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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前邊的貨沒了,管事吩咐人去取了,怕我干等著無聊,便安排我來后院喝口茶水�!睂庈巾暱涕g就找好了理由,笑道,“衛(wèi)姐姐,我們回去吧�!�

    “宣王府的凝妹妹,最近似乎對你很是熱情�!钡絿螅l(wèi)子漪忽然道。

    寧芙不好說是因為宗鐸的緣故,只當自己也納悶。

    買回來的兩盒雪肌膏,寧芙打算給寧夫人一份,剩下的一份,是她特地給衛(wèi)子漪定的。

    “是我送你的,大伯母不會多說什么�!睂庈降�。

    衛(wèi)子漪既感動,又不想她總這樣想著自己,“四妹妹,你不用這樣替我著想的�!�

    “姐姐既然嫁進國公府了,我自然得對姐姐好。”寧芙笑道。

    晚些時候,門口的小廝來了趟竹苑,道:“傅府的小姐差人來給姑娘送了東西�!�

    待寧芙拆開來,是讓傷處恢復的藥,這自然是宗肆讓送的了。

    能讓他送上門的,自然是好東西,宗肆那寫字能隱形的墨水,倒是派上了用場,洋洋灑灑的寫了封感謝信,讓人送了過去。

    自這過后,宗肆那邊就沒了動靜。

    到御藝考核時,寧芙的腿便好得差不多了,馬術不像射藝那般需要手感,看重的是核心與跟馬匹的配合程度,會便是會,寧芙的馬術成績,與宗凝并列第一。

    許是上一回射藝也拿了第一,御藝再得第一,便沒有那么轟動了。

    不過這雙藝第一的分量,還是足的,踏進國公府門檻的人家,漸漸多了起來,只是這事,貴精不貴多,若沒合適的,便是再多男子家上門相談,也難談成親事。

    更何況寧芙暫時也無談夫家的打算。

    整個二月,除了女君的御藝考核,轟動的便是宣王府回京的事,平定戰(zhàn)事如此之快,京中無人不佩服,只是也難免感慨,先朝一月便占去半邊北地的胡人,竟已羸弱至此。

    敬文帝喜不自勝,宮中連連歌舞升平了三日。

    宮中的宴會,寧芙并未受邀,可宣王府的宴請,她卻是去了。

    宗凝一見到她,便興沖沖地去了宗鐸院子,“二哥,寧姐姐來了�!�

    宗肆執(zhí)棋的手一頓,朝她看了過去。

    “這棋明日再下�!弊阼I聽了,就起身離開了。

    宗肆看著他的背影,蹙了下眉,表情極為冷淡。

    ……

    “世子這一趟回來,親事怕是要定了,前幾日在宮中,圣上也同他說起此事了�!睒s敏同身旁的程霜道。

    程霜的臉色,卻不太好看。

    “世子往常都會推脫的,可這一回也沒有否認�!睒s敏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程霜,“你今天怎么這般沒興致,往常你不是最愛來宣王府么?”

    宗肆親事要定,程霜心里正難受著呢,不愿意搭理她,同一旁的寧芙道:“寧妹妹,你可要這桂花糕?”

    寧芙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宗凝挽住了胳膊,道:“寧姐姐,陪我坐一會兒�!�

    說罷就帶著她走了。

    寧芙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只怕這事和宗鐸有關。

    事實證明,她也并未猜錯,在看到宗鐸后,寧芙心里一邊盤算著該找什么借口離開,一邊行禮道:“二公子。”

    宗鐸在看見寧芙時,眼神就柔和了下去,這一陣子在北地,他也時常想起她,想著她讓自己幸免于難,便覺得溫暖到不行。

    前幾日又聽她御藝成績拿了第一,心中則更高看了她一眼。

    騎射都厲害的女子,才更為讓人欽佩,雙料第一,他也做不到。

    “多謝四姑娘�!弊阼I鄭重道。

    寧芙只是想讓宗鐸欠自己一筆人情債,卻并沒有同他有進一步發(fā)展的想法,是以謹慎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小事,二公子該感謝的,是將我的夢,聽進去的自己。若非二公子自己加以防范,我說再多,也是無濟于事的�!�

