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外祖母�!睂庈角忧雍暗馈5谝淮我娒�,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外祖母是個敢去想弒君的人物。
康陽從未見過自己這個外孫女,如今一見,只覺長得乖巧,樣貌也不輸雍州這些女君,心中便更喜歡了幾分,笑道:“來,讓外祖母好好瞧瞧�!�
寧芙走了過去。
康陽拉著她的手,好生打量了一番,寧芙這會兒是一點不怕她了,也在打量她,道:“外祖母,阿母一直惦記著您,只可惜她來不了�!�
“當初讓她找個入贅的,她非不同意,被人哄得暈頭轉向,非嫁不可,否則怎會與我十年也難得一見�!笨店柪浜叩�。
寧芙尷尬地笑了笑,將阿母哄的暈頭轉向之人,便是她父親。
“連你都這般大了,在我印象你,你阿母也不過是你這般大的小女君�!笨店栆姷綄庈�,就忍不住想起女兒。
寧芙抱住她,安撫道:“外祖母,日后您定然有機會見到阿母的,對了,阿母這一回給您帶了好些東西呢�!�
康陽倒是有些驚訝,這外孫女第一次見自己,便敢如此親近自己,便是自己養(yǎng)在身邊的親孫女,也不敢如此。
不過她是高興的,年紀大了,就越希望小輩能親近自己。
“長途跋涉許久,想來你也辛苦,先去休息,待醒了以后,你表哥表姐,也該回府了�!笨店栆娝巯路呵啵奶鄄灰�,一路上肯定未休息好。
康陽親自領著寧芙去了西苑,自進了公主府,寧芙才知道何為奢靡,地下每一塊石板,皆為上好的玲瓏巖,品質甚至比皇宮中的還要更好幾分。
而那難得一見的玉羅蘭,康陽公主府中隨處可見,便是在宣王府中,這也是稀罕物。
碧水瓊樓,也數見不鮮,可謂是“金碧輝煌耀日月,珍珠寶石飾宮闕”,教人瞠目結舌。
寧芙心驚的同時,也有幾分心憂,外祖母這般奢靡,敬文帝如何肯放過康陽公主府。
“你那祖母,先前一心想將你嫁進宣王府,卻不知這女子上嫁,不見得好過�!笨店栢椭员堑�,“依我所見,你不如嫁在這雍州,有外祖母在,定能護你周全�!�
康陽與宣王府,向來水火不容,這一回若不是她先處理了李放,恐怕宣王府早就來置她于死地了。
而此番讓寧芙來雍州休養(yǎng),康陽也的確有給寧芙挑夫婿的打算,雍州各府與她關系都不錯,若與哪位府邸聯姻,這親上加親,寧芙便算得上是這雍州城的女主人,與那皇子的日子比之,也不輸分毫。
第49章
陸二郎
寧芙眼下,并無談親事的意愿,撒嬌道:“連外祖母也想將我嫁出去么?”
