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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甜還是我甜?

    顧茫慢慢地將身子調(diào)養(yǎng)起來。

    由于他的情況特殊,

    君上也好,墨熄也罷,

    都無法在此刻還給顧茫一個公道。墨熄明白君上的意思——重塑重華之格局,這是顧茫的心愿,如若就這樣將顧茫的身份公之于眾,所有的犧牲與努力都將付之一炬。

    所以無論是君上,

    還是顧茫,

    都希望他能夠保守這個秘密。

    可是墨熄從來都不是個長于偽裝的人,這不是說他口風不言靠不住,

    相反的,他嚴謹、自律,一定能夠守口如瓶——無法遮掩的只是他對顧茫的感情。盡管他什么也不說,也盡力在外人面前克制著自己,

    但沒出幾日,羲和府上上下下差不多都看出來他對顧茫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前他總板著張俊臉,好像顧茫欠了他五百萬的金貝幣沒還,

    如今卻是連說話都很沉和,

    低低的充滿磁性的聲音很好聽,一點脾氣也沒有。

    顧茫休息期間,曾有不長眼的小廚娘來差遣他去幫忙燒火。這本來也不是什么勞累的事兒,只是臟了些而已,

    何況顧茫之前就總是負責劈柴生火這一類的活兒的,

    于是也就跟著去了。結(jié)果墨熄外出回府,聽聞顧茫被拉去燒柴,

    徑直就去了伙房,在眾仆伺的驚慌失措手忙腳亂中一把將顧茫拽出來。

    廚娘惶惶然:“主、主上……”

    “胡鬧什么?”

    廚娘:“我就是看他閑來無事,想、想讓他幫個忙�!�

    “他還是個病人,怎么能來幫忙�!�

    又對顧茫道:“躺回去睡覺�!�

    廚娘:“……”

    談及此類事件,有感觸的還不止伙房的仆人,平日里負責羲和府珍玩保養(yǎng)的小廝也有話要說——

    “燒火這件事算什么?我跟你們說個更匪夷所思的,那天顧茫去捉飯兜,飯兜跑得快,顧茫追得急,一不小心撞翻了條案上的那只釉里紅梅瓶,沒錯,就是全府最貴的那一只,摔得那叫一個粉碎��!”

    他每說一段,周圍聽他講述的人就發(fā)出“哇”“嘶”一類的驚嘆聲。

    有小廝心急道:“然后呢然后呢?您去通報主上了么?”

    那仆人一拍大腿:“那可不?那只花瓶都夠買一套城北的五進宅院了,我能不通報嗎?我立刻就去跟主上把情況說了。”

    “天啊……主上最喜歡那只花瓶了,他該有多生氣……”

    “他是挺生氣的,你們知道他跟我說了什么嗎?”

    眾小廝齊齊搖頭宛如撥浪鼓。

    那仆人模仿墨熄的嚴肅語氣:“為什么要把花瓶放在那種地方?砸到人了怎么辦?他受傷了嗎?”

    “………………”

    幾許靜默后,有個小廝發(fā)出了一聲令人極度尷尬地感嘆:“哇哦�!�

    沒誰知道墨熄和顧茫之間具體究竟是發(fā)生了些什么,不過墨熄對顧茫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卻是每一個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的。所幸羲和府人員清簡,對墨熄也算忠心,加上李微管束得當,所以府外之人暫時也并不知情。

    “李管家,您說主上這是怎么了,顧茫再怎么說也是個叛臣,他現(xiàn)在待他這樣,君上該怎么想,旁人又該怎么想啊……”

    李微籠著衣袖站在風雨連廊下面,望著院中池水粼粼,說道:“主上的為人你信得過嗎?”

    “這是當然了,重華有誰比他更正氣?”

    “那咱們就信任他,旁的就別再過問了,他行事一定有他的道理,而我們作為他身邊的人,要做的只有一個�!�

    “什么?”

    李微道:“守口如瓶�!�

    在悉心調(diào)養(yǎng)下,顧茫的傷口很快就結(jié)痂了。由于淬了妖狼之血的緣故,他的體質(zhì)比從前好了很多,但令人難受的是,姜拂黎雖然能治得好顧茫身體上的傷,卻無法阻止時光鏡效用的減退。那些被山膏“閃回”的記憶,慢慢地都開始從顧茫的意識中流沙般消散。

    顧茫大概也知道自己有些話若是現(xiàn)在不講,以后或許就沒有機會。他擁有的清醒,到底也只是一場上天垂憐,賜予的鏡花水月而已。

    于是他問墨熄討來了紙筆,墨熄在他身邊的時候,他與墨熄說話,墨熄不在的時候,他便獨自在房中,將一些他回想起來的事情寫在紙上,每天醒來,他都會看看頭一天寫下的內(nèi)容,如果有淡忘的,他就會再去記一遍。

