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2L：我不理解，但大為震撼。他成為天啟者有1年嗎？
3L：一萬七是什么概念，我只有七百。
4L：暴君上次測試，靈力閾值13000。我宣布暴君退位，諦皇登基。
……
……
陸言沒有理會自己引發(fā)的騷動，他帶著輔助上路了。
浮空島的位置是系統(tǒng)給的。
這座建立在云端上的島嶼，如今正漂泊到第六區(qū)和第五區(qū)接壤的位置。
帝釋天坐在陸言的專機上，坐立難安，盤著腿半浮在空中，問：“你為什么要去浮空島？”
陸言銀色的眼眸平靜地看向了窗外：“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很多年前，深海會的信徒從他身體里剖出了七枚魚卵，提前結(jié)束了神的孕育。
就像是弟弟說的，比起問他是誰，不如問問陸言是誰。
哪怕是到現(xiàn)在，陸言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他或許本該是一個無知無懼的容器。但因為一些意外，這個容器像是人一樣長大，最后被塑造成“陸言”這個人格。
浮空島有他最后一部分軀體。
*
飛機在接近十個小時的飛行后，終于抵達了目的地。
第三區(qū)緯度偏高，臨海，多草原。一片廣袤草地的上空，漂浮著一朵巨大的云。在地面投射出一片陰翳。
這朵云離地面有時近，有時遠(yuǎn)。還會隨著風(fēng)變換形狀。
如果沒有人特地去檢測，大概所有人都會覺得，這只是一朵普通的云。
直升機打開了艙門，帝釋天以身作則，第一個從飛機里飄了出去。
【天賦175-浮空】，這個天賦對自身的消耗并不大。所以大多時候，帝釋天都處于使用狀態(tài)。
他擁有三頭六臂，背負(fù)蓮花。身體比其他人想象中沉，如果不是飄著走路，足以壓垮他的腿骨。
帝釋天穩(wěn)穩(wěn)的飄在了半空中，朝陸言招了招手：“可以出來，你別擔(dān)心�！�
出于安全考慮，陸言背了一包降落傘。
按照系統(tǒng)的說法，這個高度，他應(yīng)該是摔不死的。但是掉下去還是會疼。
陸言試探性地走出一步，周圍的風(fēng)撩起他的發(fā)梢。
他踩在半空，和踩在平地沒什么區(qū)別。
陸言低頭看了眼，下面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成群的羊在草地上滾來滾去，像是白色的棉花糖。
也多虧他不恐高。
帝釋天：“不過你確定浮空島在這嗎？是你們防治中心的新消息嗎，我在第五區(qū)都沒聽說過�！�
陸言不是很想解釋：“嗯�！�
帝釋天多余的胳膊不是很聽話的撓向自己的背，從里面摳出了幾顆蓮子：“不好意思陸醫(yī)生，背有些癢�！�
秉著廢物利用的原則，這幾顆蓮子被他當(dāng)成飼料，喂給了脖子上其他兩個頭。
面前平靜的云層內(nèi)，隱約傳來雷聲。
神話里的帝釋天司職雷電和戰(zhàn)斗，帝釋天以此為代號，本身也掌握著【天賦53-雷霆】，對雷電的感觸格外敏銳。
他的神情嚴(yán)肅：“這個雷不是自然形成的，也是天賦�！�
陸言沉吟片刻，走進了云層之中。
這里的云很是稠密，幾乎是半凝固狀態(tài)，陸言的鼻腔全是水汽，眼前白茫茫一片。
其他人說不定就在云層中窒息，然而陸言卻很喜歡這種濕漉漉的感覺。
云層里，繚繞的電光并沒有劈下來。相反，云朵向兩邊分開，陸言的腳下出現(xiàn)了一層層向上的階梯。
陸言挑起了眉：“這是在做什么？”
[浮空島的主人是末日里難得的溫和派，也許你們可以談?wù)劇．吘�。浮空島與世隔絕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這里的主人沒有外人想的那么強大。]
