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怕羅佳不好把禮物帶回去，他連理由都替她想好了。
羅佳心頭一軟，“謝謝�！�
程進笑著道：“你弟回來了，家里就兩個房間，你來我這住吧。”
羅佳當(dāng)即收心，結(jié)束語都沒有，掉頭就走。
程進看著她背影，壓低聲音：“要不叫你弟下來睡�！�
羅佳充耳不聞，程進還站在門口，“實在不行讓阿姨下來住，我上去睡…”
羅佳從袋里掏出一個橘子，站在樓梯中間往下扔，程進反應(yīng)巨快，右手一抬，穩(wěn)穩(wěn)接住。
羅佳狠狠瞪他，程進高高揚起唇角。
重新回二樓，周麗玲跟羅凱坐在沙發(fā)上說話，羅佳把袋子放在茶幾上。
周麗玲：“小程還沒睡呢？”
羅佳：“嗯，給了我一袋橘子。”
周麗玲：“這么大一袋？看來真喜歡吃這個橘子，你明天多買點，再給他送過去�！�
羅佳拿了一個剝開，一半給周麗玲，一半給羅凱。
她問：“你回來有比賽嗎？”
羅凱：“沒有。”
羅佳詫異：“就因為我生日回來的？”
羅凱吃了一瓣橘子，“嗯�！�
羅佳看向周麗玲：“你告訴他的？”
周麗玲搖頭：“我也是晚上八點多才知道他回渝城了�！�
羅佳：“這點事還特意回來干嘛？”
羅凱：“怕你們擔(dān)心我，讓你們看看我現(xiàn)在怎么樣�！彼酒饋碜�，高抬腿，十分利索。
羅佳彎起眼睛：“沒事就好�！�
三人在客廳聊天，聊到快一點，周麗玲困得打哈欠。
羅佳說：“媽，我去你房間睡�！�
她看向羅凱：“你去那屋睡。”
羅凱：“不用，我去酒店住。”
周麗玲馬上：“住什么酒店啊，我睡沙發(fā)，你倆一人一間�！�
羅佳跟羅凱年紀(jì)差得多，小時候他倆住一個房間，長大后睡上下鋪，等到羅佳去讀大學(xué)，家里只剩羅凱時，上下鋪才換成寬一點的單人床。
往年過年，羅佳跟羅凱一塊回來，都是羅佳跟周麗玲住，羅凱單住，沒想過羅佳會突然決定從夜城回渝城，現(xiàn)在她住的是羅凱之前一直用的房間。
周麗玲和羅凱都不愿讓羅佳換地方。
羅凱說：“我酒店都開了�！�
周麗玲：“真的假的？”
羅凱從兜里掏出酒店房卡，“你們快睡覺吧，明天再說。”
羅佳：“我送你。”
羅凱：“不用，這么晚你出門我還得送你回來�！�
周麗玲和羅佳只能站在門口，目送羅凱下樓。
門關(guān)上，周麗玲感慨：“你弟好像突然懂事了。”
羅佳也很感動，等到周麗玲回房間，她給羅凱發(fā)了個微信：【來回機票多少，我給你報了】
羅凱秒回：【你現(xiàn)在能打電話嗎？】
羅佳回房間，打給羅凱。
電話接通，羅凱：“機票是程進給我訂的，酒店也是他給我開的�！�
羅佳沒出聲。
羅凱：“我本來訂了動車票，突然看到手機上有航班信息，程進給我打電話，說你生日，讓我回來給你慶生，我說用不著，我自己會回來，他給我發(fā)了你倆在一起的照片，說讓我對未來姐夫說話客氣點。”
羅佳心里咯噔一翻：“什么照片？”
第162章
給媳婦的
羅佳最近天天做賊，心虛到太平洋那么大，雖然明知程進不可能發(fā)什么過分照片給羅凱，可她滿腦子都是床上那些事。
羅凱不答反問：“你帶他去逛解放廣場了？”
羅佳心在嗓子眼：“啊�！�
羅凱：“你在買東西，他背著你偷拍的�！�
羅佳應(yīng)該松口氣，可她卻突然屏住氣。
羅凱自顧道：“我猜你應(yīng)該是原諒他了�！�
動了下嘴，羅佳想說沒有，話到嘴邊，卡殼了。
羅凱不多問，只是聲音穩(wěn)穩(wěn)地：“姐，不管你做什么決定，你開心就好�！�
羅佳：“嗯，我沒不開心�！�
羅凱：“要是程進欺負(fù)你，你一定要告訴我，你打不過他我替你打�！�
羅佳：“他現(xiàn)在一只手不好用，我打他很輕松�！�
羅凱：“我說以后，無論什么時候，別忘了咱家還有男人，你別一直把我當(dāng)小孩，我長大了�！�
羅佳鼻子一酸，強忍：“放心吧，我有事會告訴你，你也是，有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姐弟倆聊了一會兒，電話掛斷，羅佳突然想起客廳還有袋橘子。
把整個袋子拎回房里，羅佳先把橘子拿出來，袋子里還剩下兩樣?xùn)|西。
一個大的透明玻璃罩，罩子里是一把金色玫瑰。
羅佳伸手一搬，二十幾斤的袋子，這個大罩子就得有十七八斤，把玻璃罩拿掉，羅佳伸手摸了摸，不掉色，因為它就不是新鮮玫瑰噴了金粉，也不是永生花。
要說三個頭那么大的玫瑰花束，好像也不是很大，跟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沒法比，但要說這是十幾斤黃金打的純金玫瑰花束…
羅佳坐在床邊，跟面前金燦燦的花束大眼瞪小眼，不是，程進有病吧？
拿起手機，羅佳打給程進，程進秒接。
羅佳：“你沒事吧？”
程進：“怎么了？”
羅佳：“是真金嗎？”
程進風(fēng)輕云淡：“應(yīng)該是吧，用金條熔的，要是假的師傅會告訴我�！�
羅佳眉心一蹙，壓低聲音：“你家貪污了？”
不怪她有此一問，最近金價高得離譜，一克八百，一斤四十萬，這束花粗略估計得有個十四五斤，程進他爺又是大官…
程進噗嗤一下，笑夠才說：“金條是我奶奶的嫁妝，她不在后都留給我了，確切說，是留給孫媳婦的，跟我爺爺沒關(guān)�！�
“包括我現(xiàn)在買的房子，還有其他房子，花的也不是家里錢，國外醫(yī)生收入挺高的，像我這種級別，多得是有錢人拿私人飛機接我去世界各地做飛刀，有些人甚至拿空白支票給我填�！�
羅佳：“所以你回國，單純?yōu)榱藞髲?fù)你前女友？”
“嘖�！背踢M也是始料未及，“我的重點是這個嗎？”
羅佳：“你給其他人送過嗎？”
程進：“你說金玫瑰？我奶奶說了，這是送給孫媳婦的，不想結(jié)婚就別碰，這是她去世十年后，我第一次拿出來�！�
羅佳：“上一段沒想過結(jié)婚？”
程進：“沒細(xì)想，年紀(jì)還小，順其自然�！�
羅佳：“如果藍(lán)淇沒做錯，這個東西原本是她的。”
程進：“如果顧伯寧沒做錯，你不會跟我在一起�！�
羅佳沉默。
程進：“我從來不想如果，只有一次例外，我一直想如果那天我沒有意氣用事胡亂說話就好了，如果你沒聽見就好了，如果我那些上不了臺面的臟心思，你永遠(yuǎn)都不知道就好了�！�
第163章
第二份禮物才貴重
如果程進開口就是否認(rèn)，說他從沒想過跟藍(lán)淇結(jié)婚，羅佳覺得她第一反應(yīng)不會是開心，而是要再次審視程進這個人。
可他沒有絲毫遲疑，也沒有刻意回避，說的坦坦蕩蕩，沒貶低藍(lán)淇，也不計較顧伯寧，只是客觀陳述兩人走到今天的現(xiàn)狀。
其實隨著年紀(jì)的增長就會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應(yīng)該，任何兩個人走到一起，都是分別做了無數(shù)次選擇后的‘恰好’。
程進恰好沒跟藍(lán)淇，羅佳也恰好沒跟顧伯寧，他們兩個恰好在一起。
如果在一起后兩人沒有三心二意，再去計較那些‘如果’，就純屬自找沒趣了。
從前羅佳總對程進選她的目的抱有警惕，可就在這一瞬，她想通了，世上沒有那么多如果，每個人都只能按照已發(fā)生的劇本往下走。
羅佳：“知道就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樣，還能順道替我解個惑，以前覺得你有點過于完美，美得有點假了，現(xiàn)在終于知道，你只是比別人會裝�！�
程進：“我現(xiàn)在只在外面裝，在你面前又不裝�！�
羅佳：“你最好拿我當(dāng)外人，多裝裝�！�
程進：“我不是隨便的人，花也只能送內(nèi)人。”
羅佳看著床上的六七百萬，輕輕蹙眉：“我給你把花送回去，我不要�！�
程進：“比它更貴重的你都收了，它就是個擺設(shè)�！�
羅佳：“我收什么了？”
程進：“另一份禮物你沒看見嗎？”
羅佳這才想起袋子里還有一樣?xùn)|西，她掏出一個文件包，包里一沓房產(chǎn)證，程進的身份證，港澳通行證，護照，戶口本，各家銀行的卡，還有一些她沒見過的本和卡…
羅佳：“你給我這些干嘛？”
程進：“我的全部家當(dāng)，都給你管。”
羅佳脫口而出：“神經(jīng)病啊…”
程進：“昨天蔡主任給我發(fā)消息，我的戶口已經(jīng)從夜城轉(zhuǎn)到渝城了。”
羅佳一口氣頂上來，剛想罵他神經(jīng)病，想想，剛罵過。
程進：“我知道你這個年紀(jì)，比起甜言蜜語更信真金白銀，比起海誓山盟更信說到做到，你不信我能一直留在渝城陪你，那你就慢慢看，你不信我說愛你是真的，那你先慢慢睡，什么時候覺得樓上樓下跑得不方便，想跟我光明正大睡一張床上的時候，拿著我的身份證和戶口本，通知我一聲，我們?nèi)ヮI(lǐng)結(jié)婚證�！�
即便羅佳早就知道程進是什么意思，即便她早就知道他想說什么，可是親耳聽到，心中依舊會驚濤駭浪，像是無數(shù)次警告自己要冷靜，冷靜，冷靜，可結(jié)果還是沸騰，沸騰，沸騰。
她恨不能立馬告訴程進，如果他再騙她一次，她一定會殺了他。
可話到嘴邊，羅佳不爽：“什么叫我這個年紀(jì)，我哪個年紀(jì)？”
程進委屈：“我說這么多，你的重點只是這個嗎？”
羅佳當(dāng)然知道重點是什么，重點是她不想哭，她只想讓程進哭。
羅佳：“你是不是覺得我年紀(jì)大？”
程進：“我也馬上二十九了�！�
羅佳：“按照男人三十一朵花，你現(xiàn)在還叫含苞待放呢。”
程進：“別說你比我大五個月，你比我大五歲十五歲也無所謂，只要我喜歡�！�
羅佳：“你要不喜歡了呢？”
程進：“開門�！�
羅佳蹙眉。
程進：“阿姨睡了吧，我不敲門，你自己出來。”
第164章
進哥
羅佳穿著睡衣，鬼鬼祟祟打開房門，看到門口同樣穿著睡衣，卻大大方方的程進。
程進想伸手來拉她，羅佳躲開，壓低聲音：“干嘛？”
程進：“你跟我走，還是我進去？”
羅佳不是瞪眼，而是瞳孔渙散，他怎么敢？
程進沒什么不敢，抬腳就要跨門檻，羅佳氣得一把將人推出去，慌里慌張拿了鞋柜上的鑰匙，又躡手躡腳的關(guān)上門。
跟程進回他家的后果，羅佳知道，但沒想到這么慘烈。
程進俯在她耳邊，呼吸很重：“叫哥�！�
羅佳恍惚，這個稱呼從程進口中說出就很陌生，一直都是他喊她姐。
她不出聲，程進巴不得。
羅佳推著程進胸口，帶著哭腔，用渝城話罵人。
最后還是羅佳服軟，啞聲道：“哥…”
程進：“嗯�！�
羅佳催促：“行了吧？”
程進做了半天還是沒完，羅佳錘他，“你說話不算話。”
程進：“你幫幫我�！�
羅佳都快被他整死，渾身是汗，聲音發(fā)顫：“我還…怎么幫…”
程進俯下頭，貼在她臉龐，“你想想辦法�！�
羅佳試著環(huán)住他，纏著他，吻他，都不太行，程進跟上了發(fā)條一樣，羅佳從怕自己累死到怕程進猝死。
最后擦著他耳邊，輕聲道：“哥…”
程進明顯肌肉繃緊，呼吸重得不行，羅佳忍耐，憋著一口氣，又叫了聲：“進哥�！�
用力地抱住羅佳，程進想將她嵌到自己身體里。
羅佳人在發(fā)抖，意亂之中，她主動仰頭，急切去吻程進的唇。
極致的酣暢會產(chǎn)生催產(chǎn)素，催產(chǎn)素又常伴著褪黑素，羅佳覺得自己眼睛一閉，只想休息一會兒，可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叫她。
羅佳眼皮很沉：“嗯…”
有人吻著她的嘴角和耳朵，“還要睡嗎？”
羅佳哼聲。
程進：“五點半了，阿姨早上幾點起來？”
羅佳剛開始沒反應(yīng)，某一刻突然睜眼，房間是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她以為在自己房里，不過是做了個噩夢。
