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Of
The
Rising
Sun.”
這是一首很老的搖滾單曲,在美國傳唱極廣。
寧河的聲線本是清亮澄澈的,一開口卻換作了半啞的煙嗓。
夜空沉寂,星光點點,他坐在單人靠椅中,一手夾著煙,一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唱得沉醉而驚艷。
艾星默不作聲,聽了半曲,指節(jié)在座椅扶手上慢慢扣緊,仿佛竭力壓抑著什么。當寧河在副歌段再次唱出“In
the
house
of
the
rising
sun…...”時,艾星突然起身,將他一把摁住,一個吻隨之壓在他唇上。
歌聲瞬時消散。熱吻迅速蔓延。
艾星吻得毫無章法,可是仗著寧河遷就他,很快就掌握了主動權。他以舌尖頂開牙齒,急切地往里探索,寧河幾乎快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呼吸間全是艾星身上那種清冽干凈的氣息。
他試圖推阻艾星,反被少年強勢地扣住了手腕。艾星又很快意識到他的手臂剛受了傷,將他松開的同時,廝磨著他的唇,問,“有沒有弄痛你......”
寧河喘著氣,還不及說話,微啟的嘴又被艾星強勢地堵上了。
艾星根本控制不住對于他的占有欲,伸手扣住寧河的臉頰,一點一點讓他引導著自己慢慢越吻越嫻熟。
當他最終不舍地從他唇上離開時,寧河因為缺氧,甚至被吻出了一點稀薄的淚光,整個人看起來又乖又讓人心疼,和幾分鐘前那個垂頭吸煙、黯聲唱歌的樣子判若兩人。
艾星心里被瘋漲的愛意填滿,將他摟到懷里,說,“哥,別再躲著我了。給我個機會吧�!�
第9章
好像真的有點喜歡啊
寧河覺得艾星這孩子簡直絕了。
平時對人對事全是一副淡漠疏遠、不帶感情的樣子,怎么偏偏就能在自己面前甘愿放低姿態(tài)一往情深。
而他居然很吃他這一套。
剛結(jié)束一個火星四濺的吻,一時間拒絕說不出口,寧河心里的理智和情感拉扯不斷。他既氣自己不夠果決,又恨艾星逼迫得太緊,加上這幾日心事重情緒積壓,晚上又剛?cè)ニ钔春薜牡胤结t(yī)院里走了一趟�?傊至挚偪偢鞣N緣由疊加在一起,他忽覺水氣盈眶,只一眨眼,一顆淚就隨之跌落。
這下反倒把艾星給嚇到了。寧河哭得毫無聲息,齒關咬緊,分明是委屈為難的樣子,可因為眉目生得太過驚艷,這樣梨花帶淚的一張臉反叫人更想對他做點什么。
艾星強忍住把他摁進懷里再吻一次的沖動,抬手拭著他的眼尾,有點無措地哄他,“寧河,不想答應就別答應我……不要哭了……”
寧河覺得自己窩囊,這些年面不改色地拒絕過多少告白,為什么到了艾星這里就成了這么一副上不了臺面的德行。
人家小孩的初吻也被奪了,拿著一個打不通的號碼苦苦等了半年,重逢以后被自己裝作不在意地劃出兄弟界限給為難了好幾天,還能這么執(zhí)著地想要再續(xù)前緣�,F(xiàn)在鼓起勇氣表白,說不定還是平生第一次表白,自己這里卻哭得好像失了身一樣,該給艾星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
他止住了淚,胡亂在臉上抹了兩把,說,“艾星,我不能答應你什么,我們這樣太亂來了。”
頓了頓,又道,“我好歹大你兩歲,不能再隨便把你拖下水。艾叔叔雖然有時候?qū)δ銘B(tài)度不好,但他是真心為你驕傲。我到這里的第一個晚上和他一起吃飯,當時你在樓上沒有下來,他就在飯桌上夸過你,說你有天賦又努力,什么科目都學得很快......”