[還有，兔子屠夫、陸嘉禾和07也在這里。]
之前在屠宰場，系統(tǒng)建議他把變成蛋的07寄給陸嘉禾孵。
那之后，陸言也問過幾次。只知道兔子屠夫安全的完成了送貨任務(wù)。
但陸言的確沒想過，他們?nèi)尤粫荚诟】諐u。
“帝釋天呢？”
[不用管他，他迷路了。死不了。]
陸言的雙眼極大程度上可以隔離精神污染和幻覺，但其他人就沒有這么好運了。
他拔.出了腰側(cè)的地獄之火，朝前走去。這把匕首正在發(fā)熱。
浮空島的一切緩緩在陸言面前展開。
云朵的中央，是一片清澈的湖泊。一只只信鴿正在湖邊散步。它們的體型比正常的鴿子大好幾倍，眼眸是詭異的猩紅。
有些鴿子張開嘴，細(xì)長的舌頭像是蛇信，上面布滿利齒。它們一頭扎進湖水中叼出魚，囫圇吞進肚子里。
除了鴿子，這里也有其他禽鳥。
云霧一層層，把浮空島分割成了不同的空間。
和其他污染區(qū)不同。浮空島的氣氛很是溫馨。忽略掉一些污染物的長相，簡直像是童話里的世界。陽光灑在云層上，折射.出玫瑰一樣的金色。
陸言背后，傳來了溫和的人聲：“這座島，我花了整整八十年才搭好。”
他轉(zhuǎn)過了頭。
島主穿著手術(shù)服一樣的白色長袍，手里拿著一本病例。他帶著禮帽，長著一顆鳥頭，看不清臉，巨大的喙從帽檐下方探出。
之前有消息說，島主的原型是一只烏鴉。他背后，漆黑如墨的羽翼垂落，整個人微微懸空。
一只白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島主輕聲道：“你好，陸言�！�
信鴿好奇的打量著訪客。
出乎意料的，島主身上污染物的氣息很弱。
陸言定定地看向了他：“你在等我？”“我猜測，你有天賦全知。”島主抬起手，兩只巨大的禽鳥叼來了椅子和木桌，“畢竟以人類現(xiàn)有的資料，浮空島并不好找。”
陸言抿起了唇。
“如果不介意，也許我們可以談?wù)劇！?br />
島主在他對面坐下，摘下了頭頂?shù)拿弊樱缓蟮皖^，取下了臉上的面罩。
那只巨大的喙竟然是個鐵質(zhì)的面具，面具邊緣在他的臉上壓下了淺淺的印子。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宋天宇。我離開人類社會太久，如果有失禮的地方，還請見諒。”宋天宇的臉側(cè)長著一層灰黑的羽絨，他沏上了一壺茶，“你可能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我是喬御的丈夫。”
在聽到這個介紹的時候，陸言難免一愣。
陸言并沒有見過活的喬教授。畢竟他出生的時候，喬御已經(jīng)去世多年。
他只是在唐尋安的夢里，短暫接觸過那個男人。
在喻知知覺醒那天，喬御沒有選擇去避難所，而是去了地下九樓。
他說，他的愛人成為了污染物，就被關(guān)在地下九層。
后來從夢里出來，陸言也問過唐尋安，喬主任的結(jié)局。
唐尋安告訴他，喬御被他成為污染物的愛人救了，他的愛人在那時候死去，喬御在上個世紀(jì)末病逝。
“我在喻知知進化的那天，恢復(fù)了一些理智，但我依然是污染物。”宋天宇簡單地敘述了這段經(jīng)歷，“我在其他污染物手里救下了他，于是，喬御做了一個很大膽的決定�！�
“他對總部匯報，說我在災(zāi)變中死去。然后在私下里，豢養(yǎng)了我�！�
這一做法離經(jīng)叛道，大逆不道。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大概會給喬御一生光輝的形象蒙上不少陰翳。
