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許久,默契地保持沉默。
車燈應(yīng)著她的輪廓,襯得她無比柔和。
夢中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的面孔,如今就在他眼前,太?近了,近到他有些恍惚。
徐曜這幾天在國內(nèi)與美國之?間不停折返,極度缺眠。
剛剛也?是看見她走進小區(qū),才放心下來?,原本靠著方向盤小憩,又不自覺睡著了。
所以有某幾個瞬間,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直到南依率先?開口,輕輕吐出一句,“好?久不見�!�
他才徹底回過神?。
捏緊方向盤,讓聲音不至于發(fā)?顫,他壓下情緒,應(yīng)了聲,“好?久不見�!�
的確好?久。
他們,有六年未見了。
南依沒想過他們的重逢會?如此突然,在毫無防備的地點和時間。
她曾設(shè)想過無數(shù)次,再見到他時,她可能會?委屈,會?喜極而泣。她有很多很多的問題,還有很多很多的話要說。
可見面的這一刻,她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語氣神?色,都很淡定,甚至能面不改色地扯謊,“在車?yán)锼X很危險,會?缺氧,我剛剛留意到,就想來?提醒一下,沒想到是你�!�
徐曜輕輕地“嗯”了聲,隨后道,“好?巧�!�
南依點頭,“是很巧�!�
徐曜推車門下車,兩人面對面而站。
“什么時候回來?的?”南依問。
“前幾天�!毙礻谆卮稹�
“準(zhǔn)備在北城發(fā)?展嗎?”
“在北城有業(yè)務(wù),還是要回美國。”
“這樣奔波起來?很辛苦吧?”
“還好?�!�
就像兩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體面而成熟地互相問好?。
一番敘舊后,南依輕聲叫他的名?字,“徐曜�!�
徐曜低低地應(yīng)了聲,“嗯�!�
南依抬眼看向他,輕聲問,“這幾年……你好?嗎?”
她沒問他為什么失聯(lián),也?沒問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所有的問題似乎都不重要,她只想問他,過得好?不好?。
徐曜眸光微動,喉結(jié)上下翻滾,將情緒咽下去?后,才開口,“我很好?,你呢?”
南依說,“我也?還不錯�!�
隨后,他們相視一笑。
六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他還是記憶中的模樣,但也?有了一些偏差。
黑色襯衫搭配西裝褲,領(lǐng)帶被扯松,領(lǐng)口微敞。靠著車子站立,一條腿微曲,一如既往的閑散松弛,卻又多了點沉穩(wěn)之?氣。
少年和男人是不同的,他的五官更加立體,眉眼也?更深邃。
兩人并?著排,側(cè)眸看向他時,他半張臉映著月光,鼻梁高挺,喉結(jié)格外突出。
他們聊著彼此的近況,又說起范妙珍和郭潤雨的戀愛。
從見了面就掐架,到彼此喜歡。這六年時光,壓縮起來?,不過只言片語便能概述。
于是南依感慨,“時間過得好?快啊。”
徐曜應(yīng)聲,又默默偏開頭去?,隱忍地抿直了唇線。
其實對他而言,時間過得特別?慢。
從他們分開的那?一刻起,每一分鐘都無比難熬。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
但也?慶幸,他終于熬過來?了。
分別?是因?為時間太?晚,南依明早還要上班。,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徐曜送她到小區(qū)前,他們交換了微信,又互相說了再見。
回到家,南依洗過澡,躺回到床上,第一時間點開了徐曜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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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頭像還是微信的原始頭像,名?字只有一個簡單的逗號,像是為了應(yīng)付隨便起了個昵稱。
南依窩在被子里,點開他的朋友圈,里面一片空白,連張背景圖都沒有。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微信,就連林爾雅的微信都比他要豐富多彩。
這不得不讓她懷疑,他的微信是不是剛注冊的,又或者是不常登陸的小號?
怕他女?朋友看見?
也?許是池一杭的事讓她有了陰影,她居然下意識將這種情況安在別?人身上。
你這樣想太?離譜了南依!
