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饒是三個咒術(shù)師也覺得這句話怪滲人的。
夏油杰走過去看了看,又按照論壇里偶然看見的教程觀察了一下鏡子,確定這絕對不是什么雙面鏡。
灰原雄低聲問:“反射出來的?可能是剛好有穿白衣服的店員走過去了?”
七海建人微微皺眉:“咒靈的話,是不會出現(xiàn)在鏡子里的吧,所以應(yīng)該是走過去的店員或者老板娘�!�
但,他們見過老板娘,老板娘今天穿了青綠色的和服。
夏油杰慎重的問:“小惠,是什么樣的女人?”
他知道小惠、菜菜子和美美子都是擁有咒術(shù)師天賦的孩子,津美紀(jì)他還不太確定,日后還得再觀察觀察。
小惠說:“白衣服,沒看清是什么樣的衣服,還有很長的黑頭發(fā)。”
“臉呢?”
小惠搖頭:“沒看清,但我感覺她在看我們�!�
“......”
夏油杰又敲了敲鏡子,完全沒看出什么異常,這就是很普通的一面鏡子而已。
他們走出了這里,直接去了老板娘處,夏油杰問老板娘這里是否有一個傳白衣服的店員。
老板娘有些詫異:“白衣服的店員?沒有啊,今天這里只有我和我老公,還有我媽媽,她在廚房幫忙,沒有人穿白衣服。”
老板娘恍然大悟道:“��!說起來,剛剛到了一個白衣服的女客人呢!”
白衣服的女客人......
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們轉(zhuǎn)身往大廳走,果然在大廳里找到了那位“白衣服的女客人”。
拉開古香古色的障子門,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就是一個日式風(fēng)格與西式風(fēng)格結(jié)合的大廳,木質(zhì)的桌椅,再用綠植作為點綴,布置如同咖啡廳一樣溫馨,還有很多供客人使用的書、玩具、壁爐......站在這個大廳的窗邊,還能看到外面的雪景。
白衣服的女客人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說,我就說他們肯定要嚇一跳!”
正是庵歌姬。
庵歌姬顯然是在他們泡澡的時候到的,正在跟早一步出來的家入硝子等人說笑。
家入硝子坐在她對面,罕見地開懷大笑著,庵歌姬還在說:“然后,馬場突然跳出來,大喊‘不好了,咒靈在咬我的屁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家入硝子笑得東倒西歪,快要笑暈過去了。
她很少露出這個樣子。
三個小團子聽不懂,但她們已經(jīng)在旁邊擺好了跳棋,就等男湯里的人出來呢。
他們一打開門,菜菜子就沖他們揮手:“夏油大人!小惠!”
大廳里氣氛融洽,溫馨得一批,跟恐怖女鬼什么的完全搭不上邊。
夏油杰沖菜菜子她們招招手,問小惠:“是那個姐姐嗎?”
小惠搖了搖頭。
“不是白色的上衣,是全部的衣服都是紅色�!�
夏油杰表情凝重地點頭,然后說:“先去玩吧�!�
“嗯�!�
小惠居然真的不怕了,跑向姐姐妹妹們那里,乖乖坐到了凳子上。
四個人的話就可以開始玩跳棋啦!
菜菜子說:“我要黃色的棋子!”
津美紀(jì)大聲道:“那我是粉色!”
美美子拿起紅色,小惠拿起了綠色,大家熟練地擺好跳棋,開始玩。
夏油杰坐到女孩子們旁邊的那桌,壓低聲音問:“歌姬學(xué)姐,你來過男湯嗎?”
庵歌姬一愣,“男湯?我為什么要去男湯�。 �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于是很自然地省略掉了打招呼的環(huán)節(jié)。
灰原雄壓低聲音說:“是這樣的,小惠剛剛在男湯的鏡子前看到了一個白衣女人,但我們到處都找不到這個白衣女人,老板娘說山莊里沒這號人�!�
庵歌姬看了眼自己的巫女服,“不是我,我進來的時候在外面套了個白色的羽絨服,剛剛才脫下來的!”
