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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崔姓老人微笑道:“皮癢欠揍長記性�!�

    粉裙女童無法反駁,便不再為青衣小童求情了。

    落魄山山路上,青衣小童罵罵咧咧一路飛奔上山。

    ————

    中土神洲附近的那座海外孤島上。

    儒衫男子這天又拒絕了一位訪客,讓一位亞圣一脈的學宮大祭酒吃了閉門羹。

    若是之前,儒衫男子哪怕不愿意“開門”,到底還是會露個面。這一次直接就見也不見了。

    那位學宮大祭酒只得失望而去,內(nèi)心深處,難免還有些惴惴。

    不知為何這次那位讀書人,如此不近人情。

    儒衫男子一直站在當年趙繇居住的茅屋內(nèi),書山有路。

    他站在其中一處,正在翻看一本隨手抽出的儒家書籍,撰寫這部書籍的儒家圣人,文脈已斷,因為年紀輕輕,就毫無征兆地死于光陰長河之中,而弟子又未能夠真正掌握文脈精髓,不過百年,文運香火就此斷絕。

    他放下書本,走出茅屋,來到山頂,繼續(xù)遠觀滄海。

    當年趙繇是怎么來的這里,是因為一縷殘余魂魄的庇護。

    不然連一位龍虎山外姓大天師和一位學宮大祭酒,都要先叩門才能進入,趙繇怎么可能隨波逐流,就那么巧合地到達這里。

    他收回視線,望向崖畔,當初趙繇就是在那里,想要一步跨出。

    他當然無所謂。

    只是當時有個雙鬢霜白的中年儒士,在對自己使眼色。

    他這才開口勸下了趙繇。

    在趙繇離開海島后,他與那個將趙繇送到這里的儒士,有過一次對話。

    他問:“既然如此在意,為何不現(xiàn)身見他。”

    那人答道:“趙繇年紀還小,見到我,他只會更加愧疚。有些心結(jié),需要他自己去解開,走過更遠的路,遲早會想通的。”

    他問道:“那你齊靜春就不怕趙繇至死,都不知道你的想法?趙繇資質(zhì)不錯,在中土神洲開宗立派不難。你將自身本命字剝離出那些文運氣數(shù),只以最純粹的天地浩然氣藏在木龍鎮(zhèn)紙之中,等著趙繇心境枯木逢春猶再發(fā)的那一天,可你就不怕趙繇為別的文脈、甚至是道家作嫁衣裳?”

    齊靜春答道:“沒關(guān)系,我這個學生能夠活著就好。繼不繼承我的文脈,相較于趙繇能夠一輩子安穩(wěn)求學問道,其實沒有那么重要�!�

    他感慨道:“齊靜春,你可惜了。”

    齊靜春當時只是笑而不語。

    此時此刻,這位曾經(jīng)一劍劈開黃河洞天的中土讀書人,覺得人生知己,又少一人。

    寶瓶洲云霞山。

    已經(jīng)獨自占據(jù)一峰府邸的蔡金簡,今日在蒲團上獨坐修道,睜眼后,起身走到視野開闊的觀景臺。

    修道路上一路高歌猛進、性情隨之愈發(fā)冷清的蔡仙子,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泛起笑意。

    當年有一位她最欽慕敬重的讀書人,在交給她第一幅光陰長河畫卷的時候,做了件讓蔡金簡只覺得翻天覆地的事情。

    那位在她心目中學究天人、毫無瑕疵的齊先生,竟然像一位學生請教先生,誠心問她:“你如果將這副畫卷送往劍氣長城,會不會畫蛇添足?反而不美?”

    蔡金簡至今還清清楚楚記得當時的那份心情,簡直就是元嬰修士渡劫差不多,五雷轟頂。

    齊先生見她流露出那般呆滯神色后,笑道:“世間男女之事,我委實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是也�!�

    蔡金簡板著臉,使勁繃著。

    齊靜春無奈道:“想笑就笑吧�!�

    蔡金簡最后也沒有笑出來,內(nèi)心深處,反而有些傷心,癡癡看著那位齊先生,回過神后,蔡金簡給出了自己的答案,“若是不喜歡,做這些,未必有用。是不是畫蛇添足,就不重要。若是原本就有些喜歡,看了這些,說不定會更加喜歡�!�

    那個時候,聽過了蔡金簡的言語后,齊先生好像肩上的擔子輕了許多,一下子就笑了。

    齊先生當時的笑容,會讓蔡金簡覺得,原來這個男人,學問再高,仍在人間。

    蔡金簡趴在欄桿上,笑瞇起了眼,明明在遠眺,可其實觀景臺外的壯觀景色,其實都不在她眼中。

    偷偷喜歡這么一個男人,哪怕明知道他不會喜歡自己,蔡金簡都覺得是一件最美好的事情。

    修行路上,以后不管百年千年,蔡金簡都愿意在四下無人的安靜寂寥時刻,想一想他。

    ————

    寶瓶洲中部,一個與朱熒王朝南方邊境接壤處的仙家渡口。

    柳清山買了一大壺酒,坐在河邊,一大口接著一大口喝酒。

    柳伯奇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只是沒有想到比想象中更快一些。

    先是一場與練氣士的沖突,這還是小事一樁,然后是一個更大的噩耗,關(guān)于青鸞國的那場鬧劇。

    她奪過柳清山手中酒壺,沉聲道:“我?guī)缀鯖]讀過書,說不出大道理,你又是讀書人,所以未必聽我的,但是不管如何,我希望你必須知道一件事!”