艾星第一次向人表白,也是第一次當場被拒。
他皺眉盯著寧河,仿佛已不認識對方。
他才知道原來拒絕人也可以說得這么冠冕堂皇�。吭瓉沓煽兲靡部梢猿蔀椴荒軕賽鄣睦碛桑。繉幒舆在繼續(xù)往下說,夸他夸得天南地北都快找不著了。
艾星終于忍無可忍,雙臂突然收緊,將寧河鎖進懷里,再次吻了上去。
他想,是你逼我的,不是我有意冒犯更不是食髓知味!而是我不知道除了吻你還有什么辦法能阻止你再用這種以退為進的方式將我推拒在外。
如果說上一個吻還帶有幾分脆弱失控的深情,當寧河再次被艾星連抱帶吻封住唇舌以后也不禁開始冒火。他覺得自己不能再由著艾星放肆,于是尖利犬齒狠狠咬合了一下。
少年嘶地抽氣,舌尖立刻溢出血絲,甜腥味在兩人口中洇開。艾星貼著寧河的唇,低聲說,“哥...別咬了,把我咬急了指不定對你做點什么不理智的事......”
說著,反把寧河往懷里抱得更緊,還不忘騰出一只手將寧河的雙腕制住,防止他因為反抗而撕裂剛剛縫合的傷口。
寧河本來就在身型上比艾星瘦了一圈,這時又處于倦意深重的晚上,被艾星這種技巧全無單憑力量壓制的方法反復吻了兩三次后,終于渾身發(fā)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艾星的唇角漸漸揚起,以高挺鼻梁磨蹭著他的臉,“哥,你不說話...那就是默許了。我們就這么定了�!�
寧河已經(jīng)發(fā)覺艾星學過擒拿一類的功夫,控制他雙腕的角度出奇刁鉆且握力穩(wěn)固,輕易掙脫不開。
他只能徹底放棄,眼底流離的水光還未消散,他仰起頭,靠在柔軟的椅背上,說,“艾星,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會后悔的�!�
艾星笑了笑,將他松開,垂眼看見他手腕上已有一圈自己留下的紅痕,心里覺得歉疚,聲音放緩了。
“寧河,”他喚他的名字,“我好像從來沒有這么喜歡過一個人,你是例外�!�
寧河盯著他,不說話。
艾星又說,“我沒什么戀愛經(jīng)驗。但就像我爸說的,我會學得很快。”他不介意寧河是什么樣的人,因為寧河也未必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
寧河仍然付之沉默。談談戀愛對他而言當然沒問題,可是像艾星這么認真,他卻覺得害怕。
過了好一會,他才說,“別讓你爸和我媽看出來。”萬一哪天他們掰了,總還有條當兄弟的退路。
艾星應了一聲,見到寧河神色間愈顯懶倦,就說,“睡覺吧�!�
寧河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睡覺意指為何,就被艾星從長椅中直接抱起。
寧河嘆了一口氣,反抗都懶得反抗了,“艾星,你能讓我自己走一回路嗎?”
艾星抬腳把露臺門勾開,“你是不是晚上一個人睡不著覺?那就一起睡吧�!�
說著,穿過昏暗的走廊,將一臉懵圈的寧河抱進了自己臥室。
艾星沒對寧河做什么,說睡覺就是單純睡覺。他的大床靠墻而放,他把寧河推在里側(cè),對他說,“我就不抱著你睡了,怕壓著你的傷口。”
他說這話時神情很溫和,就像一個斯文含蓄的好學生在跟前輩講話。剛才那種強勢灼烈的樣子褪得干干凈凈。
寧河終于明白他表里不一的境界修煉得高深莫測,氣得隱隱胃痛,一手摁著自己小腹,一手指著他,“艾星,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艾星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是忍不住想捏寧河的臉。腦子里這個念頭剛一竄起,手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伸出去,一把將寧河的雙頰扣住了。
寧河盯著他,一雙眼睛里幾乎快要燒起火來,聲音卻冷得凍人說,“松開�!�
艾星沒有聽話,笑著感嘆了一句,“我怎么這么喜歡對你動手動腳呢?……太幼稚了是不是�!�
寧河真不是那種一點就著的性情,相反他為人處世沉靜老練,未語先帶三分笑,一貫是好脾氣的人設。但也不知道為什么落到了艾星手里,積攢多年的耐性就這么不堪一擊。
他終于忍無可忍,一把抓住艾星伸來的那只手,壓著他的指節(jié)迫使他離開。
艾星笑著任由他把自己掰走,說,“我去檢查一下前后門有沒有鎖好,你先睡吧。”
艾星起身走到臥室門口,寧河突然叫住他,“William,你到底喜歡我什么?”