她的羽絨服就放在她們房間的地上呢!
家入硝子問:“會不會是看錯了?”
七海建人冷靜地表示:“其實,里面那么暗,也不是沒有看錯的可能。”
夏油杰也難說這到底是小惠幻覺還是真的,一來小惠真的是咒術(shù)師幼崽,他不想在這方面否認(rèn)小惠,因為在小惠的角度,孩子是真的看到了什么的,這種時候大人的否認(rèn)會很傷小孩子的心。
但二來,現(xiàn)場比較幽暗,他們也沒找到類似于咒力殘穢的東西,所以真的是小惠看錯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夏油杰正色思考起來,而身邊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已經(jīng)自然而然地加入了學(xué)姐們的話題,聽起了這段時間發(fā)生在京都咒術(shù)高專的各種笑話,因為涌進來一群全新的老師,最近的京都校狀況百出,無論是學(xué)生還是老師,都各自鬧了很多笑話。
“......”
這不是挺好的嗎?
悟開啟的世界,這不是挺好的嗎。
夏油杰這樣想著,漸漸忘記了思考白衣女鬼的事情。
這時,夏油杰注意到又有一輛車停在了外面。
“!”
又有人來了。
他閃電一樣閃現(xiàn)在窗邊,伸長了脖子去看,從車上走下來的是拉魯和菅田真奈美、
“......”
啊,是菅田和拉魯。
家入硝子問他:“夏油,誰來了?”
“我的客人,我去接!”
說著,夏油杰跑下了樓,很快就看到了迎面走進來的菅田真奈美和拉魯。
他們好像還真是來度假的,各自拎了一大包的東西過來,夏油杰笑道:“歡迎,悟他們還沒過來呢�!�
菅田真奈美笑著說:“是嗎?那太好了,讓我再做做準(zhǔn)備吧�!�
那天中午,他們一起吃了熱騰騰的湯飯,夏油杰吃完飯就開始等人,恨不得像壁虎一樣趴在窗邊觀察外面的車子,最后連菜菜子他們都看不下去了:“夏油老師,你來坐在窗邊,我們?nèi)ツ愕奈恢孟缕濉!?br />
夏油杰:“......”
謝、謝謝啊。
夏油杰坐在窗邊,等待的過程堪稱百無聊賴,下午的時候,高專又來了一輛車,下車的卻是夜蛾正道、樂巖寺嘉伸,以及七�;以那鞍嘀魅吻锾锢蠋�。
秋田老師和樂巖寺嘉伸竟然也跟過來跨年了。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立刻對秋田老師表示了熱烈歡迎。
溫泉山莊的隊伍頓時龐大起來,他們一群人熱熱鬧鬧地去打乒乓球,拉魯和菅田真奈美順利通過打乒乓球的活動跟大家熟悉起來,其他人都知道這是夏油杰找來的新同伴,態(tài)度也很熱絡(luò),過了一會兒,小孩子們也忍不住跟出去看熱鬧,哇哇哇地驚嘆個不停。
“好厲害!”
“好快!”
“我也想學(xué)。”
但直到晚飯的時候,五條悟依然沒有出現(xiàn)。
夏油杰:“......”
晚上大家一起吃壽喜鍋,夜蛾正道看他一副一直在等人的樣子,才恍然大悟:“悟昨天回五條家了,所以不是跟我們一起來的�!�
秋田老師表示:“哈哈哈,畢竟元旦了嘛,這可是五條君成為咒術(shù)界領(lǐng)袖的第一個新年,他怎么也要回家一趟的。”
夏油杰稍微有點失望。
夜蛾正道在心里嘆了口氣,決定給五條悟發(fā)個郵件,告訴五條悟夏油杰已經(jīng)在提前等他了。
晚飯后,菅田真奈美和拉魯都各自享受溫泉去了,高專的四個人和四個小孩子回了大廳,一邊觀察壁爐里的火焰一邊閑聊起來。
庵歌姬問:“五條說了今天會來嗎?”