    宗鐸卻只覺得她人品好,不邀功。

    他取出一枚簪花,道:“四姑娘,我不知你喜歡什么,只覺這簪花,你戴著會很好看,我就買回來了,就當是謝禮�!�

    那簪花,通體呈銀白色,卻與普通銀色不同,花蕊處鋪了一層細細的金粉,又以靛藍碎玉石勾勒邊角,閃爍非常。

    寧芙便是見慣了好物,也知其價格不菲,更何況簪花這物件,由男子送女子,意義非凡,她是萬萬不能收的,只笑道:“多謝二公子,心意我已收到,只是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宗凝心中酸得冒泡,二哥可從來沒這般細心對過自己,這選出這么美的花簪,那也得花上不少功夫。

    宗鐸沉思片刻,知道自己這是讓她為難了,他并不想讓她為難,等日后熟了,有的是機會送她,便將花簪收了回去:“四姑娘喜歡什么?”

    “日后我若遇上困難了,二公子正好又能施以援手,就幫我一把,如何?”寧芙想了想道,倒不如求些有用的。

    “這有何難。”宗鐸爽快地答應了。

    至于其他的,宗鐸不急,本來也該慢慢相處。

    寧芙見他如此痛快,不禁笑了。與這樣的人相處很舒服,不似另一位心思彎彎繞繞,又極疏遠,讓人摸不準心思。

    兩人客套地閑聊了會兒。

    宗鐸并未提親事,她也不好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不過也不要緊,等他何時提了,她再表明態(tài)度即可。

    寧芙很快就找了借口離開。

    宗鐸雖有些不舍,卻也知再待下去,外邊的人要多想了,并未多說什么。

    宣王府她極為熟識,不想穿過人群,讓人知曉她方才與宗鐸在一處,便打算繞過假山而行。

    只是卻沒想到宗肆正在此處。

    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她方才與宗鐸、宗凝在一處。

    “世子。”她低聲道。

    “陪我下一局�!弊谒量戳怂谎�。

    寧芙道:“今日王府人多眼雜。”

    “你同我二哥在一處聊了那么久,就不人多眼雜了?”宗肆淡淡反問道。

    寧芙心道,平日里是你自己最為避嫌,如今又是這番說辭。

    不過她一向不喜歡計較這些小事,更何況他還是同自己有利益往來之人,她就更加不計較了,他既然邀請她,大抵也是確定無人會發(fā)現(xiàn)。

    “那我就與世子討教一局�!睂庈焦Ь床蝗鐝拿�。

    這圍棋,卻也考驗耐心跟心性,寧芙回想了上一輩子同他切磋過的路數,才緩緩下了一顆。

    卻說上一輩子,寧芙為了多跟他待一會兒,這棋也是與他下過不少的,只是這不過是為了打發(fā)時間,她并未像騎射一樣,認真去學。

    宗肆則很快跟上。

    寧芙起先還能應對,漸漸地,便有些吃力了。

    她不得不停下,好好端詳著棋盤,只覺棋盤上的棋子分布,有些熟悉,她心里一驚,停了下來,客氣笑道:“世子棋技精湛,我認輸�!�

    若是讓他察覺出這棋藝也有他的數路,宗肆的疑心病怕是又得犯了,而與人合作,最怕的就是對方起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四姑娘的棋藝也不差,想來常與四姑娘下棋之人,精通此術�!弊谒廖⑽⑿Φ�,只是眼神里并無笑意,反而有些陰冷。