宋天宇的身體并不蒼老，但他的敘述卻格外緩慢，常常陷入沉思：“我的確，慢慢恢復(fù)了神智。如果不是依然能檢測出污染值，依然會因為沒有進食而虛弱，我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qū)別。可能也有，我擁有一些正常人沒有的天賦�！�
“也是那時候，喬御提出了‘進化’這一假設(shè)。在過去，所有畸變都被稱為‘污染’。他很清楚，人類社會容不下我，哪怕我表現(xiàn)的再溫和無害。”
宋天宇頓了頓：“我是一個，需要被終結(jié)的錯誤�！�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宋天宇的話沒錯。
人類戰(zhàn)斗至今，一直致力于祓除污染，在為生存競爭的這場戰(zhàn)役里，注定只會有一個贏家。
宋天宇說這話的時候，并不悲傷，他的神情很是平靜。
“但是為了等你，我這個錯誤延續(xù)至今�！�
作者有話要說： 等會再寫一章。
第158章
、158
158
“等我？”在聽到宋天宇的話后，?陸言心里未免充滿疑惑。
宋天宇點了點頭：“是�！�
“喻教授在死亡前，跟我說過兩個預(yù)知夢。第一個夢，是喻知知覺醒了天啟，?被黑暗吞噬�！�
“第二個夢�！彼翁煊畹哪抗饩従徟驳搅岁懷阅樕希�?“他夢見……在深海里，?神明誕生。這是他第一次覺醒預(yù)知這個天賦時做的夢�！�
“從此以后，喻教授每天晚上，?都會做同樣的夢。只是夢中的世界，?走向了兩個完全不同的分支�！�
“第一個分支，?神吞掉了自己的身體，?憎惡、厭恨世間的一切。于是生靈涂炭，人類滅絕�！�
“第二個分支，我只聽喬御說過一點。他說，在那個夢里，?很多人誘惑神，希望他憎恨這個世界。但神明心里卻依舊殘留一點慈悲……很遺憾，?喻教授并沒有把那個夢做完�！�
“如果不是喻知知突然覺醒，?他本來打算去深海看一眼。然而他去世的太早�！�
命運總是如此陰差陽錯。
陸言在電光石火之間想起，系統(tǒng)也說過類似的話。
只不過那時候，?系統(tǒng)的說法有些含糊不清。
如果不是喻寒溪早死，?陸言也不至于落在陸城的手上。
宋天宇也嘗試過尋找拉萊耶，但很顯然，沒有預(yù)知這個天賦，他根本找不到?jīng)]辦法找到那個現(xiàn)實和虛擬的夾縫。
“我的天賦，?是38-催熟、119-瘟疫、162-讀心�！�
他在一窩小鳥里選擇了性格最溫馴的那幾只，進行繁育，催熟，?幾十代雜交下來，這些小鳥雖然依舊是污染物，但卻聽命于自己的主人。也能在主人的命令下，放棄攻擊并且食用人類。
島主養(yǎng)了很多鳥，這些鳥都是精心挑選過后的污染物繁育出的后代。
“很慚愧。雖然馴化了很久，但我沒辦法改變污染物的天性。它們只是不會主動攻擊活人，在看見死尸時依然會忍不住食欲。”
宋天宇指向了浮空島隨處可見的鳥巢：“我沒有全知，但我知道地面上的很多事情，因為這些鳥是我的眼睛�！�
“諾亞號第一次到拉萊耶的時候，我就在那片海域的上空。我不知道海下發(fā)生了什么，但我看見你被分割成了不同的部分�！�
這些攜帶魚卵的軀體，被帶向世界各地。
宋天宇說等他，這個他未必是陸言。
但在無數(shù)個微妙的巧合中，它誕生，并作為“陸言”存在。
陸言的食指交叉，神情莫名。
“我知道你是為了什么而來。如果我沒猜錯，這應(yīng)該也是你身體的最后一部分�！彼翁煊钐鹗�，輕輕咳嗽了幾聲，“這條王魚，本來寄生在烏列身上。按照深海會的設(shè)想，它們會在時機成熟的時候，讓烏列墮落成污染物。只是人心是最難揣測的。”
