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夏油杰說，“明明知道這里在發(fā)生什么，看得到在戰(zhàn)斗的術(shù)師，猜得到對面是咒靈，可偏偏又什么都看不到……”他停頓了下，譏笑道，“無用的猴子�！�
黑島奈：“………”
裝普通人搞教主的精神狀態(tài)真的不大行，讓他后悔又能怎么樣。
他已經(jīng)沒辦法回頭看了。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他的人生不止這一次，時間線整合之后，也許這種后悔會拼命阻止他。
黑島奈想了想說：“猴子也好，其他的什么都好，我想要陪著你的心是真的。”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會陪著你支持你�！�
夏油杰垂下眼睫。
那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與睥睨。
“——我的世界不需要你這種猴子�！�
黑島奈一把就抱住了他。
可惡。
別以為我沒看到你準備推我下去的動作——
那我能下去嗎？
我和他們倆昨天才見過面，他們可能至今還誤會我是瑪麗的媽咪，五條悟的老婆，這會兒下去可不是英雄救美那么簡單，是翻車哇！
翻車！
黑島奈死死攥住夏油杰，簡直是用生命在擁抱他。
——很奇怪。
如果夏油杰真的用力，以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比不過他的力氣。
“你也不想我離開你的對吧？”
夏油杰握起她的下巴，狹長的眼眸刻意流露出最大的惡意和冷漠，“少自作多情了�！�
黑島奈：“那你留我這么久做什么？”
“……”
你迷茫就迷茫。
捏我下巴能不能輕點。
最后還是跟著夏油杰重新回到了盤星教。
夏油杰洗澡換衣服。
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病。
厭惡猴子，但又想要和她接觸……
他躺在榻榻米上，側(cè)頭看向旁邊的壁櫥，透過碎了一角的門能隱約看到黑島奈的身影。
不該讓她滲入他生活這么深的地步。
夏油杰閉上眼睛。
這種無法逃脫束縛感仿佛滲透進了夢境，指尖纏繞著她柔軟的頭發(fā)，粉色的發(fā)絲仿佛無限延長將他徹底拉進了粉色的夢境。
難以宣泄的煩悶與束縛好似終于找到了發(fā)泄的出口……
夏油杰猛然從夢中驚醒。
渾身熱燥的汗水逐漸冷卻。
黑島奈聽到動靜，打著哈欠推開壁櫥的門，走到他床鋪邊坐下，已經(jīng)進入哆啦A夢的角色，準備好安慰大雄了。
“怎么了，教主？”
她嗓音還有些倦意，黏黏糊糊的關(guān)心像夢里面甜膩的呼喚。
夏油杰坐起身，側(cè)頭看她。
長發(fā)披散，眼底還有些沒休息好的烏青，往常冷漠與厭惡的眸色彌漫著幾分破碎的茫然。
就像他沉郁又破碎的靈魂。
黑島奈，“做噩夢了嗎大雄？”
夏油杰其實沒怎么聽她講了什么，只看到她唇瓣開開合合，他手指插入她的發(fā)絲，扣著她腦袋落下了個冰涼又有些粗魯?shù)奈恰?br />
黑島奈頓時清醒：“？”
第91章
冬天就是要在暖呼呼的被窩頹廢的季節(jié)
吻的有些奇怪了。
從那天晚上開始，
夏油杰仿佛開啟了什么開關(guān)，啟動接吻狂魔的人設(shè)——
黑島奈腦袋埋在夏油杰胸膛，悶聲說，
“教主你是接吻狂魔嗎，我們停一停吧�！蔽易彀鸵驳眯恍邸�
夏油杰把人抱在懷中。
有幾分自厭地發(fā)泄，理智又在拼命告訴自己和她做更親密的事情無異于親手毀掉所有的堅持。
……但又沉淪這種欲望。
他握住黑島奈的下巴，
在這種欲望之中繼續(xù)糾纏。
黑島奈都要喘不上氣了。
中途換氣的時候，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你最近就沒有別的事情做嗎？”