艾星回過頭,漆黑眸子里覆著一層看不透的薄霧。他似乎想了一下,才說,“哥你長這么好看,就別問這種傻問題了。我喜歡你這張臉�!�
說完,走出了房間,留下寧河怔了幾秒,而后失笑。
艾星太聰明了,寧河想,竟能一眼看穿自己不想愛得太認真。先不論他說的沒有戀愛經(jīng)驗是真是假,就憑著這么高的情商,和他談一場戀愛感覺應該不會太糟。
寧河這晚睡得出奇地踏實,一夜安穩(wěn)無夢。
清早六點,他被身旁細微的動靜擾醒。
他一向睡淺,剛一睜眼就看見艾星正在穿運動服,先是一怔,昨晚的記憶瞬間回溯,整個人都有點空白,低聲叫艾星,“......怎么起這么早?”
艾星轉(zhuǎn)身見他醒了,走過去單膝壓在床邊,俯下身和他說話,“早上七點學校游泳隊要訓練,我先走了。周姐七點半到家里來做早飯。你今天有課嗎?”
寧河在加州大學爾灣分校念大二。第一年住在學校宿舍,但是隨著樂隊發(fā)展越來越好,作息時間也愈發(fā)混亂,大二就開始在校外租房。
他揉了揉頭,聲音朦朦朧朧,“嗯,我今天有課的,一會兒我叫個車去學校。”
艾星微微蹙眉,“這么遠的距離你每天都是叫車來回?”
寧河笑了,“我開車技術很爛,就不要出去危害道路安全了吧。”
艾星也笑了,說,“我空了陪你練車,哥�!比缓�,又湊近了一點,似乎想要一個吻。
寧河還沒適應他們之間身份的轉(zhuǎn)變,不自覺地往被子里回縮。艾星沒有勉強,說,“那你再睡會,我上學了。”
這時寧河腦中各種閃念倏忽一過,終于還是承認自己對艾星也一直念念不忘。他不是矯情的人,伸手就將人拉住了。艾星詫異回頭的一瞬,他已經(jīng)起身吻了上去。
自他們重逢以后,這是寧河第一次主動獻吻。
他還是那種由淺及深的吻法,富有耐心且用意溫柔,帶著晨起慵懶的氣息壓覆在艾星唇上,舌尖慢慢舔過,從唇間探入,頂開牙齒,順著上顎深進,虛虛實實地與舌交纏。
艾星到底年輕不經(jīng)事,哪里受得住大清早被寧河這樣一番撩撥。他一手護著寧河的后腦,將他壓向自己,一手環(huán)著他的腰,帶他倒回床上。
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床被子,但寧河很快就感到艾星起了反應。
他抬手揉他的頭,手指磨蹭著他利落的短發(fā),在纏綿熱吻間含糊地說,“你這樣...上學是不是要遲到了......”
艾星抱著他,似乎用了渾身的力氣,才不舍地從他唇上移開。轉(zhuǎn)而將頭埋在寧河頸邊,輕咬著他的喉結(jié),帶著令人心醉的少年音,說,“你故意的,哥......”
寧河吻他的時候,是有些回報他昨晚那些霸道行徑的意圖,可是聽著艾星聲音里透出少見的青澀,心里又軟了,順著他的背脊撫了撫,說,“晚上你有事嗎?”