    他在努力嘗試著延長自己的清醒。

    墨熄曾在他睡著的時候,看過他放在枕邊的浣花紙,紙上最顯眼處就寫著他們在學宮的初見,信紙上顧茫寫道——“他坐在樹下吃粽子,雖然是抬頭看了我一眼,但可惜此人面無表情,唉,應(yīng)該對我毫無印象�!�

    剛想再仔細看下去,顧茫就睜開眼睛醒了。他見墨熄在翻看他寫的紙頁,一下子坐起來,連忙將紙張從墨熄手中搶過去。

    “哎哎哎!不許瞧不許瞧�!�

    “……”墨熄怔了一下,“你介意?”

    “你看了我多不好意思啊。”顧茫護住他的紙,“你要看也等我徹底把閃回的記憶都忘了再說,反正那時候我癡癡傻傻的,臉不紅心也不跳,不知尷尬為何物。”

    墨熄的眼神黯了一下。

    顧茫又忙道:“哎呀,好了好了,我也不一定那么快就忘光了不是?你看我每天都在加深自己的記憶,沒準過個一年半載,哦不,是十年二十年,我都還能記得呢?”

    墨熄沒說話,也沒揭穿顧茫的謊言,他只是抬起手,把顧茫的后腦攬過來,彼此額頭相貼。過了一會兒,他捉住顧茫的右手,結(jié)著細繭的指腹摩挲著顧茫的食指。

    明明有那么多情深意切可訴,山盟海誓可談,可羲和君卻只是撫摸著顧茫的手指,低聲道了一句:“怎么手上都沾著墨了,也不知道去洗一洗�!眹@了口氣,接著說道,“你啊……”

    顧茫笑了:“你是師兄還是我是師兄?你厲害還是我厲害?你怎么教訓起我來了?”

    “自然是你厲害�!蹦ǹ嘈Φ溃拔抑两褚矡o法想象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都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卻還是什么話也沒有說,跟著周鶴去做了黑魔試煉�!�

    “那有什么辦法,我有我的無奈。你也有你的,君上也有君上的。其實君上做的那些事情,你不要太怨恨他。人在高處,身不由己,說句實話,他若真的心中不存任何善念公正,他完全可以找機會殺了我,但他到底沒有那么做�!�

    墨熄沒有吭聲。

    過了一會兒,他垂下睫毛,而后重新裹住了顧茫的手。

    寬厚的指掌碰到了顧茫戴著的藍寶石扳指。這枚扳指他之前就已經(jīng)問過顧茫,得知是慕容憐給他的之后,墨熄實在有些不明所以,但當時顧茫的身子骨還很虛弱,他也沒有再多詢探,現(xiàn)在再一次注意到它,墨熄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顧茫覺察到了他在看那指環(huán),睫毛不易覺察地顫動了一下。他的這種微妙的神情被墨熄盡收眼底,但是墨熄沒有點破。顧茫曾是慕容憐家里的人,和慕容憐之間的糾葛長達近二十載,有些事情經(jīng)過了漫長時光的盤扭,確實是難以一言蔽之的。墨熄也不勉強他,只道:“這枚扳指,要我替你去還給他嗎?還是你想親自去見他�!�

    顧茫沒有立刻回答,他展開五指,看著那枚溢彩流光的藍寶石戒指,考慮了一會兒,說道:“我還是想自己去趟望舒府�!�

    墨熄沉默須臾,道:“好�!�

    顧茫聽他聲音悶悶的,忍不住抬眼笑了:“你不高興啦?”

    “沒�!蹦D了一下,“但是要記得戴覆面,披上斗篷。”說到這里,他的神情有些黯淡,“你知道的,重華許多人都想要為難與你�!�

    顧茫道:“我會注意的�!�

    屋內(nèi)的水滴漏慢慢流淌著,時辰已經(jīng)不早。

    墨熄道:“那我先回書房了,你早些休息。我還有些卷宗要看。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來找我,沒人會攔你。”

    顧茫笑道:“你也別給我太多照顧啦,千萬別忘了我是罪臣身份,在外人面前要收斂一些�!�

    墨熄因這一句外人而怦然心跳,陡然心酸,心跳是因為他等了那么多年,從少年到而立,等到了三十余歲,才等來一句顧茫真真切切的認可。

    心酸則是因為他們經(jīng)歷了太多,許多嶄新美好的東西都已經(jīng)磨破,他們兩個人都像打了補丁的布匹,雖然還完整,卻終究是面目全非了。

    顧�?闯鏊那椴缓茫谑嵌核骸澳�。”

    “嗯?”

