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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連寧芙自己,也從未想過自己能有此成績,也不枉她腫了半月有余的手腕。

    寧夫人更是高興地將院里的小廝與侍女都賞了個遍,給在外辦事的寧真遠(yuǎn)、寧諍,以及康陽長公主都寫了信,恨不得跟所有人都告知一遍。

    寧老太太,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容光煥發(fā),瞧著都年輕了好幾歲。

    “酒宴如何安排?”老太太同樣也是廣而告之的心態(tài)。

    寧夫人笑道:“不急于這一時,年后還有御、樂藝考核,免得讓人覺著我們國公府太沉不住氣了。”

    “也罷,國公府今年收支本就吃緊,不鋪張浪費(fèi)也好�!闭f到這,老太太不免嘆了口氣,道:“衛(wèi)氏在打理錢財(cái)方面,資質(zhì)屬實(shí)平庸,我看還是得你協(xié)助她�!�

    “老祖宗,我哪懂這些,還是大嫂繼續(xù)管著吧。”寧夫人和氣地推脫道,也不說大房的半句不是。

    寧芙卻在猜測,不知是不是大伯母管得吃力了,才讓祖母開口試探。

    大伯母早些年,在中饋之事上,是不肯放權(quán)的,祖母又偏心大伯母,是以阿母在這事上,未占到半分好處。

    寧夫人不肯,寧老太太自然也就不好強(qiáng)迫她。

    寧芙回到竹苑時,同寧夫人道:“阿母,幫大伯母管國公府,其實(shí)也不是不行。”

    一來,寧芙見不得國公府在大伯母手里虧空下去。

    其二,銀錢握在手中,便是權(quán)力握在手中,父親只是國公府嫡次子,在外官職再高,回府還得被大伯壓一頭,關(guān)系好時無所謂,可兄弟之情未必能一輩子深厚。

    若是國公府由阿母打理,大房在任何情況下,都得考慮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

    “自然不是不行,卻不是現(xiàn)在,眼下你大伯母,可舍不得將手中的權(quán)力分多少出來�!睂幏蛉说馈�

    她可不干吃力不討好的事,得等日后衛(wèi)氏來求她,談判的籌碼才足。

    寧芙琢磨了一番,大伯母心氣傲,向來不肯承認(rèn)自己的不足,是以才會導(dǎo)致國公府來年的庫銀緊張,原先她想提前干涉此事,眼下看來,倒不失是個讓大伯母低頭的好機(jī)會。

    但若是這樣,就得提前備好銀錢渡過國公府這次危機(jī)了。

    寧芙肯定不會動阿母的家底,那就得想想賺錢的法子。

    第二日一大早,寧老太太要同衛(wèi)氏去寒香寺禮佛,將寧芙也帶上了。

    秋季已到尾聲,寒香山上大片大片的紅楓早已枯落,鋪滿了整條小徑,山旁湖泊波光粼粼,靜寂幽遠(yuǎn)。

    碰上宣王妃時,寧芙不由頓了頓,緊接著道:“王妃萬福。”

    宣王妃一見到寧芙,就想起上次她推薦給自己去傷疤的藥方,如她所言,確實(shí)很有效,只是眼下怕寧老太太覺得她在親近寧芙,并未開口感謝她。

    “老夫人今日約我,可有何事?”宣王妃開門見山道。

    “阿芙,祖母同王妃進(jìn)去禮佛,你在寺院等著,莫要亂走。”寧老夫人叮囑道。

    寧芙點(diǎn)點(diǎn)頭,卻有些心神不寧,祖母為何要見宣王妃,她心里隱隱有答案,只是對于結(jié)果,她亦是心如明鏡。

    閑來無事,她去廟中拜了拜,求了只姻緣簽。

    得到的倒是支吉簽,自是有緣千里合,卻不知真命天子究竟在何處。

    掛喜簽時,寧芙暗自想著,難不成她的夫君不是大燕男子,不過她可不愿意遠(yuǎn)嫁。

    正想著,忽聽有人喊了一句:“寧姐姐�!�

    寧芙回過頭一看,不是宗凝又是誰?同她一起的還有謝茹宜:“凝妹妹,謝姐姐�!�

    “我和謝姐姐同我阿母一起來禮佛,沒想打?qū)幗憬阋苍冢闱罅耸裁春�?”宗凝好奇問道�?br />
    謝茹宜看向她手中那支姻緣簽,寧芙卻不由得臉紅了,算起來她還未及笄呢。