她用力搖了搖頭,正想對自己做一番批評教育,消息列表忽然出現(xiàn)?了“1”。
是那?個原始的微信發(fā)?來?的消息,只有三個字:【我到了�!�
還是臨別?前,南依出于禮貌說了句:“路上小心,到家說一聲�!�
這是她和朋友聚餐分別?前常說的話,隨口一提,沒想到他還履行了。
南依抿著唇,回道:【好?的�!�
退出聊天界面,那?個逗號實在太?顯眼。想了想,南依給他改了個備注。
想打“阿曜”,但打出來?后,她又刪掉。
本本分分地改成了“徐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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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的情緒也?算跌宕起伏,南依原以為自己會?失眠,但放下手機沒一會?,便沉沉睡了過去?。
好?似壓在心底里多年的事,終于有了個結(jié)局,這一晚,她睡得無比香甜。
……
徐曜則與她完全相反。
他陷在沙發(fā)?里,靜靜地盯著微信聊天頁面。
反復(fù)打字,反復(fù)刪除,最終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想想還是算了,她要上班,他不便打擾。
徐曜順手點開南依的朋友圈。
昵稱是“彈跳小兔”,背景是一張風(fēng)景圖,個性簽名?只有一句話:喜歡每一個今天。
除卻這一年多,都是工作內(nèi)容以外,先?前是她旅游畢業(yè)的動態(tài),依稀可見一些大學(xué)時的日常。
吃到好?吃的,會?發(fā)?:“很好?吃�!�
遇到好?玩的,會?發(fā)?:“推薦大家來?玩�!�
有時天冷天熱,刮風(fēng)下雨,也?會?都像天氣預(yù)報般播報:“今天好?冷呀,穿上了厚毛衣�!�
“今天特別?熱,吃了一大塊冰西瓜,在宿舍里不敢出去?�!�
她碎碎念著一些平淡的日常,在他腦海中逐一出現(xiàn)?畫面。
他看得很認(rèn)真,像要將他空缺的那?幾年補上一般。
高逸的出現(xiàn)?,無疑打破了片刻的寧靜。
他拎著一袋子啤酒進了門,一眼便看到徐曜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手機。
“呦,兄弟,這是怎么了?魂飛了?”他開口調(diào)侃道。
徐曜聞聲,抬起眼。
高逸晃了晃手里的東西,“喝點?”
徐曜嗤笑一聲,“被你老?婆趕出來?了?”
“沒,”高逸坐了過來?,遞給他一罐,“這不看你明天又要回去?嘛,舍不得你�!�
“別?肉麻�!毙礻仔α讼�。
他收起手機,接過啤酒,單手開了拉環(huán),仰頭喝下一口。
高逸問,“你女?神?相親那?事解決好?了?”
徐曜不咸不淡地“嗯”了聲。
徐曜剛得知對方姓名?,就叫國外的朋友幫忙問了問。
留學(xué)生的圈子很小,想要問到不難。況且還是池一杭這樣的花花公子。
池一杭是因?為人品差而出的名?。
據(jù)說當(dāng)年剛出國時,他是有女?朋友的。但兩人異地,一個在荷蘭,一個在英國,池一杭很快便劈腿了現(xiàn)?女?友。
被前女?友知道后,曾到他們學(xué)校大鬧過,搞得人盡皆知。
朋友告知徐曜,“池一杭手段挺高的,外表風(fēng)度翩翩,實際上是情場老?手,你身邊有人要和他接觸的話,務(wù)必小心�!�
徐曜直接轉(zhuǎn)述給郭潤雨,郭潤雨又告訴范妙珍,讓她隱晦提醒南依。
范妙珍卻道,“我提醒過了,但小兔又跟池一杭見面了,應(yīng)該是對他印象不錯的。畢竟她媽媽說了,各方面都好?的話就考慮長久發(fā)?展,完了,該不會?我家小兔要被騙走了吧�!�
那?天晚上,徐曜徹夜未眠。
高逸也?是像今天這樣,陪他喝了酒。
他以為他能做到遠(yuǎn)觀,不打擾她的生活,只靜靜地看一眼便悄然離開。
但事實上,知道她要去?跟別?人相親,又保持見面的關(guān)系,他內(nèi)心根本做不到平靜。像被無數(shù)只螞蟻啃食,又酸又疼。
徐曜還記得那?晚他第一次喝醉,失態(tài)地問高逸,“她要是真喜歡那?渣男怎么辦?”
如果已經(jīng)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他該怎么辦?
徐曜很無措。
他能接受南依喜歡優(yōu)秀的人,但他不能眼睜睜看她受傷。
高逸說t?,“草,你怎么問這種問題?當(dāng)然是搶過來?啊。你比那?小子差嗎?”