    柳伯奇這位師刀房女冠,一手持酒壺,一手按住腰間佩刀獍神,神色間鋒芒畢露,“天底下又蠢又壞的人,極其之多,跟他們讀過多少書根本沒有關(guān)系。遇見一點點好的人和事,就恨得牙癢癢,要么占有,要么毀掉。今后這類人,你愿意與他們說你的道理,只管說,只是最后如果說不通了,我來講�!�

    柳清山只是一直搖頭,使勁搖頭,“這些我都想得明白,我只想知道,為何大哥要那么做。為人子的道理,我想跟我最敬重的大哥說,怎么辦?我知道自己方方面面都不如大哥,我就只想回家,跟他講這個,可以嗎?”

    柳伯奇破天荒搖頭,事事都順著柳清風的她,唯獨在這件事上沒有遷就柳清風,“別去講這個。你還是忍著受著吧。”

    柳清山喃喃道:“為什么?”

    柳伯奇說道:“這件事情,緣由和道理,我是都不清楚,我也不愿意為了開解你,而亂說一氣。但是我知道你大哥,當下只會比你更痛苦。你要是覺得去他傷口上撒鹽,你就痛快了,你就去,我不攔著,但是我會看輕了你。原來柳清山就是這么個窩囊廢。心眼比個娘們還�。 �

    柳清山一臉呆滯。

    柳伯奇有些忐忑,直截了當問道,“我是不是說重了?”

    柳清山呆呆看著她半天,驀然而笑,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胡亂抹了抹,

    “還好。”

    柳伯奇這才將酒壺還給柳清山,“這會兒可以喝了�!�

    柳清山也不客氣,接過了酒壺,大口灌酒。

    一直喝到他趴在河邊嘔吐。

    柳伯奇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如果還想喝,我再去給你買�!�

    柳清山輕輕搖頭。

    最后柳伯奇在眾目睽睽之下,背著柳清山走在大街上。

    ————

    青鸞國一座縣城外的道路上,大雨過后,泥濘不堪,積水成潭。

    一輛車夫是位縣衙老人的馬車,放慢速度,片刻之后,又加快馬蹄趕往縣城。

    與那位柳縣令一同坐在車廂內(nèi)的王毅甫,瞥了眼那個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柳清風。

    王毅甫是國師崔瀺秘密派遣進入青鸞國的兩人之一,如今名義上是縣尉,其實是作為柳清風身邊的武秘書郎,防止一些刺殺。

    以此可見,崔瀺對于這個一個小國的小小縣令,是何等器重。

    王毅甫知道,馬車身后的道路上,有幾位婦孺蹣跚而行。

    王毅甫也閉上眼睛。

    他這位盧氏王朝的亡國大將,終于開始有些期待這個青鸞國文官,以后在那大驪朝廷,可以走到什么高位。

    ————

    朱熒王朝北方邊境。

    亂象橫生。

    一條山路上,有幾位小門派的譜牒仙師,隱瞞身份,假扮山澤野修,早早盯上了一支往南逃難的官宦車隊。

    被馬苦玄剛好遇上,其中一位練氣士正拽著位衣裳華美婦人的頭發(fā),將她從車廂內(nèi)拖拽而出,說是要嘗一嘗郡守夫人的滋味。

    馬苦玄一開始沒想插手,繼續(xù)走自己的路,結(jié)果給一位練氣士攔阻,馬苦玄便兩拳打死了一個半,最后一人倉皇逃竄,馬苦玄沒有理睬。

    剩下半條命的那個可憐練氣士,被馬苦玄一腳踩在胸口,馬苦玄微笑道:“壞人是這么當?shù)膯�?當了壞人,好歹得有點眼力吧,這還要我來教你?”

    馬苦玄一腳踩穿那人胸膛。

    馬苦玄繼續(xù)趕路。

    不曾想那位衣衫不整的婦人親人當中,有一位倍感羞辱的少年,憤而質(zhì)問馬苦玄為何不殺了最后一人,這不是養(yǎng)虎為患嗎?