    寧芙附和道:“確實是一位技藝高超的老先生�!�

    “卻不知那先生名號如何?”宗肆刨根問底道。

    寧芙不禁看了他一眼,他今日有些咄咄逼人。

    “我也不知那先生名號,只是早年曾在我府上待過一陣,也許已經駕鶴西去了�!北闶亲谒料胝�,那也死無對證了。

    宗肆看著她,不再言語。

    在寧芙落下第二子時,他便看出了她的棋藝像誰,只是跟騎射相比,她在棋藝上并不上心,所以學得看似精通,實則一試便知是個紙老虎。

    而這紙老虎,也并不想讓他察覺她“師從何處”,也難怪之前學騎射,會找上陸行之,只可惜他與陸行之雖師從一處,可射箭習慣上,卻有差別,是以她未隱瞞過去。

    宗肆揉了揉額頭,自己愿意如此耐心教她,并且騎射與棋藝樣樣都不落下,若她真是他的妻子,兩人間的感情究竟如何。

    他無法想象,他為何會娶寧四姑娘。

    又或者,她并非正妻。

    寧芙想了想,轉移話題道:“聽聞這一次回來,世子同謝姐姐的親事就快了,世子同謝姐姐郎才女貌,恭喜�!�

    第32章

    親事近

    寧芙在此時宗肆的婚事,自是有她的目的。

    她心里沒底,不知他的親事,對日后兩人間的合作,可否會有影響,是以提及此試探他。

    只是于宗肆而言,她是那知曉上一輩子的人,眼下便是她頂著自己妻妾的身份,恭喜他與別的女子的親事了。

    便是他這輩子不喜歡她,也不見得能對她的做法全然無想法。

    宗肆扯了扯嘴角:“四姑娘倒是操心我的事�!�

    “世子與我如今共處一條船上,我自然希望世子情場也能得意�!睂庈綔\淺笑道,話語間不失客套與真誠。

    “回去吧�!弊谒羺s不再提,淡聲送客道。

    寧芙沉思片刻,又道:“世子日后成了婚,與我依舊是在清天閣碰面?”

    “到時若有改動,自會有人通知你。”宗肆看著她道,“到時與你見面,怕是不再有現(xiàn)在這般容易�!�

    成了親,自是不如未婚時方便。

    而他們私下這般接觸,其實并不合倫常,只是為了利益,各自忽略了此事。

    “到時若不是急事,我便找傅姐姐,讓她轉達于你。”寧芙也十分配合。

    恰巧假山下有人群經過寧芙看了一眼,是宗凝陪同榮敏程霜等女君在逛院子,再回頭時,宗肆已不見了蹤影。

    寧芙其實察覺到宗肆有些不高興了。

    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與早前已不同,她不是沒察覺到。便是前幾日在暖香閣,他以情郎來類比,也讓她稍稍品出些不同。

    以他謹慎的性格,若是真想注意分寸,那便能滴水不漏。

    宗肆雖未表現(xiàn)出來,可心中對她定然是有幾分玩味的,他只是有分寸,卻不是不好女色,不過這跟喜歡并不搭邊,只是消遣罷了,與逗一只鳥兒,沒有區(qū)別。

    如今這只鳥兒,主動劃清與他的界限,他自然不高興。

    “寧姐姐,你怎么上假山去了?”宗凝納悶,又問,“剛剛我三哥還在這,你同我三哥碰上了?”

    寧芙故作不知,道:“我上來時,已并無世子的蹤影�!�

    “許是回去了�!弊谀参炊嘞�,她三哥一向神出鬼沒的,她也不能每一回都有他的蹤跡,更何況三哥是最不耐煩應酬女君的,看見寧芙肯定悄悄避開了。

    榮敏眼珠轉了轉,忽然笑起來:“寧妹妹這不會是看見世子了,想與世子套近乎吧?”

