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這團能量體，除了S級污染物外，不作他想。

    唐尋安感受了片刻，覺得應(yīng)該是07。

    現(xiàn)行的等級劃分的標(biāo)準(zhǔn)，是許多年前定下的。不過敵方陣營的污染值越來越高，以至于S和S之間，也有了不小的差異。

    至少，剛才感覺到的那團能量體，在唐尋安的印象里，能排進前五。

    現(xiàn)在污染越來越嚴重，污染物的營養(yǎng)也越來越好了，不管是污染物還是天啟者，雙方都漲勢喜人。

    就連唐尋安許久沒動過的靈力閾值，也從1.1萬短時間內(nèi)暴漲到1.3萬。

    但對于人類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喜事。

    唐尋安醒了就睡不著，有些想自己的小男朋友。只是大半夜敲門，未免不太像個正經(jīng)人。于是唐尋安一直等到天亮了，才給陸言發(fā)了一條消息：醒了嗎？

    沒有回復(fù)。

    陸言的生活一向規(guī)律。除非重傷，需要身體自我療愈，否則很少賴床，更不會一睡不起。

    上午九點，唐尋安去敲了敲門，但依然沒有人回應(yīng)。

    明天就是陸言的生日，但是要簽合同，大概是沒空慶祝。

    唐尋安本來想挪到今天。

    這本來會是他們度過的第一個生日聚會，也可能是唯一一個。

    他思考片刻，到前臺詢問：“諦聽今天有出門嗎？”

    前臺搖頭：“沒有看見諦聽先生出來過�！�

    她們是24小時值班。如果陸言是正常渠道離開，肯定會有人注意的。

    唐尋安重新回到了11樓。

    他的手搭上了員工宿舍的門，片刻后，門鎖就因為老化，失去了保護能力。

    房間里響起警報聲，唐尋安推門而入，關(guān)掉警鈴。

    他給前臺打個電話：“不用派人過來，是我沒控制住天賦�！�

    當(dāng)靈力閾值提升過快的時候，天啟者身上，偶爾會出現(xiàn)靈力外泄的情況。

    這一點在戰(zhàn)斗系天啟者身上格外突出。

    他關(guān)上房門，打量起了室內(nèi)的景象。

    陸言果然不在房間里，這里沒有打斗的痕跡，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

    哪怕是01來，唐尋安相信，以陸言的狀態(tài)，哪怕是01來劫走他，也不可能毫無動靜。

    如果不出意外，大概是自己走的。

    唐尋安抿起了唇，心里莫名有些焦躁，但他依然選擇關(guān)上了門。

    合同簽訂時間，是明天下午6點，下午2點就會集合。

    陸言一向有分寸，應(yīng)該會在集合前趕回來。

    只是陸言不在這個事實，讓他的心情未免有些糟糕。

    盡管不是所有天啟者都會吃飯，但防治中心依然準(zhǔn)備了豐盛的午餐。

    唐尋安隨手拉開一把椅子，坐下，抬頭，看見了對面正在打游戲的周啟明。

    周啟明往他身邊掃了眼：“唐隊，早啊。陸醫(yī)生呢？”

    唐尋安頓了頓：“太累了，還沒起床�！�

    陸言昨天發(fā)的消息，的確說的自己太累，想休息一下。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對面的周啟明手里的游戲機“啪嗒”一下，掉進了面前的菜湯里。

    隔壁正在和元辰低聲說話的雁北，頭頂開出兩朵綠色的小花。

    元辰放下了叉子，有些遲緩地說著：“認識你這么久，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開綠色的花，和其他顏色的花有什么不一樣嗎？”

    雁北特殊的畸變，并沒有瞞著其他實驗體。

    只是他在研究所多年，也只開過黑白兩種顏色的花。

    他有些擔(dān)心雁北的身體。

    雁北垂下眼眸，言不由衷地回答：“……我沒事。還有，這次任務(wù)，會遇到獵犬，可能還有火鳥。你真的可以嗎？”

    元辰挪開了視線：“我明白。”

    “他們已經(jīng)是污染物了。”

    元辰回答：“污染物又如何，錯的又不是顧崢。就算別人都不理解，但是我以為你至少——”