“那些人沒想到，烏列在成為污染物之前，就選擇了自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為了獲得這條王魚，我選擇和呂知合作。我們簽訂了合同，她幫我搶來還沒有成型的王魚；浮空島養(yǎng)的鳥，負(fù)責(zé)幫屠宰場送貨。”
一直到呂知死亡，這種交易才結(jié)束。
宋天宇很清楚，如果屠宰場造成了很多人的不幸，那他也是幫兇。
宋天宇年輕的時候也想過，會不會有一天，人類和一些完美進化的污染物也能和平共處。
但那不可能。
沒有人能代替死者去原諒劊子手。
社會現(xiàn)存的和平，建立在無數(shù)前人的犧牲之上，“理解”，有時候就是一種笑話，雙方注定不可能和解。
所以，他也一直在等待著審判。
“我得到了它。但王魚并沒有完全孵化，所以我只能選擇用自己的身體去供養(yǎng)它。它需要的營養(yǎng)很多，不僅是苦難，一切負(fù)面的情緒都變成作為它成長的養(yǎng)分。養(yǎng)了十幾年，我的身體早已經(jīng)透支，來到崩潰邊緣�！�
“好在，我在去年找到了合適的人接替。”
宋天宇指了指頭頂?shù)姆较颍骸瓣懠魏獭Ｄ阋F(xiàn)在見見他嗎？他已經(jīng)想起你不是他的妹妹，對你的情緒比較復(fù)雜，不過沒什么惡意�！�
系統(tǒng)道：[陸嘉禾的確很適合孵化王魚。他在怨念之墻里輪回這么久，攜帶了不少污染源。]
陸言：“說起來，我上次給他寄了個東西�！�
陸嘉禾又是孵蛋，又是孵魚，也不知道狀況現(xiàn)在怎么樣。
宋天宇的嘴角微微揚起：“是。”
“有一天，浮空島來了一個屠夫，說是上門送貨。”
“它叫童童，是個兔子，帶來了一枚蛋。送完貨后，我沒讓它走。留在了浮空島上，你如果感興趣，可以去看看他。”
兔子屠夫是浮空島上如今唯一的走獸，把自己養(yǎng)的肥肥胖胖的，比在屠宰場的時候開心不少。
宋天宇坦言：“我其實一直很猶豫，不知道最后的這部分軀體，到底應(yīng)該摧毀還是留下。沒有人能掌控完整的神。深海會的信徒是瘋狂的造神者，他們想竊取神的偉力，最終走向覆滅�！�
“不能限制的力量就是災(zāi)難，哪怕它可以凈化一切�！�
審判加上天啟，才是完整的凈化。
然而誰又能保證，高高在上的神，究竟會站在什么樣的立場上，去審判這個世界？
“我這輩子做過不少錯誤的選擇。譬如不顧喬御的意愿，讓他也成為了污染物。我很害怕，再做錯一件事�！�
宋天宇看向了陸言的眼眸：“所以我很慶幸看見了神明身上，殘留的最后一點慈悲。
作者有話要說： ��！
——
喬還活著。
第159章
、159
陸言把宋天宇的話在腦海里琢磨了一下。
“喬教授還活著？”
宋天宇的表情一頓，?微微點頭。
[就在你面前。喬御的病變方向是分子化，這片湖就是他的化身。]
作為天啟者，只要不過分靠近污染源，?壽命一般都很長。
陸言之前還以為喬御是天賦使用過度才英年早逝，?沒想到竟然是成為了污染物。
[他的確天賦使用過度，?瀕臨死亡，要不然宋天宇也不會鋌而走險。]
陸言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湖泊上。這汪湖水平滑如鏡，?水天一色，?一望無際，?倒映著頭頂?shù)纳n穹。
他對宋天宇道：“我大概明白的你的意思了，?帶我去見陸嘉禾吧�！�
宋天宇：“好。對了，好像你的朋友也在浮空島附近，要放他進來嗎？”
他指的是帝釋天。
帝釋天已經(jīng)在云層之中來回穿梭了四五次，表情茫然，?不知所措。
陸言思考了片刻，回答：“還是算了�！�
倒不是怕解釋不清，?主要是帝釋天吃東西不洗手，?讓陸言為數(shù)不多的好感度直接掉成了負(fù)數(shù)。
數(shù)十只斑鳩模樣的小鳥從天邊飛來，聚集在陸言的腳下，?用身體托起了他。
宋天宇背后的羽翼張開，?周圍的浮云被氣流掃開薄薄的一層。