    這話說的宗凝的臉色變了變,榮敏或許不確定,她卻是實打實知曉,先前寧芙與三哥,可是相談過婚事的。

    寧芙最煩的,便是榮敏這煽風點火的本事,笑道:“榮姐姐為何會這么想,莫非是自己如此?我阿母說做人最忌諱以己度人。”

    榮敏哪知自己會被她諷刺回來,一時只怕這話傳到謝茹宜耳中,她會多想,不悅道:“少拿惡意揣度我�!�

    “榮姐姐做人好霸道,許你如此說我,卻不許我說你�!睂庈讲桓适救醯�,又點明了她才是挑事那人。

    宗凝也覺得榮敏不對,拉了她一把,道:“好了,別吵了,寧姐姐是極有分寸之人,肯定不會冒然找我三哥的�!�

    寧芙日后保不齊是要嫁給她二哥的,人品定是不能被外人給詆毀了。

    榮敏見宗凝開了口,心中雖有氣,也只好不再同寧芙爭論。

    唯獨程霜不語,她卻是真的想來看宗肆一面,眼下未見到人,心中難免失望,日后宗肆與謝茹宜的親事就要定下來了,她再無同他表達愛意的機會。

    程霜單單是想到此,心里便發(fā)疼得厲害,謝姐姐喜歡的是宗肆的背景,只有她是全心全意愛著他這個人,為何他的妻子,不能是她。

    而宣王妃,也曾夸過自己聰明伶俐,對自己也是喜歡的。

    是不是要是沒有謝姐姐,就是自己了?

    程霜咬了咬唇,垂眸收斂了心思。

    宗凝邀請道:“寧姐姐,假山上冷,同我們一塊逛逛吧�!�

    寧芙斟酌須臾,王府對她而言,雖沒了新意,可作為一個小女君,不好顯得格格不入,還是融入她們?yōu)槊睿且詻]有拒絕。

    “似乎有好一陣,沒看見陸二公子了�!弊谀诓饺腴L廊時道。

    寧芙聽到陸行之時,也留意了些,自打他外派剿匪,她就未再聽過他的消息。

    榮敏對陸行之的消息,是最靈通的,道:“陸公子雖已滅了山匪,但圣上憂心那山匪善于隱藏,不出幾月又猖獗了,便任陸公子為巡按,暫時于涼州當值�!�

    寧芙心里有了數,敬文帝這是器重他,長此以往下去,他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宗凝看向榮敏,狐疑道:“你為何知曉得這般清楚?”

    榮敏不禁紅了臉,道:“宣王府的景色,宮中也不見得能比過,四處顏色尚枯燥乏味,王府中卻是到處生機勃勃。”

    宗凝見狀,便也沒多問,哪個女君心中都有心儀之人,更何況陸行之是連她阿母都說不錯的。

    再逛片刻,幾人便與同樣閑逛的宣王妃與謝夫人撞上了。

    “母妃,謝夫人。”宗凝歡快道。

    眾人跟著行了禮。

    謝夫人笑道:“許久不見阿凝,似乎又長高了些�!�

    說著視線又不由落到了身后的寧芙身上,小女君美是美的,不過她同宣王妃一樣,還是認為女君不要過于美艷得好,以色侍人,難以長久。

    是以從頭到尾,謝夫人也未將寧國公府當成勁敵。

    當時傳出寧國公府想要攀上宣王府的事,她也全當笑話來看,并不放在心上。

    “母妃與夫人談重要的事吧,我們先走了�!弊谀龑ⅰ爸匾氖隆边@四字的發(fā)音,咬得極重,帶著揶揄。

    寧芙想,如今宗肆凱旋回來,這重要之事指的是什么,已是不言而喻了,自然是宗肆與謝茹宜的親事。

    兩家都極其看重這門親事,鄭重是必然的,各處都得細細考量。

    兒子的親事眼看在即,宣王妃的心情極好,不由笑道:“替阿母好好招待女君們,可別怠慢了大家。”