艾星還在調(diào)整呼吸,很短的應了一聲,“沒事�!�
寧河說,“那你下課以后來UCI找我?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泰國餐廳還不錯,我請你吃個晚飯�!�
艾星答應了,戀戀不舍地從寧河懷里起來。
直到那抹高挺的身影提著書包從臥室里離開,寧河仰面躺回床上,抬手擋住自己的眼,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呼出。
怎么辦,他略帶無奈地想。好像真的有點喜歡啊。
作者有話說:UCI
是加州大學爾灣分校的英文縮寫,以后都用這個代稱哥哥的大學
第10章
想為了你做得好一點
艾星下課以后忍耐著洛杉磯要命的晚高峰交通開到UCI的校園,已經(jīng)臨近晚上七點。
路上他被嚴重塞車搞得幾欲崩潰,寧河不時給他發(fā)信息,說慢慢開別著急,聲音非常溫和好聽,哄得艾星身心舒暢。
艾星開到餐館時,寧河已經(jīng)站在街邊等他。剛有一輛車開走,留出一個停車位,寧河就站在那個位置上沖他揮手。
艾星泊車的同時,寧河替他把車費交了。艾星跳下車,挎著背包走過去,在傍晚的寒風中將寧河一把攬到懷里,說,“哥,我一整天都在想你�!�
寧河指了一下幾米開外的一塊玻璃窗,那里面有幾個人正神情玩味地看過來。
“我隊友也在�!彼麄�(cè)過臉,和艾星解釋,“我在學校圖書館等你的時間比較長,被他們遇上了,堅持要跟來。我沒辦法......”
艾星笑了笑,松開他,說,“沒事,人多熱鬧�!�
Invisible是一支四人樂團,靈魂人物是主唱兼鍵盤寧河,以及鼓手杰西卡。他們二人相識于一個地下音樂網(wǎng)站,都曾是站內(nèi)炙手可熱的創(chuàng)作者,因為彼此欣賞而在現(xiàn)實中見面,繼而發(fā)覺竟然同為UCI的學生。成立樂團后又招募了吉他手Arno(阿諾)和貝斯手Zack(扎克)。扎克在UCI化學系攻讀研究生,阿諾是校園附近一間樂器行的合伙人,也曾是另一支樂隊的吉他手。
艾星在過去半年里惡補了不少樂隊的消息,當然也看過樂迷們對于寧河和杰西卡的猜測。
他們剛步入餐廳,寧河的“緋聞女友”杰西卡就第一個站起來,笑著招呼艾星,“坐我這里!”
寧河一把拽住艾星,“這邊有空位�!�
艾星穿著學校游泳隊的制服,單肩掛著背包,腳上是一雙耐克Air
Force高幫球鞋。泰國餐廳里燈光略顯昏暗,反襯得他五官輪廓分外俊挺。
寧河拉開一把椅子,讓他坐下。艾星不多說話,薄唇微抿,聽著寧河不動聲色地和隊友介紹,“這是我弟弟�!�
其余三人起哄發(fā)笑,顯然不信。
杰西卡不依不饒,湊到艾星跟前打量他,“你和阿寧到底什么關系?”
杰西卡是個中澳混血的嬌小女生,卻在隊內(nèi)擔任和她本人外型反差巨大的鼓手位置。女鼓手一向少見,加之她外形漂亮,故而人氣頗高。
艾星垂眼看她,半點感情不帶,說,“他是我哥�!�
杰西卡更加好奇,先是抬頭問寧河,“阿寧,你弟弟好酷,是我的菜,介紹給我吧!”說完,立刻又問艾星,“好不好?我對你很感興趣�!�
艾星的視線從寧河臉上一掃,而后落在杰西卡臉上,沖她搖頭,“對不起,我不喜歡女生。”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寧河沒想到他這么直白,也愣了一下。
艾星淡然地拿過寧河面前的菜單,問他,“你點菜了嗎?”
寧河說還沒有。艾星又問,“你吃什么,我一起點了。”
寧河在他身邊坐下來,指了其中一款炒面,“就這個吧。其他人都點好了,你不用等他們�!�
艾星招手叫服務生,點了兩份炒面,一份菠蘿焗飯,一籃餐前烤馕。
寧河有點吃驚,“這么多...吃得完嗎?”