    顧茫趴在枕頭上,抬頭笑道:“批完卷宗回來我這里睡吧,別回你自己房間啦。你讓我睡主臥,自己睡廂房,一連那么多天,傳出去又說我欺負你�!�

    墨熄低著頭,抿著唇,不吭聲。

    月光灑下來,照在他的耳緣,透出些薄薄的緋紅。

    墨熄最后低聲說了句:“你還是好好休息�!�

    顧茫的笑意便愈發(fā)濃深了,他垂著眼睫,從被褥里伸出手,摸了摸小師弟的臉:“你好乖啊�!�

    “……”

    “可惜師兄沒有糖可以賞給你吃。”

    墨熄抬眸看了他一眼,忽然俯身,在他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他自然是不敢吻得太深的,他心中有埋得那么深的火,而顧茫的氣息會讓火星成為火海。所以墨熄只是親了一下,就坐直了:“我回去了。”

    顧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甜嗎?”

    見墨熄不答話,繼續(xù)頗不要臉地追問:“嘿嘿,糖甜還是我甜?”

    “……”墨熄不太擅說什么情話,把他惹急了惹怒了他還能崩出一些獸性十足的短句,但當他溫柔繾綣的時候,他其實嘴笨得厲害,也老實的厲害。

    所以面對顧茫撩逗他的發(fā)問,他不知道該回應(yīng)什么,于是只抬起手,伸出兩指,在顧茫的額心中央輕輕點了一下。

    顧茫被點了,趴在床上踹了兩腳被子:“好歹說句話呀你。越長大越悶,悶死你算了�!�

    墨熄沉默一會兒,還真的說了一句話。他說的是:“那……。”

    顧茫:“………………”

    作者有話要說:

    墨熄:為什么隔壁表白之后情話能力up,up,而我表白之后成了語死早?

    隔壁二狗子:因為你沒有經(jīng)歷過五年游學深造,你以為我四處游歷多年,看的書只有正經(jīng)的法術(shù)書嗎?我也看了很多坊間話本好不好!

    第134章

    戀十四年

    第二天晚上,

    顧茫準備去望舒府歸還扳指。

    為了掩人耳目,他披上了斗篷,

    戴上了銀制覆面——修真界常有些修士會做這樣的打扮,倒也不會分外惹眼。

    臨走前,墨熄給了他一塊玉佩。顧茫覺得好奇,擺弄著那塊玉佩問道:“這是做什么用的?”

    “羲和府特使的佩件。不然望舒府的守備問你,

    你該怎么說?”

    顧茫笑道:“……我就沒打算走正門。我要飛檐走壁�!�

    墨熄當真了,

    一把將他拽過來,嚴肅道:“不要胡鬧,

    慕容憐那個脾氣你不是不清楚,一會兒又被他欺負�!彼氖謩糯螅櫭S肘Р患胺�,倆人挨得極近,

    墨熄低著頭,呼吸拂在他的耳鬢邊,低聲道:“站著別動�!�

    他說著,

    低了頭,

    將玉佩系在了顧茫的腰封處。他做這件事的時候很專注,側(cè)著臉,五官立挺,睫毛輕動的時候就像兩葉柔軟的小扇子,

    在鼻梁處投下陰影。墨熄的皮膚特別緊繃光潔,

    顧茫這么近距離盯著他,居然也看不到什么瑕疵,

    就像溪水里浸潤的瓷玉一樣。

    “好了。”墨熄說,“你就說是我派去的人,給他們看這個玉佩,他們不敢攔著你�!�

    顧茫笑著撫摸過玉佩穗子,忽然抬起手,捏過墨熄的下巴,湊近了親了一下。

    “行,那我就說我是你的人�!�

    墨熄:“……”

    墨熄望著他,看著他的師兄像他一生最好的夢一樣立在他面前,忽然就有些舍不得:“要不還是我跟你一起去,我在望舒府外面等你�!�

    顧茫怔了一下:“為什么?有了這個玉佩,你還怕我被慕容憐為難嗎?”

    墨熄側(cè)過頭:“……我也就是隨便說說�!�

    顧茫慢慢地反應(yīng)了過來,笑了:“你是不是不想和你顧茫哥哥分開?”