    他的聲音不受控制地拔高了一些，但重新變得沉默起來。

    因為周圍，已經(jīng)有視線看了過來。這次參加任務(wù)的，有03、05、06，唯獨沒有08。就是因為心理評估師認為，08還不適合出來執(zhí)行任務(wù)。

    08和05同樣抗拒。不一樣的是，05是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用沉默抗議；08則是控制不住發(fā)怒，表現(xiàn)出明顯的暴力傾向，以至于工作人員不得不重新在08身上加上限制。

    在第一研究所關(guān)了幾十年，元辰的脾氣已經(jīng)變得很好。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

    陸言看著天色一點點亮起，在早上8點，走出了房門。

    兔子屠夫已經(jīng)在他的兜里睡著了。

    他揣著屠夫證，不出意外的話，今晚12點，會被里世界的規(guī)則認定為“黑色屠夫”。

    好處是，其他屠宰場工作人員，不會對他心生防備。壞處是，如果遇到了天啟者，很可能會被追著打。

    但總的來說，加入“屠夫陣營”會比加入“天啟者陣營”行事會方便許多。

    所以，陸言沒有丟掉工作證。

    倒霉的人類只會在午夜0-6點，隨機進入里世界中，所以在白天活動的屠夫會少很多。

    陸言打算趁這個機會，逛逛屠宰場。

    整個屠宰場，以X市市中心為核心，覆蓋面積接近200平方公里。入口就是當(dāng)初陸言見過的豬肉巷。

    因為城主的空間能力，屠宰場在世界各地，其實都有通道，能讓其他污染物來到菜市場買肉。

    上次來到豬肉巷的時候，有王魚給他撐傘�，F(xiàn)在好大兒已經(jīng)傻了，陸言只好把帷幕往下拉，遮的更嚴實了一些。

    雖然這里的屠夫不多，但意外的，來菜市場里的污染物并不少。

    陸言的怪異，在這么多污染物里，也不算扎眼。

    [屠宰場除了招聘了很多新屠夫外，還在世界范圍內(nèi)發(fā)放了傳單。說的是屠宰場11.10到11.15日舉行肉宴會，買肉七折。]

    [當(dāng)然，這些停留的污染物，在11號來臨的時候，也是出不去的。算是呂知為自己找的炮灰。]

    [這門生意，呂知清楚自己做的不是很地道。不過，只要把所有外來污染物都殺了，然后推到天啟者頭上，屠宰場的口碑就還是清清白白的。]