    馬苦玄便一拳打死了那少年,這才穿過噤若寒蟬的車隊,只是撂下一句,“蠢人犯蠢,比壞人更該死。”

    遠去之后,那位真武山兵家修士現(xiàn)身,皺眉道:“那個無知少年,罪不至死�!�

    馬苦玄笑道:“本來所有人都要死的,難道不該感謝我難得行俠仗義一次?”

    那個婦人趴在兒子的尸體上嚎啕大哭,對那個草菅人命的瘋子年輕人,她充滿了仇恨,以及畏懼。

    ————

    距離大驪京城最近的那座仙家門派,長春宮。

    戒備森嚴。

    皇子宋和與他娘親站在山頂,笑問道:“皇叔這是要篡位?”

    宋和很快就自己搖起了頭,道:“可是需要這么麻煩嗎?直接弄出一樁刺殺不就行了?大隋的死士,盧氏王朝的余孽,不都可以?娘親,我估計這會兒,別說大驪邊軍,就算朝堂上,也有不少人在攛掇著皇叔登基吧。向著我和娘親的,多是些文官,不頂用�!�

    那位失去了所有權(quán)勢的大驪婦人,微笑道:“和兒,別這么小覷你皇叔。人家心大著呢,瞧不上一張龍椅�!�

    宋和不太相信。

    瞧不瞧得上是一回事,世俗王朝,誰還會嫌棄龍椅硌屁股?

    婦人安慰道:“大驪朝野,民心可用�!�

    宋和轉(zhuǎn)過頭,“民心?娘親,你不是一直說那些都是愚昧無知的螻蟻嗎?”

    婦人掩嘴嬌笑,“這種話,我們母子談心無妨,可是在別的場合,切記,知道了就知道了,卻不可說破。以后等你當了君臨一洲的九五至尊,也要學會裝傻。跟那位英明神武的皇叔是如此,跟滿朝文武也是如此。”

    宋和問道:“那么跟山上人呢?”

    婦人竟是有些猶豫。

    宋和說道:“我其實一直想不明白,父皇為何一直要跟那些神仙較勁,換成我是練氣士,尤其是境界高了,誰樂意被一個人間君主束手束腳?如果以后我真當了皇帝,如果改變既定國策,你說會不會有更多的仙家勢力向我投誠,一個個圍繞在我那張龍椅四周?說不定我就可以憑借這個,逐漸制衡國師與皇叔?”

    身材矮小卻極其玲瓏動人的宮裝婦人,嘆了口氣,“和兒,這種傻話,以后不要再說了,最好想也不要想。”

    宋和哦了一聲,“行吧,聽娘親的便是�!�

    婦人嫣然一笑。

    這一點和兒最討喜,乖巧聽話,故而母子事事同心。

    至于另外那個。

    她刻意不讓自己去多想。

    ————

    龍泉劍宗。

    阮秀站在自己院子里,吃著從騎龍巷買來的糕點。

    院子里邊,雞崽兒長成了老母雞,又生出一窩雞崽兒,老母雞和雞崽兒都越來越多。

    那條成精開竅的土狗,有了占山為王的跡象,在西邊大山里四處撒野,所幸曾經(jīng)吃過苦頭,不敢太過放肆,在市井間見著了人,它就乖乖夾著尾巴。

    阮秀吃完了糕點,收起繡帕,拍拍手。

    一掠而起。

    來到那座不知何人刻出“天開神秀”四個大字的峭壁,她從峭壁之巔,向下行走而去。

    走到了峭壁底下,又原路返回。

    ————

    這天陳平安帶著李寶瓶和裴錢去大隋京城逛蕩。

    崔東山站在自己書房內(nèi),瞥了眼那些隨便堆放的仙家卷軸,又看了看那幾本陳平安從藏書樓借來的書籍。

    書桌上還有陳平安的刻刀和幾片竹簡,都是為了方便摘抄那些書上的文字,都沒有收起來。

    崔東山有些開心。

    李寶瓶裴錢和李槐將這里當做自己地盤。

    陳平安何嘗不是有這么個跡象?

    但是崔東山,今天還是有些心情不那么暢快,無緣無故的,更讓崔東山無奈。

    能做的,他明里暗里都做了。

    可好像還是很難。

    他便離開書房,來到綠竹廊道那邊盤腿而坐,手心抵住地板,微微一笑,“小家伙,出來吧�!�

    隨著崔東山猛然一抬袖子。

    一個小家伙給拽出,暈頭暈?zāi)X,搖搖晃晃。

    蓮花小人兒發(fā)現(xiàn)是崔東山后,便想要逃回地下。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不管它怎么蹦跳,都沒辦法做到,就想要跑出廊道,去院子那邊試試看。