康陽向來不喜嬌柔女子,身邊之人,從沒有人敢在她面前這般嬌氣。
不過寧芙如此,她并不排斥,反而很受用,道:“你若不想,外祖母也不逼你。找?guī)讉男子消遣消遣便是,雍州最不缺美男子�!�
那阿母怕是不會再讓自己回國公府了,寧芙哪還敢搭話。
“罷了,先休息吧,公主府與雍州城的景色,有的是觀賞的機會�!笨店柕�。
待出了西苑,康陽不禁道:“承殷將這女兒,也太循規(guī)蹈矩了些。”
一旁的莊嬤嬤笑道:“公主,京中女君若非如此,還不得被人編排了去,且說四姑娘的射藝、御藝成績都不錯,小姐還是將四姑娘教得好的。再者,便是有不好之處,您多教教就是了�!�
康陽神色緩和下來,又頭疼道:“宣王府近來盯我盯得緊,逼得我不得不妥帖處理好李放之事,否則我倒是能好好陪一陪阿芙。”
“有晉王在,宣王府在這事上,必然也得掂量掂量,公主不必憂心�!鼻f嬤嬤安撫道。
寧芙這一覺,睡了足足有兩個時辰,醒來時,冬珠正和另一個侍女大眼瞪小眼。
“四姑娘醒了�!蹦鞘膛畯澠鹧劢�,拿著衣物要走過來。
“我來伺候就是。”冬珠信不過外人。
侍女便又笑了笑,躬身退了出去。
“姑娘,這公主府好奢華�!倍樾⌒囊硪淼�,“奢華得叫人心里沒底。”
連冬珠都這般想,寧芙在心中嘆了口氣,若是外祖母的前路未走好,他日就是別人口中的魚肉。
今日寧芙到了雍州,靖哲和婧成都早早回了府。
康陽長公主,育有二子一女,大兒子早夭,如今只剩下世子靖哲與女兒婧成這一雙兒女,二兒子如今在晉王手下當差。
因著府中人少,寧芙自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誰,道:“靖哲表哥,婧成表姐�!�
靖哲已娶妻,為人穩(wěn)重,只頷首應下,又關切了幾句。
婧成倒是熱情地拉著她噓寒問暖,打聽京中趣事。
“聽聞京中有一名叫月娘的女子,不久前宣王府的世子,為了她重傷了耶律將軍。你可知這月娘?”婧成問她。
寧芙一路奔波,自然還未知曉這事,不由一愣。
婧成道:“那月娘真如傳聞所說,美得不可方物?”
寧芙回過神,淺淺笑道:“月娘的確是萬里挑一的美人�!�
康陽最是不愛聽宣王府的事,皺眉冷道:“宣王府的事,你操什么心?”
婧成吐吐舌頭,用唇語同寧芙道:一會兒說。
寧芙不由覺得好笑,不過她也理解婧成,京中公子女君更多,更有意思些,人都是向往熱鬧的。
婧成是個自來熟的,當晚就去了她房里和她同睡。
大抵是有血緣關系在,寧芙也不排斥,何況這西苑太大,一人住著有些森冷。
“你在京中的相好是誰?”婧成與她面對面躺著,看了她片刻,忽而抬頭看她的臉,饒有興致的問道。
寧芙疑惑地看著她。
婧成伸手輕輕撫摸她的鎖骨處,眼里水波流轉:“他親了你這處,好紅的印子,他好喜歡你�!�
寧芙的臉霎時通紅,而后臉色忽然慘白下去,幸而這一余月,她洗漱全是自己動手,否則被人發(fā)現了去,她的名聲也就毀了。
“你與他,脫光了么?”婧成輕聲問。
寧芙知道婧成是何意,搖了搖頭,有些難堪,若非這段姻緣實在太差,她又何嘗這般輕賤的當什么也未發(fā)生。
婧成湊近她,兩人呼吸交纏在一處,“親成這般,卻不脫你衣物,那他喜歡你�!�
這兩個喜歡,意義就不同了。前者是喜歡她的身子,后者指的卻是喜歡她這個人。
寧芙道:“我與他之間,并非是有私情�!彼f起那日的事,她本該誰也不告訴,死守秘密的,但或許是想與人傾訴,還是說了那日的經過,只是未透露那男人是宗肆。
“是世子么?”婧成在聽到浮羅夢時,便猜出了些眉目。
寧芙垂眸不語。
婧成有幾分遺憾,撫摸著她的臉,道:“京中的事,你便忘了,你在雍州,無人敢不喜歡你�!�
寧芙卻有些擔心,外祖母如此只手遮天未必是件好事�?裳巯滤沧霾涣耸裁�,只能先擱置了。
雍州雖偏遠,景色卻是極好,高山連綿不斷,巍峨壯觀,山水宜人。
加之雍州是康陽長公主的地盤,也不像京中那般,各府女君都拘著,什么都極謹慎。在這處想出府便隨時可以出府,如此的自由很是難得。
婧成在最初幾日,帶著她逛了逛,之后便讓謝衡跟著她,讓她自己出門摸索去了。
康陽長公主原本想設宴介紹她,寧芙卻給拒絕了,來這本就只是想過得自在些,實在不想去記陌生人的名字。
“既然如此,便順了你的意�!笨店栭L公主對這事,也不太著急,她自己先熟悉熟悉也好。
婧成倒是替別人來打探消息道:“都在打聽,你會先見哪府的公子�!�
寧芙卻是誰也不想見,也誰也不想得罪,瞻前顧后、事事都考慮周全的性子,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的。
婧成卻低笑道:“我知你給不出主意,便告訴他們,誰功夫最好,就先見誰�!�
“你剛剛,可是讓人出去寄信了?”寧芙問。
婧成的笑就更好看了些,“嗯”了一聲,“你可想知道信的內容?”