灰原雄低聲回答:“沒有,據(jù)我所知,他們是說好了31號那天會過來�!�
庵歌姬頓時很不理解道:“那今天不是才30號嗎?這家伙怎么跟被人辜負(fù)了一樣失魂落魄的�!�
要是夏油杰身上的怨氣也能形成咒靈......那現(xiàn)在的怨氣起碼也是個準(zhǔn)一級吧!
東京校的幾個人沉默了一下,說:“他一直這樣�!�
自從五條悟走了,一、直、這、樣!
聽到他們談?wù)摰南挠徒埽骸?.....”
哪有一直這樣!他這半年來一直積極向上事業(yè)家庭兩頭兼顧好嗎!
他輕咳一聲,假裝在窗邊趴了一下午的壁虎不是自己,而是豪爽地對小朋友們說:“走吧,我?guī)銈內(nèi)ジ浇D(zhuǎn)轉(zhuǎn)。”
“哇�。�!”
四個小朋友立刻呼啦啦地跟上,灰原雄想了想,也拉著七海建人跟著他們走了,家入硝子和庵歌姬見狀,也跟了上去,他們出門的時候正好聽到老板娘和老板在柜臺處閑聊。
“又失蹤了一個?大過年的,怎么又出了這種事......”
“都一周了,哎。”
夏油杰正好聽見,由于職業(yè)問題,他們對“失蹤”之類的關(guān)鍵詞很敏感,下意識地停下來問了問:“誰失蹤了?”
老板娘連忙擺手:“只是暫時失聯(lián),還不確定是失蹤呢,不過我們這里時不時就有人失蹤,所以我們才說又出了這種事......”
夏油杰等人這才知道原來當(dāng)?shù)匾呀?jīng)失蹤了好幾個人了。
這次失蹤的是一個老師,一周前失蹤的,據(jù)說是下班路上消失的,不過她消失前一天才跟丈夫大吵過一架,所以究竟是失蹤還是離家出走,目前其實不太好說。
“那之前的失蹤案呢?具體是什么樣的失蹤?”
老板娘回憶了一下:“嗯......據(jù)我所知,去年有個女高中生在家里失蹤了,家里的門窗沒有打開的痕跡,那天父母和爺爺奶奶也都在家里,但那孩子就是失蹤了,據(jù)說衣服什么的全在家里,消失的只有她和她那天穿的睡衣和拖鞋�!�
這是去年冬天的事。
“當(dāng)時出動了很多人去找,還有人猜測那孩子可能是夢游進了附近的山里,因為他們家離山很近嘛,那次很多居民都參加了搜救行動,我丈夫也去了,搜了好多天,結(jié)果什么都沒找到�!�
老板娘的丈夫很健談地加入了話題,“這種失蹤案發(fā)生過好多起,但鬧大的只有兩次,一次是剛剛說的那個女學(xué)生,就跟遁地了一樣,一點痕跡都沒有,還有一次是失蹤了一個男人,也是在家里失蹤的,沒有外出的痕跡,不過警方后來發(fā)現(xiàn)他負(fù)債很多,所以猜他是連夜跑了�!�
此外,就是一些不太確定真假的消息了,比如附近的公園有個天天睡在長椅上的流浪漢,每天就睡在公園,去公共廁所那里洗臉喝水,結(jié)果有一天清潔阿姨在公共廁所的洗漱臺底下發(fā)現(xiàn)了流浪漢的鞋子,從那天之后,流浪漢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
因為沒人報警,這件事也沒有警察去查。
再有就是附近便利店的打工仔,上班的時候離奇消失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消失的,反正就是沒了。
庵歌姬說:“什么啊,還怪嚇人的,竟然一直沒有上報給高專嗎......”