    只是它好似一頭撞在墻壁上,跌回廊道。

    崔東山哈哈大笑,“小笨蛋�!�

    蓮花小人兒坐在地上,耷拉著腦袋。

    崔東山看著它。

    便想起了自己。

    當年求學,陪著個窮酸老秀才在那尚未發(fā)跡的貧窮陋巷,當年的自己雖說算不得什么高人,可其實也已經(jīng)是位練氣士,如果不是老秀才一開始就訂立了那么多繁瑣規(guī)矩,他們師徒二人,何至于混得那么慘?連飯都吃不飽?然后終于有一天,他想要去掙點錢回來,至于會不會被老秀才按照約定,驅(qū)逐出師門,顧不上了,活人不能給尿憋死!只是當他拿著一大袋子銀子回來后,老秀才面無表情,就說了兩句話,一句話是從此之后,不再是師徒。第二句話,是希望不管那些銀子從哪里來,就送回哪里去,因為這些銀子,是他弟子的不義之財,但是在那之后,你崔瀺愛坑蒙拐騙還是打家劫舍,他老秀才連開山大弟子都教不好,管不著了,沒這么大本事。

    那個時候,年輕崔瀺,就像現(xiàn)在這個蓮花小人兒一樣,悶著,低頭不說話。

    可能心態(tài)大不一樣,但是可憐模樣,如出一轍。

    崔東山記得那個年輕崔瀺,沒有哭鬧,求著老秀才不要趕他離開師門,也只說了兩句話,銀子我可以還回去,但是希望留下一兩顆銀錠,本來就欠著一筆半年的求學錢,就當是兩清了。第二句話,是年輕崔瀺告訴老秀才,拿著這點銀子,去買幾支好些的毛筆,一桿桿光禿禿還舍不得丟的筆桿子,就算肚子里有點學問,你又怎么寫出文章。

    那天老秀才讓崔瀺在家徒四壁的屋子里邊等著。

    老秀才走出屋子,在陋巷里邊偷偷唉聲嘆氣一番之后,最后舔著臉跟一個街坊鄰居借了些錢,給本就看不慣他窮酸樣的潑婦,罵了個狗血淋頭,陰陽怪氣說了一大籮筐的混賬話。老秀才也不還嘴,只是賠著笑。老秀才花光了所有錢,去買了半只油紙包裹的燒雞,大搖大擺回到屋子,再也不提那趕崔瀺離開的言語,只是招呼崔瀺坐下吃燒雞。

    兩人在那張破爛桌子上相對而坐,崔瀺吃了一會兒,問老秀才為何不吃。

    老秀才說最近牙疼,吃不了油膩的。

    年輕崔瀺繼續(xù)低頭吃,問那個老秀才,借了錢,買毛筆了嗎?

    老秀才拍了拍肚子,說都在這兒呢,跑不掉,晚些寫又有什么關(guān)系,還可以一口氣寫更多文章。

    年輕崔瀺其實知道,說著豪言壯語的窮酸老秀才,是在掩飾自己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老秀才最后輕聲道,小瀺,這半只燒雞,先生也好,你也罷,咱們都只能用錢去買。但是先生肚子里這點不合時宜的學問,你只管拿去,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不用花錢,當然好像也不太值錢。我們讀書人,只要一天不餓死,還是要講一天道理的。

    其實那一天,才是崔瀺第一次離開文圣一脈,雖然只有不到一個時辰的短暫光陰。

    只是后來的師弟左右和齊靜春,所有的文圣門生、記名弟子,都不知道這件事。

    崔瀺不說,老秀才也不說。

    ————

    今天,崔東山拿手指敲了敲蓮花小人兒的腦袋,微笑道:“與你說點正經(jīng)事,跟我家先生有關(guān),你要不要聽?”

    小家伙猶豫了很久,點點頭。

    崔東山緩緩道:“我家先生有座山頭,叫落魄山,那邊有座池塘,里邊有顆金蓮種子。極有可能是你的證道機緣,比如說,成為一頭打破元嬰瓶頸,成為寶瓶洲躋身上五境的第一頭精魅。到時候,落魄山也會因此而大受裨益,可以通過你,穩(wěn)固、凝聚大量的靈氣和機緣。修行一事,某些關(guān)隘,想來是先到先得。晚了,連蹲茅坑的機會都沒有�!�

    蓮花小人兒眨眨眼睛,然后抬起手臂,緊握拳頭,大概是給自己鼓氣?

    崔東山卻搖頭,“但是我要求你一件事。在將來的某天,我家先生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有人與你說了這些,你又覺得自己特別沒出息的時候,覺得應(yīng)該為何我家先生做點什么的時候……”

    崔東山沉聲道:“不要去做!”