    墨熄抿了抿嘴唇。

    他不是不想——他是怕。

    他怕與顧茫的離別。大抵是因為知道顧茫的清醒是有時限的,又大抵是因為他和顧茫曾經(jīng)的分別實在是太苦又太漫長了,所以他那么強大的人,竟會如此畏懼顧茫離開他的視線。

    顧茫伸出手,兄長般摸了摸他的頭,這個舉動讓墨熄的心坎愈發(fā)濕潤。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被顧茫這樣對待過了。

    “這件事我想單獨去做,但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鳖櫭Uf著,纖長的眉眼倏爾展開一個柔和的笑,“你顧茫哥哥什么時候騙過你呢�!�

    這話說的過分了,墨熄道:“經(jīng)常騙�!�

    顧茫忍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哈哈哈,好好好,你講的很有道理,你別瞪我——是我說錯了,你罰我吧。”

    墨熄低聲道:“你現(xiàn)在這個身子骨,經(jīng)得起我怎么罰?”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里有些天生的侵占欲與控制欲,雖然不張揚,但卻深不見底,顧茫被這樣望著,不由地就有些胸腔發(fā)熱,心頭發(fā)軟。

    他的小師弟就是這樣,看似克制,卻很愛欲兇猛。這具腰窄腿長的身軀里,包裹著熔流般熾烈的感情,別人從那張禁欲自持的臉上看不到的東西,顧茫卻全都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墨熄是青澀的,粗暴的、甚至是饑渴的。

    可顧茫其實并不反感。

    雖然沒有哪個鐵骨錚錚的雄性會喜歡被侵略,但是顧茫能深刻地感覺到墨熄是在把滿腔的愛意都傾給他,把所有的欲念都注給他,好的壞的,理智的不理智的,這個初談□□的年輕人都傾注在了他的身上。

    一晃白駒過隙,他的年輕人不再年輕,他的師弟成了他的羲和君。什么都變了,唯有注視著他時的那雙眼睛,仍像他第一次對自己展露愛欲時一樣真摯深沉。

    他們的這場初戀,原來已過十四年。

    顧茫最后還是自己去的望舒府,他出示了玉佩,順利通過了望舒府的門禁守備,而后走在了檐角飛翹的風雨連廊之下。

    望舒府仍是與他記憶中一般通幽,到處都透著一股極具慕容憐特色的疏懶氣息,院子里隨處可見夏榻,軟衾,小扇,茶桌。屋檐下掛著金絲繡眼鳥的鳥籠,里頭的禽雀兒棲在木枝上,也和它們的主子一樣的懶洋洋,不愛搭理人。

    與內(nèi)庭守備作了求見稟報,顧茫便來到望舒府中庭等待,那里有個偌大的花園。

    顧茫記得這個院子,他小的時候,這座院子里有秋千,有倚在墻邊的竹馬,還養(yǎng)了一堆小雞小鴨小兔子。孩子都喜歡這樣的花園,慕容憐也不例外,時不時就來在這里打秋千,攆著小動物滿園撒野。而當公子不在的時候,顧茫這些小奴隸也會跑進去,借著喂養(yǎng)小雞仔的名義,偷得浮生半日閑。

    有一次院內(nèi)無人,顧茫坐在秋千上玩,晃著晃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結(jié)果慕容憐進來一看,大怒。當即就把顧茫從秋千上推了下去。

    “你這個賤奴!我的東西你也敢碰!”

    “來人!這個秋千我不要啦!給我拆下來!丟到坑里當劈柴燒!真是臟死了!好晦氣!”

    那時候慕容憐的神情猶在眼前,張牙舞爪地那么夸張,好像顧茫有毒,沾到一點跟顧茫有關(guān)的東西,他就會毒發(fā)身亡似的。

    顧茫被他從睡夢中推下秋千,半天才緩過勁兒爬起來,等他坐直了,轉(zhuǎn)過頭,慕容憐那叫叫嚷嚷的猙獰表情忽然就凝住了。

    “你……你……”

    顧茫在他那蒼白的臉色中抬起手摸了摸額頭,結(jié)果一掌的血。小孩子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陣仗,呆愣一會兒,哇的一下子就哭了。

    他一哭,慕容憐就慌了。

    慕容憐道:“你你你……你活該��!你這個小賤奴!”可看著顧茫額頭的血越流越多,慕容憐就怕了,往后退了兩步,居然掉頭就跑。

    顧茫就坐在地上哭,他第一次見到那么多血,額頭又摔得那么痛,他眼淚不停地往下滾,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哭到昏天黑地時,院門口匆忙忙跑來一個女人——

    “阿茫,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呀,怎么摔成這樣了?快讓林姨看看……”

    林姨是望舒府最丑的女傭人,她的整張臉都燒爛了,五官模糊到宛如厲鬼,府邸里所有人都嘲笑她,所有孩子都畏懼她,只有顧茫與她親。

    顧茫從小沒有父母,不知道被爹娘疼愛是什么滋味,而林姨那時候會偷偷塞給他點心,會給他裁小衣裳,教他認幾個字。他能從那么一些微末的照顧里,去努力汲取一點點與“親情”有關(guān)的感受。

    所以他一看到她,就愈發(fā)害怕地大哭道:“泥姨!泥姨!我要死啦!”