艾星笑著看他,“哥,我還在長身體�!�
他說話聲音不大,但圍桌而坐的幾個人都聽見了。杰西卡笑得肩膀抽動,拍著桌子,“阿寧,你弟弟怎么這么可愛?”
寧河在過去的戀愛里都是來去自如,從不知占有欲為何物。這時見得杰西卡頻頻關注艾星,終于覺得心里不太舒服,蹙眉看她,“剛才你答應過我什么?”
杰西卡笑得很無辜,把先前的承諾重復了一遍,“專心吃飯,不準八卦。”
寧河正要回應,突然感到艾星在桌下握住了自己的一只手,那種溫暖的感覺一下子從掌心向身體各處擴散。他整個人僵了一下,忍不住想要低頭,被艾星叫住。
其余三人已經(jīng)在自顧自的聊天,艾星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和對桌的人拉開距離,壓低聲音說,“我以為你們曾經(jīng)交往過?”
寧河看了他一眼,淡笑,“我和杰西卡么?從來沒有過。”
艾星的視線緩緩從三個樂隊成員身上劃過,“那是吉他手嗎?他喜歡你�!�
寧河默了幾秒,才說,“艾星,你這樣就會很辛苦�!钡挂矝]有指責他的意思,反而像有幾分愧疚。
服務生走過來開始上菜,艾星的一只手仍然在桌下牽著寧河,另只手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寧河任他牽著,沒有掙脫。
其實從站立者的角度完全可以將桌下的動靜一覽無遺,所以那個看起來像是打工大學生的女侍者在離開時難掩好奇地看了艾星和寧河一眼。
接下來要吃飯了,不可能再繼續(xù)牽手�?墒钦麄進食過程中,艾星只要得了空,就會不時的伸手觸及寧河。舉動里并無任何褻瀆的意味,就是將自己的手蓋在他的手上,或者放在他的腿上,似乎只要確認寧河就在身邊與自己心意相通。
寧河一頓飯吃得七上八下,說不出來什么滋味。
杰西卡他們?nèi)詴粫r打趣艾星,也會聊樂隊或者學校的事,但寧河知道剛才的玩笑歸玩笑,在隊友的眼里艾星只是他母親再婚后多出來的法律層面的弟弟,沒有人真的以為他們之間藏著什么秘密。
可是他知道,艾星知道,那些無意間目睹真相的路人也知道。他們從一開始就是不能見光的關系,不管走得多深多遠,也只能在黑暗中徒勞掙扎而已。
寧河發(fā)覺自己很容易在艾星這個人及相關的事上想得太多,而他此前一直是個在感情方面隨心所欲無多牽掛的人。
艾星也不知道有沒有覺察出寧河情緒上的異樣,總之沒再追問他和樂隊成員之間的關系,捧著自己的炒飯炒面吃得很香。最后用餐結(jié)束要結(jié)賬時,艾星在無意間天秀了一把他的算數(shù)能力。
餐廳的收銀機壞了,服務員拿了個計算機在手里摁來摁去幫他們平攤賬單,算了五六遍都沒搞清楚到底多少錢。寧河正想說干脆自己全付了,皮夾已經(jīng)摸出來,艾星出聲叫住那個神情緊張的女侍者,指著桌上的幾個餐盤脫口而出。
“一份炒面加芒果沙冰27.9美金,小費15%,一共是32;一份蓋飯22.5美金,小費15%,一共26…...”
他在全桌人漸漸震驚的注視中把平攤下來的價錢連帶小費全部報了一遍,然后在寧河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已經(jīng)從皮夾里摸出信用卡,遞給服務員,“我們這里三份主食和一份點心,加上小費一共81美金,劃卡吧�!�
太帥了。寧河盯著他,忍不住嘴角上揚,同時想去搶那張賬單,被艾星拉住。
到了此刻,艾星終于可以接此光明正大地牽他的手,說,“哥,這點小錢別爭了�!比缓笥每粘龅牧碇皇謸破鹜馓淄约杭缟弦淮�,“我還要寫作業(yè),要不我們早點回家?”