    宗凝笑道:“剛才我也讓謝姐姐求了支姻緣簽,大師說謝姐姐的是萬里挑一的好姻緣,是佳偶天成,喜結(jié)良緣�!�

    寧芙道:“謝姐姐是璧人,誰娶了謝姐姐,是他的福氣�!笔撬约壕蛪蚝茫徽摷藿o誰,都會是良緣的。

    宗凝的笑意就意味深長了些,謝茹宜算的姻緣簽,是與宗肆的,只是礙于寧芙在這,不好打趣她。

    “這回寧妹妹射藝拿了第一,恭喜�!敝x茹宜道。

    寧芙不好意思道:“我也未料到這次會得第一�!�

    三位女君坐著聊了會兒,直到寧芙看見寧老夫人、衛(wèi)氏與宣王妃從后院走了出來,才與她們道了別。

    馬車上,氣氛比來時凝重了些。

    寧芙也不多問,只安安靜靜地看著書。

    到了國公府,她乖巧給寧老太太行了禮,就回竹苑去了。

    “老祖宗,可別氣壞了身子。”衛(wèi)氏待寧芙走后,才開口安撫道。

    寧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你瞧瞧她那高高在上的樣子,我不過是同她商榷,倒像是我將阿芙送上門給她踐踏�!�

    “阿芙這般美,如今射藝又是第一,大燕的夫婿還不是任她挑,咱們也不考慮宣王府就是了�!毙l(wèi)氏道。

    寧老太太是最要臉面的,經(jīng)此一來,也算是絕了要同宣王府結(jié)親的心思了。

    衛(wèi)氏心里卻是平衡了些,果然宣王府瞧不上她家寧苒,就更瞧不上寧芙了。

    她這也不是討厭寧芙,只是人都是自私的,見不得她越過了自己女兒去。

    幾日后去女兒家做客,衛(wèi)氏就將這事告訴給了寧苒。

    “之前叫柳氏看了熱鬧,如今她的阿芙不也是這下場�!毙l(wèi)氏有些暢快的說道。

    雖知寧芙嫁進(jìn)了宣王府,對國公府更有利,可寧苒也不愿意看見,瞧不上自己的男人,瞧上了她妹妹,眼下是既替國公府惋惜,又有些慶幸。

    “是世子自己的意思?”寧苒確認(rèn)道。

    “照王妃的說法,是世子心有所屬。”衛(wèi)氏道。

    她問道:“阿芙喜歡世子,眼下被拒絕了,不知該有多難過�!�

    寧苒在很早就發(fā)覺寧芙喜歡宗肆了,不過沒放在眼里,宗肆瞧不上嬌嬌弱弱的小女娃,后來她長開了,雖長得貌美,結(jié)果還不是入不了宗肆的眼。

    衛(wèi)氏道:“大抵是,幾日沒瞧見她的身影了�!�

    小女君也馬上就要及笄了,自然不會完全感知不出來,那日在馬車上安安靜靜的,她越是異常,就越說明她心里有數(shù)。

    .

    竹苑里,寧芙百無聊賴的背著詩經(jīng)。

    過了片刻,寧夫人進(jìn)了屋,拿梳子替她編發(fā)髻時道:“犯不著總想著這點(diǎn)事,男子與女子結(jié)親,本就是在互相挑選,誰瞧不上誰,都是尋常事,”

    寧夫人是早就猜到寧老太太去寒香寺的目的,也是順?biāo)浦�,絕了她老人家的心思。

    寧芙難過的,卻不是被宣王府拒絕這事,而是想到了宣王府對她的這般態(tài)度,上一輩子,阿母給她求來婚事,該有多不容易。

    “阿母,你是不是也在急我的親事?”這是她第一次與寧夫人聊這事。

    寧夫人道:“阿母雖著急,可阿母更怕你嫁得不好,便也沒那么著急�!�

    寧芙垂眸道:“阿母喜歡什么樣的?”