    他那時候大舌頭,那么小的孩子,講話都還不利索,總是發(fā)不對“林”的音,而是管她叫泥姨。

    “好了好了,不哭了。沒事的啊,林姨看過了,沒關(guān)系的,阿茫乖,林姨帶你去包扎。”

    丑兮兮的女人把臟巴巴的孩子從塵土里抱起來,饒是過了那么多年,顧茫依舊記得她身上的那種溫暖和香味——那時候他曾想,如果他有娘親,那么阿娘的懷抱,應(yīng)該就是這樣的。

    他從來都不覺得林姨丑陋,她的眼睛總是那么清澈,那么溫柔,讓他總覺得她燒糊的五官像是一盞已經(jīng)摘不下來的假面,而假面背后藏著的,合該是一張秀美絕倫的臉。

    他伸出小手,顫巍巍地摟住她的脖子:“泥姨……”

    林姨將他抱去了望舒府的坐府藥修那邊,一路上他血流不止,哭得很兇,看到藥修也并不配合。

    林姨就蹲下來逗他,分散他的注意:“叫林姨。”

    顧茫含著淚,抽噎著:“泥姨�!�

    “林——姨——”她耐心地拖長音調(diào)與他重復(fù)。

    “泥——姨——”他笨笨地說。

    坐府藥修是個中年男人,對這個卑賤的孩子和這個丑女人冷眼相加,治病歸治病,嘴上卻陰陽怪氣地嘲笑道:“這個蠢孩子又什么好教的,教出來以后也是給慕容公子當牛做馬的命。”

    林姨的眼梢似乎微微抽了一下,仿佛壓制著什么不可見人的情緒。但她受慣了欺凌,知道以自己的地位爭這些口舌之快也毫無用處,于是對藥修笑了一下,又轉(zhuǎn)過頭,摸了摸顧茫布滿淚痕的小臉:“來,喊林姨。”

    顧茫依稀能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態(tài),他似乎是卯著一口氣想要給自己和林姨出頭,于是很努力地憋紅著臉,也顧不得頭上的疼了,歪著頭較勁道:“泥,泥……泥姨……”

    藥修在旁邊理著紗布,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

    顧茫就在那刺耳的笑聲中愣了一會兒,哇地一聲哭得更傷心了。他其實很努力地想要咬準字音,把泥姨老老實實地念成林姨,可是奶聲奶氣地總是說不清楚,他覺得好丟人,大概自己真的是個笨孩子,以后只能做牛做馬的,這個藥修說的一點兒也沒錯。

    只有林姨心疼又溫柔地看著他:“很好了,阿茫以后會念清楚的,乖,不要難過�!�

    “丑女人哄賤娃娃了,哈哈哈——”

    林姨丑嗎?

    不,在顧茫心里,林姨是世上最美的姑娘,有著一雙凝載著芳菲十里的鳳眸,一雙人間四月般的臂膀。

    他那時候暗下決心一定要快快長大,捋直了舌頭,能夠好好地喚出她的名字——可是他終究是沒有等到。

    林姨在他四歲那年就去世了,她臨終前告訴了顧茫一件事,而那件事最后成了顧茫留在望舒府、與慕容憐不爭不鬧近二十載的理由。

    那個女人,她說……

    “特使。”身后忽然有人這樣喚他。

    顧茫從回憶中抽神,他眨了眨眼睛,讓眼角的濕潤淡下去,而后回過頭來。望舒府的總管正站在廊廡邊:“已經(jīng)稟奏過主上了,主上有請�!�

    第135章

    時慕容憐

    慕容憐正歪在內(nèi)庭小院的一張春榻上吸著水煙。床頭小幾擱著幾本閑書,

    一壺小酒。

    他見顧茫進來,不緊不慢地啜了一大口浮生若夢,

    緩然吐出,吩咐左右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

    傭人們退下了,院落中只剩了他們兩人。

    慕容憐懶洋洋地躺在竹榻上,也不正眼去看顧茫,

    只敲了敲煙鍋里的灰燼,

    然后重新叼回嘴里,冷笑道:“火球兒還真有趣,

    派個特使來我府上,居然還是個戴著覆面披著斗篷的——說罷,有什么事兒�!�

    顧茫道:“是我。”

    慕容憐一聽他的聲音,頓時被吸入的煙給嗆著了:“咳咳咳�。 蔽磶姿鹕�,

    臉上飛快地閃過了許多情緒,震驚、焦慮、憎恨、猶豫……甚至還有一些旁人并看不透的復(fù)雜內(nèi)容在里面。

    “你?你裝成個特使來我這兒做什么,找揍?”