夏油杰微微蹙眉，
不大喜歡她這種躲避：“還沒想好�！�
黑島奈提建議：“那我們出去玩吧？”
很擔心這樣親下去，
會出其他事情，她都感受到夏油杰的壞東西了。
夏油杰指腹捏著她后頸摩挲，沉默了會兒，
問：“你的老師前幾天約過你出去玩？”
五條悟有約過她兩次，
消息彈出來的時候正巧被夏油杰看到。
但因為她承諾過只和夏油杰一個人玩兒，
就當著夏油杰的面拒絕了五條悟。
干嘛突然提起這件事？
秋后算賬嗎？
夏油杰：“既然約你了，那就去玩會兒吧�！�
黑島奈吃驚看他。
夏油杰厭煩：“我討厭猴子多的地方�！�
不想去猴子多的地方。但也沒限制她？
黑島奈陰謀論。
不會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吧？
……
神經(jīng)病。
接吻狂魔就算了，
正經(jīng)人誰會在脖子上咬出兩個印啊。
黑島奈在夏油杰笑瞇瞇的目光中，捂著脖子離開了盤星教。
確定他沒有跟蹤，
去買了盒遮瑕。在衛(wèi)生間涂了好久終于遮住。
可以了。
她相信五條悟看不出來——
“脖子顏色怎么深了兩塊，
沒洗干凈嗎？”五條悟往下勾了點墨鏡，認真詢問。
黑島奈：“……”
27歲的男人都這么沒眼力見嗎？
瑪麗狐疑：“你在脖子上涂粉底液干什么？”
黑島奈：“……”
人工智能都被帶偏了。
瑪麗忽然意識到什么，忍不住罵了聲。發(fā)出來兩個屏蔽音。
芝麻糊到底在搞什么��！
“讓我回到你身邊吧�！彼ブ趰u奈的衣服，“我要回去！”
因為瑪麗覺得小身體不夠霸氣，所以讓黑島奈又把它改造成了和五條悟一樣高的機械盔甲。
（一方面也是因為之前盔甲的咒力支撐是黑島奈，
小身體耗費的咒力會小一點，現(xiàn)在變成五條悟，
當然怎么霸氣怎么來啦。
另一方面是，它說它要比五條悟高一厘米，被五條悟錘了之后就乖乖要求一樣高了。
總之，這會兒190+的盔甲抓著她衣服可憐巴巴講“讓我回到你身邊吧”，實在是有種混亂感。
黑島奈大為震撼，“五條老師欺負你啦？”
瑪麗悲憤告狀，“他讓我做一年級的陪練，還得帶憂太出任務(wù)你知道嗎，我都得管小孩了，再留我在高專我都要和一年級擁有羈絆了！”
黑島奈：“那你忍忍，乖哦�！�
瑪麗：“……人渣�！�
五條悟輕笑了聲，遞過來兩張濕紙巾，“要擦擦嗎？”
黑島奈沉默了會兒，真誠發(fā)問，“你是怎么做到情商忽高忽低的？”
五條悟：“？”
黑島奈買了條圍巾系好，遮住了脖子，回頭看五條悟單薄的穿搭，“你冷嗎？”
五條悟不冷，但她這么問了，“有點�！�
黑島奈：“要圍巾嗎？買兩件可以打折。”
瑪麗呵呵冷笑：“他冷？你怎么不問問我冷不冷？”
黑島奈：“你要哪個？”
瑪麗：“貓咪的那個�！�
黑島奈把貓咪的圍巾取下來，等五條悟選了圍巾之后一起去結(jié)賬。
“我來吧老師，平常也沒什么花錢的地方�！�
五條悟：“好呢�！�
他系好圍巾。
瑪麗鄙視看五條悟。
還挑和她同色系的圍巾，骯臟的大人。
五條悟視而不見，笑著問，“最近工作怎么樣？”
黑島奈：“挺好的�！�
但可能要往辦公室情人方向發(fā)展了。
和五條悟一起玩其實挺輕松的。
這家伙會照顧人的時候特別會照顧人，也特別會活躍氣氛——
就是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把她當成易碎品一樣照顧。
游戲讓身體待機，然后在腦海里偷偷和她講：“半生不熟的奶油問我，突然從最強變成普通人是什么感覺�！�
黑島奈在腦海里同它交流，“你怎么回答的？”
“我說我不知道�！�
“對了，狗血值現(xiàn)在也能用，要修復靈魂嗎？”
黑島奈打了個哈欠：“不要�！�
游戲開始憂愁。
分離久了，它感覺自己都要得分離焦慮癥，總擔心黑島奈在它看不到的地方受委屈。
也有點擔心她的心理狀態(tài)。