他帶著陸言一直來到了云端之上。
“浮空島一共有九層。”宋天宇道，“每一層都有不同的造景。第一層就是你們從外面看到的那一朵巨大的云。叫大羅天�！�
“陸嘉禾在第九層�！�
第九層的天空是燦爛的紅色，像是火燒云。
巖石被壘成了平地，聚集在云端上。表面冒著一層淡淡的明火。
系統(tǒng)并不存在的口水流了出來：[火山石烤肉，?應(yīng)該很好吃吧。]
陸言來自海洋，對火焰有種本能的排斥。
他的腳踩上了大塊的紅色巖石，火焰隨之熄滅。
他們到的時候，?陸嘉禾正在輔導(dǎo)兔子屠夫?qū)懽鳂I(yè)。
隔了很遠(yuǎn)，陸言都能聽見陸嘉禾怒不可遏的咆哮：“就這個題我給你講幾遍了！5-8不夠，向前借1！你再算一遍！15-8等于多少？！”
童童：“嗚嗚……8？”
陸嘉禾一巴掌拍碎了下面的書桌：“實在不會你扳手指��！”
兔子屠夫眼淚汪汪地舉起了自己圓圓的玩偶手。
宋天宇：“陸先生教小孩的時候，的確有些過于暴躁�！�
“……”
陸言逐漸理解妹妹為什么會如此叛逆。
宋天宇補充了一句：“不過這也不能怪陸先生。童童進化的不是很完整，記性很差。學(xué)了幾個月，才記住十以內(nèi)的加減法和九九乘法表�！�
陸嘉禾的面前還有兩口黑色的小砂鍋，底下沒有火，卻咕嚕嚕的冒著熱氣。
一個砂鍋用鐵鏈鎖的嚴(yán)嚴(yán)實實，密不透風(fēng)。
另一口砂鍋沒有加蓋，一枚小小的鵪鶉蛋在鍋里起起伏伏�？搭伾瑧�(yīng)該是熟了。有種蛋白質(zhì)被烤熟的焦香。
兩口砂鍋里都沒有水，裝著沸騰的火焰，高溫把鐵鏈燒的通紅。
[王魚如果出生，會成為你在克羅曼莊園里見過的那種怪物，從母體內(nèi)破殼而出。]
[這枚魚卵從宋天宇身體內(nèi)取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成熟。所以陸嘉禾沒有冒險把他放進自己的身體內(nèi)，而是選擇定期喂血，然后用業(yè)火鎮(zhèn)壓。]
宋天宇咳嗽了一聲：“陸嘉禾�！�
陸嘉禾轉(zhuǎn)過頭，臉上帶著點碳化的痕跡，像是凸起的礦石。
在看見陸言的瞬間，他的表情明顯出現(xiàn)了愕然。
陸嘉禾站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小兔崽子突然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哭唧唧地上前，抱住了陸言的腿。
童童脆生生地詢問：“爸爸！你來接我放學(xué)了嗎！”
這個學(xué)上的委實有點久。
陸言彎腰，把它抱了起來。
兔子屠夫的確比原來長大了一圈，身上的假毛也變成了真的兔毛，肥嫩的看上去隨時可以下鍋。
陸言揉了揉它的小尾巴：“等你學(xué)完拼音�！�
小兔子好像哭的更大聲了。
陸嘉禾的表情很奇怪：“這是你兒子？”
陸言：“不是親生的�！�
陸嘉禾頓時松一口氣：“那就好。”
[他接受不了你未婚先孕。]
陸言玩兔子尾巴的手頓了頓，看向了陸嘉禾的眼睛：“陸嘉禾，我不是你妹妹。”
陸嘉禾低下了頭：“我知道�！�
但是陸言聞起來和她的味道太像了。
宋天宇道：“陸嘉禾，之前拜托你保管的東西，就是陸言的。我?guī)麃砣��！?br />
陸嘉禾并不知道王魚背后的故事，他只明白，自己保管的是一個強大的污染源。
因此，在聽見宋天宇的話后，神情難免詫異：“你確定？”
這個強污染源，別說是給天啟者了，就算是給弱一些的污染物，可能都會受到影響，被寄生或者再次污染。
陸言伸出手，回答：“給我吧�！�
他說話時，掌心裂開一條縫，帶著鱗片的深紅的觸手像是打發(fā)的奶油溢了出來，一根根觸須充滿了強大、旺盛的活力。