    整個重華除了極少幾個人,

    沒誰知道顧茫此刻是恢復(fù)記憶的狀態(tài),

    顧茫自然不會在慕容憐面前表現(xiàn)出太多的清醒。他是蟄伏在燎國五年的探子,偽裝對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難事,于是他佯作遲鈍道:“你別生氣,我來還你東西。”

    “……”

    “主上說過,

    不能隨便要別人的好處。所以我來把這個圓環(huán)還你。”

    說著他將那枚藍寶石扳指褪下來,

    交遞到慕容憐手里:“謝謝你把它送給我,但它什么用都沒有,

    我不喜歡。”

    “……”

    慕容憐仿佛受了極大的侮辱,差點兒沒跳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

    “這樣的扳指羲和府上有幾百枚。你要是中意亮閃閃的小圓環(huán),我還可以多送你幾個�!�

    “屁!他的那些能跟這個比?!”慕容憐怒氣沖沖地劈奪過來,“這可是——”

    顧茫一臉平靜地等著他說。

    “這、這可是、可是……”慕容憐卻好像噎住了,噎了一會兒,他眼里閃動著些明暗不定的光,隨即惡狠狠道,“……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干什么。這本來就是借你的,什么時候成了送你的?哪怕你不來還,我過兩日也會去羲和府要這扳指,你少給我自作多情!”

    他說著,重新把扳指套回了自己拇指上。

    顧茫心中暗嘆,果然慕容憐也并不會那么輕易就把這枚指環(huán)的秘密告訴他。不過他原本也就只是想試一試而已,他來望舒府的目的,其實只是想回來自己走走看看,這個宅邸里終究還是有一些他太過懷念的痕跡。

    慕容憐見他一直不怎么說話,盯著他來回看了一會兒,問:“怎么著,被周鶴折磨傻了?倒是回個聲啊。”

    顧茫鈍鈍道:“我不傻的。”

    頓了頓,瞥了一眼慕容憐的煙槍,說道:“抽這個的人才傻�!�

    “你——!”

    顧茫道:“你又要生氣了。你總是生氣。好了,我是一只好狼,不惹你不開心。東西送完了,我回去了。再會�!�

    慕容憐看著他轉(zhuǎn)身,狹長的眼睛驀地瞇起,等顧茫走到了庭院月圓門的旁邊,慕容憐忽然陰森森地說了句:“站住�!�

    他踱步到顧茫身邊,繞著顧茫看了一圈,吐字道:“顧茫。我怎么記得你去蝙蝠島之前……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不少神識?”

    “……”

    纖細的金色長柄煙斗伸出,勾嘴抵著顧茫的下巴,將之強行抬起,慕容憐瞇著桃花眼,說道:“你不至于還覺得自己是頭狼吧�!�

    “……”

    “讓我想想……你今天來這里,莫不是來懷悼你那位泥姨的?”

    顧茫驀地一頓。

    隨即側(cè)過臉:“那是誰?”

    “……”慕容憐不吭聲,眼神詭譎地盯著顧�?戳艘粫䞍�。

    兩人僵持著,庭院里起了一陣清風,吹得顧茫斗篷袍袖獵獵拂擺。慕容憐說:“你當真想不起她是誰?”

    顧茫搖頭。

    “你最好不要跟我說謊。你跟我這么久了,欺騙我會是什么后果,你心里應(yīng)當很清楚。”

    “我不清楚。我也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顧茫說著,抬手打開慕容憐抵著他下巴的煙斗,鼻梁上皺:“味道真難聞,你怎么會喜歡這個。”說罷打了倆噴嚏,轉(zhuǎn)過了身,頭也不回地向院外走去。

    他看似裝的淡定,但其實心砰砰直跳。

    ——慕容憐怎么會忽然跟他提起泥姨?

    他恢復(fù)記憶的事情,只有屈指可數(shù)的幾個人知情,是有人向慕容憐泄了秘?還是慕容憐并無把握,只是在試探呢……

    一路心里打鼓地走著,出了望舒府,顧茫原地站著思忖了片刻,卻理不出什么頭緒。最后他嘆了口氣,決定先不再想這個問題了,而是繞路去了一趟姜宅。

    他實在是受不了慕容憐現(xiàn)在嗜煙如命的樣子,慕容憐這人很野,自幼沒爹,母親趙夫人去世后就再也沒人看得住他,而且至今也沒娶媳婦兒,說起來是個穿金戴銀的貴族老爺,其實也就是個作死無人管的單身漢。

    顧茫覺得他再這樣子下去不行,所以打算趁著自己還清醒,去姜藥師處給慕容憐求個戒煙方。

    到了姜府,才發(fā)現(xiàn)今日在廳堂內(nèi)開藥坐醫(yī)的是卻并不是姜拂黎,而是他的夫人蘇玉柔。

    蘇玉柔照例戴著綃紗斗笠,遮著那張傳聞中傾國傾城的容顏。她送走了一位病患,抬頭看到顧茫進屋,淡道:“客倌是來問診的么?”