她現(xiàn)在的靈魂狀態(tài)是強弩之末，和普通人也沒什么區(qū)別。
但是。
突然從最強變成普通人……
“所以，你是什么感覺？”
“沒有感覺。”
黑島奈在心里嘆氣，“好好看電影吧，這動畫片我還沒看過呢……照片擺在靈壇還可以回現(xiàn)世看一看呢�！�
！
出現(xiàn)了比“無所謂”更可怕的答案。
游戲更焦慮了。
沒感覺么？
它其實一直摸不準她的心理狀態(tài)，尤其看了小瑪麗儲存的“新宿決戰(zhàn)”記錄，會突然有種，原來和它聊天也是一種社交，的感覺。
她獨處時散發(fā)出的疲憊和孤寂，幾乎沒有在它面前展示過。
所以黑島奈讓它待在五條悟身邊委婉提醒未來的事情，它并沒有拒絕。
也許有些情緒她只能獨自放松。
離別的時候。
五條悟從瑪麗的儲物空間拿出了禮物，“之前出差帶回來的伴手禮�！�
抹茶口味的點心欸！
黑島奈開心：“謝謝老師�！�
“不知道會不會合你口味�！�
不過之前看那些回憶，她經(jīng)常吃抹茶口味，應該會喜歡吧。
黑島奈彎彎眼眸：“喜歡的�！�
五條悟笑。
那就好。
……
黑島奈回到盤星教天色已經(jīng)有些黑了。
風吹的很冷。
她把下巴縮進圍巾里面，深感今天圍巾買的太對了。
房間要比外面暖和多了。
夏油杰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有些半濕，見她回來，眼神微微瞇起。
黑島奈察覺到他的視線：“我新買的圍巾，好看吧？”
夏油杰伸手按下她的圍巾，看到遮住的痕跡，眸色微沉，但又慢悠悠收了手，“今天做了什么？”
黑島奈：“探店，吃飯，看電影�！彼崞鹗种械亩Y盒�！斑�收到了伴手禮。你要吃嗎？”
夏油杰對這類東西向來沒興趣：“不�！�
然后就自顧自擦頭發(fā)去了。
真難想象。
有人吃不好睡不好，不用護發(fā)精油，又不做保養(yǎng)，頭發(fā)還能像絲綢一樣順滑。還不掉頭發(fā)！
嫉妒。
黑島奈咬著點心玩了會兒手機。
然后洗漱睡覺。
拉開壁櫥門的時候，夏油杰忽然開口。
“坂田�！�
黑島奈差點忘記自己的假名。
她回頭看夏油杰。
“怎么了？”
夏油杰走到她面前，掌心貼在她的左臉，垂頭像往常落下一個纏綿的吻——
等等。
這好像不是之前那種單純的吻，更像是某種前奏。
她睡衣都被撩起來了。
“等等等等�！�
雖然有預感會有這么一天，但教主你下午頓悟了什么哇。
怎么就突破心理界限了？
黑島奈按住他的手，后退一步，后背抵著壁櫥的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夏油杰淡定微笑：“不然呢？”
黑島奈從他淡定的微笑中看出了點瘋狂和破碎。
那是一種被逼到絕境無可奈何，又無處可躲，只能如此的妥協(xié)。
猶如困獸一般尋求不要出路。靈魂落在籠子里連嘶吼都不會發(fā)泄出來。
夏油杰……
就是會把一切團起來塞進靈魂里面，從不泄露出半分。靈魂承受不住裂開一角時，泄露出的也不會是最真實的存在。
然后靈魂繼續(xù)填充，繼續(xù)破裂。
持續(xù)壓抑。
……居然有點心疼他。
冷靜一下。
不可以。
黑島奈努力冷靜，“那你喜歡我嗎？”
夏油杰冷漠，“我不喜歡猴子�！�
黑島奈：“和猴子沒關(guān)系，就像別人問你喜歡男人女人，你只是喜歡那個人和那個人是男是女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夏油杰恍然地哦了聲，“我不喜歡你，和你是不是猴子也沒關(guān)系�！�
黑島奈：“……”
心疼男人果然是糟糕的開場。
算了。
“那我多喜歡你一點吧。”
她抱住夏油杰。
夏油杰微怔，慢半拍才抬手輕撫她的后背。
喜歡么。
他不需要猴子的喜歡。
如果得到的話，那些如影隨形的夢境和永遠無法止住的欲望，也許會停歇。