陸嘉禾微微張開嘴。
陸言現(xiàn)在給他的感覺很奇特。
他毫無疑問還是人類。鮮甜的血在蒼白的皮膚下涌動，散發(fā)著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這些從他掌心蔓延出來的觸手，卻是徹頭徹尾的污染物，污染值還不低。是陸嘉禾都會感覺到威脅的地步。
陸嘉禾嘆了口氣：“好吧。你長大了，我管不了你�！�
他讓火焰凝固，然后端起了砂鍋。解開了上面的鐵鏈。
陸嘉禾把鍋放在了桌子上：“有點燙，你小心。”
砂鍋上的蓋子被揭開，一股熱氣冒了出來。
陸言掃了眼，砂鍋里，有一條已經(jīng)出來一半的王魚，像是長著腿的娃娃魚，身上是濕漉漉的毛發(fā)。
它的氣息并不弱，一揭開蓋子，就發(fā)出了一陣刺耳的尖叫，然后騰空而起。
不知道是不是在宋天宇身體里呆過的原因，這條魚居然還長著翅膀。
觸須在瞬間洞穿了王魚的四肢，把它拽向陸言的掌心。
深黑的血液從王魚的傷口流了出來。
它依然在掙扎。
[舊神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可以成為單獨的個體。]
[就像是同樣誕生了意識的你。]
[在成為個體后，王魚的本能會讓它們?nèi)ナ占渌眢w。你知道鯊魚是怎么產(chǎn)仔的嗎？]
[仔鯊會在母親體內(nèi)孵化成完整的小鯊魚，然后在母親的體內(nèi)殺死其他兄弟，只有最強壯的仔鯊才能出生。]
陸言低頭，看向了手里的魚，喃喃：“好像毛雞蛋�！�
這條王魚的臉上還長著長長的喙，氣息已經(jīng)非常微弱，
陸言問：“這條吃了可以長出翅膀嗎？”
系統(tǒng)：[理論上可以的，但是不太好看。以我個人的審美看，還是不要長比較好。]
陸言雖然沒吃過毛雞蛋，但也明白，這種腥氣重的東西，應(yīng)該趁熱吃。
這條魚的味道和雞蛋羹很像，很香。尤其是頭的位置，汁水很充沛。
如果有鹽就更好了，味道稍微有些淡。
因為在場還有小孩，陸言吃的比較快，姿勢也很優(yōu)雅。
東西下肚后，他抬起手，捂住了胃部。
陸言感覺自己像是吞了口炭，胃里一陣燒灼。
好在這種灼熱感并沒有維持太久。
熱氣從胃部，流向了四肢百骸。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因為吃王魚產(chǎn)生不良反應(yīng)了。然而此時的感覺，像是回到了他吞掉第一條魚的時候。
頭暈，體熱，四肢發(fā)冷。
陸言體內(nèi)的魚鱗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浮在了皮膚的表面。
他捂住了自己的額頭，看向了宋天宇：“我想睡一覺�！�
陸言有預(yù)感，自己可能會陷入昏迷一段時間。
宋天宇帶著他，到了位于浮空島八層的實驗室。
這里是他做鳥類繁殖的地方，保留了一些人類時期的習(xí)慣，有床。
陸言躺在了床上，卻沒有立刻昏迷，而是抓住了自己的衣領(lǐng)子。
他閉著眼，然而視線范圍卻在不斷的擴大。很快，他的視野就從實驗室擴散到了整個浮空島。
一切都如此清晰而真實。
陸言看見陸嘉禾如有所感地抬起頭，表情茫然而疑惑。他的火不燙人了。
兔子屠夫圓圓的手，突然長出了幾根手指。頓時喜出望外，感覺自己離學(xué)會兩位數(shù)的加減法不遠(yuǎn)了。
宋天宇來到了浮空島第一層，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喙，跪在了湖岸邊，低頭，既像是飲著湖水，又像是親吻。無風(fēng)，湖水的表面卻泛起了一陣漣漪。
帝釋天浮在半空，和防治中心的人打電話：“喂，你們能派幾個會飛的人過來嗎？我好像把諦聽弄丟了�！�
“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怎么能隨意污人清白！我敢動手嗎？！誰打得過�。 �
……
……
這些事情，甚至不需要刻意去觀察，就浮現(xiàn)在陸言的腦海里。
這就是完整的天賦6，全知。
陸言突然覺得很困。這種困倦，讓他的大腦難以思考。
他的手指微微顫了顫，本能地抗拒著昏迷。
天黑了。世界各地的天空，都在短短幾分鐘內(nèi)失去了光明。
這和血月很像，但是這一次，天空里并沒有出現(xiàn)紅色的月亮。
陸言努力睜開眼，試圖保持清醒：“……系統(tǒng)�！�
[我在，我一直都在。我會陪著你。]
“我是誰？”他問。
系統(tǒng)溫聲回答：[你不是誰，你只是你。]
[你生來就應(yīng)站在群峰之巔，俯視眾生。而不必借我的眼睛。]
陸言終于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在陷入沉睡之前，他聽見了系統(tǒng)一聲隱約的嘆息。
[恭喜您。我親愛的、全知全能的神明。]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jié)了（小聲道）
明天就去海底撈狗狗龍。
第160章
、160
160完結(jié)章-天啟（上）
浮空島外。
帝釋天還在和防治中心派來的人扯頭花：“定位在污染區(qū)失效不是很正常嗎？你不反省你們技術(shù)部水平。找我干什么！我是真的沒對陸言動手！”
防治中心派來的人是米迦勒，?這人剛好會飛，而且離第三區(qū)也近。
米迦勒脖子后的小翅膀不停撲騰：“那都在這片區(qū)域，陸言的信號怎么突然消失？我看你們第五區(qū)早就不懷好意。不知道使用什么手段讓陸言單獨跟你出來，?到荒郊野嶺痛下毒手�！�
帝釋天：“我tm打不過他啊！”
米迦勒握緊手里的圣劍：“他只是一個剛喪夫的治愈系天啟者！誰知道你會不會用什么齷齪的手段。”
帝釋天怒道：“我要是撒謊，?我就再也看不到今天的太陽！”
幾乎是帝釋天的話剛落。
天色肉眼可見的暗淡下來，?短短幾息之內(nèi)，一片漆黑。
一瞬間，?所有的爭吵偃旗息鼓。
米迦勒的面色嚴(yán)肅，?深深蹙起了眉。
帝釋天驟然瞪大了眼：“……天怎么真的黑了��？天文臺沒說今天有日全食�。俊�
不僅是第三區(qū)，?全世界各個區(qū)域，?仿佛都陷入了極夜?fàn)顟B(tài)。
無數(shù)人抬頭仰望天空，表情惶然。
這是一年時間里，發(fā)生的第三次極夜現(xiàn)象。而且比之前兩次來的更迅猛，更突然。
黑夜總是象征著恐懼和未知。
光明失去的猝不及防，?像極了前兩次災(zāi)難重現(xiàn)。
許多在之前兩次血月事件里失去親友的人，驟然在一片黑暗中哭出聲。
防治中心的電話再一次被打爆了，?數(shù)千人的接發(fā)室亂成一團。
“上級有給出什么解釋嗎？”
“先安撫群眾，?插播一下緊急新聞，加大心理輔導(dǎo)力度！”
“報告，?A市出現(xiàn)集體自殺事件！”
一年三次異常天象，?讓不少人內(nèi)心的防線崩潰。
從來沒有一刻，人類對天災(zāi)的感覺如此感同身受。
寧淮緩緩抽著煙，和聯(lián)絡(luò)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這次又是怎么回事？檢測出污染源在哪了嗎？”
他如今的聯(lián)絡(luò)員，是曾經(jīng)那位聯(lián)絡(luò)員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