天知道他有多想快點把寧河從這群無關人等面前帶離,可又不能表現(xiàn)出太急迫的樣子以免引人起疑。
寧河被他熱切的眼神一看,心跳也忽然加快了,轉(zhuǎn)頭看一眼隊友,說,“我先回了,明天排練室見�!�
吉他手阿諾低頭咬了一支煙,沒怎么說話。杰西卡和扎克沖他們揮了揮手。
艾星和寧河一同離開餐廳,其間艾星一直低著頭在聽寧河說著什么,神情很專注。杰西卡目送他們兩人消失在門外,而后難掩疑惑地詢問坐在身邊的扎克,“你覺不覺得...阿寧的弟弟看他的眼神不像一個弟弟看哥哥那么簡單...?”
越野車開出去兩條街后,遇到了第一個紅燈。
艾星把寧河拉近自己,想要低頭吻他。
這里還在UCI的校園廣場附近,車頭前的斑馬線上全是接踵過街的年輕學生那里面或許就有寧河認識的同學。
艾星紳士地征求了一下意見,“......可以嗎?”
他們的唇幾乎已快貼上。
寧河的呼吸瞬間有點亂,輕聲說,“嗯�!卑堑奈且呀�(jīng)深深壓下。
20秒的紅燈時間,他們在交通燈變綠前一秒結(jié)束唇齒的纏綿。
車頭外面有眼尖的路人投來注視。艾星在發(fā)動汽車的同時,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抬起來稍微擋了一下寧河的臉,避免他感到尷尬。
寧河不禁心想,這小孩怎么能做得這么好?
或許是在艾星面前他也卸下了防備,心里的想法隨即脫口而出,“你這么替我設身處地、我都不敢相信你是第一次談戀愛了�!�
艾星笑了笑,薄唇在陰影里勾出低微的弧線,眼神卻很明亮。
“怕你覺得我幼稚,和我戀愛太無趣,所以想為了你,做得好一點�!�
第11章
哥,謝謝
寧河這個人,有一千種可能性讓人為他神魂顛倒。
愛上艾星,大概是那一千零一種可能。
他天性是個多情浪漫的人,艾星給他的愛如火如荼,他也自愿陪著他燃燒。他們之間并非沒有隱憂,可是戀愛初期的激情似火掩蓋了一切涌動暗潮,讓人無暇多想。寧河在相處中慢慢揣摩到艾星的偏愛,有時甚至會有意投其所好。
艾星在戀愛方面道行尚淺,寧河又是個中高手。一旦他著意用心,艾星根本招架不住。
偌大的一棟別墅里,傭人周姐和小蔡除了固定時間打掃衛(wèi)生,輕易不上二三樓的臥室。艾星和寧河這兩位少爺懷揣的秘密于是越來越多,從最初的針鋒相對到如今在外人眼里日漸和睦,很快進展到同吃同睡,處處關照彼此。
周姐在艾家做了快十年的幫傭,也見到艾星在生母過世后愈顯涼薄的性情,本來十分心痛他時常獨來獨往缺少親人關愛。這段時日以來卻發(fā)覺他和寧河同處時臉上常有笑意,就連說話的聲調(diào)也不如過去冰冷,便覺得新來的這位少爺是個解意的妙人。
這晚艾星在房間寫功課,寧河在影音房里完善游戲音樂的后期音效。艾星忙完自己的事去樓下找他,推開虛掩的房門,看見書桌上電腦閃著熒光,寧河靠在一旁的小沙發(fā)里已經(jīng)睡著。
他輕輕走過去,蹲下身,“哥、怎么睡這兒?”
寧河懵然之中聽見他的聲音,眼睛沒有睜開,一只手抬起來,勾在了艾星的脖子上。
艾星想去抱他起來,但是半蹲的姿勢不易發(fā)力,反被寧河帶倒在沙發(fā)里。
寧河剛才是真的睡著了,被艾星喚到半醒的感覺讓他在朦朧里生出無限眷戀,于是若有若無地廝磨著艾星的脖頸,伸出舌尖舔舐那處突出的喉結(jié)。溫熱濕潤的吻來回撩撥,在干燥敏感的皮膚上激起一串細微電流。
艾星渾身一緊,聲音隨之低啞下去,“哥,你這樣弄我...一會兒怎么收場...?”