    蓮花小人兒愈發(fā)迷糊了。

    崔東山指了指自己心口,然后指了指小家伙,笑道:“你是我家先生心中的世外桃源�!�

    小家伙歪著腦袋,表示自己聽不明白。

    崔東山轉(zhuǎn)過頭,望向高處,“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他心目中這座天地最美好的景象,嗯,最少也是之一。怎么說呢,你就像我家先生回頭看待自己年少時遭受的所有苦難,結(jié)出了一朵花兒�?吹搅四�,先生就會心安。原來天底下,他不是孤單的,也有跟他一樣的傻瓜,一模一樣。然后運氣那么好,你們相遇了。甚至有一天,我家先生因為復雜的世道,這樣那樣的無可奈何,也會變了,那么到了那個時候,如果你還沒有變,先生就還能略微心安一些,變得少一些,慢一些�!�

    崔東山收回視線,“可是如果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就會失去一樁天大的機緣�!�

    蓮花小人兒使勁搖頭。

    像是在說沒關(guān)系。

    崔東山笑容燦爛,身體前傾,伸出小拇指,“那咱們拉鉤�!�

    只有一條胳膊的蓮花小人兒,便抬起那條胳膊,與崔東山拉鉤,雙方手指大小懸殊,十分有趣。

    崔東山一直彎著腰,微笑道:“上吊一百年不變,嗯,可以的話,一千年一萬年都不變�!�

    小家伙使勁點頭。

    崔東山突然兇神惡煞道:“你如果哪天反悔了,我就打死你,把你放在砧板上,咔嚓咔嚓,大卸八塊,煮湯喝,加上蔥蒜,撒上油鹽……”

    說到一半,崔東山自己樂呵起來,做了個鬼臉。似乎還不過癮,伸出雙手,掰開嘴巴,頂住鼻子,做了個怪臉。

    蓮花小人兒咯咯而笑,干脆躺在地上,手舞足蹈。

    崔東山也開懷大笑。

    在之后漫長的歲月里。

    落魄山,就一直有這么一頭小精魅。

    它無憂無慮,天真無邪。

    陳平安無論未來成就有多高,每次出門遠游返回家鄉(xiāng),都會與小家伙獨處一段時間,簡簡單單,說些心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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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八章

    幾座天下幾個人

    大概是察覺到陳平安的心境有些起伏。

    茅小冬沒有將陳平安喊到書齋,而是挑了一個夜深人靜無書聲之際,帶著陳平安逛起了書院。

    隨便走隨便聊,茅小冬總是這般,無論是為人行事,還是教書育人,恪守一點,我教了你的書上學問,說了的自家道理,書院學生也好,小師弟陳平安也罷,你們先聽聽看,當做一個建議,未必當真適合你,但是你們最少可以借此開闊視野。

    陳平安就與茅小冬這么走過了懸掛三位圣賢掛像的夫子堂,偶有星星點點燭火光亮的藏書樓,一棟棟或鼾聲或夢囈的學舍。

    最后兩人就走到東華山之巔,一起俯瞰大隋京城的夜景。

    有錢處,燈火輝煌,連綿成片,仿佛距離這么遠都能感受那邊的鶯歌燕舞。

    貧寒處,也有月輝相伴,也有柴米油鹽。

    陳平安突然說道:“茅山主,我想通了,煉化五件本命物,湊足五行之屬,是為了重建長生橋,但是我還是更想好好練拳,反正練拳也是練劍,至于能不能溫養(yǎng)出自己的本命飛劍,成為一位劍修,先不去想它。所以接下來,除了那幾座有可能適合五行本命物擱放的關(guān)鍵竅穴,我依舊會給予體內(nèi)那一口純粹武夫真氣,最大程度的放養(yǎng)�!�

    茅小冬點頭道:“這么打算,我覺得可行,至于最后結(jié)果是好是壞,先且莫問收獲,但問耕耘而已�!�

    陳平安嗯了一聲。

    茅小冬其實沒有把話說透,之所以認可陳平安此舉,在于陳平安只開辟五座府邸,將其余版圖雙手奉送給武夫純粹真氣,其實不是一條絕路。

    人身本就是一座小天地,其實也有洞天福地之說,金丹之下,所有竅穴府邸,任你經(jīng)營打磨得再好,不過是福地范疇,結(jié)成了金丹,方可初步領(lǐng)略到洞天靖廬的玄妙,某部道家典籍早有明言,泄露了天機:“山中洞室,通達上天,貫通諸山,遙相呼應(yīng),天地同氣,合而為一�!�

    結(jié)成金丹客,方是我輩人。

    這句話之所以能夠風靡天下,被所有練氣士奉為圭臬,自然有其根腳淵源。

    茅小冬不說,是因為陳平安只要步步前行,遲早都能走到那一步,說早了,驀然蹦出個美好愿景,反而有可能動搖陳平安當下好不容易平穩(wěn)下來的心境。

    傳道授業(yè),從來不易,豈可不慎之又慎。雕琢美玉,更是要刀刀去蕪存菁,務(wù)必不傷其筋骨神氣,何其難也,怎敢不推敲復推敲?

    退一步說,陳平安對待那個叫裴錢的小姑娘,不一樣是如此?