    “只要對你好,為人踏實(shí),阿母不在意那些虛的�!奔沂里@赫自然更好,卻不是最重要的,既然聊到此事,寧夫人索性敞開心扉道,“阿母覺得陸二不錯。”

    阿母都覺著不錯,那定然是還行。

    原本射藝成績出來后,寧芙就該去感謝陸行之的,只是他自秋獵后,便被宗肆派去外地辦事去了。

    半月后,寧芙才從寧裕那,打聽到他回來的消息。

    寧芙打算將曠世名弓“灼耀”送與他,她的射藝底子,雖更是上輩子宗肆的功勞,可陸行之教她時,也是盡心盡力,她是打心底感激他,再者她想拿下陸行之,便不介意下血本。

    上輩子,她為了哄宗肆圓房,就將灼耀送給了他,當(dāng)晚宗肆果然表現(xiàn)得極好,再者日后用的弓也一直是灼耀,是以她是清楚灼耀對男子的吸引力的。

    至于宗肆看見,那也沒什么,他又不會知曉,灼耀曾是她送他的“定情信物”。

    第13章

    撞正著

    有一位出自公主府的母親,寧芙妝奩極為豐厚,找灼耀便也費(fèi)了些功夫。

    灼耀檀香木所制,較尋常弓箭,要重不少,彈性卻更出色,通身呈暗紅色,弓臂處鑲嵌的墨玉質(zhì)地通透,常見的玉石或清澈如湖水,或艷麗如紅日,再要不便是各類黃翡,少有純墨色,光是這幾顆玉石,已是價值連城了。

    寧芙這一回,卻未看見那本教夫妻行事的壓箱底畫冊。

    剛重生回來,她在欣賞完后還添了批注,要是被外人看了去,她也就不用見人了,宗肆更是不會放過她。

    不過寧芙也未多想,庫房戒備森嚴(yán),無人敢進(jìn)來,東西眾多,大抵藏在哪個角落里。

    眼下快到立冬,寧芙想去陸府拜訪,還得等立冬之后,而出嫁的寧國公府二姑娘寧苒,也回了府。

    女子嫁了人,回娘家并不是易事,只是寧苒嫁得好,母親衛(wèi)氏又本是衛(wèi)氏女,這門親事是親上加親,夫家順著她。

    寧苒的模樣生得極好,如寒冬之臘梅,帶著孤傲感,如今日子過得順,人倒是圓潤了些,風(fēng)華卻不減半分,反而是更有韻味。

    再看寧苒的夫君衛(wèi)霄,長相雖不算出眾,卻也端正魁梧,又是衛(wèi)府嫡長子,風(fēng)度也是在的。

    衛(wèi)霄也看了一眼自家小姨子,原先衛(wèi)家不指望他能娶到寧苒,考慮的一直是寧芙,后來寧苒被宣王府拒絕了,他才撿了個便宜。

    不過在看清寧芙后,他卻愣了愣,沒想到寧芙已經(jīng)出落得這般美了。

    寧苒側(cè)目看了看他。

    衛(wèi)霄訕訕收回視線,不由正色,抱拳行禮道:“祖母,姑母,小婿夜間還要當(dāng)差,就先告辭了。”

    衛(wèi)氏要送送他,卻被寧苒攔�。骸鞍⒛覆槐毓芩屗约夯厝ゾ统��!�

    衛(wèi)霄也這般說,又對寧苒道:“過兩日我就來接你�!�

    夫妻倆感情甚好,便是小別兩日,也是依依不舍的。

    衛(wèi)氏和寧老太太見狀,心里都是極滿意的,男子的心要是不在妻子身上,那就在別的女子身上,衛(wèi)霄的態(tài)度說明他對寧苒一心一意。

    寧苒回府,自是先于老太太和衛(wèi)氏敘情。

    寧芙與她能單獨(dú)談心,已是第二日了,寧苒早早就讓侍女來請她了。

    大房的蘭園,今日要熱鬧許多,就連五妹妹寧荷今日也來了,不過問了個安后便被打發(fā)走了。

    “苒姐姐�!睂庈胶暗馈�

    “我聽說宣王妃那日與祖母見面的事了,你不必放在心上�!睂庈坌Φ�,“世子早年與我說過,他喜歡的是謝二姑娘,非她不娶,其他人再美,與他而言都無任何區(qū)別�!�

    宗肆是其實(shí)沒跟她說過這話,她去找他那日,他壓根沒有搭理自己。不過她可以輸給謝茹宜,甚至可以輸給別人,卻不能讓寧芙比下去。

    寧芙道:“我一直沒放在心上。”

    寧苒卻是不相信,只當(dāng)小女君要面子,嘴硬罷了。就如同她,其實(shí)到現(xiàn)在也未徹底釋懷被宗肆拒絕,卻還得裝出一副已然放下的模樣。

    女子也是有征服欲的,試問誰不想看,有權(quán)有勢的男子為自己傾倒。只是最后往往陷進(jìn)去的反而是自己。

    “祖母也是以為你射藝拿了第一,宣王府能對你刮目相看,沒想到……”寧苒嘆了口氣。

    寧芙不說話,最不喜歡二姐姐的一點(diǎn),就是有時自視甚高,生怕別人超過她,別人不如意,她心里就舒服了,瞧著是替她可惜,實(shí)際她心情好得不得了。

    原本這樣親近的姐妹,心該往一處使才是。

    “嬸娘近日在做什么?”寧苒問起正事來。

    寧芙就留了個心眼,按照常理而言,寧苒是不會刻意提起自己阿母的,就如同她不會提起大伯母衛(wèi)氏,一旦提起,那便是有事。

    莫不是上次祖母提及的,協(xié)助大伯母打理國公府之事。

    “在忙著盯我讀書呢�!睂庈降�,這也不是假話,阿母對她的學(xué)習(xí)是極為上心的。

    年后還有幾門考核,眼下自然是寧芙的學(xué)業(yè)更為重要,寧苒也不再多問。

    下午又親自往荷亭園跑了一趟,送了些今年才出的龍井:“知道嬸娘不缺好茶,不過我既得了,還是想著給嬸娘送一份。”

    寧夫人笑道:“你能記著我,我就極高興了。”

    寧苒客客氣氣地說明來意,果真是為了中饋之事,寧夫人話也不說死,只遺憾道:“年前怕是分不出心神�!�

    “嬸娘自然還是先忙阿芙的事,來年能幫上忙就行�!睂庈鄣�,“我阿母是不好意思來麻煩您的,是我做女兒的,舍不得她天天憂心府上的事,才擅自做主來叨嘮您�!�

    其實(shí)以衛(wèi)氏的心氣,若是她真不好意思麻煩人,寧苒要來也得被她阻止。

    再者,衛(wèi)氏哪是為了府上操勞,不過是為了利益,中饋在手,這十幾年撈的油水恐怕都不少。

    寧苒這番話,不僅給衛(wèi)氏戴了高帽,也給寧夫人挖了個坑,若是她不幫忙,那便是不關(guān)心國公府。

    “苒姐姐,阿母之所以親自督促我的學(xué)業(yè),也是怕我丟了國公府的臉面�!睂庈叫Φ�,誰還不是為了國公府。

    寧苒不禁看了一眼寧芙,她比上一回見面,心思成熟圓滑了不少。

    她在荷亭園坐了半個時辰,便告辭了。

    “苒姐姐這次回府,看來就是為了這事。”大伯母拉不下臉,便找來了寧苒這位說客。

    寧夫人不以為意,衛(wèi)氏不親自來找她談,誰來都沒用。

    “阿母,大伯母要是熬到捅出大窟窿,要怎么辦?”寧芙委婉提醒道。

    “真到那時候,反而好談�!�

    寧芙卻是舍不得拿二房的家底去填,道:“阿母要不撥兩間商鋪給我。”

    寧夫人卻皺眉道:“我勸你不要動歪心思。”大燕輕商重農(nóng),官家未婚女子從商,那是會被看輕了的。

    寧芙在心底直唉聲嘆氣,若是阿母知道兄長日后喜歡的女子,是大燕赫赫有名的商賈傅家之女,該是何種心情。

    寧苒在立冬后,就被衛(wèi)霄給接走了。

    他是一日也等不及,當(dāng)完值,也未回府,直接就來了寧國公府。

    寧芙有些觸動,她是最清楚的,衛(wèi)霄一連六年都是如此。她與宗肆剛成婚那會兒,她一個人回娘家,衛(wèi)霄還納悶問她宗肆怎么沒同她一起回。

    后來,她總是形單影只,衛(wèi)霄也就明白了其中緣由,便沒再多問過。

    而寧芙剛嫁給宗肆?xí)r的得意,也漸漸被磨了個干凈。

    .