    會來這里買肉的污染物，除了城主這種死宅，或者對特殊肉類有需求的高級污染物外，基本都是自己實力不夠，不敢出門狩獵的污染物。

    這也是屠宰場有恃無恐的原因之一。

    白天，屠夫們依然磨刀霍霍，因為期待著晚上的狩獵，看起來都充滿了干勁。

    菜市場的中間，有一塊空地，燒紅的烤爐上，架著屠夫們昨天捉到的一只肉豬。

    陸言站在外圍聽了一會，原來是這只肉豬質(zhì)量最好，膘肥體壯，被選為豬王，今天售價最高。狩獵到他的屠夫，還得到了屠宰場的獎勵。

    這只肉豬被一根細長的鐵棍，從頭串到尾。在烈火的燒烤下，滴出黃色的油脂。

    兔子屠夫探出腦袋：“媽媽是想吃肉嗎？我可以用自己的剪刀換�！�

    污染物沒有通用貨幣，交易都是以物換物。

    陸言搖了搖頭：“我不餓�！�

    除了西城區(qū)外，陸言花了12個小時，走遍整個屠宰場，知道了這里屠夫們的活動范圍。

    晚上八點，他回到了房間。又一次開始擦拭起自己的武器。

    但這一次，他的嘴里念念有詞，如果湊過去聽，大概能聽到許多個地址。

    腦海里，構(gòu)建出的屠宰場地圖，在不同區(qū)域，亮起了一些紅點，最終，通過一條白色的細線，串聯(lián)起來。剛好繞成一個圈。

    這是陸言的獵殺名單。

    ……

    ……

    對于X市的許多人來說，一直到10號的23:59分，這個世界都和過去沒什么不同。

    盡管電視里，污染病有關(guān)的新聞讓大家人心惶惶。那些奇怪的污染物，也成了不少人噩夢的來源。但總的來說，這個世界還是正常的。

    直到時間往后推遲了一分鐘，來到0點。

    明明是深夜，X市上方的天空，卻亮了起來。

    亮的是紅光。

    作者有話要說：　　【唐尋安的日記】（ooc，請勿代入正文）

    ****年?11月10日?晴

    言言偷偷溜出去了。

    是不是，是不是去見07了……

    ————

    注：雁北還沒開過綠色的小花。

    綠色小花=失戀，苦澀。

    第128章

    、128

    128七流

    血色降臨，?街上多了不少人聲。

    大概是為了對得起“肉宴”的招牌，這一次，被拉入里世界的人格外的多。

    更可怕的是，?大多數(shù)人還沒有意識到，?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南城區(qū)，?一位青年正在家里的浴缸泡澡，洗著洗著，?泄水口突然冒出了一股股紅色的不明液體。

    她面色微變，?以為是下水道返潮，?有些惡心地出浴，?給自己裹上了浴巾。

    這位青年拿出吹風(fēng)機，準(zhǔn)備吹干頭發(fā)，然而手機屏幕上，彈出的消息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發(fā)消息的人是她哥哥。

    -婷婷！你睡了嗎？！

    -快找個地方躲起來�。�

    -現(xiàn)在信號很差，?等我來接你！！[12:03]

    根據(jù)手機顯示，現(xiàn)在是12:10。

    被叫做婷婷的女性黛眉微蹙。

    方婷是在其他區(qū)讀的大學(xué)，?但因為國外污染病太嚴重，?不得不提前回家。

    方家早在幾年前，就搬遷到了X市隔壁的G市。X市房子一直不好賣，?所以至今還留著。

    她之所以會到X市，?是因為要在這里的電視臺實習(xí)。家里勸過，但是方婷不想放棄這么好的機會。畢竟X市是省會。

    方婷打開洗手池的水龍頭，準(zhǔn)備洗臉，然而瞬間涌出來的鮮紅液體，?嚇得她立馬關(guān)上了水閘。

    這些液體微微有些粘稠，不管是聞起來和看起來，都像是……血。

    方婷有些心慌，?她拿起手機，想給自己的哥哥打一個電話，然而手機顯示沒有信號。

    方婷深吸一口氣，把微信里的消息都看了一遍。只有哥哥的消息，是在12點之后發(fā)來的。

    她哥哥是特別行動部的工作人員，平時駐扎在G市。

    浴室里的燈突然閃爍起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潮濕腥臭的味道，聞起來像是死了發(fā)臭的魚。

    方婷有些心慌，她換上浴袍，急匆匆地奔跑進了臥室，把門反鎖了起來，裹著被子，縮在了角落里。

    只是鼻尖，依然是揮之不去的腥臭味。與此同時，街道上還傳來了一聲聲慘叫。

    她鼓起勇氣，透過窗戶往樓下看去。

    街道上，一只只形狀各異的怪物，表面散發(fā)著一層黑色的光，興奮地追逐著人類。被追上的人通通被一拳砸碎了腦袋，血水四溢，像是裂開了一條縫的西瓜。

    這些屠夫把肉豬的頭從脖子上擰下，拿出隨身攜帶的吸管，從頭頂插了進去，開心地吸食起腦漿。

    在紅色血月的籠罩下，一切荒誕的像是醒不來的噩夢。

    方婷沒忍住，捂著嘴干嘔起來。

    是她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病了？

    方婷不敢開燈，躲在墻角瑟瑟發(fā)抖，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哥哥的電話。

    但她的動作，很快僵在了原地。

    床底，一個蛇尾的黑影，緩緩爬了出來。

    它吐出長長的蛇信子，發(fā)出了嘶嘶的叫聲，手里拿著一把小巧斧頭。

    這是住在方婷家的高級污染物，本體是一條海蛇。

    現(xiàn)在，到了它出來狩獵的時刻了。

    因為黑光的籠罩，方婷看不清這個屠夫的臉，但對方身上濃重的血腥味，依然嚇得她肝膽俱裂。

    “哥，哥——救命！”