直到胸前有反應(yīng)，她后知后覺，有人正從背后握著她，溫?zé)岬暮粑驮谒X后。
整個人都激靈了，羅佳咻得翻身而起，動作太大，不知撞到程進哪，他輕哼一聲。
羅佳開了床頭燈，拿起手機一看，早上五點三十五。
她出來的時候才十二點多，不就閉了下眼睛嘛，怎么這個點了？
掀被下床，羅佳急著要穿衣服，誰料膝蓋毫無預(yù)兆地一軟，她差點趴到地上。
程進飛快一撈，羅佳剛想罵他，轉(zhuǎn)頭一看他用的是左手，趕緊撐身，減輕他手上的重量。
程進：“別慌，這么早阿姨應(yīng)該沒起來。”
羅佳邊穿衣服邊說：“你怎么不早點叫我？”
程進：“我叫了你好幾次，你根本不醒�！�
羅佳不是不信，而是不能一個人扛，她穿上褲子：“還不是怪你。”
見她六神無主慌不擇路，程進：“我們結(jié)婚吧�！�
第165章
喜得貴子
結(jié)婚是不可能結(jié)婚的，但羅佳還是跟程進保持著良好的鄰里關(guān)系，倆人一個月里最少買二十三天橘子。
一個月后，程進左手也拆了紗布，對比右掌上已經(jīng)變淺的傷痕，左掌上的蜈蚣更加刺目。
別說羅佳，周麗玲看了都難受，依舊每天喊程進來家里吃飯。
程進一貫：“阿姨，我都不好意思了。”
周麗玲：“什么時候疤沒了你再自己安排飯�！�
羅佳挑眉：“那得猴年馬月？”
周麗玲：“又不用你攤飯錢，這是我跟小程的交情�！�
不得不說，這一個半月下來，程進把周麗玲哄得五迷三道，羅佳上班不在家，每天都是程進陪周麗玲去這跑那，一些不認(rèn)識的，還以為程進是周麗玲的兒子。
程進休了差不多兩個月才回醫(yī)院，科里特地給他辦了場‘歡迎回歸儀式’，好些天沒見，大家本以為程進會消瘦憔悴，沒想到他容光滿面，腦門上刻著三個大字：【心情好】
蔡長忠：“看到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程進：“感謝大家在我受傷的時候，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每天都在期待早點回來�！�
羅佳雙手插兜，面不改色，心里狂喊：【真能裝！】
程進才不是想上班，他是想來醫(yī)院看著她，最近院里有個其他科室的男醫(yī)生在追她，不知道程進怎么聽說的。
科里預(yù)算有限，歡迎儀式辦的相對樸素，一人一杯喝的，外帶一些散裝零食。
程進十分感動，轉(zhuǎn)頭訂了人均三位數(shù)的下午茶給大家。
他不裝富，是真富。
護士們又開始吃著程進買的精致點心，討論：“程主任這次再來，整個人由里到外精神煥發(fā)，這精神頭，絕非藥物所致�！�
另外兩人異口同聲：“女朋友！”
“我也是這么想的，你們看程主任的氣色，哪是回家養(yǎng)病，感覺跟度了個蜜月似的�！�
“程主任跟他女朋友復(fù)合了？”
“之前不是傳他女朋友要結(jié)婚，新郎不是他嗎？”
“未必是復(fù)合，也可能是再找了，但絕對是談了！”
“對，被戀愛滋潤的人身上有股味，我能聞出來。”
羅佳從外面進來，恰好聽到這句話，本就緊張，偏偏有人喊：“佳姐�！�
“嗯？”
羅佳人好，平時也不擺護士長的架子，大家有什么事都不背著她。
有人問：“你覺沒覺得程主任這次回來，跟以前不一樣了？”
羅佳：“…有嗎？”
“你沒覺得程主任談戀愛了嗎？”
羅佳心跳激增，“怎么看出來的？”
“哇，程主任就快把高興寫在臉上了，誰樂意上班啊？誰上班還笑得出來��？這么開心絕對不可能因為重返崗位吧？”
羅佳思忖片刻：“也有可能是喜得貴子�！�
話落，清一色的震驚臉，“程主任有孩子了？”
羅佳淡定：“我的意思他不一定是談戀愛了�！�
從大家由驚轉(zhuǎn)恐的目光里，羅佳后知后覺，她這說的是人話嗎？
打這一刻起，她得想辦法證明自己是個正常人了。
正想著，身后傳來好聽男聲：“羅護士長在玩抽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