    只不過陳平安暫時未必自知罷了。

    茅小冬輕聲道:“關(guān)于先生提出的人性本惡,我們這些門下弟子,早年各有所悟。有些人隨著先生沉寂,自己否定了自己,改弦易調(diào),有些踟躕不前,自我懷疑。有些以此沽名釣譽,標榜自己的特立獨行,號稱要逆大流,絕不同流合污,繼承我們先生的文脈。凡此種種,人心多變,我們這一支已經(jīng)幾乎斷絕的文脈,內(nèi)部便已是眾生百態(tài)的紛亂景象。試想一下,禮圣、亞圣各自文脈,真真正正的門生遍天下,又是怎樣的復雜�!�

    陳平安肩膀被茅小冬輕輕拍了一巴掌,“任重而道遠啊�!�

    陳平安苦笑道:“肩膀就兩只�!�

    茅小冬哈哈笑道:“我這叫看人挑擔不吃力,岸上觀潮嫌水小。”

    陳平安會心一笑,前半句是家鄉(xiāng)老話。

    ————

    今天晚上,裴錢和李槐兩人躲在小院外,兩人約好了一起蒙上黑巾,假扮殺手,偷偷摸摸去“刺殺”喜歡睡綠竹廊道的崔東山。

    那么多江湖演義,可不能白讀,要學以致用!

    裴錢大大方方借了一把竹劍給李槐。

    兩人在李槐學舍那邊一番商量,覺得還必須不能夠走院門,而是翻墻而入,不這樣顯不出高手風范和江湖險惡。

    劉觀和馬濂想要加入,為裴錢這位公主殿下?lián)务R前卒,只可惜被裴錢義正辭嚴地果斷拒絕了,說他們只算初出茅廬的少俠,學藝不精,殺不得大魔頭,只能送死。

    兩人來到了小院墻外的寂靜小道,還是之前拿桿飛脊的路數(shù),裴錢先躍上墻頭,然后就將手中那根立下大功的行山杖,丟給眼巴巴站下邊的李槐。

    李槐躍上墻頭倒是沒有出現(xiàn)紕漏,裴錢投以贊賞的眼光,李槐挺起胸膛,學某人捋了捋頭發(fā)。

    只是兩人落地的時候,裴錢如貓兒無聲無息,李槐卻直不隆冬發(fā)出了不小的動靜。

    裴錢怒道:“李槐,你怎么回事,這么大聲響,敲鑼打鼓��?那叫沙場打仗,不叫深入龍?zhí)痘⒀孛艽虤⒋竽ь^。重來!”

    李槐自認理虧,沒有還嘴,小聲問道:“那我們怎么離開院子去外邊?”

    裴錢瞪眼道:“走大門,反正這次已經(jīng)失敗了�!�

    兩人從那本就沒有拴上的院門離開,重新來到院墻外的小道。

    躺在廊道那邊的崔東山翻了個白眼。

    裴錢手持行山杖,念叨了一句開場白,“我是一位鐵血殘酷的江湖人。”

    李槐有樣學樣,“我是一位么得慈悲心腸的殺手,我殺人不眨眼,我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風……”

    裴錢有些不滿,“嘮叨這么多干嘛,氣勢反而就弱了。你看書上那些名氣最大的俠客,綽號最多就四五個字,多了,像話嗎?”

    李槐覺得有道理,假裝自己戴了一頂斗笠,又學某人伸手扶了扶斗笠,一手扶住腰間竹劍,“我是一位么得慈悲心腸的殺手和劍客�!�

    兩人先后登上墻頭,這次兩人落地都沒有紕漏。

    然后裴錢和李槐一前一后,在院子里做了個翻滾。

    這是兩人“早有預謀”的步驟,不然直愣愣跑上臺階,給崔東山一刀一劍,兩人都覺得太乏味了。

    翻滾起身后,兩人躡手躡腳貓腰跑上臺階,各自伸手按住了竹刀和竹劍,裴錢正要一刀砍死那惡名昭彰的江湖“大魔頭”,冷不丁李槐嚷了一句“魔頭受死!”

    裴錢猛然間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對李槐怒目相向,李槐隨之愣在當場,“咋了?”

    裴錢問道:“你不是一名來去無蹤不留名的殺手嗎,刺客殺人前嚷嚷個啥?”

    李槐恍然大悟。

    裴錢一跺腳,“又要重來!”

    李槐道歉不已。

    兩人渾然不將那“魔頭”放在眼里。

    兩人再次跑向院門那邊。

    崔東山坐起身,無奈道:“我這個束手待斃的大魔頭,比你們還要累了。”

    出了院子,裴錢教訓道:“李槐,你再胡來,我以后就不帶你闖蕩江湖了�!�

    李槐保證道:“絕對不會出錯了!”

    裴錢突然問道:“如今我才記名弟子,在幫派內(nèi)的地位比你都不如。立下這樁名動江湖的功勞之后,你說寶瓶姐姐會不會提拔我當個小舵主?”