她對別人的私事并無興趣,是以搖了搖頭。
寧芙表現得如此神秘,倒是急死了雍州這些公子們,只聽聞她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不知到底如何,為了見她一面,在馬場上急眼了,大打出手的大有人在,頭破血流的也有。
倒顯得她是那禍水一般的人物。
而寧芙是最清楚不過的,他們如此狂熱,為的卻并非是她,而是康陽長公主外孫女的名頭。
這事傳到寧真遠那,卻是讓他憂心不已,只盼著這事別傳到京中去,不過大概是不可能,京中得到消息的速度,只會比涼州更快。
寧真遠打算去雍州看看女兒,不過兩個時辰路程,能抽出這個時間來。
……
寧芙是得了父親要來看她的書信,當日并未出府。
只是沒想到,父親是同陸行之一起來的。
男人經過這半年的歷練,曬黑了些,五官卻越發(fā)分明周正,雙目炯炯有神。
“陸公子�!睂庈叫卸Y道。
陸行之的眼神,從謝衡的身上淡淡略過,看向寧芙:“四姑娘瘦了些�!�
康陽打量著陸行之,如此不卑不亢地氣場,并不是個簡單人物,仔細分辨,倒有那么一絲宣王的氣場,她雖不喜,但佩服也是有的。
“這位是……”
“在下陸行之�!�
康陽的眼神,便意味深長了幾分,能讓寧真遠這種老古板帶上門的人,定然不簡單,至少也是女兒首肯的。
“阿芙,陸公子既然是客人,你帶著他逛逛吧�!笨店栕匀徊皇沁@般不識趣之人。
婧成卻是不禁嘆氣,她還以為京中那位是正主,還以臨摹寧芙的字跡與口吻,給宣王府那位寫了信。
為的不過是試試宗肆的態(tài)度,是否真的會冷漠到底,婧成卻以為不見得,要真如此,他又怎么會救人。
但寧國公府看中的公子如果是陸行之,那宗肆的態(tài)度,便不重要了。
眼下,恐怕宗肆已收到信了。
第50章
赴雍州
宗肆回府時,已是半夜。
“世子,雍州那邊康陽長公主府,給您寄了信�!鼻柺亲谒恋馁N身內衛(wèi),康陽公主府與宣王府一向不和,如今康陽公主府有信過來,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宗肆看了他一眼,取過信件,拆開掃了一眼,并未言語。
“康陽公主府,在李放李大人的事情上,有些心急,莫非是來與世子談條件的�!鼻柗治龅�,“世子還是細細斟酌為妙�!�
信中提的不過是日常,在雍州的吃喝玩樂,字跡雖與寧芙有些相像,但卻并非寧芙所寫。
偽造成寧芙的字跡,未必不是康養(yǎng)長公主想以寧芙來算計他。
不過宗肆在看到,信中提及的吻痕時,不由多看了兩眼,在問他要消除吻痕的法子,那極力端著禮儀,又忍不住埋怨的語氣,倒是與寧芙有幾分相似。
不過寧四眼下在雍州城,怕是好不快活,便是京中都有傳聞,雍州城那些公子,都捧著她,為了她不惜大打出手。
屈陽看見世子似乎勾了下嘴角,要說有嘲諷的意味吧,也不全對,心情似乎也不算差。
“依在下之見,康陽如此著急,恐怕李放手中有她不少秘密�!�
宗肆卻道:“準備一盒玉肌丸送去�!�
隨后將信撕成了碎片,在燭火中燒為灰燼。
“我記得這是女子修顏之物�!鼻栁竦貑査挠靡�。
宗肆看他一眼,意思屈陽看懂了,通俗點來說是,聽不懂人話?