    她的手機掉在了地上，崩潰地想打開房門，但背后的那團陰影卻靠的越來越近。

    屠夫走到了方婷面前，窗外的月光灑下，拉出一條細長的影子，它獰笑著，高高舉起自己的屠刀！

    陸言的箭在此刻離弦而去。

    白鳥箭羽灑下一片漂亮的銀白色細碎閃光，像是銀河的拖尾。

    箭尖直直地插.進了屠夫的腦袋，從眉心貫穿整個頭顱。

    黑紅的血液汩汩流出，它的斧頭掉在了地上，砸出一個深坑。

    方婷捂住了嘴，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怪物倒在自己的面前。

    蛇尾屠夫臉上還掛著興奮的笑容，眼睛瞪的溜圓，卻永遠失去了呼吸。

    片刻后，陸言從窗戶邊爬了進來。

    方婷家在11樓。他是靠著尖銳的爪子，硬生生在墻上摳了幾個洞，翻進來的。

    陸言把長箭從屠夫的眉心拔.出，收回自己的箭囊。

    他剖開這個屠夫的蛇尾，取出蛇膽，裝進了自己事先準(zhǔn)備好的便攜式醫(yī)藥箱里。

    污染物身上，有部分東西是可以入藥的，效果很好，不能浪費。

    方婷抬頭，臉上沾著屠夫噴涌而出的血，神色怔然。

    她視角里的陸言，全身都裹在黑色的長袍之下，和那些屠夫一樣，散發(fā)著黑光，看不清臉，露出了一小截覆蓋著鱗片的下巴。

    最奇怪的，這個人的口袋上，還掛著一個黑色的小玩偶。

    陸言把斧頭遞給了她，沒有說話。

    他能感應(yīng)到，有白點在往這里靠近。

    根據(jù)里世界的規(guī)則，屠夫能感應(yīng)到天啟者的位置。

    不管來的人是誰，陸言都不希望現(xiàn)在就遇上，畢竟他現(xiàn)在發(fā)黑光的樣子不太好解釋，打起來的話，有些得不償失。

    陸言從窗戶里翻出去，趕往下一個據(jù)點。身形快如鬼魅。

    獵殺名單上的高級屠夫，現(xiàn)在才死了1個。

    ……

    ……

    白秋實嚼著口香糖，這是香草味的鎮(zhèn)定劑，他很喜歡。

    幾分鐘前，他還在防治中心總部的員工宿舍睡覺。

    睡著睡著，感覺周圍的氣氛變了。

    睜開眼，白秋實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頭頂是一輪血紅的月亮。在這輪月亮的光暈之下，整片天空也都是一層朦朧的血紅色。