這句話把徐曜問住了。
徐曜捫心自問,人品上,他絕對勝他一籌。
可搶這種事,他并?不認(rèn)可。
她不是物件,并?非是他說搶就能搶的。
他尊重她,憐惜她。
在他心里,她適合更好?的人,但他不是。
徐正業(yè)十年如一日地給徐曜灌輸著:他是個爛人。
時間久了,連他自己也?這樣覺得。
況且,南依當(dāng)年也?說過,她喜歡學(xué)習(xí)好?的,上進優(yōu)秀的人。
他覺得他不配。
池一杭就更不配了。
徐曜想著,再解決掉這件事吧,解決掉,他才好?放心離開。
于是才有了那?天他出面打了池一杭的事。
他看到他要抱她,聽到他和朋友說的話,字句都是對她的侮辱。
徐曜憤恨不已,記不得打了他多少拳,只記得池一杭在地上捂著頭求饒。
他對池一杭威逼利誘,盯著他發(fā)?了短信給南依。
把這件事了結(jié),他連夜飛回了美國。
工作還要進行,可徐曜總是心不在焉。
不知道南依對池一杭的感情進行到哪一步,他怕南依傷心,思索再三,又飛了回來?。
直到看到她神?色如常地上下班,又聽聞她和渣男斷了聯(lián)絡(luò),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了回來?。
重逢這件事,完全在計劃之?外。
他沒想過出現(xiàn)?在她面前,就算想,也?總覺得要醞釀許久,所以今晚,完全是意外之?喜。
想到這,徐曜主動開口說,“我今天和她見面了�!�
高逸正喝酒,聞言嗆了下,轉(zhuǎn)眼笑道,“見面了?上次你還跟我說什么你配不配之?類的,這么快就想清楚了?”
徐曜如實道,“沒想清楚�!�
但想不想清楚,也?沒那?么重要了。
哪怕時間相隔六年,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對她,永遠(yuǎn)都割舍不下。
在他這里,有她和沒她,完全是兩個世界。
沒有她在,他的天空是灰蒙蒙,生活也?就那?樣,四季輪替,日復(fù)一日,沒什么意思。
徐曜回國那?一次,看到她在公交車站發(fā)?呆,他久違地聞到了花香,窺見了暖陽與春天。
她像一種癮,如果見不到只會?讓他失魂落魄,但只要見了一面,就算只是遠(yuǎn)遠(yuǎn)瞥了一眼,他心里便會?打結(jié),擰著勁的,翻來?覆去?地掛念,攪得他夜不能寐,寢食難安。
這種掛念,是遠(yuǎn)觀不能止渴的。
他用了很長的時間去?戒掉這種癮,可卻因?她一句“好?久不見”,輕而易舉被擊潰。
因?為感受過陽光,所以再也?不想回到昏暗的世界里。
他變得貪婪,看了一眼便想再看一眼,見了一面又想再見一面。
但他也?不求能發(fā)?展什么,他只想時�?吹剿�
非常想。
高逸說,“沒想清楚你見什么?”
徐曜并?未作答,只是在靜靜喝完幾罐啤酒后,驀地開口問,“你說你侄子在一中上學(xué)?”
高逸應(yīng)道,“昂,對啊,怎么了?”
徐曜輕描淡寫道,“把你侄子借我用用�!�
高逸:“?”
第60章
第
60
章
“就為了制造跟她見面的由頭,
你連人?家侄子都要借?”高逸豎著眉毛問。
徐曜不假思索,“對啊。”
“靠,”高逸氣笑了,
“徐曜你是畜生吧?”
高中也是,這會也是。只要一接近南依,
徐曜就沒?個人?樣。
徐曜隨手開了罐啤酒,漫不經(jīng)心道,
“你就當(dāng)我是吧�!�,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得,連罵名也不反駁,
他哥們病入膏肓了。
高逸又道,
“那我能問一句,你借他要怎么用嗎?我那侄子性?格可挺特的啊�!�
徐曜說,“我還沒?想好?。”
高逸:“�。�??”
徐曜瞥他一眼,抬手幫他把嘴合上,
淡淡道,“但肯定有用�!�
……
周二的晚上,
南依批卷子批到十一點。
是她剛講完新知識的隨堂小考,班里同學(xué)大多接收得不錯。
但在眾多八十分九十分里,居然冒出來一張零分卷。
她翻過來看了眼姓名,
高祺然,十一班的。
南依因為入職不久,暫時沒?做班主?任,
主?要帶三個班級的數(shù)學(xué)課。
三個班,一共近190位同學(xué),她對這個高祺然印象還算深刻的。
平時不學(xué)習(xí),
上課不愛聽,成績卻能在中上游。
高高瘦瘦,
挺清秀的一個小伙子,看起來脾氣不怎么好?。
南依十次碰見他,他有八次都在做違紀(jì)的事。
抽煙、說臟話、玩手機,校服是不會好?好?穿在身上的,一定要系在腰上。動不動就和一群男生在走廊里拉橫排,招搖過市。
這樣下去?不行?,她得找個機會跟他聊聊。
隔天,南依下了課便喊高祺然到她的辦公?室來。
“你平時成績還不錯的,這次為什么拿了零分呢?是老師上課講的知識,你沒?能理解嗎?”