屈陽頓了頓,又想起康陽公主府中,還有一位寧四姑娘,先前從傅嘉卉那隱約得知,世子與她似乎有點牽連,又想起前幾日,世子在聽說寧四姑娘在雍州,被康陽安排著與各府公子見面時,全程冷著張臉。
按理說,這類事,世子該是聽都懶得聽的,那時倒好,一字不落的聽了全程,這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若是再有康陽公主府的信,我直接收著。”屈陽心里有數道,不過這般美人,君子好逑,便是算不上喜歡,有幾分心思,也是再正常不過。
宗肆并未多言。
不過自此之后,康陽公主府卻未再寄信來過。
宗肆也并未多問一句,也無心去想此事,如今儋州刺史李放突然離世,儋州刺史的位置,該安排何人,其中也是各方勢力互相博弈,宣王府自然也忙于其中。
等宗肆再度回京,便是得了敬文帝的命令。
“不久后便是康陽姑母七十大壽了,宮中怕是不得不給她這個面子,琎逐以為到時派誰去合適?”敬文帝似笑非笑道,只是這話仔細一琢磨,就知敬文帝對康陽長公主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了。
堂堂一國之主,怎會不得不給康陽面子?這分明是帝王忍受其權勢久矣。
宗肆道:“雍州離京甚遠,其中事務京城長鞭莫及,當地必然極為動蕩,圣上龍體為重,不適合前往。不如讓皇子前往�!�
敬文帝意味深長道:“康陽有心干涉皇儲之事,若讓老四與老六前往,恐受她挑撥,叫朕忌憚,怕受朕與兄弟為了這皇位,鬧得兄弟反目,朕不愿再見自己兒子如此�!�
這便是拒絕的意思了。
“依朕看,不如你去,順帶查一查那雍州,如今是否成了康陽姑母的雍州�!本次牡鄣馈�
“臣遵旨�!弊谒辽裆�,抱拳道。
這話傳回宣王府,眾人卻是無一不神色凝重,敬文帝讓宗肆前往,分明是放任宣王府與康陽長公主斗法,兩派人消耗下去,對敬文帝而言,不是壞事。
宣王府對敬文帝而言,無疑是重要的。但只須保證宣王府在不輸同時,能被康陽公主府消耗部分實力,這才是敬文帝的最優(yōu)解。
“三郎,你這若是動到了康陽的根基,她未必不會下狠手,萬事得多加小心�!毙蹂鷵牡�,狗急了跳墻,那是必然之事。
宗肆卻道:“康陽在行事前,也得考慮宣王府,只要不動晉王,她不會到這一步�!�
不過眼下宗肆本也無意動晉王,晉王兵權若是被收回,敬文帝就該想著削弱宣王府了。
宣王妃依舊不放心,卻也無可奈何。
“讓月娘跟著你吧,你身邊不跟著個女子,康陽定會給你安排侍女,你拒絕倒顯得失禮,到時若是耍點陰招,卻是不得不防范的�!�
……
陸行之與寧真遠那日,不過在康陽公主府待了半日,卻叫康陽給記上了,派人將他的家世背景,查得一清二楚。
“這家世,著實是不出挑�!笨店柺峭耆撇簧涎鄣�,陸行之的父親,雖是個正四品鹽運使,可祖輩上的積累,著實是沒眼看。
莊嬤嬤道:“我瞧四姑娘,倒是對他印象不錯�!蹦侨諑洌豢桃参凑f累。
康陽頭疼道:“阿芙與她母親一樣,都看重男子的臉�!�
“姑爺對小姐,那也足夠真心�!鼻f嬤嬤笑道,“四姑娘能找到這般的夫君,倒也不錯�!�
康陽對陸行之這人,倒還算滿意,涼州剿匪一事,也略有耳聞,只不過對康陽公主府,也算不上熱情,“還得看看,半年后他入京會如何�!�
與公主府關系倒是次要,只要日后能護住阿芙,便也還算說得過去。
不過康陽長公主雖不介意寧芙與陸行之接觸,但也并非讓寧芙只與她接觸,雍州的各位公子,還是同寧芙在往來。
“公主生辰在即,不知圣上派宣王府世子來,是何意�!�
康陽冷笑了聲:“無非是想查我的底子,既然他來,那便會會他。當時瞧不上阿芙的賬,我正好一塊算了�!�
寧芙自山間回來后,便去洗了個澡,身上那處的紅印,在服用了玉肌丸后,倒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婧表姐,你有這好物,為何不早些拿出來給我用�!睂庈交氐酱查綍r問。
婧成有些心虛,總不能說,是宣王府那位給送來的吧?不過婧成還是贊嘆宗肆的大手筆,一顆玉肌丸的價格,都夠買一座宅子了,他卻是直接給了一瓶子。
“你說陸公子,會愿意給你做小么?”婧成輕聲問。宗肆可不是甘愿做小的性子,反觀陸公子,似乎脾氣好些。
寧芙已經習慣了她的腦回路,未當回事。
陸行之再次得空,來雍州時,婧成倒是打趣得問了句。
“四姑娘覺得,我可否應該做�。俊标懶兄畢s盯著寧芙。
寧芙忙道:“婧表姐在同你開玩笑呢�!�
“嗯,我只當正室,且只當唯一�!标懶兄�。
第51章
公主府
寧芙想了想,卻是有些悵然道:“男子本就是妻子的唯一,而女子,卻不能在夫君前提唯一二字�!�
這世道,男子大多不止一個,能光明正大談論納側室之事,而女子若是不讓夫君娶其他人,便會落得個善妒的標簽,何其不公平。
陸行之看著她道:“我既想當唯一,便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寧芙的眼神卻有些復雜,不過這話也不見得不會變,眼下雖真,真心瞬息萬變。
“陸公子若是能做到,日后的妻子定然很高興。不過今日,我只是與陸公子探討各自的感情觀念,并無冒犯之意�!睂庈娇蜌獾馈�
“嗯。”陸行之應道。
陸行之這一回,本事押送山匪時路過雍州,正巧得了空,就在雍州歇了片刻,走前卻是又給她尋來了好多雕刻用的木頭。
“剿匪時,有時在山間也無聊,就找了這些成色不錯的木頭,四姑娘可用來打發(fā)時間�!标懶兄�。
“我有些好奇,陸公子是如何知曉我喜歡這些小物件的?”寧芙道,“就連我阿母,也未發(fā)現這點�!�
陸行之怔了怔,良久才道:“秋獵那次,我見四姑娘無聊時,便會一人蹲在角落里雕木塊�!�
寧芙確實刻了一只兔子,不過失誤了幾回,那兔子未成型,被她留在了山間,是以她也并未起疑,只覺他的心細,又為他加了不少分。
“在四姑娘這也討到了茶喝,還有公事要辦,下回再來拜訪四姑娘。”陸行之道。
寧芙的視線,卻落到了他身上,為防生事端,他穿了鎧甲,尋常穿的也是布衣,上一回見面時穿的袍子,也有些舊了。
若非他這張臉撐著,大抵會被認為寒酸。
雖他不在意,可外出辦事,總是能遇上不少勢利之人,會在背后看輕他。
“陸公子能否告訴我衣物的尺寸?”寧芙想了想,問道。
陸行之了然的看向她,眼神溫柔了些,也未隱瞞,將衣物的尺寸,悉數告訴了她。
“表妹這是要給陸公子做衣物吧?”婧成倒是樂呵的笑了起來,女君們有心悅的男子時,不外乎做做衣物,繡繡帕子。
寧芙雖只是考慮陸行之辦事的便捷,卻還是因為婧成這話,紅了幾分臉。
“多謝四姑娘了�!标懶兄畢s是未拒絕,拱手答謝道。
待陸行之一走,婧成才對寧芙道:“你若是沒說,我都未發(fā)現陸公子穿的如此樸素。身邊沒個女子的男人,在這方面也忒不講究了�!闭媸且粡垘浤�,足以讓人忽略其他劣勢。
衣物大抵是有什么,穿什么,只要未破損,便不挑剔。
寧芙道:“婧表姐,男人哪有做大做小的,說這番話倒讓人議論公主府的女君了。”
“誰敢議論咱們公主府?”婧成笑起來,一笑,那眼波流轉的模樣,讓寧芙也心跳加快了幾分,“難不成妹妹不想試試養(yǎng)面首的樂趣?那謝衡,便是祖母送與你的,你想與他如何,都是可以的。”
寧芙皺眉道:“婧表姐為何如此說?”