    “抓藥。姜藥師在嗎?”

    “拙夫前些日子外出云游了,您若非疑難病癥,妾身也可以診上一診�!�

    “怎么又去云游了……”顧茫忍不住低頭思忖。

    這個姜拂黎真的行蹤詭譎不定,而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半辰光都是在外頭度過的。人都說溫柔鄉(xiāng)埋葬英雄志,他倒好,娶了個絕代風華的美女,卻天天讓人家守活寡。不過再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沒比姜拂黎好到哪里去,墨熄這樣一個大美人放在他面前,他不也照樣耽擱了人家十余年。

    蘇玉柔問:“您的藥箋,是非要拙夫開不可嗎?”

    “倒也不用�!鳖櫭@了口氣,說道:“打攪夫人,我就是想問問浮生若夢這種煙草,有沒有什么戒除的方法�!�

    “……客倌是望舒府的人?”

    “算是吧�!�

    “那客倌還是請回吧�!�

    顧茫睜大了眼睛:“為、為什么?”

    蘇玉柔道:“您應(yīng)當知道,望舒君是自己無意戒除此煙。戒癮一事,從來藥是輔,心是主,他一心想抽,給他再好的藥都是無濟于事的,又何必砸了我藥師府的招牌�!�

    “……”顧茫張了張嘴,想辯些什么,可轉(zhuǎn)念一想,這位蘇夫人說的也不無道理。慕容憐自己想抽□□,又有誰能攔得住他。

    顧茫心下焦躁,卻沒有辦法,只得重重嘆了口氣,謝過了蘇玉柔,然后離開了藥師府。

    其實不得不說,對于慕容憐這個人,顧茫的感情很復(fù)雜。

    他一方面確實很不贊同慕容憐的許多做法,一方面又還算了解慕容憐的內(nèi)心,并且不由自主地憐憫他。

    慕容憐的父親走得早,母親趙夫人大概是希望他能成為故望舒君一樣的人物,所以完全扼殺了慕容憐的天賦才能,執(zhí)意要給慕容憐規(guī)置一條道路,而那條道路的終點是讓他成為一個和他父親一模一樣的人。

    顧茫記得很清楚,慕容憐小時候很喜歡幻術(shù),他時常會坐在院子里,化出滿庭彩蝶翩躚,花海搖曳——

    但趙夫人不允許。

    “幻術(shù)能做什么?只能去做軍隊的后援!都是沒用的東西!你爹擅長的是器樂法術(shù),你是他的孩子,樂修才是你該做的事情,你少給我走彎路!”

    “你看看人家墨熄!與弗陵君如出一轍的能耐,人家比你有天賦還比你刻苦努力,你自己不知道反��?”

    “慕容憐!你再買這些幻術(shù)卷軸回來試試!你信不信我全給你撕了!”

    一天天的打罵吵嚷過后,望舒府就再也見不到那些幻術(shù)變出的彩蝶和鮮花了,這些慕容憐覺得很美的東西,在他母親面前全都不值一提,全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趙夫人還在世的時候,府中最常聽到的一句話便是:“慕容憐,照你爹的樣子好好學,別給望舒府丟臉�!�

    他好像活在他爹的模子里,旁人不會去管他完全是另外一個生命,只照著這個模子把他套進去,一旦他做出了什么超出這個框子的事情,他們就殘忍地將他的血肉切割去,全然不理會他夢想被閹割的痛苦。

    只要有些地方做的不到位了,惹來的就是色厲辭嚴的教訓。

    “胡鬧什么,還不去好生修行?”

    “吃那么點兒苦就喊累,慕容憐,你就不能有點出息!”

    “給你的都是最好的,你再不成器,我看你對得起誰!”

    顧茫記得初時慕容憐還掙扎得很厲害,還和夫人爭吵,哭著跑出宅邸過——

    “可我就是喜歡幻術(shù)呀!我不喜歡琴!你為什么要這樣一直逼我?我不要當慕容玄的兒子了!誰要當誰當去吧!”