夏油杰的表情也有點凝重,這種毫無頭緒的失蹤案,有點像是咒靈干的,但通常情況下,咒靈真的能做的這么干凈嗎?就算是拖到別的地方吃掉的,也會留下殘渣,如果是能一口吞掉整個人類的大型咒靈,那“窗”就沒道理不知道咒靈的存在。
很奇怪。
他們決定去那個失蹤了人的便利店和公園看一看。
臨出門前,在吧臺那邊喝酒的夜蛾正道還探頭問他們:“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外面那群大孩子齊聲回答:“便利店”
夜蛾正道也就隨他們?nèi)チ恕?br />
秋田老師笑著說:“今年的變化可真大啊。”
夜蛾正道問他:“怎么樣?其實還不錯吧�!�
“夏天那陣子覺得世界都黑暗了,但現(xiàn)在一想,這不是比去年冬天好多了嗎,光是年終獎金就暴漲了一大截呢�!�
夜蛾正道笑起來:“嗯,起碼發(fā)錢更大方了,這是新總部最大的好處�!�
秋田老師表示:“對工作的人來說,還有什么比錢更重要的!對了,夜蛾,之前不是說舊總監(jiān)部的家伙卷錢跑了嗎?你們總部現(xiàn)在到底有沒有錢?”
這個問題是現(xiàn)在的咒術(shù)師們最關(guān)心的問題了,畢竟新總部目前最大的好處就是發(fā)錢大方,那么,能大方到什么時候就是最重要的問題了。
夜蛾正道安慰他:“放心吧,明年倒不了,實在沒錢就把盤星教的據(jù)點都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默默喝酒的樂巖寺嘉伸表示:“新年這陣想請巫女來家里跳舞的人還蠻多的,有幾個還主動聯(lián)系了我,等年后就安排人去吧。”
夜蛾正道扭頭看他,“真難得,樂巖寺,你居然會主動說出來�!�
樂巖寺嘉伸喝了一口悶酒:“認(rèn)命了�!�
他現(xiàn)在是舊總監(jiān)部殘黨的眼中釘肉中刺,他現(xiàn)在同樣把他們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既然都是不死不休的關(guān)系了,他當(dāng)然是全力協(xié)助總部,等過幾年平安退休,他也算得了個善終的結(jié)局。
秋田老師好奇道:“校長,去有錢人家里跳大神到底能掙多少?”
樂巖寺嘉伸伸出手,比了個數(shù)字。
秋田老師震驚道:“百萬?千萬?”
“千萬,有時候能億,看走什么流程。”
百萬,那是騙子的價格,他們可是真的。
“!��!”秋田老師由衷道:“校長,你們真是太黑了!”
樂巖寺嘉伸:“......”
自從五條悟稱王稱霸,這些人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越來越不拿他當(dāng)回事了。
這時,他們聽到不遠(yuǎn)處的大門再次打開的聲音,三個人都以為是剛剛那群孩子回來了,沒太在意,沒想到的是,那個熟悉的腳步聲徑直晃悠到他們門口,調(diào)侃道:“喲,離婚聯(lián)盟在這兒買醉呢?”
“噗!”
夜蛾正道一口酒噴出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樂巖寺嘉伸瞪眼道:“五!條!悟!”
他只是心煩不想回家而已,而且還有點擔(dān)心舊總監(jiān)部殘黨會往他家里扔什么殺傷性強大的武器,反正就是嚇破膽了。
不過他得表明立場,他是有婆娘的雖然關(guān)系也極差,已經(jīng)到了要往對方臉上吐口水的程度。
秋田老師表示自己很委屈,“我還沒結(jié)婚啊!五條君,阿不,五條大人!”
“啊~”五條悟陰陽怪氣道:“那就叫無家可歸聯(lián)盟吧,畢竟不是誰都能達(dá)成‘婚姻破碎’的人生成就的,不容易啊,夜蛾�!�
唯一一個真婚姻破碎無家可歸的夜蛾正道臉色黑如鍋底:“你不是明天來嗎?”
五條悟坦坦蕩蕩道:“你不是說杰在等我嗎?”