    寧芙去見陸行之那日,特地穿了身藕粉色直袖掩腰裙,裙衫面料輕薄,即便在冬日,也不厚重,腰身依舊是不盈一握,而這淺淡粉色既顯得她嬌俏,又為這素凈季節(jié)平添了幾分色彩。

    外搭的狐氅則依舊是白色,卻更將里頭的粉色,襯出了幾分隱約朦朧之美,不失芙蕖之艷,也不失芍藥之雅。

    寧芙得的是陸夫人的邀請,許久不曾露面的五妹妹寧荷同她一處。

    陸府人丁稀少,多在外地當(dāng)差,如今同輩中,只有陸行之一人在京城。

    這是寧芙第一次見到陸夫人,她與她見到的婦人都不相同,穿著樸素,素面朝天,正在打理花草。

    “陸夫人萬福。”寧芙低聲道。

    陸夫人看了她一眼,隨和道:“四姑娘是來感謝行之教你箭術(shù)的吧?他就在書房,你自己去找他就行。往左走到盡頭那間就是�!�

    寧芙想了想,道:“上回我本該和阿母登門道謝的,但夫人回娘家省親去了�!�

    陸夫人看著眼前乖巧標(biāo)致的小女君,笑了笑,“是我告訴你阿母不用來的,我不喜歡應(yīng)酬�!�

    寧芙對陸府又多了幾分好感,陸夫人這般性格,肯定是個好相處的。

    陸府只有寧國公府一半大,書房也并不難找,寧芙看了看手里的灼耀,敲了敲書房的門:“陸公子�!�

    陸行之正與宗肆談?wù)撍伍w老受賄一案,聞聲停了下來。

    “不要讓四姑娘久等了�!弊谒链蛉さ馈�

    陸行之卻是看了他一會兒,才起身拉開了書房門。

    宗肆在書房里,正好能看見外邊,即便是再愚鈍之人,也知小女君今日用心打扮過,還不是一般的用心。

    寧芙一見到陸行之,心情都愉悅了幾分,歡快與他分享道:“我射藝得了第一呢�!�

    陸行之與宗肆正談到劍拔弩張之處,眼下見她喜笑顏開的,臉色也逐漸溫柔了下來,道:“我聽說了�!�

    “多虧了你,謝謝你用心教我�!�

    寧芙將放在一旁的灼耀,提到了他面前:“這柄弓叫灼耀,是上一世申屠將軍的隨身兵器,送給你�!�

    這一句,卻讓書房里的宗肆微微一頓,想起了那日的夢。

    陸行之眼神復(fù)雜,往書房里看了一眼,隨后道:“這謝禮太貴重了。”

    “我誰也不想送,只想送給你�!睂庈降�。

    不過說出口后,寧芙又有幾分不好意思,她當(dāng)初哄宗肆圓房,說的似乎也是相似的話術(shù),也沒點(diǎn)新意。

    就在寧芙以為他要推脫時,他卻將灼耀接了過去,道:“好。”