    今日來宣王府的公子,也是不少的,待回到宴席上,寧芙就再次在各位公子那處,看見了宗肆。

    征戰(zhàn)過沙場的人,自然敏銳,在寧芙看向他時,他已然察覺,朝她看了過來,只是方才兩人交談不是很愉快,他的神情很是冷淡。

    寧芙想了想,朝他示好地微微一笑,他頓了頓,才不緊不慢地移開了視線。

    “世子眼下是情場與官場雙得意,便是我,在收到那樣的信后,也同樣會急著趕回來�!闭f話的是宣王府的幕僚之一。

    在北地那日,他是親自將那封信交給宗肆的,信上的內容,他也看見了,寫的是:世子可心安,望平安歸來。

    當日戰(zhàn)事不順,世子心情幾乎是陰云密布,卻在看到這信后,緩和了下來,他也未將這封信燒毀,而是收了起來。

    寫信之人,他認定是謝家姑娘。

    他又如何猜得到,真正寫了這封信的,卻是那國公府的寧四姑娘。

    第33章

    變化起

    寫信之人,不是謝茹宜。誠然宗肆也確實留下了寧芙那封信,可提前回京,與這封信無關,不過宗肆并未開口解釋。

    宗鐸則略有耳聞,如今他也是期待,有女子能時時刻刻記掛著他,尤其是在那清冷的北地,能收到一封妻子的家書,便沒有那般冷了。

    想到這,他不由往寧芙看去,她正言笑晏晏的同身旁的女君聊著什么。

    宗鐸雖聽不見她們說了什么,可也看得起勁,便是只看著,那也十分賞心悅目。

    晚些時候,兄弟二人一塊入宮時,宗鐸沉思片刻,道:“今日我與寧四姑娘交談,她對我的印象應該不錯�!�

    宗肆看了他一眼,“四姑娘明白你的打算了?”

    宗鐸也不想在他面前丟了臉面,道:“大概是明白的,阿凝告訴我,我的外表,會是四姑娘喜歡的那類,她能瞧上我的長相,其他的也就不成問題了�!�

    他的家室、品行,都遠勝于外表。

    宗鐸也算儀表堂堂,只是前有宗肆這位親弟,后有孟澤這位表弟,夾在這兩顆珠玉中間,夸他外貌的人,自然就少了。

    “我不擅長討女君喜歡,日后還得同你討教�!弊阼I又道。

    其實宗肆身邊也并無女子,可女子多半能被他迷住,便是孟澤府里的大小胡姬,連錢財都收買不了,卻愿意心甘情愿跟著宗肆來到孟澤府中。

    而代價,只需要宗肆看她們跳一支舞。

    別人求都求不來這賞舞的機會,到了宗肆這,他卻反而成了上賓,這般區(qū)別,讓人唏噓不已。

    “我身邊,也并無女君,教不了你什么。”宗肆隨意笑笑,只是眼底卻已經結了一層霜。

    這便是連冷意都不收斂了。

    卻說在往日,宗肆絕不會有如此反應,可這一回確定了一些事,寧四姑娘上一輩子與他的關系并不清白,在這種情況下,更不會讓寧芙接近宣王府其他男子了。

    更何況,寧四姑娘救宗鐸的心思,也不單純。

    日后保不齊,她會利用他達成自己的手段,要是宗鐸是孟澤那般不受美色誘惑之人,也就罷了,偏偏宗鐸不通男女之事,又重感情。

    宗鐸即便是一心一意為了宣王府,也保不齊不會被她套路。

    宗鐸自然聽出他話語間的冷意,不由皺起眉,聲音也冷了下來:“你別忘了,王妃已與謝夫人洽談你與謝二姑娘的親事了。”

    “今日王統(tǒng)領口中那封信,是寧四姑娘寫的�!弊谒磷钍乔宄f何種話,才能直擊要害。

    寧芙為何私下會與宗肆通書信,這就值得人深究了,兩個不熟識的人,自然是無法做到此地步。

    若寧四姑娘只是朝三暮四,那便也就算了,如果是有心之人,派她來挑撥他們兄弟之間的關系,那就得提防了。不管如何,只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寧四姑娘并非簡單之人。