    這一句話換來的是趙夫人的雷霆震怒,那是慕容憐唯一一次被打得皮開肉綻,那么小的一個孩子,被痛打成血糊糊的一團,趴在床上哽咽著,有氣兒進沒氣兒出……那個模樣,當真是可憐極了。

    顧茫一路看著他長大,看著他像病梅一樣,被剝奪了所愛,剔除了天性,扭曲了命運,強制成長為他父親的一個翻版。

    在這過程中,慕容憐從反抗到隱忍,從隱忍到麻木。

    最后,那個曾經(jīng)坐在庭院陽光中,因幻化出滿庭彩蝶而洋洋得意的孩子再也見不到了,唯有琴房的古琴錚錚如流水,玉笛聲飛滿王城,在嚴寒酷暑里,在芭蕉夜雨里,十年如一日地纏綿著。

    旁人都道那琴聲曼妙,只有顧茫知道不是的,慕容憐在那些金玉絲竹聲里,為他的蝴蝶和花海辦了一場又一場的葬禮。

    慕容憐終究還是扭曲了。

    之前顧茫是缺失了記憶,所以面對如今醉生夢死,終日啜著迷煙的慕容憐,也沒覺出什么不對勁來�?僧斔耐暧洃洷粫r光鏡溯回之后,他覺得事情并非那么簡單。

    旁人或許不了解慕容憐,覺得他是個爛到骨子里的人,但顧茫是從小伺候著他長大的,顧茫很清楚慕容憐的爛法兒絕對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

    慕容憐從小的這種遭遇,令他性情變得非常惡劣,他會使壞,會用陰招損招擊敗自己的競爭對手。比如當初在學宮利用奴隸兄妹騙取墨熄同情,致使墨熄被鞭笞。又比如利用顧茫來要挾墨熄,讓墨熄被迫在競師大會上輸給自己。

    他的這些行為雖然很下三濫,但是無疑都顯示了一點——

    慕容憐喜歡贏。

    慕容憐怎么會不喜歡贏呢?他自幼被苛責訓斥,已經(jīng)像是挨慣了打的走狗,聽到棍子敲響就會牙齒發(fā)戰(zhàn),渾身發(fā)抖。爭強好勝已經(jīng)成了他的本能,哪怕他母親已經(jīng)過世了那么多年,他都沒有辦法戒除。

    但浮生若夢是什么?是積弱者自欺欺人才會去啜抽的香料。腦子清醒的都知道,一旦沾上此類迷幻煙,那么這個人差不多就廢了。

    試問以慕容憐這種削尖了腦袋都要出一口氣的性格,他怎么就在自己叛國的五年里,忽然抽起了這種會讓人爛到骨子里的東西?

    還有那枚戒指。

    那枚戒指雖然用途不明,但是應(yīng)當不是什么害人之物。顧茫能在那枚指環(huán)上感受到一種非常奇異的氣韻,他幾乎可以確定當時慕容憐給他套上這枚戒指是為了幫他。

    慕容憐……慕容憐……

    這個人到底知道些什么,在隱瞞些什么,又承受了些什么?

    顧茫眉頭深蹙,怎么也想不出個端倪來,只覺得頭疼欲裂,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晌午了,正值午膳時間,顧茫進了廳堂,卻并沒有在桌上看到菜,也沒有在屋里瞧見人。

    正覺得納悶,就見一個傭人端著果盤從院子里進來,顧茫過去問她:“姊姊,羲和君呢?”

    羲和府的仆伺從前待顧茫沒好氣,但許多人都是會見風使舵的,墨熄這些日子待顧茫這么好,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他們又怎可能嗅不到其中一星半點的深長意味?

    那丫鬟立刻伶俐笑道:“哎喲,顧先生哪兒用得著叫我姊姊啊,叫我小蘇就好啦�!�

    顧茫還沒來得及適應(yīng)過來“顧先生”這般尊敬的稱呼,就見得她把果盤擺在了桌上,擦了擦了手,笑著指引道:“主上頭先在后花園的橙花樹下,你可以先去那里找找,如果找不到的話,就去小廚房吧�!�

    顧茫驚了:“小廚房?”

    “是啊�!�

    “他在那里干嘛???”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家的人都不好過》

    慕容憐:懷念一出場就被評論區(qū)罵到退群的日子,唉,自從穿了品如的衣服后,我的仇恨值都沒有了,我的心好痛。

    君上:懷念無論怎么作死評論區(qū)都恨慕容憐的日子,唉,自從學了演講技能后,仇恨值都來我身上了,我的心好痛。

    慕容夢澤:懷念自己還沒有出場的日子,唉,自從出場之后,一說話就被罵,我的心好痛。

    慕容楚衣:懷念評論區(qū)覺得我是攻的日子。

    顧茫茫:???四舅哥,你醒一醒,從來沒有過那種日子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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