    “不過聽聞,世子也一直想要灼耀�!标懶兄畬χ鴮庈降�,“你將灼耀給了我,世子會有遺憾�!�

    說罷直直看著書房里的人,雖平靜從容,可宗肆還是感受到了幾分挑釁意味。

    “世子的遺憾,不是我該操心的,我只考慮你的感受�!遍T外的小女君開口道。

    第14章

    碰上面

    “即便世子此刻也在,我也會將灼耀送與你�!睂庈较肓讼耄痔砹诉@一句話。

    他是將陸行之當(dāng)作夫婿人選考慮的,對他自然要與眾不同些。

    再者,這番表態(tài),也是怕陸行之誤會她對宗肆有意。

    陸行之的嘴角翹了翹。

    書房里的宗肆抿一口茶,神色未變。

    “僅是因?yàn)槲医塘怂墓媚锛g(shù)?”陸行之看著她問。

    他雖是正經(jīng)模樣,可顯然是心知肚明,卻還要故意反問她。

    寧芙想起北齊公主那句,陸行之是那類看似淡泊,實(shí)際上卻會在床上耍狠的男子,說得通俗些,就是悶著壞。

    她耳根泛紅,但顧及著男女分寸,道:“自然只是因?yàn)殛懝咏塘宋因T射�!�

    陸行之笑了笑,分明是不信。

    他越是這般,寧芙就越是臊得慌,竟也有了幾分小女君心思被發(fā)現(xiàn)的窘迫。

    女君公子間的曖昧,是最教人難以自持的,好在寧芙并非真的小女君,不至于魂都被他勾走。

    “陸公子想必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睂庈降�。

    “還需一盞茶的功夫,四姑娘可先去前院等我,我談完事便來�!标懶兄�。

    見他挽留,寧芙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略帶赧然道:“那我等你�!�

    寧芙挽著寧荷去了前院。

    陸行之回到書房,與宗肆繼續(xù)談及宋閣老一事,對于陸行之方才故意的挑釁,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未提及半字。

    “宋閣老受賄的贓款,盡數(shù)在其老家瑯琊,藏于主宅地下三尺處。不過據(jù)我觀察,其父墓冢戒備森嚴(yán),恐怕也有貓膩。”陸行之道。

    宗肆看了看他:“為何不直接取證?”

    陸行之卻道:“因?yàn)槭雷友巯�,也并無讓我取證的打算�!�

    宗肆挑了挑眉。

    “其一,謝都御史彈劾宋閣老的奏折才呈上去,世子若是立刻找出罪證,恐與謝都御史有里應(yīng)外合之嫌;其二,世子的目標(biāo)也并非宋閣老,自然得給魚兒留下咬鉤的時間�!�

    而派他暗中調(diào)查此事,則是對他能力的試探。

    宗肆并不否認(rèn)他的推斷,卻也未同他細(xì)說。

    這便是上位者與下位者的區(qū)別了,下屬自當(dāng)要知無不言,卻未必聽得到上級的半點(diǎn)風(fēng)聲。

    不過能遇上一位知人善任,禮賢下士的上級,已是難得之事。

    “你既有約,今日就到這�!弊谒练髁朔饕聰[,起身道。

    陸行之在此時道:“四姑娘送我灼耀,世子當(dāng)真沒有半分芥蒂?”

    宗肆看了一眼書案上的灼耀,與夢中倒無區(qū)別,是以自然美不是完全沒受影響,只不過他不會把夢當(dāng)真。

    “灼耀是四姑娘之物,四姑娘割愛與你,我何來芥蒂�!白谒敛簧踉谝獾馈�

    “希望世子一直能如此。”陸行之平靜地道。

    三番幾次試探他對寧芙的態(tài)度,難免讓人失了耐心。

    宗肆眼底微冷,扯扯嘴角,并未言語,轉(zhuǎn)身離去。

    前院,寧芙正蹲著幫陸夫人栽花苗,見她折枝、鑿?fù)炼紭O為熟稔,惹得陸夫人看了她好幾眼:“四姑娘對花草,似乎有些研究�!�

    “原先是閑來無事打發(fā)時間,后來覺著養(yǎng)花也挺陶冶心性,就喜歡上了�!睂庈綄ο矚g的東西,一向舍得花精力去鉆研。

    陸夫人不禁笑道:“我還以為只有我這般的婦人會如此,想不到四姑娘這樣的小女君也這樣想�!�

    寧芙其實(shí)也算得上婦人,卻不好坦白,只甜甜笑道:“我與夫人有緣,志趣相投�!�

    她這顯然是在套近乎,為了陸行之,寧芙是不介意親近陸夫人的。

    “等這幾株蝴蝶蘭長開,四姑娘可來我這帶兩盆回去�!标懛蛉艘苍角扑巾樠�。

    寧芙自是喜不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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