    工作了幾十年，白秋實自認為見過的陣仗不少。

    但這種強行被拉進異次元的情況，還是他第一次遇到。

    他的代號叫寒蟬，顧名思義，他真的有雙蟬一樣的半透明鱗翅。

    此時，這雙翅膀微微震顫，飛到了半空中。

    他低頭，看向了四周。數(shù)十個冒著黑光、看不清模樣的污染物，正在往他的方向趕來。

    而他的皮膚表面，則是冒著一層淡淡的白色光暈，在黑夜中，如同路燈一樣顯眼。

    屠宰場范圍一共數(shù)百公里，然而天啟者只有十幾人。

    至少，在白秋實的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他一個人在冒白光。

    “嘖，好麻煩�！�

    白秋實手里拿著一把精巧的小刀，這是總部給他打造的武器，叫蟬翼。

    薄如蟬翼，見血封喉。

    大多時候，他都不怎么用這把刀。因為收拾起來，會很麻煩。

    只是現(xiàn)在的情況緊急，白秋實也顧不得太多。

    畢竟這次隨行的，還有治愈系、輔助系的天啟者，戰(zhàn)斗力不強，也沒什么自保能力。在這死了的話，總部會瘋掉的。

    白秋實抬起了手，平地上，憑空升起一面土制的城墻，把方圓數(shù)公里的污染物，像是羊一樣，關(guān)在了畜生圈里。

    這是空間天賦的變種，【天賦89-壁壘】。

    他手里，纖細的小刀像是蓮花一樣，緩緩展開，刀刃分成了數(shù)不清的尖針，這是污染物狂蜂的尾針。為了收集這些細針，白秋實當(dāng)初被叮的渾身都是血泡。

    白秋實的聯(lián)絡(luò)員吐槽過很多次，跟他說一邊打架一邊說招式名，真的很中二。更何況大多數(shù)污染物都聽不懂。

    但白秋實的嘴角上揚，依然緩緩?fù)鲁鏊膫�字：“暴、雨、梨、花！”

    小刀蓮花似的花瓣一片片飛射而出，在半空中，分成了一根根鋼針。

    這些針像是子彈一樣，穿透了污染物的身軀，綻開一朵朵霧狀的血花。

    但并非所有污染物，都被尾針穿透。

    高階的污染物身上出現(xiàn)道道血痕，發(fā)出了壓抑的嘶吼聲。掙扎著跳了起來，想要撲到白秋實的身上。

    這次出任務(wù)，為了方便，他沒來得及穿增高鞋，身形看上去很是嬌小。

    白秋實抬起手，那瞬間，地上細碎的小石頭也跟著漂浮起來。

    他的掌心在瞬間翻轉(zhuǎn)，死死往下壓去，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不、動、如、山！”

    【天賦392-重壓】。

    許多低階的屠夫，在這瞬間被壓成了肉泥。內(nèi)臟從口中擠了出來，像是被碾成了薄片。

    而高階屠夫，則是感覺一座山牢牢壓在了自己身上。

    它們扛著這座大山，難以動彈，但白秋實已經(jīng)扇著羽翼，手握蟬翼刀，疾馳而來，像是一陣清風(fēng)。

    蟬翼輕而易舉地劃開了屠夫的喉嚨。

    很快，這片區(qū)域，再也聽不見一個污染物的嘶吼。

    全力施展天賦的感覺很爽，但后遺癥的確很恐怖。

    白秋實的眼眶里，隱隱約約冒出第三枚眼珠。

    蟬有五只眼睛，兩枚大的復(fù)眼里，會有三枚小一些的單眼，呈三角狀排列。

    總部會根據(jù)白秋實眼睛的變化，預(yù)測他的病變程度。

    一般情況下是兩雙眼珠，如果出現(xiàn)三雙，就是很危險的信號了。

    白秋實拿出了兜里的特效藥，一口氣干了兩瓶。

    他捂住了自己的半邊眼睛，眼球漲的發(fā)疼。最后沉默地扇著背后的翅膀，尋找起自己的同伴。

    屠宰場里不僅有普通屠夫，還有呂知、01那樣的S級污染物。

    除了唐尋安，單獨遇上的話，他們都沒有勝算。

    *

    奧丁行走在空曠的大街上，盡管這里空無一人，但是他明白，有很多污染物都在暗中窺伺。

    他握緊了手里的長.槍，這把槍叫冰霜。必要的時候，可以成為他的拐杖。

    他肩膀上的烏鴉“嘎嘎”叫了兩聲，盤旋著飛了起來。

    奧丁低聲道：“去吧。”

    【天賦119-瘟疫】

    這些烏鴉是瘟疫的使者。在面對生化類污染物的時候，往往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屠宰場應(yīng)該是沒有醫(yī)生會治療豬瘟的。