“......他以為你不來了,五分鐘之前跟其他人去便利店了�!�
五條悟嘁了一聲。
他手里提著一個大大的盒子,似乎是帶著禮物來的。
這時,剛剛離開了那么一小下的老板娘小跑著趕過來:“你好,歡迎光臨”
五條悟問老板娘:“吶,那個叫夏油杰的家伙住在哪里?”
“夏油杰......”
老板娘回憶了一下,正在判斷這個名字是幾個男孩子中的哪個人,五條悟就比劃了一下自己的額發(fā)。
“這里有一簇劉海的家伙�!�
“啊!他啊,他住在102號房間!”
“哦,那我要住他旁邊的房間。”
老板娘遲疑道:“這,他說有一個朋友要過來,讓我?guī)退糁?br />
“就是我啦,他的朋友只有我喲~”
老板娘立刻理解,小跑著帶路去了。
他們離開后,秋田老師努努嘴:“還是跟以前一樣好嗎?”
夜蛾正道心情復(fù)雜道:“難說。”
時好時壞,有時候看著還跟從前一樣,有時候看著又劍拔弩張的,反正他這個外人摸不到任何規(guī)律。
而這個時候,夏油杰等人也找到了那家便利店。
一群出來玩的年輕人嘻嘻哈哈地掃蕩便利店,四個小團子也在夏油杰的嚴(yán)格監(jiān)督下買了一些不太甜且比較健康的零食,庵歌姬偷偷摸摸買了幾瓶啤酒放進七海建人的購物車?yán)铩?br />
七海建人:“......”
好吧,如果店長不賣給他,他會直接把學(xué)姐供出來的。
好在他們跑去算賬的時候,夏油杰吸引了店長的大部分注意力。
“消失的那個店員嗎?不清楚,那天是他值班,我沒在店里。后來有一位熟客說,他下午三點多的時候來這里買過煙,但一直等不到人出來接待,他就離開了�!�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已經(jīng)出事了。
店長無知無覺地給啤酒算了賬,唏噓不已:“我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覺得害怕啊,不過他是外地的,也有可能只是突然離開了。”
“你不知道他的具體情況嗎?”
“不知道,他只在我這里干了一個月吧,反正我的感覺是個挺老實的人。”
夏油杰看了圈店里,這里跟普通的便利店沒什么區(qū)別,他趁著大家結(jié)賬的時候去看了眼衛(wèi)生間跟倉庫,都很普通,他抬眼看了看鏡子,還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fā)型。
夏油杰沒什么想買的,他在便利店里轉(zhuǎn)了兩圈,買了一袋子甜食出去。
他們拎著一大袋一大袋的零食去了公園,老板娘說的沒錯,晚上的景色果然比白天更好,夜晚的燈光下,寧靜的小鎮(zhèn)看起來就像是個世外桃源一般。
一群咒術(shù)師舉著手機,互相給對方拍照,小朋友們也興奮的跑來跑去。
夏油杰確認(rèn)了一下幾個長椅的位置,慢慢摸進了附近的公共廁所。
他的身后,一群人起哄道:
“夏油,你怎么是熒光的��!”
“夏油老師,在發(fā)光!”
“救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真的在微微發(fā)光!”
夏油杰不想跟不懂潮流的人一般見識,于是只是淡定地走進公共廁所,他探進去半個身體,看到長長的洗漱臺和長長的一面鏡子。
鏡子?
夏油杰的腦海中忽然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逝。
「老師,那邊有個女人在看我們。」
白天的小惠說鏡子里反射出來一個女人。
便利店的衛(wèi)生間、公園廁所的鏡子、溫泉山莊換衣間的鏡子,那個離奇失蹤的女高中生家,也必然有鏡子!
鏡子?難道問題的關(guān)鍵在于鏡子嗎?!
夏油杰死死盯住鏡子,鏡子里的“夏油杰”也死死盯住他,一切都很平常。
直到夏油杰快要移開目光的時候,他看見一個白衣女人在鏡子里無聲無息地盯著他。
“!”