婧成卻是神秘一笑,撫摸著她的嘴唇,輕聲笑道:“謝衡是我親自為你挑選的。”
寧芙不禁有些頭疼,心中也有了些數,婧成在雍州屬于上位者,又如此貌美,恐怕爬她床的男子不在少數,是習慣了男子的討好的。光從她在看到自己身上的吻痕,卻能那般淡然,就知她并未將男女之事放在眼里。
要是換成看見的是阿荷,恐怕早嚇得臉色慘白了。
若是外祖母能一輩子身居高位,寧芙也樂得婧成能過這種萬人簇擁的日子,可一旦公主府垮下,婧成如此貌美,后果不堪設想。
上一輩子,寧芙在成婚后,就再沒有聽到過她的消息,她猜想過此事,懷疑是孟澤將她擄走了。
這一世,她得細細提防才是。
“陸公子的衣物,表妹可要親手替他做?”婧成又問。
“還得勞煩表姐同我一塊去買布料�!睂庈嚼C工雖算不上好,不過也無事可做,正巧打發(fā)時間了。
想著外祖母的生辰,也快到了,什么稀罕玩意兒康陽長公主沒見過,寧夫人的那些珍寶,本就是從公主府出去的,送了也沒新意,寧芙索性打算給外祖母也做一件衣繡活,那可是大工程,光是繡完衣領上的牡丹,已是一月后的事了,好在最難的,也就是這株刺繡牡丹了,剩下的活,一月內也能完成。
寧芙為了清凈,干脆就搬去了郊外的山莊里。
雍州地處大燕東面,四處環(huán)山,便是入了夏,卻也未有酷暑的炎熱,而雍州城內,已有人在城墻上掛上了紅燈籠,四處皆是喜慶氛圍。
“今年長公主生日,為何準備的如此早?”那長工在樹蔭下歇息時問道。
“聽聞今年是長公主大壽,圣上也得派人來慶賀。代表官家的貴客,不日就要到了�!蹦情L工頭子,多了幾分見識,也聽到了些風聲。
“我瞧各府的老爺們,也不像高興的樣子�!�
“這群狗官在雍州作威作福慣了,上頭派人來,誰知道是不是來處置他們的,如何高興得起來?”長工頭子低聲道。
幾日之后,雍州康陽公主府、謝府,以及有頭有臉的各府,早早便等在了城外。
到晌午時,一隊人馬堪堪停在了雍州城中,皇家車馬,自是華貴無比,那馬匹無一不是名馬,便是經過長途跋涉,也未見疲態(tài)。
為首的男子,一身玄色錦衣,清貴孤傲,俊郎得似那畫中之人,教人無端想起形容其“艷郎獨絕,世無其二”的美稱來。
連康陽這般閱男無數的婦人,心中也暗道這宣王府的三公子,在氣度和長相上,果然是那一騎絕塵的人物,也難怪那么多女君前仆后繼,連自家貌美的阿芙,也入不了他的眼。
這男子被女君捧著慣了,難免心高氣傲。
視線再往下,便能看見其腰間佩戴著的玉牌,這是敬文帝親賜,見此物,便如親見圣上。
眾人行了跪拜禮。
“圣上還記得我這個姑母,叫我好生感動。”康陽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狀似受寵若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