南依語氣溫和,字句之間?只是詢問,沒?有責(zé)問。
高祺然還挺喜歡這新來的數(shù)學(xué)老師,說話輕聲細(xì)語,人?也溫柔,課講得還不錯。聽說是名校畢業(yè),班上很多同學(xué)都崇拜她。
如果不是答應(yīng)了別人?,他還真不想在她面前混賬。
高祺然兩腿一岔,雙手抱臂,頭一歪,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因為不想做。”
南依也不惱,平靜開口,“和老師說說原因吧�!�
高祺然說,“也沒?什么特別的原因,我就是忽然想犯渾。”
“……”
南依教師生涯雖不長,但這樣的理由第一次見。
她耐著性?子道,“總會有原因的,你可以放心大膽地說,任何事都是可以溝通的�!�
高祺然嘴角一扯,“老師,你別跟我溝通了,叫我家長來吧。”
“嗯?”
南依困惑地眨了眨眼,她還什么都沒?說呢,他怎么提這種要求?
她遲疑地開口,“……我倒也不至于因為這點事喊你家長來�!�
“嘶——”高祺然蹙了蹙眉,“那什么事才至于��?”
南依:“?”
……
南依入職以來的準(zhǔn)則是,能自己解決的事,絕不喊家長。
喊家長就意味著學(xué)生要挨訓(xùn),挨訓(xùn)和批評,對學(xué)生來說,不算是好?事。她并不想弄得這樣復(fù)雜。
但接下來一周,高祺然已經(jīng)不僅交白卷那么簡單了。
課上聽歌、看視頻,屢教不改。這也就算了,有一次,他說什么都要把一只腳搭同桌腿上,說這樣睡舒坦。
氣得同桌直接舉手告老師,兩個男孩子平時玩得還行?,差點因為這事在課上反目。
南依聯(lián)絡(luò)過高祺然的班主?任,班主?任表示愛莫能助,“高祺然挺難管教的,家里有錢,還有教育系統(tǒng)的人?脈,我可說不得。就讓他自己作?去?吧,看看以后能變成什么樣。”
可他之前也不這樣,近來卻一反常態(tài),動輒就讓她喊自己家長。
究其因果,南依終于決定,如他所愿。
……
許久沒?踏入過一中,操場翻了新,教學(xué)樓也重新刷了顏色。
但徐曜還沒?時間?感?慨,他低聲問高祺然,“靠譜嗎?”
幾天前,他才叫高祺然想辦法?把自己弄進?來,但沒?想到這么快就成功了,生怕他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
高祺然自信滿滿,“那是自然。”
徐曜將信將疑。
高祺然解釋說,“放心,我是專業(yè)不良學(xué)生了,她絕對看不出。”
說完,又跟徐曜伸手,“我報酬呢?”
徐曜說,“轉(zhuǎn)你支付寶了�!�
“奧耶絲!”高祺然攥了攥拳,“游戲機能買了。”
徐曜瞥他一眼,淡淡道,“學(xué)會習(xí)吧你�!�
學(xué)什么習(xí)?
高祺然充耳不聞,還撇了撇嘴角,做了個鬼臉。
兩人?到了辦公?室,高祺然敲了敲門。
南依開口道,“請進?。”
門被推開,高祺然道,“老師,家長我?guī)砹恕!?br />
南依放下紅筆,站起身,開口,“您好?,我……”視線轉(zhuǎn)過去,嘴邊的話頓住。
男生身旁站著個男人,西裝革履,肩寬腿長,身形挺拔。
高祺然已經(jīng)夠高了,他比他還要再高半頭。
南依怔了半晌,才張了張嘴,吐出一個字,“……你?”
徐曜略驚訝地?fù)P了下眉梢,“你是祺然的數(shù)學(xué)老師?這么巧?”
巧嗎?
南依抿了抿唇,一時不知道說點什么好?。
高祺然連忙介紹道,“這我叔叔�!�
徐曜低低地“嗯”了聲,“我是。”
作?為一個體面的成年?人?,南依知道應(yīng)該看破不說破,但還是根據(jù)他們的話,再次強調(diào)了一遍,“高祺然的叔叔?徐曜?”
明顯不同姓��!