    李槐點頭道:“肯定可以!如果李寶瓶賞罰不明,沒關(guān)系,我可以把小舵主讓賢給你,我當個副手就行了。”

    裴錢老氣橫秋道:“不曾想李槐你武藝一般,還是個古道熱腸的真正俠客�!�

    李槐反駁道:“殺手,劍客!”

    結(jié)果兩人腦袋上一人挨了一顆板栗,“這么晚了,還不去睡覺,在這里做什么?”

    裴錢一見是陳平安,立即踹了李槐一腳,李槐豪氣干云道:“是我邀請裴錢,與我一起為民除害,刺殺大魔頭崔東山�!�

    陳平安笑道:“行了,大魔頭就交給武功蓋世的大俠客對付,你們兩個如今本事還不夠,等等再說�!�

    裴錢從李槐那邊要回竹劍,就去院子的偏屋睡覺了,之前都是跟李寶瓶睡在學舍,只是今天例外。

    陳平安帶著李槐返回學舍。

    遇見了一位書院巡夜的夫子,恰好熟悉,竟是那位姓梁的看門人,一位籍籍無名的元嬰修士,陳平安便為李槐開脫,找了個逃避責罰的理由。

    老夫子好說話,對此根本不介意,反而拉著陳平安閑聊片刻。

    李槐特別覺得有面子,恨不得整座書院的人都看到這一幕,然后羨慕他有這么一個朋友。

    陳平安與老夫子告別后,摸了摸李槐的腦袋,說了一句李槐當時聽不明白的話語,“這種事情,我可以做,你卻不能認為可以常常做�!�

    李槐說道:“放心吧,以后我會好好讀書的。”

    陳平安便說道:“讀書好不好,有沒有悟性,這是一回事,對待讀書的態(tài)度,很大程度上會比讀書的成就,是另外一回事,往往在人生道路上,顯得更重要。所以年紀小的時候,努力學習,怎么都不是壞事,以后哪怕不讀書了,不跟圣賢書籍打交道,等你再去做其他喜歡的事情,也會習慣去努力。”

    李槐似懂非懂。

    陳平安一邊走一邊在身前隨手畫出一條線,“打個比方,這我們每個人人生道路的一條線,來龍去脈,我們所有的心性、心境和道理、認知,都會不由自主地往這條線靠攏,除了書院夫子和先生,絕大部分人有一天,都會與讀書、書籍和圣賢道理,表面上愈行愈遠,但是我們對于生活的態(tài)度,脈絡(luò),卻可能早就存在了一條線,之后的人生,都會按照這條脈絡(luò)前行,甚至連自己都不清楚,但是這條線對我們的影響,會伴隨一生�!�

    然后陳平安在那條線的前端,周圍畫了一個圓圈,“我走過的路比較遠,認識了很多的人,又了解你的心性,所以我可以與老夫子說情,讓你今晚不遵守夜禁,卻免去責罰,但是你自己卻不行,因為你現(xiàn)在的自由……比我要小很多,你還沒有辦法去跟‘規(guī)矩’較勁,因為你還不懂真正的規(guī)矩�!�

    李槐直愣愣盯著陳平安,突然哭喪著臉,“聽是聽不太懂的,我只能勉強記住,陳平安,我怎么覺得你是要離開書院了��?聽著像是在交代遺言��?”

    兩人已經(jīng)走到李槐學舍附近,陳平安一腳踹在李槐屁股上,氣笑道:“滾蛋�!�

    李槐揉著屁股走到學舍門口,轉(zhuǎn)頭望去。

    陳平安還站在原地,朝他揮了揮手。

    總是這樣。

    ————

    陳平安回到崔東山院子,林守一和謝謝都在修行。

    練氣士一旦走上修道之路,躋身金丹地仙之前,往往不分晝夜。

    由不得修行之人不斷絕紅塵,清心寡欲。

    陳平安輕輕嘆息一聲。

    開始在院子里練習天地樁,倒立行走。

    以一口純粹真氣,溫養(yǎng)五臟六腑,經(jīng)脈百骸。

    傳說躋身武夫第七金身境后,行氣既九,可以達到鼻中無出入之氣的絕佳境界。

    到了武夫十境,也就是崔姓老人以及李二、宋長鏡那個境界的最后階段,就可以真正自成小天地,如一尊遠古神祇蒞臨人間。

    善用氣者,噓水,可使得江水逆流,噓水,焚湖煮海。亦可身處大疫之中,而不染纖毫,萬邪不侵。

    即是此理。

    陳平安突然想起那趟倒懸山之行,在街上偶遇的一位高大女子。

    當時陳平安眼力淺,看不出太多門道,如今回想起來,她極有可能是一位十境武夫!