這個女人就站在他的身后。
夏油杰猛地回頭,發(fā)現(xiàn)身后空無一人,再轉(zhuǎn)頭去看鏡子,鏡子里的白衣女人消失了!
夏油杰正要出門把這個發(fā)現(xiàn)告訴其他人,一雙青色的手從背后的鏡子里伸出來,把他拖進了鏡中!
“唔!”
夏油杰手里的袋子掉在了地上。
被拖入鏡子的感覺很奇怪,身體好像撞進了水面,但包裹住身體的東西比水更粘稠,他當(dāng)機立斷召喚出咒靈,向他背后的位置發(fā)起攻擊。
刷!
束縛感消失了。
夏油杰調(diào)整身體,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
他來到了一個奇怪的世界。
四通八達(dá)的通道,四面全是鏡子。
他聽到了很多聲音。
「你怎么還在玩手機?快去復(fù)習(xí),期末考試敢搞砸你就死定了!」
「我問你現(xiàn)在在哪里?你是不是又跟白天那個女的待在一起?!」
「奶奶,貓貓呢,我找不到貓貓了!」
「樓上真是吵死人了,我早晚要跟他們一家同歸于盡......」
夏油杰:“......”
是鎮(zhèn)子上的居民們的聲音。
準(zhǔn)確地來說,是四周這些鏡子傳來的聲音,這里的每一面鏡子,恐怕都來自鎮(zhèn)子上不同的家庭。
夏油杰一路往里走,走著走著就意識到情況有點糟,這里就像一個巨大的迷宮,他回不去原來的位置了,但......
如果能祓除咒靈,那也值了。
他不知道在里面走了多久,或許是真的過了很久,或許只是他的錯覺,反正前進了很久以后,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鏡子以外的東西。
一雙粉色的拖鞋,一只在他腳邊,另一只在五米遠(yuǎn)的地方,不遠(yuǎn)處還有一個破破爛爛的男人的鞋子,鞋底粘著已經(jīng)干了的泥巴。
但更駭人的是,更遠(yuǎn)處還有一具腐爛的尸體和一堆白骨,腐爛的尸體雖然被啃了一半,起碼還能看出來是一具,堆在一起的白骨卻說不清是多少人的。
白骨的主人們原本穿著的衣服被扔在一邊,他們的肉和內(nèi)臟都被咒靈吃了個干凈,吮得干干凈凈的骨頭一節(jié)一節(jié)地堆在地上。
消失的那些人,全都在這里�。。�
這一瞬間,夏油杰理解了這是怎么一回事。
這個鏡子咒靈的領(lǐng)地范圍恐怕已經(jīng)覆蓋了整個小鎮(zhèn),這個范圍內(nèi)的鏡子都是咒靈活動的出入口,這只咒靈通過這些鏡子把人類拖進鏡子內(nèi)部的結(jié)界吃掉,外面找不到殘骸是因為殘骸都留在了鏡子里。
夏油杰目光如電。
鏡子和鏡子組成的拐角后面,一個白衣女鬼站在那里,用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凝視他。
它誕生自人類對鏡子的恐懼,鏡子內(nèi)部的世界更是完美符合人類對“鏡子里面會不會是另一個世界”的幻想。
這個咒靈,必須要立刻祓除!
夏油杰抽出游云,沖了上去。
白衣女鬼仿佛是察覺到了他不好惹,轉(zhuǎn)身就跑。
四面八方都是鏡子的迷宮比一般的迷宮更容易迷路,白衣女鬼熟練地在鏡子的世界里逃竄,夏油杰追著追著就把人跟丟了,他沒辦法,只能順著直覺去追,終于,不知道追了多久后,大面積的白色出現(xiàn)在前方,夏油杰猛地沖過去,身體驟然失重,柔和的燈光充斥了視野,片刻的白光后,夏油杰砰地撞在一個人身上。
“嗷嗚!”