她也不傻的啊……
徐曜面不改色,“這是高逸的侄子,他臨時有事,我替他來一趟。”
“這樣啊�!蹦弦肋@才點點頭,“那……先請坐吧。”
此時是自習(xí)課,辦公?室里其他老師都去?開會了,只剩他們?nèi)?。
南依替他們倆倒了兩杯溫水,又坐在對面。
抬眼與徐曜對視的瞬間?,南依又不經(jīng)意地移開。
這種感?覺還挺奇怪,距離t?上次他們偶遇,也就過去?了不久,再見面竟是在這種場合。
她是準(zhǔn)備和家長好?好?溝通的,可對著徐曜那張臉,整理好?的措辭,莫名變成一片空白。
徐曜見她為難,開口道,“我會一五一十轉(zhuǎn)達(dá)給高逸,他有什么不好?的,你盡管和我說。”
聞言,南依這才道,“其實我只是他的數(shù)學(xué)老師,叫家長這種事,應(yīng)該是他班主?任出面。但高祺然近來是在數(shù)學(xué)課上,問題出現(xiàn)得比較多�!�
徐曜不知道從哪里抽出個本子,伸手過來,問,“方便借我支筆嗎?”
借支筆。
從前徐曜很喜歡跟她借筆,記憶就這樣重合了一瞬。
南依微微怔愣,隨即才從桌上拿了只筆,輕輕放到他手心,“給�!�
“謝謝�!毙礻捉舆^,筆在指尖轉(zhuǎn)了個圈,他摁筆,垂眸,擺出做筆記的樣子,“你說,我?guī)退浵聛��!?br />
態(tài)度是挺認(rèn)真的。,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倒顯得借筆時她那片刻的分心有些不專業(yè)了。
南依立即理了理思緒,將這幾天的事一五一十全盤托出。
她不是要告狀的,只是為了解決問題,所以言辭始終很溫和,甚至很委婉。
當(dāng)她講到,“高祺然可能不喜歡聽數(shù)學(xué)課,所以時常會在課上做一些小動作?。”
徐曜停筆,問,“比如呢?”
“比如……”南依沉吟,斟酌措辭后說,“注意力不大集中,容易肚子餓,再就是和同學(xué)互動比較多。”
徐曜得出結(jié)論,“那就是溜號、玩手機、吃東西、和同桌打鬧�!�
從徐曜嘴里聽到這些,好?像在列舉他曾經(jīng)的“罪證”,居然莫名喜感?。
南依抿唇控制了下笑意,回應(yīng)道,“也沒?那么嚴(yán)……”
話還沒?說完,徐曜抬手在高祺然后腦勺上拍了一下,“數(shù)學(xué)課怎么不好?好?聽?”
“啪”的一聲,南依和高祺然同時愣住。
辦公?室里瞬間?靜了下來。
高祺然反應(yīng)過來后,錯愕地看向他,瘋狂使眼色,意思是——“這他媽怎么還動手?我們的合作?里可不包含這項�。。。 �
徐曜眸光微沉,冷下聲音,“不服?”
有一些壓迫感?,但高祺然不怕,本著和氣生財,他呼出一口氣,笑了下,“我服�!�
南依反應(yīng)過來,連忙制止,“啊,我不是要你動手啊,我只是想……”
“我知道。”徐曜淡淡地應(yīng)了聲,隨即轉(zhuǎn)眼看向高祺然,“給老師道歉。”
說著,他摁著他的頭,強行?給南依鞠了一躬。
南依:“……”
……她也不是這個意思啊。
“老師對不起�!备哽魅痪挂埠芘浜稀�
徐曜問,“以后上課還調(diào)皮嗎?”
高祺然說,“不了�!�
“那之后要怎么做?”
“數(shù)學(xué)課絕對聽講,再也不交白卷�!�
徐曜看向南依,開口道,“問題解決了。”
額,這就解決了?
南依呆住。
可是這感?覺,好?奇怪啊,越來越奇怪了。
“能糾正過來,自然是好?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他們兩個在演什么雙簧,這件事的重點對象是高祺然。
南依重新整理了下,對著高祺然道,“祺然,高中這三年?很重要,不能拿自己的學(xué)業(yè)開玩笑,知道嗎?”
高祺然隨口應(yīng)付,“我知道了,老師�!�
南依又道,“你是很聰明的孩子,不要浪費了自己的天賦。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和觀察,如果你愿意拔高,你數(shù)學(xué)是可以拿到滿分的。”
應(yīng)付的話停在嘴邊,高祺然微怔。
南依平靜地看著他的眼,認(rèn)真道,“這是極少數(shù)能得到的成績,說明你,是千里挑一的。”
……
談話結(jié)束后,南依親自送他們離開辦公?室。
徐曜說,“如果他今后再有什么問題,你可以和我說�!彼噶酥甘謾C。
南依點頭,“好?,我會的�!�
“你費心了�!�
“沒?關(guān)系,應(yīng)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