    武夫合道,天地歸一。

    崔東山不在院子。

    出現(xiàn)在了東華山之巔。

    與茅小冬站在一起。

    崔東山說了一些不太客氣的言語,“論教書傳道,你比齊靜春差遠了。你只是在對房屋窗戶四壁,縫縫補補,齊靜春卻是在幫學生弟子搭建屋舍。”

    茅小冬罕見沒有跟崔東山針鋒相對。

    崔東山緩緩道:“趙繇從小衣食無憂,天資聰慧,性情溫良,就得教他放棄一些東西,理解這個世道的艱難困苦,才真正知曉心中所學、手中所有的珍貴。宋集薪貌似跋扈、鋒銳,實則內(nèi)心自卑、軟怯,必須以某些近儒的法家學問,讓其內(nèi)心強大,規(guī)矩分明,治國一事,務(wù)必棄小聰明而取大智慧,既不偏離儒家太遠,又最終走向正途。而我家先生,習慣了一無所有,內(nèi)心極其堅硬,但是又無所依,恰恰得讓他學會拿起了一些東西,然后不斷去讀書識人,然后將那些自己不斷琢磨出來的道理,當做一葉扁舟泛苦海的壓艙石。這就叫因材施教,有教無類�!�

    茅小冬終于開口說道:“我不如齊靜春,我不否認,但這不是我不如你崔瀺的理由。”

    崔東山笑道:“跟我這種貨色比,你茅大山主也不嫌磕磣?”

    茅小冬扯了扯嘴角,不屑言語。

    崔東山笑呵呵道:“啥時候正式躋身上五境?我到時候給你備一份賀禮。”

    茅小冬不愿回答這個問題,心情沉重,“劍氣長城那邊,會不會出現(xiàn)大問題?諸子百家現(xiàn)在如此活躍,紛紛押注九大洲的各個世俗王朝,大大的違反常理,我怎么覺得……”

    茅小冬不再繼續(xù)說下去。

    崔東山感慨道:“浩然天下都覺得那撥刑徒抵御妖族,是我們九大洲習以為常和劍修職責所在、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至于真相和結(jié)果如何,拭目以待吧。”

    茅小冬轉(zhuǎn)頭望向他。

    崔東山眺望遠方,“設(shè)身處地,你若是遺留浩然天下的妖族余孽,想不想要落葉歸根?你若是畫地為牢的刑徒遺民,想不想要跟背轉(zhuǎn)過身,跟浩然天下講一講……憋了無數(shù)年的心里話?”

    茅小冬皺眉道:“劍氣長城一直有三教圣人坐鎮(zhèn)�!�

    崔東山笑了,“不說一座蠻荒天下,便是半座,只要愿意擰成一股繩,愿意不惜代價,打下一座劍氣長城,再吃掉浩然天下幾個洲,很難嗎?”

    茅小冬說道:“我覺得不算容易。”

    崔東山?jīng)]有否認,只是說道:“多翻翻史書,就知道答案了�!�

    茅小冬猶豫了一下,“距離倒懸山最近的南婆娑洲,有一個肩挑日月的陳淳安!”

    崔東山緩緩道:“史書上也有一些人,早死,流芳千古,晚死,遺臭萬年�!�

    茅小冬正要再說什么,崔東山已經(jīng)轉(zhuǎn)頭對他笑道:“我在這兒胡說八道,你還當真��?”

    茅小冬說道:“如果事實證明你在胡說八道,那會兒,我請你喝酒�!�

    崔東山笑道:“不愧是即將躋身玉璞境的讀書人,修為高了,度量都跟著大了�!�

    茅小冬放眼望去。

    浩然天下,版圖遼闊,各洲各處自然也有戰(zhàn)亂紛飛,可大體上還是如大隋京城這般,歌舞升平,孩子們只在書上看得到那些血流長河、餓殍千里,大人們每天都在斤斤計較柴米油鹽,寒窗苦讀的讀書人,都在想著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許多已經(jīng)當了官的文人,哪怕已經(jīng)在官場大染缸里物是人非,可偶爾夜深人靜翻書時,興許依舊會愧對那些圣賢教誨,向往那些山高月明、朗朗乾坤。

    崔東山看著這個他曾經(jīng)一直不太看得起的文圣一脈記名弟子,突然踮起腳跟,拍了拍茅小冬肩膀,“放心吧,浩然天下,終究還有我家先生、你小師弟這樣的人。再說了,還有些時間,比如,小寶瓶,李槐,林守一,他們都會成長起來。對了,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茅小冬說了一句自己先生的傳世名言,“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崔東山咳嗽一聲,“實不相瞞,當年老秀才能夠說出這句話,我功莫大焉,不妨與你說一說此事的緣由趣聞,那會兒我與老秀才經(jīng)過一座染坊,遇上一位身姿曼妙的秀氣小娘子……”

    茅小冬一把抓住崔東山的肩膀,使勁一甩,將崔東山隨手拋下東華山之巔,怒罵道:“小王八蛋,胡說八道還上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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