    烏鴉是奧丁身上的一塊肉，事實上，掀開他厚重的甲胄，會發(fā)現(xiàn)他身體至少有四成的血肉，都不見蹤影。尤其是胸膛處，有一條能看見心臟的裂縫。

    黑色的心臟，在他的胸腔跳動。

    一只只烏鴉從他胸口的裂縫處，“撲騰撲騰”地飛了出去。

    在這些烏鴉飛出去后，奧丁重新系好了甲胄，整個人顯得格外瘦削。

    如果不是這些沉重的衣服，大概一陣風(fēng)，就能把他吹跑。

    ……

    ……

    01看向從天而降的漆黑烏鴉。

    這只烏鴉有雙鮮紅的眼眸，俯沖著向他撲來。

    他抬起手，一把抓住了鳥頭。烏鴉被他在手里捏爆，卻沒有血水，只有一團干癟的皮肉。

    獵犬的掌心很快泛起一陣青烏，青黑色從他的手掌一直往胳膊蔓延。

    01瞇起眼，發(fā)出一聲嗤笑。

    他直接用刀斬下了整個手臂。

    【天賦29-不死鳥】

    平滑的傷口處，冒出一根根紅色的肉須。像是一條條肉餡從絞肉機的孔里絞了出來。

    這些肉須不斷往前蔓延，很快擰成一團，交織成手臂的模樣。

    肌膚重新出現(xiàn)在了01的肌肉上。新生的胳膊和原本的皮膚有些許色差，但并不孱弱。

    擁有不死鳥，01想死都有些難。

    至于掉在地上的斷肢，則是緩緩變成了黑色。

    很快，這條斷肢消融成一灘腐水。

    “人類的確有傷到我們的實力，但也僅僅是這樣了。他們害怕病變，不敢全力以赴，更不明白，天啟者只是進化的過渡，污染物才是最終的形態(tài)�！�01慢條斯理地對著身邊的07道，“走吧，是時候去找其他的孩子了。3號、5號、6號……或者，10號�！�

    07低頭看著焦黑的地面，沒能給出什么生動的回應(yīng)。

    他已經(jīng)控制不住身上的業(yè)火了。以至于靠近他，都可能被灼燒。

    但01并不在乎。他伸出手，拍了拍07的肩膀，手掌被融化了一層皮肉。

    顧崢微笑道：“去太晚，被屠宰場的屠夫傷到，我可是會心疼的。畢竟，這都是我們的家人。對嗎，7號？”

    07緩緩回答：“是。”

    第129章

    、129

    129七流

    現(xiàn)在是午夜3點。

    哪怕被拉入其中的天啟者拼盡全力努力，?也很難救下所有人。

    冒著黑光的陸言路過X市學(xué)校。校門口，幾個穿著校服的學(xué)生躺在地上，悄無聲息。

    他們周圍，?屠夫們就像是鬣狗，?圍成一圈進食，?眼里全是貪婪的血光。

    但并非所有污染物都在進食。

    有一個穿著白襯衣和西裝褲的污染物，一遍又一遍，?徒勞地把這些屠夫從地上拉起來。

    他的胸前掛著監(jiān)考證。眼睛從眼眶探了出來，?長長兩條，?像是蝸牛。

    [這個污染物覺醒了千里眼，?現(xiàn)在是屠宰場的文職人員。成為污染物之前，曾經(jīng)是這個學(xué)校的老師。]

    即使變成了污染物，蝸牛的戰(zhàn)斗能力卻并不強。

    蝸牛老師被身強力壯的屠夫們一把推開，跌坐在地上。但就像感覺不到痛一樣，?這只蝸牛一次又一次地爬起來，把屠夫們從這些學(xué)生的身上拉走。

    一個長著狗頭的屠夫罵道：“別來多管閑事，?要不然連你一起吃了！”

    說完，?狠狠地呲開尖銳的牙。

    蝸牛老師置若罔聞，一個年輕氣盛的屠夫氣不過，?擰住了它的脖子，?把它的頭塞進了學(xué)校鐵門的縫隙中。

    蝸牛老師在半空掙扎起來，看起來很是滑稽。

    周圍的屠夫紛紛哈哈大笑起來，快活的笑聲在空曠的街道上響起。

    這里的污染物，哪怕不是完美進化種，?但顯然也比外界的污染物看起來高級。

    陸言兜里的兔子屠夫從口袋里探出了頭，小聲道：“媽媽，肚肚餓�！�

    陸言用手摁住了玩偶兔子毛茸茸的腦袋，?把它壓了回去：“忍著�！�

    “放任污染物獵殺，遲早有天生物會滅絕。”陸言道，“之后又會如何？”

    [污染物對自己食物鏈的下游，有著本能的渴望。]

    [但如果找不到下游，那就會自相殘殺。就像是海洋里的污染物，依然靠著吞食同類，存活到現(xiàn)在，因為普通的肉類很難為它們提供營養(yǎng)。]