他的手按在了白皙但精裝的腹肌上,他們一起撲倒在地,夏油杰一臉懵逼,過了兩秒他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不是找到白衣女鬼了,而是被鏡子外面的白色迷惑,直接從鏡子的世界沖了出去。
而迷惑他的一團白色.....
白色生物沒好氣地揉了揉后腦勺:“老子要不是有無下限,后腦勺絕對碎掉了!”
夏油杰目光下移,看見自己的手按在一片白到發(fā)光的腹肌上,他整個人跨坐在五條悟的小腹上面。
夏油杰:“......”
狐疑.JPG
三章合一
浴室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僵持中,有一陣腳步聲火急火燎地由遠(yuǎn)而近。
家入硝子直接拉開五條悟的房門,又直接拉開五條悟的浴室門:“五條,不好了,夏油不見了!”
五條悟和夏油杰一起轉(zhuǎn)頭看向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
夏油杰:“......”
家入硝子:“......”
夏油杰:“......”
恐怖的僵持中,五條悟一臉鎮(zhèn)定地問:“所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不是去便利店了嗎?被鬼追了?”
說著,還抬起手,輕輕拍了夏油杰的屁股一巴掌,夏油杰立刻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狐貍一樣一蹦三尺高,差點一頭撞到天花板。
家入硝子:“......”
緊張和擔(dān)憂消失了,只剩下熟悉的無語感覺。
又是呼啦啦的一陣腳步聲,庵歌姬、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等人陸續(xù)趕到,連本來在跟人喝酒的夜蛾正道也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問家入硝子:“到底怎么了?杰是怎么消失的?!”
然后探頭一看五條悟的浴室,五條悟正赤裸著上身,很坦然地?fù)Q了個盤腿的姿勢坐在浴室的地板上,而那個據(jù)說消失了的夏油杰也好端端地在旁邊站著,只是臉很紅,身體很僵硬。
夜蛾正道更懵了,“這不是回來了嗎?杰,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夏油杰:“......”
他的掌心似乎還殘留著五條悟的體溫。
可惡!
說不出緣由,但他覺得剛剛的場面非常尷尬,非常非常尷尬。
灰原雄詫異道:“夏油學(xué)長,你居然已經(jīng)回來了?!哎?五條學(xué)長,你是什么時候到的?!”
七海建人見狀松了口氣,虛驚一場的庵歌姬也喃喃道:“什么啊,回來了,沒事就好......哎?五條?!”
現(xiàn)場只有五條悟神態(tài)自若,他還把自己放在一邊的毛衣?lián)七^來,重新穿上了。
夏油杰沖出來前他正要換上浴衣來著。
夏油杰猛然回過神,“對了,鏡子!”
“什么?”
砰的一聲,夏油杰猛地拍了鏡子一巴掌。
“我是從鏡子里出來的!咒靈就藏在鏡子里!不僅如此,它的領(lǐng)地已經(jīng)擴張到了整個小鎮(zhèn),我猜它可以自由出入領(lǐng)地范圍內(nèi)的所有鏡子,之前消失在這個小鎮(zhèn)上的人都是被咒靈拖進鏡子里的!”
“......”
眾人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夏油杰是什么時候被鏡中的咒靈吸進去的,他們不知道,當(dāng)時他們說說笑笑地拍了很久的照片,直到菜菜子說夏油老師還沒有出來,學(xué)生們才意識到夏油杰不見了,灰原雄走進那里面一看,洗漱臺上掉著夏油杰買來的一袋甜食,而夏油杰本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他們火速確認(rèn)了公園里沒有夏油杰的身影之后,便抄起孩子們拔腿跑回溫泉山莊,問夜蛾正道夏油杰有沒有回來。
當(dāng)時的吧臺除了夜蛾正道三人,還有拉魯和菅田真奈美兩人,正半面試半閑聊地喝酒呢,夜蛾正道聽到消息一臉懵逼,說夏油杰沒回來,五條悟倒是來了,于是家入硝子直接去找了五條悟。
這就是跟夏油杰分開后,他們這邊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四個孩子們現(xiàn)在都在吧臺的菅田真奈美那里呢。
人群當(dāng)中的灰原雄想起什么,他拎起手里的袋子,“對了,夏油學(xué)長,你的東西!”