夏油杰抬手撩開她的頭發(fā)。淡淡的臘梅香味猶如藤蔓一樣攀附著他。
冬季的雪落滿紅梅，風一吹，枝丫顫動，雪花簌簌落下。
黑島奈倒沒感受到冬季的寒冷，反而連同腦袋都暈暈乎乎燒了起來，蒸騰起焦灼熱氣。
“杰……”
比夢中的腔調(diào)更黏糊甜膩，也更讓人心煩意燥。
夏油杰捂嘴她的嘴巴，眼神都是冷的，“別叫我名字�！�
黑島奈：“……”
黑島奈兇殘咬他手指。
可惡。
她要討厭猴王了。
……
“坂田�！�
黑島奈被夏油杰摟在懷里，已經(jīng)有些昏昏欲睡，聽到他的聲音含糊嗯了聲。
心想。
他如果敢說“回壁櫥睡”這種猴語，今晚就和他同歸于盡。
“你真名叫什么？”
夏油杰問。
黑島奈：“坂口黑子�！�
夏油杰：“是嗎？”
黑島奈：“是啊，我第一次見面就講了。”
夏油杰：“坂口是我講的姓氏�！�
“……”
教主記性真好。
“我想重新開始生活，這就是我的名字�！�
黑島奈充滿希望。
“而且我距離阿銀又近了一步�！�
阿銀。
她提起來他的時候眼睛都亮起了光芒。
夏油杰沒再多問。
他對她的過去不感興趣。
也不會產(chǎn)生興趣。
過了會兒。
黑島奈忽然掙開他懷抱。
夏油杰微微蹙眉，“做什么？”
黑島奈往壁櫥走：“回去睡覺�！�
“你總壓我頭發(fā)�！边@個不能忍。
夏油杰：“……”
“回來”兩個字在喉嚨滾了一圈，直到壁櫥門關(guān)上也沒開口。
他摸摸手指咬出的牙印。
算了。
*
醉生夢死的生活持續(xù)了好幾天。
黑島奈決定出門。
夏油杰：“又去見你那個老師？”
黑島奈系圍巾：“不是�！�
夏油杰：“那做什么？”
黑島奈：“出門買個冰激凌吃。”
實際原因是——
教主根本就是縱欲狂啊，她感覺自己在待一會兒，可能又要被按著這樣那樣翻來覆去的炒一遍。
才不要。
她看向皺著眉頭的夏油杰，“干嘛，要囚禁我嗎？”
“……”
夏油杰表情有幾分無語，他從抽屜里面拿出錢包，“錢夠用嗎？”
黑島奈：“……”
夏油杰把卡給她，“給你。”還順便說了密碼。
黑島奈：“………”
黑島奈遲疑地接過他的卡，“隨便用嗎？”
夏油杰：“隨便你。”
黑島奈虛著眼看他：“養(yǎng)我很貴的喔。我前男友就是受不了我愛花錢的毛病才分手的。他可是富二代呢。”
夏油杰呵笑，“可能比起愛你你前男友更愛錢。”
黑島奈：“那……”
夏油杰截了她要問的話：“我不愛錢，也不愛你。”
黑島奈從他錢包拿了卡，又拿些現(xiàn)金，不怎么在意的講，“沒關(guān)系，我喜歡你，就和喜歡錢一樣喜歡你。”
夏油杰蹙眉。
這句話有點奇怪。
……
冬季午后的陽光也沒什么溫度，只是為世界涂抹了層希望的色調(diào)，讓人誤以為是暖的。
七海建人結(jié)束任務(wù)，從便利店買了面包，提著塑料袋回家放松，途中注意到坐在長椅吃冰激凌的粉頭發(fā)女孩。
鬼神神差地，停下腳步多看了幾眼。
她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
小臉泛著不健康的白，眼眸的色彩和午后的陽光一樣，看起來暖洋洋的，實際上卻無法驅(qū)散冬季的寒。
生病嗎？
七海建人心想。
太失禮了。
這樣盯著一個女孩看實在是太失禮了。
他收回視線——
“你剛剛在看我嗎？”
女孩舉著冰激凌走到了他身邊。
七海建人：“抱歉。”他找了個理由，“只是在想冰激凌在哪里買的。”
“我請你吃吧�！迸⒄f，“反正我今天也沒事�！�
七海建人：“不用了�！�
女孩突然開始自我介紹，“我叫坂田黑子。”
七海建人：“……我是七海建人�！薄罢埜嬖V地點，我可以自己去買。”
“沒關(guān)系娜娜米，我?guī)闳��！彼f。
七海建人微微蹙眉：“隨隨便便相信一個陌生男人的話，是很糟糕的事情�！�
黑島奈聳肩，“無所謂�！�
她咬著冰激凌含含糊糊的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