    宗鐸果然皺起眉,一時間沒了言語。

    他雖覺得寧芙不錯,可也不想給宣王府帶來禍患,她與王府中,他選王府。

    “你怎么打算的?”宗鐸冷靜下來道。

    宗肆淡淡道:“我自然是為了王府考慮�!�

    宗鐸沉默了好一陣,原先那點熱切的心思,也滅了下去,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數了�!�

    等到寧芙在寒香寺碰上宗鐸,就能明顯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冷淡了不少。

    “寧姐姐與我真有緣,這又碰上了。”宗凝今日跟著宗二夫人、宗鐸一起,來見夢圓師太。

    “我與五妹妹,來替祖母取護身符�!睂庈叫Φ�。

    “二哥,你說是不是很巧?”宗凝還想給兩人找機會說上幾句話。

    宗鐸卻淡淡道:“每日來往寒香寺的人都不計其數,碰上再正常不過�!�

    這便是撇清了有緣的說法。

    宗凝心中疑惑不已,抬頭去看宗鐸,卻見他不似之前熱切了,一時不知他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寧芙欠身道:“二公子,凝妹妹,我與五妹妹還急著回府,就不打擾了�!�

    說罷寧芙就領著寧荷進了寺院。

    “二哥,你這樣,寧姐姐肯定就瞧不上你了,不會有女君喜歡冷硬的石頭的�!弊谀裨沟�。

    “日后不必提我與她的事情了�!弊阼I僵著臉道。

    宗凝不明白他的變化,一時間有些不高興,對自家二哥的評價也變得低了,回府便與宣王妃吐槽了起來:“二哥這樣,何嘗不是在玩弄寧姐姐的感情?”

    宣王妃不以為意道:“八字都沒一撇的事,你如此較真做什么?寧國公府那樣的人家,宣王府與它有牽連才是真倒了霉。”

    她心里是不同意宗鐸與寧芙的,只是當時宗二夫人來與她商討,言辭懇切,是真喜歡,她才未說風涼話。

    “在討論什么?”宗肆回府時便聽見她們在爭執(zhí)。

    “二郎不考慮四姑娘了�!毙蹂灰妰鹤�,神色便柔和了幾分。

    宗肆在兩人身邊坐了下來,眼神中并無意外。不過一向沒什么事能讓他驚訝,是以宣王妃也未多想。

    宗凝道:“母妃,你怎么能這么說,若是有一日寧姐姐真嫁進宣王府,你這樣不喜歡她,與她如何相處。你便是求著她當你兒媳,人家到時候也未必愿意多看你一眼�!�

    “她成不了我兒媳�!毙蹂椭员堑溃叭捎H事已有著落,四郎才多大,難不成她要嫁給四郎?”

    宗肆看了看宣王妃,倒是并未言語。

    宗凝輕輕哼了一聲,道:“那也未必,指不定真嫁給四弟呢,寧姐姐可喜歡孩子了,指不定就喜歡小的。早些時候與寧姐姐放風箏,她看見那些小娃娃,都走不動道�!�

    宗肆卻是微微蹙了下眉,女子若喜歡孩子,有一種可能,便是當過母親。

    而寧四姑娘上一輩子若是有孩子,孩子也必然是他的。

    只是上一輩子的事,他沒有記憶,也無法做到全然感同身受,這一輩子,也未必要走上輩子那條路,更不會因為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打亂自己的算盤。

    便是猜到了上一輩子的事,他也不會娶寧四姑娘,是以自己已知曉上輩子的事,他也沒有同寧芙提起。

    眼下,留著寧芙在他身邊,也多半是因為她這未卜先知的本事大有用處。

    當然,也不排除他日后想走上一輩子那條路,只要他想,那他便心甘情愿。

    卻說寧芙那邊,在去與慕神醫(yī)相見前一晚,本想同宗肆商量細節(jié),只是去了清天閣,卻被告知宗肆無同她相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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