寧河勾著笑,眼睛睜開了,淺色的眸子里蕩漾著細碎的水紋。
“William,”他看進艾星眼底,“你想我怎么收場?”
艾星的一只手已經(jīng)探到他衣下,慢慢掐揉他的腰,斷續(xù)地回吻他,“哥,你給我個時間。什么時候你覺得準備好了......我隨時可以�!�
寧河覺得他求愛的樣子兇猛又可愛,手指插入他的發(fā)絲間,說,“艾星,你多大?成年了嗎?”
艾星反手在褲袋里掏出一只FENDI的小怪獸皮夾,埋頭繼續(xù)吻著寧河,一面把皮夾塞給他自己看。
寧河把皮夾舉高翻開,手里揪著艾星的短發(fā)試圖將他帶離一點,“你擋著我的視線了......”繼而看清了塞在卡槽里那張駕駛證上的出生日期,輕喟道,“寶貝,你才十七呢,還有三個月成年。我怎么能對未成年高中生下手?”
艾星的兇猛已經(jīng)全數(shù)變作楚楚可憐,抱著寧河不肯起來,“......我再等三個月會不會欲火焚身而亡?”
寧河被他揉得有些發(fā)軟,一只手移動下去,輕聲說,“我?guī)湍惆�,其他的,等你過完生日再說�!�
說完,壓著他的后腦開始深吻他,手下隔著布料,自下而上慢慢摩裟。
艾星的呼吸漸漸重了,寧河感覺到手里硬挺起來的東西尺寸相當可觀,不由得掌心收緊,握住頂部來回打轉(zhuǎn),一面聲音低軟而含混地說,“好大…”
艾星就算在外面表現(xiàn)得如何沉穩(wěn)收斂,內(nèi)心里總歸只是個熱血沸騰的十七歲少年,這短短兩字看似無意,卻將那種隱秘而強烈的快感一下?lián)艿搅俗蠲翡J的點上。
他咬著寧河顫抖濕潤的唇瓣和舌尖,帶著他的手與自己的那一處滾燙的來源直接交握,啞聲說,“再快一點……”
寧河順應著他的節(jié)奏,技巧很好的給他滿足。
他們在不算寬敞的雙人沙發(fā)上激吻交纏,分享彼此的熱度,將呼吸心跳都混亂無序又熾熱甜蜜地融在一起。
最后,寧河被艾星倏然擁緊,聽見他發(fā)出一聲低喊,掌心里迅速融滿了熱流。
他輕輕揉他的頭,以犬齒磨啃著他肩上緊實的肌肉,留下一串淺淡的牙印。艾星體內(nèi)迸發(fā)的烈焰似乎從這些齒印里慢慢釋盡了余溫,最后得以平復下來。
他嗅著寧河身上熟悉的淡香水尾調(diào),低聲說,“哥,謝謝。”
寧河眼神溫柔地看他,一手摟著他的肩頸,一手輕揉他的耳廓,“不謝�!�
作者有話說:刪減部分請移步作者微博,直接搜“加州星河”,會出現(xiàn)全文所有涉及刪減的章節(jié)。
第12章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不會松手
簡單清理以后,寧河盤腿坐在沙發(fā)里,把剛剛完成的游戲音樂放給艾星聽。
先前他答應做背景音樂時,還處于艾星的脅迫之下,難免有些敷衍了事。現(xiàn)在既然成了戀愛關系,寧河于是推翻前一版又重做了一次。艾星一邊開著手機游戲,一邊聽著寧河用Pro
tools的專業(yè)音頻軟件給他解釋不同音樂段落的對應環(huán)節(jié)。
寧河手指修長、骨節(jié)勻稱,在鍵盤上快速地敲擊移動,配合著輕聲哼歌。坐在一旁的艾星很快就不能專心了,湊過去磨蹭寧河的脖子,說,“哥,你怎么這么好看?”
酥癢的感覺讓寧河想要閃躲,腰上卻被艾星摟緊了退避不得,只能無奈道,“艾星,你怎么這么膚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