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后宮那么多女的人合著都是看的?
我也懶得計較,只想讓他先撒手,趕緊接話,「是是是,就我是您老婆,您先松手行嗎?我臉疼……」
面皮上的力道漸松,我這才皺著眉揉了揉快被捏碎的臉,哀怨地低著頭。
可還沒等疼痛緩和,我就在附近聽見了一絲不尋常的聲音。
窸窸窣窣,是人的腳步聲。
親征軍隊身穿重甲,腳步沉滯,有極大不同。
我的神經(jīng)在那一瞬間繃緊,猛然站起身,望向身后樹影間無盡的黑暗。
看到我的動作,付庭彥也知道有情況,跟著站起來。
我問他:「附近有多少人把手?」
「三十人�!�
「你能跑多快?」
「什么意思?」
「意思是,咱倆要逃命了�!�
我說完,數(shù)道身影從黑暗深處現(xiàn)身,手中的刀刃在夜色下閃爍著寒光。
14.
悄無聲息殺掉所有守衛(wèi),不讓我們察覺,這群人定是老手。
逃跑前我留意到那些人手里的刀,不似中原形制,刀身彎曲,樣式粗糙。
早年間聽長輩們聊天,說沙州附近的荒野之中有村寨,因為生產(chǎn)落后難以為生,于是漸漸衍化成了做刺殺買賣,曾有游人誤入村寨,發(fā)覺整村人都是殺手,直接被切成了碎塊。
兒時我只當(dāng)是嚇唬小孩的山野傳聞,未曾想到是真的。
若是我身上有刀劍,或許還可以試著搏一搏,但又不能讓付庭彥陷入險境。
以命換命,不叫營救。
我拉著他開始狂奔大聲高嚷。
「抓刺客!」
喊聲在靜謐的夜里炸開,我緊緊抓住付庭彥的手,目光鎖在前方林間隱現(xiàn)的篝火。
沒膝的雜草刮過腿間,發(fā)出紛亂的颯颯聲,身后的人像是影子,緊追不舍。
殺意逼近,我后頸發(fā)寒,知道他們要動手了。
「付庭彥,就這樣了�!�
我沉聲說完,用力拽了他一下。
在他驚詫的目光中,我將他推到了我的前方,用身體護住他,帶著他撲在地上。
這是我能想到唯一的辦法。
如果士兵來得快,或許付庭彥不過是受些傷,斷個手腳。
剩下的,就看運氣了。
空氣中劃過尖利的破空聲,一只羽箭擦著我的發(fā)頂飛過,朝我身后疾射而出!
我護住付庭彥伏地,簌簌箭雨在頭頂掠過,我低眸看向付庭彥。
他忽然伸出手,扣住我的后腦,壓到自己的肩膀上。
那嘆息就在我耳邊散開,「那么害怕,就不要逞強�!�
我的手又被他重新握住,掌心的溫?zé)幔@我指尖冰涼。
「你會死的。」我輕聲說道。
「那就一起死。」
頭上箭雨漸止。
士兵們圍了上來,七手八腳將我們從拉起來,所有人都圍在付庭彥的身邊,請罪的請罪,看傷的看傷,將付庭彥擁在人群中,朝著人多的地方前行。
他在人群中側(cè)過頭望向我,瞳孔含著光。
15.
自那晚之后,付庭彥的周邊守衛(wèi)變得更加嚴密,我沒有見付庭彥的必要。直到抵達沙州城,我都沒再見到他,殷姚倒是不嫌麻煩,即便需要搜身,每天也要去付庭彥那里轉(zhuǎn)一圈。
軍中有人在查那場刺殺,正如我所料,人都是殺手村寨出身,至死不會透露雇主姓名。
路上為免多生事端,行軍的隊伍加快了速度,提前三天到了沙州城下。
當(dāng)我站在沙州城用泥土夯筑的城墻之下,內(nèi)心雀躍不已,城墻上古樸端正的三個大字,既熟悉又陌生。
阿嫣與我一樣激動,扯著我的衣袖,興奮地念叨,「小姐,咱倆的冰葡萄有了!」
我失笑,隔著窗口的簾幔看過去,身披甲胄的守將們站成一列,站在城內(nèi)迎接。
人群中,我發(fā)現(xiàn)了我爹的臉,直至看不到他的影子,我才收回視線,壓下心潮,隨著軍隊進入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