    [我提醒過很多次，盡管再怎么像。你們和污染物是兩個物種，有著完全不同的生理構(gòu)造。甚至，如果用進化的方式去看待，污染物的生命形態(tài)更高級，更能適應(yīng)自然界的變遷，更能在極端環(huán)境下生存，更優(yōu)越。]

    [幾千年前，人類馴養(yǎng)野獸，變成家畜。在吃豬肉的時候，有人問過豬愿不愿意嗎？]

    [現(xiàn)在不過是進化的序章。根據(jù)研究所的研究，已經(jīng)有部分低級、群居的污染物，進化出了簡單的交流方式，就像是猴子一樣。再過許多年，污染物大概也會有自己的語言、文字、乃至文明。從寒武紀(jì)到新生代，食物鏈頂端的生物歷經(jīng)變遷，奇蝦、鄧氏魚、引螈、恐龍。這些滅絕的、曾經(jīng)在頂端的生物，它們真的不存在文明嗎？]

    [以人的標(biāo)準(zhǔn)看，他們是污染物。以污染物自己的標(biāo)準(zhǔn)呢？]

    系統(tǒng)的話，讓陸言有些感觸。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可悲的是，]系統(tǒng)頓了頓，[哪怕是剖腹取粉，也不能讓所有人都相信，污染物的肚子里真的只有粉。唐尋安甚至不是污染物，不也帶著止咬器過了幾十年。]

    [他們怕他。]

    [遲早有天，也會怕你。]

    陸言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他避開人流，往目的地走去。那是一座商城。

    在陸言的地圖里，有屠宰場的高級屠夫住在這附近，大概率會從這里經(jīng)過。

    [對了。]系統(tǒng)突然道，[記得避開周啟明。他的天賦凌駕于里世界的規(guī)則上，如果離得太近，他可以看見你頭頂?shù)姆Q號。]

    于是，陸言腦海里，多了一個藍色的光點，在數(shù)十公里外，代表周啟明。

    即將抵達目的地的時候，陸言口袋里的兔子屠夫突然激動起來：“媽媽，媽媽！”陸言捂住了它的嘴：“別吵。”

    “唔、嗚！”

    破天荒的，兔子屠夫沒有聽陸言的話。

    它抱著自己的剪刀，從陸言的口袋里跳了出來。

    兔子玩偶自由落體，掉在地上，摔了幾個圈。它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邁著短短的腿跳躍著前進。

    它腿短，跑得不快，但是彈跳力極好。瞬息之間，就到了十幾米外。

    系統(tǒng)道：[是李萍，幾個小時前，她也被拉進了里世界。]

    一個紅色的點在地圖上亮起，那是兔子屠夫的位置。

    陸言不太喜歡計劃之外的變故。

    [你不去的話，它們會死。]

    于是，陸言思考片刻，朝著玩偶兔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

    李萍把身邊最后一個人推進地下室。

    她的手里握著槍，這是第五研究所出品的武器，能讓普通人也有抗衡低級污染物的能力。

    所有防治中心的工作人員，在入職前都會經(jīng)歷員工培訓(xùn)。其中必修課程就是槍械使用。

    教她槍法的老師是這么解釋的：“在天啟者不夠用的時候，遇到危險，我們也可以頂上。”

    李萍沒有覺醒任何天賦，但是她的槍法很好。一路上，她靠著這把槍解決了好幾只低級屠夫。

    很多個睡不著的晚上，李萍都會起來，一個人到靶場練習(xí)射擊。

    不為什么。李萍只是覺得，如果17年前，她有現(xiàn)在的條件，也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被玩偶熊帶走。

    這是商場的地下倉庫，用于存放貨物。不僅有厚重的鐵門，里面還有食物。

    遠處，能聽見沉重的腳步聲。還有斧頭碰撞到墻面的摩擦聲。

    那是山羊屠夫在附近徘徊。

    一位抱著小孩的工作人員表情驚慌：“李教授，你不進來嗎？”

    “你們在這躲好�！崩钇家贿呹P(guān)門，一邊低聲道，“我去把那個污染物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