶了一個人進來,介紹說是維德的經(jīng)理。
謝游撤下臉上的溫和,慢條斯理地用方格手帕擦干凈指尖的葡萄汁,問,“什么事?”
經(jīng)理臉上堆著笑,恭敬地解釋道,“謝先生,非常抱歉,您關(guān)注的拍品,賣家已經(jīng)臨時撤拍了�!�
謝游放下手帕,話里有一絲不悅,“什么原因?”
經(jīng)理心里咯噔了一下,連忙回答,“原因?qū)Ψ經(jīng)]說,但堅持撤拍。我們維德從不做強迫賣家的事情,所以只好遺憾通知您,竹簡不會在今晚上拍,真的十分抱歉�!�
這件事的原因不在拍賣行,謝游表示理解。經(jīng)理感激道,“非常感謝您的諒解,如果有關(guān)于竹簡的消息,我們一定立刻通知您!”
包廂門被關(guān)上后,謝游握了余年的手,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余年笑道,“我沒什么,有些失望是真的,但事情沒有一直一帆風(fēng)順的,總有波折。只要確定這份竹簡還在世上,主人有賣出的傾向,就足夠了�!�
握著余年的手,謝游吻了吻他的手背,“嗯,反正我陪你�!�
去了一趟港城,最后無功而返,余年不見多失望,孟遠還更失望一些。
“東西會不會被別人搶先一步買走了?”
余年搖搖頭,“這個圈子說大也不大,如果有誰已經(jīng)買下,應(yīng)該會有消息出來。這次竹簡上拍,最后又撤拍,我估計著,是竹簡的主人想試試水,看看感興趣的人有多少。試過了,有數(shù)了,也就撤拍了�!�
孟遠回過味兒來,“所以東西還是會拿出來賣的,只不過價格——”
“對,價格會漲。我猜,這就是一開始就沒有大肆宣傳的原因,這個操作,維德拍賣行是默許了的�!�
孟遠:“就不怕得罪人?”
“不會,”余年笑道,“手里有東西的才是老大,東西就這一件,他不管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賣,只有我們上趕著買的。傭金是小,維德想要這份名氣,只要不是大的錯處,就會順著賣主的意思來�!�
聊完,孟遠想起來,“對了,你要的樂器音,就是小提琴和大提琴的音,已經(jīng)給你準備好了,你聽聽看行不行�!�
撈過耳機,余年把樂音素材找出來,聽了一段,眼里像含著星光,“非常不錯!”
孟遠翹著腿,“那當然!我可是托關(guān)系,跑到交響樂團里,找提琴師特意錄的�!�
余年連忙道,“謝謝孟哥了�!�
聽了這么一聲道謝,孟遠反倒放下了腿,“說實在的,我當了這么久經(jīng)紀人,腦子里成天都想著錢想著數(shù)據(jù)想著熱度,但我很欣賞你做音樂的這股堅持勁兒。能幫就幫,我自己也開心。”
余年彎著唇角,“謝謝孟哥�!�
知道余年這第二聲謝的是什么,孟遠受著了,說了聲“加油”。
孟遠想到,“這兩天呢,青銅簋那邊有什么消息嗎?”
余年搖頭,“沒再聯(lián)系我了�!�
正說著,余年手機響了起來,接通后,聽筒里傳來的是略有幾分熟悉的聲音。
“余先生您好,我是路易森�!�
那個管家?余年禮貌回應(yīng),“您好。”
“我想約您見一面,請問您有時間嗎?”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塊小甜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