夏油杰伸手接過去:“謝謝......”
五條悟的眼睛跟著袋子瞟,里面都是清一色的甜食。
夏油杰想把甜食交給他,又有點猶豫,好在五條悟自己伸手從里面翻出來一個酸奶巧克力。
于是夏油杰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很滿意的樣子。
家入硝子:“......”
夜蛾正道覺得自己的那點醉意已經(jīng)散得干干凈凈了:“杰,你仔細(xì)說說你剛剛的經(jīng)歷。”
夏油杰便重新說了一遍,從小惠看見鏡子里的女人開始,直到他剛剛從五條悟的鏡子里沖出來:“我追著追著就看見一大片白色,以為是咒靈就跑了過去,沒想到竟然從悟這里沖出來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片白色要么是五條悟的頭發(fā),要么就是五條悟的......呃,皮膚。
在浴室的燈光下白到反光的皮膚。
五條悟吃掉了一整塊兒巧克力,從他手里接過袋子,一臉認(rèn)真地挑選起來下一個想吃的零食。
夏油杰這才低聲問他:“對了,你......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回五條家了,明天才能過來嗎?”
五條悟淡定地掏出來一包味的棉花糖:“不是你心心念念找老子的嗎?”
夏油杰:“......”
誰,誰通風(fēng)報信的!
夜蛾正道摸了摸五條悟浴室里的鏡子,冰冰冷冷的,就是一面很普通的鏡子而已。
五條悟?qū)λf:“別摸了,這家伙剛剛沖出來的時候有一道類似結(jié)界的東西打開了,那應(yīng)該是只能從里開,不能從外開的門。”
當(dāng)時要不是他退得夠快,他們就當(dāng)場親上了。
嗯?
五條悟歪了歪頭,親上?親上.......
他露出若有所思的凝重表情。
夜蛾正道說:“如果咒靈的領(lǐng)地范圍已經(jīng)覆蓋了整個小鎮(zhèn),那就不太妙了,這意味著它隨時都能通過鏡子拖普通人進入自己的結(jié)界。”
夏油杰點頭:“是這樣。所有照鏡子的人都有被它詛咒的危險�!�
但是,這年頭,誰不照鏡子!
五條悟冷靜地表示:“先別急啦,杰,夜蛾,這種咒靈襲擊人呢,肯定不是毫無前置條件的,相比它龐大的結(jié)界范圍,結(jié)界內(nèi)部的受害者‘尸體’其實不算很多吧?”
夏油杰回憶了一下,“的確,感覺是七八個人的骨頭吧,絕對不超過十個�!�
這個鏡子咒靈出現(xiàn)在小鎮(zhèn)起碼一年了,卻只吃了這點人,顯然是有一些天生的“束縛”在的。
“不如想想你被拖進去之前有什么征兆?”
夏油杰認(rèn)真思考起來:“......我見到了它,親眼見到了它,之后才被拖進去的。原來如此,被它拖進鏡子里的條件是先看到它的身影!”
他猛然想起一個人。
“不好,惠!”
小惠白天的時候就通過鏡子看到鏡子里的咒靈了,當(dāng)時要不是他、七海和灰原都在身旁,小惠很可能當(dāng)場就被拖進了鏡子里,而白衣女鬼會跟著他們出現(xiàn)在公園的鏡子里,恐怕也是跟著小惠來的!
他匆忙跑出這條走廊,拐過一個彎之后,他看到四個小團子正張著雙手跟菅田真奈美還有拉魯講述晚上的事情:“我們沒有看到夏油老師出來,他是在那里面消失的!”
說完,夏油杰就從拐角跑了出來。